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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耀星河全文阅读

器耀星河作者:醉低调

器耀星河简介:器为物,物为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地作洪炉,万物是器;宇宙若巨鼎,星辰为器。百炼道生,虽为凡胎浊骨,终能御长风,踏青云,成大器;一器在手,纵是弱者废材,亦可傲天下,碎虚空,破万法。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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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耀星河最新章节第12章:山巅絮语
第2章:解结
器耀星河全文阅读作者:醉低调加入书架
午后的艳阳,炽热又刺眼。河风轻拂,柳条翩舞,这棵有一人合抱来粗的柳树下,却是一片清凉。

  树荫下的草地上,正放着一个三尺来长、尺半宽的长条形暗红色木箱,漆亮莹润,光可鉴物,两侧均可见到一排透气小孔,却黑沉沉地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外面以一匹霞灿灿的黄绸包扎,然后于红色木箱的上面正中处打了一个极为牢固又古怪的结。

  此木箱并不那么重,加上河水的浮力,又有了三个大人的帮助,终于被熟悉水性的三个孩童打捞上来,然后搬到这棵河岸处的一棵大柳树下放好。

  此河每逢雨季时分,经常会从上游处飘来一些猪羊家畜及各种杂物,甚至还有大人小孩的尸体,但眼下雨季未到,河水相对平静,却淌来这么一个看似不凡的箱子,则是他们生平仅见。

  傻蛋的爹和狗娃子的二叔,两个庄稼汉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将这个结解开,反累了一头汗。便是二癞子及小芳的娘,一个朴素的年轻妇女,素来心灵手巧,也解不开。

  就这样,三个大人和四个小孩,冲着这个好看的箱包打量不停,却束手无策。

  “看来,需要一把剪刀或者铁锤什么的,才能剪断这个大结,再砸开木箱……”傻蛋的爹犹豫着说道。

  “可这样一来,这匹好看的缎子算是毁了,而木箱和其中的东西,只怕也保不全……”二癞子的娘轻叹了一口气。山里人家大多贫寒,向来爱物惜物,真要毁去这个看起来便很珍贵的箱包,实在是有些心痛。

  “只能这样了……又不能扔回去。”狗娃子的二叔说道:“只要解开缎结,也许不用铁锤什么的,也能打开箱子呢!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咱们只有找郗大哥帮忙了……他见多识广,定能帮咱们出个好主意!”

  商量定了,二人抬着箱包,往二里开外的山脚行去,三个孩童及二癞子的娘跟在后面。突如其来的这个箱包,已让三个大人忘了惩罚他们下河洗澡的事,而他们三个,则免了一顿柳条肉了。

  这条临山小河,水势反复无常,每年丧命此河的人不在少数,尤其以好水的小孩为多。这便是河边居民绝不允许孩子们下河嬉水的原因;而所谓的柳条肉,便是柳树上的枝条,极是柔韧,又随处可折,用来抽打不顾大人警告偷偷下河的孩子们。

  往往一顿柳条下去,孩子们赤条条的身上便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暗红色的鞭痕。不仅让他们痛不可耐,且这种皮外伤,在痊愈之前又不能沾水,因为那样会加重伤势和疼痛感。大人的这种惩罚不听话的孩子的不二法门,被孩子们称为“柳条肉”。

  柳条肉虽然不好吃,但孩子们好水的天性使得他们自己始终未放下对于跳入河中的渴望。当两三天过后,伤势好了,他们又偷偷地觑准时机,来到河边。再没什么比这炎炎夏日痛痛快快地在清凉的河水中嬉戏更为愉悦的事了!

  对此,大人们也是无可奈何,除了抓到一次打一次外,只盼炎夏和农闲时节快点过去。一旦入了秋,河水转凉,而孩子们也要打杂干活,或放牛喂猪,再不可能入河洗澡了。

  三个大人拿出最锋利的剪刀,甚至是菜刀,也没有将这匹黄绸割开剖断。纹理密实的黄绸上面,被刀锋划过后,连一道细微的痕迹都没留下。

  “这……这太古怪了!难怪从河水中捞上来时,连一点水珠都没溅到……”傻蛋的爹满面讶色,第一次对这个神秘箱包产生了畏惧。

  “还是……还是扔了吧……”二癞子的娘,脸色有些发白地说道:“我怕里面装着的是……是不祥之物……”

  “都进家里了!纵是不祥,那也是命中注定……”狗娃儿的二叔也是心中发怵,颤声道:“还是交给郗大哥看看吧,就这样!”

  不到最后一步,他们是不愿让第四个人分上一份儿的,天知道里面是不是满箱的金银财宝?可从重量上来看,不像是沉重的金块银两,但若是比金银价值还要高的多的细软之物,如珠宝之类的呢?

  事到如今,三人都无法可想,只能去求郗大哥了。凭他的人品和见识,定会作出让他们放心的举措。更重要的是,郗大哥是方圆近十里内唯一的一个能识文断字的人。山里人贫穷,又离镇上不近,绝大多数都没上过私塾,甚至都很少去镇上,所以更谈不上识字或有多少见识。

  郗大哥的名字叫做郗邺,本不是此地原居民,无儿无女,他与发妻林氏是数年前搬来的,就住在半山腰搭建的几间小木屋中,与山脚处的小村庄只隔着二三里山路。为人热心,急功好义,一般只要是村里人开口,他都会不计酬劳地帮忙。

  其妻林氏身体不好,像是腿脚上的毛病,经常足不出户,一年倒有两三个月卧病在床,全靠郗邺一个人照料。

  郗大哥是个手艺精湛的木匠,闲时靠山吃山,担柴制炭,然后挑着去十余里外的小镇上卖掉。每当林氏起病时,郗邺会推掉一切活计,只接找上门来的生意,打造家什木器,为的就是方便照料卧床不起的妻子林氏。等春夏二季过后,秋冬季来临,林氏能下床时,他方主动去镇上,或卖柴卖炭,或做他的手艺活,顺便采办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带回来。

  眼下雨季将至,林氏又犯腿脚病了,郗邺正好在家。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根据傻蛋他爹的建议,在天色刚刚入黑时,三人这才抬着那个箱包,往山上行去。这次,四个小孩并没有跟来,他们已经睡去了,似是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这处山脚下的小村庄不大,一共只有十来户人家,沿山脚处的坡地,种了一些庄稼,自耕自足靠天吃饭。日子虽然贫苦,但所在地倚山傍水,不仅可打些山货,砍些柴火,还可于对面的河中结网捕鱼。所以,相比较其它地方的人,能生活在这里,算是不错的了。

  穿过一块块开垦出来的庄稼地,三人沿着蜿蜒的的山道向上而行,二里的山路,片刻便到了。只见前方三间小木屋,搭在一处背风向阳之地,最中间的那个木屋,自木门的缝隙间泻出了几线灯光。

  正在挑灯做着家什的郗邺,听得敲门声,放下手中活儿,打开门一看,却是这三人。连忙请进,又问起了来意。

  三人将箱包放在一张木桌上,这才抹了抹各自额上的汗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二癞子的娘趁着这当口儿,离开正屋,去找林氏说话,两支烛火照耀下的堂屋,只剩下他们三个大男人了。

  以手缓缓抚模了一遍这个箱包,郗邺的面色有些凝重,喃喃地道:“不是凡物……不是凡物……无论是这匹黄绸还是这箱子的木质,都是我见所未见的……而这个打结子的手法,像是九锁连环,却又远比其复杂难解……只怕,我们大楚国,甚至整个龙亚大陆,都找不出能打此结之人啊!”

  “打结之人?”二人面面相觑,狗娃他二叔道:“解开不就完了?干嘛非要找到打结的?”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解结也还要那打结人啊!”郗邺叹道:“若用蛮法来反复施为,久而久之,当然可以打开,但其中之物,将必毁无疑,便是这匹锦缎和箱子,也无法保留了……咦,你……你怎么起来了?快……快回房去!”

  这时,只见二癞子他娘将林氏搀扶出来,果然是两腿无力,不过勉强尚能行走。

  因长期未见日光,林氏秀美的面容有些苍白,颊旁垂下了一络青丝,于病态中又添一份慵懒。

  来到桌旁坐下,林氏的那双纤瘦白晰的手,缓缓地抚过整个箱包,然后停在那个古怪牢固的结上。

  “刚才听春花妹妹说过此事,这个箱包来历甚奇,还有其它种种不凡之处,所以,我出来见识一下。”林氏淡淡一笑,烛光下,倍添娇美之态,只见她冲着另外二人点了点头,又对郗邺说道:“邺哥,我想试试解开这个结。”

  说着,伸手取下头上插着的那根淡绿色的玉簪,一头青丝如瀑铺落,然后便往那个大结的中心处拨去。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根玉簪在林氏灵活的十指之间,仿佛活过来一般,对着那个大结或挑或拨,或扎或抖,于烛光之下,闪烁着熠熠光彩。

  时间悄悄流逝,小半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众人固然是睁着略有些酸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屏息观看,林氏的玉颊上,已泛起了一抹病态的酡红,其额头和鼻尖上,也覆盖着一层密密又细细的汗珠。

  忽见她放下手中玉簪,双手十指结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和角度,将结上露出的四个尖尖的小角捏住,然后或左或右地猛然抖了几下,金光晃动中,“啪”的一声轻响,这个大结,终于被解了开来。

第3章:此乃天赐
器耀星河全文阅读作者:醉低调加入书架
一间小小的茅屋,四面漏风,低矮阴暗,毫不起眼又有些歪歪斜斜的搭在两棵大树中间。茅屋之中,以破草席隔为两半,向外的一边搭着一个锅台和立着一个盛水用的瓦罐,瓦罐的上面还缺了一个口子,屋角处堆着一些柴火,旁边还有几个像是发霉烂掉了的红薯;

  破草席的另一边,与这边儿差不多,并无桌椅板凳,睡觉的地方,就是地上铺着一层干草,上面是一张席子和一床薄薄的洗得发白又打满补钉的被单。席子以竹条编织,都起了毛边儿,不知睡了多少年了,显得油亮光滑,缝隙间却填满了污垢。

  此时,就在这张竹席上,躺着一个白衣胜雪、黑发如云的女子,其与暗黄色泥浆刷过的粗糙墙壁,以及上面被油灯熏成的乌黑颜色,形成了一个截然不同或完全相反的鲜明对比,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陈老实将两头放养好了的黄牛牵入东家的后院,然后再赶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而他几乎一整天粒米未沾,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回家的路上。

  几个时辰前,在树林中,那个白衣女子便醒过来一次,她说的话,陈老实听不懂,而陈老实说的,她也听不懂。比划了半天,陈老实方明白她是问那个长方形的包裹。所以他也只好比划着说那个包裹已掉入河中,被水卷走了。

  见那白衣女子依旧不大明白,陈老实只好作式要将她搀起来,说是要带着她实地考察一番。所幸那女子虽然身受重伤,又昏迷多时,醒来后除了神情极是黯然外,尚能行走。

  犹豫着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搭在陈老实的肩上,那白衣女子在其带领下,往河边走去。当她终于明白陈老实所比划的事实后,又很干脆的当场晕了过去。

  这一下,可苦了陈老实。因为这白衣女子虽然较一般女子身形高挑,却有着令人吃惊的体重,又不像身上藏有重物。陈老实搬她不动,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救人总需救到底吧。

  陈老实一面猜测那个与他擦身而过的包裹,里面一定装有很多钱,否则这美丽女子不会如此看重;一面看着又晕过去的她在想办法。

  想了一阵子,陈老实终于有了主意,决定先将她弄回家再说。无论从哪方面想,他的那个家,虽然家徒四壁,所在地却极为偏僻,少有人经过那里,确是暂时安顿这个女子的最佳地方。至于他自己,可以去东家,大不了与牛住在一起。老实说,东家屋后偏院中的牛栏,比陈老实的那个所谓的家,还要好,最起码都是砖瓦结构,四壁光洁,又很稳固。

  将那头大一些的母黄牛牵来,陈老实几乎用掉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方将这女子横放在牛背上。躺着休息了良久,陈老实这才牵着二牛,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这时,天刚擦黑。

  来到家门口,陈老实并没有立即动手放下那女子,而是蹿进茅屋,拿出两个红薯,略洗洗,胡乱吃了,那种乏力和心头打鼓的难受感觉,方好了一些。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将那女子自牛背上一口气背入屋中放下。

  之后,陈老实趁着天还未全黑,连忙牵着两头牛,来到了里许外的东家。一问之下,东家知陈老实一天都粒米未沾,便好心地送他几个昨天吃剩下的冷窝头。

  因担心家中昏迷的女子,陈老实谢了东家几句,揣着那几个冷窝头,急急忙忙地往回赶。窝头他可舍不得吃,人家姑娘还未吃饭呢。在山路上他重重地摔了一跤,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所幸那几个窝头还在怀里。就这样,一跛一跌地回到了家。

  唯一的一盏油灯,在他离去之前,便已点燃,放在钉在墙壁上的一个小木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陈老实掀开草席,见那女子尚未醒来,便开始生火烧水焖红薯,顺便将那几个冷窝头蒸一蒸。红薯是他的晚餐,至于那窝头,自然是留给她了。

  灶膛中的熊熊火光,不断地在陈老实那憨厚的脸庞上闪幻。其实,陈老实长的并不难看,浓眉大眼,身形瘦长,只因家境贫寒,自幼孤苦,从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所以显得有些邋遢或不修边幅。早在十来岁时,他无奈之下,便做了一个佃农,帮东家种那十几亩田地,农闲时便放牛,如今一晃又过去十来年了。

  锅里的红薯已经焖熟了,陈老实用那个锅台上的破碗装了起来,然后又将锅洗涮了一遍,这才继续添水添柴,同时将那几个冷窝头放在蒸栏上,等水烧开时,这窝头也热透了。

  蹲在灶膛旁,陈老实用完了他的晚餐,那几个焖得香香的熟红薯。

  当他一手拿着几个窝头,一手端着一碗白开水进入“房间”时,见那白衣女子已经醒来,正盘坐在竹席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陈老实一惊之下,手一颤,差点儿拿不住手中的那两个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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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四方方的一匹大黄绸子,此时已完全铺开,比这个放着木箱的桌子还要大,以致令黄绸向桌的四面垂落。

  借着两支烛火剥剥燃烧的灯光,众人凝目瞧去,只见这匹黄绸的背面,绘有一个个像是以银色丝线绣成的古怪符纹,布满了这整匹黄绸。

  “这木箱子好像没有安上什么锁或机关呢!”众人心头砰砰直跳,“好像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盖子盖在上面。”

  看着这个在两侧于一排透气孔之间,同样绘有银色符纹的暗红色木箱,想到其中装有之物,究竟是什么,即刻便会揭晓,众人均是一脸的期待与激动。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郗邺缓缓伸出双手,往木箱上摸去,忽听林氏叫道:“邺哥,别碰那银色的符纹……”

  双手一凝,郗邺大有深意地看了林氏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十指,终于触在木箱两头的边缘处,入手并无想像中的清凉感觉传来,相反还有种温热的暖意。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那种春阳木?”郗邺眼中有一丝异彩闪过。作为一个手艺精湛又见多识广的木匠,对于木材的名称质地等各种特性,自然要比寻常人知道的多。此时,他已肯定了这一绸一箱,均不是龙亚大陆上的产物。

  “咯”

  郗邺微一用力,箱盖升起,五双眼睛,十道目光,随着箱盖向一旁的移动,往箱内看去。一见之下,众人不由地一呆,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箱中并非是众人原先所猜测的金银珠宝,也不是其它什么神奇不凡的物件,而是一个婴儿,活着的婴儿。

  婴儿看上去最多只有一岁,在一身小小的黑色衣服衬托下,原本就很白的皮肤更是带着一种透亮,可清楚地看到其皮肤下那青色的脉络。小小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小小的帽子,同样也是黑色的,非绸非缎,在烛火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其脖颈上挂着一束红色的丝绦,因有衣服遮挡,看不出挂的是什么,估计也是护身符、长命锁之类的物品。

  此时,这个婴儿正睁着那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像是两颗莹润的黑宝石,不哭也不闹地看着距离他最近的郗邺。

  两支烛火发出燃烧时剥剥的轻响,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于此时的一片寂静中,忽见那箱中婴儿冲着郗邺,伸出两只白晰的小手,做出一个“要抱抱”的样子。

  郗邺心头一颤,一股酸热之气自胸中泛溢,眼睛顿时湿润起来。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将那婴儿抱了起来,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他现在抱着的,是这个世界上比他性命更为珍贵的宝物。

  “此乃天赐……此乃天赐……”郗邺哆嗦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婴儿,一双虎目中,满是慈爱之色。

  “芸,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你说是不是?”看着怀中的婴儿,郗邺头也不抬地问了林氏一句。

  “是的!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从今天起……不,从现在开始,他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林氏瞬间像是年轻了几岁,浑身充满了活力,并不需要人搀扶,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稳稳当当的。

  “我们要给他最体贴的关爱,给他最幸福的生活!来,快给我抱抱……”

  激动得满面绯红的林芸,隔着一张桌子,伸手往婴儿那里抱去。

  “快坐下……你可不能久站……我给你就是……”郗邺连忙叫着,同时伸长手臂,小心地将婴儿交到林芸的手中。

  他夫妇二人成亲近十年,却无一男半女,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而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生,不可能再会有奇迹出现。

  看着林芸抱着婴儿坐在那里,一脸疼爱的表情,还有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母爱气息,众人心中均是一阵感叹。在场中人,除了郗邺夫妇,余下三人均有自己的孩子,且生活艰辛,多一个孩子,便多了一分负担。

  所以自箱子打开后,直到现在,余下三人也都认为这个来历神奇的婴儿,自然是上天对郗邺夫妇的恩赐,余者无份,强取则祸至。

  正在众人感叹之时,忽听一声怪叫,跟着一道身影“呼”的一声,倒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在木制的墙壁上,跌倒在地,一时呻吟着难以爬起。

第4章:幸福的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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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子的二叔,“不小心”碰到了黄绸背面绘有的银色符纹,所以他一下子倒飞出去,跌了个七荤八素。若非是木制的墙壁,这一下可够他受的。

  见状,傻蛋的爹和二癞子他娘,也将投向木箱和那匹黄绸的目光收了回来。这一箱一绸,上面均绘满了古怪的银色符纹,且能伤人,打死他们,也不敢碰了,同时也打消了那种拿走的念头。

  三人面面相觑,想到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外面的不能碰,里面的又归了别人,均是有些垂头丧气。

  只见抱着婴儿的林芸,冲着郗邺使了个眼色,后者知其意,连忙闪入房中,然后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走了出来。布袋中,装有十来两碎银,这便是郗邺所有的积蓄。

  “三位辛苦了……”郗邺将小布袋交给他们,“你们分了吧。今日之事,请三位不可随意对外人说,另外也要叮嘱孩子们,不要对陌生人提起……”

  郗邺无子而有子,自然不想得而复失。这一点私心,换个位置的话,人人都有。而且,郗邺又隐隐觉得,无论是这木箱还是黄绸,甚至是其中的婴儿,均不是龙亚大陆的产物,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三人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接受了。

  郗邺将三人送出屋外,抬头一看,已是满天星斗,夜风清凉。

  星光下,眼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郗邺这才返身进屋,关上门后,便来到房间中。坐在床上抱着婴儿的林芸,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逗那婴儿,忽然道:“邺哥,是个男孩,可惜太瘦了,我觉得不像是一岁上下,倒像是刚满月呢……哦对了,咱们该喂他什么呢?还有,他带着的这个护身符,好像有些古怪……你过来看看……”

  “小米粥,玉米糊糊都可以。”郗邺乐呵呵地笑道:“明天我去镇上,问问老李,看有没有其它什么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顺便将欠我多时的工钱讨回来,咱们添丁进口,正等着用钱呢。总而言之,孩子瘦不要紧,关键在于调养。”说着,走近前来,往婴儿脖子下面挂着的一物瞧去。

  那是一颗四角星形的淡白色佩饰,似玉非玉,似金非金,长近二寸,宽也有一寸,小巧精致,莹润光洁,入手带有淡淡的温意,在烛光下流溢出柔和晶莹的光泽,其正中处,还有一点银芒,光耀耀的如呼吸般闪烁吞吐。一眼就可看出,此玉佩极是不凡,予人一种神奇玄妙的感觉。

  是夜,夫妇俩儿久久未睡,那种惊喜与激动劲儿还未过去呢。那匹黄绸和长条形木箱,他们已收藏妥当,又从这枚婴儿随身佩带的星形玉佩上,夫妇二人终于为他取好了名字,叫做郗耀。

  *******************

  白衣女子坐在竹席中间,两腿盘起,两手分搁在弯曲的双膝上,五指或曲或直,结成印状,就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闭上双目,似是陷入了沉睡。

  至于陈老实,则老老实实地抱膝坐在她对面的屋角,屁股下面是一蓬干草,刚刚从竹席的下面抽出来的。

  那几个窝头,白衣女子并没有吃,仍然好好地放在碗里,另一碗水,则被她喝了个干净。然后她打着手式,让陈老实不要离去,等一会儿有话对他说。并让陈老实席草而坐,就在她的对面,茅屋狭小,二人只隔着近丈远。

  屋内一灯如豆,外面却是星辉满天。陈老实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看着仿若下凡仙女般的白衣女子,闭目盘坐,清丽出尘,他的心中,突然有着一种向她膜拜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一片沉寂之中,白衣女子的呼吸,渐渐均匀悠长,一呼一吸,像是没有明显的间隔,亦无多大的区别,似是呼就是吸,吸就是呼,互为转换于悄然无形之间。

  油灯内的最后一点灯油,已然耗尽,那如豆的灯光,在忽然一阵大亮后,终于熄灭,茅屋中陷入了短暂的黑暗,然后随着眼睛的适应,可见到丝丝星光,透过大大小小的墙壁上的裂缝,泻了进来。

  陈老实睁圆了双目,看到白衣女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对面,宛如一尊以白玉镂刻的无瑕雕像,周身散发出一层朦胧又圣洁的光辉。微弱的星辉下,其绝美的容颜,此时显得是那么的雍容高贵,而空灵飘逸处,竟不带丝毫人间烟火之气。

  “她……她是一个仙子!”

  身形一颤,陈老实无法抑制心神的震荡和冲其叩拜的冲动,身形前俯,双膝顺势一挺,终于跪倒在地,将额头深深又轻轻地触在地面上,久久没有抬起。

  一只雪白如玉的纤手,搭在陈老实的肩头,令他感觉到自手心处传递向肩膀而来的温暖。茫然地抬头直腰,陈老实发现,那白衣女子就坐在他的身前,近在咫尺,呼吸可闻,一股如兰似麝的沁人心脾的幽香,钻入了他的鼻孔中。

  陈老实顿生自卑或亵渎神圣之感,似乎全身的血液,此时尽然涌往他的头部,令他有些昏昏沉沉,如在梦中,更有些不知所措。

  指了指身旁的竹席,白衣女子冲着他浅浅一笑。刹那间,陈老实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而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便是天上高挂的那一轮明月,聚满天的星辉,也不及她一半的亮丽。

  僵硬着身子,陈老实依言坐在白衣女子的身旁,突然间他想到,此情此景,不知是否只是一个美丽的令人沉醉的梦。

  白衣女子自腰囊中取出一个在陈老实看来极为漂亮和奇怪之物,那是一个四角星形的深黄色物体,约有小孩儿的巴掌大小,上面流溢着淡淡的光芒。

  如果郗邺夫妇在这里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个四角星形的物体,除了颜色和大小有区别,其形状几与婴儿郗耀佩带的那个玉佩一模一样。

  看着这个四角星形之物,光彩流转,白衣女子像是轻吁了口气,然后拿着此物,往陈老实的额心处贴了过来。陈老实下意识地想躲避,忽见白衣女子美目熠熠的微一皱眉,又见她点了一下头,像是在说“放心,我不会害你”,陈老实心中稍定,索性闭上眼睛,额心处一阵清凉,那四角星形之物,已与他的皮肤触在一起。

  耳中顿时一阵嗡鸣,陈老实只觉此时自己的脑壳中像是突然出现了一线流水,清凉地划过,直达最深处。自有记忆以来经历过的往事,不由自主地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就像闪幻在眼前。从呀呀学语,到双亲突然离世,撇下孤伶伶的他独自生活;再到他沿户乞讨,露宿深山,及至十来岁那年,撑着瘦弱的身躯开始为东家耕种田地,直到如今……

  往事不堪回首。悲苦的身世如今重新经历,已令陈老实的眼角处,不由自主地淌下了两行泪水。

  “好啦,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一道娇柔婉转仿佛百灵鸟啼鸣的话语,响在陈老实的耳畔,在他听来,此声音无异于惊雷。身形一震,陈老实猛然睁开大眼,兀自带有泪痕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之色。

  “想不到,你的经历竟如此凄苦……”白衣女子缓缓缩回那星形之物,看向陈老实的一双美眸中,带着几许怜悯。

  “你能说话了……”话一出口,陈老实立即发觉不妥,又连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你会说话了……哦不……不……”

  陈老实真想抽自己两嘴巴。正因为自己一向是词不达意、不擅表达,才被人称为陈老实。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白衣女子“噗哧”一笑,明艳夺目,此时她“口吐人言”,令陈老实又是吃惊,又是欢喜。

  “你的意思是想问,我为什么突然能说出你能听懂的话,或者是……几时学会了你们这儿的方言?是不是?”看着傻笑不已的陈老实,白衣女子说了一句后,又是掩嘴一笑。

  陈老实咧开大嘴,已是说不出话来,只顾一个劲儿的点头。多少年了,他还从未像现在这么高兴。只要能这样与她面对着面,听着她说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还有满足。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老实搔了搔头,问了一句。

  白衣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星形之物,最后收入腰囊中,道:“那……那包裹还在……我如今法力尽失,已是废人一个,否则,也不需要以灵宝来对你读心……”展颜一笑,白衣女子又道:“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那些人……那些人再想找到我,不是那么容易。失去了气息的感应,他们便是胆大妄为追到这个世界,亦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老实听得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不过他已隐约知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果然极有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白衣女子又说了一句话,顿让他如聆仙乐,美得像是不知置身何处。

  “以后,只怕我会一直住下来,而你,也不用再为你的东家卖命……只要你事事听我的,保管我们的日子丰衣足食。等过几天,你陪我去寻找那个包裹吧……”

第5章:我叫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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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晌午,天色阴沉沉的,却出奇的闷热,树上的枝叶纹丝不动,林间的知了,在拼命地嘶叫,也唤不来一丝凉风。

  二癞子在房间床铺的凉席上翻来复去地扑打着,印下了块块汗渍。手中的破扇子在不停的扇动下,发出“哗哗”的声响。

  “连风也是滚烫的!”二癞子翻身坐起,嘀咕了一声,怔怔地看着窗外,忽然赤着脚,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跑了出去。

  “哥,你去哪儿?”

  刚出门,二癞子便听身后传来妹妹小芳的叫声。

  “我……去傻蛋家玩一会儿……你可别跟来……”二癞子转身,看着大门口站着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要告诉娘啊!回来哥给你烤螃蟹吃……”说着,风一般地跑远了。

  “哼!又去河里洗澡……”小芳轻声说了一句,又嚷道:“说话可要算话啊……”

  ****************

  “扑通”“扑通”

  水花四溅,三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跳入了河里,哗哗的水响中,传来他们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平静悠阔的河面上。

  “看!那是谁?不会是二癞子的娘吧?”嬉闹中,眼尖的狗娃子立即发现了河岸上远远地走来一个人,一个白衣女人。

  “不像!二癞子的娘哪有这么白?啊……她好像发现我们了!”傻蛋叫道。

  三个小孩自河面上露出半截身子,呆呆地看着那个白衣女人一步步来到河边,然后便见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她好像叫我们上去?”三个小孩面面相觑,二癞子冲着那白衣女子叫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找你们当然有事。”白衣女子笑道:“你们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可要找你们的大人说话了!”

  “别……别……”三小孩害怕了,“你……你到那边柳树下等我们,我……我们都没穿衣服呢!”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道:“好!那棵柳树是吧?快点儿啊!”说着,款款转身去了。

  “她是谁?干嘛要找我们?”

  “她的声音真好听!比我娘说话好听多了!”

  “赶紧吧,她正在等我们呢!”

  三小孩上了岸,各拿起放在岸边沙地上的短裤穿了起来,衣服既少,他们的动作又很麻利,几乎一转眼间,便将各自唯一的一条短裤套上,然后朝着那棵大柳树走去。

  “包裹?”

  听眼前的白衣女子问起,三个小孩相视一眼,心头均是砰砰直跳,狗娃哭丧着脸问道:“什……什么包裹?”

  一看他们因年龄尚小而不擅掩饰的神色,白衣女子哪有不明白之理?当下笑道:“这么说吧,那包裹是我故意扔的,既然扔了,当然不想找回……但我总得知道到底是谁得到了吧?是不是你们?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三个……哼!”

  三个小孩中,最大的二癞子也只有七岁,其余的二人都在六岁上下。他们虽然机灵,毕竟年幼缺乏历练,哪里经得起白衣女子的套问和恐吓?

  “那个包裹是……是我们捞上来的……但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你扔的……”三个小孩均有些惊慌,只好从实招来。

  “不过我娘他们当天又把那包裹送走了……真的,我没有骗你!因为他们解不开那个奇怪的结子……”二癞子叫道。

  “那……你娘他们将那包裹送哪儿去了?”白衣女子道:“那个结是我打的,所以只有我才能打开。告诉我,他们……他们将那包裹送给谁了?”

  “我……我娘不让我说……”

  “我爹说了,如果我对陌生人说起,他……他让我吃柳条肉……”

  “我二叔也这么说。”

  白衣女子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又问道:“那……那个结后来解开了么?嗯,一定没解开,虽然过去了好几天,我打的结,哪有这么容易解的?”

  闻言,三个小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白衣女子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问道。

  “听我娘说,当天晚上,郗大叔的老婆,就将你打的那个结给解开了!”

  “对!记得第二天早上,我爹还说,原本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哪知白忙活一场,不过也没算空手而回……”

  “是啊,我二叔回来后,腰疼的厉害,说都是那包裹惹的祸!”

  三个小孩想起那天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忽听白衣女子笑道:“好啦,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原来,我扔的那个包裹,最后落到郗大哥夫妇的手里,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

  “你……你也认识郗大叔?”

  “当然。我是他的一个远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准备去看望他,只记得他住在这儿,可我忘了路该怎么走。”白衣女子回过头来,看着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庄,煞有其事地说道。

  “郗大叔就住在半山腰上,搭了三间小木屋,从村口一直往里去,便可循着一条山路到他家……”傻蛋一口气还未说完,那白衣女子伸手将他的头摸了一下。

  “谢谢你们!”

  在三个小孩怔怔的目光中,那白衣女子已然走得远了。

  *****************

  郗邺背着一个竹制的背篓,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行去。

  他刚从小镇上回来,背篓中装着的是他采办的物品,其中多数是为小郗耀准备的,类如小衣服小鞋以及吃的喝的和婴儿用的小玩意儿。

  早上出门,又在镇上逗留了一阵子,主要是讨户主欠他的工钱,中饭是在打铁的老李家吃的。现在等他回来时,已是黄昏了。山脚处的居户,升起了袅袅饮烟,在晚霞的照射下,倍显宁静与祥和。

  临近住处,郗邺紧了紧背篓,加快了脚步,穿过那片树林,就可到家了。

  就在他刚进入树林时,忽然寒光一闪,一柄森寒的长剑,带着凌厉刺耳的气流划破声,当胸刺至。

  郗邺瞳孔猛然一缩,身手不弱的他,侧身退步,一个转身后,已倚着一颗树凝气而立,那一剑,自然落空了。只听他沉声喝道:“你是谁?”

  一个白衣女子,长发及腰,仪态非俗,笑吟吟地走了出来,于二丈开外脚步一停,其手中的那柄长剑,早已消失不见。

  “郗大哥是吧?我叫怡,有些事,我想与你当面谈谈。”白衣女子含笑说道。刚才那一剑的森寒杀机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令郗邺明显能感觉到的善意。

  日暮黄昏,倦鸟归林,幽静的树林中,时不时传来鸟儿振翅的声响,以及那声声婉转的啼鸣,还有白衣女子侃侃而言时的柔润轻语。

  郗邺一直静静地听着,神情却不住地变幻,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中,有时也插问了几句。

  最后一丝余晖,终于消失在天边,树林中渐渐黑了。

  这时,白衣女子的声音突然停止,目光越过郗邺的肩膀,投向他的身后。

  郗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林芸抱着小郗耀,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棵树旁。

  “芸,你怎么出来了?这么远的路,你如何走得?来,把孩子给我……”郗邺急行至林芸的身旁,伸手抱向孩子。

  林芸一偏身,微微避过,目光盯着白衣女子,同时更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像是一个护崽子的母老虎,不容任何人靠近。

  “有你们照顾他,我不仅放心,还很感激……”白衣女子一面看着林芸怀中的小郗耀,一面步步走近,而林芸面上的戒备之色更浓了。脚步一顿,白衣女子又道:“为了以防万一,在他五岁之前,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便是他长大了,也可以与你们生活在一起,因为养大于生,你们才是他的父母……”

  林芸听到这里,面色稍缓,但仍然心存戒备。

  “这位怡姑娘,咱们进屋详谈吧!这些事情,芸同样需要了解,她……她也是一个奇女子……”郗邺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也解不开我的四象神锁结。”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妙目一扫二人,又道:“你们夫妇,均有些不凡,对此,我也有些好奇。”说完,随着夫妇二人往小木屋行去。

  三人经过一番长谈,不仅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彼此间也有了较多的了解。他们双方已建立了信任,又就小郗耀的问题达成了一致协议。

  不出夫妇二人所料,小郗耀果然是来自另外一个遥远的世界,叫做星空大陆,但关于他的具体身世背景及与白衣女子之间的关系,夫妇二人还是不知道,因为白衣女子没有说,只说现在知道太多,有害无益,等郗耀长大后,或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会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怡又说道,小郗耀现在实际上只有一个多月大,刚满月时,仇家便寻上门来了,后来在逃避仇家追杀的途中受了暗伤,所以他看来像是先天不足,长大后也是体质较为孱弱。要想改变这一切,只有用星空大陆中的灵丹妙药,才能让他体内的暗伤痊愈。

第6章:5年
器耀星河全文阅读作者:醉低调加入书架
三人挑灯夜谈,言语投机,林芸心中最后的一点芥蒂已然尽去。现在,他们才真正地像是一家人了!

  “可惜我来到这里时因受伤较重,如今法力尽失,只存有些许的识念之力。否则,芸妹妹腿脚上的毛病,当可彻底根除。”得知林芸的病根后,白衣女子叹道:“这次来的太过仓促和意外,我的腰囊中,却也没有针对你病症的灵丹……”

  怡的腰囊,看似不大,实际上能装很多东西,那柄用来试探郗邺的长剑,还有那个可用来感应小郗耀大致方位的星形灵宝,正是取自囊中。虽然她法力已失,于囊中取物再收入囊中,凭她仅存的识念之力也可办到。只是进出囊中的,不可以是生命体,否则自囊中拿出时,必将是死尸。

  从怡的口中,郗邺夫妇还知道,小郗耀佩带的那个星形玉佩,叫做星魂石,不仅是他的亲生父母所留,乃是一种身份的标志,同时还具有多种神奇的功效,虽与怡自己的那个星形之物一样属于灵宝范畴,但品级却高出不少。星魂石最大的功效,便是长期佩带下,能够迅速提升和凝炼强大的精神之力,也叫做魂念之力。

  至于那个木箱和黄绸,也是不凡之物。与木箱相同之处是,黄绸本身便水火不侵,刻上银符后,更是具有极强的防御威力;而躺在木箱中,因有充足的灵气滋养,数月之内,即便是不饮不食,也能保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只不过木箱并不像怡的腰囊那样,属于一件空间灵宝,所以长大后的郗耀,再不可能睡在其中了。

  “等耀儿五岁时,我会再来,并会对耀儿作出一些安排。他亲生父母的大仇,不可不报!”烛光下的怡,美目莹莹,似是噙有泪水。只见她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在林芸怀中沉睡的郗耀的小脸蛋,其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浮现出无限柔情与爱怜。

  三人几乎谈了大半夜。怡离去时,估摸着已是三更时分。那个黄绸和木箱,她并没有带走,因为上面的银符,等郗耀长大后,会用的上。

  郗邺夫妇躺在床上,却无睡意。怡带给他们的信息,实在是令人震撼,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想不到耀儿和怡,其经历与我们这么相似。”郗邺感叹,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这莫非就叫缘分?咱们与怡,还有耀儿,可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林芸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房顶,“但愿……这一切都已过去了,剩下的,便是我们一家三口平静平安的生活。”

  “但愿吧……”郗邺长叹一声,“睡吧,天快亮了……”

  **************

  在东家惊讶的表情中,宛如脱胎换骨、容光焕发的陈老实,以十二分的流利语气和飞扬的神采,正式提出了辞工要求,然后在东家开口之前,便转身大步离去。当真是来如风去如火,急似流星追月,快若八步赶蝉。

  数天后,刘庄附近搬来了一户新人家,离刘庄最边缘处的一家住户,还相隔半里,孤伶伶地起了三间茅草屋,又在茅草屋前后开垦出几深地,种菜种粮。这新来的一家,只有两口子,正是陈老实和白衣女子——怡。

  他们的三间茅草屋,与对面高庄的傻蛋家隔河相对。虽然这条河只有半里来宽,但河岸这两个村庄,少有往来,像是被这条河隔为两个国度。

  早在搬来之前,怡去了一趟小镇,回来后,家里各种新的农具、用品及粮种菜种什么的,都有了,真不知怡一个人是怎么拿回来的,又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顺便提一句,怡的法力尽失,如同废人,那是相对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中人而言的。虽无法力,其体质和境界仍在,否则,那天黄昏在树林中为了试探郗邺,也刺不出那凌厉无匹的一剑。

  对此,陈老实并没有多问,他相信怡的人品,不会做出什么偷抢的恶事;至于是怎么拿回来的,后来陈老实也知道了,正是她那个神奇的腰囊,看似不大,里面却是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

  或许是因陈老实的善良,或是因为他救了她,或是怜悯他身世的凄苦,或是因为她自知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那个世界,或是还有着其它的原因……在搬来此地后不久,于一个细雨蒙蒙的清凉黄昏,陈老实和怡,终于成亲了。

  两支红烛于风中摇曳,没有亲人或朋友的祝福,亦没有其他人前来恭贺,二人以天地为媒,跪在河边的沙地上,冲着天空磕了几个头,又互对着拜了几拜,算是完成了大礼。从此以后,他们便是夫妻,成为了一家人。

  次年,他们的女儿哇哇坠地,为宁静的小家带来了些许喜气和热闹。满月那天,陈老实做了一桌的菜,酒也是那种并不好的村醪。怡抱着女儿,坐在那里与陈老实欢快地痛饮,只觉这是他们自己有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大餐,以及最美的佳酿。

  吃着,喝着,笑着,对视之间,夫妇二人,发现对方的眼中,均已充满了泪水。

  陈老实大字不识一个,怡为他们的女儿取名为楠,陈楠。

  转眼间,又是四年过去了,到了怡与小郗耀见面的日期。

  陈老实连夜扎了一个木筏,极是牢固。以后,怡往返于河中,便全靠这个木筏了。

  这一天早上,陈老实撑着木筏,载着怡和小楠,由刘庄的河岸出发,横渡大河往高庄而去。

  木筏刚刚靠岸,他们便见一个十来岁的黑黑瘦瘦的男孩站那里,不住地打量着这一家三口。

  “你……是你……你是郗大叔的远亲……”小男孩像是认出了怡。

  “你叫傻蛋是吧?想不到你都长这么高了!狗娃和二癞子呢?”下了木筏,怡牵着小楠冲着男孩走去,笑道:“咱们隔河相对数年,远远的看不清楚,走近一看,才知都有了变化。”

  “娘,这位哥哥叫傻蛋么?”小楠看了傻蛋一眼,仰面问怡道:“还有狗娃和二癞子,他们又是谁?”

  “你以后就知道了!”怡半蹲了下来,慈爱地拧了拧小楠的小脸蛋,“现在你跟你爹回去,娘可能要到傍晚才回来。”

  见小楠兀自有些恋恋不舍,怡又道:“小楠乖,听话啊,等……等过几天,娘一定会带着你,见见你的耀哥哥。”

  “是住在……住在……”小楠说着,小手冲着村庄后面的那座山一指,“住在这山里面的耀哥哥么?”

  听母亲以前念叨过,小楠便记在心上了。怡经常抱着她,隔着一条河流,指着这座大山,对她说山里面,有着她的一个哥哥,叫做郗耀。

  看着陈老实带着小楠撑筏离去,怡这才转身,往村口行去。

  “你……你是去找郗大叔家的小鹞子么?”在一旁听了几句的傻蛋,已知道那“耀哥哥”,定是指小他好几岁住在后山腰上的郗耀了。虽然同属一个村庄,他们与小郗耀见面又不多,但早已为其取好了绰号。在这个村庄中,每个小孩都有一个绰号。

  “小鹞子?”怡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又点头道:“对。”

  *****************

  郗邺夫妇知今天是与怡约好了的日期,事关小耀的前途命运,所以二人早早地便起来了,打扫庭院,收拾杂物,然后牵着五岁的郗耀,静静地站在那片树林旁等候。

  当一道白色的身影步出树林时,双方四人的目光,于此时均是微微一凝。

  五年的时光,不仅令郗耀自一个婴儿变成一个孩童,也让郗耀夫妇的鬓角,添了一些显而易见的风霜之色。唯一变化不大的,只有怡,至少从表面看来,她依然是那么清丽妩媚,超凡脱俗。

  怡的目光,始终停在林芸身前的那个瘦弱白晰一身黑衣的小男孩身上,而小男孩,也是紧抿着嘴唇,用那双异常明亮的大眼睛,同样打量着她。

  “小鹞子?”怡淡淡一笑,抬足走了过来。

  “快……耀儿……这……这便是经常对你提起的……提起的怡娘!”林芸连声说道。

  “姨娘?那就是娘的妹妹么?”郗耀扬着小脸问道。

  闻言,怡娇躯微微一颤,眼中已泛起了莹莹泪光。来到跟前,怡俯下身来,看着郗耀,颤声道:“是的。我是你娘最疼爱的妹妹,而你娘,则是我最好最亲的姐姐。”

  郗邺夫妇都知道,怡口中的“娘”,多半是另有所指,那便是郗耀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母了。

  “噢!姨娘好!”郗耀懂事地叫了一句,又问道:“姨娘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因为……我是你的姨娘啊……”怡嫣然笑道:“小鹞子,嗯,蛮好听的。鹞者鹰也,击长空,翔天宇,振翼穷达八荒,声气可通四海。从今以后,姨娘会对你作出很严厉的教导,只盼你鹰击长空,翱翔天宇。你怕不怕?”

  三个大人,均目光灼灼地看着郗耀,看他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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