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南面,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偏厅里,灯火明亮,暖气逼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头枕着美姬圆润的大腿,张口吃着剥好的葡萄,还有另一个美姬给他敲着腿。
此时偏厅里有几个舞女穿着纱裙,正在跳着诱惑之极的舞蹈。
靡靡之风充满了偏厅。
“王爷,不好了!”
偏厅外面厚帘门突然被打开,呼呼的冷风不断的灌进来,屋里的人衣着单薄,一下子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打死!”
王爷气愤的将茶碗摔在地上,气的想要打死这家伙。
虽然他也是有功夫在身,那不过是用灵药推上的,只是个样子货,长期养尊处优的他根本做不到寒暑假不侵。
“王爷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在国丧时公然作乐!”
“谁?”
王爷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勃然大怒,竟然有人当面挑衅他,是谁这么大胆?
他正要起身大骂来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灌进来的呼呼寒风,还是因为看到来人,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陈德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遭了,他刚才说的是“国丧”,来者不善啊!
王爷一下子反应过来,先皇毕竟刚驾崩五天,天下臣民都要为先皇服丧,生活要一切从简。
虽然如今的大周有些风雨飘摇了,地方上肯定不会真的服丧,也就少数人做个样子。
但是在中都,朝廷还是有足够的掌控力的,所有中都的权贵服丧至少是要做个样子的。
但是偷偷享乐的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一旦被人抓了现行,一样会很麻烦的。
今天要是来的只是个普通总旗,他大可不必理会,直接将人赶出就行了。
可是眼前来的是吃人不眨眼的黑面陈啊!
“这个,这个,陈都督,小王糊涂啊,还望高抬贵手,原谅则个!”
王爷伸手想要抓住陈德阳的手,脸上挤出了笑容。
啪!
陈德阳一把拍开王爷的手,嘴里说出他最担心的话。
“晚了,王爷,您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免受皮肉之苦。”
王爷双手僵硬在半空中,随后尴尬的缩回来,眼神隐晦的制止了他的护卫。
毕竟陈德阳是宗师高手,他的护卫是打不过的。
更何况他已经隐约猜到是谁对他出手了,能指挥得动陈德阳的,只能是刚继位的李元清了。
“嘿,好侄女,好狠的心,这么快就拿叔叔我开刀了。”
王爷想到这个关节,神色强行从容起来,慢慢的穿起衣服来,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陈德阳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拿开,伸手一指:“王爷,请!”
王爷,也就是谷王,先皇的亲弟弟,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偏厅。
此时王府里喧闹不断,王府里各个地方都有人被押出来,都是在这寒冷的夜晚声色犬马的人。
“完了,完了,这是要灭我满门啊,侄女,你可太狠了。”
谷王一时间激动停了下来,质问陈德阳:“敢问陈都督,陛下想如何处置小王,小王也好做个明白鬼!”
陈德阳面无表情的盯着谷王,但想起两天前大都督的命令,他可不敢告诉这位实情。
某种意义上,他怕陛下,但是更怕大都督。
“多嘴,走吧!”
此时王府里那些被押出的人看到了谷王,大声哭喊起来。
“父王,快救救我啊!”
谷王一言不发,无视了儿子们的哭喊,他自身都难保了,管不了这些混账的死活了。
走着走着,谷王发现走些不对劲,都尉府的人只是将他们押出来送上马车,但是没有将所有人抓走,也没有封门抄家。
他的心里一下子活泛起来,这不像是下死手啊!
当他来到大道时,竟然发现大道上的各家宅子里,都多多少少的押出一些人。
这一看过去,嘿,全是风月场上的熟人啊!
谷王顿时觉得手不抖了,腰杆子也硬了。
这些被押出来哭哭闹闹家伙们,虽然本事没多少,平日里只会沉迷于声色犬马,却一个个都是人精。
这会他们都看出了都尉府的底细,并不是真的要抄家灭门。
陈德阳看着这帮家伙好像活过来的样子,心里嘿嘿冷笑。
等你们知道大都督的想法,到时候就别想笑出来了。
第二天,京城的人都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尉府一下子抓住了接近两千的人,将都尉府的大牢都塞的满满当当。
街道边,一家偏僻茶馆里,一个人悄悄的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你知道吗?我听我邻居姑妈的女儿的闺蜜的在都尉府当差的老公说,昨晚抓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连先皇的亲弟弟谷王都被抓了。”
另外一个人接口道:“这些家伙都是活该,竟然在国丧时声色犬马,不抓他们抓谁?”
一旁喝茶的书生忍不住了,他清咳了一声。
“这还不明白么,这是陛下要励精图治,准备收拾朝政了,圣明不过吾皇啊!”
两个茶客对视一眼,都看了“马屁精”三字,直接起身,丢下茶钱离开。
“勿谈国事,勿谈国事啊!”
此时皇宫内的广场上,哭哭啼啼的人跪满了一地,人群里主要以女眷为主,皆是昨夜被抓各家的家属。
哭声清晰的传到了李元清的耳中,她将手中奏折拍在桌案上。
暗恨道:“元兆这小混蛋,把这么多人放到我这来,成何体统!”
她烦恼的捏着眉间,女官给她按摩着头顶,舒缓着她的疲劳。
“陛下,要不要将元王殿下叫回来,这么大的事情,元王殿下总不能让您一人承受吧!”
“嗯,别管他,他自有主张!”
作为李元清的贴身女官,张敏芝和她一同长大,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张敏芝是亲眼看着李元清为了国事操劳成什么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个所谓的元王殿下,好像是个麻烦精。
以她的敏感性,早就发现陛下和元王不像是真正的亲密伴侣。
只是李元清毕竟是皇帝,她是不敢询问秘密的,但是看到李元清因为元王办的事如此劳累,她心里真是为李元清不平,这个元王实在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