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大晚上的验什么DNA。”
吃过几次亏后的许浮光,做事已经变得谨慎多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眼前的女子是他的亲小姨,在没有了解清楚其中的原委之前,他也得多一个心眼。
樊燕似乎也觉得硬逼对方一下子接受她这个小姨,确实有些不大现实了。
整个事情的发生本来就太过唐突。
她点点头,然后把手伸到许浮光面前。
许浮光后退一步,警惕道:“干什么?”
樊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大外甥,你这模样是比你父亲生得好看些,但这胆子却比你父亲小多了。”
这段时间里,孙掠影也总是说他胆小,听得许浮光心里火气大。
接连被两个女人鄙夷自己胆小,真是蛋疼不已。
他把胸挺了挺,傲然地说道:
“谁说我胆小了,那是你没见过我胆大的时候。”
樊燕又笑了笑,说道:
“好吧,把你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拿来啊,还怕我抢你手机咋地?”
许浮光疑惑的看着樊燕,很是警惕的将手机递给她。
樊燕接过后按了一下,又伸过来,问道:“密码。”
等许浮光解开手机密码后,她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接通后挂掉。
然后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双方的微信加上。
这才把手机还给许浮光。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小姨。”
“还有,尽早给我退出那什么小组,别跟着他们瞎折腾,到时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樊燕越说越像是长辈在训斥晚辈,口吻、神情都像。
许浮光盯着樊燕深深地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我母亲还在吗?”
樊燕听后,表情变得有些低落,随即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别问了,跟我回樊家你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母亲的一切,在许浮光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零,
不过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
这会儿突然见到一个说与母亲有关系的人,他是有些激动,但也不至于控制不住情绪而失态。
他又问道:“你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多吗?”
樊燕摇了摇头,转身去看着江面,微风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从侧面看去,显得清新柔情,就如立在微风中的一朵山花。
“你父亲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后来也是看了他的照片,才记得他的模样的。”
“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许浮光走到樊燕身边,尽管一次次失望,但他还是满心期待着每一次希望。
但樊燕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你父亲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许浮光轻轻叹了口气,失望的次数多了,对心里伤害程度就会减轻些。
“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樊燕看着许浮光离去的背影,大声道:“你听我的话,赶紧回新州去。”
许浮光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算是回答。
也算是再见。
第二天一早,他们上了一辆租来的面包车,这次由华晨开车。
他们沿着一条县级公路往前开,一头扎进了茫茫群山之中。
西南多山地,特别是多险峻奇伟的大山。
突然远离了城市的繁华和喧嚣,
眼前换成连绵群山和乡间流水,
尽管是深秋荒凉季节,也让人感觉心情舒畅,心底安宁。
范大千叮嘱道:“这次我们下来考察,并不是受学校的委派,而是属于民间行为,因此我们行事都低调一些。”
大家都应道,汪华看到身边的许浮光窝在椅子上睡觉,便捅了一下他,叫道:
“许浮光,你怎么一天到晚的睡觉!”
不知道是汪华主动来示好,还是汪华为了在孙掠影面前表演。
上车时,他主动坐到了许浮光的身边。
大家扭头去看许浮光时,见他正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其实,他一直在想着昨晚见樊燕的事情。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亲小姨,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是想着想着睡意就袭来了,加上一路上车身摇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了吗?”许浮光问道。
“还要一会儿,小许你困的话,可以再眯会。”
汪华对于范大千对许浮光的过分“溺爱”,表示很不满。
只是碍于他大博士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
孙掠影自从昨天和他怄气后,就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他们赶到清水村时,已经快上午十点。
村头的河边有女人洗衣服,一群小孩子在岸边玩,再远一点,苍翠树木间,错落着几十栋房子。
一副祥和的乡间景象,令人的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片宁静。
看到有车来,村民们也是见怪不怪。
华晨把车开过溪边的桥,然后在路旁停下来,并不开进村去。
大家下车后,由华晨和贺娟进村找人打听情况,其他人都在路边等着。
清水村处在蓬溪边上,是一个有着30来户的小村庄。
村里的住户都是在旧社会时,从大山里搬迁出来的土家族。
不过到现在,这些土家族的生活习俗,差不多都已经汉化了。
众人来之前,对这清水村的情况做过些了解。
就在范大千领着孙掠影三人四处观望时,华晨和贺娟两人往回走来,他们的后面跟着几个人。
看那几个人的神情,并不怎么友好。
他们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说你们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赶紧离开,要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刚走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凶。
范大千笑着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们就是来考察的……”
“我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赶紧给我走!”一个稍年轻点的男子凶道。
孙掠影轻声问贺娟:“这是怎么回事?”
贺娟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们进村时遇到了他们,还没说话呢,他们就凶狠狠的把我们赶出来了。”
这时汪华已经和他们争辩上了。
“我说你们凶什么凶,我们又没得罪你们。”
“别跟我们在这儿废话,赶紧滚!”
……
对方一个个都憋着火气,就差撸起袖子动手了,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
而且村民们听到吵闹的声音,也都出来围观。
一时间,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许浮光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村民们为什么会这么大火气。
他看到想上前解释的范大成被推了好几下,忙走过去扶着了他。
“教授,您没事吧?”
“小许,我没事,你去拦着汪华,别让他与村民发生冲突。”
许浮光见孙掠影在和村民们理论,越说越激动。
而汪华见村民对孙掠影说话很凶,也冲村民发了火。
许浮光冲上前去,一下当在村民和孙掠影的中间,大吼了一声:
“先听我说。”
这一突然性,倒真起到了效果。
双方都暂时闭了嘴,愕然地看着许浮光。
许浮光转身叫孙掠影和汪华后退,然后转身冲村民们鞠个躬,朗声道:
“各位大哥,我们这些人是国大的老师和学生,我们是刚到这里,不知道与你们有什么误会,咱们有话好好说,说清楚了,如果确实有让我们走的道理,那我们走就是了,好吧?”
然后他又转头对范大千说:“教授,麻烦您把证件给几位大哥看一下,证明我们没有说谎。”
几位村民见许浮光说得诚恳,脸上将信将疑,都去看着范大千。
“哦,对!我马上拿。”
范大千从包里翻出证件递给许浮光,许浮光翻开了向村民们展示,边说道:
“你们看,这位是国大的范教授。”
几个年轻的村民凑了过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当看过证件后,脸上的表情都舒展开了。
他们都冲领头的中年男人点点头。
中年男人犹自怀疑地问道:“你们真是国大的老师学生?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许浮光将证件递还给范大千,然后笑着说道:“我们真是国大的老师学生,我们是跟着范教授来这采风实习的,哦,就是拍一些当地的照片,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传说故事什么的,回去好写文章。”
范大千常年从事野外考古工作,免不了要与当地村民打交道。
这会儿见许浮光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们也是听江州市文化局的同志说,云阳历史悠久,自古是少数民族居住区,他们建议我们来这看看。”
看了证件,又听许浮光和范大千讲得合情合理,村民们这才打消了敌意。
领头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道歉道:
“范教授还有各位学生,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们鲁莽了。”
一场莫名而来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许浮光心里好奇,便问中年男人:“这位大哥,我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见到我们就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中年男人叹气道:“这都是作孽啊!”
说话的时候,表现得既伤心又愤怒。
片刻,中年男人又勉强露出笑脸,招呼道:“既然是误会,那范教授和各位学生就先进村歇息一下吧!”
“有什么话咱们进村安顿后再说。”
中年男人说完后,又对几个年轻后生吩咐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