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墙角铺着的稻草外,周围什么也没有,刘彻只觉得这里装满了灰尘,难闻又呛人。三人虽然免了挨打却还是被张汤关进了这座死牢里。
杨得意把地上的稻草聚拢到一起,尽量弄的暄软些凑成够一个人躺卧大小,铺成了还觉得不够好,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上面。
“皇……公子,您躺下休息会儿吧。”
“休息?这儿?这么脏的地方你让我怎么休息?”刘彻恨恨地指着杨得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带个东西你都能忘,养你有什么用!”
杨得意委屈巴巴的跪在地上,邢昀打算劝刘彻消消气,没想到说完杨得意又冲自己来了。
“还有你东方朔!你不是说自己武功很高吗?刚才怎么不出手呢?”
“皇上,拒捕是犯法的,这里可是县衙。”
“瞧你那点出息,咱们出去了,我不就给你摆平了吗?”
邢昀噘嘴道:“张汤这种认死理的人,您能摆平么。”
“都要死的人了能不能安静会儿睡个安稳觉?”隔壁牢房传出一声怒吼。
听到声音三个人都静了下来,左右仔细看了看,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邪门了,谁在说话?”杨得意嘟囔一声。
“别找了,我在这呢。”
左边牢房地上的茅草堆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深黑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穿了铁板在身上。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模样,扬头道:“因为什么进来的?”
“冒充皇上。”邢昀说完看了刘彻一眼。
“可以啊,连皇上都敢冒充,怎么样,得手过吗?”
邢昀笑了一声:“得不得手的,这回不也进来了。”
刘彻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在了杨得意准备的稻草上。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死刑犯用手理了理头,从上面揪出几根稻草:“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能救兄弟于水火,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该上还得上。”
“听你这话又是上刀山又是下火海的,绿林中人吧,因为什么进来的?”
“别提了。”死囚叹了口气:“我是逃到这里的,本想到这里避避风头,没想到刚进城就被那个张县令抓了个正着。”
邢昀皱了皱眉,道:“刚进城就被抓,怎么会那么巧?”
“我久被通缉,想来是有人认出了我吧。”
“活该。”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神的刘彻插了一嘴。
“这你就说错了,我可是个好人。”
“好人?”刘彻睁开一直眼睛看了看,随后又闭上:“那官府怎么会平白无故通缉你?”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是匈奴人,景帝还在位的时候归降大汉的,那一次归降的人很多,军队满了,朝廷就给了我个户籍又给了些钱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但我天生闲不住就喜欢到处走,听说大汉朝到处都是美景,所以我就用那些钱买了匹快马,四处云游,去年我到了南阳,正巧遇到当地的一个富商强抢民女,我看不下去就出手教训了一顿,没想到第二天我就被官府通缉了,那里的狗官与富商勾结,我是被诬陷的。”
邢昀感觉像是在剧场里听说书一样,回头看了看刘彻,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背对着几人,站在牢门边一动不动。
“你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刘彻一字一句的说道,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怒火。
“当然了,你们不知道那个富商有多么可恶,只要他喜欢又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谁也别想得到。”死囚顿了顿,开始讲述起来。
南阳的刘家村有户人家,那家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特别的漂亮,备受乡亲疼爱,到了出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把他们家的门槛都踏破了,经过反复挑选,姑娘相中了一个小伙子,两家的父母都很满意,很快聘书聘礼就送到了家里,就在这时候那个富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赶到姑娘家要纳她做妾,四十多岁的人又肥又丑,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当即表示不愿意,富商以为是姑娘贪财就派人拉了一车金子,送给那户人家,姑娘还是不愿意嫁,富商在那里纠缠了一个多月,姑娘始终不愿意,富商只得离开,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继续忙活婚礼,出嫁的那天姑娘打扮的更是如同天上仙女一般,高高兴兴的上了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往新郎家去,哪只走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伙人来把姑娘给劫走了,干这件事的正是那个富商,好好的一个黄花大姑娘,就那么被糟蹋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事后富商觉得不满意,又把人赏给了手下的那些狗腿子,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早已不是人样,富商却是很满意把她扔到了家门口,出了这样的事男方家里肯定不干,当时就把聘书送了回来,姑娘当晚就投了河,姑娘的母亲接受不了上吊自杀,经历了三重打击的老父亲悲伤过度疯了,逢人就问“你看到我女儿了吗?”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死囚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真是该死!”邢昀手里的拳头早已握出了血。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刘彻转过身,看着死囚说道。
“希望如此吧,不过我是看不到那天了。”
“我们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死囚笑了笑,说道:“行了兄弟,别想这些没用的了,我可听说那张县令软硬不吃,家里有钱的话还是打点给行刑的刽子手吧,好让他们下手痛快点,别受那么多罪。”
刘彻笑了笑,不再说话。
话说张汤审理完案子后就派人带着玉佩到了京城找人辨认,正巧被刚从丞相府出来的庄青翟撞了个正着,拿着玉佩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皇上的佩玉,怪不得今天一直见不到他呢。”连忙折返丞相府。
许昌见庄青翟去而复返心下很是奇怪,便问道:“庄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丞相大人,在下有一事想和大人商量。”
许昌皱了皱眉:“什么事?说吧。”
庄青翟看了看屋里的侍者,有些迟疑,许昌心中更加奇怪他搞什么鬼,便摆了摆手,命屋里的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