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三十的古雨生是个厨子,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一直混迹于后厨的一亩三分地,业不精,事无成。家里给说的亲事看不上,自己又谈不着心仪的对象。只好成为目下最流行的族群代表,单身狗。
活了二十多年的雨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努力学习,好好上学。以至于没能和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孩一起上高中,考大学,终至小女孩变成别人的媳妇儿,自己只能梦回当初,醒后长叹一声,仍不得不继续自己看不到希望又不得不活下去的庸碌人生。
这天下了班没事做,便像往常一样拿起手机,看起了小说。小说讲的主人公因意外死亡而穿越时空,最后各种主角光环笼罩,成就无上事业,补足前世遗憾。躺在床上边看,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去制造个意外,说不定也穿越了呢?如果真穿了,让自己回到当年,重来一回,一定一定补足遗憾,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眼皮渐觉,不知不觉将手机扔于床边,沉沉睡去。
。。。
一声刺耳的铃声响起,古雨生一个机灵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上。响声是自己的闹钟。看了看时间,正是早上四点。于是麻利的起床穿衣,下床穿鞋。
站起来之后突感脑袋一阵眩晕,像是有无数的信息在一刹间钻入脑子,涨的疼痛。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有一种仍在梦中的感觉,懵懵懂懂,似清醒似糊涂。
甩了甩头,努力集中精神,想起自己应该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长大了,外出打工,一直到近三十岁仍是过得很不如意。有些迷糊,今年刚满十二岁的古雨生突然脑中多了很多成年人才有的经历和思想。让他很是恍惚,又感觉自己本就是成年人,现在才是做梦。应该是睡前想着穿越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越是去想,越想不明白,越是头昏脑涨。
这时突听外面一声清脆的呼声,“雨生!雨生!”
雨生不经思索,应答而出,“起啦,起啦,别叫啦!”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场景,好像经历了无数遍一样,毫无陌生感。这是任雨燕的声音,来叫他起床一起去北地麦场练早课。
再甩甩头,心一横。管它是不是梦,就算是梦,也是美梦,又让自己见到了儿时的玩伴,青梅竹马的雨燕儿。露出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看了看同样被吵醒,走出东间睡睛矇眬的父亲,又冲里面没起床的母亲喊了一声:“妈,我走啦!”,母亲回应道:“嗯,练完早点回来吃饭!”。雨生边答应边开门出去。
父亲古满根也跟在后边出了门,天还不亮,东方只隐约有些鱼肚白,站在院墙外的一道不高的瘦小身影让人看不太清。但清脆的声音传来,“根叔,去赶集啊!”,古满根呵呵笑笑,“燕儿啊,天天这么早也不瞌睡啊!呵呵,叔去赶集卖菜,你们先走吧。”边说着,古满根边去东院墙边推车子,那是辆人力三轮车,准备推到屋门口将昨天晚上收拾齐整的一些青菜蕃茄之类的装上车,带着去集市上卖了换钱。
“不瞌睡!”任雨燕脆脆的说着,“叔,俺走啦!”说着已经拉住了刚打开院门的古雨生的手,拽着他一溜烟儿的跑了。
古满根看着他们跑远,露出笑容微摇了摇头,便进屋收拾东西到车上,准备也出发。东屋还没起床的妻子轻声问了句,“是燕又来叫雨生了吧?”古满根嗯了一声,搬起地上的青菜出门。
任雨燕比古雨生小九个月,村支书任军营的二女儿,有点早产,所以一直长的瘦瘦小小的,按年龄和古雨生同年。当年雨生出生的时候赶上雨生的爷爷去世,当时任军营的妻子来帮着接生,任军营也在,帮着失了魂的古满根料理后事。由此两家的关系更上一层,成了莫逆之交。连带着雨生和雨燕也成了两小无猜的好伙伴,就连两人的名字在起的时候都有着一定的关联。
古满根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但凭着一手砖瓦匠的手艺,也能养活家里吃穿不愁,只是也做不到发家致富。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现在活计不多,平时闲着就在自家地里种些青菜蔬果去集上售卖,补帖家用。现在的农村整体都不富裕,村里能出几个万元户就是能吹上天的大户。地里打的粮食除了交公的部分之外,还能少有剩余,比起早些年间,已是天堂般的生活,古满根已经很是满足。
唯一让他心里遗憾的就是十来年过去了,除了雨生这个儿子,他们夫妻再无所出,可能要四代单传了。年纪越来越长,更是希望渺茫。但有失必有得,这几年的计划生育抓的紧,他就这一个儿子,也就不用担心此事,还因此受到了表扬。虽然他不想要这个表扬,宁愿被罚也想再要个儿子。没看就连村支书家都生了二胎吗?虽然是个闺女。。。
不理古满根心里怎么想,说回古雨生和任雨燕。两人牵着手跑出胡同口,继续往北面走。往北约一里多地,是村里的一个很大的麦场,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虽然雨生刚才把这当做一场好梦,可是当雨燕拉着他手,那真实的触感,近在咫尺的气息,熟悉的笑容,让他不得不再次陷入精神恍惚之中,以至于走路显得磕磕拌拌,这让雨燕发现了异常,不由回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去?”说完狡洁的一笑,“小心我跟根叔报告!嘻嘻!”
雨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了,作势欲打道:“你敢,小屁妮儿,想挨打呢吧!”但手却只是轻轻的在雨燕的肩膀上抚了一下。雨燕有些脸红,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由于天还不亮,雨生并没有发现雨燕的异常,脑中大部分还被是梦是真的疑惑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