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魏演武场不远处的一座小宅院内,经常能看见一个胖子和一个少年的身影。
早春时节万物复苏,那少年揉铁砂、跳屋檐、击打着打木人桩。
那胖子坐在屋里喝着茶,哼着小曲、打着哈欠。
酷暑时分蝉鸣蛙噪,那少年扛沙袋、舞刀剑、躲闪着飞来暗器。
那胖子蹲在院中吃着肉,吟着戏文、打着哈欠。
暮秋之际大雁南飞,那少年挥长棍、展拳脚、练习着腰马合一。
那胖子靠在窗边饮着酒,唱着山歌、打着哈欠。
凌冽寒冬万籁俱寂,那少年打赤膊、苦冥思、辨认着医药蛊毒。
那胖子躺在床上睡着觉,打着呼噜、咧着嘴角笑着。
但这两人有趣的是每一日都会变换一张不同的面孔才会相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人不停的变换着面孔竟然没有一日是重样的。
云曦在院内的一间小屋子里安静的陪着无双,白日里无双在院内练武,她在屋内给师徒俩做着吃什。黑夜里无双在床榻上杀猪一般哀嚎,她便守在一旁悉心照料给无双按揉着练功时受的伤。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
在无双闭关学艺这三年里,天下时事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曾经是敌如今未尝不可是友,曾经是友现如今也并非不可为敌。
天下六国,烽火三载,无数阴谋诡计、明争暗夺。
三载中,六国内背信弃义、化敌为友的好戏一出出的接连上演。王权贵族们在这三年里你方唱罢我登台,可谓是唱得一手好戏。
三年过后原本的六分天下,现如今变成了三足鼎立。
新魏、旧魏、东魏三国征战三年,死伤无数。三只大鱼将另三只小鱼吃得一干二净没留下一根骨头。
大鱼们吃饱了喝足了决定休息休息,于是三国之间立下约定,止兵休战、和平共处。
转而再看太仪,掌管了少阳派已有三年之久,新魏阔帝给了他不少扶持。不论是人马还是权力亦或者是钱财。
反正他太仪一开口阔帝便毫不犹豫便会答应,少阳派在太仪的掌管下也比樊天机的时代更为昌盛。
当然新魏阔帝也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冤大头,他给与的扶持也不是毫无缘由。
太仪在阔帝的指使下借着为樊天机报仇的幌子,四处残害武林人事,凡是他国有迹象为当朝皇帝做事的武林同道皆先后都遭到过少阳派的毒手。
三年来少阳派背上人命是越积越多,武林各门派对少阳派的仇怨也是越来越深。
江湖各大门派早已摩拳擦掌欲要讨伐,无奈少阳派的太仪背靠新魏阔帝这颗大树。仅靠一个江湖门派之力断不能与之抗衡。
于是江湖中凡是能叫的上名号的,与少阳派有过恩怨的纷纷提议,八月十六在大漠边缘处月牙洲头,举办天下群雄宴。誓要选出武林盟主号令群雄,带头剿灭少阳派这一武林毒瘤......
这一日无双一早便在院内打坐冥想,云曦也在屋内如往常般的忙活着。樊天器也指点完无双后回屋躺着去了。
“胖师傅!吃饭了,无双!吃饭了。”云曦推开门向院里招呼道。
无双听到云曦招呼他慢慢双眼,起身向屋里的樊天器也招呼了一声。
“师傅,晌午了!该吃东西啦!”
无双咂着嘴向屋内走去,咧着嘴笑着问云曦。
“今日做的什么好东西给我补身子呀?”
云曦轻轻的推开了无双伸向锅盖的手。
“无双哥哥当心烫着你,你还是先去请胖师傅吧。别没了礼数。”
“好好好,我去请,我这就去请!”
无双缩回了手,转身向樊天器的屋内走去。
“老色鬼,你昨儿个是不是又去逛官楼啦!”
“不是我说你,你就少折腾吧你,回回逛完官楼都要睡一整天。”
“迟早把你的老胳膊老腿儿都整散架了。
“别睡了别睡了,起来吃饭了。”
无双一路走一路碎碎念,见屋里没回音便以为这个色老头昨夜又去逛官楼了,搞得筋疲力竭在屋内呼呼大睡呢。
可当无双推开房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子也毫无翻动过的迹象。
无双心想这老色鬼今日当真过分了,竟夜不归宿了!通常卯时就回来了,今日到了晌午还不见人影。嘴下一点不饶人的骂道:
“这个老色鬼难道今日当真在那官楼里散了架儿了?”
正当无双嘴里嘟囔着骂着樊天器的时候,他看见被子里夹了一封信。无双皱了皱眉头抽出信来念到。
“无双我徒
为师走了,不是去逛官楼了!
三年时光不快也不慢,为师纵然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原谅为师的不辞而别,勿要寻找为师,为师要浪迹天涯,去逛遍天下官楼去啦。勿要寻我,勿要扰我。
你欠我的银两且就不必还了,另外再送你一把兵刃日后好用,不用谢我了。
再一说云曦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负了她,倘若你要负了她,那你就连本带息将欠我的钱银都还与我!
另外你有仇便去寻仇,要寻人便去寻人,万事定加小心。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少阳派今日便与你再无瓜葛,掌门师兄的仇也不许去报,以后不论少阳派有任何的事情你都不许去管。
江湖道险,望自珍重。”
无双又哭又笑的念完了樊天器留给他的这封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骂道;
“这个老色鬼!”
无双放下手里的信,从被子里摸出了樊天器留给他的一柄长剑。
此时云曦见无双和樊天器久久没有出来吃饭,便推门进屋去寻。云曦没看到樊天器只看到无双手里拿着一把剑在仔细的端详。云曦扯了扯无双的衣袖问到。
“胖师傅人呢?”
无双将信递给了一旁的云曦,自己慢慢拔开了剑。
只见这柄长剑又细又长与通常的兵刃截然不同,简简单单直来直去。没有一丁点的装饰,纯白色的剑鞘和剑柄。只有剑柄的末端有一个圆环,但那圆环上也是空空的没有缠绕剑穗。
这柄长剑显得十分古怪又看起来极为普通,就像是一块精心打造的长铁条。
无双手持长剑来到了院中,顺手随便一挥,只见院里栽种的那一株海棠的枝丫,整整齐齐的掉落在地。枝丫上的切口没有一丝毛刺异常平滑。
无双用手轻轻拂过剑锋,缓缓将长剑收入剑鞘,轻轻地对着远方说了一句。
“徒儿,多谢师傅了!”
云曦念完了信出了屋子,走到了无双身旁默默地站着。
无双侧了侧脸,微微一笑。
“云曦,是时候了!”
“咱们......现在该寻人寻人,该报仇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