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则似铁心了心,她嘶声朝林屹叫道:“我们不会说的,杀了我们吧!我们的人会替我们报仇的。你们是逃不掉的……”然后妇人又朝男人叫喊道:“你也不能说!绝不能说。你说了就对不起我祖宗,对不起主人!”
林屹眼中杀意闪现,他知道这女人在,这男人不会开口。
林屹道:“真是巾帼英雄,佩服。好,那我成全你!”
林屹话落下,控制女子的那名南境高手将横在她脖子上的剑一拉,女人脖子被割断。颈处鲜血喷溅扑倒在地上。
见女人被杀倒在地,掌柜如遭电殛,他颤声自语道:“我说不要惹他们,你不听我的,现在都完了……”
林屹看出这掌柜怯懦,便放缓声对掌柜地道:“你还未完。只要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我就饶你性命。想想吧,你可还有两个孩子。你再死了,他们可就成了孤儿了……”
掌柜此刻精神也都溃毁了,他忙道:“我说,不过求大侠一件事。”
林屹道:“说。”
掌柜看了一眼小童等人,又对林屹道:“我只能和二位大侠说。还有二位大侠答应我,绝不要透露出去。不然,我还是死路一条。”
林屹示意小童子他们先出去。
小童子便和那几名南境高手先出了客栈。
厅堂中只剩下林屹曾腾云和那名掌柜。
林屹道:“你放心,我和我兄弟绝不会出卖你。你现在可以说了。”
掌柜道:“我们是天机宫的人……”
掌柜的此言一出,林屹惊诧,真未想到,这些人原来是天机宫的人。天机宫的人竟然要杀他!
曾腾云听了却一脸懵懂,他道:“天机宫?据老辈儿的人讲,天机宫被灭了几十年了。怎么又蹦出来了。妈的,你是想糊弄我们吧!”
掌柜惊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林屹对天机宫有些了解,所以知道掌柜说的是实话。
林屹对曾腾云道:“少安毋躁,让他继续说。”
掌柜便继续对林屹道:“三日前,上面发下一张画像。画中的人正是大侠你。上面吩咐,只要见到你,就想尽一切办法杀了。而天机宫等级森严,我们级别又低,也不敢问画像中的人到底是谁。只能是遵命行事。而且除了常联系我们的那人,其余同门我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林屹道:“那你可知你主人是谁?”
掌柜哭丧着脸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主人,但是却不知主人是何人。”
林屹听了心想天机宫等极森严,单线联络,而且掌柜这个级别的都不知道主人是谁。也真是严密之极,超出常人所想。
他转念一又想,如果不是这样严密,天机宫被皇帝追杀几十年早就清剿完了。哪还能存活到现在。
天机宫真是不可小觑。
林屹又问道:“你是怎么加入天机宫的?”
掌柜道:“我老婆爹娘就是天机宫的人。天机宫有规矩,成了天机宫的人,以后子孙也得是天机宫的人。我娶了她后,后来她告诉我实情,我也就加入天机宫了。每月我们都能领到一份薪金。还有我们有什么麻烦天机宫也会帮着解决。我还感觉很好。哪知现在……”
掌柜说到这里竟然像一个娘们一般呜咽哭了起来。
林屹站起来,他知道掌柜的没有说谎。
林屹道:“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说了就留你命。我不杀你,望好自为之吧。”
掌柜的忙向林屹磕头谢不死之恩。
林屹对曾腾云道:“曾兄,这里晦气了。热炕头是睡不成了。我们走吧,再找个地方住。”
曾腾云也站起来,他踢了掌柜的一脚道:“妈的,如果你们夫妻俩不起歹意,皆大欢喜。现在你们家破人亡,还害老子大年三十夜在雪中赶路。”
掌柜的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啃一声。
林屹和曾腾云出了店带人冒着风雪而去。
店中,掌柜看着血泊中的妻子、妻妹、妹夫及那个血肉模糊的瘦面汉子,他一下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踢了掌柜的一脚。
掌柜的抬起头,只见面前立着三个蒙脸的人。各自都带着刀剑。为首的是一个高个子。看不到他面孔。但是他眼睛如猫眼一般。
掌柜惊道:“你们是谁?!”
猫眼人道:“天机昌明。”
掌柜忙道:“万众归心。”
猫眼人点点头,掌柜的吁了口气。这三个蒙面人都是天机宫的人。
猫眼人对掌柜道:“你和那些人说什么了?”
掌柜慌忙道:“没,我什么都没说。你们要相信我啊……”
猫眼人发出冷笑,他道:“无所谓了。”
说罢猫眼人出剑刺入掌柜胸膛,掌柜倒地死去。
猫眼人将剑还鞘,他命令另两人道:“抬着他尸体走。”
另两个蒙面人便抬了瘦面汉子尸首朝店外而去,猫眼人则打碎店中那些酒坛,酒水流了一地。然后猫眼人放了一把火而去。
猫眼人和两名手下驮着瘦面男尸首在风雪地中向西北行出十几里,进了山麓下一个村子。他们来到村中一幢房中。
房子炕上正坐着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人赫然是天机子。
天机子此刻面色沉郁,似心事重重。
猫眼人将瘦面男尸首放在地上,天机子看着瘦面男尸首,面色顿时显得很痛苦。他缓缓闭上眼睛。两滴浑浊的泪流出。
猫眼人对天机子道:“师傅,天气太糟了。我们得到消息虽然拼命赶路,还是晚了一步。未能阻止晓峰。”
天机子睁开眼睛道:“怎么会这样?”
猫眼人道:“掌柜和他老婆都不知画像中的人是谁,就按常规向上禀报。结果他们上面的人正和晓峰喝酒,喝醉了。这混账东西竟然也未向晓峰说明情况。只说有天机宫敌人出现,晓峰就带人去了。结果他被十里杀场曾腾云杀了。我已经将掌柜和那个混账东西都杀了……”
天机子朝猫眼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走。
猫眼人就带着手下出去。
天机子端着一杯酒从炕上下来,他走到瘦面汉尸首边,一边将酒洒在他身上,一边悲声道:“晓峰,是爹害了你啊……”
他蹲下看了儿子身上已经被冻住的伤口。至少有中了七刀,胸膛更是被刀切开。死的可谓惨不忍睹。新年夜却面对爱子鲜血淋淋的尸首,也真是让天机子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猫眼汉子又走进屋里。
他对天机子道:“师傅,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我让人备好了棺材,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天机子黯然点了下头。
猫眼汉子叫进两人,让他们将晓峰尸首葬了。那两人抬着尸首出去。
屋中只剩下师徒二人,猫眼人又对天机子道:“师傅,这个仇不能不报!下第一天令吧。把所有门徒都动员起来,向南境开战。让他们见了南境的人就攻击。让南境无数人为晓峰陪葬……”
天机子打断猫眼人的话道:“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心情。晓峰死了我心里更痛。但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和南境抗衡。那样,我们天机宫真就要彻底毁灭了。而且这么多年我们能生存下来,就是偃旗息鼓不生事端。别忘了,皇上和陆相还盯着我们呢。暴露了就是灭顶之灾。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慢慢壮大。为师培养的那人是一代奇才。等他学成之后,无论他的才智还是武功都将无人匹敌。那时候才我们天机宫出头之日。所以不能因晓峰的死坏了我们百年复兴大业。”
猫眼汉子心中不甘,他道:“难道就这样放过林屹和曾腾云吗!”
天机子想了一下道:“命令下去。各地门徒见了林屹和曾腾云,要避其锋茫不要正面冲突。让他们各显其能暗杀二人。虽然这二人武功都厉害,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枝暗箭不行就两枝,两枝不行就三枝,四枝、五枝……终有一枝能射中他们。就算射不中林屹,射中曾腾云晓峰也没有白死。”
猫眼人道:“是。弟子现在就去布置。”
猫眼人退出后,天机子拿起酒葫芦连灌数口酒。酒是好酒,但是此刻天机子却感觉这酒辣的真是下咽。
天机子木然自语。
“晓峰,如果我不是爹下了天令杀林屹,你就不会死了。爹真是一时糊涂……”天机子如一个怨妇般叨叨了半天,然后他推门而出。屋外,天空被风雪搅的一片凌乱。天机子朝着一个方向叫道:“小林子,难道与你作对的人最后都是这般下场吗……”
当然,无论他怎么叫喊,林屹也不会听到。
林屹此刻已和曾腾云他们寻到一个小镇。此刻二人正在客栈的热炕上喝酒呢。
关于天机宫和天机子的事,林屹已和曾腾云讲了一些。好让曾腾云有所了解。
林屹说完又对曾腾云道:“这天机宫掌握天下秘密,而且门徒无孔不入。曾兄,以后我们可得处处小心。”
曾腾云一副无所谓模样道:“哈哈,原来是被皇上追杀的一群丧家之犬。林兄,他们现在自保都难,哪有能力和我们抗衡。”
林屹则直到现在都难理解。
他与天机子还算有些交情,为何天机子要对他下杀手?
难道是因为碧眼狐王的事。
天机子要为碧眼狐王报仇吗?
林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翌日,雪停。
林屹一行继续朝南而行。
林屹推算着时间,令狐藏魂比他们早行几日,现在应该快出北境了。他们想追上也难。而岳父和妻子,路上如果未出意外,现在应该回了南院了。
林屹路上还不断打听,也未听到关于岳父和妻子的坏消息。
这当然是一个好兆头。
如果苏轻侯出了事,那江湖中一定会传开的。
林屹现在祈祷着岳父和妻女平安无事。
而苏轻侯父女现在的确平安无事。
但是父女俩还未回南院。
这次苏轻侯回南也算是安顿后事。有两个好友也是必须要见的。杜青文就是其中一个。所以苏轻侯转道去看世交杜青文。
于苏轻侯随行的还有黄豆子,南院总管龙斩魔及二十名南院子弟。萧怜琴则一如既往在暗中跟随。
苏轻侯父女去杜府已是腊月二十九了。杜青文真是未想到苏轻侯在这一天登门拜访他。杜青文既是惊喜又是感动。他硬将父女俩留下过年。
苏轻侯一想,就算告辞回南院,新年也得在路上过了。所幸留下和好友一家过年。
所以新年夜苏轻侯父女是和杜家一家人过的。
杜青文摆下丰盛酒宴招待苏轻侯,家人们也在席作陪。
杜幽恨也在场。
杜幽恨刚到家两天。她也是赶回来陪父母过年。虽然在家中,但是杜幽恨仍用面纱遮脸,不以真容示人,保持着她神秘特色。
席间,杜幽恨不时看向苏锦儿怀中的小福。
杜幽恨觉得小福的眼睛更是像极了林屹。脑中便浮现出林屹身影。忆起林屹,便避不开林屹在那个山洞中为她疗伤的场景。此刻面对林屹的娇妻爱女,杜幽恨心里很是微妙。苏锦儿出身名门又美丽可人,小福又是这般可爱,林屹也真是幸福。想到这里,一种莫名怅惘如水一般漫过杜幽恨心头。
席间杜青文还让儿女孙子们给苏轻侯敬酒。
轮到杜幽恨的时候,苏轻侯接过杜幽恨敬的酒看着她的眼睛。
杜幽恨敬酒对苏轻侯来说可份量不同。
毕竟杜幽恨是普天之下第一毒。
苏轻侯道:“幽恨,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杜幽恨道:“苏伯伯请讲。”
苏轻侯意味深长地道:“在大事大非面前,定要旗帜鲜明,定要善恶分明。伯伯不想看到痛心之事。”
杜幽恨知道苏轻侯话中含意。苏轻侯是让她切不能为了杜幽心与南境成仇。这是苏轻侯最不想看到的。
杜幽恨没有正面回答,她婉转道:“苏伯伯教诲幽恨定铭记在心。”
苏轻侯不置可否点点头,然后将杜幽恨敬的酒饮尽。
杜家小辈们给苏轻侯敬了酒,投桃报李,苏锦儿又给杜青文夫妇敬了酒。然后两家人其乐融融一起吃年夜饭。
酒足饭饱后,小辈们开始游戏放炮,杜青文和苏轻侯则来到书房中聊天。
书房中只有二人,二人说话也再不用顾忌了。
苏轻侯道:“青文兄,我爱徒怜琴和幽恨生死较量的事,你可知道?”
杜青文道:“听说了。苏兄啊,我真未想到几十年养了只狼。就算是狼也会对我感恩戴德吧。但是幽心真不愧是令狐后人,她给我和她娘磕了几个响头便绝决而去了。还说从此与杜家再无瓜葛。唉,当年苏世伯真不应该带她回来。我爹更不应该将她带回让我养啊。你也记得她小时候多聪慧乖巧,现在真是变得让我认不得了……”
提起杜幽恨,杜青文真是痛心。
他眼泪也流出。
尽管女儿绝情,但是他毕竟养育了一场,他怎么能不挂念她啊。
他虽然表面怒气冲冠,声明再不认这个女儿,但是暗地里一直打听关注着女儿。
杜青文说起往事,苏轻侯已有好多不记得了。但是他也未将自己记忆力不断衰退的事告诉好友。
苏轻侯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幽恨要报当年令狐族的仇。而且她是顶尖用毒高手,危害太大了。所以迫不得已,我才同意怜琴去除她。青文兄,虽然幽心逃过一劫。但是怜琴还会对付她的。她必须得死。兄弟在此向你谢罪了!”
苏轻侯说着站起朝杜青文躬了下身子。
普天下,能让苏轻侯躬身的能有几人?
可见杜青文在苏轻侯眼中份量。
杜青文擦了把脸上泪水,他道:“我能体谅你苦衷。苏兄,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你我亦如兄弟。幽心虽是我女儿,但是她现在大逆不道。你们就替我除了这个孽障吧。就当我从未养过她……”
杜青文大义灭亲,这让苏轻侯很佩服感动。
杜青文又道:“不过你们也要小心。这个孽障用毒之术,除了幽恨天再无人可及。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而且你也知道,她非常聪明。其实幽恨智慧不及她。只是幽恨心无旁骛,更加刻苦。勤能补拙。这个孽障嫁人生子后,琐事也多,影响了她。若她也心无旁骛潜心研究杜家用毒之术幽恨不及她。还有,她忌妒心疑心也很重……”
杜青文可是杜幽心的爹。
他的评价也算是非常客观了。
苏轻侯道:“谢谢杜兄,我定会让怜琴小心。你和嫂子也不要为她太伤心了。这是她自己选的。”
苏轻侯说着取出手帕递给杜青文。
杜青文接过揩净脸上泪水,他长吁一口气道:“都是她的错,但不能连累她儿子和婆家。她婆家是家好人家。”
苏轻侯道:“杜兄你放心。绝不会累及她婆家人的。”
杜青文将手帕还给苏轻侯,苏轻侯又坐下来。
苏轻侯道:“杜兄,我这次回南第一个来拜访你。有两件事。一是向你谢罪。二是向你道别。也许这一别,我们兄弟再难见面了。”
杜青文听了一震,他道:“兄弟,出了何事?!”
苏轻侯道:“秦家和苏家恩怨,你也清楚。世人都以为秦唐死了。其实他未死。他现在改名叫望归来。而且容貌也变得与当年天地之别。我回南把事情都安顿好,交代好,便和他决战,了却秦苏两家几十年恩怨。所以与他一战,生死未知。”
秦唐竟然未死,杜青文更是震惊。
他霍地站起道:“兄弟啊,苏杜两家可是世交。哥哥我绝不能让你涉险。这样,我让幽恨毒死他。”
苏轻侯笑了,他道:“好兄长啊,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和他公平一战。如果不为这场公平,我想杀他,他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而且他修炼血魔功,百毒不侵。幽恨也拿他没有办法的。所以啊,还是让兄弟与秦武王公平一战吧。”
杜青文道:“你啊。对待仇人,何必讲公平。你这一生就为名声活着了!”
苏轻侯意味深长道:“他不只是我仇人,还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朋友。所以一定要公平。”
杜青文再未说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杜青文便让管家安排苏轻侯休息。
苏轻侯去后,杜青文又想起女儿幽心来。他心情很是烦乱,他便让人将杜幽恨叫到书房里来。
杜幽恨进来后,杜青文则怔怔地不说话,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杜幽恨道:“爹,你找女儿有何事?”
杜青文这才回过神来,他对杜幽恨道:“你从小就听爹的话。爹让你办件事。”
杜幽恨道:“爹爹什么事?”
杜青文正想说,但是欲言又止。
他走到案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
杜幽恨看了纸上的字,身体不由颤了一下。
杜青文看着女儿道:“看清没有?”
杜幽恨道:“看清了。”
杜青文便将那张纸放在案头燃烧的烛火上烧了,然后他道:“不要对任何人说。”
杜幽恨道:“爹……”
杜青文将手一摆道:“去睡吧。”
杜幽恨便退出书房。
……
大年初一,苏轻侯他们吃了早饭,便向杜青文告辞离去。
苏轻侯和女儿外甥坐在车厢中。其余人前后护卫。
由于到了南境,天气比北境暖和太多。车窗帘子也掀起来。路两边青山隐隐绿意盎然。风景之好,真不是北境可比的。
这一路上小福几乎就被苏轻侯抱着。
小福不时被苏轻侯逗的发出“咯咯”笑声。她还抱着苏轻侯脸啃,啃的苏轻侯一脸口水。
苏锦儿靠在车厢上,她歪着头看着爷孙俩亲昵模样,感觉无比幸福。眼睛笑的更是如月牙一般了。
行几十里,萧怜琴现身。
萧怜琴进入车中禀道:“师父,徒弟发现有人跟踪我们。而且跟踪的人不断换。过一地,换几个。我抓了一个逼问,结果吞毒自尽了。是死士。可能北府的人跟入南境了。”
苏轻侯脸上显出不屑神情,他一边替小福擦着流出来的口水一边道:“让他们跟着吧,这里可是南境,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如果他们想伏击我们,更是蠢到家。我让他们尸横遍地。”
萧怜琴心想也是,除非令狐藏魂亲自来,不然谁人是师傅对手。
而这大过年的,令狐藏魂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南境。
苏锦儿笑道:“我看他们也不会伏击。如果伏击,在北境机会更大。到了南境很难有机会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师兄你再继续在暗中观察。”
萧怜琴就又下车隐于暗处了。
行到快傍晚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南院。
当南院府门前的柳林映入眼帘时候,苏锦儿兴奋跳出马车,雀跃如一个小女孩般朝前跑去。
苏轻侯也抱着外孙下了马车。他看着女儿雀跃模样,心里涌起无限温暖
苏轻侯对小福道:“福儿,知道你娘为什么这么高兴吗?是因为她回家了。你看到了吗,柳林后面那大院子就是外公和你娘的家。你娘小时候外出回来,她就像现在这样朝家里跑。然后一直跑到外公房间,扑进外公怀里……”
小福现在哪能听得懂外公说什么,但是她看到妈妈跑了便哭了。
苏轻侯笑道:“好宝贝,外公带你去追妈妈。”
苏轻侯抱着小福掠起,从空中飘飞而行。
小福也似感觉从地上到了天空,不再哭啼,而是发出“咯咯”笑声。
柳林道尽头对着的就是南院府门。
府门口分左右立着四名佩剑的南院子弟。
他们看到柳林道上苏锦和如快乐鸟儿一般跑过来。一名弟子高兴地叫道:“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另一个也激动叫道:“快看,小姐身后抱着孩子飞的人,是侯爷啊。侯爷小姐都回来了!侯爷和小姐都回来,你们快去通知他们……”
几名门卫兴奋之极。
其中一个转身就跑进府门,敲起锣集合府中的人迎接主人和小姐。
因为南院精锐力量都到了北境,为了提防北府的人潜入南境袭击南院,所以苏轻侯早将府中老幼妇孺及家属们都分散了。让他们先投奔亲戚朋友。
仆人也都大部分暂时遣散。
现在偌大南院只有三十多名弟子守护,还有二十多名仆人负责打扫。这些仆人多半都是南院老仆。有几个更是生在南院。所以南院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可不愿意离开南院,就是死也要守着家。
这些弟子和仆人每天都很尽责看护着南院。
苏锦儿一口气奔到府门前。回家的喜悦在她娇俏的容颜上如花一样绽放着。
这时苏轻侯也抱着小福落下。
黄豆子等人也打马朝欢快朝府门而来。
终于回家,黄豆子他们喜悦之情也是难以言表。
几个门卫上前拜苏轻侯,他们因激动眼睛圈都红了。
进入府门,留守在府中的几十人也都从各处奔来。几个老人更是跌跌撞撞到了苏轻侯和苏锦儿面前。几人激动的潸然泪下。
“侯爷小姐你们可回来了,真是想死老奴了……”
“侯爷啊,我们是天天盼着你和小姐呢!”
苏轻侯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忠仆,又看看自己的府院,欣慰地点着头。
苏锦儿让黄豆子把从北境带来的物品分给他们。众人更是兴高采烈。然后苏家父在众人簇拥下朝苏轻侯所住院落走去。
途经之处,一切还是如往常一样整洁干净。路上和廊道上没有一处腌臜,甚至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就如苏轻侯在府中时候一样。
这让苏轻侯很是满意。
留守的南院副总管黄继在一边将府中情况都禀报苏轻侯。
到了苏轻侯所住园子,苏轻侯让众人先回去。
众人便先散去。
黄继吩咐则吩咐厨子杀猪宰鸭,为苏轻侯准备晚宴。
苏轻侯和女儿进了园子。苏锦儿先抱着小福回她屋中了。她要让女儿看看她的房间。
苏轻侯转过假山,他看到一个的发苍苍的老仆拄着拐仗立在他门口。这老仆至少有八十岁了。看到苏轻侯,他激动老泪纵横,胡子都颤抖。
苏轻侯走过去道:“梁伯,你怎么站在这里?”
梁伯可是南院最老的人,当年他还伺候过苏轻侯的爷爷。可谓是苏家四代忠仆。所以苏轻侯对梁伯很尊敬。
梁伯擦了把热泪道:“老奴知道你和小姐回来了。高……高兴。但是我现在腿脚不利索了。难跑去迎接你们,所以老奴就在这里等你。”
苏轻侯扶着梁伯走进自己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案头上放着一卷打开的书,还是苏轻侯离开时候翻看随手搁在案头的。
仍保持着原样。
由此可见,每日仆要进来打扫,都未动这本书。
苏轻侯还看到案头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这让苏轻侯心里一热。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将茶碗放下。
苏轻侯对梁伯道:“梁伯,你真是有心了。”
梁伯道:“侯爷,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每天这时候喜欢喝杯茶。所以老奴每天这时候便会泡杯热茶放到你书桌上。没想到老奴刚泡好,你就回来了。正好能喝上。老奴真是高兴。”
苏轻侯感叹道:“回家感觉真好啊。对了梁伯,我离开后,府中一切可好?”
梁伯道:“不好。”
苏轻侯心里一震,黄继禀报一切都好,梁伯为何却说不好。
苏轻侯问道:“为何不好?”
梁伯看着苏轻侯语重心长地道:“因为侯爷你不在。侯爷,你可知,你就是这南院的魂。你离开这么久,南院没了魂,能好吗?你不在,南院其实已不是真正南院了。只是无数砖瓦堆砌成的园子房子而已啊。所以南院就是侯爷,侯爷就是南院。无人可取代侯爷你的位置。就是老主人,老老主人都比不得你。他们只是南院之主,却不是南院之魂。”
老奴这番话真是在苏轻侯心中引起如潮般的激荡。
他苏轻侯是南院的魂!
这是多高的褒奖啊!
苏轻侯道:“梁伯,现在好了吗?”
梁伯道:“魂回来了,当然好了!”
苏轻侯微笑道:“既然好了,那你先回去歇着。一会儿吃饭时候,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梁伯走后,苏轻侯立在案头,他想着梁伯行前说的那些话真是感慨万千。
苏轻侯便提起笔来,用行楷在纸上写下四个字——南院之魂。
然后他看着这四个字,口中喃喃:看来,我和秦唐这一战,我只能赢不能输啊。输了,南院就没了魂了……
……
翌日,苏轻侯和女儿外孙,去绮兰坟前祭扫。
苏轻侯离开时曾特意吩咐黄继,要好好照看绮兰墓园。所以绮兰墓园被打理的也很好。草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
墓前还摆放着许多祭品。
黄继在大年三十曾带人来祭拜过女主人。
苏轻侯看到墓碑前还有一杯酒。苏轻侯感觉这酒有异,他用手轻轻摸了下杯子。
热的。
杯中是热酒。
苏轻侯眉头微蹙。
分明是刚才有人来拜祭绮兰,还放了一杯烫好的热酒。而且此人离开不久。也许是看到他们来了才离去。
而且这人还知道绮兰生前不喝凉酒。
这个人是谁?
苏轻侯朝四下看了一眼。看书阁wwΔw『ksnhuge『
然后他对身边的萧怜琴道:“怜琴,刚有人来拜祭你师娘。也许他还未离开,就躲在附近。你带人去查看一下。”
萧怜琴道:“是。”
萧怜琴出了墓园,带人去附近查看了。
萧怜琴走后,苏轻侯和女儿将祭品摆在绮兰坟前。
苏锦儿抱着女儿跪在母亲坟前,她一边给母亲烧纸一边道。
“娘,锦儿现在也当娘了。这是我和林屹的女儿小福。我带着小福来看拜祭娘了。现在我当了娘,才知做娘的辛苦。可惜娘你去的早,女儿大了懂了也难敬孝你了。不过女儿定会好好孝敬爹爹……”
苏轻侯则轻抚着绮兰墓碑,如同当年轻抚爱人容颜一样。
苏轻侯心里道:“绮兰,我们现在外孙了,你看到了吧。小福多可爱。你也一定欢喜吧。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她们娘俩啊……还有一件我要告诉你,当年我什么都忘不掉,现在我是什么都记不住。我记忆衰退的越来越厉害。如果不是怜琴帮我记着,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真怕连你也忘了。绮兰,你得保佑我,让我不能忘记你……”
拜祭完后,苏轻侯让龙斩魔护送苏锦儿和外孙女先回家,他独自人一人又和绮兰说了好些话。还将要与秦唐一战的事说给坟中的爱人听。苏轻侯也希望妻子在天之灵能佑他战胜秦唐。
又过了一会儿,萧怜琴回来。
萧怜琴对苏轻侯道:“师傅,我带人在附近查看了一番,未发现异常。要么那人已走。要么就藏在湖边的芦苇荡中了。但是芦苇荡太大,一时也难仔细搜遍。”
苏轻侯道:“那就不必管他了。”
萧怜琴便又拜祭了师娘。
萧怜琴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说:“师娘你放心吧,怜琴会将师父照顾好的。怜琴会永远陪伴师父,生死相依……”
萧怜琴拜祭完后,便陪着师父回去。
苏轻侯决定这几日每天来陪陪妻子。
苏轻侯和苏锦儿回府,不光府的人都欢欣开怀。苏轻侯的亲朋们得知后也很高兴。附近的一些亲朋陆续来给苏轻侯拜年。
百姓们更是拿了鸡鸭鱼肉水果糕点送到南院,表达对苏轻侯敬爱之情。苏轻侯在他们眼中,永远是南境之王。
连当地州府官员也登门拜访苏轻侯。
原先冷清的南院府门,现在又门庭若市了。
正如梁伯所言,苏轻侯是南院的魂。
只有魂回来了,南院才能恢复生机。
但是这背后,一场危机在没有任何预兆情况下而至了。
就在初三这晚子夜时候,苏轻侯睡梦中突然惊醒。他似听到园中有人唤了他一声“侯爷”,便再无任何声响了。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未能瞒过苏轻侯耳朵。
苏轻侯可是老江湖。
声音有异,他躺着的身体霍地飘起,身体也在空中转动变成面朝南脚朝北。然后他身体就呈躺状如箭一般朝窗口飞去。
“砰”地一声响。
窗户被苏轻侯撞碎,苏轻侯身体也飞出。
借着月光苏轻侯看到,对面屋顶上伏着几个黑影。
苏锦儿屋子在苏轻侯屋子北边,隔着三四丈距离。此刻苏锦儿房屋前立着两个黑影。
也就在苏轻侯身体刚飞出来,从两个方向便飞来几道暗器。直射苏轻侯。苏轻侯双手朝飞来的暗器一抓,暗器飞入苏轻侯之手,然后又从苏轻侯手中飞出,反射暗器飞来方向。反射的暗器力道更强速度更快。
因为这次暗器是苏轻侯所发。
于是两个方向传来两声沉闷惨哼声。
与此同时,苏轻侯在空中呈平躺的身体骤然立起,然后如疾风一般朝女儿屋间飞去。
这时伏在屋顶的那两名黑影飘飞而起,手中刀剑挥出,两道寒光劈向苏轻侯。但是苏轻侯身形之快,岂是他们能比。两道刀剑之气都碰到苏轻侯,苏轻侯身形已到女儿屋前。
立在苏锦儿屋前的两人挥兵器就朝苏轻侯劈来。
面对二人劈来的兵器,苏轻侯避都不避。
因为他急着救女儿和外孙。
也许多浪费一秒,女儿和外孙就遭不测了。
两柄刀都劈在苏轻侯身上,但是以他们的武功,虽然利刃劈砍在苏轻侯身上。却难破苏轻侯护体真气。二人手中的刀反被苏轻侯护体真气震的脱手飞出。
二人手腕骨都被震断。
苏轻侯身体也从二人中间穿过,他身体又撞开女儿窗户飞进屋中。
屋中,有两名蒙名人正提着兵器到了苏锦儿床前。苏轻侯骤然撞破窗户飞入,让真让二人吃了一惊。但是这二人虽惊却不乱。一人挥剑朝苏轻侯攻来,另一人则将刀伸向苏锦儿脖子,他要挟制苏锦儿逼苏轻侯就范。
但是苏轻侯已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尤其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救女心切的苏轻侯更是爆发出让人惊骇的力量。
苏轻侯发出一声吼,他右手一把抓住劈来的剑身上。左手朝则朝伸向苏锦儿脖子那柄刀隔空一抓。那人顿时感觉一股强劲之力骤然至包裹住了他的刀身。他想拼命握住刀,但是却根本难握住。于是他的刀脱手了。脱手之刀飞入持剑黑衣人后背。与此同时,苏轻侯抓着的那柄剑也发出断裂声响,也不知断成了多少截。然后那些断刃又射入那名立在床头的黑衣人身体中。
那名黑衣人身体如电击般颤抖着,身上至少五处地方喷出鲜血。
苏轻侯的身形也到了床畔,现在他如一面盾牌挡在女儿和外孙女前方。
没有人再能伤害到她们。
那两名黑衣则相继倒下。
直到现在,床上的苏锦儿和小福任何未有任何动静。但是苏轻侯听出女儿和外孙呼吸正常。看来母女二人是被迷昏过去了。至少他们她们未受伤害,苏轻侯心中如释重负出了一口气。
这时从破窗上跃进两名黑衣蒙面人,原来这二人还想进来助屋中同伴完成任务。
但是眼前情形让二人眼珠都差点掉出来。
就这瞬息功夫,苏轻侯竟然立在床畔,两名同伴已倒地上。苏轻侯的武功简直让他们匪夷所思。
难怪上面的人强调,这次行动一定要加倍小心。
千万不能惊醒苏轻侯。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还练习多遍。
但是现在功亏一篑了。
只因,武侯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