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林浪借助摔下的惯性,将匕首狠狠地扎进土里,只留下一个把手在地面上。
被刺穿的除了泥地外还有一条处理过的藤蔓。
在藤蔓被穿破的一瞬间,只听两声前后衔接的声音响起。
此刻猛虎在半空中,左边一根锋利的长矛以极快的速度刺穿猛虎的胸肺部位,右边一柄用铁木加长过的斧子以边上的大树为圆心,画了个半圆,硬生生斜劈进老虎的下半部分躯干。
两次重击止住了猛虎的扑击。
咚!
它直接掉到地上,嘴里不停流出血沫子。
刚开始它还能挣扎一下,但估计是伤势太严重,几息之后就出气多进气少。
刚才摔倒那一下几乎将林浪半条命都摔没了。
躺倒在地,缓了很长时间才稍微舒缓,林浪左手撑地,感觉到剧烈疼痛。
紧咬牙齿,林浪右手使劲骤然把匕首拔出来,随后两手支撑身体慢慢坐起来。
观察濒死的老虎确定对自己无法再构成威胁之后,他试着活动刚刚踢到藤蔓左脚脚掌。
非常疼,应该是脱臼了。
看了一眼边上快不行的老虎,他用匕首插进地里拉动身体移动。
在旁边的树下,有他事先准备好的驱兽药包,他把药包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洒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用力丢向不远处的老虎尸体。
驱兽药包可以压住血腥味,驱逐靠近的其他山野猛兽。
做完这一切,他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下来,很快就无力再支撑透支的身体,晕了过去。
旁边的树丛有响动传来,两个人快步走向林浪。
显而易见,这是王屠夫和李叔。
王屠夫大步走过去,面带急色查看林浪一番之后道:“还好,小浪没事。”
李叔走过来翻看着林浪的伤口,担忧道:“这叫没事!?右腿这道刀伤差一点就割到大脉了,这要是一刀下去,你我不懂医术,在这鬼地方救都没法救!”
“谁说我不懂医术?就算是割破了,我也能救回来,小浪现在就是劳累过度,受了点皮外伤,加上昨晚吸入了一些山林瘴气。这点小伤他自己都能抗过来,没事的。”
李叔听着这话,摇摇头不怎么相信,但想到一路上王屠夫对林浪的关心,不可能拿他的命开玩笑,这才稍微安心。
他不由惊叹:“这才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啊,连二十岁的婚嫁年限都没到,竟然——竟然真的宰了一头老虎。”
“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够狠。他为了避免出现以外,特意设置了两道陷阱,要是老虎速度慢一点或者没有跳起来,他就砍断树上的触发藤蔓,让陷阱从低处进行攻击。要是老虎速度极快,或者跳起来了,就用地上的藤蔓强行绊倒自己,再估算好距离直接用匕首戳断地上的触发藤蔓,改变陷阱方向。”
王屠夫一边说一边给林浪简单处理伤口,避免溃烂。
虽然王屠夫三言两语就将林浪布置的陷阱描述出来,但是其中的凶险他们没有体会得非常真切。毕竟依照王屠夫的实力和李叔的捕猎经验与技术,林浪就算是面临十分危险的情况,最终也不会出现意外。
且不谈猛虎奔袭速度的难以预测,单单只是用刀伤疼痛止住双腿抖动,用藤蔓瞬间停止,这其中所要承受的痛苦与考验都不是常人能撑住的。
待王屠夫处理完毕,两人退回林中继续潜伏。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林浪在蚊虫叮咬中被太阳穿过层层树叶照射进来的光芒唤醒。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炽热阳光,照得微微有些睁不开。
爷爷,我还活着,真好。
林浪想站起身,结果身体剧痛无比,他这才想起身上的伤口。
在注意力分散下的情况下有时候不会注意到身体的异样,但是一旦平静下来,疼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先是看了看左脚,左脚脚踝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脱臼了。
脱臼了,真麻烦啊,林浪心想。
右腿的伤口还在轻微流血,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回去之后找郎中处理。
林浪双手发力缓缓站起,用右脚做支撑,踱步过去把加长斧子的铁木卸下来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山外走去。
走出西北山的那一刻,林浪看着与山林中的狭窄感和沉闷感截然相反的明亮平原沉默驻足许久。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丢下拐杖,瘸着一只脚,两手侧面举起。
“啊——”
一声悠扬高远的长嚎传到很远很远。
林子里惊起一片鸟儿。
良久,他捡起铁木继续前行。
身后的山林阴暗处,李叔抹了一把汗,对王屠夫说:“这背影倒真有点像山里的野狼。”
王屠夫笑着说:“金鳞岂是池中物……”说着说着笑容又收敛起来。
金鳞岂是池中物,奈何小池困鲲鹏。
一头独狼、恶狼恐怕还斗不过啊。
还要再狠一点,再狠一点。
在西北山一里外,村子里有名的两个老实汉子在等林浪。
林浪出钱让他们在这里等他两天,要是明天林浪还没回来的话他们就自己回去,要是回来了就得去西北山里抬点东西。
那两名老实汉子都是看着林浪长大的,知根知底,加上工钱给足,就接了这个活。
他们搀着林浪一同进山将老虎尸体抬回村子,一路上因为带着林浪嘱咐的驱兽药包,无惊无险地回了村子。
一路上两人对于林浪单独猎杀老虎非常震惊。
在一些过路人嘴里听到的关于老虎的故事都将老虎的本领妖魔化了,非常人所能猎杀。
就算是听李猎户喝酒吹牛的时候说的捕猎老虎,那都是八个壮年猎户,就这样还折了俩。
林浪对于他们的震惊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头说是运气好。
汉子们虽然老实,却不笨,看着老虎身上的致命伤痕,都不再把林浪当作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