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墨玉,这,这……”
“好胆,竟敢诈老子!”
“哇呀呀,老子撕了你狗??的!”
“…………”
场中众人顿时炸了锅。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看明白了,那斗篷人分明就是用这古灵墨玉显化空虚老魔的天成灵器,来恫吓大家。
刷的一下,所有人又朝秦道友看去。
这帮修士能走到这一步,心性上自然不差,瞬间就醒悟过来,那个所谓的秦道友分明就是这斗篷客的托。
若非是这家伙显化那天成灵器的影像,谁也不认识这天成灵器,斗篷客根本不能用这古灵墨玉显化的天成灵器,来欺诈大家。
再有,这姓秦的总是在关键时刻配合这斗篷人,譬如率先投诚,又率先用空间石自我检验,桩桩件件,配合得可谓尽善尽美。
“行了,老大,既然人家发现了,咱们就别逗这个趣儿了,我早就说了,何必装神弄鬼,借那空虚老魔的威名,咱们天桓十三仙的名号,难道就弱了那空虚老魔不成。”
众声嘈杂间,斗篷人扯下那厚重的斗篷,露出一张俊秀中带着邪异的年轻的脸来,高声说道。
轰的一下,大门又被撞开,十一道身影现身厅中。
这十一人方现,场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只因这十一人皆是地仙修为,居中而立的紫袍修士气势极强,竟是地仙三境。
只此一人,便足以给朋来居所有人带来恐怕的威压,何况,还有十二个地仙帮手。
“谁踏马的开门又不关门!”
场中的气氛正紧张到极致的时候,那道不耐烦的声音又发了出来。
蹭地一下,许易立起身来,猩红了眼睛扫视着众人,“老子这一觉还能不能好睡了?”
斗篷修士瞬间怒气值爆棚,指着许易喝道,“握草!说你胖,你踏马地还真……”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从许易指间的诛仙剑射出,斗篷修士话音未落,便被劈成了两半,仙魂才溢出,便被吸入许易的星空戒。
场中一片死寂,紫袍修士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许易适才那一击实在太快了,快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拦,除了快,还有便是犀利,极端的犀利,一道剑气竟然轻而易举地击碎了邢道荣的魂罡,弄不好这道剑气便是传说中的金级神兵所发。
持有如此重宝,难怪这人敢如此嚣张。
怎么办,怎么办,硬拼一场?靠三境修为强行摧垮此獠?可场中其他修士未必会作壁上观,可若不战,老秦那帮人可就要离心离德了,人心一散,这个天桓十三仙的队伍还怎么往下带?
就在紫袍修士纠结欲狂之际,大门再度被推开了。
七条身影涌了进来,此时已将临子夜,三十里岩的温度降到了极致,门外已是一片冻土,凌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捅了进来,所有人都不禁祭出了法力护罩。
“狼家兄弟!”
紫袍修士惊呼一声,视线在自己阵营中扫荡。
秦道友上前一步,“洪老大,事已至此,今天的这批货,单靠咱们肯定是吞不下了,所以,我才招呼狼家兄弟分一杯羹,我也和他们谈妥了,那个刺头儿,就由狼家兄弟解决,所获平分。”
紫袍修士眉眼一跳,正待说话,却听狼家兄弟的领头人狼恣行,寒声道,“区区一个二境修士,洪兄就拿不下了,我看你们这天桓十三仙的名号,怕是叫不响了。”
说着,伸手一指许易,“你就是那个刺儿头?不错,腿很稳,身不颤,目光不游移,有些胆色,值得我出手。”
许易眉眼之际已然一片霜雪,冷声道,“如果可以投胎,下辈子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进门出门,随手关门。”
话音未落,白色键盘已横身在前,双指抚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瞬间,天地一变,整个空间一换,漫天的血红,无尽的浮尸,凛冽的杀意,横贯天地。
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夺,幻象爆开,浮尸满地。
只有紫袍修士和狼恣行重伤倒地,眼中弥漫着惊恐和绝望。
许易大手一挥,诛仙剑剑气催动,轻松斩杀两人,漫天的仙魂,两道仙婴,荒魅欢喜得已然坐不住了,从星空戒扑了出来,痛快地追逐着,吞噬着。
许易大手一挥,收了紫袍修士等人爆开的星空戒,留下那帮旅客的星空戒不拿,转身窝回了角落,冲丘五爷招呼一声,“门封紧了,或撩旺些。”
丘五爷如机关木偶一般,机械地点着头。
场间众旅客勉强回过些神来,不待丘五爷动手,已抢着将篝火引燃。
丘五爷取出封印,直接将大门从外封死了。
一干旅客缓缓坐下,人人屏气敛息,生恐呼吸太重,吵到那绝世魔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傻眼了,心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这一夜过得也实在太梦幻了,遇到劫匪不说,还遇到了有人假扮空虚老魔打劫。
荒诞到极致的是,空虚老魔也在被打劫的众人之中。
天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么?
那劳什子天桓十三仙,分明就是作死十三仙,能想出这种主意,固然是紧跟潮流,奈何气运差到这般地步,居然会撞上真正的空虚老魔。
可怜那狼家兄弟,好端端的,被这天桓十三仙引入了死地,许多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直接化作了炮灰。
今夜的遭遇,传扬出去,保管没人肯信,实在是传奇得太过分了。
众人也打定主意,若能活着出去,咬死了也不敢多嘴,谁知道那老魔会不会在自己身上种下可怕的禁制。
一夜北风寒,众旅客眼睛一个赛一个地瞪得溜圆,精神抖索得不行。
唯独西南角落里的某人,已经睡得酣睡渐起。
不知何时,一抹晨曦透了进来,天已经亮了。
然则,还是无人感动。
渐渐地,骄阳当空了,那位爷还在昏昏而睡,众人继续忍耐,忽忽悠悠,夕阳西下,夜幕又落了下来,那位爷还没醒。
众人相顾骇然,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难耐地煎熬,直熬到次日天明,那绝世魔头终于醒转过来,伸个懒腰,“丘五爷,给我备上五百只鸭子,一百坛老酒,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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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五爷麻溜儿地给许易备货,不消片刻,便送上一枚须弥戒,殷勤地让许易点验。
许易意念探入,很是满意,随手抛出一枚白色星辰灵精,飘然远去。
无垠星空,罡风如刀,许易飞身化虹,在星空通道内狂飙突进。
这一狂飙,便是十三日,这日晚间,许易终于在楚江星落了下来。
夕阳咽着江水,炊烟掠过山岚,他落脚的地方,似乎是个水乡小镇,距离小镇百余里外,有座规模颇大的城池。
适才,他从高空降落时,看得分明。
他是头一遭来楚江星,人生地不熟,当初,有没有雪紫寒的联系方式。
要找人,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好在,他是个有章程的,知道不管是哪个地界儿,修炼世界总是金字塔模式,一点点往上翻,总能和冰云仙子关联上。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这十三日的星空之旅,可着实让他辛苦坏了。
让丘五爷备下的那些酒水,桃花鸭,早在三天前,便消耗一空了。
算起来,他已是好几天水米未打牙,十余日不曾合眼了。
好容易遇到这水乡小镇,那袅袅漂浮的炊烟裹着的米香,菜香,将他的双腿绊得走不动道了。
他才落下地来,便疾步朝那水乡小镇行去。
浩荡的江水,竟看不到边际,碧波万顷,竟盈出了如海的伟容。
才踏上通往小镇的青石板桥,静静立在桥边的葛衣老农忽地拜倒在地,冲他呼着“上仙救命”。
许易吃了一惊,定定盯着那老农,双目射出的电光,几乎将那老农的心肝脾肺肾都一并探照了个通透,他惊讶地发现,这老农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绝无半点矫饰的可能。
“老丈这是何故?”
许易扶起老农,心中纳罕到了极点。
老农抹了抹橘皮一般的衰老面颊,颤着声音说出一番因果来。
原来,这条宛若汪洋的河流,唤作泗水河,是横贯南北境的巨大水脉。
前面的五柳镇,百里之外的丰源城,皆被这条泗水河环绕。
百余年前,泗水河忽然波浪翻涌,将方圆百里化作泽国,水患闹了足足两年,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有过路方士有言,此乃河神之怒,需以童男童女祭之。
当地人已苦不堪言,即便并不深信方士之言,也只能出手一试。
岂料,这一试之下,洪灾果然平息。
当地豪族盛情款待方士,方士坚辞不受,直言,献童男童女,恐只保一月之安,若要久安,则需每月月半之时,都要献祭一对童男童女。
初始,各大豪族不愿祸及乡里,出重金从外采买童男童女。
可时间一久,这采买便难以为继。
一者是市面上,童女多,童男少,二者,这献祭之风一开,竟绵延数千里,遍及十余城,人牙市上,再难采买。
不得已,只能是从本乡本土里寻找,凡有童男童女的人家,需抽签定谁家献祭孩童。
这一惨剧,竟绵延上百年,而至今日。
今番,便轮到老农家。
老农自承姓汪,乃本地豪绅朱家佃户,独子早丧,儿媳改嫁,留下一对孙男孙女,相依为命。
他此番抽中的是男签,便要将那幼孙献出。
幼孙若献,汪家香火自此断绝,乃是灭顶之灾。
“你却是怎地知晓我会路过此地,而来此迎我?”
许易含笑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被人料准,无法把握命运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自然要刨根问底。
汪老汉再度拜倒,“上仙见谅,老汉答应那人,决不能吐露那人名姓,老汉愿以这条老命,献祭给上仙,只求上仙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小孙。”
许易扶起老汉,“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你且先回,我稍后便至你家。”
说话之际,他已挥手取了一毫老汉的残魂,送与荒魅,转瞬便有了结果。
原来,却是五十年前,汪老汉在山中砍柴,遇到一只奄奄一息地老狐,狐老肉酸,皮毛尽破,拿到市上也换不来什么。
见那老狐血目中极有灵性,汪老汉动了恻隐之心,便将那老狐带回家来,包裹伤口,喂食清水,稀粥,那老狐在汪老汉家挨了几个月,竟渐渐有了生气。
这日夜间,汪老汉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白衣人冲他鞠躬致谢,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必有后报,让汪老汉将来若遇过不去的难关,可上五牛山找他,只要对着宝珠说上三声“胡中惠还恩”,他必至。
汪老汉梦醒,白狐已不见踪影,枕边倒是真多了枚乌黑的珠子。
当今之世,遇仙的传说并不鲜见,汪老汉自也猜到他所救的那只白狐,必非凡类。
但他是个乡下庄户人家,本分惯了,不想也不敢掺和进那狐妖的世界,此事,他便压了下来,就当没这一回事,踏踏实实过他庄户人家的日子。
时间一久,他都快要忘了这档子事儿。
直到此番抽签,他运道不佳,抽中了男签,要将自家幼孙送去泗水河献祭,遍求四方无果后,他才想起这件尘封的往事。
三日前,他爬上了五牛山,按照白狐留下的话,对着那枚珠子喊了三声“胡中惠还恩”,果然见到了盟中的那个白衣人。
五十年过去了,昔年的毛头少年已变作垂垂老朽的汪老汉,盟中的白衣人还是一如梦中。
“有点意思。”
许易自语一句,晃身消失不见,只留下汪老汉高声呼喊。
不过两次腾身,许易便在五牛山峰顶落定,神念散开,笼罩整个五牛山,俄顷,他的注意力竟投注到他脚边的一块苍岩上,掀开苍岩,一枚如意珠现在泥坑中。
催开禁制,便有光影显现,画面中一位容貌俊逸的白衣人冲许易躬身行礼,说道,“小可胡中惠,受汪小友深恩,只能损耗寿元,竭力为其卜算,只算得隐隐一线生机,在那青石桥边。有扰上仙之处,还请上仙千万见谅。小可自知上仙必有好生之德,也必见疑胡某,胡某不敢受上仙天威,只能遁走,冒昧之处,还盼上仙思之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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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许易捏碎了掌中的如意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被算计了吧,这胡中惠完全是为了报偿汪老汉的恩情,给汪老汉值了条路,他不过是适逢其会。
说没被算计吧,偏偏他还真得按这狐狸的意思办事,当然,这是他本性难违。
世间多苦多难,他不是救世主,救护不得众生,可只要遇上了,他还没有放手不管过。
何况,他还真瞧不上那泗水河神的做派,这等妖孽也忒恶心人了。
又一个晃身,他便到了汪老汉家门口。
夕阳将隐,半天里残霞血红,汪老汉立在柴门边,不停地送目眺望,满面皆是焦急之色。
见得许易突兀的出现,汪老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爷爷,爷爷……”
两道稚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瘦小女娃从门内冲了出来,破旧的衣衫几乎坠在瘦小的骨架上。
小女娃身后,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被两个脚大手粗的壮硕村汉死死堵在门内,只有凄厉的喊声传来。
许易大手一挥,一枚丹丸凌空散开,一些粉末,遁入汪老汉口中,汪老汉面上涌过一阵红芒,翻身站了起来。
左侧的村汉见状疾声呼道,“汪老实,你敢找修士,违族长令,你等着。”说着,一道烟跑开,只留下右侧的村汉两股战战,畏惧地盯着许易,脸上汩汩冒汗,竟强忍着没有逃走?
许易指着那满面油光的村汉道,“这是做什么?”
汪老汉面色发青,颤声道,“早些年,也有人请过修士,来除那河神,被那河神吞噬后,河神发了狂怒,后来,是将那请了修士之人的满门良贱,尽数沉入河中,才免了大难,自此之后,当地每岁需要奉上两对童男童女,才能免去灾厄。老汉的孙子若是死了,老汉也活不成了,小孙女自也不得活,左右都是死,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汪老汉话音方落,那畏缩至极的村汉,陡然昂扬起来,怒声道,“你是不管不顾了,我五柳镇上万人还要求活,汪老儿,族长若至,必不与你干休,既是你抽到童男签,就该你家小二去死,胆敢请修士,你这是要害苦我五柳镇啊。”
汪老汉面有惭色,再不说话。
许易盯着那村汉道,“这么说,你是派来看管汪家小二的?”
村汉听见许易发问,面色顿时又一片惨白,他便是胆子再大,也知道修士的可怖。
村汉正茫然无措间,忽听一声道,“仙长在哪里,仙长在哪里?我五柳镇何幸之有,居然能蒙仙长驾临。”
话音未落,一大群人远远迎了过来。
到得近前,先前说话的素锦团衫中年又是冲许易一躬身,“凡夫徐鼎,忝为五柳镇镇守使,率领五柳镇五大家族族长,族老,恭迎仙长驾临。”
当下,众人皆向许易躬身行礼。
“说你的意见。”许易懒得和这些凡夫废话,修到他这等份上,便再是礼贤下士,看这些凡人,也真如蝼蚁一般,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俯视。
若非他自幼受教,心中早形成了固有的儒家那一套的观念,恐怕就不是俯视,而是漠视了。
徐鼎深吸一口气道,“仙长容禀,在下不知汪翁是如何与仙长诉说这番因果的,但在下实在有必要告知仙长全部的因果。我等献祭河神,历史原因就不提了,既然已持续百年,已经成了传统,也成了全镇父老自发的举动。若是汪翁不乐意他家小孙献祭,在下可以做主,不要汪翁的小孙献祭,另选他人,不知仙长以为如何?”
汪老汉浑身颤抖,冲徐鼎拜倒在地,口中连连称谢。
徐鼎见许易面上依旧毫无表情,赶忙道,“仙长放心,在下必不会找后账,事后为难汪翁。”
许易微微一笑,指着徐鼎道,“不用汪家幼孙,却不知要用何人?我看便用你家儿孙吧。”
徐鼎身子一颤,才要说话,却被许易打断,“千万别说你家没有适龄的童男童女,现在你那三岁的小孙子应该刚喝完青梗玉粥吧。”
若非旁人扶着,徐鼎便已瘫倒在地,他自然想不到,这小小的五柳镇,完全在许易的神念笼罩之内,他们这帮人各自从哪家来,家里有什么情况,许易洞察分明。
眼下,许易的手段,在徐鼎看来,只能是神仙方术。
“启禀仙长,犬子拜在九龙山山门,九龙山的玉鼎道长,在汝南显谟阁任副观使。”
就在徐鼎震惊之际,他身后的一名身着明黄道袍的老者,冲许易抱拳说道,眸光镇定至极。
许易弄不明白这汝南显谟阁是个什么编织,但猜也猜到必定是这边的修炼界系统,一如秦广星上的城隍府,土地庙一般的存在。
“好了,我累了,便在此间歇下了,有酒有肉,你们只管送来,有我在,不管什么河神,总之再也吃不了你们五柳镇的小孩。”
许易大手一挥,一套桌椅从星空戒挪出,他自顾自坐了上去,声音发冷,“还傻站着作甚!”
他才稍稍作色,众人便觉心头发悸,有种想要跪倒的冲动,徐鼎荒魅发遣了人下去。
半柱香后,整个五柳镇都喧腾起来,不多时,各式卤的,烧的,煎的,炸的,蒸的,煮的各式各种是鸡羊鱼肉,用一架架马车,朝这边汇聚而来。
酒肉摆上桌来,许易便直接开动了,一番山吞海嚼,只看得人人变色。
很快,天色黯淡了下来,一轮圆月才从云层中破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灿灿月华洒下,悠悠泗水河水竟呈现一边烂银色。
“月圆之夜,又逢月半,今天晚上,那泗水河神好像要开始吃小孩了吧?”
许易放下筷子悠悠问道。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徐鼎忽然率领众人全跪倒下来,场中一片哀嚎声,连带着满镇的百姓也朝这边会拢,远远拜倒,口中哭喊呼号着,好像要吃小孩的不是那泗水河神,而是他许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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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修士,欺负这小镇百姓,不嫌丢人么?”
满场哀求声中,一道声音传来,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身影,漂亮的连续空翻,在许易身前落定,却是个青年修士,背负着一把巨剑。
许易抬眼扫了一下,满是惊讶,他居然看不出来人的境界,这不是奇哉怪也么?
忽地,他明悟了,收了观气术,这下看明白了,眼前这家伙连鬼仙境都没入,难怪他用观气术看不出这人的深浅。
他在土浑星待得太久了,都习惯了那边的修炼生态,陡然换到了这边,一时间还真没别过来。
“怎么,这犯你还好意思吃下去?赶紧走吧,这些年想要与这泗水河神作对的修士,不止你一个,结果如何?除了给这里的百姓带来无尽灾难外,泗水河神依旧在。”
青年修士高声喝道,“不要以为修出点成就,便能纵横天下,这个世界之大,强者之多,不是你能想象的,赶紧去吧,别害了别人,也误了自己性命。”
他居高临下地与许易说话,是因为他也看不明白许易的境界,在他想来,他所见过的强者,哪个不是气场外放,霸气绝伦,眼前这家伙入没入感魂境都两说,也敢来此招摇。
“正伦仙长所言及时,这位仙长,请勿害我等,我等是自愿供养泗水河神,与旁人无关,还请仙长离开。”
徐鼎高声喊道,底气足了不少,眼前的这位宋正伦仙长正是显谟阁派驻在丰源城的神官,专司和他们这些凡人对接,也负责河神献祭事宜。
此人来的这般快,自然是他悄悄捏碎了显谟阁赐予的警兆玉符的缘故。
“可悲可怜,可笑可叹。”
忽而,又一道声音传来,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修士现在场中。
那少年道士唇红齿白,身材高大,一袭宽大灰袍,更衬得骨瘦神高。
宋正伦拧眉道,“你又是何人?”
“屠神之人!”
少年道人寒声道。
宋正伦抱拳道,“尊驾固然修为不凡,但这泗水河神岂是轻易惹得的,屠不了神事小,牵连这五柳镇,丰源城中的百姓,又当如何?百姓何辜?”
他看得明白,这少年道人修为强大,至少是入了鬼仙境的,入得鬼仙境,便真正算是地仙之属,不是凡人了,便是入那显谟阁,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
“百姓何辜?百姓无不无辜,得问显谟阁中的那些泥胎神像,那些家伙享一地百姓供奉,得承香火,竟放任这泗水邪神兴风作浪,此等行径是无胆还是无耻。”
少年高人寒声合道,气势极强,逼得宋正伦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你到底是何人,怎敢攀诬我汝南显谟阁。”
宋正伦真的惊呆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斥责显谟阁。
这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少年道人冷笑道,“我是何人?不过也是可怜人,昔年,若非我大兄替我,我也做了这泗水邪神的腹中餐,今日,我韩山童既修成玄功,自当诛此邪神,为我大兄复仇,谁敢挡我,我便杀谁!”
仓啷一声,一把寒光映彻雪夜,绕着少年道人疾驰不停,如有灵性一般。
“剑修!”
宋正伦吃了一惊。
徐鼎等人彻底慌了,不停地哀告起来,顿时,泗水河岸边,又响彻各式呼救声。
非是徐鼎等人冷血麻木,而是在是这百年来,修士诛泗水河神的故事,发生的实在太多了。
每一次的结局,都如出一辙,想得暴名的修士横死,百姓的苦难没有稍解,反而更加深重了。
徐鼎这些人几乎从开始懂事起,那泗水河神便成了生命里最为强大恐怖的存在,韩山童要在此间诛杀泗水河神,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为他们招来灭顶之灾。
不管五柳镇的百姓哭喊得有多激烈,韩山童始终纹丝不动,仿若未闻,他不屑与这些蝼蚁辩论,只需他诛杀了那泗水邪神,一切自然风吹云散。
宋正伦跌足道,“害百姓者,你也!徐鼎,徐鼎,还愣着做什么,月将上中天了,准备十对童男童女,恐怕唯有如此,才能稍熄河神之怒啊。”
徐鼎等人死死瞪着韩山童,气得双目翻红,终究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怒气冲冲地吩咐下人去操办。
一时间,泗水河岸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天地。
许易停止了进食,饮一口酒,视线送远,眺望那中天之月,心情莫名的沉重,他并没有思虑整件事孰是孰非,而是在感叹身为弱者不能把控自身命运的悲哀。
他不禁想自己若还在许家村,这一生又该遭受多少无奈,心酸。
眺望星河,无尽星辰,无尽世界,唯有强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掌控他人的命运。
现在的他,不敢妄言感悟天道,却牢牢记住了一点: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无上王道。
轰的一声响,一段水柱遥遥升起,不停蹿高,似乎遥遥接上头顶出的那轮明月。
“河神巡河了,焚香,叩拜。”
徐鼎高声呼喝着,早就设好的香案,顿时升起腾腾香火。
韩山童眉峰一寒,腾空而起,以指御剑,顿时,那把长剑凌空飞舞,直朝水面斩去。
轰然一声,整个水面都被荡开了,沿着河心一线炸出惊天巨浪。
“昂!”
一声似愤怒似兴奋的嚎叫声从水底传来,河岸百姓惊恐地四散奔走,韩山童眼中闪动一抹决绝,双掌挥动,长剑陡然放出银色的光罩。
“剑生虹光,这,这……”
宋正伦惊呆了,鬼仙之强,竟至于斯么?
嗖地一下,长剑竟然没入泗水河中,整条泗水河陡然沸腾起来。
比河水还要沸腾的,正是徐鼎这帮小镇居民。
他们停止了奔走,一个挨着一个死死挤在一处,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死死盯住河面的变化,传来一片牙齿咬得咯咯打颤的声音。
他们再是认命,再是畏惧,此刻,见得韩山童如此大展神威,心中又怎么可能不腾起一丝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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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童攻势暴烈,才一出手,地动山摇,江河沸腾,一把长剑,几要映彻整个泗水河。
“这,这……”
全场震撼中,宋正伦大张的嘴巴,已滑出口水,他却毫不自知。
任谁都以为韩山童占据了场面上的胜势,若非那泗水河神百年积威所至,一众五柳镇百姓早就忍不住欢呼出声。
然则,韩山童自家事自家知,越打越是心惊,他那把熔炼了本命魂魄的赤血剑,乃是他最犀利的杀手锏,本以为此宝一出,必定轻松斩杀邪神。
毕竟,只敢在这泗水河中作祟的邪魔,能有多少道行。
岂料,他那赤血剑才扑入江河,竟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包裹着,他竟隐隐不能控稳剑身。
那满江的沸腾,根本不是他那把赤血剑造出来的,根本就是那泗水邪神所为。
哇呀一声,韩山童忽然喷出一口精血,空中忽然现出一条血线,江水中精光陡盛。
刺啦一声,那赤血剑忽地从江水中腾起,猛地再度斩来,掀起十余丈巨浪。
韩山童面如白纸,连续在空中打出符纹,空中现出一道道血槽,血槽构成一个繁复的太极图案。
“燃血术!”
宋正伦高声喝道,惊诧莫名,他认出这禁术来。
此禁术利用精血燃烧,来强行提升施术者的实力,最是决绝霸道。
“谁愿以精血助我,诛此泗水邪神,尔辈想要子子孙孙皆活在这邪神的阴影下么?”
韩山童高声呼喝。
宋正伦更听得呆了,这燃血术若用他人精血助阵,自然威力更大,但为了维持阵法,用一分旁人精血,就得用一毫自家精血,韩山童这分明是豁出命去了。
韩山童厉声呼喊,却无人应声,他绝望地喊道,“韩山童今日死在此处。”
“叔叔,我给你血,杀妖怪。”
一道稚嫩的声音宛若霹雳,轰在全场。
说话的竟是那汪家小女娃,枯瘦的小人说着不怕,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却见她死死在手腕处咬了一口,露出个婴孩嘴巴模样的巨大伤口。
顿时,汩汩鲜血朝外流淌。
鲜血才淌出,便被空中的那道太极血图吸走。
小女娃乃是凡人之躯,她的精血衰弱不堪,纵使被吸入太极血图,并未助太极血图的光晕盛大分毫,却将韩山童那颗冰冷的心,暖出了些温度。
“还有我。”
汪家小童也朝自己手上咬上一口,他终是怕疼,不敢如他姐姐那般在手腕处咬出个巨大的伤口,只咬破了中指,流出一道血线。
他这条血线虽浅薄,却如星星之火,燎燃了全场。
十余半大小子,率先割开了手腕,汩汩鲜血涌动,太极血图终于多了一份光彩。
“作孽,作孽啊……”
一个白发如银的老者将掌中的鸠杖重重顿在地上,一边哀叹,一边划开了自己老树枝一般的手臂。
“柳老!”
徐鼎惊骇莫名。
柳老双目含泪,高声喊道,“事已至此,还能指望那妖怪放过我等么,今日不能诛此妖孽,我五柳镇便亡在今日了!”
徐鼎满面痛苦,仰天叹息一声,掌中现出一把匕首,顿时在周身划出十余道巨大的血口,“跟这狗娘养的妖怪拼了!”
一时间,上万五柳镇百姓尽皆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划着口子,一边划着一边哭喊着,咒骂着。
上百年的血海之苦,对这泗水河神的无便怨恨,都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宣泄了出来。
“丢他妈的,老子怕什么,我去你娘老子的。”
宋正伦不知在冲谁发狠,刷的一下,十指全部破开口子,大量鲜血,滚滚朝那太极图案飚射。
“无耻之徒,某生平所未见。”
激愤之际,宋正伦瞪着某人喝骂,某人只是安坐,仰望着天边的明月,仿佛对眼前这快要煮沸的热闹,根本就没看见。
半空中,那道太极血图终于变得璀璨起来,韩山童一张脸几乎已变得透明了,利用秘术,他的战力在飞速增长着,气势疯狂攀升着。
那把赤血剑仿佛化作了一团火焰,一次比一次迅捷地在泗水河中斩落。
“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从河底传来,忽地,河水卷起十余丈高,宋正伦慌忙打出法力,控制着那些河水不要朝岸边百姓砸落。
河水落进,一条十丈长的黑色蛟龙横亘在半空中,浑身的鳞甲泛着森冷的寒光,一双血目无比阴冷地扫视着全场,恐怖的龙威肆无忌惮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全场上万人,竟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
这就是泗水河神。
笼罩在泗水河五千里水域,三十六城,千万百姓头顶的百余年的恐怖梦魇,头一次显露在五柳镇上万百姓眼前。
“蝼蚁们,为何你们总是不能安心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呢?”
黑蛟说话了,口吐人言,无比的清晰,用充满狂暴戾气的声音,说出这充满宿命味道的话语,整个场中的气氛,显得无比的诡异。
“每岁我不过在泗水吞噬百余童男童女,多么?可是你们偏偏贪心不足,总要弄些蹩脚的修士,来我面前现眼,很好,今日我的雅兴,终于被你们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我不能再向你们这些可悲的蝼蚁,施舍我的仁慈了。”
黑蛟冷冷地诉说着,仿佛他是受了委屈的一方。
轰!
赤血剑化作一团炽烈的火,凌空射向黑蛟,炽烈的光亮,引燃了整个天空,这一刻,连天上的璀璨月华,也失去了光彩。
赤血剑才射出,韩山童便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趁着黑蛟废话的档口,他蓄足了势,几乎燃尽浑身的精血,发出这至强一击。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把赤血剑竟被黑蛟叼在口中,光晕全无。
随即,便听到嘎巴嘎巴的声音,噗的一声,赤血剑被黑蛟吐了出来,已化作一个仿佛被嚼乱的锡纸团。
韩山童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地,满目残阳,已然泣血。
“等等!”
宋正伦厉声呼道,掌中现出一块紫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阁楼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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