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能变色的异火?
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啊。
众人一脸的懵逼样,画阵中的叶凌月此时却已经到了炼化赤蝎火的紧要关头。
赤蝎火里的那头火炎蝎在灰火不断变幻着颜色时候,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它不禁垂下了蝎尾,赤蝎火的颜色慢慢变了,到了最后,终于彻底和灰火混为了一色。
在赤蝎火彻底和灰后化为一时,焰火内的那火炎蝎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原本黝黑光亮犹如铠甲般的蝎壳变得如同玉片一般透明莹冽,泛着犹如翡翠般的光泽,在蝎背部,出现了三条妖纹。
显然,融合了数种异火候,那火炎蝎发生了变异,叶凌月正准备细看,可这时,她身后的空气,刹那被撕裂开,叶凌月身影往前一掠。
“嗤”的一声,树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森罗藤条犹如利箭般,擦过了她的身侧,震得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藤条看似柔韧无比,挥洒自如,可当叶凌月多闪开,刺入地面的那一刹那,就如最锋利的长矛,扎进了地面足足有数寸深。
比起早前,这森罗母藤的速度更快,力道也更加惊人。
显然,念小邪的魂魄起了作用。
叶凌月抬头,看了眼那颗森罗鬼果王。
她眼眸一冷,口中一阵轻啸声,雌剑九龙吟蹿了出来,叶凌月脚尖一点,落到了九龙吟上,灵敏地躲闪开了藤条的夹击。
在九龙吟带着叶凌月一掠而出时,叶凌月衣袖一挥,数十道剑影从她的衣袖下驰出。
数十把天剑麻在精神力的控制下,犹如游鱼般,在森罗鬼果王飞驰而去。
森罗鬼藤挥舞着,犹如一头庞大的触角怪,藤条就如长了眼般,舞得水泄不通,那藤条坚韧无比,撞上了天剑麻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响,伴随着无数的火光。
等同于天阶灵器的天剑麻居然无法伤到森罗母藤分毫,这鬼玩意,还真是耐打。
硬拼不行,看来只能智取了。
脚下边催动着九龙吟,叶凌月就如一颗流星,身后紧追不舍着无数的森罗鬼藤。
洛书山河图外,众人看得是目不暇接。
早前叶凌月熔合了赤蝎火的一幕,在众人看来已经是很诡异了。
这黄泉代表队的队长做事,完全的不按理出牌。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叶凌月依旧是踩着九龙吟躲躲闪闪,直看得众人眼珠子都酸了。
“这丑八怪不会就是想一味躲避吧,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金三少嘟哝了一句,被薄情和唐天颂狠狠地瞪了一眼。
薄情那张好看的唇勾了勾,透着几分蔑意。
“错了,她并非一味的在躲闪。”
奚九夜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这还不是在躲闪?”金三少和洪明月都一脸的意味不明。
他那双暗灰色的眸,凝视着叶凌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她看似在躲闪,可每躲闪一次,她的十指都在微微变动。
精神力和一种看不清招式的武学,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了大量看不见如同蜘蛛丝一般的丝线。
整整两刻钟,在森罗鬼藤的附近,已经布下了大量的奇异丝线。
“差不多,也是时候收网了。”
画中,叶凌月不断躲闪着的身形,终于止住了。
她眼底精光一闪,十指牵动,做了个类似于木偶人扯线般的动作。
神通技,天罗地网!
刹那间,鬼针之力参杂着精神力,就如一张坚不可摧的鱼网。
森罗母藤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被死死网在了里头,它愤怒地挥动着藤条,可越是反抗,那网就收得越近。
叶凌月右手持剑,嘴角微微翘起,周身一时战气凌云。
短短一瞬之间,体内浑厚的天地之力注入了九龙吟内,只见剑身上,剑气纵横,一片片龙鳞凸起,一道惊闪般的虹光掠夺。
只听得嗤的一声,被死死缚住的森罗鬼藤的一根藤条被斩了下来。
见森罗母藤被束缚,万象城主神识连忙一动。
“叶队长,快出来。”
叶凌月一个疾驰,伴随着万象城主的神识这里,身子如同一发炮弹似的,腾地一声,从了洛书山河图中掠了出来。
她翩然落地,手中抓着一根狰狞的触角。
只见叶凌月嘴角扯了扯,脆声说道。
“城主,我这可算是通过考核了?”
万象城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再看看洛书山河画内,那被团团困住的森罗母藤,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
念小邪的同伴们见了念小邪惨死,虽是怒不可遏,可以不敢在万象城主面前放肆,只得领了念小邪的遗物,狼狈地离开了万象城。
万象城主将护送的任务交代之后,告知众人三日之后,既要启程。
众人各自离开时,唐家代表队的人刻意走在了黄泉代表队的后头。
“天颂少爷,还请留步。”
在城主府门口时,只见保护唐天琪的那名唐家客卿快步追了上来。
唐天颂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叶凌月。
“给你一刻钟。”
叶凌月点了点头,和薄情先行走出了城主府外。
唐天琪撇撇嘴,也走开了,留了唐天颂和那名宋大人。
“天颂少爷,恭喜你突破了小神通境巅峰。以你如今的实力,即便是在唐家也会很受器重,不知你有否打算返回唐家代表队当副队长,辅佐天琪小姐参加这次的九洲荒狩。”
宋大人竟是来游说唐天颂离开黄泉代表队的。
“宋大人,你言下之意,是唐家邀请我回去?这是唐天琪的意思还是你个人擅作主张?”
唐天颂没有立刻表态,反问道。
那宋大人讪笑了两声。
他只是唐家的客卿,自然不敢做出让弃子返回唐家的决定。
“是唐家家主亲自让我邀请你会唐家的,过去你和唐家是有一些恩怨,但你终归身上留着唐家的血,怎能胳膊肘往外拐,辅佐其他的代表队。更何况,你也看到了,那黄泉代表队得罪了金家,又害得念小邪身死,就算是能顺利到了九州大本营,也一定会被排挤。跟着那样的代表队,你的才干只会被埋没。”
宋大人一脸为唐天颂着想的恳切样。
...
“你以为唐家二线代表队的副队长,就能让我返回唐家,宋大人,换了是你,你可会答应?”唐天颂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你是想当唐家一线代表队的副队长?那也不是不可以,一线代表队的副队长是唐凌波小姐,你若是加入,可以和她一起辅佐二少爷。”
宋大人说着,唐天颂讥讽地笑了笑。
“我要的是唐雷的位置,一线代表队的队长之位。”
“唐天颂,你太放肆了。唐雷乃是直系嫡长子,只有他才配得上队长之位,你别以为你突破了小神通境巅峰,就可以肆意妄为。唐家像你这样的人,多的是。”宋大人呵斥。
“回去告诉唐家老头,我唐天颂要回唐家,就要正大光明地回去。当初算计我的每一个人,我绝不放过。”
唐天颂说罢,大踏步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脸铁青色的宋大人。
才出门口,就见了叶凌月和薄情等候在那里。
两人冲着他比了个了不得的手势。
他们也想到了,唐家会招揽唐天颂,只是没想到,唐天颂拒绝的如此干脆。
“能耐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薄情吹了一声口哨。
唐天颂硬朗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赧意。
“就别寒颤我了,我唐天颂为人,恩怨分明,我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都是得了队长的恩惠,即便是唐家太祖亲临,我也不会回去的。”
“但若对方是唐凌波呢?”
叶凌月似笑非笑,睨着唐天颂。
唐天颂身子一僵,半晌才说道。
“我与她已无关系。”
叶凌月摇了摇头,也无意多劝,唐天颂和唐凌波的恩怨,旁人无从干涉,也只能是两人彼此坦诚相待,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三人回到了客栈后,告知了队员们三日之后的行程。
在这三日里,叶凌月整顿了队伍,陆续安置了留下来的队员们。
却说念小邪的几名同伙,带着念小邪的遗物直奔九洲大本营。
九州大本营,乃是九洲荒狩的中心指挥地。
它由数百顶空间营帐搭建而成,坐落在一起,形成了规模不小于一座小型村镇的猎妖者群落。
在其中的一座中等大小的营帐里,一名须发皆呈灰褐色的长者大发雷霆。
“死了?!好好的,小邪怎么会死了?”
那长者身形很是高大,一身月辉色的方尊长袍,在他的袍前,绣着一个金色鼎印。
鼎印在日光下,发出了刺目的光来。
此人正是九洲盟首席方尊,念无。
“念大师,小邪少爷是被森罗鬼果王杀死的。”
禀告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结结巴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得知念小邪是因为和人争夺护送任务的资格,考核不利才死的,而且不仅是死了,连本命异火都被人给吞噬了,
念无愤怒的浑身颤抖。
该死是万象老鬼,别以为他不知道,万象老鬼一直对他有成见。
自己明明只是让小邪去护送森罗鬼果王,他却让小邪与人比试。
比试也就罢了,为何在没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让小邪接近那么危险的森罗母藤。
两人参加考核,另外一人实力更弱一些,却活得好好的,反倒是拥有变异本命火的小邪死了。
念无大师是怎么也不肯相信,小邪的实力会比一名白火方士要差。
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懂了什么手脚。
甚至于,那洛书山河画也有问题。
念无大师没有忘记,就在昨日,自己还因为供应伤药的问题,和洛书山河画的主人,龙家家主闹了一场。
龙家家主、万象城主,这两人必定是早就有所勾结,一起合害死了小邪,这就是个阴谋。
小邪,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原来那念小邪,名义上是念无的自小收养的孤儿,可实则上,却是念无大师年少时风流一宿,与一名娼妓生下来的私生子。
念无方尊那时候在九洲盟的身份就已经举足轻重,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仙风道骨般的人物。
他顾忌自己身份尊贵,不愿意给娶一名娼妓。
他就暗中命人将那娼妓以及知晓念小邪身份的想干人等,都暗中灭了口,再将念小邪以孤儿的身份养在身边。
这些年,他一心教导,费了无数的心力,又亲自替念小邪炼制成了赤蝎火,本就想他有朝一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九洲盟的首席方尊。
哪知道,小邪却就此夭折了。
连尸首都没带回来,只带回了一些遗物。
丧子之疼,让念无大师由怒转恨,一双老眼中,血丝密布,犹如疯兽般。
“万象老儿,你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要让你万象城和那害死我儿的凶手尸骨无存。”
念无大祭司眼底,翻涌着寒意。
那几名匍匐在地的猎妖者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可是若是名正言顺出手报仇,势必会影响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名声。
况且这会儿,还不是和万象老头撕破脸的时候。
念无大师城府极深,稍作思忖之后,已经生出了一条毒计。
“你们几个,想法子混入妖族部落,把森罗鬼果王的消息放出去。”
“大师?你这是?”
那几名猎妖者吓了一跳。
万象城主可是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了森罗鬼果王的行踪消息的。
“我要让那些人,统统给我儿陪葬,还不快去办!”
念无大师冷笑道。
那几名猎妖者不敢违命,如同箭驰般,朝着两大妖王领域掠去。
天刚蒙蒙亮,通天部落,一座豪华的营帐内。
舞悦刚伺候完少族长水幺幺梳洗更衣,端着一盆残水走了出来。
她刚走出营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阵说话声。
“听说了没有,昨晚又抓住了几名人族的奸细。”
“那些该死的奸细,活该被剥皮抽骨。”
听到了奸细几个字,舞悦尤其警觉。
恰好这时候,那两名说话的妖族转过了头,看了过来。
舞悦连忙低下了头,假装成泼水的样子,手中的脏水往前一泼。
哪知刚一泼出,从一旁走出了个人来。
那脏水不偏不倚,刚好泼在了那人衣摆上。
...
水,滴滴落下,渗了进去。
男人很高,从舞悦俯身的角度,根本看不见来人模样。
早前还在议论的几名妖族侍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笼了过来。
舞悦正欲抬头,看清来人是谁。
“好大的胆子,谁许你抬头的!”
那人冷冰冰的声音,震得舞悦耳膜一阵嗡嗡响。
这声音?
舞悦即刻在脑子里脑补出了一头狂暴的,红毛狒狒的形象。
糟糕,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舞悦暗叫不妙。
自打那一****在族长营帐外偷偷说了一声“红毛狒狒”被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逮个正着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
尽管不知道红毛狒狒的身份,可从族长和水幺幺对此人的态度看,这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很可能是妖界的妖王,舞悦得罪了对方,又怕被对方发现了身份,这些日子,一直小心避讳,没有再遇到对方。
哪知道,今个儿这么不巧,又撞上了。
舞悦心底暗骂道。
“该死的红毛狒狒,长那么大个,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况且,才一大清早的,他跑到少族长营帐旁干什么?”
舞悦再看看,这才发现,赤烨走出来的方向,是另外一顶帐篷。
难道说,这“红毛狒狒”就住在少族长对面的那顶营帐?
可是为什么早前几天都没遇到他?
赤烨也气得不轻。
难怪他今个一大早,就眼皮直跳,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把他最喜欢的一套武袍给泼湿了。
因为通天妖王寿宴的缘故,他不得不在通天部落住上一阵子。
恰好和通天妖王商讨九洲荒狩的事。
他住下后,才发现自己的营帐竟然就在水幺幺的营帐旁边。
不用说,一定是水羿那老家伙故意安排的,想让水幺幺来个近水楼台。
为了躲避水幺幺,这几日赤烨都是早出晚归,愣是让水幺幺一次碰头的机会都没有。
今个一早他照旧带着几名赤狱军的老部下,准备去巡查下妖原,哪知道,前脚才出门,后脚就被泼了。
衣襟上,多了一滩明显带有女人脂粉味的水渍。
再看看身前那个做出了事的女人,一声不吭,还低着脑袋。
又是她,这女人是哑巴不成,弄脏了他的衣物,连道歉一声都不会。
那一日,还明明牙尖嘴利说他是“红毛狒狒。”
赤烨越想越生气。
“哑巴了不成,谁许你一直低着头的。”
“不许低头是你,不许抬头也是你,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压。”
舞悦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可刚刚好落到了赤烨的耳中。
赤烨身后,那几名赤狱军的军士吓了一跳,都替舞悦捏了把冷汗。
“混账。”
赤烨大手一抓,就如拎小鸡似的,一把拽住了舞悦的衣领,把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多的舞悦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个无礼的家伙,不就是件衣服嘛,我赔你就是了。”
舞悦手脚并用,不停地捶打着赤烨。
赤烨的手劲很大,每一根手指都如钢条似的,她的脖颈都要被他捏碎了。
“赔?你赔得起嘛,一个下等的侍女。”
女人的拳头,砸在了胸口上,赤烨没有半点痛楚感,反倒觉得痒痒的。
他瞪着距离自己不过半寸距离的舞悦,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怎么这么轻,浑身上下,都不长肉的嘛。
还有她的皮肤很白,在清晨的晨曦下,一个毛孔都看不到,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妖族的女人,哪怕不如男人强状,可大多丰满健美。
有些女子,甚至能上阵杀敌,巾帼不让须眉。
那些留在妖族部落里的女人,大多也很好生养,这才可以为妖族的子民们开枝散叶。
哪里像是眼前的这个,这么小只。
赤烨挑剔地,用眼光扫视着被他拎在手里的舞悦。
屁股太小、腰太细、胸也不够大,唯一还算不错的,就属那双腿,即便是隔着罗裙,也能隐约看出,那腿又长又直。
长得不够养眼那也就算了,脾气还那么差。
她要是个男人,赤烨一巴掌就可以把她拍死了。
赤烨脾气火爆,但还算是有原则,女人不杀,小孩不杀。
由于靠得很近,女人身上的气息飘了过来。
不同于身上脏水里混杂着的那股浓郁的让人反胃的脂粉香,这个弱的跟小鸡似的女人,气味居然不难闻。
赤烨甚至有些喜欢她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类似于薄荷草的香气,闻着很是提神。
“赤烨哥哥,小舞她做错了什么事?你快把她放下,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水幺幺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出来一看,恰好看到了赤烨正用一副要“掐”死自家侍女的神情,拎着舞悦。
赤烨一看,舞悦果然小脸发白,嘴唇都没了颜色。
他手一挥,舞悦摔倒在地,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狂躁症的红毛狒狒。”
舞悦在心底把赤烨的狒狒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弄脏了大人的衣服,大人正准备去视察。”
一旁的赤狱军士连忙回答。
“原来如此,小舞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上去和赤烨哥哥道歉。赤烨哥哥,你的衣服脏了,快换下来,我帮你重新准备一套。”
水幺幺作势,就要上前。
“那是赤赤亲手替我准备的衣物,只有一套。”
赤烨冷声说道。
水幺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赤烨爱妹如命,整个妖界都知道。
得知大哥赤烨要出远门,赤赤特意在宫女的帮忙下,做来一套武袍。
虽说针线活不甚好,可赤烨却喜欢得不得了,只有在视察这样的重要场合,才会穿上。
“那……不如,让舞悦帮赤烨哥哥把衣服洗干净了?”
水幺幺试探着问了一声。
“对,我可以帮你洗干净,保证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我的针线活也很好。”
舞悦一听,忽地想起了什么,很是积极地说道。
赤烨皱眉,瞪着一下子变了副面孔的舞悦,再看看身上,那一滩让他一看就很恶心的脂粉水渍,还有武袍上明显歪歪斜斜的针脚。
...
“把这女人丢到我的营帐去,让她把衣服清洗干净,不洗干净,不许放出来。”
说罢,赤烨脱下了身上的外袍,甩到了舞悦的手中。
舞悦慌忙接住,赤烨身后的一名赤狱军士走了出来。
水幺幺冲着舞悦点了点头,后者忙低头乖巧装,跟着赤狱军士朝着赤烨的营帐走去。
见赤烨脱去了外袍,蜀白色的内袍,衬得他蜜蜡色的肤色更加醒目,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阳刚味。
水幺幺看得面红耳赤,一颗春心蠢蠢欲动。
“赤烨哥哥,你今日是要去视察吧,我随你一起去。”
赤烨一听,冷嗤了一声,倒是没拒绝。
“你跟得上,那就来吧。”
说罢,他长腿一跨,如风驰般向前走去。
水幺幺忙跟了上去,可是跟了没一会儿,赤烨和他的手下就走的连人影都没了。
水幺幺气得不轻,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犹不甘心,去找自己的族长爹爹去了。
赤烨的营帐旁,舞悦跟随着一名赤狱军,走到了营帐前。
总算是摆脱了那个红毛狒狒。
舞悦脚下轻快了起来,不由为自己方才的急智点了赞。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本妖族部落的功名簿可不就在赤烨的营帐里嘛。
恰好可以借着这次洗衣服的机会,混入对方的营帐。
“舞悦姑娘,这就是大人的营帐。除了要清洗的衣物,大人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东西,希望姑娘不要乱碰。”
带着舞悦过来的兵士,二旬开外,脾气也好,许是不经常接触女人的缘故,一直不敢正眼看舞悦。
舞悦长得好看,也不像其他妖族女人一样,喜欢打扮得妖里妖气,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多谢兵士大哥。”舞悦甜甜地笑了笑。
她本就是个和善的性子,虽然身在妖族,但是和妖族的人打过一阵交道后,也发现了,妖族也不是全都是天性残忍之人,有不少妖族,都是好人。
“姑娘不用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那兵士红了红脸,略带同情地看了眼舞悦,就匆匆离开,追上赤烨等人去视察去了。
赤烨的营帐乃是客帐,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他的营帐布置的很是大气,大小堪比王帐,只是无人看守。
听方才那名侍卫的意思,那红毛狒狒的脾气很是古怪,用人只用自己的部下,衣食住行也全都是由手下的人来处理。
至于侍女什么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真是个怪脾气的人。
舞悦掀开了帐布,一股典型的男人汗水的气味扑鼻而来。
舞悦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还是人住的嘛。
营帐里,凌乱地洒落着大量的衣物还有书籍。
还有一些兵器,笔墨,也都是丢得乱七八糟。
这一看,至少有好几天没有人清理过了。
由于赤烨没有侍女,他手下的大老爷们也伺候不好,赤烨索性就把衣物随意乱丢,换了一套,就丢一旁。
他早上穿身上的那一套,其实已经是赤烨随身携带的衣物里的最后一套干净的衣物了。
赤烨又懒得叫人来清理,更不愿意让那些身上有乱七八糟气味的侍女来他营帐里,嗅过舞悦的气味,觉得闻着还不错,就打发她来当免费的“洗衣工”了。
这么乱,一眼看过去也不知道功名簿到底在什么地方。
最厌烦的事,舞悦还得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该死的红毛狒狒!”
舞悦气得咬牙切齿,可最终还是无奈地挽起了衣袖,一边诅咒着“红毛狒狒”,一边收拾了起来。
好在舞悦自小就有几位不修边幅的师兄,尤其是四师兄秦小川的懒散程度,堪比赤烨,她一身收拾的本领也算是锻炼出来了。
偌大一个营帐,又洗又刷,又是打开通风,足足忙碌了一整天,才算是收拾干净了。
舞悦忙碌一整天,也是腰酸背痛,比和人打架还累,算算时辰,那红毛狒狒视察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
她干脆就沏了一壶茶,喝了几口,顺带翻翻有没有功名簿的下落。
哪知喝着喝着,不知不觉趴在了桌案上睡了过去。
赤烨回到营地时,天还没彻底黑下。
他面色不悦,一整天,水幺幺都阴魂不散跟在他转悠,不用说,也是水羿暗中透露了他的行程。
方才,赤烨实在被缠得不耐烦了,就索性丢下了水幺幺和赤狱军的一干兵士,先行回来了。
这一挑开账布,赤烨愣了愣。
营帐里,焕然一新,整洁如新。
衣物洗过了,书籍也整整齐齐的。
早前那件弄脏了的武袍也挂在了架子上,衣袍底下歪歪斜斜的针脚,也变得整整齐齐。
赤烨还一度以为,自己进错了营帐。
这时,他留意到了桌案上,摆放着一壶茶,茶水的香气弥漫开,让赤烨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再仔细一看,桌案上除了茶壶,还趴着的个小脑袋。
那个白天里,凶巴巴的下等侍女,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
赤烨皱眉,上前就准备把那女人丢出去。
可一走近,他的目光却不由被舞悦的睡颜吸引住了。
白皙近乎透明皮肤上,泛着一片淡淡的红晕。
长长的睫因为呼吸,一颤一颤的。
几根黑亮的长发,因为睡姿的缘故,从脸颊上滑落到了脖颈间,蜿蜒着落到了胸(口)处,胸前虽不甚丰满,却大小刚好,让赤烨忍不住有种抚摸上去丈量的冲动。
在女子白皙的肌肤映衬下,竟是多了几份旖旎的味道。
这场景,就如一幅画面,暗香浮动,一时之间,让赤烨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他只觉得身上没来由的一阵燥热,想也不想,一把抓起了那壶沏好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才缓解了身上那股莫名的燥热。
“砰”的一声,茶壶重重丢回了桌上。
正在睡梦中的舞悦,一下子被惊醒了。
舞悦睡意正浓,忽听到了一声巨响,慌忙睁开了眼,正对上了赤烨那双怒气冲冲的眼。
“你怎么在这?”
舞悦还有几分迷糊,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还在赤烨的营帐里。
她就如火烧了眉毛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
“滚出去!”
赤烨一把拎起了舞悦,二话不说,把她丢了出去。
舞悦被丢出了营帐的一刹那,眼角忽然瞥见,赤烨的里袍衣襟里,露出了一个书角。
功名簿?
不等舞悦看清,她已经被丢出了赤烨的营帐,为了防止被识破,她甚至不敢用元力护体。
本以为这次又要屁(股)扎扎实实落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可一落地,却半点也不疼。
舞悦正纳闷着,一件汗津津的衣服从营帐里甩了出来,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洗干净了。”
舞悦恼火地扯下了衣物,在心底又问候了狒狒祖宗十八代,这才气鼓鼓着,抓起了那件衣服,离开了。
营帐内,赤烨也是一阵烦躁。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居然会担心把那女人给摔坏了,运起了妖力?
也对,这女人收拾起来还算是麻利,摔坏了,谁帮他洗衣服收拾。
赤烨想了半天,才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舞悦拿着那件脏衣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她住的是下人的营帐,又小又窄,但是因为是水幺幺的侍女的缘故,不用和其他妖族混在一起。
为了方便随叫随到,营帐就在水幺幺的营帐的附近。
她一进营帐,就见了水幺幺等在了里头。
舞悦心下一惊,下意识将那件脏衣服丢到了角落里。
“少族长,你怎么来了?”
水幺幺从来不来下人的地方,她今日来……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水幺幺睨着舞悦,意图不明。
“赤烨大人的营帐里很乱,奴婢才刚收拾完。”
舞悦小声回道。
“只是收拾?小舞,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当我的侍女?”
水幺幺起了身,走到了舞悦的身旁。
她的个头比舞悦高半个头,身形也比舞悦高挑健美,站在了不敢释放元力的舞悦身旁,很有些压迫感。
舞悦心底一紧,想起了早前在侍女中听来的传闻。
少族长水幺幺虽然长得很美,可实则心如蛇蝎,尤其是对待她心仪的赤烨大人的事上。
听闻,早几日,赤烨大人在外巡查时,有几名妖族的少女多看了赤烨几眼,结果就被水幺幺暗中挖去了眼睛。
“小舞蠢笨,还请少族长教诲。”
舞悦依旧是低垂着头,只是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很是害怕。
“傻丫头,你那么怕干什么,我留着你,自然是因为你为人老实,也不多嘴,手脚还很勤快。我听说了,你今天将赤烨哥哥的营帐收拾的很干净,父王的意思是,赤烨哥哥在通天部落接下来几天的衣食,都由你去伺候。”
水幺幺见了舞悦的懦弱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早前父王告诉她,要将舞悦调到赤烨的营帐下,伺候赤烨接下来的衣食住行,赤烨竟然还不反对。
最初,水幺幺还有些不开心,觉得赤烨对舞悦的态度与众不同,难不成是看上了舞悦不成。
可回头一想,她和赤烨自小一起长大,知道赤烨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胆小懦弱的女人。
况且舞悦长得虽然还算能入眼,可和妖族那些妖娆动人的女子相比,简直就是营养不良,像个小男孩似的,这样的清粥白菜,根本没法子入口,赤烨怎么会看得上眼。
没准,赤烨哥哥之所以不排斥她,就因为她看着发育不好,像个小男孩的缘故。
想到了这些,水幺幺就释然了。
让她去伺候那个狂躁症红毛狒狒?
舞悦心底一沉,纠结了起来,这不就意味着她接下来的日子要如履薄冰。
但是一想到赤烨身上的那本功名簿,舞悦又动摇了。
“怎么不吭声?你不乐意?”
水幺幺见舞悦一副被吓坏了样子,更加断定了,舞悦不可能去勾引赤烨。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只是自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赤烨大人。”
舞悦言不由衷地说道。
“你放心,赤烨哥哥虽然讨厌女人,但是人并不坏,只要你本分做事,他最多不理你罢了。”
水幺幺对赤烨再了解不过,赤烨对女人,退避三舍,连说话都懒得多说。
若是真的如此就好了。
舞悦想着方才那男人冲着自己咆哮的模样。
“明日一早,你就去赤烨哥哥营帐里伺候他的衣食住行,我这里自然有其他人照顾。另外,这瓶药,你想法子混进赤烨哥哥明日的晚膳里。”
水幺幺说罢了,递给了舞悦一瓶药。
舞悦惊了惊。
“少族长,这药是?”
“放心,这可不是毒药,而是安神补眠的药。我看赤烨哥哥这几天一直操劳奔波,听他的手下说,他夜间都睡不好。这药绝对无害,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了就是了,这药无色无味,任凭谁也不会发现的。事成之后,你只管离开,余下的事,由我来处理即可。”
水幺幺抿嘴笑了笑。
舞悦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药,她的心底,隐隐有种不安感。
天渐渐亮了。
赤烨腾地一声,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闪过。
比羊乳还白皙的皮肤,女人柔软的腰肢,修长的腿如藤蔓一般勾在了他的腰上,哀求的声音犹如魔音般,让他的浑身战栗不已。
最要命的事,在他将女人狠狠地蹂躏之后,看清的那张泪水朦胧的脸,居然是……
赤烨的头疼得要命。
身下,有些异样。
赤烨低头一看,脸整个都僵了。
一滩可疑的污渍留在了床榻上。
活了几百年的赤烨,人生第一次……
“赤烨大人,你该起身了。”
那个骚扰了赤烨一整晚,让他近乎抓狂的魔音,阴魂不散的飘了过来。
舞悦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声响,像是有人从床榻上摔下来的声音。
再仔细一看,赤烨铁青着脸,脚下都是破碎的布条,他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滚出去!”
又是这句,舞悦也懒得与他计较,转身就往外走,临走不忘放下那盆水。
一走出营帐,又听到了一阵水盆被踢翻的声响,舞悦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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