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机会乘中巴,明飞乐的悠闲,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路的两旁都是农田,绿油油的小麦、高大的杨树、田垄上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夹杂着阵阵泥土气息,一片田园风光。
……
中巴一路上渐行渐慢,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已开了二小时还没到。发展商已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到哪了。
“现在的交通实在太恶劣了,连农村都堵车。”明飞心里抱怨着,顺着窗外观察原因。乡间的道路只有5、6米宽,仅能二部车交车,但由于抢道,前进方向的车已形成二路车流,牢牢地把过来的车流阻挡住了。路旁不远处有一个大型集市,正好赶上休息天,人山人海很是热闹。照此判断至少还要2、3个小时才能通车,再听到乘客们议论这条路经常堵车,有时要堵5、6个小时。明飞一听不再犹豫,马上下车,背着旅行包步行前进,准备绕过堵车的那段,再搭车前去。
走了5分钟,明飞招到一部三轮车。三轮车把他送到了前面小镇的车站。站在路旁等了十几分钟,明飞仍没看到后方开来的车辆,看样子堵车还是照旧,明飞不禁庆幸自己的选择。
这时马路对面传来柔美的歌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原来是一户人家结婚办喜事,排场比其他人家要大一些,请了个农村歌舞团表演助兴。舞台是个移动舞台,构思倒也巧妙,直接放在一辆小卡车车斗里。前面的车斗挡板放下,后面的车斗挡板竖起,一大块幕布固定在后挡板上。两个大大的音箱正对着前方,一位身着红色彩衣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子正在深情吟唱。歌声甜美,不带一丝乡土气息。
此情此景,明飞不由感触:在快乐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富豪和农民是一样的,没有财富也能拥有同样的快乐;几十万出场费的明星与几百元出场费的草台班子也是一样的,仅仅让人欣赏,给人们带来欢乐。
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谈好价格明飞上了车。望着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明飞忽然有点遗憾,没能看清那张脸的样子。但这一瞬间,那委婉柔美的歌声、邓丽君歌曲的温柔意境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之中。
中午12点,明飞终于赶到到了永州世纪城的现场售楼处,见到了姚总。姚
总年逾50,身形偏胖,头上的几缕长发紧紧将头顶贴住,一侧首便能透过头发的缝隙中看到几分光亮。
“你好!明先生,我是姚百鸣,很高兴你到永州来。”说完上前和明飞握手。
“你好!姚总。”明飞连忙点头。
“哈哈,没想到这地方还堵车吧?”
“是的,还真很意外,不过这也是发达城市的隐性标志嘛,证明姚总的投资
很有眼光啊。”明飞一边和姚总聊着一边仔细打量售楼处的所有布置。
“明先生,正好中饭时间。走——带你去尝尝本地风味。”姚总高兴地带明
飞离开售楼处去吃饭。
永州的本地菜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土!几乎都是平平常常的农家菜,不
重造型,不走形式,让明飞感到震憾的就是菜的份量。这里的菜基本都是用盆装,随随便便的都要超过上海的至少2倍的量。明飞对饮食倒有些用心,自己也能烧几个菜,对原汁原味的农家菜更不排斥。生意场上不仅听其言知其人,有时是观其食知其人,明飞不禁对姚总产生了几分敬佩。
吃饭时,明飞仔细地听姚总介绍当地楼市情况,时不时地问上几句。匆忙吃
好饭后便自行去做市调。专业的楼盘市调一般至少一周时间,3到4天跑街填表,了解竞争楼盘的售价、付款、主力房型、特色缺点及销售情况,2到3天总结情况撰写《市场调查报告》。明飞只有一天时间做前期市调,因此只好赶紧行动。
从周六下午到周日上午,整整一天时间,明飞把永州兜了个转。看了5个售
楼现场,转了一条商业街,考察一个建材市场,最后转到永州唯一的市内公园——永州文化广场。
“还好永州不大,总算了解了个大概。永州正处于城市化发展的快速扩张阶
段,楼市还是火爆。目前大多数楼盘大房型滞销,说明高端市场还未充分开发,如重点突出永州世纪园的规模、品质、物业等因数,应该会快速形成热销。”明飞心理暗暗地想,对楼盘销售已有了很多信心。
永州文化广场是永州的文化休闲中心,正好赶上星期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下沉式广场上满是卖食品、玩具的小贩,大人们带着小孩购物、玩耍,一片祥和之意。路边的人行道已被占领,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如管中窥豹一般展示在众人面前。明飞闲着无聊便随便看看这一个接一个的古玩小摊。
“玉雕、青铜器、瓷器、钱币――每个摊子东西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好像一个地方批发来的。啊!差点忘了中原是全国古玩批发的集散地。”
明飞想着想着自己不禁笑了。其实他倒不是反对这些仿制古玩,甚至以前家中都买过一些,只是觉得因为动机不良及贪婪使这些原本有着艺术价值的东西沦为骗人的道具。
来到一个摊位,摊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身形瘦小却显得精明能干。摊上一件物品吸引住了明飞。外形是个青铜器罐子,高40厘米左右,黝黑的罐体泛着青青的铜锈,青色的铜锈好似一个个小篆的字体,但细一看却绝对不是,每个线条原来都是相连的,青铜只是覆盖了绝大部分看起来象一个个小篆。铜罐的器形是下小上大,绝不是任何已知的青铜器器形,反而越看越像个垃圾桶。
明飞好奇地问道:“老板,这个罐子多少钱?”
“50万。”瘦小汉子不露声色异常沉稳地回答道。
“哈,这个价你都敢开?当我是肥羊?”明飞心理想着,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慢着――慢着――大哥,您先别急走,喜欢您就随便还个价,合适您就拿了走。”瘦小老板连忙拉住明飞。
“你随便开我就随便还!”明飞想着就说:“5元!”
“啥?”瘦小汉子愣住了,原想自己开价50万,对方至少还个几千,没想到还了个5元。
“大哥,您在和我开玩笑吧!这可是青铜器,不是大白菜,您还的太狠了吧!”瘦小汉子仍继续忽悠。
“老板,我倒没看出来这是个青铜器,倒像个垃圾桶,当花瓶都寒碜。”明飞说完不欲再纠缠,马上要走。
“大哥,前面对不住了。我们做生意的,一开口就跑火车,您见谅!您给个实在价,我也就开下冲,第一笔生意讨个口彩。”瘦小汉子一看斩不进,马上调整策略。
“好吧。那就50元,不锈钢的也没这么贵。”
“大哥,再加点!这点手工也不值50元吧?”瘦小汉子仍继续努力。
明飞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正欲离开,瘦小汉子却大声叫道:“算了,与大哥有缘,50块给您了。”明飞苦笑着,掏出50元买下这原本仅仅是好奇的东西。
望着明飞苦笑离去的身影,瘦小汉子暗自偷笑:“自从这个太假的东西出现在摊头上,生意一落千丈。终于把这个垃圾桶给解决了,好险!差点又捂在手上。”
放在阳光下细看,垃圾桶是一种黑色金属整体铸造,表面刻满复杂的纹路。纹路似云非云、似小篆字体非小篆字,透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感。青铜应是后面人为添加的,弄得整个桶铜锈斑斓、不伦不类。
明飞一看马上行动,拿把螺丝刀开始去除桶上的青铜。没想到黑色的金属异常坚韧,螺丝刀没能在上面留下一丝划痕。而青铜就像墙灰一样,“噗噗”地向下掉。
“好奇怪的东西。”明飞好奇心越来越浓,手上不由加快了速度。
铲出了至少二斤青铜屑。明飞一发狠找出把铜刷,在自来水的冲洗下,里里外外把黑桶刷了个清爽。刷干净之后,明飞把阳台打扫好,坐在躺椅上把玩着这个奇怪的黑桶。
这个桶重量不是很重,大概七八斤左右。里里外外一片黝黑,浑然不象金属的样子。手指敲上去,清脆悦耳,余音环绕。明飞研究了半天仍一头雾水,不解其意,索性把黑桶头朝下倒立在不锈钢架子上,自己往躺椅上一靠昏昏睡去。
明飞睡觉一向不是很沉,窗外的知了声此起彼伏,隐隐传入耳中,邻居的锅碗瓢盆声也依稀时不时地听到。
忽然“叮-----”一声尖锐的金属声响起,明飞吃了一惊,连忙坐起,只见不锈钢架下闪一点着耀眼的银光。明飞弯腰拾起,掌中出现一个银光闪闪的透明小瓶。
银色小瓶入手一片冰凉,似玉非玉、似金属非金属,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材质。小瓶如同一根中指粗细长短,瓶内装着三分之二的液体。
明飞看着看着心中突然有一种饥渴感,非常想喝瓶中的液体,鬼使神差地打开瓶盖,一饮而下。
冰凉!冰凉!寒彻入骨的冰凉!
一股寒流顺着明飞喉咙往下,到胸口部位时,寒流象爆炸似的,化作几十条支流朝全身各部位快速涌去。
一切都被冻住!短短的一秒钟。明飞手拿着银色小瓶,保持着刚才喝水的姿势,但身体已被定住,感觉整个人已变成一块冰块,根本无法动弹。
呼吸?心跳?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思维还在活动。
遗憾的是紧接着下一刻,明飞感到大脑越来越清凉------思维越来越清晰-----
“不好!不好----”
明飞心里大叫着转眼失去了知觉。
明飞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躺椅上。要不是手上的银色小瓶还在,明飞真的要怀疑是否是做梦。
之后的几天,明飞好象患了口渴症,大量地喝水,肚子也不好,一天要拉好几次。但明飞感觉自己身体比以前强壮了许多,精力异常充沛,思维也敏捷了许多。尤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儿子明亮对他说:“老爸,几天没见你,你倒年轻了,脸上皱纹少了许多,皮肤也嫩了。”
“哈――老爸再嫩也没你嫩,你才是我们家第一小帅哥。”
9月1日,学校开学。上午明亮到校领书,下午明飞带他买文具逛书店。下午3点,明飞电话响了,是高玉梅打来的。明飞按下接听后没有先说话。
“喂-喂—怎么不吭气?死人啊?”高玉梅开口就埋怨。
“我在听,你说就行了。”明飞冷冷地回答。
“你带明亮到我家,我想见见他。”
“好吧,等一下给他买好书就送他过来。”
高玉梅买的房子在地铁口,一室二厅的复式房。房子是新装修的,时尚简约,建材及家具都属精品,完美体现了高玉梅对奢华的不懈执着。
“妈妈,你这好棒啊!”明亮高兴地在房间飞奔。
“装修花了不少钱吧?”明飞随意地问。
“不多,建材都是朋友免费送的。自己就买了点家具。”高玉梅自豪地说。
“那你出国还去吗?”明飞明知故问。
高玉梅头一侧白了明飞一眼,不屑地说:“如不是某人老婆都养不起,我还去出什么国?还好有同学帮忙,介绍到投资公司去做,一个月底薪6000,没想到吧?被你们家当根草,跑到外面人人都当宝。”
明飞苦笑着,看着这个仅在抓住青春尾巴,但趾高气扬信心极度膨胀的女人,觉得已无话可说。
“没想到曾经根本不相信异性可以成为朋友的她,已完全抛弃了以往的纯真。心安理的地接受许多异性的帮助,难道不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明飞心里想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对高玉梅说道:“人生之中难得有一二个好朋友,不要和好朋友有情感纠葛,不然到老了朋友都没有。”
“我和我同学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是有家庭的,我们是不可能的。”高玉梅倒毫不隐藏地说道。
听了这话,明飞撅倒。这个问题都讨论了,心里都有鬼不明摆着吗?
“现在有好几个人在追我,我要找到最好的。你现在有目标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高玉梅得意洋洋道。
“谢谢你!谢谢你一家门,你把自己管管好就行了。”明飞有些怒了,说话不再客气。
高玉梅家务很好,菜烧的也不错。晚饭明亮吃得很开心,甚至想留在他妈这几天。
明飞狠心地拒绝了。他冥冥中感觉到:高玉梅身边充满了不定因数,仿佛一个火药库,随时随地会爆炸,连带身边的一切炸得粉身碎骨。
“离她远点,可能是最好的选折。”明飞暗自告诫自己。本想将自己准备到外地工作的事也没说出来。
“看样子儿子绝对不能托付给她,离她越远越好。工作的事再从新打算。”
9月5日清晨,明亮吃好早饭去上学了。明飞打开电脑,先给姚总写封邮件,无非是说明自己的难处,感谢姚总提供这次机会,有机会在合作。之后,明飞拨通了李建国的电话。
“喂――建国,我是明飞。永州上周我去过,市调报告也写好发给姚总了。只是我这有点情况,可能去不成了。”
“啊――怎么回事?姚总挺看重你的。”李建国不解问道。
“儿子没人带,我实在跑不开。”
“他妈呢?不是还有你父母吗?”
“他妈自己都顾不过来,更不可能照顾他。我父母年龄太大,身体也不好。没办法!”明飞无奈地回答。
“那好吧,我和姚总说一下。我再帮你留心着,一有工作消息就通知你。”李建国爽气地说。
“帮我谢谢姚总。”
“好,放心。”
打好电话,明飞点开新闻网站,阅览最新时讯。明飞最早学的是理工科专业,对科技、能源、汽车等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这时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映入眼帘:
“新华社报道:中国工程院院士崔海来院士在新能源电池研究上取得巨大突破―――
这种新能源电池采用超导体材料,应用纳米技术,蓄电量超过了同类产品的5倍―――
据估计该技术的出现,将会直接影响全球的汽车产业,使中国的汽车行业在未来走在世界前沿。”
“太棒了!中国的汽车终于可扬眉吐气了!”明飞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仿佛受了明飞感染,阳台上“哗啦啦―――”响起一片声音。
明飞好奇地走到阳台,只见不锈钢架子下多了几样东西。再走近一看,好象是二块塑料和一块电池。电池样子有些奇怪,粗细与二号电池相仿,但却有一号电池的长度。
明飞不再细想伸手抓起这块奇怪的电池。
“啊―――”
明飞痛苦地嚎叫着,刚喊出一声,便浑身抽搐,右手象抽风一样颤抖,喉咙里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好在手上的电池刚才已抖掉,就这样明飞持续运动了5分钟后,才将身体控制下来。
“真是邪门!电池也能把人电住?”明飞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连带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银色小瓶,都太奇怪了。难道这里有个小型虫洞?外界物体会不断吸摄进来。”
“也许是这个黑桶的原因,真是这样――那就发了!”明飞想着想着眼里冒出无数个金星。
“先不管这个黑桶,先把电池搞明白。”
明飞先把万用表设置在直流电一档,小心地将探针分别搭在电池两极。
“嘟―――嘟―――嘟―――”万用表报警!
“奇怪―――”
明飞纳闷着,将万用表转换到交流电一档。探针再测:100伏!!!
交流电100伏特!!!
明飞又被电了一下,整个人傻住了。小小的一节电池能提供这么高的电压,而且是交流电!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国家电网根本不需要铺线布线,搞电力输送;汽车完全摆脱柴油汽油,步入电力时代;发电站将至少降低50%的功率损耗―――
“接下去怎么办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明飞顿时清醒过来,不由深深思索起来。
接下去几天,明飞忙着给电池测量,记录各种数据。拍了多张照片及一段视屏。越深入研究,明飞越觉得这节电池的不平凡。
电池的表面是金属的,明飞判断至少是二种以上的不同金属。肉眼观察:电池表面黑白二色紧密环绕。黑色的金属表面粗糙,0.2毫米大小的颗粒整齐排列着,呈现出一种特有的纹路。明飞用放大镜细看,第一感觉这好像是皮肤!白色的金属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光洁细密,只是这颜色明飞好象从来没听说过。怪事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明飞也不再去多研究,把注意力放在另二件物品上。
二件物品一件似火柴盒大小的塑料板,上面留有规则的孔洞,极像玩具零件。另一件似灰色的一块小长条塑料,上面刻满细线。
“哈―――这不就是一把尺吗?”明飞高兴起来,终于不费劲地搞清了一样东西。
对于电池的何去何从,明飞考虑了三天还没想好。这东西太骇人听闻了,没法和他人商量,被任何国家、组织知道那绝对会被满世界追杀。告诉父母、朋友只会连累了他们。
等到儿子明亮放学,一起吃晚饭时,明飞问儿子:“亮亮,爸爸有个问题问你、”
“好啊,爸爸你说。我可是我们家的聪明蛋呦”明亮自豪地说。
“如果你有一件全世界国家都想要的宝贝,你选择给谁?”
“那我自己留着,好东西当然要给自己。”明亮点点头肯定地说。
“但这东西个人拿着没用,就象原子弹一样,只有国家才能用。”
“那就给自己国家呗,国家也会奖励我们的。”
明亮充满童真的话,一瞬间提醒了明飞。这东西比原子弹还要厉害数倍!能把一个弹丸小国迅速发展成一个强国。流落出去,明飞就是古往今来中华民族第一汉奸、罪人!明飞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明飞从中国工程院网上找到了崔海来院士的邮箱地址。马上给崔教授发了封邮件,附件了段视频,只留了一句话:见面详谈。其它电话、姓名、地址都没留。
本想崔海来院士应该日理万机,邮件回复不会很快。出乎明飞的意料之外,当天下午三点就收到崔教授的回复:速来北京。
明飞想了想,实在没法去,万一北京多待几天,儿子上学就耽误了。只好再回复:崔教授:你好!不好意思实在脱不开身来北京,能否安排在上海见面?
过了一会,崔教授又回复:2008年9月9日8点,上海工程院1号会议室会面。
明飞看了一愣,9月9日是明天,而且是星期六。看样子崔教授非常重视,连夜赶到上海,连休息天都不顾。明飞回复:好的。
第二天一早,明飞乘上地铁赶往浦东高科技园区。母亲昨天下午将明亮接走,老两口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周带带孙子。明飞没有再遮遮掩掩,带着电池及个人证件在7点50分来到上海工程院。
一进大门,警卫旁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问:“请问这位先生,您是和崔教授预约好的吗?”
明飞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那么请您先登记好,我马上带你去会议室。”
“嗯…”明飞没有多想拿出身份证交给警卫登记。
登记好,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便带着明飞去1号会议室。
1号会议室面积不算太大,60平方左右。一进门的玄关是个巨幅红木雕花屏风,雕着九龙戏珠,气势非凡。会议室墙壁上挂满字画,房间正中摆着一组沙发,一大二小的黑檀木沙发,古朴而沉静。
正中的长沙发上坐着一位双鬓白发、鼻若悬胆的清瘦老人。老人一见明飞,站起身来,主动和明飞握手,微笑着说:“你好!年轻人,我是崔海来,这是我们江书记。”说着手掌把明飞目光引向坐在左边沙发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约50出头,体态微胖,脸上表情很肃重,一看就是搞政工的,远没有崔教授那么和蔼可亲。
“你好!崔教授、江书记,我是明飞,很高兴见到你们。”
“小明啊,我们可是对你充满期望啊,希望你给我们带来惊喜。”崔教授笑着说道。
小明?是我吗?貌似很熟啊。明飞念头一转马上想起来。小学数学应用题中的头号男主角,不正是小明吗?也是风光几十年的牛人啊。若有人包装一下,品牌价值绝对超过奥特曼。
明飞思路刚一跑题,江书记说话了。
“小明同志,你看,是不是让我们见识见识?”
“嗯,好的。”
明飞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奇怪的电池,放在桌上。
“嗯…很奇怪的金属,白色的有点象镍…黑色的不像天然金属,颗粒状的孔状结构,理论上可以形成电子回旋通道…咦?两块金属之间好象还有其它介质…会是什么呢…”崔教授看着看着已完全投入研究之中。
“嗯…”江书记大声咳嗽了一声,对崔教授说:“崔老,您看,小明同志还在这,是不是先把这权属定一下,毕竟东西是人家的。”
江书记的话一出,明飞顿时对他产生几分好感。“是啊,这才是核心问题,今天不就是为这来的吗?”明飞心里暗道。
“对…对…对…”崔教授点头道;“看我高兴的,简直得意忘形了。让小明同志见笑了。”接着对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说:“张俊,麻烦把测量设备拿过来。”
张俊从隔壁房间推来一个测试台,戴上塑胶手套,把电池固定在测试台上。之后,张俊熟练地接好导线,再开通测试台电源。
“嘟——”测试台左上方三盏红灯亮起,闪烁三下后,红灯熄灭。紧接着一盏绿灯亮起。
“可以了。”张俊向崔教授点头道。
“嗯,先测电压,再电流及频率。”崔教授沉稳地说。
“好,测试开始。”张俊表情异常严肃,好象换了一个人。双手操作如飞,执行崔教授的指令。
“电压100伏特!”
“电流500毫安!”
“频率100赫兹!”
……
随着张俊不断地报出各种数据,崔教授越来越激动,满脸通红,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紧盯着测试台荧屏。
正当崔教授准备发布下一步指令时,江书记发话了:“崔老,先测试到这吧。毫不疑问小明同志给我们带来了奇迹。在这里,我代表国家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感谢。”说完,江书记满脸感激之情地向明飞深深鞠了一躬。
明飞顿时傻了…
“这是干啥?搞得我像烈士似的。这江书记也太有表演天赋了,这么煽情,接下来我怎么开口啊?”明飞心里感到有一丝不妙,几亿、几千万的到手好象不会那么容易。
“小明啊,你这次做了大贡献,以后是国家的大功臣啊!太感谢你了。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崔教授激动地说。
“你们看着办吧。”明飞感受到崔教授的一片赤子之心,原本准备几亿、几千万的要求缩了回去。
“好,你先坐一下,我和江书记商量一下。”崔教授马上拉着江书记到隔壁房间去商量事情。
……
明飞一个人呆在会议室里,陷入沉思中。说实在的,如果按照明飞以前的个性,会毫不犹豫地将几亿或几千万的要求提出来,再和崔教授他们讨价还价。但经历了这场失败婚姻后,明飞突然感觉钱太多了并不是好事情,会侵蚀一个人的思想,使之沦陷为物质的奴隶,亲情、恩情、感情的什么都能抛弃。高玉梅便是如此,从最初的单纯蜕变到冷漠、寡情及最后的恩断义绝。
……
十分钟后,崔教授和江书记回到了会议室。
“小明同志,我和崔老商量好,再向国家工程院领导汇报了,现在有二个方案供你选择…”说完江书记顿住,望着明飞。
“好的。”明飞望了见书记及崔教授一下,点了点头。
“第一个方案是现金奖励300万元。这是按照国家有关政策测算的。我们国家这方面的奖励标准目前是比较低,国内最大一块67克拉钻石发现者只奖励了3000元,前几年元青花的发现者也只奖励了20万元。你这个奖励,是建国以来最高的。”
“嗯…理解…理解…那第二种呢?”明飞问道。
“第二个方案是:你从今以后就是工程院上海分院的主任级研究员,享受正处级待遇,一直到退休。每月工资12000元,每年有100万的科研经费。”江书记慢慢说道。
“小明啊,这每年100万的经费怎么用你个人完全说了算,也不需要做帐查账。另外,电池技术如研究成功了,这个奖金可就高了。”崔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说。
其实第二个方案已是崔教授灵活运用工程院的现有制度,最大限度地给予明飞补偿。
“崔教授、江书记,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尽力了。我也是考虑了好久才下决心到这里来,当然如果仅仅是为了钱,我也不会来这里。我还是选第二方案,我会遵守工程院的各项制度,好好上班工作。”明飞肯定地回答。
“哈哈哈――”崔教授高兴地大笑起来。然后得意地对江书记说:“老江,怎么样?科学也是要有预感,更要有大幻想!闭门造车可不行啊。”
“不愧是大学问有大幻想,佩服!佩服!”
原来和明飞见面之前,他们有过争执。崔教授认为必须重视,要马上见面。江书记却认为根本不可信,也不可能。为此他们打了个赌,结果不言而喻。
江书记虽然输了,却很高兴地对明飞笑道:“好!今天我们工程院上海分院成功引进一位人才。欢迎明飞同志加盟,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明飞不敢张狂,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今后要还要请江书记、崔教授多多关照、多多指导。”
“小明啊,我看好你,工作上好好努力!有困难就给我说。这是我名片你拿好,万一找不到我,你就找张俊,他是我助理。”崔教授拍了拍明飞肩膀,亲热地说。
“明飞,周一上午九点,你到院办找周主任,我会关照她,把你人事方面的所有手续都办好。另外,电池这件事,今后还要签保密协议。从现在起,严格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自己亲人。”江书记严肃地对明飞说。
“没问题,保证做到。”明飞马上回答。
“小明同志,你这个电池怎么得来能告诉我们吗?”崔教授问道。
“前不久我去永州,在马路上闲逛时,看到清洁工打扫垃圾桶。一堆电池中有这个特殊型号的,一好奇我就捡了下来带回上海。前几天才想起,拿出来细看时,没想到一下被电了,一测量才知道它的厉害。”这番话明飞在来之前就已想好,黑桶的事是绝对不能说的,前面的说辞应该可以应付过去。
“哼――这家伙倒踩了狗屎运。”站在一旁的张俊心里不禁冷笑。
崔教授与江书记立刻给雷住了,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由来这么简单。其实明飞电池得来也的确简单,是黑桶不明不白变出来的。只是太玄乎了,更无法解释,说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
明飞走后,崔教授单独问江书记:“老江,你这样处理不太好吧?这个贡献多大你应该清楚呀。就这么轻飘飘给人打发了,不地道啊!”
“我这不是为了保密吗?现在重奖就是在树靶子,目标太大,压力更大!所以要低调再低调,暂时委屈他。等您这成果研究出来,给他挂个名,明飞不就名利双收了吗?”
“好吧,人我可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
“嗯,对了,明飞的所有资料定为国家一级机密。上海这边就你和马院长知道。多重视保密工作,必要时启动保卫机制,防患于未来。”崔教授补充说道。
周主任是位脸型削瘦、面色苍白,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妇女。表情略显严肃,有点不怒自威的样子。
“是明飞同志吧,你好!你的事江书记已经说过了。现在请你填张表,人事关系及档案,我会通知人事部尽快帮你办好。”周主任一边说着,递了张表格给明飞。
这是张十分详细的个人信息表,把一个人从小到大学习、经历、亲人,连朋友都包括了。明飞没有多想,花了十分钟认真地把表格填好。
周主任看着明飞的表格,眉头不由一皱。“咦?怎么学历只有本科?专业也不对,会不会搞错了?”周主任本想问明飞,但马上觉得不妥,冷眼看了明飞一下,拨通了江书记电话。
“江书记,你好!我是小周。那个明飞只是本科学历,工业电气专业,担任第九实验室主任,会不会搞错了?”周主任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坐在门口沙发上的明飞根本不能听到。
“小周,明飞的情况比较特殊,属于破格提拔,具体情况是总院定的。你就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执行就好了。”江书记关照说。
由于上海工程院院长马文魁还在欧洲参加会议,为了保密,明飞的事没法电话里给他说,只是告诉他崔老安排了个人过来,具体等他回国再说。工程院是人才济济,汇集全国的顶尖人才。没有特别学术成就,一般博士后都难进,更别说明飞的本科学历了,而且直接当主任,正处级待遇,难怪一般人看不懂了。
周主任通过电话后,心理平静了许多,对明飞的态度多出了几分热情。总部直接任命的一般意味着上面有人,周主任按照官场的惯性思维考虑,当然给震住了。
“哈哈,明主任,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周主任的一下子热情让明飞无以适从,应付道:“哪里――哪里――请周主任多关照。”
“好、好、好,大家相互关照。”周主任高兴地说。之后安排办公室的小姑娘带明飞去第九实验室。
……
上海工程院的占地很大,实验大楼离开行政大楼较远,风景却独好,处在一片绿荫绿水环绕之中。
“第九实验室目前人比较少,没有立项的项目。研究的项目是由主任来定的。”
陈莲莲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轻声地对明飞说。明飞很有兴致地欣赏着工程院的景色,顺便打量了一下陈莲莲。
陈莲莲约莫24、25的年龄,1米6左右的身高,皮肤很白,眼睛弯弯的,笑起来象像一轮新月,很是甜美的样子。人稍微有点胖,浑圆的翘臀随着行走展现出一种特有的韵味。
“陈小姐,你年纪很轻,在工程院可是大有可为啊。”明飞说道。
“哪里呦,我只算临时工,随时随地就要走人的。哪像明主任你啊,端得是铁饭碗。”陈莲莲有些幽怨地道。
“哈哈,我算是吃上皇粮了。”明飞自我嘲讽地笑道。
陈莲莲倒是个自来熟,见明飞性子温和,没有像其他主任、教授那样威严,话马上多了起来。
“明主任,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我们这最年轻的主任,不到40啊!你来之前我们这主任平均年龄要60岁。你才是工程院的少壮派,今后大有可为哦。”陈莲莲的笑容好甜,加上深笑时才能显出的浅浅的酒窝,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可不能这样说。我只是混混日子,一不小心混到这来了。”明飞打着哈哈。
“…”
“…”
两人随意地聊着,陈莲莲的眼中时不时闪出一丝丝光芒,心里感到这个新来主任不简单。小姑娘的清脆悦耳的笑声让明飞有几分舒畅,几千万损失的微微遗憾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工程院的实验大楼造型方正,外形类似玛雅人的阶梯金字塔。实验大楼采用了近百项节能环保新技术。照明完全由太阳能供电,供水已用微处理循环系统,据有关专家分析实验大楼在外部完全停水停电的情况下,能独立运行6个月。整个大楼除个别对温度有严格要求的房间安装空调,其它地方都不需要再安装空调。通过特殊的外墙防火、保温材料及风洞排温设计,能保证整个大楼室内温度保持在20-25度之间。
第九实验室在实验大楼九楼,占了半个楼面,大大小小十几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很多房间都是空的。
看出明飞有些疑惑,陈莲莲解释道:“第九实验室是实验大楼造好后才设立的,你是第一任主任,目前一共只有2个人”
明飞顿时明白了,感情是做光杆司令,安心养老的。心里虽有些隐隐不快,但转念一想自己没专业没文凭仅有人品,也只有这个地方适合混了。
陈莲莲带着明飞来到903室,只见一个五十几岁的男子在忙碌。房间里堆满书籍、试管、各种材料,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食品,显得非常凌乱。
“王阿根,先别忙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第九实验室的主任――明飞同志,以后你就有人管了。”陈莲莲大声说道。
王阿根听了陈莲莲的话,缓缓地抬起头,呆呆望着明飞,半天说不出话来。透过王阿根的深度近视镜片,明飞看到一种近似呆滞的眼神,不由心里犯叨咕。只好走上前去,主动和王阿根握手。
“你好,我是明飞。”
“啊――”王阿根象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王工很多年都是一个人研究,上班时间基本不说话。他工作很认真,人很老实,以后你就知道了。”陈莲莲低声给明飞说。
之后陈莲莲把明飞带到909房间主任办公室,关照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明飞的办公室很大,足足50平米。写字台、书柜、沙发一应俱全,而且都属精品。写字台斜对着窗外景观,顺眼望去:近处绿荫葱葱、水光冽艳,远处高楼耸立,倒有点大隐于市、脱俗超尘的味道。
明飞站在窗前,突然感到空空的一片。这几天的经历如梦幻一般,充满戏剧性。
“高玉梅,你会后悔的。你一再说自己已不是以前的你,变得理智超脱,但你所有的一切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上,我倒要看看你今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会让你尝到我现在十倍的痛苦!”
明飞心里的声音呼喊着,脑海深处似乎掀起了能量风暴,这风暴如同一股刚刚诞生的龙卷风,慢慢地旋转着、积累着,总有一天会划破苍穹,震撼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