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林默？”
“就是他，听说才初中毕业，你刚才没看见吗？那台SA400现在已经被他拆空了，速度可真快！”
“这下老黄他们就没脸喽！自己搞不定的东西被人家一个小年轻轻轻松松的就拆了，以后我看他们也不敢再牛皮哄哄的，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听到身后的议论，林默的嘴角一翘，能不快吗？这套流水线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螺丝在哪，那些零件的外形他已经熟悉的如观掌纹，还有那些相互配合的调试，都是他前世无数次经历过的，别说是中修，前世后期厂里引进的旧流水线的大修都是由他来完成的，一套厂里给一千元，可外面的报价是十万以上。
林默把烟头弹进铁皮桶里，手法之熟练，仿佛是在这里扔了无数个烟头才练就的精准，在几个抽烟工人那诧异的眼神中，林默出了吸烟室。
“都洗好了？”林默看着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零件，上面被吹得干干净净的，看来他们没有偷懒。
飞快的审核了需要更换的零件，林默把清单递给李中伟，“去找东西吧！没有的就去你们设备科报备，让他们赶紧买来。”
这次四个人全部走了，还拉上了一辆手推车，需要更换的零件不少，有的轴承一个就有七八斤重，全靠人力简直就是折腾。
林默在台钳上修整着还能用的零件，手上的就是一把锉刀和**，看着手里的刮刀，林默想起了面馆开张没多久时那些混子来捣乱的情景，那时他们手上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刮刀和自行车链条。
一直到快下班时，李中伟他们才把需要的配件领来，看着时间不早了，林默一挥手，“下班！”
“哎！林默，林默，怎么现在就收工了？还早呢！要不…”夏颖猛的现身，他的脸色红润，喜气洋洋，看来在马秀来那里收获了好消息。
“这…”夏颖看着柜子里的零件，还有地上堆放的几个大件，有些合不拢嘴来。
“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要到明天才拆得完呢！”
“夏厂，这加班的效率其实一点儿都不高，你放心，节奏我都控制着，肯定不会超过一周。”
林默深知加班的扯淡，效率下降不说，而且最容易出错，最后还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纠正错误，那还不如按照正常时间上下班的好。
“好，好，好！”夏颖此时不敢得罪林默，只得笑眯眯的说好，待林默换好衣服想回家时，他却又拉着林默不放。
“哎！林默，等下，厂里都准备好了，这周咱们食堂每天开一桌，你既然都那么的顾全大局，厂里怎么会吝啬呢？今天我陪你吃，走走走！”
夏颖不由林默拒绝，就拉着他向外走，走到一半时，他想到了什么的回头说道：“你们也来，以后就由你们陪林工吃饭，一定要陪好！”
“还有我们吗？”李中伟他们觉得天上掉豆渣了，不但是被当做重点培养，还有饭吃，这可是沾光沾大了。
厂里有个职工食堂，平时不少职工都在这里解决中餐，菜饭的味道嘛！不好不坏。
林默他们的就餐地方在食堂的里面，就是俗称的招待厅，里面有三个独立的房间，林默他们就在最好的那个房间里吃饭。
“哇！好清静啊！”王静娴是第一次到招待厅，所以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其实里面一点都不豪华，只是胜在安静而已，面对着夏颖和王涛，王静娴他们有些拘束的站着，直到夏颖一挥手才敢坐下。
“知道你吃过不少好东西，所以今天就只是搞了个火锅。”
其实夏颖说错了，林默还真没吃过多少那些山珍海味，一来他觉得饮食以自然为佳，二来他还是最喜欢西南的本地菜，那些燕翅鲍鱼的他还真没多少兴趣。
随着大家的入座，很快就有人端菜进来，四凉四荤，外加一个乌骨鸡的火锅，不丰盛，但是看着有家常菜的感觉。
“林默，我知道你家在邻里快餐有股份，你在吃上可以说是行家了，咱们厂里的厨师虽然还比不上你们邻里的大厨，可在家常菜上面还是有些特点的，来，尝尝！”
夏颖夹了一块鸡肉到林默的碗中，热情的请他品鉴。
肉白骨黑，入口细嫩而不老，香味纯正，林默点头赞好。
“这乌骨鸡很正宗，而且厨师的手法也很简朴，最大限度保留了鸡肉的鲜味，来，你们也吃。”林默温和的笑着，让王静娴他们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当下就把拘束收了些，筷子的频率也快了不少，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别人动一筷他们就跟着动一筷，看着太腼腆。
林默还是秉承着前世的工作习惯，上班是上班，该严肃、该骂人的时候绝不手软，可下班后他可以和这些青工们言笑无忌的，随和得很。
“林默，我敬你一杯。”王涛今天得知林默已经把机器拆光后就有些郁闷，开始他还想着看林默的笑话，可现在是别人在笑话他，工作上讨不到便宜，那么他就想从酒桌上找回来。
“哦！谢谢。”林默也不多话，他知道王涛对自己的不满，所以只是轻笑着和他碰杯、饮尽。
酒过三巡，王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林默，你这速度挺快的啊！只是…，有把握让机器运转起来吗？可别…”
林默一晒，王涛这人的气量也太窄了，现在已是木已成舟，他最该做的就是全力配合林默的工作，同时向厂里作检讨，就算是被调离，但肯定结果要好很多，可他最不该的就是当着夏颖的面讥讽自己的能力，要知道这事可是夏颖拍的板，你当面质疑领导不是作死吗？
“王科长的担忧我知道了，只是我既然能把机器拆散了，也一定能把它装回去，而且让它跑得更稳、声音更小、故障率更低。”林默不动声色的答道，他看着王静娴对那道腊肉炒蕨菜很感兴趣，于是就把盘子往她那边挪过去。
夏颖本想阻止王涛不怀好意的质疑，可他自己有些顾虑，也想听听林默的回答，所以就装作没注意，一心朝着乌骨鸡下手，这可是大补啊！听说对女人挺好的，想必男人吃了也不错吧！
“哦！”王涛再次邀了林默一杯，然后他热情的把两人的酒杯注满，自己夹了一颗花生米慢慢的嚼着，目光在林默和四个青工的身上转悠。
“小王，你们今天拆转塔的时候没碰着吧？”
此话一出，连夏颖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那个转塔是机器的核心部位，产品就是在这里变为成品，后面的工序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且这个转塔是铸件，一体成型的，一但被撞击就可能会导致转塔的变形，这玩意变形后可没法修，只能是更换，而且费用也不低，进口货，一口价十二万。
林默的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可话里却绵里藏针，“王科长，你知道这转塔的每个钟点是处在什么工序吗？它的渐紧凸轮的曲线是什么样的？在高速的运转中，它是怎么实现在每个钟点都能暂停一瞬的？”
林默的疑问一出，饭桌上马上就鸦雀无声，这次连夏颖的兴趣都被提起来了，他也想看看作为设备科科长的王涛业务能力怎么样？夏颖不懂机械，可平时他总听见王涛说自己的能力有多强，今天就算是一个测试吧！看看他一天就知道看图纸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咳咳咳！”王涛剧烈的咳嗽着，他没想到林默的回击是这么的犀利，问的问题也是那么的刁钻，可他对这套流水线真是青蛙跳水…不懂啊！
王涛正准备举杯邀饮，好把这个难堪避过去，可夏颖却有些想法，他点头说道：“林默的问题很专业，虽然我不懂，可也想听听你们的见解，老王，你来说说，让我也补补课。”
这下王涛算是骑虎难下了，他要是说不知道，那夏颖现在就可以当着大家的面给他难看，而后还可以打报告上去，要求更换他这个不合格的设备科科长。
火锅下面炭炉的火并不大，可王涛额头上的汗水都结成了汗珠，一滴汗珠终于攒够了分量，马上就以不可阻挡之势滑落到王涛身前的蘸水碟里，给他有些淡的蘸水里增加了不少盐分。
“这个转塔，它的，它的一点钟是…是折叠工序，两点钟，两点钟是…是…”
转塔是十二个模块，正好对应时钟的十二点，所以业内都喜欢用时钟来解说它的工序，实际上这玩意只要平时多观察，那么就不会是难题，可王涛却被卡住了。
“两点钟是…”
王涛的狼狈终于激起了王静娴的愤怒，她没想到这么一个问题就能难道他，于是她就想插嘴，只是边上的李中伟眼疾手快，用筷子在她的手背上敲了一下，在王静娴诧异的目光中，李中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裹进去做炮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能掺和的，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领导泄愤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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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形式不妙，王涛当机立断的起身说道：“夏厂，对不起啊！我家里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不等夏颖的回答，王涛就像是中箭的兔子，眨眼就消失在屋内，让林默都有些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
这种时候王涛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酒，先说自己不胜酒力，然后再自罚三杯，那么多大的事都能缓解一二，可他倒好，两句话就闪了，这让夏颖情何以堪呐！
夏颖勉强维持着笑容说道：“林默，你吃啊！这王科长家里兴许是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准，咱们不管他，来，我敬你一杯。”
其实夏颖的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在他的心中王涛就是一个尸位素餐者，而且对自己也不是很恭敬，这次自己拿到了他的短处，看他还怎么逃！
边上做旁观的四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王涛居然就这样被林默弄跑了？平时牛气冲天的王涛就这么草鸡了？
后面的吃饭就有些乏味可陈，匆匆的吃完饭后，林默就离开了包装厂。
回到家中林默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马秀来，“妈，今天你是怎么和厂里谈的？”
马秀来倒是振振有词的说道：“这厂里不是有些困难吗？所以我就只要了一万块，反正都是为了厂里嘛！你是我儿子，以前也是靠你妈在包装厂的工资养活，现在吃点亏也不算什么！”
“我的娘哎！”林默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马秀来，“妈，那你还不如不要钱呢！最少还能落下个大人情，你这一万块可就把人情给丢了！”
“怎么和你妈说话的！”林德忠觉得林默的思想很不对头，现在家里已经很有钱了，为国家做点贡献就唧唧歪歪的，还说些怪话。
“是是是！妈，只是你明天还是打个电话到厂里去吧，就说那一万块钱咱们不要了，既然要做贡献，那就彻底一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马秀来喜滋滋的模样让林蕾有些好奇，于是她说道：
“妈，那钱可是大哥答应给我们买零食的，你可不能随便就送人了。”
“小财迷！家里还能亏了你的吃喝？”马秀来笑吟吟的戳着林蕾的额头。
林德忠点头不语，他觉得这样才是正道，一个人的财富再多也比不上心灵的平静，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围棋的感悟又深了些，于是就招呼林默来一局。
棋盘、云子、清茶两杯，相对而坐的父子俩都把自己的心沉了下来。
开局林德忠是两连星，而林默以星小目对应，双方在前面落子飞快，直到六十多手后才减缓了节奏。
林德忠用食中二指夹住一颗黑子，沉吟了一会儿才果断的上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觉得这手棋一下，林默应该要退让吧！
在等待林默落子的间隙，林德忠说道：“你今天在包装厂吃的饭？”
林默刚想好的一招就被这句话岔没了，他有些不满的看了父亲一眼，不就是想旁敲侧击的问和谁喝的酒吗？我还以为您学会了使盘外招呢！
“今天是夏颖非得拉着我去，还叫了设备科的王涛作陪，不过…”林默把局势想好后，悍然断掉了黑子，如果能吃掉这子，那么中腹的实空就很可观了。
林默抬起头来，笑道：“不过这王涛看来对我有些看法，大概是认为我打了他的脸，把他们搞不定的中修给接了下来。”
“嘶…好狠！”林德忠有些麻爪了，林默的这手断真是大出意料，往下打吃不靠谱，单长也是前途堪忧，好！我就上挺，咱们看看谁的棋能活下来。
“咦！”林德忠的决然让林默有些吃惊，这棋如人，你心底是什么性格都能在棋盘上体现出来，藏都藏不住。
中日两国的围棋界都是以中正为主，而且还要求要有艺术性，讲究大局观；而以后崛起的韩国围棋，除了那个号称是“石佛”的李昌镐之外，其他的棋手大多是以功利、被美名其曰为“翻盘术”的胡搅蛮缠为主，他们可以在局势落后到不能挽回的情况下，厚着脸皮继续搅局，不得手则以，他们也会若无其事的和你复盘，一旦得手后，他们的脸嘴也是很可笑的，汲汲营营，脸皮厚，这就是林默从围棋中得出的对韩国人的看法，
看着林默有些头疼的模样，林德忠得意的笑道：“你只要把中修搞好了就行了，你妈现在退休在家，你又是无偿劳动，谁吃饱撑的敢去惹你。王涛这人嘛！我略有所闻，气量小，本事也小，我看他是想在框架外解决问题，但是你的出现就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他肯定会不满，所以他这个科长？我看是做不长喽！”
白棋下面单长，林默准备和父亲一决高下，这里就是本局的天王山，可棋盘还很大，所以他对这次战斗的结果也不是很有把握。
“爸，你现在对这些东西可是敏锐了很多哦！看来从江学院也不是一块清净地嘛！”
黑棋单跳，开始了漫长的求活之路，林德忠也懒得去计算后面的棋路，他无奈的说道：“现在哪里有什么清净地哦！你爸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纷争是无处不在，只要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鸵鸟思想要不得，所以我也要活到老、学到老嘛！”
林德忠看来是大彻大悟了，原本在统计局的理想主义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只是他的秉性就是如此，即便抛弃了以往的性子，可也不愿意去做权利的争斗，目前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
“所谓的乌托邦不过是梦呓，你爸以前就是太认真，最后处处碰头，现在性格已经定型了，想改也改不到哪去，你也要从我的身上吸取教训，以后的路才会平坦一点。”
林德忠自己不愿意作稻粱谋，可在林默的身上却不想他延续自己的悲剧，所以才不惜拿自己来当反面教材。
林默点头不语，子不言父过，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的父亲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有些不合群而已。
不合群，这在官场上可是个大忌，不管是同事的评价还是领导的断言，都会葬送一个人的前途，大家都说这样没问题，可你偏要说这样不合规定，时间一长，大家都会觉得你是个异类，平时见面可能会笑哈哈的打招呼，可私下里谁也不敢和你走得太近，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很快你就会被边缘化，无人问津。
“王涛要是敢给你下绊子，你就给他顶回去，或者去找夏颖，实在是不行就告诉我，我去和他们交涉。苟日的！不要你一分钱的白干活，可你也要放尊重点才对嘛！一天就只知道窝里横，国企坏就是坏在这帮人的手上。”
林德忠虽然不允许林默要报酬，可也见不得谁欺负自己的儿子，舔犊情深，谁敢动他的子女，他就敢和谁拼命，
“爸，你放心好了，王涛就是个棒槌，我估计他的位置多半难保，业务不精、工作不勤，而且他又不是夏颖的人，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林默也觉得自己就是个棒槌，原本他是想把钱拿到手后，再转还给包装厂，这样的话人情就坐实了，可夏颖老奸巨猾的，当天下午就来家找到马秀来，几个人一诉苦，再把往日的情分一说，马秀来当场就答应只要一万块钱。
林家不缺钱，可林默知道马秀来每次去领退休工资的时候都很骄傲，还有去报销医疗费的时候也是自豪感爆棚，再加上每次过年的时候，厂里的工会主席都会带着年货来拜年，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马秀来就会认为包装厂就是自己的组织，是自己的依靠，所以林默才降下身段去重作冯妇，不然他一跨国公司的老总，整天在流水线上和机油打交道，这不是有病吗！
“我只是想让妈以后去厂里的时候遇到的笑脸多一点，这样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嗯！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你妈一辈子就在包装厂上班，对厂里的感情可不一般，能有给她长脸的机会就不要错过。”
林德忠觉得自己的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你看院子里的那些男孩子，一天就知道玩，参加工作后为了少交些生活费就和家里闹着，家务也不干，哪像自家的孩子们，都是聪明伶俐，懂事体贴的好孩子。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间里，盘面上的棋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林德忠被断的那块孤棋已经被合围，眼看着做不出两个眼了。
“哎呀！这棋什么时候成这德行的？”林德忠眉头紧皱，仔细的计算着活棋的可能性。
良久，林德忠长叹一声的投子认负，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就喜欢趁你爸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搞偷袭，这一局我输了！”
可后来的复盘让林德忠也是一筹莫展，这块棋本身就是先天不足，想活棋就要被对方欺负，弃子又舍不得，最后才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这个大败亏输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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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包装厂的门卫室，林默出示了临时出入牌，在门卫的目送下进了生产区，他不知道，昨天下午关于SA400的中修被一个年轻人揽去的新闻就传遍了全厂，连门卫都知道了。
包装厂的职工才三百多人，大家都是长期在一起工作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不是厂里的职工，林默就像是条外来的鲨鱼，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当他到达机器前时，铁丝网外面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稀奇的。
王静娴他们已经在干活了，他们在继续检查零件，游标卡尺、直尺、两人配合检查轴配合、各部件的配合精度等等。
林默满意的点点头，戳一下才动一下的人他不想教，这种人多半都没有什么天赋，只能是徒然浪费一个学习的名额。
“林工，咱们今天干什么？”王静娴有些兴奋，昨天晚上回去后她仔细研究了自己的笔记，觉得收获不小。
“别看原理图了！都过来。”李中伟也很勤奋，一边在检查零件，一边在看原理图做对照，可惜林默对这种方式不感冒，他的手一招，四个人都聚拢了过来。
“我今天给大家说说这个判断故障的手法，当然，我的方法不一定能适合你们，但希望你们也能有些体会，触类旁通嘛！”
大家都有些紧张，这就是他们来学习的重要一步，当下四人都拿出笔记本来，准备记录。
“哟！还上课呢？这是哪家的高工啊？”
“一个孩子也敢来这里冒充工程师，真当我们厂里没人了是吧？”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的老茧和泛着油渍的工作服，林默知道这是厂里的机修工来了，他的眉毛一挑，暂时停下了讲课，等着看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哪家的？”为首的一个瘦小男人气势汹汹的问道。
林默冷笑着，不屑回答他的问题，厂里很多青工都是家属子弟，通过顶替，还有找关系进的厂，这就形成了一个亲属圈子，关系好的一堆，关系不好的又是一堆，屁本事没有，可副作用却不少。
“马秀来家的吧？你妈可是钻了厂里的空子，年龄没到就提前病退了，每月的工资领着，可我听说她可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在医院里见不到她呢？”瘦小男人说完后得意的和同伴炫耀着自己的睿智，可却没注意到林默的变脸。
“去尼玛的！”林默一巴掌就打在这厮的脸上，瞬间把他脸上的得意打成了愕然和震惊。
当着他的面说马秀来的坏话，林默要是能忍下去就羞为人子了，这年头直到后世，不管是企业还是官场，提前病退的还少吗？现在不少企业都鼓励年纪快到的职工申请提前退休，这样还能降低职工队伍的年龄，增加在职职工的工作能力。
“你，你…”瘦小男人捂着脸，指着林默说不出话来，而他的同伴早就被吓坏了，当他们看到林默的手去抓长凳时，马上就连退了好几步。
“滚！”林默低喝一声，他的手里抓着长凳，随时都可能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你等着，厂里严禁打架斗殴的，你就等着被处分吧！”丢下一句场面话，两人灰溜溜的跑了。
“霍霍！老黄这下爽了，被林默一巴掌打得啪啪啪的。”
“活该！谁叫他进去惹事的，人家在里面好好的，你老黄非得要进去耍个老资格，不打你打谁？”
“你说老黄会不会到厂里去告状，要知道打架斗殴肯定是要被处分的。”
“处分个屁！人林默可不是咱们厂里的职工，你上哪处分他去？”
铁丝网外面的议论并没有影响到林默的讲课，他很认真的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他昨晚整理出来的要点。
“…推理，也可以称为想象力，干机修这行没有想象力是没前途的，一个故障的产生可能会涉及到几十种关联，包装原材料、本身的传动结构、配合的机构，底座不平导致的震动、还有润滑、压缩空气、机器没有清理干净……，这些东西之多，如果想全凭经验来排除也可以，可那需要多年的积累，目前我看不到这种方式成功的可能性……”
王静娴运笔如飞的记录着林默的讲话，她不时忙里偷闲的偷看一看，林默讲话时很有范，手上的动作很小，可条理性很强，语速不快，但从不停顿，显然是胸有成竹。
“…排查故障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打个比方，我手里的这个滑块，它是依靠凸轮驱动连杆，在两根平行的轴上来回滑动，如果滑块损坏，估计大家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更换吧？”
林默把两根轴插进滑块里，指着轴说道：“如果是轴的问题呢？那么不久新换上的滑块还会损坏。”
“当然，还有驱动连杆，凸轮，轴座，甚至还有滑块推动方向的反作用力，这些都需要大家细致的检查，不要想当然的坏什么就换什么，那不是一个合格的机修工！”
半个小时的课讲完后，林默带着他们检查了零件，然后开始组装。
“装配时一定不要使用蛮力，好的配合应该是不费力的，反之，费力的配合多半都是有问题，所以大家的速度慢些，不要急。”
王静娴在组装一个干式离合器，已经快装好了，听到林默的话后，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下定了决心把它重新拆开，再次组装。
“哈哈哈！原来是这里装歪了呀！”王静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刚才组装的瑕疵，怪不得会费劲。
林默这里是干得热火朝天的，可夏颖的办公室里却是冷若冰库，他看着捂脸的老黄两人，眼角一瞟王涛，“谁让你们进去的？是谁？”
老黄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夏颖居然会支持一个外人，他可是厂里的老机修啊！难道夏颖不怕他消极罢工吗？
“AS400是封闭区，厂里早就有了规定，非该机组成员不得进入，进去的必须要得到车间主任的批准，今天是谁批准你们进去的？说！说不出来就回家去，你们这样的机修工老子用不起！”
夏颖确实是有些恼火，今早马秀来已经打来电话，说是那一万块钱也不要了，就当是给厂里做贡献，多么好的同志啊！能体谅厂里的困难，放弃了这么一笔巨款，可就在他还在庆幸和感动的时候，这两个老油条又惹事了，还是惹的林默，要是林默一怒之下走人，那算谁的？
王涛？夏颖的眼皮一跳，这事跟王涛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不是他指使就是他唆使的，看来自己的报告还得要抓紧送上去，这人不能留了。
“我告诉你们，马上就去找林工道歉，他要是不原谅你们，那简单，全部待岗，停发工资奖金。”
王涛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微笑着，可背心已经湿了，刚才夏颖那一眼中的冰冷他看得很清楚，难道我真是弄巧成拙了吗？那个林默就这么值得夏颖的信任？
“更换每个凸轮箱润滑油，N680厂里有存货的吧？赶紧去领来，还有黄油、轻机油，轴承油，要快！”
昨天林默就让人请申领润滑油，可设备科说没有油库的钥匙，气得李中伟差点就去找厂长打小报告，今天要是再不给，李中伟决定就直闯厂长办公室，非得告设备科一状不可。
设备科的办公室里，李中伟和吴可站在一个女人的办公桌前，她就是掌管设备科仓库钥匙的保管员，此刻她正在拿着指甲刀修理着手指甲，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我再说一遍，SA400这次中修是夏厂亲自批准的，如果你再说什么没钥匙的话，那我也只有去找夏厂了。”李中伟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头，他盯着那细萝卜粗的手指上被锉下来的指甲灰，觉得心里突突的在跳。
“我说了没钥匙，你们在这等也没用，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保管员漫不经心的说道，连眼皮都不抬。
“走就走！”李中伟一拉吴可，两人气冲冲的就出了办公室，刚要往楼上去时，却被王涛给拦住了。
“哎！这不是小李吗？你这是干嘛去？”王涛笑容可掬的拉着李中伟，再看他们刚才出来的方向，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麻痹的！老子叫你为难一下他们，可没让你卡住不放啊！人头猪脑的东西，差点就坏事了。”王涛在心中狂骂着保管员，脸上却微动都没有。
“你们是要油吧？哎呀！真是对不住，这钥匙他们才刚送回来，这不，我刚才就准备去找人给你们送去。”
李中伟面对着这种老油条也没辙，对方话里没有可以指责的余地，所以他悻悻的和吴可去了油库，至于王涛回头怎么去处理那个保管员就不是他们所得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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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袖口扎紧，还有脖子上。”李中伟像是个勇士般的说道，王静娴笑嘻嘻的用透明胶带把他们的衣袖捆紧，然后还体贴的做了三个纸帽，戴上去看着就像是瓜皮帽一样。
“现场灯。”李中伟的上半截身体已经进了凸轮箱，可里面太黑，于是林默递了一个现场灯进去。
“王静娴，你们现在的岗位是什么？”在李中伟钻进凸轮箱清理的时候，林默有些无聊的和王静娴聊着。
“岗位？”王静娴有些迷茫，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以前的岗位都是机长，可现在，现在都被人顶了，从昨天开始就被人顶了，还不是临时的，主任说以后我们的岗位就由厂里安排，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身淡青色的工作服，马尾在脑后清爽的甩着，身材瘦小，五官还算是精致，可眉间却没有年轻人的憧憬，这大概就是国有企业职工的现状，王静娴中专毕业，还是现在很热门的机加工专业，可惜在这种论资排辈的企业里只能是熬着，这次的中修就是他们最大的机会，如果能够被当做是技术骨干来培养，那么以后的前途绝不会止于机修工的位置，最少也是车间副主任，可见林默此次接手中修给他们带来的机遇之大。
林默心知肚明的笑道：“前途有望，好好努力吧！以后最少一个车间副主任是跑不了的。”
“不会吧？我现在连班长都是可望而不可及呢！这车间副主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职位，只要是能当上机修工我就满足了，不用在流水线上每天站上十小时，也不用去哪都需要请假，我真的满足了。”王静娴这时才有了些女孩子对前途的憧憬，甜甜的笑道。
前世林默在流水线上工作了五年，每天都要站立工作十小时以上，流水线上的工作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是不在就少了一道工序，所以真是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林默后来得了腰肌劳损，一到阴天下雨就会酸痛，比天气预报都准。后五年他就是在机修工的岗位上，有故障就工作，平安无事就休息，可后来厂里推出了机修工顶班的制度，流水线上有人请假的话，就让机修工去顶班，而且还不给双工资，让机修工的积极性大打折扣。最后就是计件工资，可机修工不算在内，结果就是流水线上的职工工资比机修工高出一倍多，这也导致了机修工的怠工。
“好好学，把这些东西归纳为自己的知识体系，以后说不准还能用得上呢！”林默想说的是包装厂破产后的出路，可王静娴却以为林默对自己的期望很高，顿时就踌躇满志起来，话语间也矜持了许多，让林默也是摇头轻叹，这种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啊！志向高远，伙伴一旦是跟不上她的节奏就会被抛弃，至于丈夫就是一个笑话，一旦地位不相等她们就会转变为居高临下，你聪明的就赶紧跪*舔，不然就离婚吧！她们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前世的包装厂里这类女人还真有好几个，看来王静娴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林默突然而来的冷淡让王静娴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觉得既然连林默都看好自己，那么前途自然是有保证的，于是就主动到凸轮箱边上给李中伟提灯，还不嫌脏的把那些油垢捞出来。
“女人啊！”林默眼光复杂的看着王静娴，这种女人一旦有机会就会紧紧的贴上，什么条件都是浮云，在她们的眼中前途比什么都重要，亲情、爱情都是累赘。
“林…工。”就在林默唏嘘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
“嗯！有事？”林默回头一看，原来是早上来挑衅的机修工老黄，他此时正满脸惶恐的看着自己。
老黄被夏颖的那句话给吓住了，林默不原谅他就会被下岗，这可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家里的老小还在等着他的工资生活呢！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来道歉。
老黄看了同伴一眼，可同伴翻了个白眼，早上可是你惹出的事情，现在你不道歉谁道歉？
形势比人强，老黄只得艰难的说道：“林工，我，我早上，早上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了，我…”
“不必说了。”林默一摆手止住了他的道歉，“厂里的事情和我无关，只要你认识到错误，以后不再出现在这里，那就没啥事了，走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林默深知这些机修工的可怜可悲之处，所以也没有想着去为难他，如果不是早上他说话间涉及到自己的母亲，那么林默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现在看来是夏颖发话了，只是这种长官意志的道歉他还真没兴趣，厂里如果不能及时的改变作风，那么前世的破产就不可避免，到时候老黄他们就是被抛弃的一员，看个人的造化吧！
老黄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大家都感觉到了林默的不好惹，连在车间里称王称霸的老黄都栽了，还有谁敢去挑事？
等油垢被清除干净后，林默就安排他们把N680倒进去，蓝色的粘稠液体从纸壳做的漏斗被倾倒进凸轮箱里，慢慢的浸没了凸轮的下半部分，等到位置后，林默就叫停了倒油，然后用玻璃胶把盖板涂满、装上。
上午就是安装大件，等三个大件被装上后，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林默叫李中伟带着他们去招待厅吃饭，而自己则是回家。
“林工，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李中伟有些胆怯，如果没有林默的带领，他还真不敢到招待厅吃饭。
其他三人都看着林默，如果他真不去的话，那么他们只能是到大食堂吃饭。
“去你们的，食堂的人如果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晚点到，这样他们就不敢说什么了，不然那一桌就便宜了食堂的人。”
包装厂食堂的招待饭也是有规矩的，后勤科安排下来后，那么就会严格按照档次来执行，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偏差，就数食堂的人最高兴了，要么是他们自己吃，要么是折扣进成本里，把东西拿回家。
中午林默还睡了个午觉，然后才去了包装厂，下午的工作很顺利，把主机都装好了，接下来的辅机林默准备让四个青工挑大梁，实践他们的所学。
晚上的夫子路很寂静，白雪挽着林默的胳膊在散步，这几天可能是电压不稳，所以路灯有些黯淡，这对于情侣们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他们的亲热范围可以扩大了。
“林默，听说你这几天到包装厂干活去了？怎么样？累吗？”白雪捏了捏林默的手，觉得粗糙了不少，有些心疼。
嗅着身边的幽香，林默满足的一笑，说道：“怎么？你男人的行踪你都能这么清楚？”
白雪羞涩的低头，说道：“这是马姨告诉我的。”
“马姨？”林默满脸诧异的问道：“那是你婆婆啊！你该叫什么的？”
白雪大羞，说什么都不愿回答，于是林默只能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白雪同志，你婆婆这是在告诉你，你男人我这一周会很辛苦，所以你要多体贴一些，不然就是没尽到媳妇的责任哦！”
“哎呀！你别说了。”白雪揽住林默的腰，羞不可抑的说道：“我，我今晚就和你分开睡，这还不行吗？”
“什么？”林默觉得自己是在作茧自缚，今晚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难道就只能是入宝山而空手归吗？不行！
“咳咳！白雪啊！你男人虽然很辛苦，可并不影响晚上的那个生活，相反，如果那个生活能和谐的话，那么明天的工作效率还会高些，你可不能单方面制裁啊！”
“咱们去吃夜宵吧？”白雪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林默，而且她也不准备对林默实行制裁，所以还是转移话题的好，于是夜宵就成了一个好话题。
晚上的丝娃娃，这是从江人的最爱，当然，边上的烧烤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于是林默叫了两瓶啤酒，就着丝娃娃和烤牛肉串吃开了。
经营丝娃娃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好奇的看着林默，其他人都喜欢挑好东西包进去，可林默却只是夹一些粉丝、花生之类的便宜东西，这可不是现在的主流。
“鸡翅来了。”烧烤摊的老板拿着两串烤好的鸡翅过来，他和丝娃娃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大家都有互补的特性，所以关系还不错，看到女孩在发呆，他轻声的说道：“你傻啊！人家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你还纠结个什么？赶紧擦桌子去。”
“哦！”女孩如梦初醒的拿起抹布，走到林默的身边擦着他身前的桌子，还殷勤的问道啤酒还要吗。
“再来两瓶。”今晚白雪的情绪不错，所以先前的啤酒被她干掉了大半瓶，林默一看，嘿！连自己的女人都放开了，自己还想什么呢？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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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娃娃就是按面皮算钱，一个圆形面皮只有掌心大小，里面能包多少东西就可想而知了。
“来一串鸡菌。”白雪最喜欢的是烤鸡屁股，可林默知道鸡屁股里有些不妥的地方，所以帮她叫了鸡菌，也就是剥掉鸡内金的鸡胃。
“老板，不要鸡菌，换鸡翅根！”白雪觉得鸡菌太硬了，所以想着换个品种。
“要得！”烧烤摊的老板痛快的吆喝了一声，然后把鸡翅根放到烤架上，一股油烟马上就飘散开来。
林默这时正在把一个丝娃娃塞进嘴里，他浇了不少辣椒水进去，所以很爽，一脸的满足。
“老板，再来十个。”林默觉得被辣椒水浇灌过的胃开始活了，它在飞速的分解着食物，让林默的肚子感觉空空的。
“哦！来了。”女孩急忙数了十张面皮拿给林默，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烧烤的大叔说的没错，这就是不差钱的主，每次包的分量都没有其他人的一半。
林默知道现在的辣椒水里还没有加碱，所以还值得信任，等到了以后，为了追求辣味，那些需要蘸水的地方就用把碱加到辣椒水里，那叫一个辣啊！
女孩飞快的给林默加了辣椒水，然后就期待着林默今晚能吃个过瘾，最好把摊子上的东西全消灭了最好。
“好辣啊！”白雪被辣到了，可她的酒杯里已经空了，来不及倒酒，于是她就端起林默的酒杯，猛地喝了几口啤酒，这才舒爽的继续开吃。
白雪的娇美让长桌上的其他男人都有些侧目，只是碍于白雪和林默的亲密，所以他们只能是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对于白雪不避讳的举动都恨不能代林默去感受一二，可惜林默此时却把自己咬了一半的丝娃娃送到了白雪的嘴边。
“来，我这次包的味道可好了，你来尝尝。”
白雪毫不犹豫的把半个丝娃娃咬进了小嘴里，让那些男人都为之沮丧。
“嗯！这次你大头菜多放了些，没有那么油腻了，林默，你给我包一个吧！”
“好。”林默随之就给白雪包了一个，然后还是送到了白雪的嘴边，最后还用纸巾给白雪擦嘴，让那些男人都死了觊觎的心。
等夜宵吃完后都已经是十点半了，白雪和林默悄然起身结账，在女孩老板感激的目光中依偎而去，今天起码有好几个顾客都是被白雪的美貌给吸引过来的。
一路走来，路边的各种美食让林默望之兴叹，刚才吃的太多了，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私营经济已经不是那种需要偷偷摸摸才能干的事了，只要有了第一家出现，那么从众心理强烈的人们就会随着跟上，饮食、杂货、服装……各种小店都应运而生，丰富了市场内容的同时，也解决了一些就业的问题。
“燕京的那家永立电器怎么样？”林默看着夜色下灯火通明的街道，猛然想起了那位日后的商业大亨。
白雪正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温馨气氛，可林默就是这么的大煞风景，她低头噘嘴不乐，半天才说道：“六月份双木的降价促销迅速挤占了市场，据我们的团队分析，现在双木电器在国内家电零售所占份额为百分之三十三，随着双木往下面城市布局，我们的最后目标是占据国内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份额。”
谈到工作后，白雪的慢慢的把角色转变过来，她冷静的分析着现在国内市场的形式，“国内的家电销售现在还是以各大百货公司为主，他们占据了大部分份额，第二就是我们的双木，最后才是那些散兵游勇，就像是永立电器，它现在在燕京只有一个门店，主要是以销售进口电器为主，在六月份以前永立电器的销售额还是很好的，可随着我们的降价促销之后，他们的日子可没以前那么好过了。”
白雪突然抬起头来，有些仰慕的看着林默，说道：“林默，你说得对，这个楼云永确实是个人物，杀伐果断，在我们双木刚降价的第三天，在其它商家还在观望的时候，永立电器就马上跟进了，让我们燕京的门店都吓了一跳。”
楼云永当然是个人物，如果不是林默的双木电器提前崛起，那么这五年就是楼云永的奠基时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走上了扩张之路，最后成为国内的商业大鳄，横跨实体和金融两界。
可惜了啊！林默此时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感慨，在双木的重压之下，永立电器注定无法复制前世的那条金光大道，因为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市场空间给他去施展。
“你会去怎么做呢？”林默此时反而有些期待楼云永的应对，他明白一个道理，双木电器不可能在国内一统市场，不提这事的难度之大，国家也不会允许这种垄断企业的出现，除非你是国企，所以有几个对手还是必须的，只是需要掌握好节奏，不然养虎为患可是常有的事。
“在江浙还有一家大发电器，这家公司的手法很温和，可对市场的饥渴一点都不比永立电器的少，跟进降价的速度也很快。”
“唔…”林默对这家大发电器没有一点印象，经过激烈的拼杀后，前世国内不过只是剩下了几家家电连锁企业，这大发不再其列呐！
前面是一个低洼处，里面有些积水，林默也不想绕过去，干脆就一把抱起白雪，在她的惊呼声中跳了过去。
“林默，你吓死我了！”白雪拍着胸口，也不想下来了，于是就勾着林默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胸膛里嘭嘭嘭的有力心跳。
林默一手托住白雪的玉背，一手托着她的脚弯，好在离住处不远了，以他的体力还能抱到家里。
“实际上我的降价策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压低其它同行的利润率，延缓他们的扩张速度，现在的银行贷款可是很难办下来的，在他们缓慢前进的时候，我们双木早就稳固了自己国内市场的地位，所以说先手很重要，可策略更重要，如果我们坐在先行者的位置上固步自封、骄傲自满的话，那些追赶者就会疯狂的撕咬着我们，抢占我们的市场，把我们远远的甩在身后，所以白雪啊！你们要有紧迫感才是。”
白雪才不想理他呢！现在她正觉得昏昏欲睡，林默的声音就是催眠曲，她把小脑袋朝林默的怀里拱了拱，满足的轻叹一声。
“白雪？”
“小雪？”
“白小猪！”
“小白猪！”
一丝笑意挂在白雪的嘴角，她的鼻翼俏皮的皱了皱，就是不搭理林默这个没有浪漫细胞的男人。
“嘿！还真不理我了是吧？”
林默双手用力，一下子就把白雪提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封住了她的小嘴。
“唔！”白雪被突然偷袭之下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展开了反击。
“哎哟哟！好酸！”到家之后，林默把白雪放在床上，他的双臂无力的垂下去，刚才和白雪在亲热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时间，等结束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麻木了。
“快给你老公捏一下。”林默躺在白雪的身边，呲牙咧嘴的叫酸痛。
“我看看。”白雪听林默叫得挺惨的，于是急忙坐起来，把林默的衬衣脱掉。
“没什么呀？”白雪看着没有异常的手臂，用手捏拿着。
“这是内伤，外表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嘶…，往上面一点，对，就是这里。”
等双臂的酸麻缓解了后，林默的贼心又动了，由于白雪是跪坐，所以臀瓣就压在了脚后跟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圆弧。
摩挲、轻捏、揉动，林默做着和白雪一样的事情，只不过白雪是在给他揉捏手臂，而他却是在偷摸白雪的臀瓣而已。
“林默…”白雪被他摸得秀目中都要滴出水来了，而且这厮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臀瓣，贼手顺着后腰摸上了温热的小腹。
“林默，你的手不是酸痛吗？怎么还有力气去…去干坏事呢？快松手，啊！”
白雪张开小嘴，螓首向后一仰，原来是林默已经摸到了她的一只饱满，正在顶端*动着，一股麻痒让白雪无力的按住了他作怪的大手。
“老婆辛苦了，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就让为夫来犒劳犒劳你吧！”
林默轻轻一用力，就把白雪拉倒在自己的身上，准确的*上了她的小嘴，他的双手也没闲着，在白雪的玉背上来回的抚摸，顺手就把背上的带扣给解开了，得到释放的饱满立刻重重的压在林默的胸上。
“你…”白雪只来得及说上一个字，就被淹没在潮水中，她的秀目微闭，小脸艳红，小嘴无意识的发出细微的声音。
“慢点，哦！你慢点！”
“老婆，这，这是箭在弦上，你就受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在几声低呼之后，林默无力的压在白雪的身上，大口的喘息着。
“白雪，你真美！”林默一边抚*摸着身下的白嫩肌肤，一边*着白雪的嘴唇、额头。
白雪无力的张开秀目，双手搂住林默的脖颈，吐气如兰，说道：“你今天可不能要太多，不然，不然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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