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曾说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孩子,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
我很庆幸,只要我乐意,便可尽情的遐想自己丢失贻尽的某些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
长大之后已经很少在家乡生活,对它的记忆更多停留在少年时期,虽然久远却很清晰,以至于每每想起都很晃如昨日。
鱼塘铺是个小别院,是我阿公晚年独居生活的地方,很简单朴素的一个院子:靠着大马路,两间独立的火砖土瓦结构的房子,几颗龙眼树,两百来平方没有围墙…
为什么说独居?除了一日三餐,自我记事以来,阿公没有跟我们住在过,开饭时,都是我们这些孙辈去叫他,早餐除外,他起得很早。
有多早呢?在我刚上小学那会,七点前就要到学校参加早读,在上学前我都能吃到一碗阿公炖好的猪脑,猪脑这东西一般在贩卖猪肉的小贩那里卖不到,必须要到屠宰点才能搞到,所以他每天都是很早的骑着自行车去几公里开外的屠宰点那里拿回猪脑炖好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弄这玩意给我吃,尽管我吃了那么多补脑的东西也不见得很聪明。
另一个显得他起得早的就应该是喂鱼了,准确的说是割草喂鱼,是的,阿公是位鱼农,在鱼农的身份之前他的职业医生,但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个养鱼的老头,毕竟我出生时阿公都快七十岁了,说老头一点都不过份。为什么说鱼农呢,种田的叫农民,当时我家是有种田的,那是奶奶在种,阿公基本不下田干活,即便收割也不参与。但他有好几张鱼塘,并且面积都不小,当然他的鱼事业,奶奶也从不参与。所以说,一个生活在农村又不干田活,干鱼塘的当然称为鱼农。要在七八点钟让鱼儿吃上纯天然植物早餐。而且是几张鱼塘的鱼儿吃上早餐,那得要起多早。
鱼塘铺就是这个小院的叫法,知道的人都这样称呼,虽然说他不像那些别院,什么斋什么阁那样挂个牌子。它是十里八乡养鱼佬的聚集抽烟聊天话事的基地,也是阿公治病救人、读书写字的地方…
热闹与安静并存,独居并不孤独的居活,至少鱼塘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