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且慢!”
鞭到临头,冯子康不闪不躲,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牟沧浪匆匆赶来,伸手挡下了这一鞭子。
“四师弟,你要干嘛?”
闵娇脸色限沉下来,对这个架梁子的师弟甚是不满。
白鹰王门下,虽然还算是和谐,但是毕竟大家都是妖怪,也没有那么讲究人类那一套道德,师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那也是寻常之事。
作为四大弟子,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白鹰王的衣钵传人,日后可以继承妖王的地位,和这一座鹰翼岛,虽然这个未来还很漫长,但是闵娇和牟沧浪,也算得上是竞争对手。
平日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他来阻挡,这不明摆着不给她闶娇面子么?
“师弟,你让开!”
“师姐,你不能动手……”牟沧浪眼中日光闪烁,口中虽然遮拦,却也缩手退后。
刚才一拦,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旋即就怪自己笨。
让师姐得罪这位周公子,有什么不好?
一来,牟沧浪本来就看这什么周平安不顺眼,整日里茉莉儿还要缠着他,显然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重大阻碍,让他在闶娇手里吃点教“也是他乐见之事。
二来,闶娇要是得罪了师娘的救命恩人,昝然也就等于得罪了师娘,师父白鹰王天不怕地不怕,这几天看下来,最怕这个师娘,闵娇得罪了她,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凭什么不能打!”
闵娇气昏了头,她见牟沧浪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当冯子康是他的朋友,更是恼火。她抡起鞭子,又狠狠往冯子康头上抽去。
“住手!”
她的身后,又传来一声怒喝,鬼王涂不知从何而来,挡在冯子康之前!“啪!”
闵娇这一鞭子,并未收手,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鬼王涂的肩膀上,衣衫裂开,白皙的肩膀之上,宛然有一道血痕。
牟沧浪大喜过望,差点就要笑出声来,表明上当然义愤填膺「正要怒喝,却见半空之中一个矫健身形翩然而降,啪得一记耳光抽在闵娇的脸上。
“大胆!竟然连师娘都敢打!”
白鹰王从天而降,心疼地要把鬼王涂搂住,鬼王涂身子一扭,怒哼一声,拔腿就是!闵娇吓得脸色苍白,白鹰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面要喷出火来“滚回去给我面壁!都是我把你宠坏了!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一转头,紧追着鬼王涂而去。
闵娇被这连续的变故吓呆了,眼看师父离去,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狂奔而走。
牟洽浪大是得意,匆匆走到冯子康面前,假惺惺道:“周兄,你没事吧?”
“还好,并无大碍,只是鬼前辈她……”冯子康故作惶恐模样,看着鬼王涂和白鹰王备去的方向。
“师姐也太鲁莽了!”
牟沧浪捶胸顿足,打抱不平。
“居然伤了师娘,唉!”其实他心里是在幸灾乐祸,高兴得很。
冯子康也是心中暗笑,今日之事,一切都按照计划,天衣无缝的进行了,现在,就看鬼王涂的演技功力了。))$“你一个弟子都如此辱我!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鬼王涂怒火中烧,胡乱翻着东西“我们娘俩,这就走路,省得碍你们的眼!”
“小涂,你这又是何苦?”
白鹰王愁眉苦脸,这几日鬼王涂本来就没事找事要飒,今儿得了由头,还不可劲儿作,那就怪了。
“闵娇我定然要惩处,你不要生气……也只是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
鬼王涂瞪大了眼睛“鞭子都抽到身上了,那还叫误会?若不是误会,岂不是我脑袋都要掉了?”
她虽然是无理取闹,但白鹰王一时倒也找不着话来反驳,只要苦笑劝慰。
“我想清楚了,总是我自己没本事,只是筑基修为,比不上你们,所以这才看不起我!好,你们既然如此,我就带女儿回东海去!“哪有此事!”
白鹰王赶紧赌咒誓,说自己绝无看不起她的意思。
“过说没有?你跟你几个徒弟商议,从来就不让我在一边,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不认识我?”鬼王涂怒火中烧,拍桌打凳。
“这个一一一一一一”
白鹰王脸上微微显出犹豫之色。
他和几位弟子商量的,可不是一般的机密,在不归海之中,也只有凝丹以上的妖怪,才得以知闻。
幽冥上人特意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泄露!“你看!”
鬼王涂大怒,拍桌子就走,茉莉儿傻傻地跟在她身后,白鹰王大急,颜把拉住了她。
“小涂,别着急啊!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么?”
“呸-!”
鬼王涂一把把他的手给甩开“老娘还不稀罕知道你们那些破事!”
她挣扎欲走,白鹰王苦笑不已,连连哀求,说自己一定把事情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表示自己对她的尊重。
“好!”鬼王涂斜睨双眼,好像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你说来听听,若真是什么我不该知道的机密大事,那我就当你没骗“有什么事儿需要瞒着你呢?”白鹰王黝『颜笑着,凑到她身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只是上人的一个老朋友来告诉他,说是中原即将换主,眼见有好一场杀伐,我们妖族,也可以去捞上一票十一一十一一“中原即将换主?”鬼王涂嗤之以鼻,“那算是什么东西?最近几百年,中原换主还换得少么,何必这么神秘兮兮的……
“小涂你有所不知……”
白鹰王话都说了,也就咬一咬牙,再不臆瞒“此次中原换主,与当日大不相同,若说异同,倒与两千余年之前,武周代商之日相若一r,十一一”
“武段代商?”
鬼王涂的脸刷得白了。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无论是人是妖,已经再无人提起此事。虽然谁都知道,这两千年前的一场大战,对今日的修行界影响之深远,但谁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起。
《【武周代商十■■十■■》:r回到休憩之处的冯子康,轻轻抚过小狐狸的皮毛,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异。
当初纣王失德,宠信妲己,制炮烙以堵天下士人之口,酒池肉林,奢靡豪华,耗尽天下之财。
而在西岐,崛起了周国,武王伐纣,天下归心。
商朝从此灭亡,也结束了天子统御天地的时代,从那时候起,就是凡人来治理地上了。
而天上,多了一个天庭。
天庭中人,治理日月星辰,风雨山川,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可得永存。所以,凡人也就称他们为一-“神”!但在修仙众人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处巨大玄界的居民,依靠玄界之主的力量,来为凡人治理天上事物而已,根本只是一份苦差事。
而那些所谓神的来历,也就是武周代商一战之中,战死的怨魂!所以这一战,也叫做“封神之战”!这一次是天地的大浩劫,修行界的老前辈虽然已经所剩无几「说起这一事来,也是浑身战栗。妖族之中,寿命更长,亲身经历的更多,对当时的恐降景象,也是记忆犹新。
代代相传,这一战,就成了晷怖、浩劫与毁灭的代名词。
“又要来一次?”
冯子康微微变色,如果真是这种规模的大战,那顾涯等人整天在耳边唠叨的天地浩劫,也终于有几分靠谱了。
当日神州崩裂,陨落的修行人不知凡几,过了两千年,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
要是再来一次,就算以如今三教九流之繁盛,等战后,还会剩下多少人?
饶是冯子康身为天魔,也不由得变色。
“但是……这种时候,哪-里来的周文武?”
当初是因为纣王暴虐,文王贤德,这才泽被子孙,由武王完成了伐纣的大业。
但是如今,大唐方兴未艾,君主贤明,乃是蒸蒸日上的大国气象,哪里有什么末世之象?
就算大唐衰微,如今也没看见周文王,周武王,谁能当此大业?
冯子康眉头紧锁,忽然想起当日斩杀兀都牙之事。
这件事,也是诡异,区区一个蛮人,居然得了蛟龙之气,而他死后,龙气飞散,也不知去向何方,莫非是与真龙合一,引起乱世?
怪不得他斩杀兀都牙之后,天下震动,莫非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只是这条真龙,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白鹰王还在安慰鬼王涂“如今五德循环,当日周文王、周武王出于西岐,乃是五行属金,主杀伐;而今日五行之德,乃在南方……”
“五行属火,主天下大乱!”
“那动乱天下的真龙,就在南方!不出三年,便要显形,从此中原板荡,再无宁日!那时候我们妖族趁乱八中原,必能分得一杯羹,不必再栖居在这不归海之中!”
白鹰王说到此处,也不由得神色凛然。他握紧了拳头,在屋内疾走了几步,双眼望天,炯炯有神,脸上满是兴奋的光芒。
“妖族大业,就在我们手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人进酒,暗藏杀机
“南方……”
冯子康微微一怔,动乱的根源,果然是在南方。
西南妖怪盘踞,人烟稀少;南蛮更是妖兽遍地,在兀都牙战死之后,那些峒民更是不剩多少;到底是哪里,才能形成一个像周一般的势力,足以对抗大唐?
争夺中原之主这种事,可不是妖怪或者妖兽能做的。
唯一有资格的,只有人类,就连修行者都不行。
支持与推动中原之主的变化,这倒是可以,但是不能亲身为之,否则必遭天谴,也绝对不可能成功。
既非妖兽,也非妖怪,这贫瘠的南方还有什么势力?
冯子康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飞速思索,却是全无头绪。
“你休要唬我!”鬼王涂想了想,冷笑一声,她也并非寻常妇人,虽然僻处东海,这一甲子以来也只专心龙牙岛玄界之事,但是对中原局势,也是熟稔。
“如今大唐国泰民安,与商纣之时如何能比?哪里来的动乱可能?”
白鹰王嘿嘿一笑,“当初纣王中兴之时,大商还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二十年辰光,就糜烂到底,这天命之事,谁能说得准的?”
当初纣王征服东夷,威加海内,大商江山,固若金汤,朝中贤臣猛将如云,国库丰实,谁能想到不过二十年之后,就只有**鹿台的结局?
“这倒也是……”
鬼王涂也知道天命难违,叹息一声,“但是这南方荒僻,哪里出得了什么周文王,周武王?你若是知道,早些告诉了我,我把这宝贝女儿送去从龙,也好当个真命皇后……”
她这话已经有些开玩笑的意味,显着气已经差不多消了。白鹰王大喜,挠头道:“小涂,你说哪里话来,我们的女儿自然一番珍贵,何必去做什么劳什子人间皇后?何况据上人所说,这次的真龙天子,并非是男人,倒是个女人,我家女儿,如何从龙?”
“女人?”
冯子康脸色一变,忽然想起当初顾涯对他转述天机羽士的观星所得。
“不过数年,就是牝鸡司晨的局面……”
当时他以为只是效仿先朝故事,太后听政之类的事情,没想到今日听来,尽是有一个女人,要对抗大唐,代唐而立,引起天地震动大劫!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震撼无比!
“主公,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鬼王涂找了个借口,从白鹰王处溜走,过了半晌,又带着女儿溜达到冯子康这里来。这个消息,也让她震撼非小。
毕竟这些天地大变,对修行人、妖、鬼、怪来说,都是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
尤其是从白鹰王口中,说起此事竟然堪比周武王伐纣之事,那这个天地大劫,可是厉害得很了。
冯子康只是想来探听不归海妖物虚实,不经意间,居然得了这么个大消息,也不禁心旌动摇。
对付这种天地大劫,普通修士一般有两种态度。
一是害怕遭劫,紧闭山门,默默修炼,等到这大劫过了,再行出来,不过若是天命所在,再躲也没什么作用。
二是勇于参与,浑水摸鱼,在动乱之中,捞取最大的好处。
冯子康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第一个想法,乱世出英雄,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敢搏上一搏,又谈何突破生死大道?
就算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躲在洞府之中,万岁万岁万万岁,到最后寿数到时,还不是一抔黄土,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见了鲭鱼精的结局之后,冯子康更是明了勇猛精进之心,不敢稍有懈怠。
“怎么办?自然是要选一个帮忙……”
冯子康冷冷一笑,心下却在揣摩。
听白鹰王的意思,不归海的妖怪是要支持这新兴之主,毕竟他们就算要支持大唐皇帝,三教儒释道,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然而听这天地大劫的意思,似乎新兴的这个势力,应该是能够最后打赢大唐,要是这么说起来,站在妖怪一边,倒是顺天之行。
儒释道三教,肯定是要支持大唐的,那么说来,他们岂不是站到了逆天的位置上?
其余九流,倒是未必有一定的立场,只是刚刚中原修士跟妖怪做过了一场,若是站到与妖怪一边,未免有些奇怪。
可是身为天魔,又岂能不站在注定的胜利者一方?
冯子康暗自思忖,心中还是疑虑重重。
“算了,毕竟还有数年功夫,到时候细细查访,再弄清修行界中人的态度再说……”
鬼王涂也点了点头,“主公,我也觉得慎重为好,反正现在乱象未起,主公不如游历天下,结交朋友,等到大劫起时,自有应对……”
“哦?”
冯子康点了点头,“此言大善,既然如此,我们这次来鹰翼岛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趁着白鹰王还没发现,我就早日离去了……”
要是他带着鬼王涂茉莉儿一起走,这个目标太大,而且也不好解释,不如就自行离去,远程操控,等过几日,让鬼王涂带着茉莉儿再来会合就是。
鬼王涂点头答应,她与冯子康约好了时间地点,到时候再会。
冯子康去后殿找了白鹰王告辞,白鹰王倒甚是惊讶,一再问他是不是为今日之事烦忧,让他不必担心。
“哪里的话,在下的狐狸咬坏了鹰王仙果,已经是不甚惶恐,后来还累得鬼前辈受伤,当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此次告辞,也并非为此,只是长久未回东海,生怕家师惦记。”
白鹰王赞他有孝心,又送了一盘海外珍异果实给他,这才让他离去。
冯子康离开了鹰翼岛,优哉游哉,也不着急,慢慢驾着云车赶路,这次回程倒是没再碰上暴风雨,眼见鹰翼岛越来越远,消失在海平面上。
正赶路间,忽然后面传来一声高呼。
“周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冯子康回头看时,正是白鹰王的弟子牟沧浪。
他追来做什么?冯子康心中一动,警惕之心大起。
“呀,原来是牟兄!小弟在鹰翼岛上盘桓已久,昨日又惹出祸事,实在是无颜再待下去,已经向岛主鹰王禀报过了,却是未及与牟兄道别,真是惭愧!”
牟沧浪跟他的交情,还没到离开的时候需要说一声的那个份儿上。
他只是白鹰王的徒弟,而冯子康也只不过是他师娘的朋友而已,两人萍水相逢,也没说过几句话,牟沧浪突然之间如此热络,还赶来相送,怎不叫人起疑心?
“唉,当日一见周兄,就觉得大慰平生,一直想找时间细细请教,没想到一直俗务缠身,不能多与周兄交往,今日有空拜访,却得知周兄你已经走了,真是憾甚……”
牟沧浪口中客客气气,眼神之中,却露出几分狠毒的光芒,这哪里逃得过冯子康的眼睛。
牟沧浪本来就是个冷口冷面之人,今天如此热络,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冯子康可不相信他这么追来是为了交朋友。
“不知周兄此去,意欲何往?”
冯子康淡淡一笑,“我本是东海散修弟子,这一路,自然是回返东海……”
“回返东海……”
牟沧浪脸色微微一变,又笑道:“听说师妹过几日,也要回到东海,不在我们鹰翼岛常住,不知是否有此事?”
冯子康心中暗笑,这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牟沧浪此来,目的就是他那个漂亮的小师妹。
这位师妹是白鹰王唯一的后人,若是能把她娶到了手,那自然这鹰翼岛的基业,至少也有一半放进了口袋。
可是这婚姻之事,牟沧浪看来,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周平安。
因为他在东海,所以小师妹和师娘整日都吵吵嚷嚷要回东海,本来牟沧浪想让这小子在鹰翼岛多住些日子,自然有办法慢慢对付他。
但是没想到昨日一别,他竟然匆匆离去,倒是让牟沧浪有些意外。
看来这小子倒并非图谋小师妹美色和鹰翼岛基业,不过……牟沧浪办事如此谨慎把细之人,岂会轻易把他放过?
做人做事,当然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个人活在世上,终究是小师妹一个念想,但他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以前他在岛上,有师父师娘在,总是不方便动手,既然他孤身一人来到海上,那可就是顺手除掉的好机会了。
等斩了他的人头,再把他往鹰翼岛一送,就说是巡海哨发现了这人的尸体,谁能猜得到正是他牟沧浪下的手?
他满脸堆笑,慢慢靠近冯子康,准备着发出必杀一击!
狮子搏兔,也用全力,虽然牟沧浪是凝丹修为,远远胜过这个无名青年,也没有必要托大!
“唉,周兄回了东海,以后相聚的机会就少了,来来来!让我敬周兄一杯,我们就在这万丈海洋之上,干了这一碗吧!”
牟沧浪双手一拍,空中落下两个飞天仕女,一个捧着玉桌,桌上平平放着两个杯子,另一个轻提一个青玉酒壶,轻颦浅笑,给两个杯子之中,都斟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来来来!”
牟沧浪拿起了一只杯子,笑容满面地走向冯子康。
书飞天仕女身材玲珑。身穿薄纱。曼妙身段。若隐若珊口户间亦嗔亦喜,说不尽的婉转风流。
这并非幻术,却不知是牟沧浪以什么秘法,拘来的妖仙鬼怪,倒是别有手段。
那酒,也是清香扑鼻,绝非凡品。
酒壶、酒杯、玉桌,全是雅致之物,偏偏却还有几分凶戾,让人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致儿。
“好酒!”
冯子康的脸上露出一丝讥刺的笑容。他并没有伸手接那牟沧浪手中的酒杯,只是轻轻一拍,将桌上的另一只杯子招了过来,捏在手中,一饮而尽。
冯子康与牟沧浪的距离,还是隔着有两三丈远。
牟沧浪的脸sèyīn沉下来,垂下手。冷冷地看着冯子康。
“集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小子。不简单啊!”
冯子康淡淡一笑,“牟师兄。也许你很懂得杀人,但你一定不是很懂得酒,这样清淡的酒气之中,带上了浓郁的杀气,也许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牟沧浪苦笑一声,将酒杯举起,也是一饮而尽。
他拍了拍手,那两个诱人仕女连着酒壶玉桌登时不见。
“怪不得我从来就不喜欢这种软绵绵的酒,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不过,周兄,你何必要知道呢?就算你知道我要杀你,你区区筑基修为。难道还能抵抗不成?”
牟沧浪冷笑,“还不如无知无识。一下子死了,也好少担些心思。”
冯子康哈哈大笑,“牟兄,你就这么有把握杀我?”
牟沧浪的眼睛睁得溜圆,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无比可笑的问题一样,“这还需要问么?你虽然修为独特,终究不过是筑基期,想要跟我凝丹期的妖修动手,难道还想说能逃得一命不成?”
筑基期与凝丹期,比起引气期与筑基期有着更深的鸿沟。
越往上层,等级的差异对实力的影响也就更加明显,毕竟没进阶一次,就是实力质的变化。就算累积了许多神通法宝,在面对这种质的差异的时候,也只能够望洋兴叹。
引气期之人,战胜筑基期,并非没有先例。
不过筑基期的修士战胜凝丹期,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那么说来,在下应该撒腿就跑了哦?”冯子康神情镇定,并无一丝慌张之sè,这让牟沧浪倒是有点吃不准他的底细,但无论如何,凝丹期稳压筑基期,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
“逃跑?”
牟沧浪嗤笑一声,“在这周围海域。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若能逃得出去,那也算是你的本事!”
冯子康点了点头,“果然防范森严,不过牟兄,你不觉得此处距离鹰翼岛太近了么?若是鹰王听到什么响动,出来查看,那岂不是颇为不便?”
这一点倒是牟沧浪担心的,但是他今rì行事匆匆,一路追来,生怕冯子康走的太远,何况以凝丹期高手暴起杀掉一个。筑基修士,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听冯子康一提,倒是踌躇不语。
万一这小子能支撑个两三招,自己的师父又哪根筋不对跑出来看一眼。看见自己屠杀他的客人,实在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不过,也断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微笑的可能xìng,放走这个。家伙。
“周兄,你也不必再狡言善辩。反正我今rì不会放过你,若是被我师父现,那算是我倒霉
牟沧浪斩钉截铁,并无疑惑之意。
冯子康暗自点头,能够修炼到凝丹境界的妖怪,果然都不是寻常之辈,心xìng坚定,不能轻易以言语动之。
不过他志不在此,淡淡一笑,“牟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怕响动影响,不如我们稍稍走远一些何如?”
“哦?”
这下子轮到牟沧浪吃惊了,这子到现在还是如此镇定,莫非真的有什么杀手铜不成,他心目之中。微微有了一些动摇。
难道这小子真有能够抗衡凝丹期的实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牟沧浪摇了摇头,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他若是愿意挪远一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周兄既然如此雅量高致,我自然奉陪,我们就再往北千里就是。”
再往北千里,已经远远离开鹰翼岛的范围,距离中原海岸,也还是很远,算是一处三不管的地带。
牟沧浪算得清楚,就算这小子是想逃回中原找救兵,那也是远远够不着的。
“好!”
冯子康并无异议,一抖云车,便往北行。
牟沧浪哈哈一笑,化作一团五sè彩云。跟在他身旁,两人各自戒备。都未出手。直行千里,方才止步。
冯子康收了云车,傲立剑光之上。“牟兄,此处风光甚好,不如就在这里一决高下如何?”
牟沧浪听得好笑,这小子还真以为是同等级的对决,这筑基与凝丹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也许一招之下,就能分出胜负。
不过他生xìng谨慎,仍然不敢怠慢,伸手一指,一朵五sè彩云护住头顶,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动手!”
他冷冷叫一声,只见海面之上风云突变,巨大的海浪喷涌而上,挡在两人之间,旋即又被强烈的气势击碎,化为无数水珠。散落海面,就好像是下雨了一般。
天地之间,轰鸣不绝,倒像是雷声隆隆一般。
随着两人之间气势越强,海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飞旋转,好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
冯子康也不客气,伸手一招。龙缺猛地扑了出来,五爪连挥,抓向那牟沧浪。牟沧浪一愣,冷笑一声。“原来是有这个压箱底的东西,区区机关兽,又有何惧!”
他伸手一指,又是一朵五sè彩云飘过,如有灵xìng生命一般,将龙缺抵住。冯子康并不停手,挥手之间。千万剑光飞斩。
惊涛骇浪随之而起,漫天海水,朝着牟沧浪扑面而来。
牟沧浪赞了一声,口吐五sè光芒,将剑光抵住。海水冲到他的面前,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障壁一般,哗哗流下,宛如一道悬于空中诡异的瀑布。
“周兄,果然还很有货啊!
这等剑光威力,也让牟沧浪甚是心惊,区区筑基期,竟能爆出如此强烈的剑气,这一套创法神通,实在走了不得。
冯子康将吞天古剑化为本命法兵。施展起来更是通灵,星光大灭绝剑法神通的奥妙,在流转之间,尽皆展现,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吞天古剑自身在舞动剑光,而非他自身控制,其中转折自然之处,更是威力无穷。
他放任吞天古剑的施为,只觉得浑身舒服,跟着那剑光飞舞,更能的到星光大灭绝剑法的真谛。
可惜,今rì并不是领悟之时,若是有更好的机会,冯子康愿意再多使一阵剑法,说不定又能有突破。
但现在这还不是他的杀手饷。冯子康双手拍时,只见四具神魔飞身而现将牟沧浪团团围住,不住狠打。
“这又是何物?”
牟沧数吃了一惊,这种巨大神魔,却是他前所未见。个个身形庞大。实力非凡,虽然并不能伤害到他,也让他隐隐有些压力。
冯子康哈哈大笑,“凝丹修士。也不过如此,我还有一招,要请牟兄评鉴!”
牟沧浪原本听他开口,勃然大怒。又听他还有一招,心中一凛,全身戒备,冷笑道:“你这小子,还有什么怪招,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古怪本事!”
冯子康大笑一声,忽然双目化为赤sè,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璀璨血光,牟沧浪正要抵挡,却见那道血光一晃,径往正北飞去,其如流星,只一瞬间,就已经在数百里之外。
天魔血遁!
牟沧浪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传来哈哈大笑之声,“牟兄凝丹修士,本领高强,在下不敢领教,改rì等我修行大成,自来还今rì之恩!”
“逃跑?!”
牟沧浪气得三尸神暴跳,这个周平安,话说的漂亮,竟然如此惫懒。直接就跑,这遁法之,自己虽然全力追赶,也未必不能追上,但是刚才愣了一愣,还被几具神魔与那机关兽纠缠,哪里还能追上?
只见那几具神魔,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牟沧浪大怒,正要出重手将他们回去,却见他们将身一摇,化作几片残片,旋即又消失无踪。
牟沧浪气得跳脚,只得找那机关兽龙缺出气,挥手劈出一道五sè剑芒。正斩中龙缺身体,龙缺惨嚎一声,四分五裂,粉碎成渣。
牟沧就心气稍平,破口大骂。
“周平安,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咒骂着这个不存在的名字。而此时的冯子康,已经在千里之外。
※
龙缺追上冯子康的时候,他正在路边休息,胸膛起伏,脸sè微微有些苍白。
天魔血遁颇为消耗元气,不过停下来调息一转,也就成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龙缺跟上,点了点头。
“龙缺,你没事?”
龙缺拍了拍排骨的胸部,傻笑一声,“主公放心,那傻子还以为我已经粉身碎骨,其实我等他走了,再化形重生,慢慢追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冯子康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今rì你有功劳,一直觊觎的那一颗jīng睛宝珠就给了你。”
他从储物囊中,掏出从白骨神君之处所得的jīng睛宝珠,反正此物已经没什么大用,有功必赏,给了龙缺也是正好。龙缺大喜,接过来就安在了自己黑洞洞的眼眶之中。果然是龙眼之群,灼灼生光,此后它又可以使用jīng睛宝珠神通,威力也强了几分。
“今rì一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不过凝丹修士的实力,确实还是我现在望尘莫及,此后几年,天地将有大变,我还是要苦修神通,才能应过”
冯子康沉吟说道,今rì与牟沧浪交手,让他看到了自己与凝丹修士之间的差距,虽然并非是不可跨越,但他还需要时间。
孕育魔胎之事刻不容缓,修行晋级也是要加快,在三年天地大变之前。如果能够凝丹自然是最好,不过此事看来不太可能,至少也要在凝丹高手手下,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不至于只能一战即走。
“主公以筑基初期修为,将那凝丹的牟沧浪玩弄于股掌之上,轻松脱困,这几年之后,自然是能轻松制之。”
龙缺多了个眼睛,智力似乎也提高了几分,至少现在,还学会了拍
屁。
冯子康哈哈大笑,这时候小狐狸也钻出来凑趣,啾啾鸣叫,似乎是颇为赞同。
※
此刻不归海妖修的目的已明,所谓西南战事,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之际,所以就连jīng英弟子也没派出来,只找了些炮灰来送死。
既然如此,西南战事到此,也就应该结束,冯子康回返赣州城,想要调集jīng兵,将边境上的残余妖怪一举灭了,平定地方,也就可以回返龙虎山,闭关苦修了。
他迫切需要闭关修行,来再次突破,毕竟这数战之中,他颇有收获。又要沉淀一阵。
冯子康驾驶云车,一路飞回赣州,却见舞州城头,愁云惨嚎,一片黑气氤氲,心中一惊,待近了些时候。却见费天河勉力立在城头,以无数天雷,轰击那头顶黑云,可惜那黑云无穷无尽,天雷虽猛,但也是撕裂之后,就见那黑云重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冯子康飞近之时,费天河抬眼见了。大喜过望,高呼道:“好了!好了!冯将军回来了!大伙儿不必担心了!”
“冯将军回来了!”
骆州城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虽然有些中气不足,却是真心诚意。
只听庞太师惊喜欢呼,高声叫道:“冯将军在哪里?冯将军在哪里?老夫在此!”
他飞身而上,冯子康定睛看时,却见庞太师头上扎着一个布条,身形摇晃,在庞飞的搀扶之下,才腾空而起,颤颤巍巍,却惊喜地迎了上来。
“将军,我们是盼着你回来啊!”
话音未落,却见他一个趔趄,莫名其妙地往城下栽去,庞飞大急,伸手一抄,却是拉住了庞太师的袖子,哧啦一声,袖子扯破,人却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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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康进入城中,看人们七手八脚把摔得鼻青眼肿的庞太师扶了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围成一团。争相向冯子康叙说近rì城内的情形。
原来冯子康离开猜州之后,原本剿灭妖怪的行动也甚是顺利。
本来那些妖物群龙无,又不再有66续续的支援,自然不是庞太师百战jīng兵的对手,大唐军队配合那些修行者,一路屠戮,已经差不多把边境妖怪剿灭干净。
谁知道这几rì来,妖物那边又来了一个古怪道人。
他在阵前叫战,庞太师也不以为意,庞飞下去接战,一枪挑飞了那道人的紫金冠,吓得他屁滚尿流逃走。
本来这事这么也就完了,但这道人却是个有**力的,怀恨在心,晚上施展法术,在赣州城上,笼盖了一片厚厚的黑云。
“哦?”冯子康抬头望天,果然见黑云压城,里头透着古怪。
“就是这一片黑云?”
“正是!”庞飞愁眉苦脸点了点头,他的脸sè也是不大好看,在座众人,其实都是一副古怪的模样。
“这云到底有何危害?”
冯子康进入城中之后,就觉得有一股压抑之气,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直观的伤害,他却走到现在还没有现。
他烦躁之中,伸手一挥,正好是小厮端着一杯热茶过来,被他一撞。整杯茶都泼了出去,正泼了费天河一脸!
“哎哟!”虽然是修行者,但是滚烫的整杯热茶泼在脸上还是难受。费天河低低惊呼一声,庞太师苦笑。“将军,你看,就是这般情况了!”
原来这黑云压城之后,却是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危害,庞太师担心是瘟疲、暴风之类的恶毒神通,但是却迟迟未见。
只是他们做事之中。却时常不顺。
一开始只是修炼走岔气,出门撞人之类,后来情形越来越严垂,无论做什么,总是会出岔子。
他们修行者还好,纵然出岔子,顶多也就是有几分狼狈,但是城中凡人,却因为失足、失火之类,死了好几百人。
庞太师大怒,一方面着人保护城中凡人,一方面调查事情起因,最后现,这一切,都是黑云盖顶之后生的。
“这黑云
冯子康仔细端详二却见黑云之中,泛着一种令人恶心的土黄sè,其余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隐隐有些臭味。
“我们也曾采几片黑云下来探寻。也曾以神识探入其中,确切定论。正是这一片霉云,才害得全城上下。霉运连连!”
庞飞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却不敢随意挥扬,生怕又不小心砸到了什么人。
“若是离开这黑云覆盖范围之外,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庞太师微微叹息一声。
其实对于修行看来说,这倒是个解决办法,既然此地不祥。大不了就离开便是,但是赣州城中数十万军民又该如何是好?
庞太师不忍他们受此黑云之苦。就挽留了一部分修行人,想要对付这片黑云。
庞飞也想去找那道人,将其擒拿,逼问这黑云的解法。
“你们确定,这黑云就是那道人所制?”
冯子康也是暗暗心惊,这个神通。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直接危害,但是若用于战阵攻城之中,那可是强悍无比。
影响一人一地气运,乃是逆天的神通。更何况是这一城几十万人和修行者的气运。
若当真是那个道人所弄,无论如何也要将其除之。
“正是那道人”庞飞点了点头。“城头出现黑云三rì之后那道人还来掇战,口出狂言,说要以黑云指我们死地,又被我刺伤,慌不择路逃走,可惜未能将其擒住。”
冯子康点了点头,这道人应该并非不归海中人,也不知道是何处散修。虽然本领稀松平常,这个神通到是剪毒。
“那我下城布阵,去会一会这道人!”
庞飞苦笑道:“将军,这道人吃了两次亏,如今乖觉jiān猾得很,纵然出阵,也是躲在众妖之后,不敢出战。在下几次想要擒他,也未成。
“不妨”冯子康摇了摇手,“我只是下城看看,到底他是何模样。摸摸他的底细而已。”
此刻能下城的兵丁将领,也没有几个,冯子康也不强求,只带着庞太师诸位修行人,出了城门,到敌人营前观看。
只听妖物营中一声炮响,三军簇拥着一个道人缓缓而出。
那道人相貌丑恶,额头上长着一个凸起的肉瘤,塌鼻子厚嘴唇,鼻毛与唇上的胡须混成一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物成jīng。
他态疼狂妄,一见众
“小子们!可知道爷爷的厉害了么?再过数rì,管教你们城中,鸡犬不留!”
冯子康定睛细看,冷冷也不答话。这道人的本事修为,确然只是稀松平常,不知为何,竟能施展如此莫名其妙的大神通。
数rì之后鸡犬不留这话,若是这黑云不散,大家rì复一rì的倒霉下去。只怕还真有可能。
他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道剑气,鬼神莫测地斩向那道人,那道人正在狂笑,猝不及防,被他一剑削去了顶上头,吓得滚到在地,口中大喊:“回营!回营!”
冯子康一剑碍手,也不追赶。淡淡一笑,带着众人回返城中。
“不必担心,我今夜去探那道人虚实,定有破敌之法!”
※
到了夜间,冯子康出了城,到北大营中找个僻静营帐,暗运无相天魔化身。
他不敢在城内运使,出了砒漏还是小事,若是因为到霉被人现,那可更糟。
无相天魔化身,飘飘荡荡,混入了妖物营中,稍一探寻,就找到了那道人所在。
道人帐中,灯火透明,他喝的醺然yù醉,找着几只美妙的女妖,陪酒歌舞,乐在其中。下陪坐的。还有几个大拍马屁的杂牌妖怪。
“星君,这次你大显神威,那什么庞太师狼狈不堪,可真给我们妖局长脸!”
“那还用说!”
那道人乐呵呵地拍着胸脯,另一只手捏着酒壶,不停地往嘴巴里面。
“我天霉星君,这一手霉云神通,有谁能解,那些家伙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何足道哉!”
这天霉星君话匣子打开,就是收不住,自吹自擂,下面众人,自然都是谀词如cháo。
原来他乃是一方散修,从小就倒霉不堪,出生就克死爹娘,要不是他乃是天生灵兽,只怕当时就饿死了。后来他师父见他灵异收了回去。没几年也死了,门中师兄弟。大多死的死散的散,到最后就只剩他一人。
他修成化形,成为妖怪,本领稀松平常因为师父根本没有教他什么东西,但是本命神通,却是厉害非常,能让人霉运缠身,而且越是挣扎,也就越是倒霉。
这法子甚是恶毒,除非你修为太高,比他高出一个境界,天霉星君霉不到你,否则无论你怎样的修为神通。做事总是不顺,到最后难免霉死的结局,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这倒是有些麻烦,冯子康低沉思,轻轻挑动其中一个小妖的好奇心。
果然那小妖喝得半醉,说话也没了顾忌,“星君,你这神通广大,不知天下可有人能治?”
天霉星君瞪了他一眼,甚是不满,不过到也是实话实说。
“哼!若是元婴修看来此,以阳火炼化我的黑云,自然可以保住这赣州城的平安,不过区区小城,如果元婴老怪过来,实在是贻笑大方!”
这种攻防,如果都要元婴期的高人出手,那战事只会rì益升级,而且冯子康从鹰翼岛得到的消息来看。中原修行界,对此次天地大劫,也不是毫无准备。
至少三教九流中人,来这西南战场,除了最初五大妖王一战之外,都是只用了些筑基期的弟子,显然也是为了控制西南战事的规模。
天下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即将生乱的南方,哪个元婴高人,会在意这西南小城?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那小妖在冯子康的挑唆之下,不知避讳。还在动问。
“妈的!”
天掌星君大怒,酒壶扔了过去。砸在他的脑袋之上,崩出血来,气呼呼地一拍桌子。
“哪壶不开你偏要提哪壶!”
他伸手抓了一块肉吃,抓耳挠腮,甚是不快,口中喃喃自语。
“若是说克制我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我天霉门隔壁,有今天福宗,天福宗中有个叫什么仙子的狗屁人物,她所到之处,荒漠生花,黑云退散,老子最是讨厌她!”
“要是她来了
天霉星君打了个寒颤,“那这满城黑云可就白费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霉运所积,给她弄了那还了得!”
他憋了几十年的霉运,才能化出这么大块的黑云,要是天福门仙子到此,黑云自化,那他岂不是要郁闷死?
“那”星君,天霉门和天福宗,又所在何处?”
那个被砸得满头包的小妖爬了起来。还在动问。
“查户口啊你!”天霉星君大怒。又是一个酒坛子砸了过去,砸的他彻底都爬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福宗
“天福宗?天霉门?”
庞太师皱起了眉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头。冯子康昨夜归来,探得情报,早上召集众人商议,但这两个宗门,却未听说。
只有方生大师苦思半晌,迟疑道:“我知道东面福建沿海,有一个天福宫,供奉天福娘娘,倒是说可以趋吉避凶;对了,天福宫对面,倒是有个衰神庙,与那天霉星君所说,倒是有几分吻合。”
这并算不上是修真宗门,倒像是世俗人崇拜的教派,其中人纵有神通,未必与修行界多有交往,所以这些修行人都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方生大师云游天下,救助贫苦百姓,见多识广,这才知道。
冯子康眼前一亮,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了,什么天霉门,也未必是真正的名字,这天福宫听起来有些对路,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将这天福娘娘带回来!”
他吩咐几人继续以天雷轰击黑云,防止它进一步的扩散,自己则驾驶云车,往东南福建而去。
一路飞驰,不过一日半的时光,就到了福建境内,找人问明了路径,转折数次,终于到了天福宫外。
这里香火旺盛,无论是出海渔人,还是士农工商,各自都来祷求好运。
对面山头上确实是一个破落的衰神庙,这地方若不是谁家撞了邪祟,哀求衰神退散,是不会来的。而且有天福宫的保佑,此处乡民的日子过得都不错,谁会没事去衰神庙,自然更是门前冷落。
冯子康知道真正的天福娘娘不会侧身世俗庙宇之中,定睛看时,却见天福宫背后青山,隐隐有灵气满溢,心中了然,驾车前往。
穿过一道山梁,只见前方青山隐隐,造化钟灵,真是一方好水土,他能感觉到灵气中心所在,相比就是天福娘娘所在之地,就凭着感觉,一路向前。
没走多远,却被斜刺里窜出一个人,当面拦住。
“喂!你是什么人,前方乃是天福宫禁地,不得乱闯!”
冯子康愣了愣,定睛看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汉子,头扎布带,面貌凶狠,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挡在跟前。
他是来找人帮忙,倒也客气,“这位师兄,我乃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来此求见天福娘娘,请她出山帮忙解赣州之围,不知师兄如何称呼?还请帮忙通传一声!”
那青年汉子听说他是名门子弟,脸色缓和了些,“哦,在下是天福宫秦密,原来是冯道友,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不过不好意思,我家师妹是不会离开此地的,中原之大,神通广大之人众多,还是请冯道友另请高明吧!”
“师妹?”
冯子康又是愣了一愣,倒没想到这天福娘娘如此年轻,这么看起来,这天福娘娘岂不是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家天福宫传承,乃是一代传一代,师妹乃是当代的天福仙子,所谓娘娘,不过是那些世俗人以讹传讹而已……”
“原来如此……”冯子康点了点头,“还请秦师兄通融,赣州城中,被厄运之气所围,数十万军民危险之极,要请天福仙子相助……”
“不行!”
秦密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不明白的呢?我家师妹不能离开这天福山中,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再啰啰嗦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冯子康脸色一变,他也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人,如此软语相求,对方居然还拿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若是如此,那冯某只好冒昧自己去见见令师妹了!”
“你敢!”
秦密大怒,也不答话,伸脚就往冯子康当胸踹去,动作熟练无比,看来是踹过不少。
冯子康冷笑一声,口吐剑光,将他浑身上下气脉封住,随手一抛,丢在草丛之中。
“秦师兄,对不住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秦密浑身动弹不得,破口大骂,却又有一团乱草飞来,堵住了他的嘴巴,冯子康自行往灵气最密集之处走去,他也无可奈何。
越往深处,越发觉得神清气爽,无论天地万物,都特别清晰明朗,冯子康深以为异,转过一处小树林,却见一个粉色衣裳的小姑娘端坐在一座草庐之前,似在深思。
她不过也是十四五岁年纪,粉妆玉琢,像是还没长开的模样。
忽见有外人到来,那小姑娘似乎甚是惊慌,霍然站起不知所措。
“请问,可是天福仙子么?”
冯子康客气询问,那小姑娘点了点头,眼中的惶恐慢慢消失。
“你……你也是来绑我的?”
“绑?”
冯子康愣了愣,“仙子何出此言,在下是龙虎山兵家弟子冯子康,因为率军剿灭妖族,在赣州城遇到妖怪作乱,特来请仙子相助,消除霉运黑云。”
“哦哦,”天福仙子似乎是压根儿没听他前面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要带我走,要好运而已,你们怎么总是如此痴妄,我若能带来好运,那前几个想要绑我走的人,怎么都被师兄杀死?”
看来这天福仙子名声在外,想来绑他的人还真是不少,怪不得秦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态度也如此恶劣。
冯子康微微一笑,“若是人家想要绑你,仙子你身上的好运,自然保佑不到他们,他们被令师兄杀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福仙子歪着头想了一阵,觉得甚有道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想来想去想不通,可既然知道是这样,你还来绑我做什么?”
冯子康苦笑不已,看来这小姑娘不谙世事,又被师兄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能到她面前的,都是心怀不轨的绑匪,弄得他这名门弟子,也成了绑匪。
“仙子你误会了,我乃是名门正派弟子,怎么绑人,实在是关系到几十万人安危,这才来请你帮忙,当然要你心甘情愿才行……”
他已经习惯了自称好人,倒也不怎么别扭了。
“几十万人……好多……”
小姑娘似乎犹豫了,“师父常说要行善积德,应该就是这样,我似是应该去……不过,师兄是肯定不让我去的,那可如何是好?”
天福仙子似乎是很怕那位秦师兄,冯子康淡淡一笑,“仙子放心,刚才我已经跟令师兄说好了,把你带去几天,到时候再把你送回来,也就是了……”
他当然是满口胡说八道,不过反正秦密也被他塞住了嘴巴扔在草丛中,等气脉解开,能重新行动之时,自己估计都已经回到了赣州城。
“师兄答应你了?”
天福仙子脸现喜色,毕竟她从未离开过天福宫,少年心性,听说能出去玩玩,总是高兴,但还是有点担心,“怎么会……他是肯定不让我出去的……他好凶!”
冯子康摸着鼻子微笑,“仙子你看,若你师兄不愿,这时候不早该出现阻止?”
“也是,”天福仙子看了看周围,师兄果然是没有出现,“可他也不来送我么?”
“师兄不舍得你,反正去两三天就回来,就干脆藏起来了……”
冯子康巧舌如簧,说得那天福仙子心动,终于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跟你去了!”
冯子康把天福现在带上云车,驾起天马,飞向云端,秦密躺在草丛之中见了,口中呜呜有声,却是无可奈何。
天福仙子第一次做这飞天云车,大是兴奋,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矜持,又笑又叫,颇显小儿女情态。
小狐狸看她这副模样,轻哼一声,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表示不屑。
天福仙子却也喜欢它,一把将小狐狸抱住,轻轻抚摸皮毛,小狐狸虽然不愿,但在天福仙子怀中,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做什么都很舒服的样子,也就闭上眼睛,任其施为。
天马今日也精神抖擞,双翅飞扬,神骏非常。平日日行千里,今天也没人催它,倒是更快了些。
更兼一路顺风,风和日丽,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这个天福仙子,倒真是有些用处……”
冯子康也觉得浑身舒爽,头脑清楚,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如有神助,得心应手。
他心中,渐渐倒有把这天福仙子占为己有的想法。
“这赣州战后,倒可以想想,将她留在身边,无论是修炼、办事,都是事半功倍……”
冯子康心里头琢磨着坏心思,不觉赣州城已到,冯子康远远望去,只见黑云越发浓厚,笼盖了整个赣州城,中间杂有电光,颇具威势。
一阵臭味飘来,这气味也是越来越重。
“仙子,前方就是赣州城,那黑云,正是霉气所结,还要请仙子帮忙驱散!”
天福仙子点了点头,虽然见那黑云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牙坚持,冯子康见她勇敢,轻笑安慰,收了云车,化起剑光,带着天福仙子,一头就往黑云之中撞去。
“哎呀!”
眼看就要倒黑云边界之处,天福仙子忽然面色苍白,身子摇晃,竟然站不住剑光,一头就掉了下去!
“小心!”
冯子康大吃一惊,赶忙降下剑光,将她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