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怕说:“跟网站说啊,跟我说没有用。”
“网站要价太高。”唐一新说:“后期要改编、要立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一下子花出去五六百万。”
张怕愣了下:“多少?”
唐一新说:“网站让我们报价,我们打包报价三百万,网站不同意。”
张怕笑道:“我还是很值钱的么?”
唐一新有点意外的看他一眼:“据我所知,你们网站一个成绩不如你的写手,一本刚过百万字的书卖出去三百万版权;而你是好几本书。”
张怕又愣了下:“你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懂。”
唐一新笑道:“先不说这个,我们希望你能跟网站说说,尽量低点价钱可以么?”
张怕呵呵笑了一声,这一套流程太熟悉了,铅笔说过好几次。
铅笔的书明显比自己写的值钱,那家伙真要改编起来,一部书就要四、五百万也是可能的。真正是不能比较啊!
张怕说:“不好意思,我确实帮不上你。”
说到底还是没进入最后流程,价钱就没谈拢。再说到底,还是没瞧上自己写的东西,不然早就拿钱砸人了。
唐一新说:“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改编成电视剧?”
张怕说:“我身后就有个影视公司,也没说改编自己的作品,实在是玩不起。”
唐一新说:“我们了解过,你肯定是有各种考虑,有顾虑,我们是真心想要改编你的作品,你不能做的事情,我们替你来做。”
像这种事情呢,业务员肯定说的比唐一新说的还要好听,其实归根结底一个字,钱。啰里啰唆、说来说去,无非是想低价购买。
唐一新费半天话,甚至带人从京城飞过来,好像是表示了诚意。其实机票多钱一张?两个人来来回回加一起,算上住宿费也不到五千块。他们想要的却是七位数的砍价,而且是好几个百万。
倒退个几十年,兴许有人觉得这是真心想做事情的好同志。可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别的不说,首先你们大唐就是私企,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一个钱子,多说几个字就是利益相关。
看着唐一新严肃认真的表情,张怕笑了下:“谢谢你们瞧得起,我做不主。”
唐一新不死心:“你可以跟网站说一下啊,你这么有名,又写了那么多本书,网站也想赚钱,也想打名声好不好?”
张怕说:“是我,我不想打名声。”起身道:“谢谢你们瞧得起,单就这件事情来说,我确实无能为力,sorry。”转身出门。
张老师对所谓的改编确实不在意,你愿意花多钱就花去,愿意改编就改去,张怕跟网站有合同,在一定期限内,只要他还通过网站这个平台赚钱,就是在合约期限内。可合同是有时间期限的,五年、十年,总有一天到期,如果到那一天还没有人舍得购买他的版权,那就可以免费拿回来改变。当然,首先得具有改变价值。
但不管怎么说,张怕是真的不在意那几个故事的改编。有这么一句话,不管是对于漫画还是对于网文,十分十分通用!改的什么玩意啊!
对上任何一篇大火的网文,当他们变成电影电视剧,这句话的出现概率相当之高,或者是类似言论相当的高。
所以呢,未必改编就是好事。
读者对改编电视剧后的网文的最高评价是:几乎跟原作一样。
很多故事一改就死,君不见有多少作者在电视剧出来之后马上发声明:改编与我无关!
所以,张老师是真的对所谓的改编没有兴趣。
他走的特别潇洒,唐一新看眼陆乐虎:“咱这是失败了是么?”
陆乐虎想了下说:“能不能是以退为进?”
唐一新说有可能,又说:“跟上去么?”
陆乐虎比他干脆多了,抬步追出去:“张先生,您晚上有空么?”
张怕哈哈笑上一声:“没空。”转身看看俩人:“再见,真不是不帮你们,是你们要求的事情,我完全使不上力,所以再见。”说完就大步离开。
一个公司,即便是功能再单一的公司,相关事情也会多个没完。不说公检法,咱说国地税,再有卫生、消防……这么说吧,任何一个私营企业,就没有不忙的。
年根底下,工商要检查,税务要完税。
说起完税,又是另一个传奇故事。什么是完税?是不是今年的税交完了,不偷税就是赢了?
怎么可能?
首先一点,八成企业都不会严格完税。这不是政策漏洞,是税太高,不偷税漏税就有可能赔本。
好吧,这个是不正常现象。咱说个正常现象。基本上所有行政部门都有业务指标,公安是破案率、街道是投诉率,税务是完税指标。
正常情况下,不会是今年年底,你完成今年的税务指标就OK了。事实上,每一级税务部门都有指标,在指标压制之下,税务部门为了完成任务,会想一些办法。比如提前纳税。
严格说不是纳税,但不管怎么说,作为被管制单位,为了明年能一帆风顺,面对上级主管部门的一些额外要求……甚至不能说是要求,反正就那么回事。用演艺圈的话说是潜规则。
在单位与税务部门之间,这也是潜规则之一,被管单位要提前……登记。
好吧,是登记,要完成明年的纳税任务。这样呢,大家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一方面,再一个,税务局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某些时候,如果被管单位够聪明,就会派相关工作人员,比如会计,帮助税务局做一些无关紧要工作。
假如税务局要搬家,或者是某几个部门换办公室,被管单位必须要勇敢冲上。
反正就是这样,被管单位想要风调雨顺,肯定要认真伺候好主管部门。
一一一影视公司没有这样做,原因,没有人懂。
看这四个字,多么灿烂醒目!
可是偏偏如此,真的是没有人懂。
区税务局有任务,对于他们来说,没必要特别直白说出内容,一通电话过去,随便找个由头说几句话,作为被管单位,你们是要应该有清晰认知的。尤其!尤其公司成立三年,前两年一直放任你们,你们要知道,这是我们照顾你们,可眼看第三年了,接着是第四年,你们还要这样?
一一一影视公司是纳税大户,大户更要管制。
整个一一一影视就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概念,对税务局的电话也没什么反应。于是,在年根底下,税务局一通电话,要来查账。
没有企业不怕查账,不要说小公司,即便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上市公司,也害怕查账。很多上市公司根本就有两本账、甚至三本账。
按照正常情况,税务局要来查账,公司内部肯定要紧张,肯定要先检查一遍账目。
一一一影视没有再次检查账目,可也是有些忐忑。
接到通知后,龙小乐的第一反应是找人疏通关系,他是真真正正的不希望查账。
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完美账目,查到就是错误,就一定要处罚。
龙小乐是疏忽了跟税务部门的沟通与交流,可不代表愿意把自己摆上砧板。
……
税务是一方面,还有很多别的单位。比如消防。
消防是一个很没法说的情况,所有公司都要有消防许可才准许营业。那么,有关于消防标准,有多少人能够说清?
正常情况,你去消防部门办手续,不能说一概不准,反正是七难八难。
为什么会困难?因为有人要赚钱。
对的方法是,你找人打听消防这块归谁管,然后呢,一定会有代理公司,你要做的是把钱给代理公司,或是某个人。
花钱是一定的,花多花少取决于你有多么大的面子。然后由他们出面,你就会拿到消防许可。
一一一影视公司原先在九龙别墅,说是蒙混过关也好,投机取巧也好,不要说消防,大部分手续都没办。现在是换到我家大楼办公,好吧,你是公司老板,你说该怎么办?
年根底下,该办的事情怎么可以继续拖下去呢?
多说句话,现在的氛围比以前要好上很多很多,倒退个某些年,年根底下你不去上供,某些主管部门会主动上门。
现在真的是好上许多,不要说上供,就单位内部的福利都不敢随意分发。比如月饼节,好大一个税务局,硬是不敢发月饼。
在这种政策之下,一一一影视公司算是赶上一个好的年代,可年代再好,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
于是,龙小乐就郁闷了。
没过两天,龙小乐来找张怕诉苦:“你是没见到,请吃饭不去,请唱歌不去,给购物卡不收,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怕说:“是你给的钱不够多。”
龙小乐说:“废话!我要是随便遇见一个人就给一百万,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张怕说你是抬杠。龙小乐说:“京城有事,我要出差。”
张怕说:“出你个脑袋!不许逃避。”
肯定是要逃避的,遇到这种事情……这是个没法说的事情,摊子越大,遇到的事情就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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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四个字,龙小乐足足四分钟没说话,看着张怕一遍一遍,最后叹气道:“你赢了。”
张怕说:“我是真想辞职。”
龙小乐说我知道,跟着又说:“你猜,你猜一下,我为什么从来不让你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怕想了下说不知道。
龙小乐笑道:“就当你是你不知道。”跟着说:“告诉你件事,以前从来没说过,去工商办执照的时候,倒是没花多少钱,但是用了我十一天的时间。”
不等张怕说话,龙小乐苦笑道:“十一天,十一天啊,人家告诉我是特事特办,已经很顺利了。”
“好吧,顺利。”龙小乐接着说:“去税务局办手续,我,一个堂堂大少,去找搬家公司,帮人搬家。”
张怕沉默片刻问:“还有么?”
“没了。”龙小乐说:“这已经很够了好不好?还要有?还要有什么?”
张怕说:“不知道。”
龙小乐说:“别的不说了,不但你想辞职,我也想,可是不能,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干下去。”
张怕笑了下:“你脑子有病,我说想辞职,有说要辞职么?”
龙小乐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不仗义。”
张怕说:“我是有感而发,这大过年的,你看你。”
龙小乐说:“正常。”跟着又说:“说个好消息,你的《超级舞者》卖出去了。”
张怕问什么意思。
龙小乐说:“美国有公司要买版权。”
张怕说这个牛。
龙小乐说:“更牛的在后面,他们说,尽可能的促成两国最顶端的舞蹈演员进行对决,怎么样?牛不牛?”
张怕说牛。
龙小乐笑了下:“还一个,片子出口了,韩国买了。”
张怕问多少钱。
龙小乐说:“这就不是钱的问题,一直是韩剧折腾咱们,咱现在要打翻身仗,翻身仗懂么?要逆袭他们,要霸占他们的电视机。”
张怕笑了笑没说话。
龙小乐说:“韩国对进口中国电视剧有限制,相当严格,最近一些年基本上是零进口,《超级舞者》能冲进去,就是不卖钱我也愿意。”
张怕说:“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龙小乐说:“你真是头猪,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把二写好了!写好了懂么?”
张怕笑了下:“难。”
“难不难的我不管,公司这么多艺人,你要是让他们红不过两年……好意思么?”龙小乐说:“还一个事,街道希望咱们捐款,我是不想去。”
张怕说:“我也不去。”
龙小乐看看电脑,想了下说:“对了,街道还要给你钱,给孤儿院的爱心款。”
张怕听后沉默好一会儿:“我怎么感觉昨天刚过完年,马上又过年了?”
龙小乐说:“一样,我感觉什么都没做,吃吃睡睡又一年。”
张怕说:“打台球去?”
龙小乐笑了下:“你是真不知死啊。”
张怕说:“打台球,我赢你了。”
龙小乐说:“不是赢我,是运气好,赢了……”话说一半停住。
张怕问怎么了?
龙小乐笑了下:“打台球。”心里话是才几年啊,曾经那么好的伙伴,那么好的队友,变得久无联系?
我家大楼什么都有,三楼有个活动室,里面有台球、有乒乓球案子。可惜了,一直没人来玩。
龙小乐和张怕略微收拾一下,来打台球。
龙小乐是台球高手,用一只左手就能欺负张怕。俩人打了半个小时,张怕一局没赢。到后来,龙小乐丢掉球杆:“丢人啊。”
张怕说:“打不过就打不过,有什么可丢人的?”
龙小乐说:“我是说我丢人!丢人啊!”
张怕哈哈大笑:“就别缅怀你的过去了。”
怎么可能不缅怀?他俩打完台球,去楼上饭店喝酒,刚出电梯,张怕接到金四海电话:“听说段大军死了,是么?”
张怕有些吃惊:“段大军死了?”
金四海说:“你能帮我查一下么?”
张怕说:“没办法查,但是可以去看看他。”
金四海说:“去看一下,等你电话。”说完就挂。
张怕跟金四海有什么关系?严格来说没有。
当初的幸福里走出去三个牛人,金四海是其中之一。后来被段大军出卖,被迫离开省城。
段大军出卖的确实挺狠的,不但是逼走金四海,后来更是把金四海的房子送出去。不过他也没能好过几天,后来被抓,一关就是十几年,到现在还是在监狱里服刑。
张怕的我家大楼,最初的开始,就是金四海的那处房屋。可以说没有那间屋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收购,更不会有我家大楼的出现。
接到这个电话,张怕想上一会儿,跟龙小乐上楼喝酒,一通大酒之后散场。隔天一早,喊上乌龟,又买上大堆东西,张怕要去监狱拜年。
监狱里好多认识人,比如段大军,比如老虎,比如学生家长。
这一天就是到处跑,好在是年根,监狱稍稍放宽一下规定,争取让每一个犯人都能过个好年,所以,这一天还算顺利。
先去看望老虎,那家伙居然胖了。
张怕有点不敢相信:“郭刚那些手下没为难你?”
老虎大笑:“为难个屁,郭刚都死了,谁还替他出头?”
这算是个好消息,给老虎留下钱,再去看望别人。高飞的老爹也胖了。
高飞是张怕的学生,高中没读完就飞去美国。他是想当职业篮球运动员,可惜,到目前为止,好像连校队都没进去。
在美国打球有分数要求,高飞连英语都不懂,又怎么能考出好成绩?
反正就是好事多磨吧,让高同学在美国慢慢磨。
高老爸没能出国,被提前关押,后来判刑。
见到张怕来拜年,老高同志很高兴,说在监狱里都知道你是明星。张怕笑着说不算什么,寒暄几句,同样是留了钱,然后才去问管教。
段大军就是关在这里,张怕走遍三个监狱,最后才来到这里,也是最后才询问段大军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值班警察马上狐疑看他:“你和段大军什么关系?”
张怕说是邻居。说起来倒不是警察故意为难张怕,是张怕来的次数不够多,现在的值班警察不知道张怕来看望过段大军。
听到这个答案,警察想了下又问:“邻居?”
只听这两个字,张怕就知道段大军一定出事了,否则不可能随便问个警察就知道。思考片刻说道:“段大军没有亲戚,我可以算是唯一还在的朋友。”
警察沉默好一会儿:“段大军死了。”
张怕问什么死的。
那警察说:“具体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张怕说:“那我该问谁?”
那警察回话:“我不知道,我刚来没多久。”
好吧,就算你刚来没多久,张怕看看他,互相想起个问题:“我能问下,段大军服刑几年了么?”
那警察沉默片刻:“你可以去问领导,我是真的不知道。”
张怕说声谢谢,又问:“我该找谁?”
那警察说:“出去,去值班室登记,去问他们。”跟着又说:“段大军……已经火化了。”
张怕看眼那警察,说声谢谢,从这里出去,重回去门卫室登记询问。
值班警察倒是无所谓,听说是询问段大军,直接说找管理处。让张怕稍等,打电话过去联系,然后跟张怕说:“没有人,你得明天早上九点过来。”
张怕说谢谢,出门回家。
在回去路上给金四海打电话,说段大军确实死了。
金四海沉默好一会儿,问见到尸体没有?
张怕说:“没见到,警察说火化了,可我什么都没见到。”
金四海又是沉默片刻,然后说:“段大军服刑十四年,如果没有意外,明年就出来了。”
张怕啊了一声。
金四海说:“谢谢了,你明天不用去了。”
张怕问:“总要下葬吧?”
金四海说:“这次事情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用去了,我有数。”说完挂断电话。
张怕放下手机,一时无语。
服刑十好几年,即将出狱的时候死了,尤其这家伙还是个孤人,没亲没故没朋友,死不死活不活没人在意。想都不用想,其中一定有内情。
不过呢,让张怕好奇的是,金四海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在疑惑中,竟然又接到石三电话,刚一接通,那家伙就是大喊救命。
张怕直接愣住:“你们真去种树了?”来电显示是边疆某地的区号。
石三说:“没种也差不多了,你得赔我。”
张怕问怎么赔?
石三说:“本来老头子天天看故宫,多么可爱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你偏让我做事,这一下子,不种树怎么办?”
张怕说:“往南走啊!你是不是猪?”
石三说:“我说话好使么?”
张怕笑道:“这倒是。”又问:“打电话时传达什么精神?”
石三说:“我师父天天往村子里跑,我有点胆虚,实在想不出来他要做什么,您受个累,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随便什么借口都行。”
张怕说:“往村子里跑?什么意思?”
石三说:“我哪知道啊?本来都不想告诉你电话号码,没办法啊,就怕我师父忽然一脑门子热血扎在这里……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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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不去?现在是老头儿去哪,我们去哪。”说到这里叹口气:“你是不知道啊,危险啊,是真危险。”
张怕说:“像新闻联播里那么危险?”
石三回话:“比那危险多了!”
张怕笑了下:“爱莫能助,你得多加小心。”
石三说:“别说屁话,想个办法把我们弄出去。”
张怕想了下说:“我这块来了十一个残疾孩子,让老爷子来献爱心?”
石三说:“没戏,老头子才不管那些事情,他认为,这个世界就那么回事,每个人有每个人要面对的事情,对得起自己得了。”
张怕笑笑:“那怎么办?”
石三急道:“是我问你问题。”
张怕问:“石块呢?”
石三说:“那是我看中的人,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张怕说:“你收徒弟,让师父把关,不很正常么?”
石三琢磨琢磨:“我问问吧,你再想别的办法,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在这地方待着。”
张怕说:“你这话反动啊。”
“反个屁动。”石三说:“老爷子要是选个地方住下,那无所谓,在哪住不是住?可他根本不住,就是到处走,鬼知道能遇到什么人?”停了下又说:“别再这儿了,就是去最繁华的北上广,我也不敢到处乱走啊,你知道哪个屋子里藏个神仙?这些都是师傅教我的,现在他在乱来。”
张怕说:“习惯就好了。”
石三想了下说:“你还是得赔我,好好的看故宫该有多么快乐!”
张怕说:“等上几天,没事就回来呗。”
“再说吧,我现在要去骗老头儿了,再见。”石三挂掉电话。
张怕有点挠头,假如真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老爷子受到伤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可老人家都是倔强一族,没有几个肯听别人意见的。想了想,张怕双手合十:“老天,给点面子吧,别折腾了。”
隔天,林浅草来了,装了满满一车菜送来我家大楼,又要送去刘小美家里。
难得的,林浅草穿上西装,收拾的干干净净,说是一定要请张怕吃饭。
张怕问:“钱都还清了?”
林浅草笑道:“钱不着急,重要的是我要感谢你。”
他是应该感谢张怕,出钱帮他承包菜地,安排销路,只要肯出力就一定赚钱。林浅草也是算得上灵活,在林子里养鸡、鸭,额外养猪,一切都是遵循现在的绿色食品的标准去做。宁肯辛苦一些,宁肯产量低一些,一定要安全、无污染。
两年多时间,张怕投的钱已经回本,要不是还有很多别的花费,比如雇请工人什么的,林浅草的债务早就清了。
张怕没催过债,对上林浅草这种踏实干活的,根本没必要催。
林浅草一直都做的特别好,除去本职工作之外,经常去孤儿院帮忙,甚至帮忙做饭。当然也有还钱。
张怕说过不用还,林浅草就把钱送去云云那里登记,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我还不还是我的事情。
张怕是真没想让林浅草还钱,因为,他觉得能让孤儿院吃上放心菜,这就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不但是孤儿院,不加油饭店慢慢有了些客人,就是因为这里的菜是绿色食品。
这些都是林浅草的功劳,可林浅草偏偏认为是亏欠张怕的,要不说,人都愿意跟有良心的人处,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大家才能快乐在一起,做一辈子朋友。
自私是原罪,人都自私,可是只要稍稍控制一下自私的欲望,尽量大方一些,也许就能交到许多好朋友。
林浅草一定要请张怕喝酒,不管张怕说什么,他说:“我先去送菜,你不许走,回来找你!”说完下楼,去刘小美家里送菜。
人是需要对比的,有林浅草这样的人,就有大猫那样的人。有胖子那样的人,就有王坤那样的人。
也是在这天,林浅草离开半个多小时以后,王坤打开电话:“还生我气么?”
张怕冷笑道:“可不敢生你的气。”
王坤说:“我要走了,走之前请你喝顿酒,行么?”
张怕说没时间。
王坤笑了下:“我是对不起你,我承认,我没否认吧?”
张怕说:“我要是把你杀了,然后我也承认,你觉得有意义么?”
王坤沉默好一会儿:“不管怎么说,我要走了,甚至不能在家过年,就像请你喝个酒,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张怕说不行。
王坤说:“你是不是男人?这都几年了?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张怕笑了下:“欺骗和小气是两回事。”
王坤大喊道:“好,我骗了你,坑了你,我也知道对不起你,所以走了,离你远远的,你还要怎么的?”
张怕说:“挂了吧,不想和你吵架,没意义。”
王坤又是沉默良久:“那行,再见。”结束通话。
张怕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好长时间,给胖子打电话:“晚上和林浅草吃饭,把人都喊了吧。”
胖子顿了一下:“王坤刚打电话了,说明儿南飞。”
张怕说:“那成,你们喝。”
胖子说:“别挂!”
张怕说没挂。
胖子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起喝点不挺好的么?”
张怕笑了下:“你是真看我不打你了。”
胖子说:“不就是打架么?谁怕谁?可是有意义么?”不等张怕说话,胖子接着说:“我能认识你,应该说咱哥几个能处到一起,要是没有王坤,你觉得可能么?”
张怕说:“两回事。”
“没什么几回事的,王坤确实坑你一次,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想要弥补。”胖子说:“昨天喝酒,乌龟说句话,说以前幸福里拜把子是六十一个人,后来蝗虫大队少了二十多个人,这些年熬下来,现在能常见面的也就十来个,还分成好几个团伙。”
张怕问:“你们六十多个人拜把子?”
胖子笑道:“小学,好几个班的凑一起,天天胡闹,就拜了呗。”
张怕哦了一声。
胖子又说:“王坤这个人……怎么说呢,是有点那什么,他也把我们坑了……算了。”
张怕说:“是算了,挂了吧。”
胖子问:“晚上喝酒不来?”
张怕说:“我得陪林浅草。”
胖子笑了下:“那就是个神。”
张怕说:“你也是个神。”
胖子苦笑一下:“我发现了,是真没法跟你聊天,挂了。”结束通话。
这个晚上,胖子他们跟王坤喝酒,林浅草跟张怕在不加油喝酒,都是说着曾经的故事,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现在的你是什么样。
张怕确实想喝酒,当是祭奠曾经的日子,一杯杯喝得十分畅快。在喝正爽的时候,接到胖子电话:“打架。”报出地点。
张怕说马上到,跟林浅草说一声,俩人下楼跑出小区。
等坐上出租车,张怕才想起身份问题,他现在不适合参与这种活动。不过已经坐上车,就想着还是过去看看吧。
在车上,林浅草问:“不是因为找小姐打起来了吧?”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很有名的练歌房,连林浅草都知道。
张怕说不清楚,低头想上好一会儿,琢磨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话的时候,汽车开到地方。
张怕和林浅草走进练歌房,在很大一间包房里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很安静,没有音乐声,也没有人说话。
看见张怕进门,王坤起身道:“她在这。”
张怕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穿晚礼服的女孩脸色发白坐在沙发上。
张怕笑了下,刚想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冲进来十来个小青年,为首的是个光头壮汉。
他一进门,那个女孩马上站起来:“光哥。”
光哥扫过屋里众人,撇下嘴说:“开大灯。”有跟班去开灯。
光哥走到茶几前面站住,问话:“什么情况?”
王坤看他一眼:“没有情况。”
“没有情况,你扣着我们的小妹儿是什么意思?”光哥问。
王坤说:“这是我以前对象,遇到了聊聊天,不行么?”
“以前对象?”光哥看眼那女孩。
那女孩说:“早分手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坤笑道:“你也知道分手了?”
光哥大声说:“你们的事情去外面说,这里不能闹事。”
胖子站起来说话:“等我们闹事你再来行么?你这样的,影响我们情绪,玩不高兴了,我们不给钱的。”
光哥看向胖子,冷笑道:“留个名儿呗?”
胖子呸了一声:“就你这样的,留名?”转头跟张怕说:“王坤在这,小盼在这,你在,我也在,还少格尺和难民。”
张怕笑笑:“格尺,难民,不会回来了。”停了下又说:“起码是不会让我知道。”
王坤说:“我是坑你一次,对不起,现在小盼在这,你说吧,想怎么收拾她。”
小盼有点慌,急忙往前走:“光哥。”
王坤笑道:“光哥?”笑着对光哥说:“光哥啊,我是王坤,幸福里小王,有印象么?”
光哥说:“我管你是小王还是老王?吓唬我呢?”
胖子笑道:“你呀,自我介绍都不会,应该这么说。”面对光哥,胖子咳嗽一声:“你好,我是蝗虫大队的胖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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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盼没接话。胖子笑道:“你不尊重前辈,你应该叫格尺哥,还有难民哥。”停了下又说:“要是还没印象的话,知道铁血军团么?”
这四个字一出,光哥脸色又是一变。
他记起来了,省城混子谁不知道铁血军团?单论名声,铁血军团能拉蝗虫大队好几公里远。
谁都承认幸福里最乱,混子最多。也承认这地方出牛人。但是大部分混子都瞧不起幸福里混子,尤其瞧不起蝗虫大队。
正常人哪有起这么个名字的?
在张怕来幸福里以前,蝗虫大队都快黄了。后来蝗虫大队也黄了,这玩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可铁血军团不是这样,里面最牛的两个人是格尺和难民。
王坤和张怕的矛盾就跟铁血军团有关。
简单说就是,王坤和张怕认识以后,大家伙还是好好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王坤处个对象,又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出卖张怕。
那一次不单是出卖张怕,顺带的坑了胖子那些人。不过铁血军团的目标是张怕,主要就是针对张怕。让张怕吃了很大的亏。
张怕成功逃掉,养好伤以后,一个人把铁血军团挑了。当然不是方世玉独闯天地会那种,是用他的办法,一点一点的,能逐个击破就逐个击破,不能逐个击破就一起折腾,反正用不到一个月时间,铁血军团没了。格尺和难民跑路。
那一次,张怕是真疯了,各种手段都用,就差杀人。不然格尺和难民不会逃跑。王坤也是那个时候跑的,一去不回。
从那以后,胖子这帮人才算踏实下来,彻底服了。
那段故事要是详细说,能写出个很好看的黑社会剧本,典型的复仇故事。正是因为那段疯狂日子,张怕不可能原谅王坤。
说起来简单,你只是出卖我一下,把我坑了。可对于张怕来说,一个人对一个团伙,要怎么样的拼命才能报仇出气?
此时在包房里,听到胖子说铁血军团,光哥有点吃不准,思考一下问话:“你们谁是铁血军团的?”
胖子说:“你是不是傻?铁血军团都被我们打散了,你问我们是不是铁血军团的?”
光哥看眼小盼:“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是不能在场子里闹事,还有,不能难为和强迫小姐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胖子说:“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一指头都没碰过她,怎么强迫?”
光哥想了下说:“那这样,小妹儿我带走,给你们换几个行么?”
王坤说:“小盼坐下,我有事情问你。”
小盼犹豫地看向光哥。不等光哥说话,张怕抢先说话:“我不管你们谁是谁,没打架吧?没打架我走了。”说完要出门。
王坤说:“等下,我想给你个交代。”
张怕笑了下:“就问你一句话,你出卖我,不是小盼骗你的吧?不是她怂恿的吧?”
小盼赶忙说不是。
胖子冲她喊道:“闭嘴!没问你!”
王坤沉默好一会儿,苦笑下说:“没错,和小盼无关。”
张怕说:“既然都无关了,你留着人家干嘛?又是为嘛喊我过来?”说着话看眼胖子,又看看乌龟那几个人,转头跟林浅草说:“走吧。”说完出门。
胖子追出来:“老大,咱能不能不这么犟?”
张怕笑了下,摆摆手说:“再见。”大步往外走。
即将要过年了,这就是年根底下的助兴节目?张怕问林浅草:“烤肉?”
林浅草说:“吃什么都行,不饿。”跟着又说:“你和王坤到底是什么矛盾?”
张怕笑了下:“那是一个传说故事。”
林浅草笑道:“我知道,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什么石头会唱歌?”
张怕哈哈笑上一声:“自己百度去。”
出来歌房,林浅草想了下说:“算了,我回家了,过年见。”
张怕问:“咋地?来拜年啊?”
“必须的啊。”林浅草拉开出租车门:“过年别乱跑,等叔叔给你压岁钱。”说完关上车门,司机开车。
张怕站了会儿,有司机问他走么?
张怕说走,然后朝家的方向慢慢走。
没一会儿,胖子打电话问他在哪。
张怕说:“咋地?请我喝酒?”
胖子说是,又说我们也散了,你在哪?
张怕说往家走。
胖子想了下问:“不加油还开么?”
张怕说:“开不开的也别去了,大晚上的折腾人。”
胖子说:“那你过来,叔叔请你吃小龙虾。”
张怕说不吃。
胖子说:“你到底想怎样啊?”
张怕笑道:“台湾腔不浓。”
胖子也笑:“你说,这都要过年了,也是过去好几年了,格尺和难民能不能回来?”
“回不回来和我无关。”张怕说。
胖子说:“就是啊,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咦?好熟的词儿。”
张怕说:“你看啊,咱们一天天瞎忙,总有各种麻烦事找上门,所以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该忘的就忘了。”
胖子说:“少说废话,过来喝酒。”
张怕说不去,挂断电话。
这个晚上,张老师溜达回家,在家楼下遇到乔婶,老太太刚从医院回来。跟他一样是走回来的。
现到张怕,乔婶有点紧张,先笑了下才说话:“刚回来?”
张怕说:“婶子……”他想劝乔婶放轻松,不要感觉好像亏欠了我一样。可是话到嘴边,变成:“说了打车回来,你怎么不听?”
乔婶笑着说:“没多远,打车浪费钱。”
张怕笑着说:“你是不是也不要坐电梯?”
乔婶被他逗笑了:“坐电梯可以。”
那就可以吧,俩人坐电梯上楼,在走廊分开,张怕回去自己房间。
房间里有一只又肥又大的大公鸡,懒懒卧在张怕的椅子上。张怕进门,那家伙竟是头也不抬一下。
刘小美不在家,张怕进屋左右看看,也不洗脸,倒床上看大公鸡。
这只曾经的仓库之王终于落魄了,先是金灿灿取代了它的地位,接着小张亮成功上位。现在也就能欺负欺负张怕。
生物都是聪明的,起码知道什么危险什么不危险。欺负张怕不危险,张怕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可要是欺负到金灿灿和张亮,还有孟小佳……大公鸡不想把自己变成菜肴,当然要很老实的很老实。
有关于聪明与笨这个问题,应该这么问,狗和鸡,谁更聪明一些?
按说应该是狗,可那三只笨狗就没有大公鸡聪明,乱喊乱叫的挨过许多揍,还是屡教不改。可怜的大公鸡为了适应这个社会,连司晨的工作都丢弃掉……这就是进化论吧?
这个晚上,就是大公鸡给张怕作伴。等第二天起床,大公鸡居然不见了。
张怕连声叹气,这还是鸡么?神出鬼没的比鬼都吓人。
大公鸡当然不会离奇消失,能让它离开的只有张亮那几个小祖宗。所以没多久,小张亮进门了,咯咯笑着找张怕抱。
跟她相比,金灿灿好像大孩子的样子,总是努力摆出个小大人的样子,努力且认真的教导并照顾张亮。
陪三个小丫头玩上半个多小时,借着孩子们吃饭的机会,张怕开电脑干活。
刘小美打个电话说今天不回来了,问张怕年三十在哪过?
张怕说孤儿院。
刘小美说知道了,又问:“初一回来吧?”
张怕说是。
放下电话,张老师越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去年还跟石三琢磨运送一亿多人民币的事情,眨眼过去一年多,那些钱也没花多少。
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石三打过来电话:“我们家老头不走,他说石块不石块的跟他无关。”
张怕想了下说:“你告诉他,石块姓张。”
石三愣住,过了好一会儿说:“你确实厉害。”不等张怕回话,那面已经挂断电话。
张怕成功了,在他出主意二十分钟后,石三又打来电话,说马上带老爷子过来,你得告诉石块,千万千万别穿帮了。
张怕说:“放心,我的拳头很好用。”
石三大骂:“你想弄死我啊?得让老爷子满意知道不?”
张怕说知道了大哥。
石三说:“等着啊,叔叔要回来了。”
打完这个电话,张怕去找刘乐。意外的是刘乐没在家?
张怕挠挠头,去问艾严:“看见刘乐没?”
艾严说跟石块出去了,说是去给孩子画画。
张怕马上给云云打电话,果然,石块和刘乐在孤儿院,也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在给孩子们画肖像画。
张怕马上赶过去,找到石块就说:“商量件事。”
石块很警觉:“你不是要打我吧?”
张怕气道:“我打你还用商量?”
石块点头:“这倒是。”
张怕说:“那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姓张,叫张石块。”
石块皱眉看他:“你是想当我干爹?”
张怕郁闷了:“大哥,当你干爹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石块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想什么?”
张怕说:“听好了,你师父石三,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你师父了。”
石块说:“他从来就不是我师父。”
张怕说:“这就对了。”跟着说:“石三有个师父,叫张老三,你姓张是跟他有关,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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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想了下问:“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怕无语了:“你是装的还是真这么笨?”
石块说:“可不敢装,怕你揍我。”
张怕说:“少扯,我有多久没动过你了?”
石块问回来:“你有多久没见过我了?”
张怕被问住,想了想说道:“是这么回事,有个老头不好好过日子,天天在边疆那地方溜达,还不是旅游,是到处……不安定的到处走,咱是晚辈,为了哄他回来,他是单身,没孩子,你是孤儿,当是做个好事,让老头有点盼头,懂了么?”
话说的这么直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可石块问话:“我为什么要迁就他?”
张怕说:“问一下啊,你觉得是你以前的生活好,还是来到我这里的生活好?”
石块说:“你这里好。”
张怕说:“好孩子,不说假话是对的。”
石块问:“我为什么要说假话?”
张怕笑上一声,再问道:“你能来到我这,要不要感谢石三?”
石块想上好一会儿说:“要感谢。”不过跟着又说:“可我以前不姓石。”
张怕说:“这个不重要,不要说你,我姓什么也不重要。”
石块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是要感谢。”
张怕说:“石三是孤儿,你也是,所以你们的姓都不重要。”
石块说:“你是不是想说,石三是他师父养大的?”
“对啊。”张怕看看他:“你是我养大的,假如说我让你改姓张,可不可以?”
石块想上好一会儿说可以。
张怕说:“人活一辈子,一定要有一个或几个在乎的人,比如父母比如爱人比如孩子,石三的师父是想要找一个更在乎的孩子,而对你来说,你也应该有一个在乎的人。”
石块说我有。
张怕愣住:“你有?”
石块说:“我不管你,但是刘乐、张亮、灿灿、小佳,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必须弄死。”
张怕更要发楞了,想了好一会儿问:“那什么……那什么,好像什么地方不对?”
石块说:“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不管,太复杂,在我眼里,只有我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我。”
张怕又是想上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首先,你是我养的;其次,你说的这几个人也都是我养的。”
石块说:“你愿意养就养,我又没逼你。”
张怕长出一口气:“你说的真有道理。”
石块说:“反正你们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想懂……”
张怕打断他的说话:“按你说的,你在乎刘乐、灿灿他们对吧?”
“对。”石块回道。
张怕说:“我养着他们,也是对的吧?”
“对。”石块又是回道。
张怕说:“我养着他们,你应该感谢我吧?”如果是一个自私的人,当然说不,你养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石块还好,想了下又说声对。
张怕说:“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石块说:“我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
张怕说:“需要绕么?我直接问你话就是,需要绕么?”
石块琢磨琢磨:“不需要。”
张怕说:“就是了,所以,你当是感谢我、或者是补偿我,改姓张,好不好?”
石块说:“你变了,拿大帽子压我。”
张怕呵呵直笑:“没变之前是什么样?”
石块认真想上好一会儿:“我觉得,还是变了比较好,没变之前你都是动手。”
张怕又被逗笑,缓了会儿说:“不动手,你就当是回报我……其实姓不姓张不重要,重要的是石三的师父叫张老三,你姓张,他就舍得从边疆回来,来看看你。”
石块想了下问:“和你没有关系?”
张怕气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鄙薄么?”
石块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以姓张,反正姓什么都一样,可是,他会不会带我走?”
“不会的。”张怕说:“你现在有户口,身份证地址登记在这里……不对,你是登记在我家大楼,看见没,你和家家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你、灿灿、刘乐……你们的户籍是幸福小区。”
石块问:“就是说,我不用跟张老三走?”
“不用,除非你想走。”张怕说:“我养你,不求回报,是想你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说完这句话,张怕马上又说:“快鼓掌。”
石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为什么?”
“在和你说这句话以前,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伟大,快鼓掌。”
石块想了下说:“好吧。”叭叭拍上几下。
张怕说:“我有钱,比你大不了多少,我也会有孩子的,最主要的是我能养活并照顾好自己,不用你养;所以,你真的应该感谢老天,是老天让你遇到我。”
石块说:“我知道要感谢你,不过……这话让你自己说出来,是不是很没有力度?”
张怕说:“你们一群白眼狼,完全不表扬我,我只好自己来。”
石块就笑,隔了会儿说:“好吧,我姓张了,当是姓你这个张也好。”
张怕摇摇头:“你得伺候好那个老头,如果有必要,还要更改身份证和户籍证明。”
石块说:“无所谓。”说完离开。
石块很聪明,不但是聪明,还肢体灵活。不但是肢体灵活,用石三的话说,这就是一个贼胚子。
可惜送到张怕这里,张老师别的不管,就知道一点,送来我这里的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当贼。
所以,可怜可悲的石三同志一直也没有机会传授属于他的绝活。
为了保护石块,张怕甚至不让小胖子接近他。
小胖子是石三师弟,有时候你必须要承认天才这两个字的存在。张老三对电脑一窍不通,硬是养出来小胖子这个电脑高手,是不是很好玩?
为了让石块能健康且正常的活着,张怕几乎不让石块跟小胖子单独见面。
好在小胖子也小,还有小师弟也小,他们的年龄正是追求欢乐的时候,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招呼下一代。
不过呢,这次危险了,张老三带着三个徒弟回来,四个人折腾石块自己,未来如何,还真是不可想象。
不管怎么说,算是搞定了石块。张老师去二号楼看十一个孩子。
很多事情,一种特殊的眼光总会存在,跟人的心性无关。尽管张怕一直告诉自己,也是一直这样去做,想让十一个可怜孩子拥有正常人生,可是在他心里,每次想起那些孩子,就都是十一个人。
不知道姓名,只知道是十一个人。
站在走廊里,看着那些孩子在追着小狗跑,还要去抓小鹿。张怕就笑,可是心底,丝丝毫毫的都是悲意。
见过没有胳膊的孩子想要拥抱小鹿么?抱不到,小鹿要跑,他能做的只是把脑袋贴到小鹿嘴巴边上,可是都贴不到。可那孩子偏偏没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也不会沮丧,都在努力的去找那个脖子上挂着他给起的名字的铭牌的小鹿。
张怕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小狗来回跑,跑跑停停还要回头看。大厅里有很多新鲜青草,还有大豆、玉米一些谷物,有小羊、也有小鹿在这里吃吃走走。
一共十一个孩子,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出来跟小动物做朋友,总有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生命的意义在于希望,哪怕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也要有自己的希望,也会期待梦想成真的那一天。总有人看不到希望。
张怕在走廊里站上好一会,再挨个房间去看,看上好久,转身出门。
记忆里,澳大利亚有个四肢全无的牛人,努力精彩的活着,到处做演讲。记忆里,日本有个四肢不全的牛人有五十个情人。
更不要说在很早以前还有个更加伟大的海伦女士。
张老师打车回家,开电脑找出这一堆人,也是找出这一堆故事,复制黏贴一遍,开始修改,他要给那十一个孩子上课。
在他写故事的时候,于跃打来电话,说想和张怕投资做生意。
张怕说:“我有生意。”
于跃说:“知道你有生意,我是想好好的做一件事,没有回报也行。”
张怕说:“你不能因为看到十一个残疾孩子,灵魂从此得到升腾。”
于跃说:“告诉你件事,在认识你以前,我睡过的女孩应该有三位数以上,后来咱俩闹矛盾,又后来发生些事,从那时候到现在,起码五百多天,别说睡女孩,我就没再去认识别的女孩。”
张怕说:“你说这个干嘛?”
于跃说:“没想说,是你逼我,我想和你一起做点好事。”
张怕哈哈一笑:“这个电话挂了,正月十五以后再说。”
于跃说:“你瞧不起我。”
张怕说:“这玩意……好吧,瞧不起你了,正月十五以后再说。”
“靠,老子就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你个王八蛋。”于跃气愤挂上电话。
张怕有点发愣,什么个意思?到底怎么个节奏?
隔天,老腰、就是张怕的高中同学打来电话,问过年什么时候回去,他打算初五、初六聚一次,问张怕什么时候方便。
张怕说:“过年可能不回去。”
老腰叹口气:“那算了,我们聚自己的吧。”又随便聊上几句,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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