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骤然一缩,想起了自己生下第一个怪物时的场景。
“孩子,我的孩子!”
洪明月一看到兰楚楚的模样,就知她的胎像不稳,怕是早产了。
当真是天都要助她,只要这神妃的肚子里的孩子一死,她的孩子,就会成为奚九夜的唯一的一个孩子。
“怎么回事?”
就在洪明月窃喜之时,一道身影蹿出,兰苍带着玉手毒尊走了过来。
看到了兰楚楚的模样时,兰苍神情大变。
“兰儿!你怎么了?”兰苍快步走上前,看到了洪明月拦在了前头,一脚踢了过去,“滚开,哪来的不长眼的。玉手毒尊,你还不上来替兰儿看看。”
兰苍情急之下,也不顾避讳众人的目光,抱起了兰楚楚就往神宫里去。
洪明月被兰苍踢了一脚,好在没有踢中要害,但也是灰头土脸,一肚子的怨气。
“明月姑娘,你没事吧?”
护送洪明月过来的两名神将,将洪明月搀扶了起来。
他们也没想到,神妃娘娘会突然动了胎气。
“方才的男子是什么人?怎么和神妃娘娘这么亲近?”
洪明月假意问道。
“那是兰苍主神,他是神妃娘娘的兄长,想来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冒犯了姑娘,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神将如实解释道。
兄长?
洪明月何等人物,她在青洲大陆和古九洲的早期,玩弄过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男人的眼神举止,她清楚的很。
兰苍方才那焦急的神态,还有那动作,他与兰楚楚哪里像是兄妹。
更何况,奚九夜不在,兰苍身为男子,就算是兰楚楚的兄长,也应该避讳。
看来,这一对所谓的兄妹,值得她关注一番。
“明月姑娘,神妃身子抱恙,神尊大人又不在,你又还没有名分,暂时只能住在宫女的房中,还请姑娘往这边走。”
一名年长的宫女走了过来。
兰楚楚早就下了命令,让人好好“招呼”洪明月。
看在奚九夜的面子上,兰楚楚是不能弄死洪明月肚子里的孩子,可折洪明月,倒是绰绰有余。
洪明月一听,心底愈发不快,可也知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得罪了兰楚楚,只能随着宫女进了神宫。
却说兰苍抱着兰楚楚,一路疾行,到了神宫后,兰楚楚的裙摆上已经满是鲜血。
“救我,兰苍,你一定要救我。”
兰楚楚有气无力着,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满是恐慌。
“玉手毒尊,还不上来看看,本神不论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兰儿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兰苍看兰楚楚的模样,也知她是早产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勉强才到七个月,稍有不慎,都很可能早夭。
“救人可以,但需屏退左右,包括你。”
玉手毒尊倒是一脸的淡漠。
在她眼中,丝毫没有因为兰楚楚的神妃身份感到为难。
“这怎么可以,本神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兰儿动手脚。”
兰苍已经领教过玉手毒尊的手段,可不敢将兰楚楚和自己的亲骨肉交到她手上。
“兰苍,你出去。”
兰楚楚虽是疼痛难耐,但兰苍方才的举动,显然已经在宫里引来了非议。
他若是再留在内室,难保风言风语不会传到奚九夜耳中。
兰苍沉着脸,看了眼玉手毒尊,再看了眼面色越来越惨白的兰楚楚,只得是咬牙走了出去。
兰苍走后,玉手毒尊走到了兰楚楚的身旁,只见她抬起了手来,在兰楚楚的腹下,几指落下。
兰楚楚顿觉疼痛大减,就连身下流淌的血也止住了。
她心下大喜,知道兰苍这一次总算是没说谎,玉手毒尊的确有些门道。
但玉手毒尊并没有继续施救。
“你说吧,怎样才能帮本宫顺利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一定要活着。”
兰楚楚定了定神,一字一句道。
洪明月的出现,让兰楚楚警钟大作。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洪明月不是夜凌月,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
洪明月此女,看似温良,但骨子里和她是一类人。
奚九夜既然宠幸了洪明月,证明他多少有些移情的意思,他的心中,只怕还没忘掉夜凌月。
她若是再不保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洪明月早晚要上位。
“神妃娘娘比你那所谓的兄长,聪明多了。本尊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有九成把握,保你母子平安,但神妃娘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必须让我留在神宫里,我不打算回神帝天牢。”
玉手毒尊说着,目光极快地掠过了兰楚楚寝宫角落的一棵天罡竹。
她的眸低,惊讶之色骤起,但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
“你要留在北境神宫,这可不行,我父皇不会答应的。”
兰楚楚原本打算,最多让玉手毒尊在北境神宫呆两个月,只要孩子催生成功,就立刻把她打发会神帝天牢。
毕竟这女人,连自己的父皇都要避讳几分,想来是个棘手的角色。
“那就要看神妃娘娘的手段了,要知道,娘娘的身子里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养好的。”
玉手毒尊那张刻满了丑陋妖纹的脸上,嘴角一扯,显得有些可怕。
“你看出了我身上中了毒?相思欲的毒,你能解?”
兰楚楚惊喜交加,一把抓住了玉手毒尊的手。
玉手毒尊顿了顿,看了兰楚楚一眼,再看了看一旁长得很是茂盛的天罡竹。
“神妃娘娘担心的是你体内的毒?自然,只要娘娘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能解开你身上的毒。”
玉手毒尊似是明白了什么,看来是这位神妃娘娘压根就没发现,她身上最致命的并非是相思欲的毒。
这座神宫,有些意思。
“好,我答应你,一年就一年,你立刻动手,帮我生子。”
兰楚楚心下大定,一年时间,想来九夜哥哥应该不会起疑,眼下她最紧要的还是产下腹中的胎儿,先想方设法,对付了那个和夜凌月很是神似的贱人。
本书来自http:////.html
他的身后,神宫的一些侍卫和侍女都不由指指点点。
兰苍毕竟是男子,就算是神妃的兄长,可他刚才和神妃的亲近模样,不免落人口实。
只是兰苍此时,也没心思估计那么多。
他不知玉手毒尊到底能不能救兰楚楚。
对于这个孩子,兰苍也是寄予了厚望,只要那孩子是个男孩,他就是北境将来的神尊。
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兰苍心头大喜,面上却是强自镇定着,叫住了一名侍女。
“进去问问,神妃娘娘怎么样了?”
那侍女匆匆走了进去,稍后就出来了。
“启禀兰苍大人,神妃娘娘母女平安。”
母女?
兰苍一听,眉头拧起了个疙瘩。
怎么是个女婴,兰苍顿觉泄了气。
翘首企盼了半天,居然只是个赔钱货。
只是个女儿,那他将来当太上皇的心愿岂不是落空了。
兰苍眼底暗沉,一脸的不悦,可旋即又想。
反正来日方才,奚九夜不在,兰楚楚又中了相思欲,她正值盛年,又让自己调教过,免不得会食髓知味,自己只需再努力几次,准能再生一个儿子。
奚九夜身为神界战神又如何,连自己头顶上的戴了多大的绿帽子都不知道。
兰苍心下得意,于是吩咐左右。
“知道了,命人准备热水,好好照顾神妃娘娘。”
寝宫内,兰楚楚面无血色,但气色还算是不错。
不得不说,玉手毒尊却有些手段,不足七月的孩子,在她手中顺利生下来了,兰楚楚虽然失了一些血,但服用了一些丹药后,已经能勉强坐起身了。
“神妃娘娘,要不要抱抱自己的孩子?”
玉手毒尊手中抱着那名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
这孩子也算是命大,六个多月,长得如猫儿似的。
兰楚楚连看都没看襁褓里的女婴一眼。
她那双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掐入了被褥中,因为用力过猛,指尖泛白。
竟是个女的。
这孩子本就是她和兰苍的孽种,兰楚楚根本不爱,原本还指望是个男的,这样还能的赢得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可她偏是个女的,而且五官长得还和兰苍有几分相似,兰楚楚一看,心底就膈应。
“来人,找个奶水充足的奶妈子过来。”
兰楚楚不再多看那孩童一眼,顾自在一旁撒气,连奶水也不肯施舍半点。
那可怜的孩子,本就虚弱,此时在玉手毒尊的手中,气息奄奄,她因为饥饿,含着玉手毒尊的手指,对玉手毒尊那张丑陋的脸,一点也不惧怕。
玉手毒尊看着孩子胎毛都没脱干净,皱巴巴的脸,心底有些感慨。
那神妃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亲生女儿都不待见,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玉手毒尊如此想着,愈发坚定了自己早前心中的打算。
孩子最后还是被抱了出去。
兰楚楚命人将玉手毒尊安排在侧殿里,方便替她调养产后的身子。
在离开之前,玉手毒尊说道。
“神妃娘娘,我看你房中的几盆天罡竹养得极好,能否请娘娘赏赐我一盆。”
兰楚楚倒也没有异议,命人移了一盆到侧殿。
玉手毒尊这才告辞,玉手毒尊走时,兰苍恰好来了,兰苍一进入内室,就遣退了左右,玉手毒尊看在眼底,嘴角勾了勾,也不多说,往侧殿走去。
那盆天罡竹,已经被搬了过来。
玉手毒尊掩上了门后,神情顿时变幻。
她仔细观察着那一盆天罡竹。
指在上面摸了摸,顿觉冰寒刺骨,似有什么东西,正往体内钻。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竹子里竟有鼎息!”
玉手毒尊那张麻木不仁了数百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惊喜之色。
叶凌月的黑白鼎息,落到了常人眼中,只会觉得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元力。
只有知道黑白鼎息的人,才知道这肉眼难以辨识的黑白鼎息的厉害之处。
她如获至宝,围着那天罡竹转来转去。
“想不到,继我和鸿蒙之后,竟还有人修炼成了鼎息。不知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那天罡竹又是何处得来的。”
玉手毒尊急得直搓手。
她和鸿蒙方仙都曾经是九洲鼎的持有人。
但由于两人修炼和脾性格不同,九洲鼎在两人手中,发挥的作用也不同。
在鸿蒙方仙手中时,九洲鼎大部分时间都是炼丹,行医济世。
可在玉手毒尊手时,九洲鼎基本都是用来炼毒害人的。
这一善一恶,才让九洲鼎和其他方士的鼎不同,它一阴一阳,形成了两股相辅相成的神秘鼎息。
而且,持有一块鼎片是不足以形成鼎息的,天罡竹里的是黑鼎息,其中还携带了很强的煞气。
连当年炼万毒的玉手毒尊都未必能炼出那么厉害的黑色鼎息,这证明鼎息的原主至少也拥有了两三块鼎片,甚至是更多。
也就只有,才能救玉手毒尊和鸿蒙方仙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可惜,我眼下没法子联系上那人。”
玉手毒尊沉思道。
她刚离开神帝天牢,身边毫无人脉,兰楚楚和兰苍也绝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接触外界,她想调查鼎片的事,千难万难。
“不知唐家的后人如今在古九洲怎么样了,若是他们能够参悟鼎廓上的那个秘密,也许还有法子联系到我。”
玉手毒尊叹了一声。
她也知道,这个法子渺茫的很,唐家的那先祖,资质就很一般,只怕终其一生都很难有什么大作为。
鼎廓上的那个秘密,若是真背发现了,只怕他们也未必有能耐前往妖界,找到那神墓所在。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想法子,控制住那神妃,早日恢复自由身的好。”
玉手毒尊看了眼那颗天罡竹,沉思了起来。
神宫内,兰苍又来纠缠兰楚楚,兰楚楚将他打发走时,已经是深夜。
她一想到洪明月那张脸,再想想自己刚生下的女婴,心烦意乱,彻夜都睡不安稳,直到天亮前后,刚有些睡意,就听得侍女慌慌张张进来。
“神妃娘娘,梅园闹鬼了。”
一听到梅园,兰楚楚瞬间睡意全无。
她甚至顾不上自己产后还未恢复的身子,挣扎了起来。
“你说什么,梅园怎么了?”
“闹鬼,闹鬼了。”
那侍女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梅园已经被兰楚楚封闭很久了,除了几个园丁和偶尔去采集梅枝的侍女,鲜少有人经过。
哪知道前晚,有一名侍女和一名侍卫胆大,在梅园里偷偷幽会。
刚到了一半,那侍卫就惨叫了一声,被一个黑影给抓走了。
那侍女吓得昏死了过去,天亮醒来后,只发现了那侍卫的衣服和靴子,地上流了几滩血。
她吓得语无伦次,急忙来找神妃。
“那侍女人在何处,把她带过来。”
兰楚楚神情稍定,命人把那女子带进来。
那侍女进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
兰楚楚产后,身子还虚弱,她将那名侍女的尸体拖拉着,朝着一条密道走去。
那密道是她生下了那怪物后,命人偷偷挖掘的。
梅园里的猫腻,她最清楚。
自打那怪物生下来后,梅园就像是兰楚楚心底的一个噩梦,她始终不愿意去触碰,可又不得不碰触。
她将那怪物关押在了梅园的那口枯井里。
由于不相信任何人,她只能亲自不定时送一些食物过去。
可那怪物不喜吃熟食,最喜欢吃生肉,尤其是活人。
早前兰楚楚隔几日,就会诱骗一名侍女或者侍卫,可这几日,她身子困乏,又忧心着,就忘了去投食。
想来是那怪按耐不住,自己出来害人了。
兰楚楚费了不少气力,才将那侍女拖到了梅园。
梅园昨晚发生了命案,那侍女也不敢四处喧闹,只告诉了兰楚楚,哪知就命丧兰楚楚之手。
北境一年无四季,只有寒冬。
梅园里的梅花常年盛开,发生命案的地方就在前方,红梅落了一地,有几滩血,触目惊心。
兰楚楚将血用雪掩埋了,手脚早已冻僵,她到了那口古井旁。
古井上头她原本贴了一道禁制,如今那禁制早已不知所踪。
一打开古井,里面森寒的风吹出,透出了一股血腥味。
兰楚楚压下了作呕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怪物,你居然敢忤逆我的命令。”
一道黑影,从井底蹿了上来。
兰楚楚生下的这怪物,不愧是具有了奚九夜的神尊血统,虽然长得很丑陋,可生长极快。
他出生就有小牛犊大小,徒手可撕开一名轮回境的武者的身子。
这几个月,兰楚楚又用了活人活肉供养着,他的身子更是膨胀般迅速生长,如今站在了兰楚楚面前,就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
他身上的鳞片,像是龟壳犹如蛇皮,暗绿色的皮肤上长满了肮脏的苔藓,嵌着两颗绿豆似的眼。
在他的嘴角和手上,还残留着残皮和碎肉。
那场景,乍一看到,就如恶鬼似的。
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时,兰楚楚禁不住惊呼了一声,身子一软,厥了过去。
“娘——”
尽管兰楚楚对那怪物百般苛刻,可骨肉亲情浓于水,那怪物对兰楚楚却是尊敬的很。
他笨手笨脚着,将兰楚楚护在了身前,等了半晌,兰楚楚才悠悠醒了过来。
“滚开,你这吃人的怪物!”
兰楚楚只恨当时生下那怪物时,没有闷死他。
她和九夜哥哥都是天人之姿,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兰楚楚想起了夜凌月死前,对自己和奚九夜的诅咒,不禁打了个寒战。
难道说,这就是报应!
不,就算是报应又如何,最终赢得了九夜哥哥的身心的都是她兰楚楚。
“呜呜——娘——不要——”
那怪物被兰楚楚扇了一个耳光,他皮糙肉粗,倒也不疼,但总归是难过的。
他虽长得块头大,可还是个孩子,对娘亲的依恋,异于常人,几个月都被幽闭在古井,内心的孤寂可想而知。
他呜呜隐隐着,想要去抱抱兰楚楚,却被她嫌恶的眼神刺伤了。
他长得丑陋,可聪明的很,已经发现自己和这宫里的人长得不一样。
娘亲只怕也是因为遮阳,才讨厌他的。
“娘,不讨厌——喜欢——娘”
那怪物用着牙牙学语的口气说着,他没人可以说话,只能靠着偷听才学会了一些人语。
“昨晚那侍卫是你杀的?”
兰楚楚见那怪物对自己唯命是从,再看看他居然连神宫的侍卫都能轻易击杀,心中也有几分吃惊。
怪物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他指指自己的肚皮,很是委屈。
“饿——饿”
“我给你带了食物,刚死没多久,处理干净了。”
兰楚楚指了指那侍女的尸体。
怪物欣喜,他也知自己吃人恐怖,将那侍女拖进了古井,过了一刻钟后,才填饱了肚子。
古井足有几十尺告,那怪物竟健步如飞,一下子就上来了。
兰楚楚暗中看着,发现那怪物的身手很是了的。
他生下来后就被监禁,根本没学过武,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你的武学,跟谁学的?”
“看———看—”
怪物饭量大,兰楚楚送来的食物,根本不够吃。
他于是想法子突破了禁制,隔三岔五就去偷一些食物或者暗中击杀一些宫中的灵兽。
偶尔几次,让他看到了宫中神将在练武,就学了一些招式。
“只是看一次,就能学会?难道说这怪物虽然面目非人,却天赋惊人?”
兰楚楚听罢,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这样的天赋,若是是常人,必定能继承九夜哥哥的衣钵。
只可惜,是个吃人的怪物。
不过兰楚楚稍一想,一条恶计涌上心头。
“娘亲这般冷落你,你可恨为娘?”
那怪物约莫是听懂了“恨”字,他忙摇了摇头。
“不恨-——喜欢”
“那娘说什么,你是不是就会听什么?”
那怪物连忙点头。
只要娘亲肯多来陪陪他,他愿意为娘亲做任何事。
“很好,娘亲遇到了一个麻烦,有个女人想要害娘亲,你听娘亲的,只要这般这般……”
兰楚楚忍着心头的嫌恶,在那怪物耳边一阵耳语。
怪物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一想到能让娘亲开心,他也不再迟疑,决心按照娘亲所说的一切做。
洪明月离开后,又过了数日,九洲大本营里的几只代表队倒是相安无事。
奚九夜自知道了叶凌月的姓名后,就已经起了疑心。
好在他心机深沉,只是暗中观察。
奚九夜留意了几日,发现叶凌月似乎没任何异常。
她和夜凌月不同的地方实在太多。
前世的夜凌月虽是北境的女军神,但是心思单纯,叶凌月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
她长袖善舞,就连唐老祖在她手下,都被管教的服服帖帖。
至于她身上,也没有半点神族血脉的征兆,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云笙夫妇曾经联系过她。
奚九夜越发怀疑,这时候,北境神宫那边送了信来。
“兰儿早产了?”
奚九夜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吃了一惊,好在来人还说,神妃母女平安。
生的是个女婴这件事,奚九夜倒是没放在心上,他没有子嗣,第一个是男是女对他而言,都是好的。
只是……奚九夜看着信,不知为何,忽然想了起来。
当年,在军营行军时,他还不知道夜凌月是女儿身,同营帐的两人偶然一次喝了酒,躺在了草原上看星星。
那时夜凌月曾问过他,若是将来有了子嗣,想要男还是要女。
奚九夜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夜凌月。
彼时的夜凌月笑道。
她想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最好是一对双胞胎。
那时,奚九夜并不知道,夜凌月就是仇人八荒神尊之女,也不知道,那时远离家乡的夜凌月是多么的思念远方的父母和胞弟。
心兀自一疼,就如有一把迟钝的刀割过,隔了几百年后,那伤口才隐隐疼了起来。
若是当年,她未死,亦或者是她不是仇人之女,如今他们的孩子,应该已经很大了。
她生下的女儿,是否也会像她一样,有一双俏丽的眸,跟在他的身后,如小尾巴一样,甜甜地叫着父王。
手中的信不由捏紧,何时化成了碎片都不知。
“大人?大人?”
送信来的神将还在等奚九夜的回话。
奚九夜回过了神来。
“神妃娘娘为何会早产?可是因为……洪明月的缘故?”
奚九夜了解兰楚楚的性子,想来不会为难洪明月,可洪明月此女心机深沉,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顶撞兰楚楚。
奚九夜一是头疼了起来,他才只有两个女人,就已经如此棘手,真难想象,其他神尊坐拥三妻四妾时是如何应付的。
“娘娘和明月姑娘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娘娘忽然动了胎气,好在兰苍大人当时带了一名方尊过来,才保住了娘娘和孩子。”
神将如事禀告。
兰苍?
他怎么还在北境?
奚九夜对兰楚楚的这位兄长,是很不喜欢的,此人作风不正,和他打交道的,都是神界一些乌合之众。
早前奚九夜离开北境时,就听说兰苍前来找他,想来也是想让奚九夜这个当妹夫的,在风谷神帝面前说一些好话,派他去神域战场打战,积累战功,也好封个神尊。
可奚九夜可不愿意带这么一号拖油瓶似的人物,索性就避开了。
兰苍竟在北境神宫逗留了大半年,兰儿怎么这般没分寸,奚九夜心底有些不悦,挥了挥手,也懒得回信,示意那名神将退下。
却说叶凌月和帝莘两人,自从和小九念会面之后,就精心布局着,前往妖界。
这一日,叶凌月召集了黄泉代表队的众人,以及唐老祖在内的若干人。
“这一次,进入妖界后,我们恐怕得分头行事,一部分人前去妖十三陵,寻找帝王妖脉,余下的一部分,会暂且不进入妖十三陵,而是改抄近道,前往北狱司。”
小九念和赤赤逃离妖界时,还很机灵地带了一份妖界的地图。
叶凌月原本打算,直接去找阎九的下落。
但是考虑到北狱司的领域广阔,他们也不知道阎九的具体位置,预期大海捞针浪费时间,也许联合赤太后,化解北狱司的危机后,再借助他们势力搜救阎九,会更稳妥些。
“队长,我们真要和妖族勾结?”
黄泉代表队的队员们上次在通天部落或多或少也知道队长和妖族有所勾结。
可没想到,队长勾结的不仅仅是妖王,连妖帝都勾搭上了?
“什么勾结不勾结,只是合作而已,各取所需。你们也许不知道,九洲代表队和金家代表队已经结成联盟了。我们虽然和五灵城合作,但是在妖界那种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员伤亡。我们此番,任务要完成,队员也必须尽可能减少损失。”
岳梅的死,让叶凌月对陈沐起了疑心。
这阵子,她让小吱哟和小乌丫分头去监视金家和陈沐,发现两边果然有走动。
不仅如此,叶凌月还发现,洪明月忽然不见了。
据监视的小乌丫说,洪明月在一个晚上,被奚九夜的几名手下秘密送走了。
叶凌月也不知洪明月到底在搞什么鬼,更猜不透,奚九夜做了什么安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也只能是先提防着。
叶凌月在动员黄泉代表队的队员们的同时,帝莘也和章全一起,召集了五灵代表队的队员们。
“我们这一次,和黄泉代表队合作,要潜入妖十三陵。”
帝莘当着舞悦的面,宣布了这个决定。
在舞悦的怀里窝着很是舒坦的赤烨,一听到这个消息,全身的虎毛都竖起来了。
妖十三陵,那是历代妖界最强大的妖族强者的陵墓。
那里面,事关妖族的帝王妖脉。
九洲盟居然打起了帝王妖脉的主意,赤烨自然不能坐壁上观。
这件事,一定要想法子通知妖界的几大古族。
帝莘将小白虎的神情变化看在了眼底。
待到他开完了动员大会,走到了舞悦的身旁。
一看到帝莘靠近,赤烨就戒备了起来,恶狠狠地瞪帝莘。
“五姐,月儿说,你的那头小白虎最近有些食欲不振,让我带过去给她看看。”
舞悦瞅瞅小白虎,的确是一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她也没做多想,将小白虎递给了帝莘。
~最近变成卡文芙了,写得不大满意,先一章,白天继续憋,月票加更继续有效,上个月是大芙写文以来月票最多的一个月,这个冲下记录,看看能不能突破上个月的5700票~
舞悦前脚才离开营帐,只见早前还神情萎靡模样的赤烨虎背供起,如弹弓,四肢一屈,身影一瞬,化为了一个白影,就往营帐门疾掠而去。
赤烨和帝莘那是八字相克,他每次落到帝莘手上都没捞到好处,而且他总觉得的,帝莘有所察觉。
他这些日子,都留在叶凌月的营帐内,每天靠着叶凌月身上的那股神秘之力,体内的妖符压制缓解了许多。
虽然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已经恢复了一两成的妖力,想要逃走,并不难。
就在赤烨满心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时,头撞在了一堵墙上,顿时头冒金星,跌倒在地。
再一看,身前多了一堵肉墙,帝莘好整以暇,正俯视着他。
“眼下没人,你我都不用装了,赤烨。”
帝莘嘴角敛去,目光里透着冰冷之色。
他不用装好师弟,赤烨也无需装萌宠。
赤烨目露惊诧之色,可很快,赤烨也镇定了下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还从没看到过有老虎趴在女人怀里,会害羞的。”
帝莘凉凉说了一句。
还妖帝呢,每回被舞悦搂在怀里,贴着舞悦的胸口,都一副又享受又羞涩的模样,很猥琐好伐。
赤烨一听,火冒三丈。
“滚犊子的,帝莘,你又比我强得了多少,天天欲求不满。”
赤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帝莘拿那个人族女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帝莘一听,凤眸眯起,拳头捏紧,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要是让妖界的那些个妖兵妖将们看到,他们心目中神明一样的妖界至强,居然会为了女人在那里冷嘲热讽,真不知会吃惊成什么模样。
一人一虎大眼瞪着小眼。
帝莘冷哼了一声。
“我懒得拆穿你,但是你也休想破坏妖十三陵的事,你也没法子破坏。”
帝莘早前对赤烨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没有确认。
所以这些日子,他边观察小白虎的举动,边令金角妖王去调查妖符的事。
这才打听到,南幽古族的老族长,乃是符师,赤烨所中的乃是一种歹毒的古妖符。
“你身为妖祖,联合人族,破坏妖界圣地,你就不怕你们帝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赤烨呸了一口,眼珠子转了转,依旧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
“呵~列祖列宗?不说我压根不记得什么祖宗。就算是我记得,在我最落魄最绝境的时候,帝家列祖列宗在哪里?”
帝莘反问道。
赤烨语塞。
帝莘当年陨落的事,或多或少都有疑点。
但是帝家的确无一人出面替他质疑,唯一出面的阎九,如今也没落得好下场。
换成是赤烨,赤烨也无法释怀。
“无论你说什么,我身为妖帝,也不可能帮你们进攻妖十三陵。”
赤烨依旧不肯和帝莘合作。
妖十三陵是妖界的圣地。
历任只有妖帝级别的存在乃至几大妖界最古老的古族族长才进去过。
十三陵里机关重重,若是没有赤烨的帮助,帝莘和叶凌月想要进入,危机重重。
“哪怕我愿意用赤太后和赤赤小公主的命来换?”
帝莘却在这时,拿出了一件红色的斗篷。
一看到那斗篷,赤烨的眼底,迅速染上了狂怒之色。
“你怎么会有赤赤的斗篷!你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你的宝贝妹妹很安全,比起来,赤太后的处境更加危急。你失踪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换成了你是战痕,得知这个消息后,你会怎么做?”
斗篷是帝莘从赤赤那里要过来的,小丫头很好哄,只需送她几套北青云锦做的人族衣裙,再让小九念夸几句,就毫无心机把斗篷送给了帝莘。
“战痕没那个胆子。”
赤烨和战痕对峙了几百年,期间赤烨也有几次不在北狱司,时间比这次还长,可战痕都没有任何举动。
“战痕没有,南幽古族的老族长有。北狱司境内七十二座城池,如今只剩一半,一名妖王重伤,赤太后与另一名妖王还在苦守余下的一半城池。赤赤小公主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妖界,来寻找她的哥哥。只可惜,她哥哥依旧冥顽不灵,沉浸在愚昧的种族之见里。”
帝莘嘲讽道。
赤烨骤然抬起头来。
“你真是帝莘?”
几百年前的妖祖,最痛恨的就是神族,人族在他的眼中,是奴隶,是食物。
可如今的帝莘,不光于人族合作,还爱上了一名人族女子。
如今,他更要联合人族,对付妖界?
“我是帝莘,但也不完全是他,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灵魂和力量都不完全。但我最爱的女人是人族,为了她,我可以做一切,这一点,想来你也是深刻体会到的。”
帝莘正色道。
赤烨迟疑了下,他对人族,也曾经充满了怨恨,但是认识了舞悦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对人族有所改观。
“我可以带你们进入妖十三陵,但我不会参与破坏帝王妖脉,但是在我带你门进入十三陵前,你们必须先化解北狱司的危机。”
赤烨总算是有所松动。
“赤烨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你带个路而已,我们却要帮忙拯救北狱司,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
帝莘嗤之以鼻。
“若是我知道阎九的下落呢?”
赤烨又说了一句。
“成交!”
帝莘没有半分迟疑,果断答应了下来。
在如今的帝莘的心目中,爱人和好友是他唯二的逆鳞。
他欠阎九一家的实在太多。
这倒是让赤烨有些意外,想不到,几百年过去了,妖祖脾性大变,但唯独对自己的好友阎九保持着最真挚的感情。
赤烨不禁有些羡慕,多年之后,他权势滔天,帝莘只是个落魄的残缺灵魂,可为何他却觉得,帝莘比前世更加的幸福。
这是为什么?
“帝莘?”
营帐外,传来了女子轻柔的嗓音。
一刹那,帝莘面上的冰寒之色融化。
他凤眸一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挑开了帐帘,用最温柔的笑,迎接那个亭亭立在了帐外的人。
帐外,叶凌月笑靥如花。
赤烨倏然明白。
如今的帝莘,得一人,胜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