打车回到公司楼下，顺便去便利店买了两袋子面包点心，翁琦这才上楼。
进了办公室，正听到左武对信息部经理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最后再测试一下新版网站。”
整间办公室的人直接跳楼的心思都有了，一晚上测试八百遍了，还测试？
翁琦正好这时提着零食进来。
信息部经理第一个就迎了上去：“琦琦回来了，哟，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来来来，大家先歇一歇，补充点能量。”
牛镇上去拍了拍左武的肩膀，“左总，压力不要太大了，系统上不会有问题，我们唯一要担心的是方总那边，能不能兑现承诺。”
左武闭目凝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去眯一会，半个小时后叫我。”
牛镇呵呵，你能睡得着就不是飞天音乐的老板了，能不能飞黄腾达，实现人生再次飞跃，就看今晚这一哆嗦了。
目送左武离开，牛镇也从翁琦买的零食里挑了一颗果味的奶糖，塞进嘴里，鼻子使劲嗅了嗅，笑着对翁琦道，“就这么一会功夫，还去酒吧了？约了哪个大帅哥？”
“牛总你到底属牛还是属狗啊，鼻子这么灵！”翁琦边看刚收的那条短信，边抬起头笑着道，问完立即摁出几个字：姐到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很快，手机又响了一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翁琦笑着撅起小嘴，嘀咕一句，小流氓。
此时无心睡眠的还有孙宇航和周乐山，两个人的电话已经打了一个小时。
然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下架侵权音乐，然后一方面以网络音乐市场第一和第二的身份和汉唐音乐砍价，另一方面建立同盟，与唱片公司直接洽谈授权事宜。
总之，一首歌1元的价格，坚决不能接受，必须要逼迫汉唐音乐降低价格。
市场第一和第二都接受不了1首1元的价格，更不要提那些小网站了，他们的广告收入更是微薄，根本支撑不起这个价格。
更不要提还有很多网站，完全靠着站长用爱发电，根本就没有收入来源。
所以绝大多数网站与他们一样，选择下架侵权音乐。
剩下百分之一的网站在汉唐音乐版权平台进行了登记，申请了授权；另外百分之二十的网站直接忽视了信通的这条警告，封就封吧，反正也不挣钱。
……
接连喝了两杯浓茶，方宁的眩晕感终于消退一些。
小齐坏笑着劝道，“要不你先睡吧，我和老范盯着就行了，反正也不需要咱们做什么，就是看个结果。”
老范白了他一眼道，“长岛冰茶后劲大，老齐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劝着点？”
小齐一肚子冤枉道，“三杯失身酒啊，范范同学，明摆着那丫头想让方总失身，我要敢坏她好事，方总他们俩不都得跟我拼命？”
方宁抱起枕头砸了过去，“滚蛋！今天差点栽这妮子手里，你这个混蛋竟然也不提个醒。”
小齐呵呵坏笑，不再说话了。
方宁出了口气，扭头又问范文瑞，“平台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范文瑞伸手拿起记事本汇报道：
“截至10点钟，汉唐音乐平台新增注册用户153个，其中25个企业客户，28个个人客户；
个人客户全部为向平台授权，125个企业客户中21个为向平台授权，104个为向平台申请授权。
其中101个为网络应用授权申请，申请网络应用的歌曲一共143首；
3个为网络传播授权申请，申请传播授权的歌曲共计3万余首。
我们已经通知信通，停止对这104个平台用户实施封域名的措施。”
方宁点了点头，这几个数字并不是很漂亮。
特别是只有3个平台申请授权，数字太低，与几乎上千家盗版音乐网站严重不匹配。
“潮流音乐和爱音乐呢？”方宁追问。
“傍晚时候两家平台电话咨询，希望能够协商价格，被拒绝后没有再联系过咱们。”
方宁点了点头道，“看来苗天他们预判的不错，这两家要自断臂膀，先活下来，一方面跟咱们压价，另一方面还会主动联系纳尼亚他们这些唱片公司。”
“只是这次怕是不能如愿了。”老范替他们惋惜道。
方宁冷哼，“机会只有一次，自己寻死，汉唐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小齐却皱眉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以前下载音乐都是免费，现在收费了，真的会有人花钱下载吗？”
方宁笑着道，“习惯的养成总有一个过程，并且从今往后，网络上根本找不到免费下载的地方，只要是真爱，总是会花钱的。”
两个人点头，方宁又若有所思的补充道，“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价格敏感。”
这一点方宁深有感触，特别是是从小就在丰衣足食环境下成长起来的00后，从小就形成网络付费的习惯，与80后和90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零点。
孙宇航却还没有睡，虽然自家网站上70％的音乐都做了下架，目前线上的音乐只有三千多首，但他还是不放心。
零点一过，立即打开浏览器，在网址栏输入潮流音乐的网址，回车。
顺利进入，孙宇航松了一口气。
关闭电脑，刚准备睡下，业务部经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接通，便传来业务部经理焦急的声音：“孙总，情况不妙，好像要出事。”
“说。”
“您还是亲自看看吧，飞天音乐网。另外，您有CC号吗，登陆下试试。”
孙宇航强忍住没有发飙，跟老子卖什么关子？
迅速的重新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打开飞天音乐网，孙宇航立即呆住了。
网站导航条下方，一张闪着金光的动态图片直接亮瞎了他的双眼：飞天音乐网，华夏最大正版音乐平台！
骂了隔壁的，这么能吹牛呢？
明明老子的潮流音乐才是华夏最大的音乐平台啊！就连第二大的爱音乐，规模也比你飞天音乐大了去吧？
可是孙宇航转念一想，即便飞天音乐这么宣传，也仅仅是他宣传的问题，不值当业务部经理这么深更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吧？
想起来他那句：您有CC号吗，登陆下试试。
于是在桌面找到CC的图标，输入密码，点击登陆。
立即，就有一个弹窗弹出，“祝贺CC与华夏最大正版音乐平台飞天音乐网达成合作，所有CC用户均可获赠价值10元飞天音乐券一张，使用CC号码登陆飞天音乐网下载正版音乐还可享受全场九折优惠，快来参与吧！”
随后是飞天音乐网的链接。
孙宇航心跳开始加速，他已经感受到了CC和飞天音乐网浓浓的恶意了，颤抖着手点击链接。
CC极速浏览器弹出，飞天音乐网直接被打开，而与刚才打开页面不同的是，这个页面里，显示为已登录状态，而登陆的用户名，正是自己的CC用户名……
孙宇航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一股凉意直接从脚底板升起，冲向后脑勺。
随便找了一首音乐，点开，下载页面弹出，歌曲的下方，赫然是2元/首的按钮。
2元/首？
这么贵，真的会有人花钱下载吗？
这么想着，孙宇航点击了一下按钮，然后便是结算的界面，10元飞天音乐券显示为可用状态。
这特么？至少可以使用下载券下载五首歌曲，直接就会实现相当一部分CC用户的转化。
孙宇航立即拨通了业务部经理的电话，“通知刘总韩总，信息部赵总，以及你们部门全体员工，半个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沪上，周乐山疲倦的坐在会议室里，下首是公司一应骨干。
见大家都是一脸凝重，没有说话的意思，周乐山对内容部经理李阳阳道，“李总，你先说说。”
李阳阳拿出早就做好的笔记，开口道：
“第一，飞天音乐走的是付费会员制，每首歌2元的价格，可以完美的覆盖每首一元的版权成本，与实施付费会员制之前的盈利状况等同。”
“第二，飞天音乐网与CC用户的打通，一定可以为它带来巨量流量。
我了解到的最新消息是，CC用户量已经突破6000万，一举超过Q成为最大的即时通讯工具，而实名用户方面和移动用户方面，Q更是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所以，有了CC的引流，飞天音乐网所说的‘华夏最大正版音乐平台’，应该很快就会实现。”
现场沉闷至极，所有人都皱着眉，无声聆听。
“第三，飞天音乐为CC用户提供的10元飞天音乐券，可以很巧妙的实现CC引流和用户付费心理转变的双重功能，绝对是一手妙棋。”
周乐山皱眉端起茶水，眼睛却冷冷盯着发言的李阳阳，李阳阳注意到领导冰冷的目光，立即又开口道：“以上是对飞天音乐的分析，下面我谈谈我的一些思路。”
“第一，零时过后，全国音乐下载网站百不存一，绝对多数目前都处于404状态，除了飞天，潮流和我们，只有3家规模较小的网站还能打开，但这3家网站并没有采取用户付费的模式，我相信随着用户的大量流入，他们很快就要改变经营策略。”
“我插句话！”网络部总经理举手道，“这3家中，其中两家已经主动关闭，提示服务器故障，会很快重新上线。”
李阳阳狡黠笑道，“我猜是他们已经承受不住巨大流量带来的版权成本，所以临时关闭。”
其他人点头，在没有足够广告收入打底的情况下，实施免费策略就是死路一条，这两家网站显然是没有及时的把成本变化与网站运营结合起来。
“第二，在下载一首歌曲一元版权费的背景下，我们的运营策略其实还是两个，一是付费会员制，像飞天音乐那样，二是付费广告制，像我们之前那样。
我的建议是采用付费广告模式，因为付费会员制已经被飞天音乐垄断，除非我们能够和汉唐音乐协商，在授权音乐曲目上，能够和飞天音乐有所区别。”
见所有人还在沉思，李阳阳补了一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周乐山看向副总经理刘平常道，“刘总，说说你的看法。”
刘平常清了清嗓子道，“李阳刚才的分析的很到位，很全面。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如何快速的应对，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可能面临两方面的威胁。”
“第一，飞天音乐网快速膨胀，会让我们彻底失去与汉唐音乐谈判的砝码。”
“第二，我们其他的竞争对手，比如潮流音乐，会不会先我们一步与汉唐音乐合作，率先实施付费广告制，从而与飞天音乐一起，找书苑 ｗww.ｚhaoshuyuan．com 共同把持这两种模式，到那时我们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周乐山直接打断他道，“那么，接下来大家先谈谈付费广告模式是否可行。”
财务部经理最先开口，“按照我们去年的收入数据，全年下载量约300万次，广告收入340万元，平均每首歌广告收入为1.13元。减去每首1元的版权成本，我们的每首毛利是0.13元，显然无法涵盖我们的运行成本。”
话音刚落，李阳阳就打断她道，“你说的是去年的数据，在整个行业竞争格局和成本结构剧烈变化的前提下，并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没错，至少整个环境的变化，体现在我们公司数据上。会有两个大变化，一是用户量和下载量猛增，因为我们是用户免费；二是广告收入必须成倍提高，因为我们拥有了更大得流量，也就拥有了更大的议价能力！”
刘平常说完，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平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
足足过了三分钟，周乐山这才用低沉的嗓音安排道：
“刘总，立即与汉唐音乐联系，申请已下架音乐授权，同时传达我们实施广告付费模式的思路，争取得到他们在政策方面的支持。
李总，联系我们的广告商，洽谈提高广告费用的事宜。
其他部门，要把这件事作为当前公司的第一要务做好配合，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