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子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关于苏不羡的去向,冯青和苏不羡二人经过一番讨论以后还是决定要上武当。
“只是......武当道士也学刀的吗?”苏不羡有点疑惑,对着冯青问道。
冯青吐出一块鸡骨头,挠挠头,“白痴!没听说过武当三十六刀是吗?人家想学什么学什么,医术武功什么都有,和尚还有的娶妻生子呢,道士就必须要拂尘了?”
苏不羡眼睛一亮,“我还真不知道,毕竟前十几年都是只顾着活着了,哪里知道这些。”
他现在也能坦然自若地回忆当初的艰苦日子,毕竟人总是在向前走的,现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感到很幸运,也很满足。
“土包子!”
爷俩一夜长谈,说了许许多多,大多是冯青在说,苏不羡在听。
冯青说他以前的光辉事迹,苏不羡跟着吹捧,心生向往;说到大燕被灭,自己武功被废,永远停在三境,苏不羡也跟着惋惜,还有一丝可怜,可是他知道冯青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冯青说当年他把大燕同年一辈都挑了个遍,无人能敌,一手诡刀让人胆颤心惊,冯青还说,“至于你,同辈无敌应该是不行了,但是混个名声,应该也不会难,你小子悟性高,根骨也好,前途......”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前途应该也会比我好,不,肯定比我好。”
毕竟没谁比他更落魄了。
冯青的复杂心情苏不羡难以理解,他只听懂了冯青很看好他,少年心里难免沾沾自喜,有点得意,大燕冯青看好我!
可是一个人的前途境遇,谁又说得准呢?冯青不知道,苏不羡也不会知道。
冯青还和苏不羡说了很多关于江湖的故事,也说了很多要注意的事情,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也要相信总有一些忠义之辈善良之人,就算遭遇了让人很伤心的事,也不要丧失善良。
“如果遇到挫折,遇到比你更强的人,也不要灰心失望,你不够厉害就说明你不够努力,你的天资不差。”冯青一再强调,不要丧失自我还有信心,“不要像我一般。”
这一晚冯青说了很多,苏不羡也是在这一晚里才真切感觉到,眼前的人不是在村子里蜗居了十年的老猎人王劲,而是十年前大燕搅动风云的天才冯青。
“江湖规矩,老人女人孩子,一概不能轻视,不然你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
月光洒在屋顶,冯青坐在上面,酒壶搁在旁边,刀闪着冷光,“嘿!你们现在就蹦跶吧,等我要死的时候,我要整个大玄都传遍我的故事。”
他抿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娘的,混了水!”
屋子里的苏不羡睁开眼睛,又闭上了眼。
......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不羡匆匆忙忙去了孙可真家,要和她们道个别。
幸好孙大娘勤奋地很,总是天没亮就开始忙活,苏不羡去到的时候孙大娘已经在干活了,而孙可真还在睡着觉。
三言两语将事情和孙大娘说清楚,苏不羡看着孙大娘,说道:“大娘,我要走了,这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不定我也回不来了,路途险恶,所以特地来跟你道别。”
冯青和他说,到了后虎郡以后,苏不羡就要和大部队分别,拿着周不平给的信物,独自前往武当山。
孙大娘看着这个可以说是她从小便看着长大的少年,欣慰地说:“长大了,很好!”
大娘摸了摸苏不羡的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男子汉大丈夫,活着就该创一创,才不算辜负了这男儿身,只是羡哥儿要记得,好好活着,要记得这小小的地方还有我和可可在担心着你。”温柔的话语,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灵。
缺少什么就会更加珍惜什么,孙大娘便是苏不羡的家人,在他看来,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我要走了,大娘。”
苏不羡红了眼眶,少年不识愁滋味,他知道月有阴晴圆缺,却终究难以接受悲欢离合。
“莫要矫情,可可那边,我会告诉她的。”孙大娘也看着苏不羡,养大的孩子终究是要离开家去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闯荡的,大丈夫,当如此,道理她都晓得的。
苏不羡弯下腰,朝孙大娘鞠躬,感谢她的照顾和关心,他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懂得感恩的少年。
“苏不羡无以报答大娘恩情,日后必定拼死护你和可可一世安全。”
“晦气!”
孙大娘欣慰地笑着说。
苏不羡抬起身子,挺直腰板,大娘说过走路要抬头挺胸,生活要积极乐观,做人要温柔善良。
他慢慢转身离开,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苏不羡没有上过学堂,没有去过私塾,不曾学过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只知道人要感恩,他学到的一切为人处事,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性格,都是在大娘那里学来的。
就连生命,也可以说是大娘给的。
“怎么能够不以死保护?”苏不羡笑了笑,抹去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鼻子酸酸的,这一瞬间他竟然想起了说书人说的故事里主角离家闯荡江湖,闯出诺大名声,只是不知道那些英雄好汉们,是否会在离家的时候如他一般伤感?
苏不羡很是疑惑。
孙大娘看着苏不羡慢慢离去,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这一条路上只有他一人行走。
“娘!”
孙可真从房间里走出来,惺忪着眼,迷迷糊糊地喊着。
“羡哥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都不找我玩!”孙可真撒着娇,看着娘亲说道。
“羡哥儿啊,要去做大事了呢。”
孙大娘宠溺地揉着孙可真的头发,说道。
不料孙可真一下子红了眼睛,眼泪汪汪流下来,“娘亲撒谎,可可都听到了。”
“羡哥儿要离开我们了!”
孙大娘用手轻轻地抹去孙可真的眼泪,“羡哥儿怎么会离开我们呢?他会一直陪着我们的,他只是暂时,暂时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罢了,他要学着长大,我们可可也要长大呢。”
孙可真伸出手,摸了摸娘亲的脸颊,不再哭泣,“娘亲也很伤心。”
孙可真有着一颗玲珑心,她只是不愿意长大,不愿意花费脑筋去想别的事情。
每天和娘亲一起,和羡哥儿一起,就是她的全部生活了。
小小孩子,如今有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