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启元就说了，蔡华能的脸上再次凝固，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种事情虽然比较多，而且也是有违规的嫌疑，可民不举官不究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会和这种问题较真。
可今天姚启元就较真了。
蔡晓佳也醒悟过来，他站在姚启元的面前，呐呐的说不出话，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摆，刚才介绍完之后，他可是学他爹把双手都伸了过去，现在不进不退的，忒难堪。
林默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幕好戏，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他走出车来，缓步到了姚启元的身侧，笑道：“姚市长，这是……”
蔡华能心中大骂，本来这样的尴尬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姚启元也得顾及大家的脸面啊！可现在林默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又在姚启元的心中加了一个砝码，当着外人丢脸的砝码。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蔡晓佳一抬头，接着就是像见鬼似的叫道：“你……你是林默！你怎么能来这里的？”
姚启元的眉毛一扬，若有所思的问道：“林默，你们认识？”
儿子和姚启元身边的这个少年相识吗？蔡华能觉得这也太峰回路转了，他暗喜的等待着儿子和这个叫林默的少年寒暄，把局面缓解一些。
林默冷淡的看了蔡晓佳一眼，说道：“这是蔡厂长家的公子嘛！咱们从江市不认识的还真是不多。”
卧槽！林默，昨天就是你占了上风，今天怎么滴，还要不依不饶了是不？蔡晓佳的脸色很难看，昨天他就觉得林默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林默几句话给赶走了。今天看来是难了。
周丽，这时蔡晓佳的脑海中居然出现了周丽的影子，他后悔了，看林默的架势，估计身份不会低。
官场上的站位很讲究，站错了位子轻则被别人笑话，重则后果难测，林默现在居然站在姚启元的左侧，这是一行人中最尊贵的位置，仔细一想，当然就明白了昨天林默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有不把他蔡家父子放在眼里的底气。
“我，我，我和林默是……”蔡晓佳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他要敢说自己和林默是朋友，那么以昨天的事情来看，林默肯定会当场给他没脸。
不动声色的给蔡家父子俩下了眼药后，林默负着双手，在厂门口转悠着。
围墙斑驳，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爬藤，不远处居然有一个狗洞，大小能容纳一个人钻过，林默轻轻一笑，这是脱岗还是偷东西的玩意。
这年头，特别是那些火车站的围墙，时常被人开一个大洞出来，逃票的人就从这里进出，顺着铁轨走上不久，就可以到达火车站，这样就能省下买票的钱来。
想着前世九几年的时候，林默坐火车就喜欢钻这样的洞，然后就会得意于自己省下了不少钱……
“林总，该进厂了。”郑荣在身后低声的说道，他今天就是林默的随行人员，开着奔驰车跟在队伍的后面。
蔡晓佳此时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那辆奔驰车，虽然和昨天的那辆牌照不一样，可林默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默怕是在众森的地位不低。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火车站那边多的是，今天修补，明天就又被人挖开了。”姚启元还以为林默是好奇这种狗洞，所以自嘲的说道。
“捷径嘛！现在的不少人可是喜欢得很，只要能达到目的，钻钻狗洞算什么！”林默轻飘飘的话把姚启元弄得心情很是不爽。
一个少年，就这么和一市之长暗示起了吏治的问题，这是要逆天吗！
纸箱厂的厂区不小，蔡华能带着大家先走了一圈，四周都是大树，当年建厂时种下的大树，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树大荫深，给纸箱厂带来了多年的清凉，可惜，以后这些大树的命运难测。
姚启元现在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看到林默对周围的绿化很有兴趣的模样，笑道：“怎么样？觉得这个厂区漂亮吧？”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味道，一进来就有一股历史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颇感桑海沧田，只是……”
“只是一家企业，靠的不是绿化，更不是历史，而是要靠技术革新，要靠管理者的水平和奉献精神，一味的强调这些环境因素没用，市场可不会相信这些，市场是优胜劣汰的竞技场，不是以前那种大家都围着一口锅，你分一点，我分一点，我相信这种大锅饭随着开放的加速，以后必然会消失在残酷的竞争中，而剩下来的企业都是强者。”
林默的一席话，让姚启元频频点头赞许的同时，心中也对林默的睚眦必报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蔡晓佳和林默一看就是有矛盾的，而林默刚才的这番话里，暗示的就是纸箱厂的领导不得力，甚至是渎职。
尽管如此，可姚启元依然对这番话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林默的话很有料，大家回去后要学习一下，怎么才能把一家企业经营好，国家把这些资产托给了我们，可不是让大家来糟蹋的，能者上，庸者下，不能让那些不懂经营的人毁了一家企业。”
转身对高文举说道：“你记一下，回去后找时间，咱们开一个座谈会，请一些专家来给市里的企业会诊，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才好对症下药嘛！”
看到高文举麻利的记录了，姚启元这才向前走去，前面就是车间了。
一进车间，只见地面上一尘不染的，机器也是擦的锃亮，看不到一点锈渍，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假，机器的干净与否当然是一种态度，可维保才是重点，林默的眼尖，已经看到有些螺丝的下面都是许久未动的杂质。
不动声色的一抹，林默堂而皇之的把手指上的黑渍凑到自己的眼前，这个举动马上就引起了姚启元的关注，他黑着脸看着蔡华能，这尼玛是赤果果的打脸，活脱脱的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
蔡华能心中暗自叫苦，他对林默的身份不了解，可现在又不能去打听，于是只得陪着笑，表示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走到了一台机器的边上，林默看到了手轮，他熟练的一转。
“咔……咔…嘭！”由于太久没有运行过机器，所有林默需要用力才能转动，好在他的力气不小，随着几声响，机器里传来了断裂的声音，几个配件堂而皇之的被打了出来。
静默……几个车间主任都有些面无人色，这尼玛是当场现眼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不小心了，居然把机器都给折腾坏了，蔡厂长，你看需要多少钱，到时候我赔！”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蔡华能苦着脸，心中暗自说道：祖宗哎！你就别说话了行不？我不需要你赔，这些都是老设备了，经久不用，不大修的话，谁都不敢开机，你的手气怎么那么好呢！偏偏就找到了这些老东西。
姚启元已经是无语了，他眼角都不看一下蔡华能，大步离开了这台老旧的机器，身后的人群急忙跟了上去，反而把蔡家父子俩挤在了后面。
趁着这个机会，蔡华能急忙问道：“这个林默是什么意思？”
蔡晓佳咬着牙说道：“爸，这个林默应该和众森脱不开关系，爸，他是开奔驰车的。”
一句话蔡华能就明白了，林默就是来考察企业的，如果满意的话，那么众森就会接手纸箱厂，如果不满意……那么姚启元会给他一个答案。
“你怎么认识他的？关系怎么样？”这是唯一能找到的办法，要是蔡晓佳和林默有点关系的话，那么让他说为自己几句好话，想必不是难事吧！
可惜……蔡晓佳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爸，这个林默和我，和我不对付！”
“为什么？”蔡华能都要疯了，这种年轻俊彦你都不去接近，你想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
这时前面的人开始走远了，两父子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蔡晓佳一边说道：“爸，这不就是周丽惹出来的事吗！”说完他还一脸不满的看着蔡华能。
原来追求周丽是蔡华能的决定，因为他听说周挺有升职的传闻，所以想让儿子先去占坑，以免便宜了别人。
“他喜欢周丽？”
“不是，是他的表哥。”
“这下被你害死了！”
“爸，是你先让我去的好不好！现在怎么能怪我呀！”
“老子让你去是追女孩子的，不是让你去装公子哥的，这下搞不好就要出问题了，你懂不懂？”
林默打开了一个工具箱，里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而且工具全无，他拍拍手，转身就把这个难堪留给了姚启元，现在的主动权已经越来越偏向他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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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幕幕，让姚启元的脸上全是铁青，这样的企业除了地皮还有什么？可地皮现在不是紧俏货，没有后世的房地产推动，现在很好拿地的，那么林默接手这样的企业有用吗？
卵用都没有！这就是姚启元的答案。
“姚市长，咱们下面去会议室，请您给我们指导指导工作，咱们全厂的干部职工对这一天早就是期盼已久了，如同是久旱逢甘霖啊！”
不得不说，蔡华能真是会说话，而且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刚被林默给抓住了毛病，可他依然能笑着奉承姚启元。只有蔡晓佳，他失魂落魄的看着林默的背影，完败。怪不得昨天林默会说自己是靠着父亲吃饭的渣渣，开始他还以为林默是瞎咋呼，没想到原来就等在这里。
指导工作？姚启元不禁看着蔡华能那张圆脸，红光满面，双下巴，这得是有多脑满肠肥啊！姚启元抑郁了，如果市里的厂长都是这德行的话，那自己真的会少活几年，折腾不起啊！
会议室里，姚启元端坐在上，林默却远远的坐在了门边，谁的邀请都不干。
“这里的空气好啊！而且不用被烟熏，也不用去看那些谄媚的脸。”林默扔了一支烟给郑荣，两人就在门边开始了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姚启元拿着准备好的汇报资料，仔细一看后就嗤然一笑，然后把资料丢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支撑着下颚，就等着看蔡华能的表演。
“咳咳！大家静一静。”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程序，蔡晓佳担任会议主持人，这在早上还是一件美差，可现在却是大家都躲之不及的出头鸟。蔡晓佳也是在硬着头皮，不敢看姚启元的脸色。
“下面先请纸箱厂厂长蔡华能同志作工作汇报，大家…”本想说大家欢迎的，可蔡晓佳的脑子一抽，马上就止住了下面的欢迎。姚启元的脸上可不好看呢！你还欢迎，欢迎作死啊！
通过话筒，林默听到了上面的讲话，蔡华能的讲话中多半是肯定了自己的成绩，这大概也是来不及修改讲话稿的原因，在姚启元都黑着脸的情况下，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自己的工作很出色啊！
越到后面，蔡华能讲话的速度就越慢，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淌下来，打湿了讲话稿，让他的讲话就更加的结巴了。
“……在，在纸箱厂全体干部职工的努…努力下，我厂，我厂去年，全年…”
“去年全年从财政到手多少钱？真正花在厂里的又有多少钱？”姚启元冷幽幽的突然插话道。
“什么？”蔡华能急忙拿出手绢擦汗，惶恐的看着上首的姚启元，厚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回答。
这种场合下，既然姚启元都摆明了车马的提出疑问，那么就说明没有侥幸的余地，不然应该是在会后单独汇报的时候敲打蔡华能。所以也深谙这个道理的蔡华能有些慌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乎连心跳都能听见，只有林默，端着杯子，喝着好茶，和郑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时被人扫一眼，大家对这货敢在姚启元的面前逍遥有些惊奇，他们之间这得是多熟啊！
姚启元今天是羞刀难入鞘，本想带着林默来看看这些企业的价值，没想到在第一家，也是他最放心的一家就出了问题，设备一文不值，工人精神涣散，管理人员红光满面，这是什么节奏？
这是市里失察的节奏，姚启元现在庆幸发现得早，不然等以后发酵了会炸到谁都说不清。
哎！姚启元叹了一口气，以后自己在林默的面前可没有面子喽！
林默当时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些企业的弊端，而且还有他所忌讳的一些东西，当时大家还认为他是杞人忧天，现在看来却是他们自己坐井观天，不知道详细调查就下结论，这可是决策者的大忌。
耳边还在响起蔡华能的汇报，姚启元本想把这次会议开完，事后该如何就如何，可是现在蔡华能的汇报仿佛是魔咒，让他心烦意乱的，于是……
“够了！”
随着拍桌子的巨响，蔡华能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双手紧贴在裤腿上，像是新兵在练习站姿。
姚启元把嘴里的茶叶吞了进去，站起来，俯视着在座的企业干部，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实质化了。
“纸箱厂现在是市里的包袱，可就在五年前，纸箱厂还是市里最红火的企业之一，五年，就五年的时间，一家企业就完成了从红火到衰败的转变，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低头避开，姚启元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悲哀，这就是纸箱厂的管理者们啊！如果有谁能站起来和自己辩驳，那么他还会觉得这家企业还有救，可是……
“散会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姚启元觉得浑身无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会议室里还是寂静，没有谁起身，没有谁说话，只有蔡华能，他眼巴巴的看着姚启元，鼓起勇气说道：“姚市长，厂里准备了一点便饭，您看……”
“你还有心情吃饭？”姚启元一挥手，不带走一丝愧疚，率先出了会议室，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众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蔡华能的身上。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姚启元要是回身就准备拿下蔡华能，那么大家的屁股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干净，怎么办？
看你麻痹的看！蔡华能现在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姚启元的态度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就等着晚些时候再四处使劲，争取能挽回影响。
余成坚，这是蔡华能早就拜好的码头，作为副市长，想必姚启元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吧！想到这里蔡华能的心中大定，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的一言堂作风。
“看什么看？赶紧去送送姚市长啊！”
“开车。”姚启元看着从楼上跑下来的一群人，冷声说道。
前面的司机不过是略微一愣，马上就一踩油门，领头驶出了厂门，让后面气喘吁吁的一干人都不知所措。
车内在静谧了一会儿后，姚启元自嘲的一笑，说道：“林默，今天让你看笑话喽！”
林默轻笑道：“姚市长，这也不是你的问题，现在的企业管理是有大问题，不但是我们从江市。西南省，乃至于全国，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关键的症结就是用人。”
“哦！那你说说。”姚启元听到林默仿佛是有了解决的对策，兴趣大增，坐直了身体。
林默思考了一下后，说道：“企业的制度不能僵化，流水不腐，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作为企业的管理者，他们负责的对象却不是企业，而是上面，你说这好不好笑？”
“固步自封，这种想法估计很普遍，为什么呢？我个人觉得啊！应该是两方面的原因。”
“一，胆小，为什么胆小？因为怕失败，一旦失败就是个人前途的万劫不复，当然，对于今天纸箱厂的这些管理者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因为我感觉他们好像很沉稳，是对于前途不抱希望呢，还是已经有了更好的位置在等着他们，这我只是瞎说一下。”
姚启元再次摇头，林默真是咬着就不放啊！随时都想给蔡家父子丢一块石头，不过他知道，蔡华能是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以前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才把问题给遮盖下去，这次不行了，在大家的注视下，姚启元必须要拿出霹雳手段来，不然以后谁会相信你的话。
林默的话还在继续，他看着前方的街道，缓缓的说道：“第二，就是个人的私利，一个不懂得经营管理的厂长，一旦私心动了，那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一天就把精力放在了从企业身上捞好处上面，哪还会有精力去管理，这样下去，不用多长的时间，所谓的上行下效就起作用了，加拿大嘛！你懂的。”
仿佛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事实依据，林默又补了一句：“这位蔡厂长的公子可是连小车都有哦！难道纸箱厂已经富裕到了连办公室主任都能配专车的程度？”
哎！姚启元觉得自己又再次被林默打脸了，虽然林默是夹带着私怨，可他的话也没错，蔡家父子在纸箱厂一手遮天的事情早就有传言，可大家都没有引起重视，这下被林默当场把龌蹉的东西揭开，让姚启元深感失职。
高文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后面的声音有些头皮发麻，林默居然敢当面指责姚启元的工作失误，牛啊！
这时司机问了一句，“市长，咱们现在还去下一家吗？”
按照原先的安排，现在应该是去下一家企业考察，可刚才都已经在条件最好的纸箱厂栽了，姚启元真的是信心不足，他想了一下，说道：“回市里，我请林默吃饭。”
嗯！这回锅肉的火候过了，有些韧，林默皱着眉吃了一片回锅肉，急忙扒了一口饭，把不好的口感咽下去。
咦！这肉末蒸蛋倒是不错，林默不客气的舀了几勺，把米饭一拌，几口就下肚。
“哎！这碗太小了啊！难得盛饭。”林默用饭勺，不过是一勺就把小碗给装满了，他欲求不满的再加半勺，把小碗堆得尖尖的。
姚启元哭笑不得的看着林默的饭桶表演，他哪里不知道，林默这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先开口而已。
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吃亏！
喝了一口酸汤，姚启元无奈的说道：“市里也没有想到这些企业会走到这一步，可你也不用这么躲吧！难道我还会坑你不成？”
“嗯嗯！”林默忙着吃饭，只是点头示意。
好吧！姚启元也没辙了，只得等着林默吃完饭再说，他自己可是没有胃口，几个菜基本上都便宜了林默。
林默可不像姚启元心事重重的，而且气都气饱了，所以一顿饭吃的是妥妥帖帖，饭后，他摸了摸肚皮，这才醒悟自己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顿时就原谅了自己刚才的饭量。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林默香烟一点，透过烟雾看到姚启元愁眉不展的，心下知道自己今天也是做得有些过了，于是就说道：“姚市长，现在不是急切的时候，我觉得市里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这些企业的管理层梳理清楚，该抓的就抓，该开除的就开除，不要让那些人在位置上耗尽企业的最后一点元气了。”
这话不好听，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典故姚启元是知道的，他点头不语，心中郁闷。
看见姚启元点头后，林默这才有兴趣继续说下去：“然后市里可以组成个资产核查组，每家企业都深入去核查一下，看一看企业的底子怎么样，有希望的就派出精兵强将去挽救，实在是没希望的就壮士断腕，割了吧！”
姚启元频频点头，觉得林默的话就是切中时弊，可最后的一句“割了吧”，怎么听都不对味啊！
林默心想，我今天虽然没有答应你什么，可好歹也是帮你把底下的问题给揪了出来，不然你姚启元还给这些人蒙在鼓里呢！所以林默现在就觉得心里平衡了。
吃你一顿饭，还你一个方向，怎么算你都不吃亏罢！抱着自己还是吃亏了想法的林默，坐上了自己的奔驰车，在不少人羡慕的眼神中飘然而去。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林默还是先买了些东西去了张家巷，然后才想着去上课。
九月五日，周一，农历七月十五，今天就是中元节，传说中的鬼节。
林默一进教室，就看见史菲正在和王燕聊得眉飞色舞的，王燕就坐在他的座位上，等走近一听，原来是在说今晚的中元节。
“哎！林默，你可来上课了。”史菲一抬眼就看见了林默，她眯着细眼，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王燕急忙起身，然后回头看着林默，幽幽的也不说话，她看起来有些抽条，原先略微丰盈的身材终于消瘦下去，看着颇有些清丽的味道。
“你们坐，你们坐。”现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林默也正想出去走走，于是摆摆手就开溜了。
“林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哦！王燕，以前你和他是同桌，感觉怎么样？”史菲看着林默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这才活跃的问道。
“我不知道呢！大概是天才吧！”王燕不知怎么搞的，觉得自己有些淡淡的忧伤。
天才林默同学特地在高一二班的门口晃荡了几下，马上就被马兰看见了，她轻轻的捅了一下卓一微，在她疑问的眼神中，下巴朝着门外摆动。
“林默！”卓一微一上午就没有见到林默，包括课间操的时候，她心想大概是又逃课了吧！从小学只上半天课开始，林默的逃课生涯也算是持之以恒，一以贯之了。
轻轻的把书本合上，卓一微捋了捋垂到耳畔的一缕秀发，镇定的起身，出去，带走了不少目光。
在周围可以杀死人的眼神中，林默和卓一微并肩走到了走廊的僻静处。
面对面的站立着，林默只顾看着少女的俏丽，却不防幽幽的一句：“你早上又逃课了？”
汗！林默没想到卓一微关心的是这事，她的脸上泛着光晕，让林默的心一颤，说道：“不是逃课的好不好！我已经打电话来学校请假了，是外面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这不，一处理好，我就来上课了。”
“那你，那你以后可不要经常不上课哦！不然会跟不上的。”卓一微抵不过林默炯炯的眼神，垂下头来，低声的说道。
这时上课铃响了，林默低头，在少女的耳边说道：“知道了，快去上课吧！”
高一的学习不算是最重，所以下课后大家都还有精神闲聊，这时的中元节还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要祭祀祖先。
“林默，你家今晚要怎么过呢？”史菲偏头一笑，问道。
“怎么过？还不是老样子啊！供饭，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烧纸。”
一年之中，就算中元节祭祀的味道最浓了，烧的纸钱也是最多，俗称鬼门开，要用纸马驼着大包的纸钱，传说中这样的烧法能把钱送给自己的祖先。而且还要写纸包，外面要用毛笔写上那些内容。
“那香瓜呢？”史菲看来很贪玩，这种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她也爱。
香瓜就是把小瓜插到竹竿上去，然后再在小瓜的身上插满点燃的线香，孩子们手握竹竿挥舞，在夜色中就如光线流转，煞是好看，只是不小心就会被掉落的香灰烫到。
“香瓜啊！我只是做，然后给我弟弟妹妹们玩。”林默想起这几年，他每次都做两个香瓜，然后林睿和林蕾就拿着和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起去游行，把周围的小巷都钻遍了。
“好想再去游行哦！”史菲一手托腮，喃喃的说道，眼中有些回忆的神彩。
云灵灵看着林默的背影，咬着自己的红唇不出声，同桌沙白抬头一看，心中就有数了，只是她和云灵灵现在还处在普通朋友的阶段，不好说这些私密的事情，所以就忍下了八卦，低头看书。
林默和新晋校花卓一微的关系现在是大家最大的猜测和八卦的问题，云灵灵时常听到身边的人说这件事，问到她时，只得含笑说不清楚，其实心中有些酸楚。
放学后，林默先赶到了张家巷，现在冉萍家已经开始装修了，所以母女俩都住在林默那里，他赶到时老马的工人已经回家了，夕阳下，一片狼藉的院子看着有些支离破碎的沧桑。
轻轻开门，林默就看见佳佳正坐在外面，手里抱着个大狗熊玩偶，指着它的鼻子在说着些什么。
“林叔叔！”听到了林默有意加重的脚步声，佳佳惊喜的跑了过来，一下就扑到了林默的怀里。
林默抱起佳佳，亲了几口后问道：“佳佳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才没有呢！我每天都帮妈妈干活的。”佳佳搂住林默的脖子，噘着小嘴说道。
“今天晚上的香瓜有了吗？要不要林叔叔帮你做一个？”林默抱着佳佳往里面走，一进门就看见了冉萍，一头秀发现在没有了波浪，而是黑长直，素面朝天的看着韵味十足。
“没有，妈妈没有给我做香瓜，林叔叔，你帮我做一个呗！”佳佳不大会看眼色，对两个大人的含情脉脉视而不见，大声的嚷道。
“哦，好好好，林叔叔马上就给佳佳做。”林默在佳佳的脸上亲了一口，颠着她就去了院子里。
比铅球大些的小瓜一只，竹竿一根，林默把竹竿削好，插进瓜里，剩下的就等晚上把香插进去。
“冉姐，晚上小心一点火烛，特别是这个香瓜。”
林默嘱咐道，他是林家的长子，一会就必须要回家去，供饭、晚上十二点时烧纸钱，样样都离不开他，所以他看着冉萍有些怜惜。
冉萍捋了捋秀发，抿嘴一笑，“我一会儿就要和佳佳去她外公家呢，今天晚上就在那边睡了。”
“哦…是我糊涂了！”林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冉萍虽然是离异，可她还有父母啊！从江市可没有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一说法，所以回娘家祭祀是肯定的，他还一厢情愿的怜惜冉萍今晚就独自守候在这里呢！
“那我给佳佳做一个桔灯吧！”说做就做，林默拿出一个桔子，顶盖剥掉，细心的把里面的桔瓣拿了出来，扯掉丝络后，再把一小截蜡烛固定在底部，两边用线拉上，一根小竹竿穿上。
“佳佳，这是晚上玩的，到时候叫妈妈给你点上，很漂亮哦！”
“哇！林叔叔，这个灯要晚上点吗？”佳佳提着桔灯，高兴的叫道。
“嗯！到时候叫妈妈给你点上。”林默站起来，和冉萍并肩而立，两人看着佳佳在那把玩着桔灯，相对一笑，觉得温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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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小篮来到山上……”
优美的童声合唱传到了门外，林默长吸了一口气，看着被晚霞映照的院子里，林蕾正在和着录音机里的歌声，在树下翩翩起舞，一身白色的丝绸衣裤，头上扎了两个小包包，眉目精致，如同画里的小仙女一般。
一郎最是机警，它懒洋洋的抬起头来，尾巴在地上扫了几下，这就算是欢迎了。它觉得还是最小的主人最好，经常给自己开个小灶，至于门口的那个，古板得很，忒没意思。
林默的到来打断了院子里如诗的画风，林蕾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角就要各种东西。
“晚一点，晚一点都有。”林默一用力，就把林蕾抱了起来，在桌子上做作业的林睿觉得很心塞，多大的人了，还要大哥抱，当然，他自己也是想取代林蕾现在的位子，大哥都很久没有抱过他了。
“林默，快点把桌子摆上。”马秀来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不出来，就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林默把林蕾放下来，然后把吃饭的桌子摆好，八个小瓷杯，八双筷子，香烛纸钱备好，就等着开始供饭。
林德忠匆匆的进家，洗手之后也参加了进来，他把两个孩子都召集过来，给他们解释这些供饭的程序。
那么有意思啊！林蕾咬着手指头，好奇的问道：“爸爸，那这些纸钱爷爷他们能收到吗？是不是一烧它就到天上去了？然后爷爷就在天上等着，伸手一拿就拿到了。”
林德忠一脸的囧色，对着林默一摆头，意思是你来解答。
“诶！蕾蕾啊！这种东西呢，是咱们的一种习俗，所谓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当然，大哥是相信的。”
大致把阴曹地府说了一下，在林蕾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林默最后总结道：“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希望我们的祖先灵魂永在，时刻注视着后世子孙的生活。”
林蕾似懂非懂的点头，其实这种祭祀是家族的凝聚力之一，一样的祖先能把家族的成员们凝聚在一起，扩展开来，炎黄祭同样也是一种凝聚民族信念的手段。
倒三巡酒，米饭、茶水，最后就是烧纸钱，这时候林睿和林蕾都是最爱凑热闹的，两人跟在林默的屁股后面，颠颠的要点火。
“啊！”林蕾伸出细细的小手，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钱的下部，顿时兴奋加害怕的叫了起来，换来了身边林睿的白眼。
“胆小鬼！”
火焰逐渐升起来，逼退了两个孩子，林默站在边上，用树枝扒拉着散落的纸钱，火光熊熊，林默却有些痴了。
前世自己肯定是完蛋了，以前不大信这些东西的林默已经转变了观念，这些纸钱能到哪里？祖先的英灵是否在注视着我呢？
烧完纸钱，供饭就结束了，一家都坐在院子里，凉风习习，白酒和菜的味道混在一起，一种熏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和过年时差不多，这可让两个孩子得意了，盯着自己喜欢的菜就不放，连一郎都跟着沾光，改善了伙食。
饭后就是孩子们的天堂，林默做了两个香瓜，还有两盏桔灯，林睿就带着妹妹兴高采烈的出去了，院子里的小伙伴们都约好了，今晚去游行。
林默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秋老虎已经散发了最后的热量，气温开始下降，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来了。
电话铃响，林默一点都不想动，于是就把手伸得长长的，终于够到了电话。
“喂！”
“林默，怎么那么懒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吓了林默一跳，表姐李兰。
现在的家庭电话打不了国际长途，只能接听，要打国际长途，就只有到电话局去排队，写申请，轮到自己后就到小隔间里打电话，三分钟起，一个国际长途最少几十元，堪称是天价。
“李兰姐，怎么想到打电话了，难道是美国不许烧纸钱吗？”林默调侃着，按照西南人的风俗，你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只要到了这些祭祀祖先的时候，那么还得该供饭就供饭，该烧纸钱就小心警察。
“你就瞎说，我这里天才麻麻亮呢！要供饭也得等到晚上了。”李兰打了个哈欠，看来是刚起床。
“有事吗？”按照李兰的规律，大清早的就打电话过来，那么肯定是有事要说。
“嗯！是有事，我准备把IBM的股票给抛掉，然后加大对微软这些新兴科技股的投资，你看怎么样？”现在的李兰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生涩，轻轻松松的就把涉及到十多亿美元的投资计划说了出来。
IBM吗！这个蓝色巨人近些年的市值开始下滑，看来李兰也感觉到了这个巨人的步履蹒跚。
“可以，但是没有好机会就算了，其它的如可口可乐，GE之类的都可以操作一下，咦！等一下。”
林默觉得大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跳出来，他用话筒敲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空空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李兰有些奇怪。
星期一，星期一，什么意思？林默头疼不已，当他抬头看到墙上的日历时，脑袋里灵光闪现。
黑色星期一！
是的，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黑色星期一，林默前世在股票市场输掉所有后还去了解了一番，那是全球性的金融灾难。
“李兰姐，稍等一下，林默把电话放在桌子上，自己去把日历拿来翻看，同时脑海里在拼命的回忆着，可惜还保有的东西不多了。
“李兰姐，下面的话非常的重要，你身边有人吗？”
李兰觉得林默有些大惊小怪的，她答道：“我才刚起床，你说有没有人啊？”
可是林默现在已经顾不上她的怨气了，他语气凝重的说道：“记录！”
虽然心中不大高兴，可李兰知道林默每一次的指点都能让双木投资更上一层楼，于是她嘀咕着去拿记事本和笔。
“从九月份开始抛售战术性投资股票，十月十日开始，做空纽约、伦敦、悉尼……香江。”最后一刻，林默还是把香江给加了上去，现在那里还是英属，所以抱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心态，林默还是决定要下手。
“什么？你疯了吗？”电话那头的李兰差点把咖啡从嘴里喷了出来，可是睡衣就倒霉了，湿了一大片。
“我没疯。”林默冷静的说道：“这是我的判断。”
这句话让李兰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回想林默一直以来的金手指，是啊！几乎没有失误过，如果大家知道双木投资的背后就是一个少年，而且是在国内吊儿郎当读高一的少年，华尔街会跌碎多少眼镜啊？
“好，我听你的，你继续说。”李兰平息了自己的慌乱，开始记录。
“……李兰姐，你不觉得现在的股市有些浮躁吗？而且那么多的股票被高估，那么多的泡沫在里面，总是要挤一挤的，挤挤更健康嘛！”
“允许使用杠杆，但是手中必须要持有必要的保证金，还有，那些已经上市的股票全部抛售，所得资金全部用于这次投资，李兰姐，咱们以后能否在福布斯上面占据一席之地就看你这一下了，我看好你哦！”
“嘶…福布斯？”李兰在纽约呆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家杂志，林默说的应该是富豪榜吧！难道这次做空之后的盈利会有这么高吗？李兰抑郁了，觉得表弟是不是在做梦，虽然如果把手中的投资全部算上，那么林默也可以到福布斯上面去走一走，可林默的意思是，连她都能有那么多钱。
现在是日本经济腾飞的时代，制造业发达，出口旺盛，导致国内房地产价格居高不下，如同后世的国内，这时的日本地产商甚至能占据世界首富的地位，
李兰还在做梦，电话那头传来了林默的声音，“十月份后，把一部分资金转到日本，投入到股市和房产中去，可以在公司成立一个亚洲部，专门负责在亚洲的金融投资。”
“日本？可是我们前期已经有一些投资了，怎么还要进去啊？难道那里还有机会？”实际上在日元升值后不久，李兰就提醒了林默，然后就抽出一部分资金，投入日本的市场里，现在已经升值不少了。
“不够！”林默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没有注意吗！日本国内现在的首富就是地产商，小小的岛国，土地的价值已经疯了，这时候咱们得进去分一杯羹，现在还不算晚，股市和地产，就是这两个方向。”
李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是哦！现在日元每年几乎都要升值百分之五，这种机会很难得。”
两人形成了共识后，林默放下心来，补充道：“注意日本的政策，一旦有紧缩的迹象，马上就抽身，咱们是去发财的，可不是去当接盘侠的。”
日本今年降息了，这个举动直接引来了外界的觊觎，这是想把泡沫吹大，想用通胀来维持经济的高增长，三年，只需要三年，九零年就是崩溃的期限，但是这三年足以使双木投资的资产膨胀起来，挟着黑色星期一股灾的大笔盈利，一股脑儿的投进那个岛国去，最后的收获能让林默十代人数钱数到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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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默产业的扩大，跟着他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是一种骄傲，同时也是一种压力，失业的苦楚他尝过，所以在众森中国的经营上他不敢有所懈怠，不然就凭着双木投资和黑狗投资，那么他现在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还有他的红颜知己们，真爱无敌这种瞎话就不用说了，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现实的，所谓的有情饮水饱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绝对巧合。
大丈夫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一样都没有的就不要想美事了，那叫吊*丝，前世的林默就是一个纯正的吊*丝，吊到四十出头还是个老光棍。所以今生他的生活质量就要靠钱了，美女香车总是美好的，可需要钱；家人幸福也是温馨的，更需要钱。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这是后世吊*丝们的呐喊，可惜换不来一枚硬币。
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在发呆呢！”林德忠一进来就看见儿子在看着满屏雪花的电视，顿时就摇头不满，年纪轻轻的就思虑这么重，有意思吗？
林德忠这段时间在学驾照，所以很忙，在兰卫军的关照下，好歹还能轻松些，现在学车的人有不少是脱产的，可见难度。而林德忠有家里的车练习着，师傅更是厉害，部队里的侦察兵，如果不是看林德忠不年轻了，估计师傅都想教他一些特技。
“爸，练车回来了？”林默的眼睛一活，马上就看到了林德忠身上的工作服，这是学习维修时穿的。
“嗯！你弟弟妹妹还没回来，你也不去看一看！”林德忠觉得儿子有些懒惰，不叫不动。
“哦！那我去找一下。”林默一看时间，我靠！八点了，这两个小屁孩居然敢翘家，等着打屁股吧！
拿上手电筒，林默就带着一郎出门了，有一郎在的话，那么好找得多，不然就凭林默一个人，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先是在大院内，当然没有，哪怕一郎把鼻子凑到了墙角都没找到人，然后就是后街，此时的街上有不少孩子还在玩耍，手里舞着香瓜，流光溢彩间恍如古代。
林默得仔细的甄别，不过林家的两个孩子很好认的，双胞胎嘛！
整个后街都没有看到统计局大院的孩子，林默摇头苦笑，这些熊孩子真是能折腾，没办法，继续找吧！
一拐弯就走上了南街，这里的孩子也不少，满街都是线香舞动的光影，好看极了。
这时林默看见前面有几个孩子就是统计局的，他急忙拉住问道：“看见我家林睿和林蕾了吗？”
林默在大院里的名声很大，学习天才，帮家里赚钱的能手，还会开车。这个男孩子用袖子一抹鼻涕，裂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笑道：“在呢！他们在前面那里吃宵夜，还有个漂亮的姐姐带着。”
漂亮的姐姐？林默满头雾水的向小十字走去，中元节全市都不禁摆摊，所以小十字这个繁华地带沿街都是小摊，许多年轻人和孩子都在围着。
还没走到小十字，一郎就突然激动起来，它把林默甩在身后，四脚用劲，很快就挤进了一个小摊里，随即里面就响起了林蕾的声音。
“一郎，你也来啦！那我大哥肯定也来了，白雪姐，快给我大哥占个座。”
小丫头！林默的嘴角含笑，顺着人缝走进去，果然，林睿和林蕾正吃的开心呢！
烤豆腐是老少咸宜的食物，它是用米糠和锯木面把白豆腐烤得外焦里嫩，然后再从中间破开一半，塞入凉拌折耳根，这也是西南省独特的小吃之一。
“林默，你来了。”灯光下，白雪俏然而立，左右坐着两个孩子，他们正一边吃着，一边和林默打招呼。
“大哥，快来，这家的烤豆腐真好吃！”
“大哥，我给你占位子了。”
林默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和白雪一笑，拉着她坐了下来，招手对老板喊道：“两块烤豆腐，多加点辣椒。”
豆腐很嫩，和着里面的凉拌折耳根，吃起来酸爽无比，特别是那股米糠和锯木面的味道，粘在豆腐的上面，粘在口腔里，回味无穷啊！
林默的胃口不小，两块烤豆腐不过是垫肚子，可他也不想吃了，主要是身边的白雪看着有些沉静。
“怎么了？”林默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道。
白雪轻轻一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你说这人死了还有来生吗？你看，大家都在准备迎祖先呢！”
临街的马路边上，有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把纸钱堆了起来，等会应该还要用香插出一条路，用于接引祖先来家。
整个西南省的风俗大同小异，晚上就是中元节最高潮的时候，烧纸钱，接祖先，这些都是每年必须的一次，卖这些祭祀用品的商店倒是能小发一笔，连那些会写毛笔字的人都出来摆摊了，你把祖先的姓氏告诉他，然后他就在上面写上套话，这个叫做“写包”，相当于人间的汇款单。
“想什么呢？咱们还年轻，什么今生来世的，我看你是糊涂了。”林默觉得在白雪的这个年龄段不该有这种感慨，所以就摸着她的大腿，嘴里义正言辞的告诫着。
“大哥，我们吃好了，下面去哪玩呀？”不长眼的林蕾又破坏了林默的坏心眼，他扭头一瞪，可惜吓不倒我们的小萝莉，她还做了个鬼脸，嘴角都没擦干净，小花猫似的可爱之极。
“走吧！”白雪起身去结账，林默就给两个孩子擦嘴，分工倒是明确，有些两口子的感觉。
“晚上要我去吗？”在这个传说中群鬼夜行的日子，林默想去陪一陪白雪，虽然前天才把她弄得直求饶，可那不是已经过了两天了吗！
白雪红着脸，说道：“不要，今晚玉梅姐和我睡。”
黄玉梅也是个离异的，所以晚上的开鬼门她是不用参与的，于是两个美女就相约一起睡觉，免得夜里害怕。
“那好吧，不过我有话要跟你说。”林默一本正经的等白雪附耳过来，然后就在她晶莹的耳垂处亲了一口，随即大笑着带两个孩子小跑离开，一郎不解的看着白雪，这个女人有这么厉害吗？居然把三个小主人给赶跑了。一个哆嗦后，一郎也逃了，追着林默的背影，义无反顾的狂奔而去。
白雪捂着耳垂，站在路灯下，羞喜的看着远去的林默，夜色开始深沉，可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林默远远的一回头，看着白雪的身影，他用力的挥挥手，心中不由生出了些感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蕾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不送白雪姐姐回家呀？她一个人走路不害怕吗？”林睿也是觉得自己的大哥有些粗心。
林默一拍林蕾的小脑袋，笑道：“小屁孩的懂什么？你白雪姐姐有车的好不好！”
回到家后，由于两个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所以就先洗澡睡了，剩下的三个人，林默劝道：“爸，妈，你们都去睡觉吧，我既然是家里的长子，那么肯定就能做代表了，老祖宗们都不会怪罪的，放心，晚上我会准时烧纸的。”
“那行，只是你最好调个闹钟，免得到时候你睡着了。”林德忠确实是有些瞌睡，白天工作，晚上还得学车，好在林默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都可以让他来做。
西南省的初秋，夜里很凉快，林默搬了几瓶啤酒到院中的石桌上，还有些卤菜，就着如水的月光对影成双。
夹一片卤大肠，林默点头赞好，还是家乡的东西好吃啊！江浙的卤大肠那叫一个烂，估计是先用高压锅把大肠煮得差不多了，然后再拿来和其它东西一起卤的，轻轻一嚼就烂了，卤味也不行，而西南的卤菜直到后世都保持着原来的制作工艺，色香味俱全。
卤蛋也是不错，不老，林默最讨厌吃那种煮得很老的茶叶蛋，像是吃橡皮。后来他就总结了一个经验，越是经济发达地区，它的食物就越是烂，无他，时间就是金钱，成本就是竞争力，反而那些欠发达地区，他们还保持着那种对食物挑剔的态度，虽然你可以说是不思进取，可生活也得有张有弛啊！这何尝不是一种活法，难道非得要把头顶的天空染成了灰色，河流成了黑色，散发着恶臭，外面的食品都不敢吃的地步，才算是发达地区吗？
夜深了，林默把最后一瓶啤酒打来，然后把一郎赶到了它自己的窝里睡觉，大院里听着有些动静了，都是出来摆放纸钱的。
十二点以前，林默在门外堆了一大堆纸钱，然后点了两把香，顺着大门插成两排，中间留下了如小路一般的空间。星星点灯的香头在黑夜里，就像是一条路，沟通着人世间和那幽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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