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日暮的天色,白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警员命令道:“走,带我去现场。”
“是!”听到白鸟的这句话,年轻警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下意识挺了挺胸,应答道。
在经过年轻警员身旁的时候,白鸟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一眼他制服胸前的名牌,鼓励道:“长谷川君,作为警察可不能这样慌慌张张的。”
“是,警部!”姓长谷川的年轻警员将胸挺得更高了。
“走吧。”白鸟招了招手,率先向警署的车库走去。
随意坐进一辆警车里,长谷川载着白鸟火速赶往田中所提供的那个地址。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公寓,普通到就算哪一天这栋公寓整个消失不见,除了这里的住户以外甚至不会有人发现。
田中义明就住在这里。
没错,他拨打求救电话时所报出的地址就是他自己的住处。
而像田中义明那样长相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似乎就应该住在这样一栋普通的公寓里。
当白鸟来到现场时,只能看到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被检验科封装起来,正准备运走的属于田中义明的一部分躯体。
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检验科人员,白鸟表示想要查看一下封装起来的躯体。
老实说,看到密封袋里那玩意儿第一眼的时候,白鸟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凶手剥皮的技术应该多练练,第二反应才是对被剥,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撕掉半张脸皮的田中感到由衷的同情。
看到这半张被装起来的脸皮,白鸟都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这种粗糙暴力,丝毫没有美感的作案手法,让白鸟有些犯恶心。
并且白鸟想象不出那个凶手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够像这样撕下一个人的半张脸皮和一只手一只脚,这种手法多多少少有些超乎常理。
等等。
白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午刚见识到了整齐得离谱的碎尸,晚上又见到了半边撕下来的脸皮与手脚,在想想之前的案件,白鸟一天之内经历了其他警察也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命案数量。
并且仔细想来,要说到超乎常理的作案手法,下午的碎尸案就更接近现在的这门案件,而让白鸟笃定这两起案件并不是同一名凶手所为的原因,是在处理尸体上体现出的艺术感。
下午的碎尸案中,白鸟可以看出,在处理尸体时,凶手将每一块尸体的截面都处理得近乎完美,堪称艺术品,可现在这起案件粗暴得就像是曝尸荒野后被鬣狗秃鹫最后到蜣螂都光顾了一遍。
隐藏在幕后的凶犯越来越多,这一次白鸟没有兴奋,而是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就好像千叶市的钢铁苍穹之下正在进行什么繁杂而血腥的邪教仪式,只为了唤醒沉睡的恶魔。
将手中的密封袋放回检验科的裹尸袋里,白鸟转头环视整个房间。
田中家的客厅不大,被沙发茶几还有电视柜塞得满满当当,而田中的手脚以及脸皮被发现时正随意摆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就像是忘记装盘的零食。而溅射的鲜血涂满了大半个客厅,地面上,电视墙上,沙发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却唯独没有显示凶手的去向。
就好像凶手携带着还剩一大半的田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又他妈的是一起凶手离奇消失的案件。”这是白鸟今天第三次爆粗口,但他此时已经不在乎了。
在客厅内绕过密集的血迹稍微观察了一圈,白鸟轻揉着自己皱在一起的眉头,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它们分开。
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让白鸟很头痛。一天之内在自己的辖区里发生了疑似四起命案,可以说白鸟这个警部的位置是坐到头了。
“能够定位田中通讯器的位置吗?”白鸟转头看向门口脸色苍白的长谷川。
“已经试过了,田中的通讯器在那次求救以后就被关闭了,而关闭前定位的位置就是这里。”长谷川咽了一口唾沫,努力不去看客厅里四溅的鲜血,只是将眼神集中在白鸟身上。
“可恶,犯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将田中带离了这里。”白鸟第二次对凶手的作案手法一筹莫展,因为他想不明白凶手究竟是如何带着失去手脚与半张脸的田中在不留下一滴血迹的情况下离开这里的,这种感觉甚至让白鸟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那就是凶手拥有超能力。
摇了摇头,白鸟将这个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的想法赶出脑海,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只是这个想法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脑中深深扎根,甚至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四处弥漫。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事。”白鸟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显得更加阴霾,只感觉整个人都混乱无比。
“叮铃铃……”
白鸟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有人正给他打来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白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通讯。
“喂,你好。请问是白鸟警部吗?”传进白鸟耳朵的是一个女人清脆婉转的嗓音,光听声音白鸟都能想象出一个介于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超过一米七,黑长直发,至少穿着5cm以上高跟鞋的女人形象。
“你好,请问你是?”白鸟礼貌地回问道。
“警部你好,田中现在在我手里,我希望你能在日落之前通过定位找到我。”女人顿了顿,在通讯器那头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声:“如果你迟到了,每半个小时,我就随机摘除田中身上的某个部位,我认为你应该不希望见到一具什么都不剩的骷髅架子吧?”
白鸟的瞳孔缩如针尖,他完全没有想到带走田中的凶手居然会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打电话,并有恃无恐地对自己进行威胁。
“你究竟是谁?”白鸟沉声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通讯器那头的女人又笑了,然后用她那婉转动听,但在白鸟耳中显得格外阴森的声音说道:“他们都叫我线虫,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外号。”
“至于我的目的……警部你来了自然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