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涌起了一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感觉，不由觉得这男人很是对他的脾气。
刘成年道：“你送我衣服，我陪你试招。”
男子也不多说废话，他舞了个剑花，道：“请。”刘成年不懂规矩，但是也照葫芦画瓢作了姿势。
刘成年只在学校里学过一些基础，连续的招式一窍不通。但他心中有个依仗，乾坤正气决。他运转内力，回忆起于人杰的剑舞。剑招不断的涌现在脑海，刘成年整个人仿佛不再是他自己。
男子试探性的出了一招，霞光初照。这是丘英剑法的起手式，也最为温和礼貌。
刘成年面对来剑，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他模仿着于人杰对战魏然的方法，黏！他挥剑就向着对方剑身去戳，眼里也没有其他地方。
昨日里，于人杰黏住魏然的剑，是控制对方攻势。这是以小博大，四两拨千斤的妙招。但是今天不同，霞光初照这招温而缓，虽然是攻势，但是本质上是个起手，不是杀招。
男子见对方攻势奇怪，也不敢托大。剑与剑一触即分，刘成年丝毫不能黏住。剑势被牢牢掌握在男子手中，刘成年被缓缓得引导进了男子的节奏中。
两人拆了十几招，男子已经知晓了刘成年的底细。他正准备蓄势一击结束试招的时候，刘成年因为袍子太大，脚跟踩住了衣袍，整个人仰头向后倒下。
男子一惊，连忙收剑，伸手去救。危机时刻，刘成年忆起于人杰如蛇一般的动作。一股冰冷的气息涌上全身，他的腰身如蛇颈耸立，手腕轻转，长剑带着寒芒直刺男子胸口。这一切来得太快，男子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戳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剑，是钝的。没开刃。
男子揉了揉胸口，道：“兄台好算计，居然还能这样反击。”
刘成年这才反应过来，他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情急之下失了分寸。”
男子伸出手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叫齐子期，你呢？”
刘成年伸手握住，道：“刘生。”刘成年说完，见齐子期一脸真诚，有些不好意的道：“真名刘成年。”
齐子期笑笑道：“我常年生活在山上，对真名假名是不太清楚。但师叔一辈都有道号，说是几千年来的传承。”
刘成年连忙道：“齐兄可认识明生道长？”
齐子期道：“啊！是谷师叔。当然认得，谷师叔可是正道十大豪杰之一。”
刘成年道：“那谷师叔现在在山上吗？”
齐子期摇摇头，道：“不在，不过算算时日，应该也快回来了。”
刘成年松了一口气：‘熬到明生道长回来，再和他解释。不过这丘英派内门都是自幼生活在山上，应该与圣门沾不上关系。只是以防万一，免得连累他人。狼头帮的舵主都如此惧怕圣门，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刘成年道：“我可以拜师谷师叔吗？”齐子期话无不答，让刘成年很有好感。刚刚交手，齐子期的做法也让刘成年很是敬佩。
齐子期道：“我不知道山外的人拜师是怎样的，但是外门选入内门之后，有一段时间都是上大课的。”
“上大课？”
齐子期道：“不错，虽然内门弟子不多，但是师叔们都忙于各自的修行，少有时间带徒弟。大课上出众的弟子，才有机会继承师长的衣钵。”
刘成年道：“那，齐兄如何？”
齐子期温和一笑，道：“家父家母都是丘英派人，我自幼跟随他们学习，不需要拜师。”
刘成年心头闪过刘生，家里的老头也是他的师父。但他心中盘踞着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齐兄，认识秋小曼吗？”
齐子期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他道：“小师妹？刘兄弟怎么认识的？”
刘成年隐去了瀑布的事，只讲了在路上发现脚印。
齐子期道：“小师妹会来这里吗？不过这里确实鲜有人来，所以我也很喜欢自己待着。不过刘兄弟明天衣服干了，早点进门派里。要不然你紫阳剑法越来越精明，别人可是会说我私授武功的？”
刘成年见齐子期面带微笑，知道是他故作幽默。刘成年不想瞒他，道：“齐兄，我是在有难言之隐。思来想去，还是要等明生道...不，谷师叔回来。我才好露面。”
齐子期面露疑惑，道：“是很重要的事？”
刘成年不想让别人分担自己的压力，他道：“这事说来麻烦，我也不想因为这事牵连他人。抱歉，齐兄，我不能和你说。”
“好。”
齐子期的笑容让刘成年感觉很是宽心。
齐子期自言自语道：“夜色如此之好，我想舞一段紫阳剑法，起手式。”月光下，齐子期的开始舞剑。他并没有讲解招式，也没点明要点，但是关于刚刚刘成年招式中的几处问题，他又反复在舞剑的过程中展现出来。
刘成年心中感激，待齐子期走后。他脱下长袍，打成包裹抱在胸前。过瀑布时，他又尽量防止外袍沾水。倒不是多珍惜袍子，是他想用这袍子裹住他自己的衣服。
一夜无话。
刘成年起了个大早，运转了两遍乾坤正气决。
‘这乾坤正气决真是百搭，无论什么招式好像都能配合得上。只是这功法这么巧妙，老爷子也应该学了不少功法。按道理来说，多少也会传授给我一些的。’
刘成年从没怀疑过自家老爷子，但是最近越来越多的事让他再难看清这个人了。
和城市不同，山林的一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静谧的环境下，风响鸟鸣反而最为喧闹。
他不知道秋小曼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他用齐子期的外袍裹住自己的衣服，冲出了瀑布。
阳光很好，湖水微凉。
他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换好了衣服，用力伸了个懒腰。他没带长剑出来，随手捡了一节树枝，按照记忆模仿起齐子期的剑招。虽然不懂要诀，没人指点，但是刘成年依旧练习了一上午。太阳挂在了脑袋顶，秋小曼也没有来。
“想不到刘兄弟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刘成年回头一看，是齐子期。齐子期道：“怕刘兄弟你无聊，我就过来看看。”齐子期还是一身长袍，整个人温文尔雅。他不但来了，还手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
没有秋小曼，没有秋小曼。
刘成年难掩失望，他道：“多谢齐兄。”
齐子期不解其意，却没追问。
刘成年道：“齐兄今天有空？丘英派真的很闲吗？”他本意是想说，丘英派很闲，为什么秋小曼不来。语气中不由带了一丝埋怨。
齐子期道：“今天是门中武功考核，我和几位师兄免考。”
刘成年瞬间就开心起来，他道：“恭喜恭喜，齐兄在我眼中那就是高峰之顶，人间难得。”
齐子期看刘成年如此真诚，哪里明白对方开心祝贺，是因为知道了秋小曼没来的原因。他笑笑道：“刘兄弟哪里的话，我昨天还输你一招呢。”
刘成年道：“你这人，怎么就吹起我了。”他捡起两根树枝，“试招，聊天？”
齐子期当然同意。
两人比试了有小半个时辰，多是齐子期给刘成年喂招。刘成年开始还能接受，再后来很是不好意思。
“不试了。”
刘成年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总觉得我在欺负你，你就这样没脾气？你这么有礼数，这么乖巧，我可遭不住。外面无论多凶恶的人我都不怕，偏偏怕了你。”
齐子期一脸诧异，道：“刘兄弟剑法还不是很纯熟，我作陪练帮助刘兄弟提升很是正常。为什么会怕我？”
刘成年巴掌一挥，道：“别什么刘兄弟刘兄弟的，找书苑 www.zhａoｓｈuyｕan.cｏm 我十六，你呢？”
“今年十九。”
“哥。”
齐子期觉得不妥，又讲不出哪里不对。
刘成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行事果断，我反正是齐兄齐兄的叫累了。”
齐子期不曾想自己被一个小了三岁的弟弟教育了，他尴尬的说道：“弟弟？”
刘成年一脸惋惜的看着齐子期道：“直接叫我刘生。”刘成年发觉自己还真遭不住别人叫弟弟。两人对视片刻，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齐子期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不过他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
刘成年厚着脸皮道：“哥，不要总做老好人，毕竟像我这么好的越来越少了，其他人不值得。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就去帮你。”
刘成年吃过了饭菜，还了餐盒，两人约好第二天再见。
下午日光渐盛，刘成年整个人昏昏沉沉。和齐子期一起待久了，差点都把秋小曼忘了。不过白天时间已过去大半，他也少了很多期待。
‘秋小曼除了那些小玩意，好像还有不少书籍藏品。倒是可以看看小说打发时间。’
他再一次脱光了衣服，包好，跳跃。
娴熟的技术让刘成年感到骄傲。
现在赤身裸体的尴尬，已经掩盖不住他的得意了。他擦干了身体，翻找起书架上的书。《剑法基础》、《刀法基础》、《静气口诀》......他不由摇摇头，这秋小曼也没读过什么小说。
刘成年失了兴趣，正准备把一切归位的时候。一本书映入了他的眼帘。
《紫阳真经注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