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对萧怜琴道:“这笔财宝用途极大,绝对不能留下。让他们加快速度搬,能搬走多少是多少,来不及运走的,就在山中先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我们日后再取。”
萧怜琴应了一声便先离去。
林屹又抽调了几十人,让呼延钰儿带着去帮助左朝阳他们搬那些财物。
然后林屹又对那些黄金殿的人道:“我为何杀梁九音,是事出有因。不过我绝不迁怒你们,现在你们将这些尸首都清理埋葬了。然后去留随意。”
林屹说完径直朝待客殿走去。
黄金殿的那些人一个个如同大赦般松了口气,然后他们在南境高手监督之下清理场中尸首。
林屹进了待客殿,殿中也一片狼藉,再无他人,只有二十多具黄金殿武士的尸体。
林屹先前抬来那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上面是珠宝,隔层下隐藏着苏轻侯,现在呈开启状态。而另一个箱子,现在不见了。
林屹见此情形,脸上浮现出一缕让人难以揣测的笑。
然后林屹便来到山门前。
萧怜琴此刻正立在山门前,她已命手下严密监视敌人动向。秦定方的人马每前近十里,便让手下赶紧来报。
山脚下,萧怜琴的人弄来七八辆马车,还有三十多匹骡马,七八头毛驴。
左朝阳等人带人争分夺秒搬运那笔财物。
林屹、梅梅和萧怜琴则带人警戒。
由于宝藏数量大,时间又紧迫。最终他们运走了十分之六,其余的财物就在山中找了处隐秘地方先藏匿起来。
等秦定方率人到了九音山几里外,南境的人已悉数撤走。
林屹殿后,他是最后一个走的。他隐在山林中暗窥。只听得人喊马嘶之声从远处传来,很快一片火海在黑夜中飞快朝九音山上移动而来。
那是几百枝火把组成移动“火海”。
在夜里甚是壮观。
几百匹快马呼啸到山下,北府的高手们纷纷翻身下马。秦定方、令狐藏魂、蔺天恕等人更是直接从马上飘飞而起,落在上山石阶上,然后脚点石阶身形迅疾朝山上掠去。
可见各自内心有多焦急。
秦定方带人来的如此快,真是出乎林屹预料。
幸好他这次计划周详,动用了四百南境高手,以绝对优势力量在最短时间内将黄金殿彻底打跨。如果战事拖延,就被北府来援的人马堵住了。
当年牧天教晋州分教被林屹几人铲灭,由于晋州地理位置关键,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所以秦定方当然得把晋州重新完全控制在手中。所以他又在晋州重建了新牧天分教。这次更是调集精锐驻守。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就多达八十多名。分教主更是现今英雄墙上排名第十二鬼道人公孙治。
而且为了能和九音山形成呼应之势,相互在暗中也有个照应,新分教建在九音山五十里外的飞龙镇。九音山和分教还建立了一套快速完善的通讯系统。
两地相隔五十多里,每隔十里便设一个秘密联络站点。
所以皇甫宗救援信发出后,接下来几个站点,一站接一站用峰火传递消息。所以没有多久秦定方便得知了黄金殿遭受攻击的消息。
当时秦定方大惊,林屹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梁九音下手。林屹真是疯了。秦定方便带五百精锐之士火速来援。
令狐藏魂、蔺天恕、小五、李天狼等人也都来了。
尽管他们一路狂奔,丝毫没耽误功夫,但是还是晚了。
秦定方也未料到,黄金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彻底打跨了。袭击者走了个干干净净。
当秦定方等人到了殿院中,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一地鲜血和尸首。
南境战死的高手已被优先清理掩埋。场地中还有许多黄金殿武士的尸首没有清理完毕。一些伤者也需要被救助。
被林屹饶过的那些人,有一部分在林屹他们撤走后卷了些财物跑了。剩下来的人念及情谊不忍离去,便先留下来清理尸首,救助伤者。
蔺天恕用独臂一把将一名黄金殿武士拽过来,离地提起怒吼道:“梁居士现在何处?!”
那人颤声道:“在黄金……殿中……皇甫总管,刚……”
这个倒霉鬼话还未说完就被蔺天恕愤怒掷出,身体撞在一个石墩上粉身碎骨当场而亡。
然后蔺天恕秦定方几人赶紧上了黄金殿。
进入殿中,他们看到皇甫宗神情呆滞立在梁九音尸体前。
殿中还有几名武士黯然伫立。
梁九音败露后,慌忙命皇甫宗去抓柳颜良,准备用柳颜要挟苏轻侯。
皇甫宗遂带几人直奔柳颜良所住地方。
结果苏轻侯从屋中而出,他目光冰冷看着皇甫宗道:“你是想来抓柳颜良吧?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甫宗惊恐不已。他命手下攻击苏轻侯,那些金殿武士遂硬着头皮朝苏轻侯冲过去。
而皇甫宗则掉头就走。
这时南境大批高手也开始发起进攻,到处是南境高手的身影。皇甫宗自知无力回天,便先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待林屹他们走后他才出来。
看到秦定方几人进殿,皇甫宗命那几名武士先出去。
那几名武士便先出了黄金殿,将殿门关上。
秦定方、令狐藏魂、蔺天恕、小五、缓缓走到梁九音尸首旁。
此刻,他们心中悲痛之极。因为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梁九音是——令狐风朔。
秦定方尽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用沙哑声音对皇甫宗道:“说!”
皇甫宗一脸悲痛,红着眼睛道:“傍晚时分,林屹带人抬着两大箱珠宝来拜访居士……然后我便下去了。居士和林屹在待客殿不知谈什么。后来便出了事,居士冲出客殿,说事情败露,让我赶紧去禀报秦王。再后来,南境大批高手涌入。而且高手众多,左朝阳、曾腾云、神女娘娘他们都来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皇甫宗把他所知道事情详细禀报秦定方。
当然,他临阵心怯躲起一事隐瞒未说。
而皇甫宗只知道梁九音和秦定方暗中是同盟关系,他哪里知道梁九音和秦定方都是令狐之后。
皇甫宗又道:“地下宝库也被他们找到,所以财物都被洗劫。林屹还在墙上留了字。”
皇甫宗说完,秦定方恨不得当场一掌将皇甫宗毙了泄愤。
他强忍住,对皇甫宗道:“皇甫管事,你先下去安顿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上黄金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梁居士讨回一个公道的。”
皇甫宗走后,蔺天恕愠声对秦定方道:“你看看他,身上几乎没有伤,血也没几滴,分明是没有尽力御敌,你为何还留着他!”
这些秦定方当然能看得出来,所以他心里恨不得当场杀了皇甫宗。
秦定方道:“留着他还有大用。日后,我定让他不得好死!”
皇甫宗说林屹在金库墙上留了字,秦定方心里好奇,便去秘密中看。
曾经堆满无数金银的秘室,此刻空空荡荡。
而屋正中地上放着一锭银子,是这座曾富可敌国的金库唯一的钱财了。
墙上林屹留下几行字:秦王赠千万金银,林屹感激涕零。留银一锭,请秦王买酒痛饮。一醉解千愁。
此刻墙上这些充满嘲弄的字句,如刀一刺脔割着秦定方的心。
秦定方盯着这些字,每个字此刻都似变成了林屹“面孔”。而每一张“面孔”都在朝他发出嘲笑。
秦定方面色铁青,额头经络暴突,他双拳紧握,指关“嘎嘎”作响。
蓦地,秦定方出剑。
剑光挥动之处,墙上石屑迸溅。
那些字都被秦定方用剑刮去。
这时李天狼也进了秘室,看到满屋金银被洗劫一空,李天狼暴跳如雷。
他情绪激动朝秦定方大喊大叫道:“我让你早些将这笔宝藏运到西域……你说不急!不急……非要等大军集结完毕。现在我军在边界已陆续集结,已有八万多人,而且人数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二三十万大军,没有充足的军晌,你让他们怎么打仗!”
秦定方此刻也在气头上,他呛道:“难道你们军队的军晌只能靠我令狐族!没有我们你们是不是就不能打仗了!”
李天狼道:“实话告诉你,国内经历两年饥荒,现在元气未恢复,国库空虚。现在的军晌能维持半月,最多二十日。按道理,本来不是兴兵时候,是你保证负责大军所有费用。还说这是入侵最好时机!”
秦定方道:“那就让他们入境杀!抢……总之,这是你们的事!”
李天狼冷笑道:“抢?你是让他们专心打仗,还是如强盗般四处抢劫填饱肚子?还有,凤连城已派他手下大将陈中,陈良兄弟二人带七万大军队开赴边镇。加上边镇守军,不下十万了。没军晌,这仗没法打!你说这是我们的事,那好,既然是我们的事,不关你的事,那我就传信,让他们撤军,等什么时候我国库充盈了,再图中原!”
李天狼说罢怒火冲冲转身要走。
秦定方一把拉住了李天狼,秦定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李天狼道:“天狼兄,怪我刚才一时昏了头,言辞过激了。你也知道梁九音其实是我叔叔。他死了,我心里悲痛,所以才难以冷静。”
李天狼见秦定方口气软了,也不再为难。
李天狼也想早日除了林屹,再问鼎中原。
李天狼道:“他也是我西域大将,他死我也心里也悲痛。”
秦定方道:“事已至此,难以挽回。天狼兄你放心,军晌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我秦定方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筹集。定好的计划是不能变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李天狼道:“秦兄,这林屹一日不除,我们就难一统江湖,我们的计划就难顺利进展。”
现在林屹简直就是扎在李天狼和秦定方心中的刺儿。
让他们寝食难安痛苦不堪。
秦定方道:“这次林屹杀了梁九音,又洗劫了金库,看似他胜了一局。但是他也犯下了致命错误。梁九音深受武林群雄景仰,林屹带人进攻黄金殿,还亲手杀了梁九音,必将招致众怒,届时南境联盟就是江湖公敌,武林大会之日,也是他们大祸临头时候……”
李天狼一边听秦定方剖析,一边信服地点着头。
然后秦定方和李天狼出了秘室来到殿中。
李天狼看到地上散落着很多画像碎片,有一张被压住,露出一角。李天狼看着这一角眼熟,他便俯身,拿起一看,原来是自己画像的脑袋。
李天狼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李天狼以为这是林屹故意而为。
他恨声对秦定方道:“日后我定要将林屹脑袋割下!”
秦定方道:“一定会如李兄所愿。”
然后李天狼便先出了黄金殿。
李天狼出去后,殿中只剩下四人,秦定方、蔺天恕、令狐藏魂、还有小五。
都是令狐族的人。
上次飘零院大战,小五险些命丧谷凌风剑下。后来秦定方请了两位名医为她医治,总算保住了性命。
此刻小五神情悲伤,眼中泪水不断落下。
而蔺天恕半蹲半跪在梁九音尸体旁,一只手紧紧握着梁九音已经冰冷的手。蔺天恕面色因痛苦和仇恨而扭曲。那双犀利眼睛也充盈着泪水。
令狐藏魂立在一旁,虽然看到他的面色,但是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此刻如要嗜人血肉一般可怖。
梁九音躺在那里,尽管先前皇甫宗尽量将梁九音头颅和身体拼接在一处,但是现在身首之间剥离开,有了缝隙。
身首分离,难再合。
秦定方迈着沉重步伐走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这个“叔叔”尸首旁。
杨仲死在林屹手中,风云魔被林屹分尸,如今他这个“叔叔”又被林屹砍下脑袋。
这让他们对林屹的恨已达到了极限!
恨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恨得他们恨不得一口一口将林屹肉,一块一块咬下来,吞到肚子里解恨。
蔺天恕道:“这个狗奴才,又欠下我们令狐家一笔血债。”
小五擦着眼泪哽咽道:“我们令狐后人,要被那个奴才杀完了。难道他是我们令狐族的克星吗……”
小五此放一出,秦定方他们心里都震了一下。
如小五所说,难道,林屹真是他们令狐族的克星吗!
蔺天恕用追悔莫及口吻道:“当年……当年,我真应该杀了他。留下他性命,是我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
秦定方红着眼对小五道:“五姑,我们令狐族没有克星。我们令狐族,才是他们的克星!林屹、苏轻侯、望归来、所有人,侄儿发誓,他们都得死,一个我也不会放过!”
令狐风朔,是众多叔伯兄弟姊妹中,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小时候,兄弟们中,杨仲最怕他,见了他都要绕道走。因他性格暴戾,其他兄弟,也不太喜欢他。他们更喜欢蔺天恕。而令狐风朔却最喜和他一起玩耍……
后来他修炼“血魔功”引起身体异变,无比痛苦。令狐风朔感同身受,想尽各种办法替他解除痛苦。
为此令狐风朔还带兵将飞云神僧所住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用方圆数里近千性命威胁神僧,让神僧解“血魔功”对他造成的损害。幸好他及时赶到制止,不然令狐风朔真就将方圆近千人屠了。
令狐藏魂哪里想到,正是那次令狐风朔带兵去威胁神僧,为他今日暴露埋下了伏笔。
没想到令狐风朔被梁九音认了出来。
然后林屹才能心里有底,设计将梁九音逼出了原形。
也许这是天意吧。
令狐藏魂伸出手,缓缓将梁九音那对睁着的眼睛合上。
令狐藏魂的眼睛此刻越来越红,如一双血目般渗人。
秦定方的眼珠也慢慢变红,红的让人心悸。
此刻如果只看他们双目,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人的眼睛。
叔侄二人,他们身上的血魔功属性,让人不寒而栗。
秦定方“咚咚”地朝梁九音磕了几个头,他道:“叔叔,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侄儿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而秦定方心中却想不通。
梁九音隐藏的这么深,平时里他们见了梁九音都异常小心谨慎,不让人他人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怎么会败露呢?
秦定方心想,林屹应该知道了梁九音和他暗中勾结,但是并不知梁九音是令狐后人。
至于林屹怎么会现那笔宝藏,更是让秦定方不得其解。
秦定方缓缓站起身。
令狐藏魂也起身。
令狐藏魂环视英雄墙上那些画像。
英雄墙上三十六副画像,苏轻侯和梁九音对决的时候,损坏了六七副。此时令狐藏魂无处泄。蓦地,令狐藏魂一声咆哮,双掌急挥,一道道劲风扑向那些画像。这些画像被令狐藏魂的掌风撕成碎片。然后无数画像碎片,在强劲罡气中,如无数魂灵满殿飘飞。
在飘飞的碎片中,令狐藏魂振臂咆哮道:“林屹!你在哪儿,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
林屹此刻就在九音山中。
他朝山中那个茅屋奔去。
林屹到了茅屋前,曾小童带着几人在茅房周边警戒。
林屹上前问曾小童。
“柳颜良呢?”
“在屋里。侯爷现在在里面,侯爷让人不要打搅。”曾小童对林屹道。
林屹也就不进去打搅二人。
林屹靠在丈外的一棵树上。今日揭穿了梁九音,并且砍下了他的头颅。既杀了“铁面人”为北府死去的人报了仇,还杀了“令狐风朔”这个巨大隐患。望归来又歪打正着挖出了梁九音藏的那笔巨大财宝。真是意外之喜。
林屹此时心情好的无法形容。
同是林屹心中也感慨不已,如果不是方青云突然想起梁九音便是当年的令狐风朔,揭开了梁九音底细,他也只是猜测梁九音是当年那“铁面人”,哪知梁九音也是一只“狐”呐。
当年令狐族到底留下多少后人?
现在除了令狐藏魂,蔺天恕、小五、蔺红萼,还有隐藏的令狐后人吗?
林屹知道,此时此刻,令狐族那几只“狐”一定面对身分离的同族兄弟痛不欲生。秦定方一定又在放狠话,令狐藏魂一定气得出愤怒咆哮……
还有秦定方看到他在秘室地上留的那锭银子,还有墙上留的字,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到这些,林屹真想放声畅快淋漓笑个痛快。
这时林屹听到茅屋中传来柳颜良声音。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也与你不相干……”
林屹把目光转向茅房的门,他心里有一个困惑始终难解,苏轻侯到底和这柳颜良什么关系。居然能让骄傲的苏武侯对柳颜良如此眷顾。
难道是……
林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惊震的猜测。
而此刻苏轻侯在屋中正在劝说柳颜良。
原来苏轻侯解开箍住林屹的机关后,便赶紧去往柳颜良的住地。
柳颜良房间紧靠山崖,窗外便是九音山绮丽风景。
当时柳颜良正在窗前,聚精会神画窗外落日下瑰丽万千的九音山色。苏轻侯突然闯进让柳颜良措手不及。
这是苏轻侯第一次贸然闯入他房间。
当时柳颜良那张英俊的几乎没有瑕疵的面孔变得愤怒而痛苦。
他将手中画笔从窗中扔出,用一种要疯般的口吻道:“苏侯爷,为何你就不放过我。现在你又变本加厉直闯我住地,好好好,我现在就从这窗口跳下,一了百了……”
苏轻侯道:“你如果真想死也不必跳崖,梁九音不会放过你,他已派人来抓你了。”
柳颜良道:“胡说八道,居士待我如子,他怎么会害我!”
也就在这时候,皇甫宗带人来抓柳颜良。
皇甫宗还对手下道:“你们几个去茶厅,居士命令一定要将柳颜良抓住!”
这话被柳颜良听了个清楚,他顿时信了苏轻侯并非胡说八道。
虽然柳颜良不肯原谅苏轻侯,但是柳颜良心里明白,天下谁害他,苏轻侯也不会害他。
现在,他视其如父的梁九音竟然要害他了。
柳颜良当时怔怔立在窗前,那表情,如同吃一口屎一样难看。
苏轻侯便先出屋退敌。
皇甫宗看到苏轻侯吓得仓皇而逃,而他带的人在苏轻侯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片刻之间便都躺在了地上。
苏轻侯又回到屋中,这时柳颜良才如梦初醒般问道:“梁九音他为何害我?”
苏轻侯道:“梁九音实是令狐族的后人,也是西域大将。他这么多年来他隐藏身份欺世盗名,其实是暗中等待时机图我中原……”
苏轻侯这话让柳颜良更是大惊失色。
这真是他做梦也未想到的。
也就在这时,曾小童带一批高手而至。
而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苏轻侯对曾小童道:“带柳颜良走。我去找梁九音,绝不能让此人走了,不然后患无穷。”
就在苏轻侯转身出门时候,柳颜良突然在他身后道:“黄金殿中有条暗道,是我有一次无意现的……”
柳颜良被曾小童带到了这间茅屋。
现在苏轻侯正在劝说他,不让他再回黄金殿,更不能在这九音山中独自居住,也不要和北府再有任何接触。
苏轻侯耐着性子道:“颜良,我知道你和秦定方有交情,但是秦定方和梁九音暗中勾结,二人有太多事情瞒着你。其实他们就是利用你。秦定方也知道我待你不一般,如果你出现,他一定会抓你逼我就范。”
柳颜良此刻脑子乱成一团麻,毫无头绪。
柳颜良就出生在九音山麓下,母亲去世后,他便由姨娘抚养。
九音山钟灵毓秀,孕育出了柳颜良这个天才画师。
柳颜良觉得他的根就在这奇丽的九音山中。
所以他难以离开这里。
他有时候想,也许他前世就是这山中一只飞鸟,一只兽儿。
整日在山中嬉戏玩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柳颜良从小便在绘画方面体现出了惊人天赋。三四岁时候,便用树枝画门前池塘,画天空飞鸟,画地上走兽……
八岁时候柳颜良被姨娘送到九音山上。拜了当时黄金殿首席画师为师。
柳颜良的记忆力也超越常人。只要他见过山山水水,树木花草,飞禽走兽,三教九流,他都能熟记于心。然后用他的画笔,栩栩如生将所见之物还原在画纸上。就凭这过目不忘本领,还有出神入化的画技,在十七岁时候柳颜便成了黄金殿首席画师。在绘画方面的成就超过了师傅。画技冠绝天下,赢得了画魔称号。
评心而论,自他上了九音山,梁九音对柳颜良照顾有加。
尤其授画恩师去世后,梁九音待柳颜更是如父一般关爱。
但是柳颜良做梦也没想到,梁九音竟然是令狐族后人,还是西域大将,隐藏这么多年只为伺机谋取中原。
这让柳颜良痛心疾首。
柳颜良感到心灰意冷,他又似自语,又似对苏轻侯说:“连梁九音这个让天下景仰的人都名不副实,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值得信赖。我也不会去找秦定方了,江湖中的那些事和我无关。你也不必管我了,随我去吧……”
苏轻侯道:“我知道你恨我,更不想看到我。但是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不管你,我不能不管你。颜良,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和我们走。和我们在一起,你才能安全。我知道你离不开这九阴山。待日后灭了北府,你还可以再回来。再住到你喜欢的那间屋子中去,到时候,整个黄金殿都是你的……”
柳颜良道:“如果你们灭不了北府呢?如果你们被北府灭了呢?那我是不是就得一辈子东躲西藏一辈子吗?”
苏轻侯难以回答。
的确,现在论实力,还是北府战优。
南北逐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柳颜良见苏轻侯无话可说,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激动道:“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也与你不相干……”
风柳颜良不听劝说一意孤行,苏轻侯只得出手。
他封了柳颜良几处穴道,柳颜良顿时陷入昏沉,人也朝地上倒去。
苏轻侯一把扶住他,然后将柳颜良抱起。
苏轻侯自语道:“我绝不能让你出差错,那样我不光对不起你,而且我也对不起你娘。我已经对不起你们娘俩了,就算我死,我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只是柳颜良已陷入昏睡,苏轻侯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
苏轻侯抱着柳颜良出了茅屋。
他对林屹道:“走。”
然后几人朝山外而去。
回到住地,苏轻侯命萧怜琴将柳颜良软禁起来,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萧怜琴亲自挑选十名得力手下将柳颜良安看管好。而林屹带人将那笔财宝也妥善隐藏。为了以防万一,林屹让呼延族的人在隐藏地驻守。三里外,就是飘零岛驻地。而林屹他们所处的桃林也相距不远,几乎是连成一片,首尾相望方便相互策应。
望归来被解开穴道后,自然少不了一顿闹腾。
他暴跳如雷,让林屹将宝藏还他。为此盛怒之下的望归来还向大打出手,二人打了近百招,赢得围观的南境众高手喝彩不断。
连苏轻侯都饶有兴趣看着这爷孙俩精彩对决。
最后望归来也许明白了,就算打到天亮,他也收拾不了这个大逆不道侵吞他宝藏的孙子了,便所幸坐在地上伤心地大哭起来。
林屹让围观的人散去,然后和苏锦儿又是一顿哄骗,好不容易才将望归来安抚住。
这反而让林屹心中非常高兴。
二爷爷向他出手,这说明二爷爷的确是疯颠了。
现在林屹宁可望归来一直疯狂下去。
永远也再不要醒来。
现在疯,反而对他来说是最大仁慈。
把一切安排好,萧怜琴接到手下最新消息。
然后她急匆匆来到林屹住地禀报。
萧怜琴兴奋道:“林王,好消息啊!左掌门、周掌门,贺掌门还有南院黄豆子、龙斩魔率领的大部人马已进了勃海域。最晚一天时间,便可靠岸。而且飘零岛也向勃海移岛。这下我们所有人马会聚晋州,晋州可定啊!”
这几日梅梅、呼延族和左朝阳等人前后而至,也就带来近四百来人。
而林屹现在的目的已经不单纯是搅乱秦定方的武林大会了。他还要趁机夺取晋州。而晋州分教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北府来的人马,再加上北府的同盟们,这点人马想夺晋州无异于自取其灭。现在不同了,南境人马倾巢而至。
到时候人数可达三千多人!
林屹听后高兴地一拍掌道:“太好了!我真担心他们赶不到,误了大事。怜琴,计划已定,到时候你通知他们依计划行事。”
萧怜琴道:“是!”
萧怜琴转身而去。
萧怜琴走后,林屹心潮澎湃难以入睡。
便便起身来到庭院。
白日热气已散尽,夜晚的庭院幽静凉爽。
林屹抬头看着头浩瀚无垠的夜空。
此刻那繁星闪烁的星空,在林屹眼中宛若浩渺之海。
林屹此刻豪情万丈,他对星海慨然道:“这次我要三千人马定晋州。日后,我要八方义士攻北府!”
地点在晋州城东四十里外的“封神岭”南麓下。
秦定方将武林大会地点定在这里,也是想借“封神岭”的美好蕴意如愿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封神岭”连绵数里地,山中树木极其丰茂。山上有大片的杨树、白桦树、和枫叶林,把山峰沟峦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树林间丛生着各种灌木和又深又密的草垫子。石头上则生满厚厚苔藓。
风吹过来,满山岭树影如浪起伏,甚是壮观。
封神岭南边是一片大的开阔地。
东边还有一片林。
由于这次武林大会是秦定方一手计划,所以北府大批高手出动维持场面。
为了不让武林大会显得混乱无章法,秦定方还划出几片区域。
西边留给江湖中那些名声显赫的门派或武林大豪们。
北边靠山岭的区域则留经给北府和其同盟。
这两块区域插着各种旗帜,四周还用布幔围起,头顶上方还扯起数十布匹遮阳,形成一个露天大棚。棚内给备了桌椅茶水。北府几十名高手巡视把守,不让别其他江湖人随便进入这两片地方。
其余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穿着打扮迥异,操着各地口音形形色色的江湖人都早早聚集而来。他们占据了东边和南边两个区域。人潮涌动一片嘈杂混乱。
那些武功高名气大的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别人也不敢争抢。其余的只能挤来挤去咒骂争吵,尽量能让自己看到场中情形。
于是靠近林边的干脆都上树。
有的坐在树上,有的站在干上,既可以借枝叶遮挡夏日阳光,还站得高看得远。也算是一举两得。
一时间林边树木上挂满了人。
虽然这次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数很多,但是参与的门派和有头有脸的高手数量却不如当年苏轻侯和蔺天恕在太白山决战时候多。
因为南北武林经过几次大战,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很多门派彻底消亡,无数高手魂断命丧。如今的武林,早已就是伤痕累累元气大伤了。
而且这其中还混入许多北府乔装的人马。
当然,混杂在其中的还有大批南境高手。
此刻西边那大棚中已来了不少江湖名门和武林豪杰。其中有十八路人马中的人,也有少林、崆峒、泰山派、唐门、墨家、等门名大派。他们已占据了大棚多一半地方。还留出些空地、留给陆续而来的有名望的门派。
司马家也来人了。
是司马琳带着三个子侄,司马仁、司马义、司马礼。
秦广敏也来了,他坐在一处,面无表情。
也不和旁边的人各家的武林人士招呼。
显得离群独立。
而北边那大棚中,更是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都是北府和其同盟的人。
最前面放着十几把椅子,正中坐着蔺天恕、令狐藏魂,李天狼。两边分别是秦多多、小五、接替西门雳火的新副教主的大力王郎阔海、还有那个鬼面人及北府同盟的掌门首座们。
晋州分教主鬼道人公孙治、和柳如颜等一批高手则在两侧而立。
而后面数排人,则级别就要低许多了。
秦定方此刻背着双手,表情凝重立在大棚前方。
他目光不断扫过四周数以万计的江湖人士。
似想找到林屹等人的身影。
平生第一次策划这样规模的武林大会,秦定方心里既然紧张又激动,而且还些郁闷。
本来定好是让梁九音主持这武林大会,以梁九音的影响力,可以暗中助他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结果,梁九音被林屹砍掉了脑袋,横尸黄金殿。
这也成为了令狐族心中的痛。
而秦定方和其北府的人避嫌,当然不能主持这武林大会。
这样也难以服众。
必须得找一个和北府及南院都无利益牵扯的人,还得在江湖中非常有名望的人主持。这样才能以示公道,而且服众。
当然,这个人还得暗中倾向他秦定方。
梁九音死了,失去了最佳主持大局者。
秦定方便派分教主公孙治火速去司马府,请司马凤群来主持。司马凤群在江湖中也是德高望众的人。
更重要的是,司马凤群便是当年参与血洗北府的“笑面人”,明着抵触北府,暗中则和秦定方蔺天恕沆瀣一气。
他绝对会助秦定方一臂之力的。
结果公孙治到了司马府,司马琳告诉他,父亲病情日渐沉重,现在已经卧床难起。而且神智也有些不清了。
公孙治半信半疑,为了回去和秦定方交差,他执意要探望一下病重卧榻的司马凤群。
当然,他是想亲眼所见,证实司马琳所言非虚。
司马琳便将公孙治带到父亲病榻前。
果然,“司马凤群”躺在床上,面如枯稿身体孱弱之极,已不能起床。
司马琳将公孙治来意告诉司马凤群,
司马凤群还挣扎着要起来,他咳嗽不断,还用含糊声音道:“我……我要去主持,这么大的会,怎么能,能少得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刚挣扎起的身体又跌在床榻上了。
公孙治当时心里暗笑,就这模样了,还想去参加大会,简直是糊涂之极了。
探明实情,公孙治便起告辞,回去复命。
公孙治哪里知道司马凤群十多天前就死了,病榻上这个司马凤群,是林屹让萧怜琴容易了一个冒牌货,送给司马家应付那些探究之人的。
公孙治回来如实禀报,说司马凤群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人了。秦定方听后心中甚至是懊恼。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到底选谁主持适合呢?
必须得是一个既有声望,还能为他所用的人主持大会。思来想去,秦定方选定了墨家掌门墨如山主持这次武林大会。
墨如山年近七旬,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
重要的是,就在昨日,墨如山在秦定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墨如山答应助秦定方一臂之力。
墨如山走到秦定方身边,他道:“秦王,现在南境联盟的人都未现身,你看这武林大会什么开始?”
秦定方道:“墨掌门,林屹和南境人马犯下滔天大罪,哪还敢来。不过还有两位特别人物很快便到。等他们到了,墨掌门便可宣布武林大会开始了。届时一定请墨掌门主持公道。”
墨如山一脸正义气概道:“我定会给武林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南边区域有人高声道:“看快,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