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正帅说:“我没时间照顾它,老头儿是晚期,每天只能躺着,全家上下就我一个无所事事的,我是想让你帮我带它一段时间,可以么?”
“可我也没时间。”张怕回道。
衣正帅说:“只要给它足够吃的,别的不用你忙,它会自己玩。”
张怕说:“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继续带着呗。”
衣正帅有点郁闷:“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政府不让养狗不让养狗!知道么?”
张怕哦了一声:“可是省城也不让养。”
衣正帅有些怒了:“你怎么回事?我就找你做这么件小事……”
张怕打断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衣正帅更怒了,拿出手机啪啪一通搜,递过去。
张怕没接手机,问干嘛?
衣正帅说:“看一眼会死啊?”
那就看呗,张怕接过手机一看……用手指点开图片,再抬头打量衣正帅:“不像啊,照片比你好看。”
“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衣正帅说:“我是让你看照片么?”
“哦。”张怕继续看手机:“画家?民谣歌手?诗人?作家?未婚……你都这么老了还不结婚?”
衣正帅更怒了:“往下看,那么醒目看不到啊!”
张怕赶紧去看:“建筑师?你有时间做建筑师么?任何专长都是用时间堆出来的,就你这样不靠谱的样子,我很怀疑啊”说着话继续看,边看边撇嘴:“没意思啊,一共出两张碟就是民谣歌手了?出两本诗集散文集就是诗人了?作家这个更扯,两本书加一起不到四十万字,刚够我写俩月的,画家……你一幅画多钱?”
衣正帅摸摸额头:“我让你往下看,你看什么呢?”
张怕说:“你脾气真不好,容易得高血压。”
下面是作品列表,张怕手指连滑十好几下才翻到最下面,张怕抬头说:“啥也没有啊。”
衣正帅狠狠盯着他,忽然拿过手机:“下车。”
张怕嘿嘿一笑:“知道你牛。”
衣正帅确实牛,张怕选择性的忽略掉许多内容,比如四岁学小号,后改学吉他,六岁学画画,不论小号还是画画,都有一个非常牛的老师,是那种可以在简历上写师从某某人的那种老师。只有吉他是报班学习。
对了,抽空还把声乐给学了。
大学学的是建筑,因为他家老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师。后来出国学硕士,再然后在国外工作,取得很牛皮的成绩。
他就是那种父母逼着学习、一周七天学个没完的可怜孩子,压迫太狠,高中一毕业就叛逆了。大学搞乐队,到处疯玩疯闹。
为了追女孩,捎带脚的学了下播音发声。
大学毕业出国,是家里老头儿安排出去的。可以这么说,衣正帅打一落地开始,父母已经把他的人生规划到四十岁。对于他来说,只有国内读大学的四年能稍稍舒心一些,出国后更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取得一个又一个成绩。
在网上资料里,列着建筑行业一大堆奖项。
衣正帅越做越牛,越做越有成绩,他那个轻易不笑的老头子终于打电话祝贺、并夸奖他一次。
那时候,他成为世界上最牛的那一批某个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激扬的好时候。
不过,一切都止步于那个家中老头子的表扬电话,在电话里,衣正帅大笑着说:“老头儿,我辞职了。”
然后就真的不干了,事了拂衣去,卖房子、扔手机,做了一年半背包客,到处走到处游。这一年半最大的收获是遇到小白。
当然,网上资料不会提到小白,只大略说一句一年半的背包客生涯之后,忽然回国,跑去南方某城市考上电台主持人,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南方小城呆了三年,安心做了三年电台节目主持人。
这段日子,加上前面一年半的流浪生涯,留下许多文字,后来弄成散文集,卖了。
在电台干活的时候写了些新诗,新诗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反正就是谁都看不明白的玩意,后来也卖了。
这两本书没赚没赔,出书的时候,衣正帅的名气很有局限性,索性放弃一切版权,给我出版就行。
后来电台也不做了,开始写小说,迷糊着出版一本。
对了,他擅长写歌词,给很多人写过歌词。
这一切的机缘来自于大学四年的同学情谊,他是清华建筑系毕业。班级里、系里全是各种牛人,当初玩乐队的一些人,有成建筑师的,有当歌手的、后来转做音乐制作人,还有当官的。
他的那些歌词通过音乐制作人的同学折腾出去,不图赚钱,大概差不多的就行,目的是过瘾。
这样折腾了一段时间,同学说干脆出张碟子留个纪念。于是就出呗,没想到出了以后效果不错,在两年的时间里卖掉六千多张。
后来又出一张,他的目标是两张碟子加一起卖过万就行。
看到这里,衣正帅是不是很牛?但是,以上种种全是凑热闹玩,他最牛的是画,是国内印象派代表人物之一!
在美国留学时认识个画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二十年的绘画基本功,加上明师指点,这一下就飞了。
等辞职以后,无俗事羁绊的衣画家飞得更高,跟别人旅游不同,他随身没有电子设备,什么手机、照相机、mp3,一概皆无,永远带着铅笔和原珠笔,走到哪里画到哪里,画艺得到飞速提升。
巧的很,在这几年里,他那个美国的画家老师忽然也牛了,从以前的著名画家变成现在的艺术大师。更巧的是,大师同志只有他一个弟子,于是,他也牛了。
本身是画艺的一再提升,忽然多出个强大的外挂老师,国内媒体愿意玩噱头,七炒八炒的,衣正帅一不小心就成为国内印象派画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画,最贵一幅卖出去六百六十六万美圆。较为平常的大概是四、五十万人民币一幅,没有一幅低于二十万。
这是个超级牛人,跟他比较,张怕比路人甲还路人甲,看看人家的简历,这才是主角光环。
还有一点很主角光环,帅。
四十多岁,差不多五十岁的年纪,硬是身材完好,面容较好,绝对的帅大叔一枚!
对上这么一个人,张怕想了又想,再问上一句:“你咋不结婚呢?”
“俗。”衣正帅鄙视地看他一眼:“你不下车,是准备帮我照顾小白?”
张怕说:“两回事,一码归一码,我……你真放心我带它回省城?火车不让上,坐飞机的话……”
衣正帅是真酷啊:“这车也借你,这车是它的家。”
张怕愣了下:“你是说这么大一房车,其实是个狗窝?”
“可以这么说。”衣正帅说:“一会儿我收拾下东西,你就开车走,到郊外的时候,小白喜欢出去玩,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走走停停。”
听到这句话,张怕一声长叹,回头看看,又是一声长叹。
衣正帅问:“你干嘛?”
张怕苦着脸说:“你知道有便宜占不到是什么感觉么?是人家把蛋糕放到你眼前,也是让你随便吃,可就是吃不到,唉。”
“你说什么?”衣正帅问道。
张怕仰天长叹:“我不会开车啊!”
衣正帅稍有点意外,看张怕一眼,忽然轻笑一声:“有个性,你比我还有个性。”
张怕说:“你真会表扬人。”
衣正帅说:“我觉得现如今像你这个岁数的,要是没有车票,一定不是没钱,是不愿意学。”
张怕本来有点高兴,可听到这句话……当时苦着脸说:“我什么岁数?你是表扬我还是骂我?”
衣正帅笑了笑:“不会开车?不会开车有意思,不会开车,哈哈。”
张怕想了下问道:“你是说,这个车给我了是么?”
衣正帅也是想了下回话:“可以这么说,只要小白在你那,这车就是你的。”
“那要是小白死了呢?”张怕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
衣正帅脸色一变,不过到底没有发火。大肥狗跟了他那么久,也许某一天就老去了呢?沉默下说:“它要是不在了,车就给你了。”
张怕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知道这是车么?这是真车?你刚说的价值一百万,说不要就不要?你是疯了?你是傻了?还是传说中的视金钱为粪土……”说到这里停了下,嘟囔道:“一百万的粪土,就真是粪土也有人要啊。”
衣正帅问:“想好没?把小白带去省城……你站起来。”
张怕就站起来。
衣正帅说:“坐下。”
张怕又坐下。
衣正帅再说:“站起来转个圈。”
张怕站起来转圈:“你逗熊瞎子呢?要不是看在这辆车的面子……不是,刚才说漏嘴……也不是,是说错了,我一紧张说实话……又说了,是一紧张就说真……不管了,反正就是要不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我管你是谁。”
衣正帅啪啪鼓掌:“恭喜你,终于说对了。”
他俩说上半天话,大肥狗只管耷拉着大脑袋看热闹。(未完待续。)
衣正帅说:“你想说什么?”
张怕说:“不行,我不要了,万一它病了,万一它走了,我得伤心死,不要。 .”
衣正帅说:“它走了,这车就是你的。”
“那也不要。”张怕说走就走,开门下车。
衣正帅探出头问:“不再想想?”
“我不要想。”张怕大步走开。
衣正帅又说:“你想好了,你要不照顾它,我这面要是忙起来,就没时间照顾,要是万一被警察抓到……它一个月没离开这辆车了。”
张怕退回来:“它一个月没出去过?”
衣正帅说:“那倒不是,回家能在家里呆会儿,不过这二十多天,要么是在家,要么是在车里,多半时间是它在车里等我,我在医院里照顾我爹。”
张怕想了下说:“我找人把车开回去,然后呢,带它玩几天,你这面忙完了,一定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把它带走。”
衣正帅说:“到时候再说吧。”停了下又说:“我家老太太身体也不好,我是我们家老小,一直没结婚没有孩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帐。张怕轻出口气:“好吧,反正你相信我,我就带它走。”
衣正帅拿出个笔记本:“麻烦你一下。”
张怕接过来写名字,写身份证号码,写家庭住址,还有工作单位、联系电话,写完以后想了想,又填上刘小美的电话号码,然后解释道:“我不在家,我在省城买了房子,但是还没入住,我的工作做到六月,孩子们毕业就不干了,我的电话号码不会变,但为避免你找不到我,这个电话号码是我女朋友的,她叫刘小美。”
衣正帅接过看一眼:“别觉得我太荒唐,你跟小白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相信你。”跟着又说:“你女朋友名字挺好的,跟一个艺术家一样。”
张怕说:“如果你说的那个艺术家是跳舞的,那就是她。”
这次轮到衣正帅吃惊:“你女朋友是刘小美?年前上过新闻的那个?办个很多次个演的那个女孩?”
“是她。”张怕回道。
衣正帅笑道:“那得高看你一眼了,难怪我家小白肯让你请吃烤肉,不错不错,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张怕说:“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好话,可我怎么总觉得你在骂人?”
衣正帅笑道:“习惯就好。”起身去后面收拾东西。
大概折腾折腾,回来说:“你还得等我会儿,我去开辆车过来。”
张怕说声好。
衣正帅开门下车,临走时回头说声:“你熟悉熟悉,车本什么的都在驾驶位那的小箱子里。”
待车门关上,张怕有些不敢相信的转上一圈,我这就有车了?这辈子打死也没想学开车,怎么就有车了呢?
单说这件事情,衣正帅心是绝对的大,万一汽车发生什么事情,很可能算在车主身上,可衣正帅还真是相信张怕。
蹲到大狗面前:“哥们,以后跟我混了,知道不?”
大家伙一如既往的酷,看他一眼,便是转过眼神。
张怕说:“你理我一下呗。”
大狗不理。
“你理我一下呗,我给你介绍对象。”
大狗还是不理。
“你理我一下,我请你吃狗不理包子……好象又说错话了,狗都不离的包子,那什么,请你吃烤鸭?”张怕以美食相诱。
大狗看看他,起身跳下沙发,慢慢走向后面,跳上床,侧躺着睡觉。
张怕说:“算你牛。”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衣正帅开辆面包车回来,招呼张怕帮着搭手搬东西,主要是一些衣服,再有些画具什么的。另有个吉他和小号。
吉他看上去有些旧,张怕问:“吉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啊?”
衣正帅好奇道:“你要?”
张怕说:“你要是不愿意拿,我就留着。”
“不愿意拿?这琴是纯手工制作,世界上就一把。”衣正帅说道。
张怕说:“那赶紧拿走。”
衣正帅想了下说:“你要是真喜欢,就留下,那是把民谣琴,我最近一直想练古典,带回去也没时间弹。”
张怕想了下问:“你这把琴,大概值多少钱?”
“不知道。”衣正帅想了下说:“你留着吧,这琴就那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张怕问:“就那么回事是哪么回事?”
“就是一般,有几把好琴放在家里,这把琴……对了,不说还忘了。”衣正帅走去后面打开储物柜,拎下来两个小箱子,看面积跟小号的盒子差不多大。
放到张怕面前说:“这俩给你了,你那个我拿走。”
“什么?”张怕问。
“吉他。”衣正帅补充道:“旅行吉他。”
“这么小?”张怕说道。
衣正帅笑了下:“那个柜子里应该有耳机、琴弦什么的,你自己找,我走了。”拎着他那把琴下车。
张怕说:“上来再检查检查,别拉了东西。”
衣正帅特别潇洒的说道:“如果是我想不起来的东西,说明不重要,给你了。”
把东西全部放进小面包车,再次回到车前,隔着玻璃看大狗。
现在的车门是打开的,大狗想了想,慢慢走下来,走到衣正帅身前,抬头看他。
衣正帅蹲下抱了抱:“家还是这个家,换个更年轻的帅哥伺候你,想我了就让他带你回来看我。”
大狗沉默着不出声。
张怕探头说:“我还没走呢,又不是马上就走。”
衣正帅笑道:“也是啊。”起身拍大狗一下:“上去。”
大狗冲他低叫一声,转身上车。
衣正帅帮着关好车门,最后说道:“你用什么,它用什么,你吃什么,它吃什么,走了。”
张怕急忙喊道:“你电话号。”
衣正帅回上一句:“手套箱里有。”说着话,把面包车的车门也是关好,大步走进医院。
张怕转头看:“手套箱,手套箱,手套箱……在哪啊?”
大狗看着他不出声。
张怕琢磨琢磨:“我请你吃烤肉好不好?”
大狗表情无动,好象不知道换了主人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张怕就是觉得大狗什么什么都知道,知道衣正帅没时间照顾它,知道从此以后跟着自己走,想了又想,给刘小美打电话:“老婆,我养了个大儿子。”
刘小美说:“是亲生的不?”
张怕说:“这个还真不是。”
刘小美说:“那养着吧。”听听人家风轻云淡的语气,是多么多么的不在意啊。
张怕说:“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刘小美说:“只要是你带回家的,我一定喜欢。”
张怕说:“那什么,是一只大狗。”
刘小美说:“我对你有信心。”
张怕说:“好吧,你赢了。”
刘小美问:“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
刘小美说:“你一直在旷课,是要被批评的。”挂上电话。
张怕轻出口气,是啊,有很多东西都要学习,拿过来两个吉他盒子,打开看,原来这就是旅行吉他。
一把箱琴,但是很小很小,琴箱比尤克里里的还要小,纯木色箱板,琴弦松着,不知道有多久没弹。
再看另一把,直接没了琴箱,就是一个琴枕,是电吉他,同样松着琴弦。琴箱位置是可拆动的金属弯,可以架在腿上弹奏。
想起衣正帅说的话,去后面吊柜里翻,找出个黑色旅行袋,拿下来看,有很多套琴弦和很多拨片,还有几本乐曲书,
大概翻一下,赶忙装回包里。书里面连简谱都没有,全是五线谱,虽有文字,可惜是英文。
张怕跟大狗说话:“你家那个不要脸的主人公然欺负一个文化人没有文化,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狗看看他,从身边经过,又是跳上床睡觉。
此时很晚,按说早该回去旅馆休息,可有大狗在此,索性睡在车里,跟大狗挤在一张床上。
隔天一大早,衣正帅来敲车窗,张怕迷糊着掀开窗帘看,赶忙去开门。
衣正帅上车后说话:“不冷啊?这晚上怎么过来的?”
张怕还没完全醒过来,随口说句:“冷么?”
衣正帅问:“吃早点么?”
张怕说吃,回头看看大狗,说声等着,跟衣正帅下车。
站在车门外面,衣正帅叹气道:“你确实不会开车。”
张怕想了下:“啊,车钥匙。”
衣正帅摇摇头,耐心做下介绍:“这个车有两道锁,一个是电子锁,钥匙在车上,一个是这个,在车上锁了,外面打不开,有钥匙也不行。”
张怕赶忙推门上车,拿了车钥匙下来,锁上门去吃早点。
大京城的早餐摊永远忙碌不停,卖的无非那几样,豆浆、豆腐脑、云吞、包子油条……咸菜是免费的。
客人们多是独自前来,快速吃完离开,少有人交谈。张怕和衣正帅是例外,俩人边吃边聊。张怕问:“你车上没画。”
衣正帅笑道:“你不如直接问我要钱。”
“那不行,那样会很不好意思。”张怕说:“你在车上住了这么多年,就没画个画?”
衣正帅想了下说:“我在省城有个画室,小白知道地方,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张怕马上来了兴趣:“有画吧?”
“有两幅没画完的,再有一些素描草稿什么的。”衣正帅回道。(未完待续。)
衣正帅说:“房子不能一直空着,抽空帮我看看,收拾收拾。”
张怕撇撇嘴,形象地演绎了一个完美小人的样子:“又没有画,不知道无利不起早么?”
衣正帅想了下说道:“上次想买个什么玩意?提了十万出来,好象放在画室。”
张怕还是提不起兴趣:“想让我替你拿回来,还是替你保管?”
“算是小白的伙食费。”
张怕想了下问道:“我吃行不行?”
衣正帅无语了:“你能不能不这么无聊?那么贵的车都给你了,还想怎么的?”
“对啊,你还给我辆车,好吧,钥匙给我。”
“跟车钥匙在一起。”衣正帅说道。
张怕说知道了,沉默片刻再问道:“那十万,我能吃不?”
“吃死你才好,你算帐。”衣正帅起身走掉,很快又回来:“赶紧把车开走,晚上停着没人管你,白天不让停。”
张怕说:“我不会开车啊。”
衣正帅不接话了,这次是真的回家睡觉。
张怕几口吃完早点,想了想,给大狗带份肉包子,结帐回去车上。
大狗倒是不挑食,一口一个,吧唧吧唧吃的很爽。张怕想了下,给张白红打电话:“你们那几个,谁会开车?”
电话是响了好久才接通,是张白红懒洋洋地声音:“干嘛?”
张怕又问一遍:“谁会开车?”
“刘幺、白芳芳好象都会。”
“你给白芳芳打电话,让她八点前来医院。”
“八点?现在几点?”张白红大喊一声:“大哥,你这么早打电话,是要疯啊?”
张怕说:“赶紧给白芳芳打电话。”
“不打,我怕她骂我。”张白红说:“现在才几点,才几点啊?”
张怕说:“我现在有车了,不会开,想找个人开回省城。”
张白红琢磨琢磨:“回去就能拍戏么?”
“大哥,我不是电影公司老板!”张怕说:“你问问朋友,实在不行,我就得……算了,你们睡吧。”挂断电话,开车门下车,去停车场那里等着。
很快等到个男人,张怕过去说话,却是被当成直销业务员,那人连连挥手,开门上车,然后就走了。
后来又遇到个女司机,不敢开中巴。再遇到个青年,那家伙疑心重重的,以为是什么新式骗局,不肯帮忙。
反正是折腾好久,才把房车停进停车场,然后呢,张怕在车上东翻西翻,最多的是书,再是水和食物。最大的惊喜是在各个地方找到很多钱,足有两千多块。
那是毫不客气坚决收下,衣正帅说的,想不起来的东西就是不重要的。恩,这些钱一定是衣正帅不需要的玩意,张怕有义务妥善使用。
然后就没什么了。想了想,又给张白红打电话:“你喜欢的大狗来了,把你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在医院停车场。”
张白红说就到,赶紧起床收拾自己,赶过来。
张大丫头特别喜欢大肥狗,来之前特意去市场买只烧鸡几条鸡腿,还有两根火腿肠。
看到张大丫头乱花钱,张怕说:“大姐,你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就不能仔细仔细?”
张白红说:“就知道是你的狗,你个骗子……不对啊,它不是在省城么?”
张怕从搜刮到的钱里面抽出两张:“报销。”
张白红看他:“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不客气了。”张白红收下钱,再就不理张怕,抱着大狗蹂躏。
大肥狗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酷,把自己当成假狗,随便你折腾。
只是吧,脾气虽好,可不论张白红喂什么,都是不吃。
张白红转头问话:“吃饱了?”
张怕说:“你问它还是问我?”
“废话,当然是它。”张白红说道。
张怕哦了一声,走过来拿根鸡腿,在大肥狗眼前晃晃,这是眼气它。然后塞进自己嘴里咬下块肉,边嚼边说:“还不错。”
刚说完这三个字,大狗猛一抬头,抢走他手里的鸡腿,吭哧吭哧吃的很爽。
张白红说:“我懂了。”
张怕看她一眼:“给我个鸡腿。”
“不给,是大笨的食物。”张白红说。
张怕说:“它叫小白,还有,钱是我出的。”
“你出的钱,鸡腿也是大笨的。”张白红说的很有道理。
张怕笑笑,拿笔记本去里面沙发坐下,开电源,开始干活。
过了会儿,张白红喊他:“我先吃一口了,它怎么还是不肯吃?”
“你吃一口了?”张怕说:“把鸡腿给我。”
张白红犹豫了下,拿鸡腿给张怕,张怕接过往前一丢:“吃。”
大狗是真不浪费粮食啊,鸡腿还没落地,已经被咬在口中,显示出从没有过的灵活。然后就是吃呗。
张白红坐到张怕对面:“还说不是你的狗?除了你的东西,谁给的都不吃。”
张怕说:“你觉得我能买得起这么大一辆车么?尤其我还不会开车。”
“对啊,车是哪来的?”张白红起身往后走,很快回来说:“太棒了,有厕所有冰箱有床,好棒好棒,带我去旅游吧。”
张怕说:“你不发展事业了?”
“我觉得,我的事业就是要跟大笨在一起到处走,我们要去看阳光沙滩仙人掌,要去大海里扬帆。”张白红说的很有激情。
张怕说:“前三样京城就有,大海么,出京城往津城,一路东行,没多远就是大海。”
张白红鄙视道:“一点情怀都没有,还好意思当作家。”
没一会儿,大狗又吃完个鸡腿,慢慢走过来,仰头看着张怕,不叫不动。
张白红说:“它这是干嘛?”
张怕没回话,看着大狗直无奈:“你是真要成仙啊。”让张白红把烧鸡拿过来,张怕动手撕开几块,拿一块给大狗,大狗就吃了。
张白红甚是好奇:“你是怎么训练的?为什么只吃你的食物?”
张怕说:“我确实不知道。”
“德行。”张白红说:“我把她们都叫过来,可以吧?”
张怕说随便。
张白红就跑去后面打电话,于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除了刘幺躺在病床上输液,另几个人全都来了,一上车就是大呼小叫。
张怕这个无奈,警告张白红一句:“别的我不管,不能让大笨……不能让小白出去,我去给刘幺陪床。”
白芳芳说:“陪床可以,但不能上床。”
张怕不知道说什么了,拿着笔记本电脑去病房。
病房里,刘幺在看手机,看见张怕进门,赶忙问话:“那车是你的?”
张怕凑过去看眼手机,是外面那几个丫头在微信上发的照片,有车有大狗,一群丫头疯闹,连刘畅也在场。
张怕说声是,刘幺说真棒,又说:“等天气好了,咱出去旅游啊?”
张怕看看她:“你这一身伤,医生说没有一个月是养不回来的,好好养着吧。”
刘幺说:“用不到那么久,医生说再住一个星期,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休养。”
张怕笑了下:“我干活。”靠在墙上,对着笔记本打字。
刘幺很忙,一会儿刷照片,一会儿发语音,没一会儿,刘畅和她同学进来了,就是准备参加选秀的俩妹子。
人,多是喜欢轻松快乐,年轻妹子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因为外面的一辆车一只大狗,这些妹子们已经做好游玩的计划。
刘畅同学叫于元元,拎着旅行吉他进来,跟张怕说:“要调弦不?”
张怕说:“你要是会弹就调。”
于是就调呗,于元元说:“可惜了,这么好的琴就松着不弹。”
刘幺问:“这琴多钱?”
张怕说不知道。
于元元说:“最少八千。”
“一把旅行吉他也这么贵?”刘幺问道。
于元元说:“日本那个厂子产的都能卖到五千,这个卖八千真不贵。”跟着又说:“车上还有个电的,那个更贵。”
张怕想了下,起身说:“我去买些菜,中午在车上吃。”
刘幺说我也要吃。
张怕恩了一声,抱着笔记本又回去房车。
张白红几个还是在拍照,玩的特别开心。张怕一上车,张白红就说:“我们几个商议好了,跟你去省城,但是你要管吃管住。”
张怕说:“爱找谁找谁去,我不管。”放下笔记本电脑,拿出三百块钱:“中午你去买些菜,在车上吃。”
“你呢?”张白红问。
张怕说干活,跟大狗说声一会儿见,下车去网吧。
上午九点半,秦校长来电话了:“你到底能不能回来了?”
张怕一听就知道出事了,问:“那帮猴子闹大了?”
秦校长说:“没闹大,也不是打架,还是上次那事。”
张怕说:“我警告他们了,没用?”
秦校长说:“不是没用,是挨打那孩子去医院检查了,家长来学校告状。”
“然后呢?”
“要钱呗!”秦校长说:“倒是不多,一千;人家说了,不给钱就住院,往大里闹。”
张怕想了下说:“我给,麻烦老大替我垫上。”
秦校长沉默片刻:“谢谢。”
张怕说:“老大,你是想弄死我么?”
秦校长笑了下:“没事了,你早点回来。”挂上电话。
单说这件事情,如果是十八班那帮学生做主,或者是曾经的张怕,都不会选择给钱,会以狠斗狠,看谁能玩死谁。(未完待续。)
...
可涉及到学校……不管事情朝什么方向发展,对学校对秦老头都是只有坏的影响。权衡了利弊,一千块钱买个息事宁人。
何况,确实是老皮这帮猴子把人给揍了。
那个倒霉孩子被许多人揍,只要一千块医药费,真的不多。
这是秦校长打来的电话,没多久,陈有道也打来电话,问他回来没?又是说要改剧本加情节。
张怕都无语了:“大哥,我想揍你。”
陈有道说:“就算你想揍我,也得见了面才行,赶紧回来。”
张怕应声好,陈有道又说起另一件事:“刘小美一直没签公司,我认为她特别有天赋,有的人天生就是明星,你把她藏在家里,好么?”
张怕说:“不是我藏,是她自己藏自己。”
陈有道说:“你想不想让她签公司?我有推荐,很好的推荐。”
张怕说:“我是真的真的做不了主。”
陈有道沉默片刻:“知道了,你早点回来。”挂掉电话。
张怕给刘小美发个短信息:“陈有道称赞你了。”
过了很长时间,刘小美回道:“我这么优秀,谁好意思不称赞?”
近中午的时候,张白红打电话喊他回去吃饭。
张怕没回去,继续干活。到下午两点完成工作才回去。
白芳芳和刘畅她们已经走了,还剩下张白红和于元元,于元元很喜欢吉他,抱着猛弹。
无声吉他,插上耳机,只能自己听到,练琴时不扰人,携带方便,就一个,稍稍有点贵,普通的也要两、三千块。
张怕说:“我决定明天走,刘幺那里没事吧?”
张白红说:“这么着急?”
“回去写剧本。”张怕随便找个借口。
张白红想上一会儿问道:“陈有道那个电影,我真的演不了?”
张怕想了下说:“你要是不怕白跑一趟,就跟我回去。”
于元元接话道:“我也要去。”
张怕问:“你不比赛了?”
“比啊,到时候再回来就行。”于元元说道。
张怕说:“那行,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我找人来开车。”
张白红想想说:“好,我去试试。”
不提她们回家收拾东西,有了终于安静下来的房车,张怕继续打字。抽空给乌龟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乌龟对凭空出现的中巴车很是好奇:“怎么赢的?”
张怕说不是赌博,乌龟不相信。顺便问下是什么车。
他的驾驶证可以开中巴,就是比公共汽车要小两圈那种,可以开这辆房车,问清楚以后,说明天见。
张怕这面继续打字,一直写到晚上,嘱咐大狗一声,出去买饭,顺便给刘幺带了一份。
刘幺跟张怕说了很多次谢谢,又说会还钱什么什么的。
张怕说算了。
不是张怕有钱,也不是不在意一万块钱,主要原因是来的太快,赌博赢来的钱,总该做件好事才心安。
陪刘幺呆到晚上八点多,离开时说明天回家。
刘幺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这几天幸亏有张怕在,帮上许多忙。
沉默下说谢谢你,又说一路顺风。再说自己的伤没事了,很快能出院。
张怕说:“张白红和于元元跟我一起回去。”
刘幺说:“我要是没受伤,也跟你一起走。”
人就是这样,没病没灾时无所谓,一有病有灾就特别需要人陪。
走出医院的时候,看见衣正帅蹲在路边发呆。
张怕过去陪着蹲下:“想什么呢?”
衣正帅看他一眼:“什么时候走?”
“明天。”张怕回道。
衣正帅说:“电话联系。”
张怕说声好,俩人就不再说话,一大一小两个人蹲着发呆。
蹲了好一会儿,衣正帅起身问道:“车呢?”
张怕没回话,起身走去停车场,衣正帅在后面跟着。一直来到中巴车前面,开了车门,看到大肥狗那张憨憨的大脸,却是特别平静。
衣正帅拍拍它的大脑袋:“明天就走了,再见。”
大肥狗呜呜地叫了两声,衣正帅笑笑,多说遍:“再见。”转身离开。
这就是真的再见了。
大肥狗猛地跳下车,衣正帅及时停步,回身说:“再见了,只要有空,一定去看你。”
大肥狗汪的叫了一声,接着又叫一声,衣正帅笑笑,挥挥手,转身走远。
这一次,大狗没追上去,只是又叫两声,然后抬头看张怕。
张怕蹲下来,抱着它的大脑袋:“以后跟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狗拿脑袋顶了他一下,挣开张怕胳膊,回到车上。
张怕跟着上车,关车门,在漆黑寒冷的世界中,裹着棉被,一人一狗渐渐睡去。
隔天一大早乌龟就来了,在医院门口打电话。
等看到房车,这家伙两眼放光:“一直就想有这么辆车,太帅了,太帅了。”
大狗好象很不喜欢他,冲乌龟大叫两声,然后瞪着张怕看。
张怕猜测一下,小声说:“司机,就是来开车的。”
大狗又看乌龟一眼,回去床上卧下,似乎是不愿意跟乌龟呆在一起。
乌龟问:“它什么意思?”
张怕说:“这车是它的家,它不喜欢你上车。”
乌龟说:“屁,你纯造谣,它能懂什么?”
张怕说:“不管懂不懂,饿了吧?”
“不饿。”乌龟问什么时候走。
后面就是一些罗嗦来罗嗦去的废话,先给张白红和于元元打电话,结果是知道刘畅也要去看陈有道,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上镜机会。
又去医院跟刘幺道别,反正是好通折腾。其中最重要一件事,更新文章,抽空去趟网吧,把昨天下午赶出来的文章发上网。
乌龟说张怕不懂得怜香惜玉,应该留下来照顾刘幺。女孩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依靠,没有家人,且要人照顾,只要你留下来,用不到几天,这妹子就能投怀送抱。
张怕说:“我把机会让给你。”
乌龟有自知之明:“拉倒吧,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张白红三个妹子来的很早,先去病房多陪刘幺呆会儿,也是道个别。
午饭后出发,临走时给衣正帅打个电话,也是跟白芳芳和金珍玉说上一声,开车。
房车上热闹欢笑,病房里的刘幺好象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的孤单……
大狗应该是不喜欢乌龟,自开车后就一直呆在后面。张白红三个妹子霸占了大床,连大狗都被挤到地上。
张怕在前面陪乌龟唠嗑。
乌龟说:“你这是批发妹子?”
张怕没理会这句话,想了下问:“胖子怎么样了?”
“怎么样?”乌龟笑了下:“告诉你件事,不许跟胖子说。”
张怕说怎么了?
乌龟说:“就是那个女的,胖子为她出头的那个女的。”
“恩。”张怕恩了一声表示知道说的是谁。
乌龟接着说:“不干了,找王坤结帐,也不知道哪根弦没搭对,请胖子吃饭,然后带胖子去宾馆,临门一脚的时候,胖子走了。”
“你怎么知道?”张怕问。
乌龟笑着解释:“胖子偷偷问娘炮,他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我听到的。”
张怕问:“娘炮怎么说?”
“靠,娘炮说他做的对。”乌龟说:“俩二货碰一起了,有多少男人花着钱说着谎话去睡各种女人,这俩二货已经废了,送上门的都不要。”
张怕问:“搁你,你就上了?”
乌龟想都不想:“废话,这是必然的。”
张怕再问一遍:“当真?”
乌龟被问的发毛:“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怕说:“专心开车。”
“靠,还不是你在勾引我说话。”乌龟说:“胖子说那女的来京城,不知道会沦落到哪个风尘扑腾灰。”
张怕想了一下:“活着就是扑腾。”
不去管别人会如何,也不管别人去往哪里,张怕要回省城。
任何一条道路,永远有人来来往往,你的目的地也许是别人的起点,而你的起点,也许是别人永远到达不了的终点。
晚上十点半到家,除乌龟以外,每一个人都睡很足。尤其三个妹子,只最开始跟大狗玩上一会儿,后面的路上都在睡觉。
这里是省城,这里是家。张怕去吃饭,大狗便可以跟着。
还是烤肉店,大狗卧在张怕身边,张怕吃一口,它吃一口,一人一狗吃的很欢腾。
张白红不死心,又喂大狗吃肉。大狗的回答是不吃。
于元元也试着喂肉,还是不吃。
乌龟大笑:“好狗好狗。”
这是大狗的戒心,对上很多人都是这样。
大狗的戒心超过张怕的想象,别看大多时候都是不叫不动,可只要有一点危险可能,大狗都是敬而远之。
比如现在,乌龟只能坐在对面吃饭。也是比如现在,门口走进来三个青年,大狗刷地一下站起来,站到张怕另一边小心往外望。
张怕有点好奇,转头看三个青年。
三个青年大大咧咧进门,招呼老板点菜,其中一个圆脸小胖子转头左右看,看到张白红三个女娃子,捅咕下身边的平头青年。
平头青年看到三个美女,笑笑没说话,眼神在张怕和乌龟身上扫过。
乌龟正吃的过瘾,忽然觉得不对,抬头看,跟平头青年打个对脸。
平头青年冲他微微一笑,移开目光。(未完待续。)
...
乌龟跟张怕说:“那个小平头不对劲。”
张怕说:“你能知道什么对劲什么不对劲?”
乌龟骂上一句:“废话。”跟着又说:“眼神不对。”
张怕好奇道:“你真能看出来?”说着话再看大狗。大狗也不吃东西了,站起来隔着张怕往那面看。
“是不对。”张怕咕哝一句,想想说道:“你出去看看。”
乌龟说你病了,他们在这坐着,你让我出去?
张怕说:“万一人家是黑社会老大,外面跟着几十个小弟呢?”
“胡说有点限度好不好?”乌龟不理他了。
于元元小声说道:“那个胖子一直在看我。”
张怕回头看眼,那个圆脸小胖子果真盯着于元元看。
见张怕回头,小胖子还冲他笑笑。
这是要疯啊,从进门到现在,这几个人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嚣张。
张怕琢磨琢磨,让乌龟坐过来,俩人坐成一堵墙,挡住小胖子的眼神。
张白红说:“那个人怎么这样啊?就这么看人,不像好人。”
乌龟说:“打电话找人?”
张怕说:“别费那劲,赶紧吃,吃了撤。”
刘畅说:“我吃饱了。”
张白红也是这么说。
张怕说:“你们别想太多,该吃吃。”
张白红说:“早点休息吧,不吃了。”
张怕问了于元元和刘畅的意见,说声也好,喊服务员算帐,把没吃完的东西打包。
乌龟第一个往外走,走到那三个人桌子旁边的时候停住,挡在那一块,让三个女生出去,跟着再离开。
张怕最后出来,拎着一袋子食物,带着大狗出去。
大狗一直盯着三个人看,张怕笑着拍它一下。在经过那张桌子的时候,圆脸小胖子笑眯眯地看向他,抬手比画个开枪动作,嘴巴“biu”了一声。
张怕笑笑,当没看见没听见,跟大狗出来。
乌龟四个人等在车前面,张怕按开电子锁,乌龟拉开车门,大狗却忽然叫起来,几步跑过去,冲着车门轻叫两声。
张怕喊声:“等下。”走过走关上车门仔细看了又看,回头看看饭店。
乌龟问怎么了。
张怕说:“有人动过车锁。”
“电子锁怎么动?白痴啊。”乌龟说道。
张怕说:“动车锁没什么,问题是动了车锁,它没警报。”说着话围着车走上一圈。回来后,看见大狗一脸不屑表情看他。
张怕很纳闷:“你怎么能做出表情的?”喊乌龟过来:“你们看,它是不是在瞧不起我?”
乌龟凑过来看眼:“你疯了,它哪有表情?”
“好吧。”张怕问大狗:“有人动过车,是不是?”
大狗汪了一声。
张怕再问:“除了车锁,还有没有动过别的地方?”
大狗不出声了。
张怕拉开车门:“上车。”
张白红说:“你看你看,这狗就是你的,总说不是,你就是个大骗子。”
乌龟问:“他骗你什么了?我替你要回来。”
张怕指着乌龟说:“问他,我有没有养过狗?”
乌龟说:“这个,我可以证明。他就是一冷血动物,别说养狗,连人都不养。”
张白红说:“你怎么说的不是好话?”
张怕最后上车,关上车门想了想,又看向刚才那个饭店,没见有谁出来,告诉乌龟开车,去家附近找个宾馆。
乌龟说:“直接带你家多好?”
张怕说声废话,去后面坐下。
三个妹子商量几句,张白红过来问话:“我们要在这留得久的话,最好还是租个房子。”
张怕说:“今天睡宾馆,明天带你们去见陈有道,他要是留你们,进剧组住宾馆;要是不留你们演戏,租房子也没用。”
张白红说这样最好。
这天晚上这样安排,很快找到酒店,安顿好三个妹子,也是给乌龟开个房间,张怕把房车留在酒店停车场,带大狗回家。
意外的是,他的床有人占了,是十八班的学生。
屋子不少,架不住人多,就这么间房子一共睡了十四个人,张怕的床上挤了仨。
张怕很无语,只好再带着狗回去宾馆,给自己也开个房间。
隔天起床,跟三个妹子知会一声,让她们等电话,自己带大狗去学校。
按规定,学校周围是禁养区,校园里面更不用说。可我们的张老师硬是违反这一规定,带着大狗进到教室。
这一路走来不要太拉风好不好?
因为拉风,进教室不到五分钟,秦校长就很愤怒地打来电话:“你怎么回事?带着狗上学?”
张怕说:“你误会了,这是一只保安犬,是保护和维持学校秩序的。”
“信你就出鬼了。”秦校长说。
张怕说:“你还真就得相信我,我这只狗能抓小偷。”
“你抓一个给我看看。”秦校长说。
张怕说:“你先找个小偷。”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忽然一激灵,昨天半夜吃饭遇到的三个人,有九成可能是贼,而且是大贼,身上带着股贼气。
贼是什么气?气又是什么?
气是气质,比如说军人,当兵两年,腰板永远是直的,眼睛永远是亮的。比如说官员,做领导久了,会自然不自然地带上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比如说囚犯,住久了监狱,看见警察就会习惯性的远避或讨好。
做贼做久了,看见一个人就会首先注意他的钱。
会根据穿着猜有多少钱,会猜测钱藏在哪里,会知道你是真有钱还是装有钱。
幸福里有很多贼,不过幸福里的贼多带股痞气,是那种很不专业的贼,兼职打打杀杀。昨天晚上那三个人不一样,别看表面嚣张,却是看不到任何凶悍之意,甚至隐隐带着种骄傲,是在骄傲于他们的技术?
他在乱想,秦校长还在说话:“赶紧把狗弄走。”
张怕说:“没得弄,弄走了可就真出麻烦了。”
秦校长说:“那是你的麻烦,你把狗带来学校就是我的麻烦。”
张怕努力转换话题,对着手机说:“你在办公室?我来还钱……不对啊,你还欠我工资,是我还你钱好?还是你从工资里扣?”
秦校长顺着他的话头说:“你学生打架那件事情解决了,你给我管好那帮猴子,一个个的……你给我上来。”忽然大喊一句,挂断电话。
不知道说到什么内容,秦校长忽然来了脾气。
张怕就牵着大狗上楼。可怜大家伙自由了好多年,遇到张怕这么个不靠谱的,也得系上链子。
在校长办公室,大狗进门就朝秦校长点头。
秦校长本来有点生气,在看见憨憨傻傻、还要冲自己问好的大家伙之后,脸上出现笑容,走过来问:“哪来的?”
张怕说:“你知道……等下,让我想想。”
“想什么?”秦校长坐到沙发上,招呼大狗过来。
张怕说:“人名,叫……叫什么帅,有个画画的,好象特别有名,叫什么帅……正帅!对了,有个叫正帅的画家,这是他的狗。”
“衣正帅?”秦校长不像张怕那样孤陋寡闻。
张怕说:“就是他。”
“你认识衣正帅?”
张怕撇嘴道:“认识衣正帅很希奇?”
“希奇?”秦校长说:“咱国家有几个牛人,衣正帅算一个。”
张怕说:“有什么可牛的?我就觉得你们啊……真没劲,一遇到有钱的有名的,就什么什么都有了,又牛又有才,切。”
秦校长说:“能不能听我说完?”
“能。”张怕回道。
秦校长说:“你知道咱国家有各种协会吧?”
“知道。”张怕说:“我差点就是省作协的,我多酷啊,给推了。”
秦校长笑笑:“有病得治啊,国外科学家说吹牛是病,不能小视。”
张怕说:“吹牛是病,可我说的是事实。”
“好吧,你厉害,你已经成功的欺骗了自己,而且是一再地欺骗自己。”秦校长接着说:“你把省作协推了不算本事,咱国家有几个牛人,从国家作协退出来,还发表了声明,这才是本事。”
张怕说:“这是头脑不清醒吧,跟国家对着干,打某些干部和国家的脸?”
秦校长笑道:“衣正帅也是这样的人。”
张怕说:“他是作协的……啊,画协的。”
秦校长叹气道:“你还能更不学无术一些么?”
张怕很委屈:“我又怎么了?”
秦校长说:“记好了,那叫美术家协会,画家协会……是属于山寨版本的。”
张怕拍巴掌:“您老真有学问。”
秦校长说:“我一直有学问。”跟着又说:“衣正帅成名后,美术家协会发过邀请,找他开会,只要好好运做,估计有个两、三年就能混上委员身份,人家不干,根本没去开会,有本事吧。”
张怕说:“这算什么本事?我也不愿意开会。”
秦校长看他一眼:“老天开眼,就让你在无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精彩吧。”
张怕说:“你诅咒人的方式真新颖。”
秦校长说:“少扯,我问你,这个狗是衣正帅的?去京城看到他了?”
张怕说:“肯定看到啊。”
秦校长想了想说:“要是能请他来做个报告么……”
张怕说:“我是作家,我可以做报告,我很擅长。”
秦校长当没见这句话,沉默好一会儿说起另一件事,就是那件刚才电话里忽然让他很生气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