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张怕跟金灿灿做灶台,先把塑料片连成柱子,在上面搭平台,玩的很欢乐。
一大一小两个人待了整个下午,算是做出个比较成功的灶台。
吃过晚饭,张怕要带小丫头走,刘小美说留在这里得了,这么多人方便照顾。
张怕想了下说:“还是跟我吧。”带小丫头回家。
家里面依旧热闹,衣正帅没走,说是收到个邀请,春节时候要参加个活动。
张怕非常好奇,像衣正帅这么有个性、又是不太在乎钱财的人,得什么样力度的活动才能留下他。可是问了又不说。
既然回到家里,就是永无止境的打字写故事,坐在电脑前,张怕特别想写出两个字:结尾。可惜不敢,不敢烂尾。
衣正帅来邀功,说给小丫头做了个冰爬犁,明天去滑冰。
张怕愣了一下,对啊,春有百花冬有雪,大自然造出万物万景,正是需要我们去看去感受。说声谢谢。
衣正帅笑道:“难得看你这么正式。”转身出屋。
既然要玩,就不能只有金灿灿自己,张怕马上去找乌龟,让他把大巴车开回来,明天滑冰。
乌龟相当高兴:“你可算办了件人事。”跟着说:“天冷带两箱白酒,再有四箱啤酒就差不多了,得准备四个炉子,凳子也得准备吧……”
张怕怔住:“你们也去?”
“多新鲜……你是找我当司机?”乌龟很不爽的说话:“说吧,是带谁去。”
张怕嘿嘿一笑:“都带都带,我把公司里的美女也叫出来好不好?”
乌龟说:“这还差不多。”又说:“得统计人数啊,到底多少人?”
张怕看眼时间,公司已经下班,给小古打手机:“明天滑冰怎么样?”
“你在约我?”小古说:“这不好吧?”
张怕很郁闷:“约你个脑袋,我就那么像色狼么?”
小古琢磨琢磨问道:“几个人去滑冰?”
“明天上班把单位人都喊上,你在滑冰场附近定个饭店,除公司员工以外,我这面大概有五十多人。”张怕说道。
小古说:“这个好,这个好,上班就是玩,人生多快乐。”
张怕说:“还一个,去哪滑冰比较好?”
小古说:“去锦湖公园?那地方能安全一些。”
张怕想了想:“行,就去锦湖。”
锦湖公园在市中心地带,曾发生过很多精彩事情。每到冬天,公园管理处在湖面最好的地方种树桩,围上一圈布收费,这就是冰场。
定下地点,张怕跟乌龟说:“不用买东西,要是实在想买不如买冰刀,去锦湖。”
乌龟切了一声:“去锦湖有什么意思,我还想来个冬日烧烤呢。”
张怕笑了下:“告诉胖子他们早点睡,明天滑冰,中午管饭。”
“没问题。”乌龟去做通知。
张怕去找龙小乐,也是说明天滑冰的事。龙小乐说:“你的重点不是滑冰,是剧本。”
张怕笑了下:“这不还没过年么?”
龙小乐说:“大哥,年后招募演员的事情可是说出去了,别到时候连剧本都没有,咱还能不能好了?”
张怕想了下:“知道了。”
龙小乐说:“你心里有数就行。”又问:“都谁去?”
“我把能喊到能叫到的人都带过去,包括那些孩子。”张怕说。
龙小乐说你牛。
张怕再去地下室宿舍通知,说明天上午滑冰,中午吃饭店。孩子们很是高兴,可怜大刀两个病号行动不便,张怕想了想:“你俩运气不好,不能参加集体活动,每人给一百五十块补助。”
这句话说出,小胜马上举手:“哥,我也不去了。”
张怕说:“你整个就是小财迷。”
小胜说:“家里有冰有雪,天天看都腻了,正好在家照顾他俩。”
张怕看看小胜,他不是腻了,冰雪意味着寒冷,他讨厌以前那种日子。
想了下说:“去看看好么?”
小胜犹豫犹豫,小声说个好。
小四问话:“谁在家照顾大刀?”
张怕说:“这是咱们这些人聚到一起的第一次集体活动,我希望都不要缺席。”
说是不缺席,可是留谁照顾病号?
衣正帅不行,龙小乐没戏,胖子那帮人更不能指望,想啊想的,好像只能留下自己?
告诉孩子们一声:“总会想出办法的。”转身出去。
家里还有好多人要通知,刘乐、石块,还有李英雄那帮疯狂学习的孩子。先去问石块:“你这个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石块说:“你说呢?”
张怕挠挠头:“明天去锦湖滑冰,要是坐轮椅的话,刘乐推着你,能去么?”
石块想了下说:“我不去。”
张怕问为什么。
石块说:“我去了,他要照顾我,不能好好玩。”
张怕看向刘乐,刘乐犹豫下说:“一起去。”
基本上刘乐说的话就是最后决定,张怕说:“你俩多穿点儿。”上楼通知李英雄。
那群孩子真疯了,居然异口同声说不去。
张怕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给他们吃了什么药,这帮孩子受了什么刺激?问:“为什么不去?”
李英雄说:“我要拿中考状元。”
张怕说:“再状元也得活动啊。”
“我们有活动。”李英雄说:“我是每天一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
张怕挠挠头:“老子当初要是像你们这么拼,清华北大都不愿意读。”
李英雄说:“你是意外,你自己说过,考试前打伤人回学校躲避,没事干才学了那么几天,就考上大学了。”
张怕无奈道:“不是几天!”
“一个意思。”李英雄说:“我不想去。”停了下又说:“我想在这过年。”
张怕说:“你是不是疯了?这才是一个中考?中考就这样,高考怎么办?”
李英雄说:“高考时再说,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发一次疯,不敢泄气。”
张怕点点头:“你牛,老子服了。”又大声问话:“还有谁不想去?”
结果让张怕吃惊,没有一个人去!
从二楼下来,张怕去找石三聊天:“我是不是会邪功?”
“什么功?”石三问。
张怕说:“邪门的邪,邪功。”
石三问:“你又干嘛了?”
张怕说:“楼上那堆孩子知道吧?”
“知道,你养的学生。”石三问:“他们怎么了?”
张怕叹口气说道:“我跟他们说明天出去玩,都不去,就要在家学习,你说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石三想了下说:“你总给他们谈心么?”
“没有。”张怕说:“就说了几次,去年带班倒是天天谈心,可是没用,后来强行管制、集体住宿,不学习就打,才让他们安生下来;现在这些孩子不是,从过来这里,我就没打过他们,太省心了。”
石三皱眉头说:“我怕他们学傻了。”
“我也怕,所以喊他们出去玩。”张怕问:“怎么会怎样?太不靠谱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石三说:“我去看看。”
张怕说声好,又说:“你们几个明天也去滑冰。”
石三说刚才胖子说了,转身上楼。
张怕很有点郁闷的回去房间,顺便告诉刘小美一声滑冰事情。
房间里面,衣正帅居然在画画?大肥狗身边卧着金灿灿,小家伙在睡觉,大狗就也不动。
张怕马上拿笔记本去别的房间干活。
过不多时,石三来找他:“还行吧,瞧着都挺正常。”
张怕说:“心里要是有病,脸上怎么瞧?”
石三说:“放心,马上过年,总得回家走亲戚,能轻松几天。”
张怕说:“怕的就是这个,李英雄说留在这里过年。”
石三说:“这是好苗子啊!可得仔细瞅瞅,要是跟我学几天……”
张怕打断道:“老大,你上次说教谁来着?”
石三想了下:“我不嫌徒弟多。”
张怕扔下一句鄙视你,回去房间干活。
隔天一大早,乌龟开着大巴车停在门口,另一辆大巴车临时请个司机,开去公司接人。
经过番忙碌,九点钟出发,在锦湖公园会合,剩下的事情就是玩。
至于照顾两个病号的,是衣正帅大画家。
张怕必须在场,以免管不住那些孩子。
大家玩的很开心,冰场也很高兴,出租爬犁车、出租滑冰鞋,加上门票,今天的生意来个开门红。
冰场被围布围住,只有一个进出口,不用担心孩子走丢。
小胜也来了,坐在爬犁车上被张怕拽着走。
张老师是苦力,要照顾很多人,比如毛庆,比如小胜,还要看住金灿灿。
金灿灿是最开心的,因为她的车很大很舒服,也因为拉车的是大狗小白。
大狗好像通灵了一般,低着头迈着小步慢慢跑,那叫一个傻乎乎的可爱。让跟父母来的小朋友满是羡慕,也要坐狗拉爬犁。有父母惯孩子,过来找张怕商议,张老师一概拒绝,给多少钱都不行。
孩子们在玩,胖子那群人……居然不会滑!穿上冰鞋十分钟,平均每个人摔倒三次以上,把张怕开心的,拿手机到处抓拍。
石三滑得很好,超高技术。他们三兄弟都不差,转着圈表现花样。
龙小乐也会滑冰,这家伙好像除去学习,什么玩意都会一点?
来了这么多人,唯一一个没穿滑冰鞋的就是张老师,他有很华丽、很冠冕堂皇的借口:照顾孩子。
大家玩到中午,换地方吃饭。在离开冰场以前,张怕一个一个看过所有孩子,都是红扑扑的脸蛋和开心表情,他就满足了。
在大巴车上多待一会儿,等孩子们缓过来才去吃饭。
冬天么,就是要做冬天该做的事情,滑冰、吃热气腾腾的铜火锅。
大家不但玩的开心,吃的也爽,所有小孩吃的都是撑饱了肚皮。张怕跟孩子们一桌,整个午饭吃完,艾严妈妈和他说:“你真是辛苦了。”
张怕说:“不辛苦。”
张老师用心跟孩子们处感情,可惜很难。像小胜这种一直窝在家里的孩子能好一些,年纪小,思想简单。
像小四那样的就麻烦了,玩归玩,吃归吃,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还有骆志宁那几个家伙,也是不安定因素,想要让他们完全归心,多少有点难度。好在大多数孩子懂事,像王赢那几个,根本就是把地下室当成自己的家,每天收拾的那叫一个勤快、认真。
孩子们先吃好饭,让司机送他们回去。张怕跟行。安置好这些孩子,包括石块和刘乐,还有那条大狗,张老师再回来饭店。
刘小美要带金灿灿走,问过小丫头,小丫头同意住过去,便是再送他们回家。
张白红那些个妹子跟着疯玩一上午,虽说没敢穿冰鞋,但是没少照相,租个特别大的双人爬犁车,也是玩出一身大汗。
后面是小古和方宝玉等人回单位。张怕结了账,扔掉胖子那些人,赶忙给于小小打电话。
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冰场上,于小小打电话问:“我的创业大计如何了。”
张老师一直没有时间细想,说在冰场,一会儿说。
于小小说:“出去玩不喊我?”问在哪个冰场。
张怕说:“快完事了,一会儿吃铜火锅,过来一起。”
于小小不来,说没意思,我不缺一顿饭。挂断电话。
这说明于大小姐生气了,张怕发过去个信息,说下午聊创业大计。
现在是下午了,一个电话过去,没接。再打一遍才接通,于小小说:“忙完了?”
张怕说:“那什么,你在哪?”
“在家。”于小小说:“你来我家?”
张怕说:“谈生意当然要去咖啡馆,咱去肯德基。”
于小小笑道:“肯德基是咖啡馆?”
“反正有咖啡卖。”张怕说:“而且比别的咖啡馆便宜。”
于小小说:“好吧,去你的肯德基咖啡馆,哪一家啊?”
俩人选了家距离适中的大肯咖啡馆,张怕一进门就点上四杯咖啡,挑个双人座等待创业精英到来。
于小小依旧是短裙皮靴的打扮,露着半截大腿,很好看。
张怕说:“挺想不明白的,为什么你的腿总是显得特别长。”
于小小说:“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味道不错,明显是顶级咖啡豆现磨的,而且是蓝山顶级。”
张怕说:“你要是这么说话的话,请允许我买份保险。”
于小小哈哈一笑:“说正事。”
张怕说:“我想了下,一千万的话,对于你来说,可以开旅馆。”
“旅馆?”于小小问:“一千万够么?”
张怕忽然说不下去了,忍了会儿说道:“咱俩整个就是网上的那种装叉分子,吃着煎饼果子聊着千万大生意,怎么这么欠揍啊?”
于小小说:“是挺欠揍的,还好咱喝的是肯德基顶级咖啡,不掉份儿。”
张怕说:“请允许我告辞,一定要买个人身保险才好。”
于小小说:“别贫了,说正事。”
张怕嗯了一声,继续说正事:“我们那个电影城对外免费开放,到时候不说游客,起码会有剧组来凑热闹,你要是对我们公司有信心,相信我们能把影视基地发展起来,就去边上开个便宜点儿的酒店,这意见怎么样?”
于小小说:“得去看看你们的影视基地有多大。”
张怕说:“非常大,不但是全封闭的影视基地,附近大厦也要建设的有特点,可以成为拍摄场景。”
于小小说:“附近大厦?”
张怕说:“正和市里谈,九龙集团有新的地产项目上马,我们也有新的拍摄计划,一连串的,你赶紧租个楼装修,兴许可以。”
于小小思考一会儿说:“我回去想想,还有别的方案么?”
“别的方案?我决定开个饭馆,名字叫不加油,是真的不加油,饭店里就没有油,我觉得你可以学一下,现在都是说健康饮食,你开个素菜馆?”张怕说道。
于小小摇头:“素菜馆不好做,咱这么大省城才两家素菜馆,我觉得还不如你的不加油有意思。”
张怕说:“你要是喜欢就做不加油,我再想别的。”
于小小说:“不用想了,我不开饭店。”
张怕说:“那就做文化,上网找小说,挑一些没人看的书、但是有可能改编成剧本的故事买下来,再卖出去。”
于小小说:“是卖给你们公司么?”
张怕说:“只要剧本好,不是不可以。”
于小小想了下:“那我不是要每天对着电脑?”
张怕说:“我现在就是每天对着电脑。”
于小小说:“不好,还有别的么?”
张怕说:“大姐,我把下家都给你找好了,你居然说这个生意不好。”
于小小说:“卖不了多少钱,我敢肯定,超过十万你不会要,一年也拍不了几个剧,一年下来连油钱都挣不够,没意思。”
张怕说:“喝咖啡。”
于小小喝完一杯:“喝完了。”
张怕说还有一杯。于小小说:“说策划。”
张怕说:“不知道你怕不怕麻烦。”
于小小问什么意思。
张怕说:“不怕麻烦的话,您老人家就自己想把,我实在想不出来。”
于小小说我怕麻烦。
张怕说:“怕麻烦就把旅馆那个事提上日程,找个懂行的人帮你,一千万,好好运作兴许就够了。”
“一千万能够?”于小小不相信。
张怕说:“大姐,开星级宾馆肯定不够,就开一普通旅店,怎么能不够?相信我,剧组喜欢省钱。”
于小小说好吧,跟着问:“要是再开个酒吧呢?连在一起的。”
张怕说:“要很便宜的那种才行,好点的夜店,光器材费都不一定够。”
于小小说我有数。想了想说:“把地址发给我。”
张怕说:“北面偏西,挺大一片地方;再一个,西面有我的孤儿院,也可以看看。”
于小小说知道了,又说:“再帮我想几个方案。”
张怕说:“大姐,赚钱法子要是很容易想,哪会有这么多穷人?”
于小小说:“我总觉得你没用心,随便想个什么主意就拿来敷衍我。”
张怕说:“天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看!我就知道!”于小小说:“我生气了。”
张怕说:“你知道不,一个人没钱的时候多是在想怎么赚钱,我没钱了好几十年,就是想了好几十年,好几十年都没想出来个赚钱主意,怎么可能几天就有办法?”
于小小说也是,又说:“好吧,原谅你了。”
张怕说:“谢谢于大小姐的谅解。”
于小小问:“要过年了,弄些年货回来卖,有戏么?”
“没戏,现在折腾什么都已经晚了,时间上来不及,再有,满世界都是卖年货的,你就别凑热闹了。”张怕说道。
于小小说:“还说呢,眼瞅着过年,都没看见有卖鞭炮的。”
张怕说:“其实只要放下身段,别想着大赚特赚,总是有些生意可以做。”
于小小想了下说:“你是让我见缝插针的低买高卖,做一个大一点的二道贩子?”
“嗯。”张怕说:“估计你不愿意干。”
于小小说:“不是不愿意干,是没必要,我要的是创业,就算买进卖出,也要做一些有意思的买卖。”
张怕说:“你说的那些,你爹有办法。”
于小小思考一会儿:“看来只能开客栈了。”
张怕说:“还有酒楼。”
于小小说:“就不开酒楼。”喝光咖啡,起身到:“走了。”大步离开。
大妹子永远穿那么好看,大冬天的都是那么显身材。张怕看了看,发消息给她:“你可以办个艺人训练班。”
大小姐很快又走回来:“什么玩意?”
张怕说:“坐。”
于小小坐下看他。
张怕解释道:“香港电视台有自己的艺人训练班。”
“我知道,可人家还有自己的电视台呢。”于小小说。
张怕说:“咱们不用电视台,前期来说,艺人们学习一年就有机会拍戏,他们很容易满足的。”
“可是我得收钱吧?”于小小问。
张怕说:“收钱,别太贵,也别太便宜,你的班跟我们公司挂在一起,今年一年我们有大量戏要拍,我的目标是,每部大电影票房是一点六个亿,电视剧这块……反正就是这一年会很忙,你可以开个班帮我们选演员。”
于小小低头想想,拿过张怕的咖啡一饮而尽:“难为你了。”
可不是难为张怕了么?一共没想出几个主意,都是有下家的买卖。
宾馆那个跟影视基地挂靠,能保证一定收入。买剧本那个只要不出大问题,张怕这里可以收购。再是艺人训练班,用整个电影公司吸引着爱做梦的男男女女,生源肯定不愁。
张怕说:“要是可以的话……”话说一半,有个新想法:“干脆,你来我公司当老板吧?”
“什么?”于小小问。
张怕说:“来我公司做ceo,就一个要求,别让我干活。”
于小小想上好一会儿:“我不上当。”
“什么意思?”张怕问。
于小小说:“反正就是不上当。”起身离开。
张怕问:“训练班怎么样啊?”
于小小说回去想想。
张怕点点头,也是起身出门。
胖子那帮家伙还在喝,后面又要许多酒,打电话问张怕什么时候回去,一次又一次的。张怕态度很坚决,胖子的态度就更坚决:“你不来谁算账?”
张怕不发一言挂掉电话。
一月份,到处开年会,大公司小公司都要热闹一次,张怕这顿饭算是跟了个风。
回家路上去超市买衣服,里里外外买上特别大两个包,回去分给大刀四个少年。
孩子们表现很好,现在是二十三个人,相处和睦。
张老师挨个屋看看,拿出五千块钱分给老皮他们:“过年了,买点礼物回家。”
疯子说:“我没有家。”苦命孩子有家等于没家一样,自打跟张怕混,再没回去过。
张怕说:“那就自己花。”说完回去自己房间。
衣正帅还在画画,说是张怕的房间有感觉。
张怕拿笔记本出门:“你住吧。”
画油画很麻烦,模特不会一直存在,要画小样,然后根据小样和记忆进行第二次创作。油画使用油彩绘画,一层层油彩覆盖上去,每一层都要等待其变干才能继续绘画,所以很费时间。
从目前情况看来,衣大画家有事干了,起码得折腾一、两个月。
龙小乐还没回来,张怕去他的房间干活。结果是晚饭都吃了,那家伙也没回来。
张怕完成更新任务,赶紧写剧本,一直写到龙小乐回家。
看眼时间,凌晨两点半。张怕说:“你是要疯啊。”
龙小乐喝的有点晕,笑着说:“胖子他们太有意思了。”
张怕想了下问:“又打架了?”
龙小乐说:“上个厕所也能打起来,笑死我了。”
“打架有什么可笑的?”张怕问。
龙小乐说:“他去别人包房上厕所,开门直去厕所,上完了就走,那些人肯定不乐意,吵起来了。”
张怕问:“走错房间?”
“不是。”龙小乐笑着解释:“人家包房有几个妹子,胖子说好看,乌龟说一般人,胖子去侦察敌情。”
张怕说:“你要是觉得这种事情好笑,请搬过去,胖子他们就是一群无聊白痴。”
龙小乐说:“你不问赢了还是输了?”
“像这种欺负人的游戏,连胖子自己都没兴趣,怎么能有输赢?”张怕说:“洗洗睡吧。”
龙小乐拍巴掌:“你牛,还是你了解他们。”
“我不了解。”张怕说。
龙小乐接着说故事:“那个包房里的男人问胖子怎么回事,追着出来;好大一个走廊,咱这面站了十几个人,对面几个男人一出包房就懵了,不知道怎么撑场子。”
张怕说:“乌龟是不是假装不认识胖子?”
龙小乐说:“是啊,老孟和乌龟扒拉着人往边上站,一副与己无关的驾驶;胖子想加入队伍,乌龟他们就跑,后来胖子也跑了。”
张怕说:“你堕落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好不容易年轻一次,就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龙小乐说:“胖子说你让他们进剧组?”
“他们不进。”张怕说:“他们喜欢追求猪一样的生活。”
龙小乐问:“那还用他们不?”
“不用。”张怕说:“你有想法?”
“没有。”龙小乐说:“现在请离开我的房间,我要睡觉。”
张怕看他一眼,关电脑回去原来房间。
人有千种,有张怕这种就想写故事的,就有刘小美那种只想跳舞的,也会有胖子这种混吃等死的。
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混吃等死的人,很多人有了后代,或是年纪到了一定阶段,就此甘于现状,宁肯每天去彩票站消磨时间……
张怕回去自己家,特意上二楼看一眼,居然还亮着灯。
他是想不服都不行,就凭这种势头发展下去,这群孩子里要是不出个市中考状元,都对不起这些天花的电费。
第二天,一一九中放假了,说的是假期补课的初三生,所有人都要过年。校长大人惦记张怕这里,在学生们放假第一天,他来了解情况。
进门后,张老师说:“别上去看了,他们现在的状态特别好,每天就是学习。”
秦校长说:“我想不明白,怎么孩子在你手里,跟在我那里完全不一样?”
张怕笑问:“那帮猴子又闹事了?”
“何止又闹事,出去偷东西,一共七个人,一个没跑的全部被抓到派出所。”秦校长说:“最生气的是喊家长不来,七个孩子只来四个家长,还剩仨没人要了。”
张怕说:“也太笨了吧?七个人全部被抓?”
“你猜他们偷什么?”秦校长说:“我当了这么多年校长,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学生偷银行的。”
“偷银行?”张怕好奇道:“这是技术活啊。”
“对啊,七个白痴学电影情节,去银行边上挖坑,打算挖去金库,我是真服了。”秦校长说:“还好刚挖就被抓,七个白痴在死胡同里挖坑,被人一堵,飞都飞不出来。”
张怕说:“抓进去了?”
“没,在银行外面挖个二十公分深的小坑,构不成犯罪。”秦校长说:“这是偷东西的,还有女生出去做小姐,天天不上课,跟一个所谓的大姐瞎混……我就纳闷了,怎么社会进化,孩子们堕落的方式也进化了么?”
张怕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被抓了,我去保出来的!”秦校长说:“你说怎么办啊?”
张怕说:“哪个学校都有做错事的学生,咱学校是凑巧有点多。”
“是啊,凑巧有点多。”秦校长说:“你去年创个纪录,送全班学生进五十七中,全省轰动,今年……我只能指着你、指着楼上那些孩子了,再给我长一次脸,我马上退休!以后爱咋咋地,不管了。”
张怕笑道:“看来这半年没少折腾。”
“不用半年,年底一个月就够了。”秦校长说:“二年级有几个白痴学生一点不省心,属火药的,一点就着……不说了。”
张怕道:“您老人家说半天,这叫不说了?”
秦校长说:“从现在开始不说了行不行?”说是不说,可马上又接道:“还一个事,元旦那时候有家长来学校闹了一个多星期,她家孩子怀孕了,郁闷个天的,我怎么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喊要校长负责,多容易让人误会!”
张怕说:“别的学校也会有的,不用太难过。”
秦校长说:“我不难过这个,我难过的是影响我名誉。”
张怕说:“一一九中的校长还有名誉?”
秦校长叹口气:“反正今年是指望你了,谢谢。”
张怕说:“从一见你就在指望我,习惯了。”
秦校长说:“我请你喝酒。”
张怕说给你省钱,不喝了。俩人多说会话,送走秦校长。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是很多老师很多家长的共同感觉,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
看着秦校长走远,用一句很俗的台词来说,感觉他老了。一年时光而已。
张怕想了下,还是写剧本,让老师做主角,写一个很美丽的故事。
中午还是跟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吃饭,然后跟老皮几个叮嘱几句,拿笔记本电脑去刘小美家。
小丫头又多了新玩具,全套厨房用品的玩具,有小锅小碗,还有塑料水果,小丫头对面趴个大哈巴狗,边上坐个傻狗熊,小丫头给它们做饭吃。
张怕作为贵客,陪着俩布娃娃吃顿塑料饭菜。饭后告别热情的主人金灿灿,去找刘小美:“美女,嫁给我吧。”单腿点地,手里是两份合同,一个是九龙花园的购房合同,一个是幸福里那栋大楼的合同。
刘小美笑道:“你想了那么久,就想出这么一个求婚仪式?”
张怕说不是,解释说:“想了好多好多,还想放烟花来着,可人家说雾霾,根本就不卖,我也没办法。”
刘小美说:“没有戒指。”
张怕说:“中国人的婚礼本来就没有戒指。”
“没有戒指,但是会有聘书有礼金。”刘小美说。
“咱不要那些虚的,除去浪费没有一点用处。”张怕说:“这俩房子都是你的。”
刘小美说我不要。
张怕说:“别啊,我最值钱的就这么点玩意,你收了吧。”
刘小美说不要,又说:“可以先领证,但是你得想一个很好很好的求婚仪式。”
张怕赶忙说好。
张老师的求婚仪式是大电影,他想拍出来以后上映了再告诉刘小美。为此,也是修改以前的剧本。
刘小美说:“起来吧。”
张怕刚想站起来,金灿灿拖着大白熊来找他:“哥,大白病了。”
张怕赶忙起身陪金灿灿玩,一同照顾生病的大白。
金灿灿问他:“为什么蹲下?”
张怕说:“我要和你小美姐姐在一起。”
“哦。”小丫头似懂非懂的拽着他回房间,另一手拖着大白。
第二天上午,张怕跟刘小美去民政局领证。谁都没告诉,带着小丫头悄悄出发。
在民政局里面用去一个小时,然后,张怕有老婆了。
出来后,张怕傻呵呵地笑:“电视里都没演,这么重要的情节都不演。”
刘小美问演什么?
张怕说:“填表啊!填申请表。”
刘小美笑着看他,忽然甜甜地喊上一声:“老公。”
张怕笑得那么灿烂,嘿嘿的应一声在。
刘小美说你说错了。
张怕赶忙改口:“老婆。”
金灿灿抬头看他,跟着也是喊刘小美一声老婆,把刘小美逗得:“我这算不算一女二嫁?”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俩人谁都没告诉。唯一一个知情者却是啥都搞不懂,只知道中午吃了很好吃的一顿饭。
不论如何,婚后第一顿饭一定要隆重,俩人去五星级酒店享受甜蜜时光。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三号,俩人一二三齐步走的就领了证。
吃饭时候,刘小美自拍两张合照,又有结婚证的照片,发给刘妈妈,说他们结婚了。
刘妈妈很酷,回消息说:“我代表你爸、张怕他爸、张怕他妈,恭喜并祝福你们。”然后就没了,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
刘小美问张怕:“咱俩是不是被抛弃了?”
张怕说:“你应该问你是不是被抛弃了,我早被抛弃了。”
刘小美就笑:“傻孩子一个。”
点了个帝王蟹,张怕做服务生,剔好白肉,伺候一大一小俩美女享用。刘小美说:“结婚还是有好处的,吃饭不花钱,还有专人服务。”
金灿灿不管有没有听懂,反正是知道点头,还知道吃。
饭后坐电梯的时候,刘小美说:“怎么感觉没啥变化呢?我是说心里,咋还是以前的感觉呢?”
张怕说:“咱俩可以同居了。”
刘小美笑问:“家里面全是人,张真真、张小白、于诗文、艾严、艾阿姨,当着她们的面,咱俩同居?我可不好意思。”
张怕说:“其实我也很害羞。”
金灿灿说:“我也害羞。”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话,真的是好听加可爱。
酒店边上是商场,楼上有影城,张怕征询意见:“看电影?”
刘小美说好,于是去看了场动画片。
离开电影院,顺便去商场买衣服,三个人每人一套。又去金店买三条项链,不是很贵,重要的是纪念意义。张怕跟刘小美是情侣项链,小丫头是个卡通头像。
最后去超市买上一堆菜,回家涮锅,庆祝全新的这一天。
尽管发觉到这一天的张怕特别开心,但家里面这些人没有多想,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吃上一顿火锅。
饭后,张老师和刘老师一起看电视,努力体验婚后生活。
婚后也是要工作的,所以没多一会儿,张老师开电脑干活。
领证了,结婚了,有主了。张老师忽然感觉不真实,真的结婚了?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把除身份证以外的证件,还有购房合同,都是交到刘小美手里。本来还有银行卡,刘小美说:“孤儿院的事,我管不过来。”
奇怪的是,结婚后的张老师完全没有那种要养家的压力,坐在电脑前乱想一会,后来是金灿灿打断掉,小丫头要他抱着睡。
于是抱在怀里,张怕努力打字,是一种很辛苦的状态。
第二天,张怕去找刘小美:“我咋感觉咱俩就是无所事事的典型,人家都是出门上班,咱俩太不靠谱了。”
刘小美说:“我喜欢,就让我们继续不靠谱下去吧。”
解决了人生大事,所有的一切努力在往正规上走,生活便是美好。
这一天,龙小乐去公司发奖金,宣布放假,公司锁门,一个不留全部回家。
张老师也想让李英雄那些孩子回家,可孩子们不肯。
于诗文和张小白回家了,张真真要多留两天。
于小小打电话说她有了详细的创业计划,也是跟老爸谈妥了,只要是正当花费,控制在两亿以内,现款支持。
张怕问:“你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能不能透个底儿?”
于小小说:“后悔了吧,是不是觉得应该找个有钱女朋友?”
张怕说:“来不及了。”
于小小哼上一声,又说:“给个地址。”
张怕问过刘小美,让于小小来家里商议。
于小小说:“不去肯德基咖啡馆了?麦当劳咖啡馆也挺不错。”
说上两句废话,挂电话后二十分钟,于小小按响门铃。
然后就是畅谈创业大计。
于小小说:“首先是贷款买楼,我要拥有整栋楼的实际拥有权,不要去租。”
张怕说:“支持。”
于小小说:“然后是改建装修,按照你说的那样,做一个便宜点的旅馆,钱是挣不完的,少收房钱、多点客人,对大家都有好处;另外,一楼和二楼是饭店和酒吧,这叫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
张怕说:“还有么?”
于小小说还有,接着说:“再成立艺人训练班,这个要分给你们公司部分股份,到时候可以请明星过来上课。”
张怕问:“你是想做成学校那样?还是别的什么方式?”
“不要学校,但提供宿舍,就是一个单一为影视而生的表演专业的训练班,招收一到两个班,学生不要很多,学费和学制要商议后再做决定,最重要一点,你们公司得承认这个班的存在,要给学生们提供演出机会。”于小小说。
张怕说没问题。
于小小:“还有文化公司那个事儿……呀,谁家小孩?”
话说一半,金灿灿拖着大白熊来找张怕:“哥,大白病了。”
张怕笑着说:“天天被你拖着走,屁股一定很痛。”
小丫头看看大白熊,想了想,似乎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伸小手去拽张怕:“看病。”
张怕跟于小小说等会儿,跟小丫头回屋。
于小小好奇跟过来:“谁的孩子?”
张怕说是我的。
“你的?你有私生子?”于小小说:“够前卫的啊。”
耗时十五分钟,张怕和金灿灿合力治好大白的病,找借口跑掉,去客厅继续商谈业务。
于小小说:“剧本那个不搞了,没意思。”
张怕说:“目前这几样,你要是能全部铺开,着实费些精力。”
于小小说:“我有钱。”
“好吧,有钱人。”张怕问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于小小说没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商场女精英。
张怕说:“精英同学,留下用饭否?”
于小小琢磨琢磨,说声好。
单就做事速度来说,于小小比张怕靠谱多了,那是直接用钱砸啊,在影视基地附近的主干道路到处转悠,只要是看中的大楼就去联系业主,甚至连居民楼也不放过。
第三天拿着三栋大楼的资料,询问张怕意见。
张怕问过价钱,很认真地赞美道:“你已经疯了!”
于小小说:“不能浪费时间,我要赶紧创业。”
张怕说:“不用着急,现在房子正贵,你先做酒吧、饭店、艺术班的策划案,等出了正月十五再看。”
于小小说:“要等那么久?”
张怕说:“明天过年,咱能不能把年过了再说?”
“明天过年?”于小小想了下问:“你确定?”
张怕说:“你不看电视么?”
于小小说:“还没买新衣服呢。”顺嘴问张怕:“你买了没?陪我逛街,送你一套。”
张怕说不去,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沾花惹草。
于小小哼上一声:“就这你衰样,怎么可能有女人要你?”又说:“不去拉倒,给你买衣服都不要,活该穷死。”
明天就过年了,时间过的那叫一个飞快,张怕跟刘小美言语一声,说是回家看看。
刘小美想了下,想要跟过去。
艾严妈妈过来说:“你那面有房间么,我们过去过年。”
张怕说:“有房间,但是没有这里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人多热闹。”艾严妈妈问刘小美:“你说怎么样?”
刘小美说好,于是大家穿上外套,带着很多年货去九龙花园。
龙小乐已经回去自己家,过年都要回家,张真真一样,甚至胖子他们也是如此。现在的家里面除去拼命学习的学生,就是刘乐、石块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地下室里,老皮五个倒是没走,云争说给老妈打过电话,大年夜回去。
过年么,要准备年货,最主要的,要给孩子们准备礼物。
乌龟同志拿了奖金,这几天就都在帮忙置办年货,反正是花钱游戏,要简单一些。麻烦的挑选礼物。
这个下午,张老师带着乌龟一头扎进商场,来来回回往停车场跑上三次才算是买齐所有东西。
等把东西送回家,乌龟也放假了。
过年要吃饺子,张老师是既当保姆,还要打字干活,更要抽时间包饺子。好在有艾严俩母女,又有勤劳的刘小美,提前一天开始包饺子,到大年夜这天晚上,总算勉强凑够数量。
可惜的是不能放烟花,美丽的新年打了折扣。
从回到家开始,直到春晚正式开演,张老师那叫一个忙碌。
很多人说春晚越来越没意思,越来越不好看。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看春晚不是在看节目,是在看一种思念。
你我天涯两地,在同一时间看同一个节目,就也算是一同过年了。
过年没有鞭炮,年味似乎淡了许多。好在别的东西准备充分,一大早,张老师去买对子,带着孩子们贴春联、贴窗花、贴福字。
别人买对子是按套买,有一套就够用了。张老师好似做批发,买上许多。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张怕带毛庆和小胜出门,抓小四和刀疤做苦力。刀疤就是俩皮夹克少年中的另一个。
每一年的这天,大街上永远不缺卖对子的小贩。
前面许多天不说,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出来挨冻,尽量坚持得稍晚一些,只为多卖出副对联……其实挺没意思的。
总说钱不好挣了,好挣的话,谁会在大年三十出来卖赚不了多少钱的对联?
说起对联,银行送、超市送、公司送、报社送,哪怕买个豆油兴许也要送副对子……
张怕也有人送,银行的客户经理提前好些天说要上门拜访,都被他推掉。
现在,张怕带着孩子们沿街而走,只说买年货。
小商店、小超市,门口堆起高高的牛奶、饮料、罐头,还有成箱成箱的水果。
张怕说:“看中什么就说,只要你能拿得动。”
四个孩子看看许多箱子,毛庆说我拿不动。
毛庆刚六岁,最喜欢躲在张怕身后。
张怕说:“过新年贴对子,你去买对子好不好?我给你钱。”
毛庆犹豫下说好,眼睛往道边摊位上看。
这一天全国放假,城管也不会追究你的乱摆乱放、非法经营。
张怕说:“你们住的每个房间都要有对联、有福字,还要有窗花,想想应该买多少?”
小四本来有点不屑,可小胜和毛庆算半天都没算对,忍不住插话。
张怕也不管,等他们争论好了,拿一百块钱给毛庆:“去买吧。”
小四想了下:“我怕他被骗。”跟毛庆一起过去。
张怕笑笑没说话。十分钟后,俩人抱了一大堆对联回来,小四在邀功:“一副对子五块钱,他卖八块,我给说便宜了三块钱。”
张怕说:“你做的对。”
小四接着说:“加上福字、窗花,一百块钱买这么多,他还送副对子。”
张怕笑笑,又拿一百块钱给小胜:“前面还有卖对联的,你去买些福字、窗花,还有剪纸回来。”
小胜犹豫下说好,拿一百块钱往前走。
他没有像小四那样讲价,却也是珍惜一百块钱,连续走过三家,都是问了价钱没买。
张怕走过去,牵小胜的手,走向摊子最小的一家,比一张桌子大不了多少的地方铺张塑料布,上面是摊开的对联、福字。
张怕蹲下问:“有窗花么?”
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说有。
张怕也不砍价,让女人帮忙挑一些窗花、福字,递过去一百块钱。
摊主一张张计算价钱,加到一起后,先检查一百块是真是假,再开始找钱。
张怕说不用找了。带四个少年回家,小四说:“我们还没买东西。”
张怕笑笑:“家里什么都有。”
小四嘟囔道:“你说话不算数。”
张怕说:“那你抱箱水果?”
“一箱哪够?”喊刀疤一个,每人抱俩箱葡萄。
张怕给了钱,跟他俩说:“很有力气么?”
一箱葡萄十五斤,两箱很是有点重量,抱着走出二十几米就有点撑不住。
张怕把对联给小胜拿着,接过两箱葡萄,让俩少年每人拿一箱,跟着说:“你俩得练了。”
“我们是没吃早饭。”小四回嘴道。
回去地下室,把孩子们喊出来,每个宿舍都要有对子、福字,让大孩子带小孩子去贴。
集体活动很有魅力,孩子们喜欢,足足忙活二十多分钟才贴好对子。每间宿舍门上都有,屋子里面也有,每个人的柜子上也都有个小福字。
等贴好对子。张怕让他们洗脸换新衣,关闭房间里的电器,锁门,拿着自己的东西去大房子里过年。
在一楼大客厅摆着好大一个电视,周围是一圈沙发,地上铺着地毯,挤上二十几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进屋的时候,电视里在放鞭炮声,不知道是什么台的什么节目,反正是喜气洋洋。
张怕大手一挥:“先吃饭,吃完饭去客厅看电视,有东西给你们。”
孩子们说好,去饭厅吃饭。张怕帮刘小美和艾严妈妈干活。
饭后,孩子们来到大客厅,沙发上、地毯上坐满人。
去喊来石块和刘乐,张怕又搬进来两个大箱子,不是一般的大。
打开第一个箱子,每人发下去一个,是相册,很大很厚的相册,每一个相册的封面都不一样。封面是他们自己的照片。
这个相册是毛庆的,封面就是毛庆的单人照。
打开看,里面是空的。
张怕打开第二个大箱子,拿出沓照片,开始念名字。前些天出去滑冰,每个孩子照上很多照片。冲洗出来做新年礼物。
先发单人照,让孩子们自己放到相册里面,多余的话一概不说,如果孩子们喜欢这一切,珍惜这一切,就会很在乎这个相册。
单人照发过,是合照。照片上有几个人就洗几张照片,让每一个孩子都拥有属于他们的记忆。
可惜大刀两个受伤的可怜少年,只有封面一张照片,没有任何合照。
让孩子们喜欢这里,就要给孩子们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还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记忆。
他们有自己的柜子,都是很大,带着锁,这是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装着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人物品。
张怕让他们的私人物品多了一份可以永远纪念的记忆。
孩子们喜欢照片,抱着大相册跟张怕说谢谢。
张怕说:“这是你们应该拥有的,不用谢。”
到这里,张老师才开始说计划:“我打算等寒假过去,你们有谁是喜欢上学的,我送你们上学,好不好?”
小四说:“上学没意思。”
张怕说:“让你们上学不是让你们觉得有意思,我是要让你们有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
不得不说张老师有很伟大的计划,他的计划也绝对不限于上学,不过都是未来事情,在现在这一时候,喊王赢几个大孩子去洗葡萄、拿果盘,大家要一起过年了。
石块扭扭捏捏走过来:“刘乐让我给你说谢谢。”
张怕笑了下:“是么?”
“我也想说谢谢。”石块琢磨琢磨,忽然低声说个谢谢,转身跟刘乐回房间。
他俩是回去放相册,便也有孩子问张怕:“我们想把相册放起来。”
张怕笑道:“不怕冷的就回去放相册。”
自然是不怕的,趁着老皮、云争还没回家,带孩子们回去放相册,再锁好门带回来。
等到了中午,老皮、云争、老牛要回家过年。疯子和方子骄留在这里。
艾严妈妈试着劝说两句,意思是过年了,不管爸妈怎么对你,毕竟是爸妈,总该回去过个年团圆一下。
疯子说:“我爸?你信不信?他搬家到现在,我就不知道他住在哪,从来没告诉过我!”
方子骄说:“还有我一个。”
张怕说:“我相信天下大多数父母都是疼爱孩子的,可总有些混蛋不一样,所以,他俩的事儿别管了。”
艾严妈妈叹口气,继续去包饺子。
张老师有太多事情要忙,去帮忙包会饺子,金灿灿醒了,要去照顾孩子。好在家里人比较多,还有大狗同志,总能省不少心。
然后呢,张老师还要更新。作为一个全勤写手,过年是不能休息的。
这一个白天纷乱过去,天色开始转黑,大家吃晚饭。
饭后齐聚大客厅,所有人要在这里看电视,一起看春晚,跟全国百姓一起看,大家一起迎接新年。
在这个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拥有和往常一样的作息时间,吃过晚饭,扫两眼电视,关闭睡觉。对他们来说,新年不过是普通日子,没必要特殊对待。
可也有许多人想着跟家人一起看春晚过新年,却不能够。
孤儿们更是如此,一直是孤独的,这里面的许多孩子自有了记忆开始就没有过新年,现在有了,跟一群小伙伴,还有大人一起过年。
从晚上七点钟开始,所有人坐在这里,先看了段领导们到处慰问、并恭贺新年的新闻联播,然后陪着广告一起数时间,一直数到晚上八点钟,春晚开始,属于孩子们的新年联欢正式开始。
没人计较节目是否好看,只知道很热闹,总有笑声、掌声、叫好声,还有很多人拜年,这个也拜,那个也拜,就满足了。
像小四这种久经社会历练的战士,一定要表现出这很幼稚的态度,想要早退,说没有意思回去睡觉。
张怕不同意,说:“除金灿灿以外,所有人都要坐到零点钟声响起,大家一起迎接新年第一天。”跟着补充一句:“这是命令,是强制性的!”
既然强制了,没有别的选择,孩子们挤在这一个大客厅,欢乐总是肯定的。
刘小美和张怕坐在最靠门的位置,笑嘻嘻靠在一起:“咱这个家好大好大。”
张怕小声问:“红包准备好了么?”
刘小美点头。
衣正帅坐在另一个方向,看会儿电视,起身悄悄离开。这个夜晚,他一个人住地下室,那里有需要他看管的一只鸡、三条狗。
房间里有三个伤号,别人是坐着,他们是躺着,有人伺候着,甚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