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妈妈了。”傅娇娇的声音同她的名字一般,娇娇软软的,很是动听。
“且等一下。”傅娇娇眼睛扫了一下正跪在地上的某人,柔声道:“想必那些人不瞧见些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妈妈不如将这不学好的小子带着一块儿去见见,免得之后还要被人打扰清静。”
傅妈妈闻言,顿时连连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说话间手上动作也不停,直接将正企图装可怜的傅钰,从地上提溜起来。
“妈妈,您下手轻点啊,耳朵要掉了!”傅钰一边惨叫连连,一边眼珠子“咕噜咕噜”飞快地转着。
“傅伯,不如您去搭把手,免得累着了妈妈。”傅娇娇轻笑着说道,眼睛柔柔地瞥了傅钰一眼,看他眼珠子转的这般灵活,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是。”傅伯应道。
傅钰见这架势,这会儿真真是欲哭无泪,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一行三人,傅伯和傅妈妈架着傅钰往门口走去。
“妈妈,得罪了!”只是在趁着傅伯去开门的那一瞬间,傅钰胳膊一个扭转,直接挣脱出了傅妈妈的桎梏,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外头的高正二人,只感觉眼前刮过一阵怪风。
“老伯,不知你家小姐可愿意见我们?”高正眉头微皱,对于刚刚的那怪风,他心中还是止不住疑虑。
傅伯虽然知道傅钰不老实,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如今胆子这般大了,在他们两个眼皮子底下还敢有这样的动作。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儿,有些东西不能随便表露出来,不然他非得让那小子知道,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小姐身体不适,恕不能见客,再说这婚姻大事,当是由家中长辈做主,万万没有听小辈的,今日便劳烦两位小兄弟白跑一趟了,那婚事万万不可再提,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傅伯道。
“是我们唐突了,贸然登门,只是这傅兄弟的骨灰……”高正并没有顺着傅伯的话说,而是将身上的包袱结了下来。
他们原本是希望能将傅兄弟完整的带到这里来,只是没有想到那大金国的人如此恶毒,在兵器上面抹了剧毒,不过一晚的功夫,那傅兄弟的尸身便腐烂的没有办法看了,他们没有法子,只好就地焚烧了,将骨灰带了回来。
“小兄弟有心了,恕我们不便待客。”傅伯说着,接过那个包袱,冲着高正点点头,不卑不亢地关上了门。
高正望着面前的门板,顿时苦笑了一声。
原本以为这个差事该是十分轻松的,毕竟带一个乡野村妇回去,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想象。
这个村子,这户人家,处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高大哥。”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插上话的李蒙摸摸鼻子,问道:“那咱们现在是打算怎么着?”
“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明天再作打算。”
等到外头都没了声响,傅妈妈才开口道:“小姐,这两个人我要不要打发了?”
“暂时不必,等他们多吃几次闭门羹,自然就会离开了。”傅娇娇并不十分在意。
“是。”
傅家村里
“这次又来了两个眼生的呢,我瞧着往东边去了呢。”只见茶馆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呀,怎么往东边去了啊,有惊扰到两位大人吗?”听到那人说到东边,马上就有人问到。
“没有呢,被人给拦住了。”那人说着眼睛扫过门口,马上轻咳一声,端正了坐姿,朗声道:“傅三,听说你家母狗前几日生了几只小狗,不如分我一只,正好可以看门。”
“这算什么事儿嘛,你等下自己来挑,有一条全身都是黑毛的,长得那个叫结实,你瞧见了肯定喜欢。”那个叫傅三很是爽快地说道。
“成,那今儿的茶钱就我来付。”
“这里的人性子倒都豪爽的很。”李蒙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起了些兴致,他家中也养了不少狼狗,是以听到有人说到有好狗,就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
“李蒙,你若是有兴趣,便去结交一番。”高正笑着说道。
李蒙一听,顿时便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借着聊狗的几句话,马上就和人混熟了。
李蒙是个话多的,傅三也是一个健谈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约好了等下一块儿去看狗。
高正在一旁细细听着,脸上也多了一抹浅笑。
李蒙这人虽然武力值不高,但脑袋瓜子灵活,说话顺溜,而且他年纪比较小,也不容易让人生出警惕心来。
出门在外将他带在身边,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高大哥,这位大哥说邀请我们一块儿去家中看狗。”李蒙冲着高正咧嘴一笑,他自然也是知道高正派他过来,其中定然是有深意的。
“李蒙,怎可这般麻烦他人。”高正蹙眉道。
“怎么会麻烦,我们乡下人最是好客,难得瞧见几个外头来的,正好和我们说说外面的事情,求之不得呢!”顾三笑道,旁边的人更是纷纷应和着。
“如此,便麻烦大兄弟你了。”高正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便没有再做推辞。
等他们都走远了,茶馆里剩下的人又聚在了一起。
“这次又是顾三!”
“那小子就是嘴巴顺溜!”
“如今外面的人来的少,这个月就他招待了两批人呢!”
“到时候他又可以去见小姐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整个茶馆的人一下子都没了声音。
“这个臭小子,我都有三个月没有见小姐了。”
“我都半年了!”
“自从那事儿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嘤嘤嘤,人家好想见小姐……”
“你这副娘娘腔的模样,就不要出现在小姐面前了!”
“我娘娘腔怎么了,以前小姐还夸过我调的香粉呢!”那个被说娘娘腔的年轻男子,尖着声音得意道,整个茶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傅娇娇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随手将书丢到一边,这些医书她都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她记性又是极好,就是倒背如流也不在话下。
“小姐,听说那安王爷府中有当年神农氏亲自编写的孤本,不如让老奴去探上一探?”傅伯见傅娇娇眼中闪过一丝无趣,便自告奋勇道。
小姐花一般的年纪,却要在这么一个乡下地方和他们两老头儿老太为伴,也着实枯燥了些。
“傅伯,您是娇娇的长辈,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再说那安王爷府中的孤本,不过是大家的道听途说罢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本书去冒险。”傅娇娇嗔怪地看了傅伯一眼。
她的模样极美,不施粉黛的小脸光洁无暇,浓密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眼睛好似带着星光,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张嘴巴,少一分则薄情,多一分则嫌厚重。
不管什么样的话从这样一张嘴巴中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的欢喜。
而且她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少女的软糯,让人听到这声音都恨不得剖心剖肺的将自己最好的东西奉献上。
更不用说是看着她长大的两位老人了,只觉得这世上最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她美好的十之一二。
“小姐言重了。”傅伯道,虽说没有反驳傅娇娇的话,心中却差不多已经有了主意。
一旦有机会,必然要去一趟。
若是能得到小姐一个笑颜,那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小姐。”傅三大步走了进来,余光扫到那个嫩黄色的身影,连忙垂下了脑袋,很是恭敬地行礼道。
“起来吧,以后莫要行这般大礼了。”傅娇娇悠悠道。
“是。”傅三站起身来,眼睛却依旧不敢往傅娇娇那边看去。
他两年前曾经有幸直视过小姐的容颜,那个时候她还不过刚满十四岁,面容虽然还带着一丝稚嫩,却已是绝世的风华。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和她相比,大约也就只有逝去的那位大人了。
“今儿来的那两人,你可探清楚了?”傅伯问道。
“探清楚了,他们以为小的是个乡下人,就处处想要套小的的话,结果几坛子酒下去,发而让小的探出了不少的话。”傅三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得意,不过目光在触及到那双粉色绣花鞋的时候,态度立马又谦卑了下去。
在小姐面前,万万不能狂妄了去。
“那两人大约是对我们村子起了一点疑心,处处在打探我们村子的由来,而且……”傅三余光微微往上扫了一眼,在看到那嫩黄色裙衫上的一点暗绣,又急急地垂下来了眼睛。
“而且什么,傅三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时辰不早了,小姐都该休息了。”傅伯见傅三犹犹豫豫的模样,在一旁提醒道。
“那两人说是带着少爷的遗愿,来求娶小姐……”傅三说完,心中就咒骂了起来。
之前刚刚听到的时候,他手一抖,就将袖子中的安眠散全撒进了酒里面,如今那两人,正在他家里睡的跟死猪一般。
别说是镇国侯,就是当今的那谁过来,在他们的眼里,也是配不上他们美好的小姐的。
“这都是小钰儿和他们开的玩笑,等他回来,我便会叫他和他们解释清楚的,既然他们对村子起了疑心,就尽快打发走吧。”傅娇娇的语速并不快,说话的声音更是软软糯糯的,只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会质疑她的话。
“如此,小的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傅三又向傅娇娇行了一个礼,便打算告退。
“妈妈,麻烦您将他送出去。”
傅三一出了门,黑暗中就有好几个身影将他团团围住。
他挺直了腰板,很是得意道:“小姐今儿穿的是嫩黄色的长裙,上面绣了梅花暗纹,这手艺一看,就是出自傅妈妈的手。”
“那布料呢布料呢?”马上就有人问到。
“布料是阿贵家的云织布。”
被点到名的阿贵,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欣喜,面对众人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眼中难免多了几丝得意。
又被追问了好一会儿,傅三差不多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一遍,甚至连屋子里的摆设都没有放过。
虽然连傅娇娇的面儿都没敢瞧上一眼,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心中是不嫉妒的。
“那镇国侯到底是哪个山头的猴子,自己不来,派了这么两个人就想娶我们小姐?”有人忍不住问道。
“管他是哪座山上的,从哪儿来,赶哪儿去就是了,就算我们不拦着,傅伯和傅妈妈还能不拦着!”傅三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若说护短,谁能比得上那两位。
“三哥说的是。”一群人纷纷应和,又约了第二日一块儿去傅三家瞧那猴子派来的人,便散了。
又说那高正和李蒙,他们原本是打定主意,借着喝酒的由头拉近和傅三之间的关系,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傅三简直是千杯不倒,几坛子酒下去,他们眼前都迷糊了,就他还生龙活虎的,之后更是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他在辛家军中也算是喝酒的一把好手,却不想自己今日会败在这儿了。
“李蒙,你快醒醒!”高正使劲儿抽了李蒙一下,他才摸着脑袋悠悠转醒。
“高大哥,怎么了?”李蒙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这村子里的酒当真厉害!
“昨儿那酒,你觉不觉得有些……”
“两位兄弟,你们醒了啊,快来喝点醒酒汤,这醉酒之后怪难受的吧。”高正正要说些什么,傅三便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两碗醒酒汤。
“咱们村子自家酿的酒后劲儿都比较足,两位兄弟也是好酒量,一般人可喝不了三五杯。”
“傅三兄弟才是真正的好酒量,我们两个,都喝不过你一个人。”高正颇有深意地说道。
“那是自然,我家就是专门酿酒的,我自小就是在酒坛子里面泡大的,我敢拍胸脯保证,这整个傅家村,也没有第三个人能喝的过我。”傅三好似没有听懂其中的深意,反而爽朗一笑。
“那第二个人是谁啊?”李蒙有些傻呵呵地看着傅三问道。
“自然是我老爹,我的一身手艺可都是他教的,来来,两位快喝了这醒酒汤。”傅三笑吟吟地将碗递过去。
高正率先拿过一碗,快速闻了一下,见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这才示意李蒙也喝了。
他虽然不懂医理,但这简单的醒酒汤还是难不住他的,只是昨儿突然失去意识,难道真的只是喝多了?
傅娇娇用手微微托着自己的下巴,满眼的愁绪。
“妈妈,你说小钰儿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姐姐是累赘,所以父亲母亲过世才不过两年,他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找人来求亲。”
“小姐,唉……”傅妈妈闻言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您说,如今这世上,我也不过他这么一个至亲,为何,为何他……”傅娇娇说到此处,一阵神伤,微垂的眼角中似乎已经挂上了泪。
“小姐您莫要伤心,少爷只是年纪小,等他懂事一些,就不会再来伤您的心了。”傅妈妈瞧着万分心疼,连连劝慰道。
“若是这样,我也便放心了,只是如今虽是六月天,晚上却也凉的很,不知道小钰儿可有地方休息。”
“小姐,您就不用担心少爷了,倒是您自己,快去歇着吧,这更深露重的,伤寒该严重了。”
傅娇娇轻咳两声,轻轻点点头,正欲起身,就听到屋顶一阵响动。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内。
“姐……”傅钰有些愧疚地看着傅娇娇,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姐姐都生病了。
“你不是走了嘛,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傅娇娇没有好气地说道。
傅钰见傅娇娇眼中并没有几分真怒,连忙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我这不是想姐姐了嘛!”
傅娇娇心中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柔了几分,“既然这般舍不得我,那你怎么就招惹了人来求娶呢?”
“父亲母亲去世前,特意将姐姐托付于我,我见外头那些人都说,女子最好的依托就是嫁一个好男子,那镇国侯乃是小弟我千挑万选之后才定的人选,他虽二十有一了,但府中却是连一房妾室通房都不曾有过……”傅钰说道,虽说没有提前知会一声是他的不是,但是在人选上面,他当真是下了苦功夫的。
“既然你这般看好镇国侯,我也不忍让你失望。”傅娇娇看到傅钰的眼中绽放出欣喜来,嘴角微微上扬,站在一旁的傅伯便直接将傅钰桎梏在了身旁。
傅钰没有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压制住了,刚刚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姐姐你……”
“既然你这般欢喜那镇国侯,那就由你来嫁吧,反正你从小就不愿意待在这傅家村里,如此正好让你去京城见识一番,姐姐我指不定还能借着你的光,去那国都见识见识呢!”傅娇娇的声音中好似带着一丝真实的雀跃。
但作为傅娇娇的同胞弟弟,他哪里会不知道傅娇娇现在真正的情绪。
他也真是傻了,明明从小就知道,她最是喜欢用无辜的言语和行为,让人放下警惕,吃了那么多次亏,他怎么就没有学聪明一点。
“姐姐啊,你弟弟我可是男人啊,这男人怎么能嫁给男人?”傅钰哭丧着嚎道,希望可以用自己可怜巴巴的模样,唤起她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呵……”傅娇娇轻笑一声,眼睛直溜溜地往他下身扫去,手中好似有刀光闪过。
傅钰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加紧了双腿,哆嗦着那并不瘦小的身板:“姐,姐,我觉得,其实男人嫁给男人也是一件挺有新意的事儿,真的。”
对于傅钰的识相,傅娇娇终于有些满意,她望向傅妈妈:“妈妈,小钰儿这身板好似强壮了些,在他们来接人前,便不用给他进食了。”
“是。”
等傅伯将傅钰提溜了出去,傅妈妈才柔声问道:“小姐,您真的打算让少爷嫁给那镇国侯?”
“自然不是假的,如今那高正二人处处打探着我们村子,虽说我们不怕他们打探出什么,但也不能让他们惊扰了父亲母亲的安宁,再说小钰儿从小仗着自己身手好,不知道给人下过多少绊子,当初还有母亲可以约束着他,如今他可是越发肆无忌惮了,也是时候让他吃点教训了!”傅娇娇道。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以少爷的性子,必然不会那么老实。”
“所以这次,我打算让傅伯一起去。”
“如此,也好。”傅妈妈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家老头子之前提过的,想要探一探安王府,寻那孤本,她便顺势应了下来。
“那麻烦妈妈明儿去傅三那一趟了。”
过了三日,高正便带着自己的一小队人马候在了傅家门口。
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开始他们明明是拒绝这个亲事的,怎么现在却点头答应了。
可要说什么猫腻,他在这傅家村住了也有七八日,虽每日出门探查,却也没有探出些什么子丑寅卯来。
“高大哥,你说未来夫人会不会是个大老粗啊?”李蒙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担忧和紧张。
被李蒙这么一说,高正好似为心中的不安找到了原因,原来他只是和李蒙一样,担心对方是个无盐女。
“出来了出来了。”身后那一小队人都莫名的有些激动,只是在看到那个低垂着脑袋的身影,心中的那丝激动一下子就化为了乌有。
这女子的身材未免也太魁梧了些吧……
再配上她那有些扭捏的身姿,大红大绿的衣裳,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高大哥……”李蒙眼中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同情,“将军他……”
“咳”,高正轻咳一声,提醒众人:“慎言!”
大家虽然都没了声响,但眼中都带着一丝戚戚然,将军可真惨!
“傅姑娘。”高正冲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抱拳道:“高正有礼了。”
高正话音刚落,那个穿红戴绿的身影便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这下,刚刚还提醒手下慎言的高正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身材高大也就罢了,这声音怎么也和男人一般。
而且不过走了这么几步路,身子都晃了三百回了,也难怪傅兄弟在死之前都放心不下她的亲事。
这样的女子,就是在乡下,也没有人愿意娶吧。
真真是委屈了他家镇国侯啊!
“路途遥远,要辛苦姑娘了。”高正也不愿意再仔细她的模样了,看着傅家的老妈妈将她扶上马车,便率先骑马走在了前头。
“这位大人,咱们家小姐就拜托给你了。”傅妈妈冲着高正微微施礼。
“你不去?”高正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连忙弥补道:“这成亲是大事,妈妈难道不跟随着去吗?”
“老婆子我身体不适,大约是适应不了路上的波折,也不敢让大人们迁就我,这次便让我家老头子陪着小姐去。”傅妈妈说道,还不忘应景的咳嗽了好几声。
“原来如此。”高正微微点头,心里却多了一个想法,将小队中的一人留了下来,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
PS:你们这群小婊砸,人家不就一章存稿啊,一直逼着我交出来。
我不就是在群里稍微炫耀了一下我有一章存稿嘛,你们这群手头光的家伙有必要这样羡慕嫉妒恨嘛,好啦好啦,都给你们!!!哼哼哼!!!
不要再来问我要存稿了!!!
“你是真的让他们来提亲,那小姐自然是真的要将您嫁过去,毕竟大人们在世的时候,最是让我们讲究信用了。”傅伯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嘴,都不曾动过一下。
“要是穿帮了可怎么办?”傅钰知道辛怀烨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特别自己是男子,更是隐瞒不过去的事实。
他当时也不过是仗着兵荒马乱,辛怀烨心中无暇多想,又是搭上了自己的命,才换的了他的点头。
若是在往日,以辛怀烨的脾性,万万不会这般容易就答应了。
“穿帮了,也是你的事,老奴这把老骨头,自保倒是不成问题。”傅伯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傅伯,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其实,我是捡来的吧……”傅钰看着马车上的帘布,双目放空,一脸哀怨地说道:“不然从小到大,你们怎么就疼姐姐,不疼我。”
“若是一个人从三岁开始就知道蹬鼻子上脸,想来大家是想欢喜都欢喜不起来吧。”傅伯不过随意地扫了傅钰一眼。
明明是一个娘胎出来的,甚至是连出来的时辰都差不多多少,偏偏两个孩子的性子天差万别。
因为是双生儿,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要小上一些,特别是小姐,虽是姐姐,却比当弟弟的更加瘦小。
在她五岁以前,喝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偏偏她还聪明懂事的很,让全村的人都对她宠爱的紧。
反倒是小少爷,完全是一个反面例子,从小爬树下河,上房揭瓦,村子里那么些人家,哪个没有被他迫害过。
偏偏身份放在那儿,也没有人真的会为了这么一点事儿来告状。
不说之前的事情,就这次求亲的事情,着实是他做的不是。
小姐虽然面上不显露,心中未必是真的不介怀的。
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也觉得他做的极为不厚道,所以不管小姐对他有什么惩罚,他们都是举双手赞同的。
傅钰被傅伯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笑容来。
“傅姑娘,客栈到了。”高正在外头轻唤道。
“知道了。”傅伯应了一声,便拎起傅钰的胳膊,将他提溜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只觉得是傅伯搀扶着他,慢慢走下来。
高正见状,眉头微微皱起。
虽说是长者,却也不该这般亲近。
“我们小姐身子娇弱,家中的老婆子又因为身体情况不能陪同,只能由老头子扶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高正心中所想,傅伯下了马车,便说道。
他微微垂着脑袋,整个人低眉顺眼的,偏偏高正却不敢将他当成一般的家仆。
这傅家的人,怎么每一个都让人这么瞧不透!
“是在下考虑不周,不如等下去买一个丫鬟回来,也免得委屈了傅姑娘。”
“不用麻烦了,我们乡下姑娘哪里有那么娇贵。”傅钰捏着嗓子说道。
其实不用傅伯提醒他,他也知道应该拒绝。
若是找个丫鬟过来,贴身服侍的时候,立马就露馅儿了。
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现在就被他们看破了,回去的下场肯定不会比现在好。
傅娇娇的那些手段,他想想都得打个冷颤。
高正被傅钰这般做作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来以后连忙端正了脸色:“既然姑娘这么说,那便等到了京城以后再说吧。”
“多谢高大人。”傅钰学着自己姐姐平时的模样,冲着他盈盈一拜,只是他那身材,再加上僵硬的动作,着实让人看着尴尬。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没有了声响。
好在高正反应十分敏捷,将人快速迎进了客栈,送进了上房,看到房门关了以后,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李蒙,你先回京,给将军送封信回去。”高正将李蒙唤了进来。
“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我左思右想,这傅姑娘的容貌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承受的,便打算叫你先回去,让将军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见了面,在众人面前失态了便不美了。”高正很是严肃地说道。
“高大哥,我刚刚偷偷瞧了那傅姑娘一眼,她虽说身材高大了些,声音粗了些,但模样长得还是挺俊俏的。”李蒙道。
“你这小子,怎么这般孟浪!”高正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又顺势搂过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提了些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问道:“你小子真的瞧清楚了,傅姑娘的长相?”
“那是自然,刚刚傅姑娘下马车的时候,我就站在她身侧,虽然只看到一个侧面,但是那脸盘子,长得还是极为标致的。”李蒙的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好了好了,虽说模样长得不错,但别的还是要先和将军说一下,免得将军还以为我们随便带了个男人回去,若不是那天我们在外头听到的声音就是这般粗犷,我都不敢相信,傅姑娘这般真的是个姑娘。”高正说到这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好在李蒙这人虽然性子不算太稳重,嘴巴倒是挺牢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
其实不光是他,整个队伍里头几乎人人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敢说出来罢了。
“那高正,我倒不知道他竟是这么一个长舌妇!”傅钰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他耳力惊人,再加上高正他们并没有多少提防之心,那些对话,他都直接听在了耳中。
“你连高正的性子都没有弄清楚,你怎么就能在小姐面前,夸起那个镇国侯来,你难道就不怕小姐所嫁非人?”傅伯在一旁说道。
“我姐姐那性子,还能有人将她怎么着不成?”傅钰忍不住嘀咕道,只是在接触到傅伯带着一丝不满的目光中,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乖乖认错。
“这次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这般鲁莽。”
“小姐说了,鲁莽一些也无妨,你已经十六岁了,只要记得,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只要记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便可以了。”
傅钰: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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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哥。”算到他们今日该到了,李蒙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
远远瞧见高正他们的队伍,李蒙就骑着马迎了上去。
高正见到李蒙,便连连冲他挤眉弄眼一番,李蒙自然懂得其中的深意,微微一点头,笑道:“侯爷知道傅姑娘今日到京,特意命小的到这里来迎接。”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高正,镇国侯听到他们的描述以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
高正心中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说不上来的小小的失落。
傅钰在里面听到他们的话,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高正李蒙之流,他自认即使隐瞒不过去也有本事全身而退,但是若进了镇国侯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了。
他看向傅伯,这可是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了。
傅伯率先出声道:“侯爷真是有心了。”
傅钰见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颇为哀怨地看了傅伯一眼,怏怏地垂下了脑袋。
马车缓缓驶向镇国侯府。
镇国侯五代元勋,陪着始皇帝创立了这个雍国,享受几代皇帝的恩宠。
只是老镇国侯因为出征受伤,在床榻缠绵了几年以后便去世了,享年不过三十五。
辛怀烨当年不过十六的年纪,便世袭了镇国侯的爵位。
好在他自己争气,没有给旁人可以质疑的余地。
“是傅姑娘到了吧,快快,里边请。”镇国侯府的管家辛荣也是一早得到消息就候在了门口,看见高正,直接迎着马车进去了。
将人安排妥当了,辛荣便将高正拉到一边,询问起这个“傅姑娘”的事情。
“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夫人了?”辛荣还有些难以置信,他刚刚不过瞧见一个侧影,便已经是叹为观止了。
将这样一个女子和自家主子放在一块儿,那画面,简直了。
“大概是了。”高正摸摸鼻子。
“辛总管。”一个柔柔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辛荣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一下子就荡起了一抹谄媚的笑容:“傅大夫。”
高正从来没有瞧见过辛荣这么腆着笑容的模样,忍不住好奇也看了过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一直以为,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太子妃已经是美的世间少有,但是对上面前这个少女,也不得不黯然失色。
“这,这位,这位小姐是……”高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干脆!
“这位是傅大夫,来给侯爷看伤的。”辛荣拉了一下高正,这人说话真是太鲁莽了,怎么能当面这样质问一位淑女。
高正表示很无辜,自己明明挺有礼的。
“这位想必就是高副将,久仰久仰。”那女子冲着高正微微福身。
高正只觉得有股热气从头顶冒出来,久仰神马的,真是太让人羞愧了!
“咳!”大约有些瞧不惯高正这副模样,辛荣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傅大夫,侯爷的身子怎么样了?”
“侯爷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时日右手万不可再用力,若是再伤口裂开,日后对手的行动必然有所影响。”
“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傅大夫您了,不如我送您回去休息吧。”辛荣很是殷切地说道。
“不必多劳烦总管大人了,我正想随处走走,不辜负今日大好的天气。”她冲着辛荣浅浅一笑,辛荣只觉得自己的老脸开始发烫了起来。
哪里还有不点头的道理。
等人走远了,高正才收回了目光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这是傅大夫,专门被请来给侯爷看伤的。”
“府中不是有好几个老大夫吗?”高正忍不住疑惑,侯爷常年征战,府中一直备有极好的外伤大夫,这次怎么会想着在外面找大夫。
“还不是那些娇小姐们,知道咱们侯爷回来了,整日往这边跑,侯爷的性子你也晓得,她们吃了闭门羹,便求着宫中的贵人将侯爷召进去,哪知那日出了意外,五公主掉进了荷花池,侯爷为了救人,右手的伤口又裂开了,又碰了脏水,伤势一下子就加重了。”辛荣说起这个事儿,心里还有气!
“五公主竟然没有为此缠上我们家侯爷?”高正心中诧异,这五公主是出了名的刁钻任性,又曾高调向侯爷示爱。
偏偏当今圣上想要拉拢镇国侯这边,更是有些默许五公主这般放荡的行为。
“呵,那是因为当时她掉下去的时候,侯爷直接将她身边的两个公公也踹了下去,两个人倒是倒霉的很,将五公主救起来以后,又被踹了下去,五公主一向蛮横,没有她的命令,那小太监都不敢自己爬上来,侯爷看不过眼,才出手将人拎了上来,只是这一动,就伤到了原来的伤口。”辛荣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嘲讽,那五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他们镇国侯府也是不买账的。
不然以她没脸没皮的性子,哪里还能连侯爷的身都没有近过。
“侯爷当真有谋略。”高正佩服道。
“侯爷的英武,自然非常人所能及。”辛荣虚抱拳道。
“只是那傅大夫……”高正又忍不住问道。
“傅大夫是府中的一位老大夫推荐的,之前侯爷的伤口一直没有气色,好在傅大夫来的及时,不过三日,侯爷一直化脓的伤口竟然结痂了。”辛荣说起这个事情,对那位傅大夫的崇敬竟不比提起侯爷的时候少。
“没想到傅大夫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能耐。”
“不光是傅大夫,就是跟在傅大夫身边的那位妈妈,也不是个普通人,一身厨艺出神入化,只可惜她只负责给傅大夫一人做饭,旁人顶多能在她做的时候,路过多闻几下。”辛荣一脸的羡慕,他当时有幸尝过那妈妈做的几块糕点。
那滋味,啧啧,简直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和她相比,那些所谓的御厨,都只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