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罕至的塞北官道上疾驰着两匹骏马,马蹄蹬地溅起尘埃,大风呼啸卷走尘埃在空中留下一道长影久久不散。
樊天机和毛小子一道从旧魏奔驰而来,经小路、穿林间、渡大河、翻高山,沿途的风景更换不叠。两人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头前行,好似竞赛一般。
“先生,小子这是第一次骑马,亦是第一次远走他国。途径如此这般风景可真是畅快啊”毛小子将缰绳牢牢地抓在手里,头还不时的左顾右盼欣赏这异国景色。
“哈哈哈,小子。再往北走,那新魏的山河风光更是一绝,有的你看的!”樊天机转头一脸骄傲的对毛小子说。
“当真?那我到了新魏可要好好瞧上一瞧,先生可不要吝啬告知有哪几处好景色呀。”毛小子听闻瞪圆了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樊天机说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樊天机笑着连说三个好字。
“诶,小子。我倒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无名无姓,是族长老爷在村外捡回来的,族长老爷不愿赐姓,也不曾取名。”毛小子说这话的时候并未表现的有多伤心,没人教过他这些,他也不太懂这回事。
“哦?不曾取名?”樊天机伸手捋了捋胡须。
“我自小就在族中野生野长着,也不曾想过姓名之事。村里人都毛小子、毛小子的叫我,先生也同他们一样叫我毛小子吧。”
“这名字,不雅”樊天机放手下仔细打量了毛小子一番。只见毛小子五官清秀,面庞棱角分明,凌乱的头发未经梳理的散落着,却也丝毫不掩眉宇间的英气。随后他又注意到毛小子看起来年纪尚小,但身子长得却颇为壮实。尤其是身高,竟大约有个八尺上下。樊天机心里细细盘算着,黑眼珠在眼眶子里转了好几圈。
“先生,先生。怎么了?”见樊天机看着自己许久又转过头去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哦哦,没事没事。没有名号日后行走江湖也不方便,我予你取个名号如何?”樊天机说道。
“好啊,劳烦先生了。”毛小子也觉得日后行走江湖之时,倘若互报名号。别人家还好说,自己一报名号“毛小子”也着实不太好听。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叫叫也还好,要是年纪比自己小,那岂不是被人占了便宜去了。
“我门下有众多徒弟,论资排辈论到这儿第太、平、无、相是第三辈儿,应是个“无”字了。就叫“无双”罢”。樊天机想不善于咬文嚼字这一类的事情,当初收徒弟取名字之时也是头疼的要命。要不是偶然听见说书先生说了段书,捡了这太平无相四个字,只怕是当时就要难为死他了。
“无双?无双...无双?”毛小子反复念叨着,越念叨越觉得不是个意思,总有种姑娘家的意思,不仅皱眉说道。
“先生,我怎么听着像个姑娘家的名字”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名号取得极有气势,这二字我取自天下无双之中。你想想是不是极有气势,这名号是不是天下无双?”樊天机连忙摆手说道。其实他只是为了敷衍了事,一时间想起自家府中闺女养的小狗叫无双,也正好是无字辈儿的,便直接拿来给毛小子用了。
“哦~原来师傅给徒儿取这名号,竟有如此气势。多谢师傅!”毛小子听了樊天机敷衍的解释,竟深信不疑顿时也觉得这名号取得好、取得妙、心里甚是喜欢。
“我何时收你为徒了?你这小子。”樊天机一脸疑惑的问到。
“师傅不是说您老门下徒弟众多,论资排辈应是排到了个”无“字了吗,当下您给我取名无双,若是论资排辈儿的话,那我理应唤您一声师傅呀。”毛小子咧着嘴角笑着说。
“哈哈哈,好小子,你倒是机灵。待你我回了上京都,拜了祖师爷行得大礼。我便认下你这个徒弟。”樊天机听了毛小子的话笑了起来。
“是!师傅。”毛小子回答的干脆。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仰天大笑,手里缰绳用力一扽,策马北去......
东魏盛京都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宅子里,十几排五颜六色的绸布晾在院子里。绸布随着微风轻轻的在空中飘摇着,外人看来这家染坊的生意一定不错,这么大的阵仗定是做大买卖的人家。可是这染坊的大门却是常年紧闭着的,而且偶有路人经过时竟依稀的听着有女子微弱的呼救声。
宅子内的偏屋里,一个年长的女人正襟危坐,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紧闭双眸。手里捻着一串青玉做的手串,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屋内不停回绕着姑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过这叫声并没有惊扰到那女人,仿佛她已经习惯了一般。过了些许时候,惨叫声从密集不停、声嘶力竭到断断续续、无力声微、再到戛然而止。
这时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墙边的博古架缓缓地移开,墙上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里面黑黝黝的直通地下,虽是盛夏时节却不时的有寒气从洞口冒出。渐渐的一丝光亮从远处靠近,洞里的光亮由远至近,慢慢显出了一个人的轮廓。从洞里缓缓走出来的是一个手持木箱的年轻女人,女人不慌不忙的将博古架推回原处将洞口挡住,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身向坐着的老者拱手作揖。
“刘姑姑,这一批还剩下两个喘气的。”
“哦?这次还行”刘姑姑开口说话了,话语间不带一丝情绪。
“从哪里带回来的?下次再去周围寻么寻么,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了。”刘姑姑点了点头歪着嘴笑着。
“回姑姑,剩下这两个是从抚州长贺郡带回来的。”年轻的女人恭敬地回答道。
“好,将这两个跟之前留下来的关到一起吧。过几日便可以开始了。”刘姑姑说完便起身出了偏屋,向正屋走去。
“是,姑姑。”
“苍儿,宰几头猪挂在门口把血腥味散出去,再把底下处理干净些。”刘姑姑说完看了一眼苍儿便将门缝合严实了。
苍儿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博古架,裂开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