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何田田和表姐走出来了。
表姐轻声说:“去化验。”
随后三人到了化验室。那时候还没有二维码,但是市第一医院已经在娴熟利用条形码了,挂号时候给的病历本贴着条形码,化验的时候扫码化验,做b超,拍x光都扫码,各项检查结果,都可以到自助打印的机器那里自主打印。
化验的结果都是商洲拿着病历本去打印的。就近的机器打印的人很多,商洲就转出去,去找别的机器。走迷宫的时候路没怎么弄熟,却把这样的自助打印机器看了个够,知道没走几步就会有一个。
在帮助一个老大爷顺利打印出化验单后,他也将两份结果打印出来。
商洲在很多年以后回想往事,忽然感觉很模糊,似乎那时候的确是做了b超,而且图像下面写着类似“有清晰着床”之类的话,他的印象里,图像中似乎有个小小的“胚芽”。
但也有印象很深刻,丝毫都不模糊,以至于很久都不会忘记的事情,何田田说,医生在给她检查的时候,(此处省略一句话),她很受不了。接生的时候不太清楚,但至少孕检时候是没有男医生的吧。商洲安慰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主任医生用何田田的话来说,就是下手有点粗鲁,人还是很慈爱的,面带笑容,向她解释:“今天做不了,得先插管,*****,明天才能做。”
但插管时候,护士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其中一个在旁的护士说,“你才多大?你成年了吗?”
何田田昂着头说:五个月前刚过的18岁生日。
何田田刚踏出门口,就听到刚才的那个护士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知道自爱。”何田田回头道:“喂,阿姨,你要在人背后说话,就最好控制好音量。”其实那护士看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并不比她大多少。
被她这么一噎住,护士不说话了。其实护士不说话可能是碍于护士长在一旁。
年龄稍大的真正能叫得上阿姨的护士长,跟了出来,搀着何田田走到表姐面前。护士长对表姐说:“今天插了管,撑一下,明天才能来做手术。您来我这儿预约一下时间吧。”又对何田田一笑,“你可得来啊,回去别剧烈运动。”
何田田说:“谢谢您。”
……
表姐在医院门口和两人分手,嘱咐商洲打车送何田田回去,嘱咐何田田回去好好休息。目送表姐坐上公交车后,何田田一下子崩了,她伏在商洲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才养了与容一个多月……”
几个月前玩笑,何田田说:“你给我们以后的孩子起个名吧。”商洲想了想说,就叫与容吧。谁知道何田田后来真的怀孕了呢。
她在商洲的肩膀上抽泣着说:“我刚才拿着化验结果进去的时候,前面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在哭,她怀了好几……几次,都没留住。”
商洲忽然很心疼怀里的何田田,在这一刻,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的确很过分……他紧紧地搂住何田田的腰,在她耳边细语。
何田田破涕而笑。
在谈起那个护士的时候,商洲边走边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就说从前有个母亲抱怨,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像话,16岁就交男朋友,连妈妈32岁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何田田愣了一下,随后勉强地一笑:“真是一万步笑百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