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工科生,曹小强首先想到的跨时空携带的货物,就是建设一个现代化工业强国所需的各种设备,可是眼下,工资卡里只剩五千多元,可算是让小强明白,啥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试问,这个时空有什么是五千元买下就能在异时空转手获利丰厚的货物呢?
最终曹小强选择了手表,托这个时空超强的工业能力之福,像浦海牌这样的老牌子手动机械表只要百元左右就能在网上买到,而在那个时代,一个手表的价值,可以换回人民币一百到两百元,也就是币制改革前的一百二十万法币,洋表价格更是三百元元到伍佰元甚至更高(本文之后为了行文方便一律用人民币结算,请大家谅解)。而1949年的人民银行黄金收购价为每克三元到四元,换成黄金带回这个金价300多元的时空,是一百倍左右的利润,想到这里,曹小强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干!
第二天一早,曹小强向公司请了病假,电话里猪头老总王斌阴深深的口气仿佛小强欠了他两千块钱似的,再三强调了小强这个月的工资要泡汤云云。曹小强不为所动,坚决请了一周的假期。他早就觉得在拥挤的大都市生活的太压抑了,人们仿佛是被资本豢养的农场家畜,整日为了迎合主人从而得到更多的饲料忙碌,连实现生殖繁衍的权利都要求首先种群相同——门当户对,而资本可以纵欲狂欢。小强渴望自由,渴望得到不一样的人生,他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紧接着曹小强和一个在淘宝上找到的北都市本地的卖家联系,当面用九十元每只的价格交易了四十块据说质量不错的国产机械表,表名是现下常见的媚外洋名---奥拉德。曹小强看来,英文的名称总比在上面写着浦海牌来得好,不然带去那个时空解释起来是个麻烦,那样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嘛。
回到住处,曹小强把手表包装里的一切来自这个时空的证据,比如说明书检验合格证等都给一盒一盒拿了出来,只留下盛着手表的漂亮包装盒。装入一个刮去文字的中等大小纸箱子。
万事俱备,就等天黑后,找个没人处穿越了。小强找到了之前自杀的宾馆旁边的小区,印象中,1949年前的这里就在水井胡同穿越处不远,是一大片空地。
当你真的在等待天黑时,时间就会过得无比缓慢,曹小强随身带着的两包香烟整整抽去了一半。期间无数穿越失败的可能性在小强脑海闪现,之后脑海又慢慢的平静下来,渐渐地,小强什么也不去想了。天黑了,是时候出发了。
按照血魂的指示,小强用针点破手指,在纸箱上点了一滴血。
“启动血祭,前往一号道标。”
黑夜中,抱着纸箱的曹小强立刻悄然无声的消失了,原本所站之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满地的烟头作证,这里刚才有人存在过。
时空隧道中的小强感觉大脑一片眩晕,胸口憋闷,一百CC的血液从体内如同蒸发一般的消失了,这已经是小强最近的第三次大出血,小强不禁想到,如若长此以往,自己是不是该考虑看看妇科……….
十几秒之后,晕晕乎乎的小强抱着纸箱站在了水井胡同边的空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大房子小房子都在夜色中沉睡着,胡同口的水井挂出影子,和月光在石板小径上对弈。秋夜的北都,沉静而甜美。
入秋的北都冷的早,小强缩了缩脑袋,按照之前的设想,跑进水井胡同避风处的墙角,蹲下来静等天明。
被鸡鸣吵醒的小强,继续靠在墙角的阴影里,天刚亮,就有住户拉动门闩的声响传出,冻了一夜却仍然兴奋不已的曹小强立刻就冲出胡同,兴奋而又不安的走向前门大街,虽说时空变了,可是老北都的方向却是比后世的钢筋水泥丛林更加易于辨识。虽说是天亮不久,可是这里已经有了陆续赶到的人群往来行走,还可以看到解放军在每个路口站岗维持社会治安,一路走来,就到了一家叫做德隆商行的店门口,曹小强停下了脚步,门口白漆木牌上用醒目的黑漆整齐的刷出了几列大字,“洋表、收音机,留声机,各色洋货”。那就这家吧。
一路走来,曹小强已经吸引了无数眼球了,这身21世纪的西服革履打扮,怀抱个纸箱子,走在大街上实在扎眼,街上来往的男女,脸上都带着幸福与自信的精气神。看上去有文化家境好的男女都是穿长袍居多,零星有几个穿西服批风衣的坐着黄包车匆匆驶过。赶大车的和拉黄包车的穿着短褂长裤,除此之外,满街除了褪色的土布衣料,几乎一水的藏青色与黑色。
刚进店门,一个十六七的小伙计就迎上来招呼曹小强“这位先生您好,请仔细看本店商品,都是进口高品质洋货,随意挑选,价格公道。”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曹小强不接他的茬直接问道。
小伙计微微一怔,稍微打量了一下曹小强的“不俗穿戴”,道:“先生稍待,我去为您请陈老板。”
曹小强此时扫视了一下店里,胡桃木柜台里面的红漆木货架上放着老式的收音机和留声机,收音机样子好似一个大木箱子,留声机上带着大黄铜喇叭,柜台外面的店侧放着更大的落地式收音机和留声机,像个小柜子那么大。柜台是三段式结构,为什么叫三段式呢?因为两边那两段是木头柜台,中间这一段是玻璃柜台,前面和上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客人一进门,甚是扎眼。这玻璃柜台里面赫然放着八块洋表,在红色绒布的柜台衬底上,灿灿然亮晶晶。然而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曹小强眼里,就一个词“没感觉”。那些手表在见惯了大商厦里的劳力士浪琴的小强眼里,看上去和出土文物差不了多少。
正在此时,店后急忙迎出一个人来,看那来人,五十上下,藏青底铜钱暗纹的绸面夹棉长袍,短山羊胡,面庞瘦削,玳瑁黑圆框眼睛。镜片后面那双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曹小强后,说道“这位先生找我,不知看上了小店哪款洋货啊?”
“呵呵,老先生,请恕冒昧,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卖给贵店我从海外进口的手表,请老先生过目。”
说着,曹小强不待山羊胡回答,打开纸箱,取出表盒直接递上去。山羊胡有点惊讶,马上又神色如常,接过表盒打开,取出手表端详把玩着,说道:“不知先生此表产自哪里?”
“美国”曹小强心想,我特意挑的这款上面没写madeinchina,唯一写了产地的说明书已经被我一张张拿去扔了,现在我说哪里造的就是哪里。
“什么牌子?”
“奥拉德”曹小强自行音译了这丛庆产二线品牌机械表的名称。
山羊胡的表情似乎是对这款表越看越爱,全钢表壳,玻璃表面,钢制表带,做工精细(相对于这个时代)。
“先生请随我来后堂详谈。”山羊胡抬手示意。于是曹小强随着他来到后堂,盏茶功夫,互相介绍后得知这山羊胡叫陈卫方,曹小强声称因为打仗不敢存货这才急于脱手,愿意贱卖。于是两人谈妥了价格,这老狐狸不愧是多年经商的,杀价功夫着实厉害,软硬兼施之下,硬是把曹小强的价位从开口的120打压到了80,不过他答应,帮曹小强把货款换成黄金支付,按照他的说法,官面收购黄金的汇率太便宜了,民间收购价要4.5元左右一克,于是,曹小强以23根小黄鱼(民国小黄鱼金条平均每根31.25克)的价格把这40块手表全部出手。这简直就是暴利,没理由不答应。
陈卫方要小强在店中稍待,他去取黄金,小强谈了半天生意,算了半天的价格,有点累了,喝口茶,慢慢等待,一个小时后陈卫方才回到店里,慢慢验完全部40块手表,甚至随机打开了几块后盖查验。陈卫方啧啧赞叹“这美国欧拉德表做工着实精湛,包装亦是精致,曹先生以后若是再做这手表进口贸易,只管拿货来,我包了。”
“陈老板只管放心,这表质量极好,售后服务更好,一年内有质量问题我包换新的。”
“居然如此!还请曹先生留个联系方式。”(要知道这年头的洋表坏了只有自己找钟表师父修理的,修理价格极贵,你要是运气不好多修两次,成本够你买块低档新表了)
“我刚从浦海来北都,还没有店面,待我找到合适店面,再来通知陈老板。”
“那就有劳了,这已是中午了,不如留在小店,吃顿便饭再走吧?”
曹小强道“多谢陈老板美意,心领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就此告辞。”
于是陈卫方带着一脸的春风得意直把曹小强送出门至路口方回。
一路紧赶慢赶,回到水井胡同,曹小强找到原先那个僻静的墙角,四顾无人之后,不顾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吧唧的身体状态,再次指示血魂要求穿越血祭,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大脑一阵阵熟悉的眩晕起来,又回到了2010,站在了这个叫做西苑小区的地方。连续的血祭穿越,实在是把曹小强那虚胖的小身板透支到了极限,当时只觉着眼前发黄,眼底金星涌出布满视线,完全看不清楚眼前,身体怎么也没法保持平衡站稳,小强实在挺不住,一屁股坐在小区冰冷的地面上,呼哧哧的喘着粗气,总算撑住没晕死过去。好不容易缓过这难受劲,小强才发现,整个身体都被冷汗给完全浸透了。
坐在冰冷的地上,裹着汗湿透凉贴在身上的内衣,曹小强思绪万千。这些年在北都节衣缩食奋斗打拼,让他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为了省出一套房子的首付,升级女朋友为老婆,曹小强那是吃也不敢吃,用也不敢用,同事聚餐都是能推就推,哪怕别人请客也固辞不去,你想啊,今天别人请了你,明儿个你回请不回请啊?不回请要被人戳脊梁骨,回请了就是一大堆人,吃饭唱歌起码就得花七八百。每月一到拿薪水曹小强就挠头,工资条上扣七扣八的,拿到手不过三千出头,猪头一样的老总发奖金每月从来不超过两千,之前那十万块的积蓄,真的是一滴血一滴汗的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南通老家的父母都早已下岗,父亲在家伺候上了年纪瘫痪在床的的奶奶,母亲编织打毛衣是把好手,靠帮人做编织干零活挣点钱,他们那二十万元的资助,是老两口存了一辈子的积蓄,除了供他上大学,剩下的都在这了,平时连口肉菜都不舍得吃。记得去年春节回老家,父母烧了一桌的硬菜,只等小强快吃完,他们才夹点大荤,看得小强心酸。每次和家里通电话,母亲只是不停的问曹小强吃饱了吗,吃得好吗,有没有瘦了这样的车轱辘话,父亲只是最后来一句“要好好干,听领导的话。”可自己大意的把钱提出来压在被子下,准备次日去交首付,下班回家就发现门被撬开了,报警三月不得破案,万念俱灰之下,自觉无颜见家中父母,于是寻了短见。
这时收回跑的老远的神思来,感到已经缓过劲的小强有点艰难的起身,把怀里的金条抱得是愈发的紧了,这可是他未来的保障,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再丢了。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肚子空空头晕晕的小强钻出小区,在旁边的东北菜馆大吃了一顿,叫了一盆小鸡炖蘑菇,用饭店的小碗连吃了三碗米饭,吃干抹净后结了帐,花了81元,小鸡炖蘑菇78元,一碗米饭一元钱。这对小强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奢侈。以往小强一个人从不下馆子,经济情况下进了饭店,顶多叫个青椒肉丝加个酸辣土豆丝。像小鸡炖蘑菇这样的硬菜是看都不看的。如今,嘿嘿,谁叫咱刚摸着赚钱的门路了呢。
吃饭的全程,小强都没敢让包着金条的包袱离开自己的视线,这真是被偷怕了啊。吃完结账,小强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潘家园而去。
小强之前打听过,这民国小黄鱼在潘家园卖一万六一根,论黄金实际价格其实只值一万零几百元,可是这民国物件,好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古董吧。
到了潘家园,小强找了家气派的大古董店名叫裕顺古玩的,进门说明来意,只说是家里祖上传下来的金条。正好这家老板胡春来也是个对民国古董颇有研究的行家,看了小强手里的样品,讨价还价之后愿意每根一万二包圆了这二十三根小黄鱼。可把小强乐坏了,于是一番验货之后钱货两清。小强净得了二十七万六千。曹小强也不敢收支票,叫老板给提了现。揣着这么多钱,曹小强出门就一路小跑去了银行,存进卡里才叫心安啊。
你要问曹小强之前为什么不刷卡付房子的首付,说起来那叫一个倒霉催的,家里因为同行间异地转账便宜,转钱用的是工商银行,曹小强收到后提了现,存进了自己的北都银行户头,谁曾想开发商要求必须用四大行的卡刷账,于是小强下班又把钱提了出来,紧赶慢赶跑去工商银行,谁知人家也下班点到了。不得已把钱放到家里,心想礼拜五上完一天班后回家守着,周六去交首付。谁知这么巧,就叫哪个杀千刀的毛贼给偷了呢。
曹小强存完钱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可算是松了下来。跑去药店给自己买了阿胶补血颗粒和西洋参,又去超市买了点食物,反正什么好买什么,平时不敢吃不敢花的,今儿个全都补上。大包小包拎到住处。
冲上一杯阿胶补血颗粒后,曹小强看着这十五平米月租900的小平房,一个二手市场买来的笨重老式办公用写字台和一个同样二手的双人床就占了大半空间,暗暗叹气,心想,接下来再赚一笔,就换个住处吧,这破房子我是住够了,真是看着就来气,“他奶奶的,这小偷啥都不偷,翻到这么一笔巨款就直接开溜了,你倒是把这破床破桌一起搬走啊!”你说这不废话吗,这小偷又不是于谦他爸爸,那么缺心眼儿。留给小强的只有一肚子气苦。
打开电脑,小强上了阿里巴巴,跟批发商定了一批机械表,这回才知道啥叫便宜,之前九十一块的奥拉德,这里每款五十个起发,每个只要五十五元,气的小强直骂之前的淘宝卖家奸商。这回小强定了十五个款式,每个款式两百只,由于一些款式价格不一样,最后加上运费总价十九万六,商家很兴奋,一再表示保证给他最好的售后,一年之内包换,三年保修。曹小强提出要求,表上不能有madeinchina盒子里不要说明书,盒子也要是和之前的款式那样只有英文表名。卖家爽快的答应了。卖家估计总重将近五百公斤,但是这个商家称他们厂和快递有合同,可以用快递直接发货,约定了大约三到五天后到货。谈好这一切后,小强满意的过着啤酒吃了超市买的烧鸡。上床早早的歇着了。
按照计划,第二天小强一早起来就去公司辞职了,猪头老总王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在他心里,曹小强是属于那种内向胆怯保守的员工,注定老老实实上一辈子班,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辞职创业!
王斌翘着二郎腿,带着一副讥诮的表情说叨小强:“你这回倒是干了件让我佩服的事,不过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公司虽小,也不是随随便随便就能进的。要是你这种拿着三流文凭不好好干活的员工,出去创业都能成功,那我们公司还不得成了通用电气!我也不为难你,工资你去会计那结了,奖金肯定不能给你,哼,等你把家底赔个精光的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再用你。”曹小强没跟他啰嗦,在他看来,和这种人怄气实在对不起早上喝的那杯阿胶补血颗粒。直接转身出去,找会计把工资结了,一千多块虽说不多,也够一个月房租了。
走到公司门口,有个人喊“曹小强”,小强回头一看,是公司里坐自己旁边的眼睛妹周兰,二十二岁,脸上有几点浅浅的雀斑,因为是年初刚进的新人,业务不熟悉,总是被王斌骂,曹小强多次替他解过围。
周兰走近小强,看着他说道“曹小强,你真的不干了?”
“嗯,我准备自己做生意。”
“是吗,那恭喜你,祝你早日成为百万富翁,买个大房子。”周兰打趣的说道。
“呵呵,但愿吧。”
“到时候发财了,可要告诉我,我去帮你打工,这个破公司,我也呆不下去了,成天开会,开会就是听王总骂街。”
“呵呵,我要是托你吉言发了财,一定高薪请你。”
“那就一言为定,以后记得常联系。”
望着周兰的身影消失在公司大门里,曹小强有些失落,工作四年的地方,只有一个朋友出来相送,自己做人难道真的这么失败吗?如果平时大方花钱结交朋友,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可是那样用钱结交来的朋友又有哪个是真诚的呢?节俭惯了的我好歹现在可以肯定,周兰这丫头是个真诚的朋友,那些人谁又能肯定身边有谁是真诚的朋友呢?这不就是古人说的“时穷节乃见”吗?
曹小强在车市逛了一圈之后,相中了这辆一汽佳宝四缸48马力一升排量的微面,毕竟下次要带的是三百公斤的货物,大老远靠自己的人力可扛不动,不如带辆车一起过去,连送货顺带出售车辆,车子也不能太高级,那样太扎眼,这种微面就足够了,最低配置的驾驶室,不要CD机和空调,收音机也不要。就这在那个年头都太超前了,如果50年代的人把这车子拆开,已经够让人眼珠子掉一地了。21世纪的汽车发动机都是电子控制的汽油喷射发动机,由集成电路进行控制,这个集成电路对于五十年代的世界可是个逆天的玩意儿,因为按照历史,它要到1966年才首次在实验室被制造出来。
其实无论车身材料,车灯,喇叭,电路,尾气净化,底盘,离合等等,真要是掰开了细说,这不起眼的微面在五十年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想到这里,曹小强恨不得立马开过去好好游览一下五十年代老北京。顺便秀秀自己的“划时代高科技微面”。交完两万六千全额车款,曹小强把发票装进皮夹,凭着发票,头一个月是可以不上牌随便开的。
把车开回住处,找个胡同旁边的停车位停好。小强又开始琢磨起来。脑海里一个想法浮出水面,作为一个工科生,曹小强读大学时曾经梦想能够为中华工业崛起出份力,可是天资有限,科技之神从来没有对小强投以青眼。中华家的工业也是由于先天不足,处于低层次膨胀中,面向高端制造业的产业转型,谈何容易,西方发达国家的层层专利技术壁垒压得中华英才们苦不堪言。也许自己能够帮助异时空的中华家在复兴的道路上走的更顺当一些吧。那年头的中华家最重要的技术引进是“苏联援华156项工程”,工程期从50年到69年。说是156个项目,其实是有大量单一领域的重复的,比如说其中各个不同矿山的采煤和洗煤项目就占了25个之多,大体分类的话可以把156工程分为四大类:第一、煤矿开采;第二、发电厂新建与扩建;第三、钢铁与有色金属的开采与冶炼;第四,机械制造。这第四条比较零碎,包括了制造各种设备的机床,也就是工业母机,以及能够制造军工产品和民用产品的各式机器设备工厂,比如建设青霉素厂等等。
其中1950年的第一期工程是50个,主要包括10个煤矿、11座电站、3个钢铁企业、3个非金属企业、5个化工企业、7个机械企业、7个国防企业和1个造纸企业。没错,是造纸企业,尼玛四大发明之一啊有木有!中华家一穷二白有木有!纯粹农业国啊有木有!
这些虽说是援助,可是也价格不菲,毛熊给了三亿美金低息贷款规定只能用来买他家设备(真心不便宜),中华家和老大哥约定,用大量金属和矿产还有家里的各种农产品包括茶叶做交换,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年月,作为农业大国的中华家反而市场农副产品比较匮乏的原因。最后交情破裂时,老大哥要咱们三年内还清欠账,要知道硬骨头的中华家从来不是阿尔巴尼亚菲律宾等那种不要脸不要皮赖账的怂货,愣是挺起瘦弱的小腰与瘦得看到锁骨凹槽的薄肩,硬是不得不咬紧牙口全国勒紧裤腰带饿了三年,尼玛裤腰带快把腰都勒断了有木有!中华家兔子就是不跪地求饶有木有!但是话说回来,当年那铁幕拉开的冷战复杂情势下,也只有毛熊老大愿意卖给中华家的兔子们这些东西并且转让部分技术,虽说卖价高,还规定以后不许提海参崴和唐努乌梁海问题。但是西方对中华家的禁运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说不给你就不给你,连根电线都不卖啊有木有!所以这些技术与设备,成了有钱也买不到的无比珍贵资源,也从此开启了中华家从农业国走向工业化的大门。
小强觉得自己有责任,在自己的小家致富的同时,帮助异时空的中华大家迈出更好更快的一步。才不枉为炎黄子孙,才不会有愧于中华血魂救命之恩。不过工业设备的价格动辄几十万几百万,自己还是要先赚到足够的钱才能做那种大买卖。
现在暂时不去想这么多了,吃饭吃饭,我要好好补补身体。小强现在深刻体会到做女人的不易。
开车来到这家叫红楼宴的酒店,曹小强开始试着享受有钱人饮食。
“给我来份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水煮干丝,蜜汁火方,再来个香菇青菜,就这些吧。”既然是吃淮扬菜,这些都是必点的。
“先生,饮料要点什么?”
“开瓶啤酒,要最便宜的。”小强酒量一般,喜欢喝啤酒。
“先生,雪花纯生可以吗?”
“多少钱?”
“15一瓶。”
“………来一瓶。”曹小强腹谤着这里的消费,也感觉自己毕竟还是穷人出生,举手投足间,脱不了那股子气息。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随后给你上菜。”
喝着服务小姐给泡的等菜茶,小强放松的仰首眯着眼睛。口中默念:“这才是生活。”
清炖蟹粉狮子头嫩软香糯,入口爽滑,有弹性的在齿间跳动;蜜汁火方甜中裹着咸,鲜咸中带着甜,肥而不腻;水煮干丝是地道的当天新鲜豆腐丝,筷子夹上去就快断的嫩,香菇青菜清香适口,每个香菇都一个娘生的,大小均匀,刚够一口一个,青菜碧绿喜人,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一瓶啤酒喝完,又扒了两碗米饭,小强这才打着饱嗝出了酒店。
这开车可不是小强拿手活,虽说三年多前就拿了本,可小强这吊丝爷们三年来没开过三天的车,公司派小强出门做技术维护从来不许用车,小强一贯是公交来回,再去财务那报个出租价,省下点交通费存起来。这一路慢慢悠悠小心翼翼,开到半当中心里又开始哆嗦,开始后悔喝了那瓶啤酒,心道:万一要是被警察拦下,可就是吊销驾照上山一周啊。凭着爆发的人品,总算是一路无事安全开到了住处。虽说一路无事,可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热汗。于是倒头睡下,一夜无话。
而异时空的北京,德隆商行中,这两天却是少有的热闹。这不,那陈卫方掌柜处又到了位贵客,怎么说是贵客呢?来人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外批黑呢风衣,头上戴顶同色的黑呢窄檐礼帽,脚下蹬着双黑色三接头皮鞋。脸上带着种淡定的神情,黑色短髭下的嘴唇有力的抿着,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觉得他的目光在打量你的后脑勺,当你转过目光时,又觉得他的目光像是这秋天里的风,凉凉的直往你的衣领口钻进去。即使戴着一副黑框圆眼镜,也丝毫没降低那目光的敏锐。此人身后紧跟着两个穿长衫戴狗皮帽子的精悍青年,穿青色长衫的在店门口就止步转身,笼着手四顾着街面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浅灰灰色长衫的进店以后就往最里面一角一站,仿佛是在端详着柜台里的那款瑞士座钟。
“先生您好,请问要买钟表还是收音机啊?”
来人在玻璃柜台前端详了一下,看中了那奥拉德手表,毕竟是穿越时空的跨时代产品,和那个时代的手表比起来,这表显得简洁大方,独一无二的黑色表盘,充满力量感的不锈钢壳,而且表头比周围所有手表都要薄,泰然发亮的钢制镀铬表带,无不体现着二十一世纪的国内二线制表小厂的山寨设计实力。你说我这不像人话?那我说的通俗一点,这货摆在一堆十九世纪四十年带的洋表里一看就是逆了天的神器!要知道那年月的手表,要想好看就得包黄金或者白金,动辄几千块钱,便宜的就是黄铜表壳,氧化后就黯淡无光,不锈钢的表壳也有,但是因为那时候不锈钢精加工难度大,用不锈钢做配件的手表都很贵。至于电子镀铬技术,那是三十年代德国人首先发明的,美国人直到五十年代才总算搞出来,这表带镀铬,在这年头,实实在在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还有那镀黑的表盘,可以保证是本时空全球首创。
陈卫方见他喜欢,就拿出来给他仔细看,此人把玩之后爱不释手,便问道:“掌柜的,这表怎么卖?”
“三百五,不二价。”曹小强要是听到这句话,非气晕过去不可,可怜他金不换的吊丝血,卖出八十,人家转手翻四倍还多。
“可否便宜一点?我诚心买。
“先生既是诚心,当知这表值这个价,我可以打包票,这奥拉德手表乃是当今世界最高水准制作,市面上绝无雷同工艺,这三百五的价格,刨去我小店人吃马嚼,辗转辛苦,不瞒您说,都是成本价了,若不是大战方平,国之新立,大家手头紧,我是要卖这个价的。”说着,陈老板把虚握的右手使劲的抻开来。
“那人倒也爽快,看得出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说道:“那好,帮我包起来。”说着就掏钱包,风衣被拨拉到口袋后的那一刻,陈老板一个哆嗦,那风衣内袋上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柄从袋口露出
陈掌柜立刻无比殷勤的欠身做了个揖,从柜台下拿出了个新的仔细包裹起来。
这已经是短短两天里卖出的第九块奥拉德手表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强照例继续下馆子。出门在附近的老北都炸酱面叫了份炸酱面,来了盘炒肝和一份爆肚。外地人以为北都人吃炸酱面就和吃碗牛肉拉面一样可就错了,这家出名的连锁店的炸酱面可是真不便宜,小强以前只是偶尔犒赏自己时来这里用餐,饱饱吃完后直奔超市。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后,小强觉得带上些食物过去是个好主意。不管是巧克力还是饼干和饮料,花了三百多足足买了两大包。
回到住处,小强又换上了那套西服打扮,只不过这次他在里面加了件羊毛衫,外面套上了羽绒长大衣,不然实在是架不住那边的冷啊。打扮停当,就折腾着把四个大纸箱和食物塞进他那辆一汽佳宝微面,拉上门坐进驾驶室,开到加油站加满油,顺便在加油站买了个铁皮的20L备用油桶,也加满油塞进车屁股。按照他查到的老北都地图,向南边郊外开去,一直开过了四环大红门立交桥,找了个开阔的空地,正好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强按照血魂的指导,刺破指尖在车身点上血液,坐进驾驶室里四顾无人,在昏黑的夜色中穿越而去。
脑海中一阵眩晕之后,车子停在了一片农地里,幸亏是秋天,农民刚收完麦子,地里空荡荡的,地表也比较结实,看来最近北平没有下过雨,车子才没有陷进农田。小强打开车灯,挂档悄悄离开。刚到永定门桥,就看见前方有路卡,这时的北平还有很多潜伏特务,为了防止特务搞破坏,入夜后的北平各大进出路口都有设卡查验的程序。小强心里有点着慌。
“之前考虑不周啊,应该在那麦地旁边停上一宿,天亮后再进城,那也没这么扎眼。”
定了定神,小强摇下车窗,看着上前来的值班军官说道:“解放军同志,我是从添津运货来北都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检查一下。”
这个时候身份证还不存在,对于人员的查验主要是靠查验人员的经验。可是小强这货可是太扎眼了,很明显,面前穿着简朴的军官不大相信。
“我们要例行检查,你先下车来。”
面对整整四大箱装的满满的手表,这位军官是彻底愣住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手表,在车灯的照射下,光彩夺目,不!应该说是宝光四溢。要不怎么说解放军是人民的部队,是纪律严明的部队呢。看着这么多昂贵的“进口”手表,这名淳朴军人的眼神除了惊讶和赞叹外,没有一丝浑浊。要是旧社会的国民党旧军队,小强非被雁过拔毛不可。问明了小强要去的是前门大街德隆商行送货,军官吩咐让开道。
这时已经夜里七点,前门大街上的各式商铺大多打烊了。见到路口一家名为祥和面馆的还透着光,里面有人声传出,门板竖在在店门口堆叠着,看来应该仍在营业,小强把车停在路边,一把推开厚实的夹棉门帘走了进去。
“先生您来了,快里面坐,您吃点什么?”店小二麻利的招呼着。
小强盯着墙上横挂整齐的一个个菜名小木牌仔细的看,似乎这家面店是以鸡出名的,鸡汤,鸡肝,鸡肠,鸡爪,鸡胗,都在牌子上。
“给我来只白切鸡,切两鸡胗两鸡肝,温二两二锅头。”
“好嘞~~~,你坐这稍等。”伙计殷勤的招呼小强就坐后,转首向厨吆喝“白切鸡一只,两鸡肝两鸡胗嘞~~~!”
“好嘞~~”厨房里应声。
店里地方不小,黑漆的柜台擦得油光铮亮放置在门口,旁边堆着几口粗陶酒坛子,大堂中央间距宽敞的放着六个木制方桌,每个桌旁都置着四条长凳,迎门正墙的左右各有两根朱漆柱子,上面挂着副对联,分别写着“三杯淡酒酬宾客,一席粗肴宴懿亲”。中间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乐呵呵躺着一个畅胸露肚的木制弥勒佛。左边一道角门直通后堂厨房。
其中一桌上三个穿着长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正边吃边聊。
“张教授你可真舍得,花三百五给儿子买块表。”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说道。
“哪里哪里,我儿子明年大学毕业,这几年我都没给他买过什么像样东西,就只好一次给个大的,买个表送给他,希望能提醒他知道惜时。”
这男子接着又道:“张教授你说这奥拉德手表是美国货,我以前一直以为最好的手表都是瑞士货,这下可长了见识,没想到这美国能造出这么好的手表,直把欧洲货比下去了。”
曹小强听了这番谈话,心里仿佛是打翻了五味瓶。“姥姥的,我八十卖,老小子转眼出手就是三百五,这也太欺负人了。”
那个被称作张教授的花白头发男子喝了口酒,接下来说道:“沈助教你看到了,这表的做工太精湛了,看来美国人的机械精加工水准,已经是超过了欧洲,三百五的价格着实是不贵,搁在过去那会,这样的好东西没有五百是拿不下的。我本想再买一个自己戴,把这块旧的给我家老二,可是陈老板说他一共只进了四十块表,当天就通知这四九城里几个玩表的收藏行家和一些惯爱时髦洋货的大户人家,那几个收藏行家带着一起玩钟表收藏的同好过来一看,都没还价,直接买走了。那些大户更是眼睛都不眨,就光这前门大街上吉瑞昌绸缎庄的马老板一个人就买了三块,我今天要是没这么巧,正好要来买表,一定就错过了。要知道还有些大户是没来得及过来的,明天以后,他们就是过来,也已经卖光喽。要知道这表就是亨得利钟表店也没有卖的,德隆行这是独一份。陈老板和我是旧相识,这可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假。”说完,张教授脸上带着份得色,咪了口酒。
小强这里,却是狠狠灌了口二锅头,他还是有点心里不平衡,这才三天不到的工夫,四十块表就全卖光了。这千年古城果然是不负皇都之名,消费能力够劲道。不过自己和陈卫方比起来只落个蝇头小利,实在亏得慌,也怪自己没做过生意,事先不打听清楚行市。堂堂垄断型上游供货商却被个下游零售商给宰了一刀。
这时候的北平有各式店铺两万六千多家,其中最主要是集中在三大商业街区,分别是前门——大栅栏商业街区,王府井商业街区和西单商业街区。小强拿定主意,明儿个要多跑几家店铺,把这次带来的货尽量卖个高价。就去王府井吧,当时那里有别于前门―大栅栏、西单两个大型商业街区,王府井商业街区突出商铺和商品的“洋、高、新”三大特点,那里有以桃园、美华为代表的汽车行,以亨得利、大明为代表的钟表眼镜店。小强暗暗点头打定主意。
“老板,给我下碗鸡汤面。”小强叫道,失血之后的人感觉特别饿,鸡胗鸡肝外加一只白斩鸡下杜,小强还是感觉没吃饱。这时突然间,小强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身上没带钱,确切的说,是没带这个时代的钱。这下,小常有点发懵,总不能吃霸王餐吧?就自己这小体格,无论如何没那资本。
看来只能和这个老板商量一下了,这人圆脸上小眼睛看着笑眯眯的,也许是个好说话的。
小强起身来到柜台前。陪着笑对掌柜说:“老板,你看真不巧,我从T市刚到北平,偏偏出门时没有检查皮夹子,空了都不知道,你看要不这样,我把手表押在你这,赶明儿我取了钱来换。
说着,小强取下手腕上的飞亚达递过去。这祥和面馆的掌柜接过手表,眼前一亮,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先生你这洋表太贵重,押在小店,万一有个闪失,小店可是赔不起。”
“不妨事,不妨事。”小强连连摆手,“你要是觉得这块表太贵,我给你换块便宜的押着,不瞒您说,我是做钟表生意的,这次来北京送货,你跟我来取一块。”
说着小强就走出店门,钻进微面里,从刚才路检时已经打开的纸箱里随便取出一盒手表。
“你看,全新的,不过没我手上这块贵,你就是弄丢了我也不找你赔钱。咱们开门做生意,讲个信字,绝不反悔。”于是硬把手表盒塞进掌柜手里。回到店里吃他那好大一碗刚端上来的热腾腾飘着澄黄清亮鸡油的面条,边吃边说“真香!真是纯正家养老母鸡汤。”一边伙计乐了,“客官真会说笑,这天下老母鸡,那个不是家养的?呵呵,不过咱们祥和的老母鸡都是一只只细细挑出来的,那油膘,喝~~煮出来一锅能飘半寸。”小强心说“这年头的人那没见过后世的养殖鸡,更别说肯德基用的变种鸡,我这可不就是废话吗。”掌柜的堆着伙计佯怒道“就你嘴贫,一边去。”一边笑着说“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先生您往后想吃鸡,喝鸡汤。来我这祥和那是绝对地道的。”
“呵呵,好!”
迷迷糊糊睁开眼,纯白的阳光从头上射下,晒得小强身上被照到的部位微微发烫,驾驶室里暖洋洋的,耳朵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起身一看,好嘛,十几个大人小孩围着车子张望,叽叽喳喳的,有几个胆大的直接趴在车身四周的玻璃上向里张望,一脸的好奇。小强这个大吊丝相当得意,“嘿嘿,没见过吧,高级吧,得嘞,你们慢慢看,我可还有正事要办。小强推门下车,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被睡得扭曲的衣服。这时围观的人礼貌的散去了大半,只有几个小孩还在好奇的围着车子打转。这年头还没有发明面包车,这看上去像是大幅缩小版有轨电车的东西在这年头人们的眼里实在稀奇。
小强低头看了下表,都过九点了,自己这补血觉睡得实在厉害,整个快十二个小时了。耳边传来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接近,一辆红色有轨电车驶来,驾驶室的司机两眼根本不看前方,直勾勾的看着小强那辆一汽佳宝,小强暗自吐槽:“你个傻帽好好看着点前面,万一撞了人你负责不负责啊!”仔细一看,整辆车里的乘客都在对着小强指指点点,小强心里这个舒坦啊,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轻了二两。问明路人亨得利钟表的位置,小强上车一脚油门径直开了过去。
把车停在亨得利钟表门口,脱去羽绒大衣放在车后座上,小强迈步走进店里。这亨得利可是比之前德隆商行要宽敞得多得多,十几个柜台面向宽阔的店门凹形排开,柜台一码的都是玻璃面的,里面放着各式手表,欧米伽、浪琴、梅花、罗马、劳力士一应俱全,还有些小强叫不上名字的手表都赫然其中,整个店铺装修一副欧陆气派,墙上雕花木制嵌板护着,脚下镶拼图案的木地板铺着,头上水晶吊灯挂着,旁边侧门有个还有个贵宾接待室,售货员是西式打扮,头梳的油光可鉴。西服革履的接应生见到小强进门,上前微微欠身一礼,“欢迎光临,先生是来买表的吧?”
“我是来谈生意的,劳烦请把你们老板请出来吧。”小强大刺刺的道。
要说这接应生也是个机灵的主,老远见到小强开着那不知名的银色“豪车”,身上丝缎般的面料(化纤)制成的西服笔挺,那个气派。不说别的,就这不带一丝褶子的缎面西服,他就是头回见到。于是立马把小强请入旁边贵宾接待室,自己去叫经理。有店员端上一盏绿茶,小强坐在沙发上,脚踩地毯翘起了二郎腿,努力让自己显得经验丰富些。
不一会,迎出一位穿长袍的中年发福男子,拱手道:“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不知先生找鄙人有何生意相商?”
小强站起来拱手回礼,待宾主落座,道:“在下曹小强,不知老板贵姓?”
“鄙人免贵姓钱,名树林。”
“钱经理,我是做手表贸易的,今天来是想要把我进口的手表卖与贵店。”
“先生可带了样品?”钱树林道。
“样品在外面车上,请钱先生派个店员随我取来。”
于是钱树林派接应生随小强去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各个款式都有放入的纸箱搬了进来。小强打开箱子,把十五个款式都取出来一盒放在红木茶几上,“请钱老板过目。”
钱树林把每个款式的表盒一一打开,那是越看越惊奇,自己干了一辈子钟表,什么样式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些款式却让他一时之间失语了,每款都各具特色,有的是镂空了表壳,露出里面的金属齿轮机芯,有的是镀黑色或者镀红色甚至镀绿色的表盘,就连表链也是各具特色,花样层出不穷。钱树林对站在一旁同样惊奇的接应生道:“你去把程师父请来。”又扭头对小强说:“程师傅是我店里的钟表师傅,我叫他来帮我掌掌眼。”
“但请无妨。”小强微微一笑。
“好表,确实是工艺精湛,款式前所未见。”后来的程师傅是个聪明人,啧啧惊奇的看了半天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钱树林听了程师傅这句话,心里有了谱,道:“程师傅你去忙吧。”
沉默片刻,钱树林道:“不知先生这些表卖价几何?”
“我这表论包卖,每包一百五十只,其中含这十五款每款十只,不二价三万元一包,按照4.5元一克折黄金支付。”
钱树林想“冲着这款式做工,这价钱不贵,按照4.5元一克黄金来折,自己更是把价钱又降低了两成。”(其实市面上黄金完全可以用稍高于国家收购价来换到,尤其是对于门路广的商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小强在此又吃了一个暗亏。)
“请问曹先生有几包货。”
“二十包整。”
“我若是全部拿下可有折扣?”
“钱老板啊,你是知道的,这进口贸易,尤其是钟表这一块,属于高档奢侈品,国家马上就要加大关税,到时候再想要用这个价进货,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了。”曹小强靠着自己的先知先觉,点了点钱树林。
钱树林心里一惊,心道这曹小强好厉害,说的着实有道理,以前的民国海关控制在外国手里70年之久,直到新中国收回。那时奢侈品关税本就不高,因为事关列强利益,再加上官员腐败,大贸易商又都有路子各显神通,真实的关税实在低的可怜,现在南方浦海总店那边已经传出消息,新中国政府非常清廉,一点歪路子都使不上,新进的关税是实打实的交了上去,而且总店判断下来,看政策以后还有可能要涨。
“曹老板稍坐片刻,数额巨大,我需要和总店打个电话。”
“钱老板请便。”小强微微一笑,端起茶盅来。
不一会功夫,钱树林就面带笑容的回进屋里,向小强一拱手,道:“曹老板,总店已经同意成交。”
曹小强兴奋而又得意的道:“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请曹先生稍等,您要的是黄金,我要去钱庄做个兑换。您在这里慢慢用茶,今天中午全聚德,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谈。”说着,钱树林笑吟吟的进了店后。(注:这时期的北都商铺大都是前店后厂,前店后仓的形式,职员进店出店大多走后门。)
曹小强一边等待,一边思考,历史上到了1952年就要公私合营,也就是说,自己从民间自由赚取黄金的生意就要结束。到时商铺公私合营,钱庄并入银行。自己要继续倒卖赚钱的话就要直接面对政府,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按照目前资本积累的速度来看,自己可以很快赚到足够的资金,到时候就可以用交易先进设备和技术的方式成为政府的采购商。实现自己的强国致富两不误的理想。
一盏茶喝完,那接应生又给小强续上,这杯也快干了的时候,钱树林面有得色的从店后走了出来道:“曹先生,事已办妥,请移步后堂。”
到后堂与钱树林点算黄金,可算是叫小强吃惊不小,只见四个打开了锁的小木箱中,装满一根根大黄鱼,要知道本来在民国312.5克的十两重大黄鱼才是通行的规格,富有家庭通常都会存几根这样的金条作为压箱底钱。但后来金贵银贱(民国的法币是银本位,最早一元法币就是按一枚银圆定价的),普通百姓也纷纷想买黄金,而“大黄鱼”显然太贵买不起。所以金店就铸造了1两一根的小金条(合今天的31.25克),俗称小黄鱼。
今天是曹小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大黄鱼的真面目,同时也感叹这年头民间黄金之多,这钱老板也是神通广大,两盏茶的工夫就能从手头加上钱庄凑这么一箱子出来。
“曹老板,这是426根大黄鱼,外加6根小黄鱼,零头是93块七毛五。”
好一番清点才算完毕,曹小强道:“行,是这个数,亨得利响当当的老字号名不虚传,跟我出来搬货吧。”
于是小强带着钱老板指挥伙计把剩下三大箱手表搬进店里后堂。再把零钱装进口袋,分别扣上四个木箱子锁袢并上了锁,在钱老板和一个他从后堂唤来的心腹伙计的帮助下,抱上这装满黄金的箱子一一塞进车子驾驶室后方第一排座位下。婉拒了钱老板的饭局,钱树林倒也理解,毕竟谁都不放心这一车的金条没人看着,所以并没有坚持。只是一再表示下次曹小强有货一定要卖到亨得利,下次一定要让他尽地主之谊云云。
小强与钱树林告别,驾车向京城南郊之前的穿越点开去。
小强一路开去,浑身发烫,几乎要开心到晕过去,脑子里路盘算自己这次赚了多少,心里头毛估估感觉也有四千多万!好在老北都的路既不堵车也不难辨认,一路顺顺当当到了地头,顺着昨晚的车辙印又开进了地里,虽说是白日里,但是一来这地离村里太远,二来麦子都收完了没有农活要干,周围望不见一个人,见状小强立即点破手指按在车上,血祭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