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喝醉酒的男人,也永远不缺喝酒闹事的男人,张怕对醉酒青年无所谓仇恨,就是个平常人,就是平常见一面。
结了账,最后看醉酒青年一眼,也是看了大汉一眼,笑着出门。
沿街道走上十来分钟,就在想打电话的时候,刘小美打过来,说已经到家,问张怕在哪。
张怕说:“请领导放心,我没有打架,正在街上无赖的流浪。”
刘小美说:“那回家吧。”
张怕说:“刚才忘说了,咱那个家,龙小乐装修好了,里面基本啥都没有,皇后想要啥物件,只管吩咐,要是怕我买的东西不够好,要是您有闲心,可以带着两大电灯泡护法上街看家具什么的。”
刘小美问:“要住过去么?”
张怕说:“总要等年后吧?”
刘小美说知道了,挂断电话。
生活是什么?是一种有意义的重复和无意义的思考,张老师日复一日地写故事,再次打开书页登陆账号的时候,发现页面变了样子,一侧有几个数字,写作字数超过一千万字。
一千万字,不管写好写坏,当自己不在的时候,还有这么多文字存在于这个世界,应该是一种幸运。
娘炮忽然打电话喊他喝酒,张怕看眼时间:“上午九点?”
娘炮说喝酒还分时间?
张怕笑问:“难道不分?”
娘炮沉默片刻说:“你出来吧,你家里全是人。”
张怕问去哪?
娘炮说:“想去大虎烤肉……去二十四小时?”
张怕说好,稍稍收拾下出门。
没多久,俩人在烤肉店碰面。
娘炮有愁事,他说不想做了。这是第一次听娘炮说丧气话。张怕问原因。
娘炮说:“你们写书有月票战,我们直播也有刷钱战,下个月是年度刷钱大战,我是公会唯一大主播,王坤希望能多拉票。”
张怕问什么意思?是强制性的?
娘炮说:“不强制,不过我是公会最大主播,要带着众多小主播一起发展,而一个公会是不是有实力,就看你家老板有没有钱,去年年末就折腾一次,没少花钱;不过去年是第一年,无所谓成绩,没有压力,今年不成,我是老大……”说着苦笑一下:“真是具有讽刺意味的老大。”
张怕问:“老大就要担责任?”
“这是肯定的。”娘炮说:“比赛期间,我要起到吸引观众的作用,要让美女主播跟我连麦直播,帮她们打广告……打广告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要抢下一个名额,昨天苏有伦和王坤跟我开会,说是假如我好好做,苏有伦会砸一千万给我刷票。”
“一千万?砸到网上?”张怕哼笑一声:“有钱人的思想都是什么样的?”
“年年如此,肯定有网站的推波助澜,不过……谁让有钱人就是多呢?”娘炮说:“王坤偷偷告诉我,如果我真是用心了,苏有伦很可能把我捧到第一名。”
“第一名?要多少钱?”张怕笑道:“苏有伦这么糟蹋钱,怎么还不破产?”
娘炮说:“如果是一次性转账超大笔资金,网站会有优惠政策,以前是冲五百万给五百万,账面上是一千万,今年不知道,要看王坤怎么谈,不过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最大的问题是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公会,就我知道的,最少有六家公会的实力在我们前面,那些才是疯子,有人已经放话,说是要拿多少多少个第一。”
张怕好奇道:“第一还有好多个?”
娘炮解释道:“有很多组,男组女组新人组歌手组什么的,各种奖项加一起,比电影节热闹多了。”跟着又说:“对了,走红地毯,去年就走了,年度刷钱前几名会有资格去凑这个热闹。”
张怕说:“我们也有年会,也走红毯,不过和我无关,每一个写手都想参加沙龙、参加年会,你们主播应该也是这样。”
娘炮笑了下:“要是把苏有伦的钱砸到你的书上,你就可以参加你们的年会了。”
张怕笑了下:“有时候,人总会特别盼望一种荣誉,想要得到,也是想要得到一种承认,不过,大多时候都会失望。”
娘炮说:“我和你相反,对走红毯一点兴趣没有,可是公司那么多人指望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说到这里笑了下:“我被封为最帅的大主播。”
“你是挺帅。”张怕说:“要是烦了可以跟我混,我这一天天的全是剧本,随便就开组。”
娘炮说:“真是烦了。”跟着说:“你知道什么是表现好么?就是多挣钱,给公司多挣钱,对于我们来说是比赛,对于观众来说,比如你,就是被我们坑钱的机会,你要是支持了某个主播,看着他或她声嘶力竭的大喊,说拼啊战啊,为了梦想为了荣誉啊,其实说到底,还不是要把钱从你兜里掏出来给公司,公司再分一部分给我。”
“平时,我已经坑了很多钱,年关将近还要大坑一次,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娘炮说:“你能想象么,有人一个月就赚三千块,他一年能刷出去五、六万,还好不是刷给我,不然都有压力。”
张怕说:“有钱难买愿意,人家愿意这么做,是一种快乐。”
娘炮说:“可是我不快乐……当然,拿到钱的时候是快乐的,可我一天天不出门,又不买车……很多主播买车买房子,买了好多好多,我也买了个房子……算了不说了,喝酒。”
张怕说:“香港电影说,做人么,最重要是开心,别的不重要。”
娘炮看他一眼:“是么?”
张怕想了想问回去:“我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娘炮笑笑:“不说这个,我既然不能不干,就得努力号召别人刷票,希望能站到最高峰走一次红地毯。”
“结婚就行。”张怕出主意。
娘炮哈哈一笑:“我发现了,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只要和你一说,就跟没说一样,还是喝酒吧。”
张怕说:“才发现啊?我是我的专业技能,你太忽视我了。”
娘炮笑笑,不过很快又说回去刚才的话题:“刷钱啊,怎么办?”
张怕说:“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基本上是坑不到钱的。”
娘炮说:“这句话有用,很能安慰我。”
这顿酒喝到下午两点才散,娘炮要回去继续直播,张怕说:“苏有伦不给你发个五一劳动奖章,都对不起你这么久的付出。”
娘炮挥挥手打车离开。
下午时候有个好消息,念远打电话说快杀青了,再坚持几天就成,问张怕有没有什么打算?
张怕让他去问龙小乐。念远说知道了,跟着说:“龙经理让我问你。”
“你再问回去。”张怕说。
必须要杀青啊,陈有道已经压了很多的宣传机会,元旦以后公映他的二十周年从艺纪念大电影,必须早做宣传。
加上唱片和演唱会的许多事情,也有许多通告要赶,陈有道的唱片公司十分着急,早派人进驻片场,一个是照顾陈有道别出问题,一个是督促拍片进度。
见俩老板都这个德行,念远很配合地没有给白不黑打电话,一一一影视公司,三个老板没有一个靠谱的,没有一个愿意管理公司业务的,这要是有人愿意帮忙管理,手中权力不要太大好不好?而且是绝对获得信任。
挂了电话,张怕继续干活,晚上十点完成更新任务,给于小小打电话:“出院没?”
“早出了,你都不来接我。”于小小问:“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好不好坏不坏的不管了。”张怕说。
于小小说:“这才是你本色。”
张怕说:“我本色?”
于小小说:“只管做事情,不管后果,也不负责任。”
张怕说:“这是表扬我么?”
于小小说是。
张怕又唠叨几句话,挂断后打给刘小美:“是不是有很多节目要上?”
刘小美说是,跟着说:“还有张真真一个,需要跟学校请假,你要跟她父母商量一下。”
张怕哦了一声,那部歌舞剧的主角是陈有道和张真真,从某种程度来说,张真真的重要性多过陈有道,刘小美在其中起个搭桥的作用,也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影片做宣传,他们三个肯定要一起出现才行。
刘小美说:“刚才他们给我打电话了,已经在安排上节目的事情,如果没有意外,整个十二月都会很忙,我怕影响张真真的学习,你一定要跟她父母说清楚,商量出个最好结果。”
张怕嗯了一声,想了下说:“不过,还是你问吧,我要是问张真真,不管我怎么说,她多半会照做。”
刘小美说也是,说:“那就我去联系。”
张怕说:“小心点儿啊,这部电影一出来,你绝对大火特火。”
“我本来就很红好不好?”刘小美说:“我是国际上首屈一指的青年舞蹈家之一,那是相当有名气……”话说一半停住。
张怕问:“怎么了?”
刘小美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话:“我堕落了。”
“什么?”张怕问:“你堕落什么?”
刘小美说:“自从于诗文和艾严住过来,就很少练舞了,都是上课时顺便练练,这不行!这肯定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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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怕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不紧张才怪。”刘小美说:“你赶紧住过来,我要带你一起练。”
张怕说好,又说年前争取住到一起,是真正同居在一起。
刘小美摇摇头:“挂了。”她去练舞。
张怕回看眼房间,想了想,出门去房车里拿回吉他箱子,他也应该多练。
有意思的是,林浅草居然也在练吉他。
傍晚时候,张怕去看他,那家伙不怕冻手,抱把旧琴,认真的爬格子。张怕很好奇:“怎么想起弹琴了?”
“每天有很多空闲时间,不能浪费。”林浅草问:“吃煎饼果子?”说着话好像想起什么:“你不是生气了改吃鸡蛋灌饼了么?”
张怕瞅瞅他:“我现在想吃凉皮。”转身走掉。
林浅草在后面大喊:“要不要这么小气?”
张怕没说话,走到路口去看张跃。
最近几天,胖子来买了两次,每次都是三斤四斤的买,跟张跃稍稍有点熟悉。
看见是他过来,张跃招呼道:“喝茶么?新沏的。”
张怕说:“我喜欢喝龙井大红袍,有么?”
“什么玩意?”张跃说:“龙井和大红袍?”
“不是,就是龙井大红袍。”张怕说的很认真。
“说清楚些,什么龙井大红袍?”搁任一个正常人都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张跃是正常人,于是发问。
张怕说:“龙井牌大红袍,有么?”
张跃很是无语:“铁观音小种喝不喝?”
张怕说喝。张跃说喝你个脑袋,没有!
“没有你说什么?这是欺骗。”张怕问:“最近怎么样?”
“还行,给自己干活,行不行的都得坚持下去。”张跃说:“给自己干活必须得认真努力。”
张怕问:“你女朋友怎么说?”
“能怎么说,期待我出奇迹呗。”张跃说:“她不赞成我辞职,不过辞都辞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张怕说:“应该跟她商量一下。”
“没办法商量。”张跃说:“商量了就是买不起房子,都没法见她父母,不如拼一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怕说:“好好一件事,怎么让你说的跟劫道的一样?”
张跃说:“差不多一个意思,你吃点什么?”
张怕说:“什么东西卖的少,给我称三斤。”
“三斤?能吃的完么?”张跃问,跟着又说:“卖的少的卖给你,不是坑你么?”
张怕说:“不坑我坑谁?除非你的肉和油有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张跃说道。
张怕说:“那就是了,称两斤。”
“你刚说三斤。”张跃说。
“三斤两斤有什么区别,称两斤半吧。”张怕又一次改变重量。
张跃笑了下,切两大块猪头肉,也不过秤,直接切好拌好递过来。张怕放下一百块钱:“你是想赔死啊。”
“不要钱。”张跃说送你的。
张怕说:“下次再送。”拎肉回家。
家里面那群家伙又在喝酒,不过一个比一个懒,没人出去买菜,下酒菜是昨天晚上剩的和一堆花生米蚕豆香肠、甚至有榨菜?
张怕放下猪头肉:“算你们运气好。”说完想走。
胖子喊:“等下。”
张怕问怎么了?
胖子说:“你那个朋友。”
“我那个朋友怎么了?”张怕问:“哪个朋友?”
胖子说:“你那个朋友兑的摊子被人盯上了,前天去买肉的时候,有两个人冲他大声说话,很狂的那种感觉,肯定不是好路数,你朋友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不卖,我琢磨着那是你朋友,就帮忙说几句话,那俩家伙还真是狂,骂我多管闲事什么的,我真是脾气好了,搁以前绝对打起来。”
张怕说:“具体怎么回事?”
“上午打听了,琢磨着问清楚才和你说。”胖子说:“那个摊子的位置好,再一个,跟后面、还有边上的店铺能连到一起,后面有家店看中那家铺子,一直想兑过来,原来的摊主不干,他们之间不对付,说是三、四年前,后面那家店联合市场管理人员把肉摊老板给坑了,好像不止一次,所以想出兑,被你同学捡个便宜。”
张怕挠挠头:“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说了,上午还在查么?不查清楚就跟你说,有用么?”胖子说:“反正就这么个事儿,你是想打想杀,喊我一个。”说完继续喝酒。
张怕琢磨琢磨,转身出门,又去找张跃。
外面有些黑,说明市场里的摊位该下班了。张怕重回到市场,张跃正在收拾东西。
张怕站在远处看他忙,等张跃全部收拾好,也是归置好剩下的肉菜,才出来准备关门。
张怕迎上去:“回家?”
张跃问:“你在等我?”
张怕说:“我想问句话。”
“你问。”张跃说道。
张怕说:“有人要收购你的店铺?”
“是啊,你怎么知道?”张跃问。
张怕又问:“有麻烦?”
“不算麻烦。”张跃回道:“我也是才知道,先前的老板根本没告诉我,说我要是能尽快接手,给我打八折,我一听这是好几万啊,就赶紧给钱,哪知道那么多事情?”
张怕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卖,他还能怎么办?”张跃问:“你还有事?”
现在这时候,整个店铺打烊,收拾好东西,只开着门,俩人站在门口说话。张跃刚说完话,前面响起摩托车的马达声音。
很快一辆大摩托出现眼前,上面坐两个戴头盔的男人。后一人两手各拎一个黑色塑料带。
摩托车开到跟前,一个塑料袋甩过来,张怕赶忙拽张跃躲避,啪的一声,店铺门口粪便四溅。这幸亏是关了店铺,不然……
一个袋子之后又是另一个,摩托车上那人把袋子从左手换右手,跟着又是甩出来,摩托车却是不停,嗖地朝前面开远。
张怕没追,大晚上的跟摩托车比速度?那是疯子才做的事。
张跃倒是追出去,可摩托车开太快,他只能站在街口大骂脏话。
张怕说:“别骂了,赶紧接水擦地,这要是冻上怎么办?”
冻上绝对没法做生意,张跃赶忙回去屋里接水,先把墙壁和地面冲洗两遍,再拿笤帚、铁锹清理积水。
这是清理不干净的,好一通忙乎,算是勉强收拾干净。张跃非常气愤,这时候更是破口大骂。张怕说:“你明天得准备点沙子,黄土也行,前面这块肯定冻冰。”
张跃说:“他们也太下三赖了吧。”
张怕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就是为了要一个店铺,至于使这么多手段么?都是租……”
说到这个字,张怕绝对不对,想了下说:“房子是房东的,他们想租这个房子,直接跟房东谈啊?”
张跃说:“租期没到。”
张怕点下头:“对了,还有租房合同。”说着话往后走,那是家烟酒专卖,瞧得出生意还算不错。
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坐在电脑后面看连续剧。
张怕多看上几眼,这家店想并了熟食摊儿?再往边上看,是一家粮油店。三家店并不是并排的,熟食和粮油店在前面,烟酒店在后面,要是能并到一起,会是好大一片面积,在这块地界,那是做什么生意都够了。
问题是做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大店面?张怕想上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回来问张跃:“烟酒店要你的铺子?”
“嗯,他家老板姓崔。”张跃回道。
“没说做什么买卖?”
“我没问。”张跃回道。
张怕想了下,如果是刻意隐瞒,问了也白搭。可在这片地方……这里是郊区,是城郊结合部,居住者多是穷人,做什么样的生意才值得他们一定要租下来前面这家店面?
这是个出题者不给出答案、凭自己想是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张怕跟张跃说:“喝酒去。”
“喝酒?在店里吧,我剩那么多肉,吃掉总比丢掉好。”张跃说。
张怕说:“这大冷天的也坏不了。”
张跃说:“天再冷,肉也不能一直放,要是吃一次热一次,肉会变质的。”
张怕说:“在你店里喝不如去我家喝。”
“也行,我拿点东西。”张跃回屋拎了两大袋子肉,张怕说:“我去买咸菜。”
于是就喝吧,家里面,胖子那些人正喝的高兴,看到张怕和张跃进门,赶忙招呼道:“快坐,就当自己家,别客气。”
张怕说:“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有什么区别?”胖子喊老孟搬椅子。
张跃认出胖子,问话:“你和张怕住一起?”
张怕说:“这几个不要脸的一定要赖着不走,我也没办法。”
胖子说:“老子是在帮你,这么大屋子你一个人住,多孤单,我们来帮忙排解孤单。”
张怕看眼啤酒箱子:“就这些酒?”
张跃说:“我去买。”
张怕说:“买什么买?喝白的。”进屋拿出两瓶本地白酒。
胖子说:“白的我不喝啊。”
张怕说:“你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的,上次喝杜康,你一个人干了大半瓶。”
“那不是杜康么,要是茅台我能喝一瓶。”胖子说。
“喝死你,五十二度的。”张怕说。
“又不是只有五十二度,我挑度数低的喝。”胖子帮忙摆放他们带回来的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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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跃说没觉得多好,客流量还行。
城郊结合部最不缺的是人,物价比曾经的幸福里还低,只要东西够便宜,哪怕快过期也能卖出去。
张怕琢磨琢磨,问胖子:“你们觉得呢?”
“我们怎么觉得?就那么家店,后面厨房前面柜台,面积倒是不小,不过……那家老板是不是想开饭馆啊?把几家店并到一起。”胖子回话。
张怕说:“在这开饭馆?这地方的煎饼果子都比市里便宜五毛,那可是硬通货,你觉得开什么饭馆能赚大钱,值当他们这么折腾?”
乌龟笑着说:“也许地下埋着宝藏呢?”
张怕听得一愣,地下埋宝?不会吧,这可是传奇故事才有的情节,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张跃也有点疑惑:“地下埋宝?”想了下问张怕:“你觉得呢?”
张怕说你疯了?就算是缺钱也不能听信传奇故事。
张跃说:“必须得信啊,不然为什么要赶走上一家店主,现在又来折腾我?”跟着说:“他要是买房子还可以理解是等拆迁,可我这是租啊,是租房子。”
张怕问:“你见过房东没?”
“没有,倒是打过电话,房东在浦东住,说是在那面也有个二层楼,等着拆迁什么的。”张跃问:“那么发达的地方还有二层楼要拆迁?跟咱这城郊结合部一样?”
张怕说:“不许在我伤口撒盐,我怎么知道那地方是啥样子。”
张跃说:“房东说到日子打过去房租就行,还说不涨价,只要不把房子拆了,让我随便折腾。”
张怕笑了下:“这房东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人家摆明不回来了,现在是等拆迁呢,拆迁了卖钱。”胖子问张跃:“隔壁店面也是他们家的吧?”
张跃说好像是,我没问,不过看着像,都是一个院子隔出来的。
胖子说:“那可不小,光两间屋子就差不多一百平,拆迁以后扩大面积,再转手卖掉,轻松过百万。”
张怕想了下说:“这么大地方,确实方便做生意。”
这一晚上差不多都在说这件事情,晚上九点半,张跃告辞回家,张怕回屋干活,明天就又是全新一天,日子照旧。
第二天接到老腰电话,说下午到省城,晚上喊张跃喝酒。
张怕说好。
中午时去张跃那里买吃的,顺便通知喝酒事情,发现店门关闭。门口也没有铺沙子、黄土,昨天留下的脏水现在变成透明的坚冰。
没上班?张怕走近两步,隐约听到屋里有响动,试着拽下门,拽不动,于是敲门:“张跃,我,在不在?”
屋里面安静下来,片刻后房门打开,张跃说快进。
张怕一步进门,张跃赶紧关门。
店铺分里外间,外面还是柜台那样,但是堆满东西。往里走,张怕很是吃惊:“大哥,你真刨了?”
里屋的很多东西挪到外面,地面正当中是一个大坑,明显挖了很久。
张跃说:“万一真埋着什么东西呢?”
张怕说:“你是要疯啊。”
张跃说:“管不了那么多,要是挖不到东西,无非出把子力气,耽误两天生意;这要是真挖到东西……”
张怕苦笑一下:“你真是偶像。”左右看看:“把钥匙给我,我出去把门锁了,你专心在里面挖,想出来了给我打电话。”
张跃说好,拿钥匙给他。
张怕接过钥匙:“对了,老腰来了,晚上喝酒。”
张跃想了下说:“你告诉他了?我辞职。”
张怕说是,又说:“你挖吧。”转身出门,锁好以后去看林浅草。
林浅草还在练吉他,就是吧,那手指头冻的都僵了。
张怕说:“你是虐待自己?这么折腾是练不出琴的。”
林浅草说:“每天回家就睡了,只能在这里练上一会儿。”又说:“有炉子,冷了就暖和会儿。”
张怕说:“成,我今天算是见到狠人了,你忙。”
“不吃煎饼?”林浅草问。
张怕说:“不吃了,你接着练。”
他真是遇到俩狠人,一个因为别人的一句胡说八道,就是真对房子下死手,这种人在医学上统称为精神病患者。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事情不靠谱到极点,就好像我跟你说,你家楼下有可能埋着宝贝,你琢磨琢磨就去挖了……
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么?
还有林浅草那个不正常的,大冬天的卖煎饼果子弹吉他……
张怕转身想走,琢磨琢磨又转身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就我说的那个事。”
“你说过那么多事,是哪个?”林浅草问。
张怕说:“租地种地。”
林浅草想了下说:“我也想问你,前期需要多少钱?”
张怕说:“你要是想做,我出钱,算借给你的,免利息,等你种出菜按批发价抵给我,怎么样?”
林浅草说:“好是好,不过是不是有些占你便宜?”
“你得先能吃了这个苦再说。”张怕说:“种地的苦和卖煎饼果子的苦不一样。”
林浅草说:“反正都是吃苦,年后吧,年后……没有土地啊,是不是现在就得去租地?”
张怕说是,又说:“你自己去谈,让公司出面肯定要高价。”
林浅草说:“可我不想影响生意。”
张怕笑了下:“你想怎么办?”
“你来替我两天?”林浅草说。
“我想踢你两脚。”张怕说:“再见。”转身回家。
到家给洪火打电话,西郊工地依旧停工,好歹得了解了解现在状况。
洪火说:“这两天没去工地,等我问问,一会儿给你电话。”
张怕说:“不用问了,你直接问警察……要不算了,一月底过年是吧?”
“你想放假?”洪火有点吃惊。
张怕说:“多发点过年钱,让工人回家,假期长一些,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工,你把工地值钱玩意送仓库,工地那块……你看着办。”
洪火笑了下:“你不是工头,也不是老板,不能胡乱出主意。”
张怕说:“有什么胡乱不胡乱的……你是说,假如我这面停工,工人要去别的工地干活?”
“那倒不是,年根了,工作计划都是早先做出来,哪个工地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增加工人。”洪火说:“你想过没有,让工人早回家一个多月,等于少了很多收入,他们未必高兴,而这个钱不是你出。”
张怕想了下:“也是,我是把钱给你们公司了。”
洪火说:“放假意味着没有收入,休息几天可以,要是休息一个半月,他们又何必出来打工。”停了下说:“你放心,公司有计划,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张怕说那成,反正你看着办,挂断电话。
在原来的工作计划中,年前一定会竣工,即便是工期再慢,也会在年前全部完工。这个完工包括所有的水电气等设施,也包括简单装修,比如地面和墙壁。年后的工作是采买。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有些难度?
想了想,又去骚扰宁长春:“老大,还是工地那件事,我投资过亿弄个孤儿院,总不能一直停工吧?”
宁长春说:“你认识章书记,找他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就是一小所长。”
张怕说:“得,那成,提前说句过年好,再见。”挂断电话。
晚上五点,老腰打电话问在哪喝酒,说跟张跃联系了,张跃让你定。
张怕想了下说:“你往我这面赶,我去找张跃,然后再联系。”
“也行。”老腰说差不多半小时能到,让张怕抓紧时间。
张怕收拾下东西,穿衣服出门。
张跃还在挖坑,张怕开门进去:“正好,这些土有用了。”
张跃暂时停手:“什么意思?”
张怕说:“外面冻的冰看不到啊?”
张跃说:“搞不好还会扔粪,不急着盖土。”
张怕说:“乌鸦嘴知道不知道?好的不灵坏的灵。”
张跃说:“我还管那些?”问张怕:“出去吃饭?”
“嗯,老腰往这面走呢。”张怕回道。
“那成,等我换衣服。”张跃去换衣服,还要洗脸洗手,好一通收拾。
在他忙活自己的时候,张怕蹲在坑边往下看:“挖这么大,你是要疯。”
张跃没有马上回话,等洗了脸,擦干净才说:“早疯了,听你那朋友胡说八道一句,我就能当真,只能说一句真有本事。”
张怕问:“这有半米了吧?”
“差不多。”张跃说:“我现在要往墙根下挖。”
张怕笑道:“居然没挖出管道,也算你有运气,不然挖一身大粪……想想就过瘾。”
张跃说:“这里是平房区!”
张怕说声知道,我就是畅想一下未来。跟着说:“半米没挖到东西,说明下面什么都没,别挖了。”
张跃说:“挖成这样不挖?开什么玩笑,起码挖一米,也是把周边清一遍,不然不死心。”
“你要是挖出个泉水就热闹了。”张怕看他一眼:“走吧。”
张跃说好,俩人关灯关门往外走,边走边说吃什么……(未完待续。)
没多久跟老腰会面,定在主街上一家熏肉大饼店吃饭。
三个人靠窗坐好,等酒菜上齐,老腰开始给张跃开会,说你现在是不是急了?是不是疯了?做事情不能冲动,要三思后行。
张怕心下在笑,心说你还不知道在家挖坑的事儿……
张跃也不解释,只说:“活一次,总得做些冲动事情,不然老了以后多无聊,好像我以前的生活那样,仔细回想,好像什么都没留下,日子过的太无聊、重复。”
张怕说:“平淡是福,等你折腾够了,才知道拥有一个健康身体、平淡生活,是真正的幸福。”
张跃说:“反正已经辞职了。”
也是,辞都辞了,说再多也不过是臭氧层子,于事无补。
老腰说:“不过也挺佩服你的,卖熟食,你应该卖猪肉才对。”
张跃说:“我想过,不过听人说有时候要下乡收猪肉?我又不熟、干不了那玩意。”
“下乡收猪肉?”老腰想了下说:“确实,直接跟老农收猪能便宜许多,要是再自己杀……”
张跃赶忙打断道:“杀不了的。”
这顿饭基本就是老腰同志给张跃出主意,甚至劝他回家乡发展。
张怕笑着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张跃的脸,就想起屋子里那个大坑,脑子里得有多大的坑才会在家里的地上挖大坑?
晚上八点多钟,老腰喊服务员结账,跟张怕说去唱歌。
张怕没接话,张跃先说:“不唱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要干活。”跟着说:“今天巨累。”
张怕到底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挖一天坑,不累才怪。
老腰问你笑什么。
张怕笑着问张跃:“手心没起泡?”
“起了,又破了。”张跃回道。
老腰很好奇:“不就是蒸肉么?能起水泡?”
张怕说:“能,什么活做多了都会起泡。”
老腰半信半疑说句:“是吧。”
张怕说:“肯定是。”又说:“我也不唱了,三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唱的,改天继续喝。”问张跃:“你是回家还是回店里?”
“回家。”张跃说道。
张怕说:“那我先走了,明天继续?”
老腰说:“看看吧,这次过来有些事情得理清了,得请人吃饭,不一定什么时候有时间。”
张怕说:“工作重要,你先忙你的。”又跟张跃说一声,先行回家。
家里面,胖子那些人也是在喝酒,张怕一进门就被喊过去,坐下陪上几瓶酒才放行。
张怕说:“我回自己家跟过敌占区一样。”
真的是敌占区,胖子那群人占领厨房大堂,几条笨狗加一只鸡占领了他的房间。进屋坐下,看着四个卧着不动的、还有一个来回溜达的家伙直发愁,衣正帅同志,祖国需要你回来。
因为张跃在家挖坑,为避免麻烦事情,张怕在第二天一早赶过去,他是打算再锁一天门。
到地方发现门口已经黄土铺地,心说终于勤快了。可再一看,有些不对啊,墙壁上怎么多出很多不雅物?
开门进去,张跃坐在门口位置发呆。
张怕问怎么了?又说我是来锁门的。
张跃说:“看到了吧,又被人泼了。”
张怕说:“这帮家伙还挺执着。”
张跃说:“他们越这样,越说明这房子有问题,坚定了我挖宝的信心。”
张怕说:“你这是给自己找借口呢。”
张跃说:“不管是不是借口,我肯定要挖到一米,不然绝对不死心。”
张怕拿了钥匙:“那你挖,我走了。”
张跃说好。
张怕笑笑:“你会有好运气的。”锁门回家。
相信世界上有奇迹的存在么?自然是相信的。可你相信身边会有奇迹存在么?你认识的、接触过的人发生奇迹事情?你见过么?比如中五百万,你是否亲眼见到你身边某个人去领了巨奖、或者是银行账户多出五百万?
反正张怕是没见过,但是今天,奇迹真的发生了。
中午张怕在吃面,做过写手的宅男大多是吃方便面高手,其中杰出者会做出各种好吃的方便面。张怕的方法比较懒,而且不见得好吃,首先是不加油包,真的没必要加,加了也没有多好吃。那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一闻就知道是方便面的味道。
调料包加一半即可,主要是别的玩意,比如土豆片、蔬菜叶,有肉最好,和面一起煮,然后才有广告中的方便面的效果。
今天配的是洋葱丝和土豆块、香肠,再加上一袋榨菜,便是道美味。
吃的正欢乐,张跃打来电话:“快过来。”
张怕说:“你要大便?”
“挖到东西了!快来。”张跃喊道。
张怕愣住:“你撞猪身上了?有这么好运气?”
张跃说:“快来!”
张怕猛吃几大口面,喝上两口汤,穿衣服跑出去。
张跃真挖到东西了,将近一米深的地方是一扇门板,横着铺在哪里。
张怕开锁进门,站在坑边往里看:“门板?”
“门板下面有东西,你听。”张跃敲几下,声音发空。
张怕说:“你要拿出来?”
“肯定的啊。”张跃说:“把门板周围的土清出去,拿开门板,下面一准儿有宝贝。”
张怕笑了下:“饿么?”
“不饿。”张跃说:“刚吃个面包。”
张怕看眼大坑:“你上来,我替你挖会儿。”
张跃犹豫下说:“是我挖出来的,如果真有宝贝,就算你帮我挖了,我也不会分给你。”
张怕笑道:“你想多了,我是想让你赶紧结束这项恐怖工作。”
张跃说:“那行,谢谢你了。”爬上地面。
张怕慢慢滑下去,站在门板上,扩大挖掘坑的面积,把门板四边的土都给清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俩人抬出门板,下面是大块塑料布。透过塑料布,能看出下面是几个木头箱子。
看到这一幕,那是想不吃惊都不行,地下还真有宝贝?这不是开玩笑吧?
下面箱子的面积大过门板,就是说塑料布有部分被压在土下,还是要继续清土。
又过去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拿走塑料布,俩人往外搬箱子。
老式的陪嫁箱子,就是那种特别大、挂着铜锁扣的木箱,有两个不是特别沉。
当把三个箱子都挖上来之后,张跃已经不会说话了,两手摸着箱子在傻笑,一直在笑,这家伙高兴地……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张怕盯着另一个箱子看,心说太不靠谱了,地下真埋着东西不说,还是这么大个儿的箱子,这要是装宝贝……天啊,亿万富翁不过弹指间。
时间分秒度过,转眼过去二十分钟,张跃还是傻笑,根本不敢打开箱子。
张怕说:“打开吧。”
张跃嗯了一声,跑出去洗手、洗脸,好像是拜神一样神圣。
等到把自己折腾干净了才回来,郑重其事跟张怕说:“如果有宝贝,我不会分给你,但是会适当给你一点,当是见者有份。”
张怕说我不要。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那个不舒服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宝贝就没有我的份儿。
因为是深埋地下,没必要加锁,打开锁扣,扶住箱盖往上抬……是密密麻麻的纸壳盒子?
张跃拿起一个看,顿时呆住,面上表情那个精彩。
张怕也是好奇,拿出个盒子……然后就是哭笑不得。在这一时刻,他深深认为所有的作品,包括小品文、搞笑段子,都是有生活基础的!
跟那个流传巨广的笑话一样,大木头箱子里面的许多小盒子里装的是传说中的传呼机!
一个盒子一台机器,张怕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转头看张跃,张跃根本就是哭丧着脸,牙关紧咬,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张怕说:“有毛不算秃,也许下面有好东西也说不定。”
“对,下面。”张跃放下手里盒子,从大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整整一个箱子的传呼机,真是不舍得让大家失望啊!
张怕打开第二个箱子,上面还是传呼机。不等张跃过来,张怕已经抢先往外拿东西。片刻后喊道:“下面有东西。”
张跃马上跳过来。
等俩人把传呼机拿出来,下面是一台传说中的录像机,还是日本名牌,贼沉贼沉的那种。
搬出来录像机,又是一台录像机,接着又一台……然后箱子就空了。
不等张跃说话,张怕赶忙打开第三个箱子,马上惊喜道:“这里没有传呼机。”
张跃又是快速走过来。
三个箱子埋在地下,总有二十年历史。在那个时候,偷盗几千块是重刑,按照价值来说,只看刚才的两个箱子,罪犯只要被抓,起码坐二十年苦窑。
现在是第三个箱子,没有传呼机,没有录像机,但是也有很多盒子。拿起来一个,是红色首饰盒子。不像现在的首饰盒子那么好看,就是个简单玩意,打开后是个金戒指,里面带着发票,首都金店的金戒指,金额是一百三十六块。日期倒是要早一些,八十年代末的。
这个大箱子里就是许多类似小玩意,各种首饰加一起大概有个三十来件,但是不值钱,有的有发票、有的没有,看样子估价,在那个时代也就是百十来块钱的玩意,再贵也不可能超过五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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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还有别的东西,箱子底下有个皮包,再有个大盒子。大盒子里装着许多玉石、珍珠一些玩意,有的有盒子,有的用布包着。皮包里面是十几本集邮册。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里有集邮册,都知道邮票值钱的故事,但是否真有值钱的邮票……谁知道呢?
张跃一点一点翻看这些东西,玉石、珍珠肯定留下,集邮册……也留下,万一有猴票、或者是类似值钱的邮票呢?至于金子,这一堆东西里,最不值钱的应该就是金子了。张跃跟张怕说:“这些东西,我就要这个大盒子和这个包,别的都给你了。”
别的不值钱啊。张怕笑了下,说我不要。
“金子很值钱。”张跃说。
张怕说:“卖金子很麻烦。”说着看眼那一堆盒子:“加一起未必有多少。”
“好歹是钱。”张跃说:“留下吧,当我感谢你的礼物。”又说:“你好歹帮忙挖半天。”
张怕一琢磨:“也对,那谢了。”让张跃拿俩塑料袋过来,把那些小盒子装进去,问张跃:“埋上?”
“埋上。”张跃说:“这些传呼机、录像机,你要是不要的话,就再埋回去。”
张怕笑了下,把许多小纸盒子重新归置进三个大木头箱子,再一一放回原位,蒙上塑料布,盖上门板,然后填土。
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在地上挖个坑,再把那些土填回去,会发现居然有剩余?
张怕和张跃填平地面,居然还剩下大堆土。张跃皱眉想上一会儿,问张怕:“这些土怎么办?”
张怕说:“压实。”
“已经很实了。”张跃拿铁锹拍几下,声音很大,但是地面没变化。
张怕笑笑:“你自己想办法吧。”很不负责任地拎着塑料袋出门。
回家后,把塑料袋随手丢到床脚,开电脑干活,他忽然觉得人生真有意思,哪怕是特别无聊的希望、哪怕是特别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居然也能实现?
不管张跃能得到多少钱,和他无关。只是吧,心里有种感觉无法说出。
写一半的时候打开q,看看大神们在群里胡说八道,要么是互相黑,要么是互相调戏,要么是发红包,种种的种种都与自己无关。
对了,又是年底了,又要年会了,大神们又要公费去旅游、去聚会、去吃去喝去热闹,而自己……连编辑都没见过。
写书多少年了?编辑换了一个又一个,估计没谁能记住自己。
忽然想起娘炮,给他打个电话:“在直播?”
娘炮说是,笑着说在做战前总动员,下个月要拼刺刀。
张怕说:“努力一次,不为赚多少钱,哪怕是别人刷给你的钱,收到工资以后返回去,也要拼这一次,你拼,不是为赚钱,只为你曾经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哪怕是再虚假、甚至虚无的荣誉,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娘炮好奇道:“你怎么了?怎么想起说这个?”
张怕说:“人的思想每时每刻会变化,想起什么都正常。”
娘炮笑了下:“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倒在前几轮,哪怕把这一年赚的钱都刷出去,我也要挺进最后一轮,到那时候,拼钱拼不过,我认;可我不能为了点钱就拱手让人、主动退出。”
张怕说加油,又说:“你这行太吃钱了,我就不给你刷钱了。”
娘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人这么鼓动别人,然后还心安理得的完全不支持。”
张怕说:“我的支持存在于酒桌上,你加油,拿奖了告诉我一声。”
娘炮又笑:“你不但是不打算刷钱支持我,根本看都不看,服了,你果然是大侠张。”
张怕笑了一声:“再见。”挂断电话。
然后继续干活,等上传了文章,仰靠在椅子上,眼睛没有焦点的望向窗棂。外面世界一片漆黑,不知道张跃是不是还在平整地面,也不知道刘乐是不是还在画画。跟着又想起年会。
作为一个企业来说,不论网站还是直播网站,对签约写手和签约主播的唯一衡量标准就是金钱。你能多赚钱,那就是大神就是一线大主播。
只要有钱,可以把你砸成大神砸成一线主播。以前和铅笔喝酒,铅笔说过,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人砸钱刷票刷成绩,然后跟网站签大神约,从此是大神一族。
有关于砸钱方面,直播网站更要直接更要血腥一些,赤果果的没有任何遮掩,就是钱多者是老大。
张怕想上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病了。于是关电脑睡觉。
真的是病了,不然不会想这些事情。明明是水平不够,写的东西讨不到读者欢喜,那就别给自己找借口。
人活一世,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找借口。要么你有能力站到最前面,要么老实站在后面,任何一种借口都是无力、且无能的表现。
这句话很残忍,但是是真的。
有句歌词很好: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成功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先做做看,然后再说其它。
这个夜晚,张老师做梦了,梦见自己穿一身西装,假模假式的走红毯、假模假式的在签到墙上写名字,然后发现居然写不好自己的名字?别人写的龙飞凤舞很好看,他偏是写不好、很难看,可笔落墙上,再不能更改,只能带着遗憾往里走。
不是只有他走红毯,很多人、很多人都在走。走啊走的,发现别人都很有名气,一个一个都是真正的大神,只有自己……哪怕是走上一遍红毯,也还是默默无闻。
然后,醒了。
睁着眼睛看着漆黑天棚,原来,依旧是默默无闻。
有个写手说,写作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孤独的意思就是默默无闻?
忽然想起建孤儿院要花出去的好多钱,只要拿出一百万……不用,有二十万就可以操作一下,有二十万就能把自己砸的稍稍有些名气……
重重叹口气,到底是病了。原来,人是最不能做比较的。有了比较、有了胜负心,人就很容易对自己选择的道路做出改变。
穿衣服出门,这个大夜晚,带着四条狗出去放风。
大狗小白有些不情愿,不过看看另三只疯狂家伙,只好跟出去做保姆。
于是在这个夜晚,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一个人,四条狗,在城郊结合部乱晃。
好在没什么风,不是很冷。
没一会儿来到张跃的肉铺门口,门前居然又多了黄白之物。张怕不禁想笑,不过跟着就决定记住这一切,看见没,混混搞破坏都搞的如此坚持、执着,自己想成功,当然更得坚持执着。
这样的夜,一个人乱转,便是想起首歌,接着又想起一个人。
好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在街上乱转的时候,某个店铺的音箱在唱:“凌晨两点半,你不在我身边。”
那时候,他想的总是宫主,从来没变过。
不想许多年以后,在这样的夜里,竟然又是想起她。
不过,这时候的想起、再不是那时候的想念。
宫主说刘飞出国了,还说自己要实习了,毕业以后兴许去南方。
张怕停下脚步,想上好一会儿,给刘小美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接通,刘小美问:“怎么了?”
张怕说:“我想你。”
刘小美沉默片刻再问一遍那三个字:“怎么了?”
同样的字,语气不同,表达的意思便是不同。
张怕说:“完全没怎么,就是想你了,刚才好一阵犹豫,不想打扰你睡觉,可想了又想,就是想现在告诉你我想你,所以就打个电话。”
刘小美笑了下:“一点都不浪漫。”
张怕说:“我就不会浪漫。”
刘小美说:“想我就过来啊,我偷偷给你开门,咱俩睡一张床,但你不能碰我。”
张怕说:“不去,我不要做选择题。”
刘小美问什么选择题?
张怕回话:“禽兽和禽兽不如的选择题。”
刘小美扑哧笑了一声:“我还要睡觉,你不要把我弄清醒了睡不着。”
“给你唱摇篮曲?”张怕说。
刘小美说:“不要,你唱那么难听,我怕你越唱我越清醒。”
张怕说:“要不要这么看不起我?”
“这是事实。”刘小美说道。
张怕说:“你又在看不起我。”
刘小美说:“明明是事实。”
张怕说:“我想咬你。”
“那你来啊。”刘小美想了下问:“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张怕说:“刚才做梦,梦到自己参加年会,可签名字的时候发现名字写的特别难看,就睡不着了。”
刘小美又笑:“怎么你做的噩梦都这么文艺啊?”
“文艺?”张怕说:“你又在取笑我。”
“好吧,不文艺,是你做的噩梦都这么不靠谱。”刘小美问:“很想参加年会?”
张怕轻出口气:“哪有不想的?”
刘小美说:“你可以参加电影节啊。”
张怕琢磨琢磨:“等我能拿最佳编剧的时候再说。”
刘小美就笑:“你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啊,难道不拿奖就不去了?重要的是去做去参与。”
张怕说:“你一直都是第一。”
刘小美想了下:“没有谁能一直是第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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