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躲藏在暮霭晨曦中。
有几缕阳光从一旁高大的乔木树梢上穿过,落在了花丛上。
那里开着一片绚烂如火的花。
还是种,花色艳丽如火,骨子里就透着股不可思议的美感,这就是妖花夕颜,一种根本不该出现在青洲大陆的花。
夕颜开得极好一片片的,就如云朵似的,美丽动人。
叶凌月几乎是毫不迟疑,脱口而出。
“夕颜。”她和凤莘寻找了一天一夜要寻找的夕颜。
那的确是夕颜。
凤莘看到花簇时,眼中有一瞬间的冷漠,但那冷漠很快就被凝重所代替。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花丛中的一颗孤零零的植株上。
那也是一颗夕颜,只是那并非是普通的夕颜,它翠绿的植株上,一个花骨都没有。
夕颜王……沙漠花园里竟然会有夕颜王。
凤莘很想告诉叶凌月,他们必须立刻离开,可看到叶凌月期盼的神情,凤莘心间一软。
罢了,夕颜王又如何,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他,他的妖力封印还未解开,就算是夕颜王,只怕也是认不出他的。
尽管看到了夕颜,叶凌月很是高兴,可一路上走来,她也是学机灵了。
“这附近应该也要阵法吧?”
“似乎没有,没有任何阵眼和阵卦的迹象。”凤莘凤眸微抬,谨慎地扫过周围的一片片花丛。
叶凌月松了口气,正欲上面。
可就在这时,她瞪圆了眼,指着前方。
“凤莘,那是什么花?还未开放就好漂亮。”顺着叶凌月的手指,凤莘一眼看了过去。
在看清了前方事,凤莘的眸间,有着复杂的神色。
早前,还一片青翠的夕颜王,竟在须臾之间,抽出了花骨朵。
而且那花骨朵还有两个,花开并蒂莲,却是一对夕颜王花的花骨。
那两个花骨,色泽金红,花骨的外面,还闪动着金色光芒。
在它们的映衬下,早前看着艳丽动人的普通夕颜花瞬间就黯然失色了。
还只是花骨就如此美丽,那盛开之后,还不知会美丽到何种让人窒息的地步。
“夕颜王!竟然是夕颜王。怎么可能,夕颜王竟然,这怎么可能。”正在用镜花水月阵观察着沙漠花园里的四方城主恍遭雷击。
他将这一株夕颜王带回来,已经数百年了。
本以为,它不会再开花,谁又能想到,它竟然会在今日,结出花骨朵来。
这是巧合,还是说……那两名年轻人中,难道有一人,会是新的妖祖?
可为何,夕颜王会长出两个花骨朵来。
难不成新任的妖祖师两个?
四方城主紧盯着叶凌月和凤莘,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历任妖祖都是男子。
那女子看上去也不懂得阵法,她应该和妖祖无关。
那余下的就是那男子了。
可他身上也没有一点妖气,还是说,夕颜王花骨的出现只是偶然,夕颜王花并没有盛开……
沙漠花园里,叶凌月忽的眉心一动,目光动了动。
她抬起头,看到了四周的那片突如其来,浓厚了很多的雾气。
一般而言,清晨有雾并不是什么怪事,但是这场雾有些不寻常,沙漠花园的上空,艳阳高照,可这片雾却久久不散。
她怎么感觉到,这片雾气有些不寻常,仿佛暗中有人在窥探她们似的。
此时,四方城主正在观察两人,四方城主正将目光定在凤莘的身上。
忽的,镜花水月阵中,那名女子骤然回首。
透过了层层水雾,黑白分明的眼,看了过来。
四方城主这才发现,那名少女有一双和她的年龄极其不相符的眸。
她的眸间,有讽刺之色快速闪过。
她发现了他们?
四方城主和洛三生俱是一惊。
“城主,你的阵法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洛三干咳了几声。
明明那两个小辈才是擅自闯入者,他怎么反倒有种感觉,自己和四方城主成了大恶人。
四方城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三生老弟,你觉得我的阵法是纸糊的不成,随便什么人都能破?”
哪知四方城主才说完,眼前的那一片荷花池塘忽然模糊了起来。
“那是?”四方城主眼前的池塘,翻滚起了一片片细小的波浪,让原本很清晰的镜湖一下子被搅乱了。
对沙漠花园的窥探,也被迫中断了。
四方城主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早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哈哈,城主,你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洛三生幸灾乐祸道。
“”哼,我倒觉得未必。我倒去查查,那对年轻的少年男女究竟是何人的高足,尤其是那位少女,她分明是用精神力干扰了我的阵法。如此的年龄,如此的天赋,若是不是三宗中人,我无论如何也要抢过来当关门弟子。”四方城主的郁闷,只持续了一会儿,旋即,他就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次天下第一锻说白了,就是他收徒弟的试金石。
他还真愁找不到合适的弟子呢,这对身份来历神秘的少年男女都出现,倒是让四方城主很是惊艳。
虽说参加的沙河试炼的人很多,可是在中途退出或者死掉的,都已经被除名,余下来的人,大部分都还在沙河区域互动。
只要找出这一两天内,猎杀积分没有变化的选手,想必大概就能知道那两人的身份了。
四方城主边命人的去调查,边想法子,恢复镜花水月阵。
而叶凌月在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后,凤莘也大致勘测完毕,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问题。
叶凌月虽然用自己的精神力,暂时扰乱了方才那股神秘的精神力的窥探,但她心中隐隐已经预测到她和凤莘的行踪只怕已经被泄露了,她们得尽快离开。
所以叶凌月决定,立刻采集夕颜,离开沙漠花园。
她快步走了夕颜花从中,看准了其中的一朵色泽鲜红的夕颜。
“这花怎么自己脱落了。”叶凌月没想到,自己猜一碰出到花,那朵夕颜花就瞬间脱落,弄得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辣手摧花狂魔似的。
叶凌月话音方落,她的身旁,那一整片夕颜花突生异变。
那一片的夕颜花,突然移动起来,它们移动的速度很快,风驰电掣间,花枝疯长,开出来的花一朵朵,将叶凌月紧紧包围在其中。
凤莘发现时已经太晚了,跨步向前想要拉住她,却扑了个空。
“凤莘,你先退开,不要伤到自己。”叶凌月见夕颜花簇间长着很多荆棘,生怕凤莘受伤,急忙制止了他的行动。
她话音才落,周身的夕颜花里突然飘出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那乐声才刚传来,叶凌月就觉得脑中轰鸣一声,那音乐她只听过一次,却是终生难忘,正是同父异母的洪明月曾经弹奏过的沧海三生曲。
只是和洪明月弹奏的不同,花丛里飘来的乐声,恍若九天天籁,又如地狱吹来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很显然,这夕颜花中竟藏有一个新的阵法,而这阵法最可怕之处,就是里面涵盖的沧海三生曲。
叶凌月误打误撞闯入的正是三生阵。
四方城主和洛三生比试多年,四方城主一直没有法子打破三生曲。
他就利用音石,记录下了沧海三生曲,再设在了夕颜王旁。
当年四方城主这么做的时候,只是想保护夕颜王不被妖物所得,却没想到让叶凌月和凤莘遇上了。
吹奏沧海三生曲的洛三生的功力要比洪明月高上许多,所以吹奏的威力也更加惊人。
这第一首名为今生曲。
那声音如潺潺流水,初次入耳朵时,犹如小桥流水并没有什么。
叶凌月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皮肤松弛开,漆黑的发也化为了灰色。
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转瞬就成了花甲老妪。
听今生曲者,在听曲的过程中,从稚口孩童到白者不过区区眨眼之间。
生老病死的恐怖感让无数人为之崩溃。
尤其是叶凌月这般正值妙龄,有年轻貌美的绝色女子。
试问世间又有几个女子,可以接受自己一瞬韶华老去的悲哀。
叶凌月初听之下,也是心声一震,险些难以自持。
好在她心智远比一般人来的坚强,她在心中默念,曲音迷惑人心,这一切都是假的。
坚守着这个信念,叶凌月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
绕是如此,熬过沧海三生曲这一第一曲今生曲,也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今生曲刚过,流水般的曲音又是一变。
相较于今生曲,三生曲的第二曲前世曲声音低沉,犹如呜呜咽的寒冷阴风。
它将人的思绪,一下子带回来虚无缥缈的前世。
叶凌月只觉得无数的尖刺在她的太阳穴里扎着,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拼凑在一起,那个曾经在她的睡梦中,出现了多次可怕噩梦片段,一点点拼凑起来。
无数次梦到的那个噩梦,叶凌月都只是在梦中才能看到,可此刻却是真真实实,铺天盖地,无所不在般的存在她的周身,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的面色刹那惨白,身子更是如一片枯败的叶子,瑟瑟发抖着。
“凌月,你怎么了?”凤莘见叶凌月情形不对,也心急如火。
沧海三生曲分为三曲,她如今听到的正是第二曲前世曲。
沧海三生曲的三首曲的威力,最大的无疑是最后一首未来曲。
而今生曲和前世曲的威力却是不相高下的,今生曲让人看到了今生的生老病死。
前世曲却是将埋藏在人心底中,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甚至被遗忘的前尘往事,重新勾起来。
这两者,都是人心惧怕的梦魇般的存在,作用也是因人而异。
看上去,叶凌月对于生老病死,并不畏惧,可是为何前世曲对她的危害会如此之大。
对于凤莘的呼喊,叶凌月恍若未听,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意。
“奚九夜,我一定会报仇。”
“你们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报千刀万剐之仇。”
“爹、娘,月儿好痛,好痛……”她蹲了下来,如同失去了一切般,抓着了胸口位置,身子缩成一团。
就连花簇里,那些锋利的荆棘刮破了她四肢都没有知觉,他的凌月就如失了魂魄。
该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莘的眼眸在不停地变化,从黑色一点点变成了琉璃色。
那片夕颜花簇里布置的阵法,不停幻变着。
凤莘思绪混乱,想要破阵,却难以深入,再这样下去,叶凌月只怕会彻底陷入心魔中,难以自拔。
鲜艳如火的花丛,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掐碎了几朵夕颜花,如同鲜血般的汁液染红了手指。大量的黑色气息从指间钻出来。
修长的指尖上,指甲冒了出来,足足长长了数寸。
再看凤莘的瞳,从黑色变成了琥珀色。
他的身形也变得比早前长高了许多。
裸在了外面的肌肤上,神秘的图腾如疯长的经脉,
一个狰狞的鬼头出现在巫重的胸前。
早前一直静止没有动静的夕颜王的两个花骨,正缓缓盛开。
那一片普通的夕颜花,在那一刹那,全部脱落。
叶凌月处在浑噩之中,她只觉得,耳边的曲声像是一下子消失了般。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碰我。”叶凌月猛然抬起了头来,她的手掐住了眼前人。
眼前的男人和噩梦中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他们同样高大,同样的实力惊人。
“凌月,是我,你醒一醒。”巫重没有想到,叶凌月的气力会如此惊人。
他凝视着她的眼,她的眼里,空洞无物,毫无焦距,可她的眼中弥漫着杀机。
她根本没有看清楚他。
她手劲大的惊人,连巫重这样都肉身,都感觉到窒息。
他抬起了手来,爪落到了叶凌月的额头。
一股妖力涌入了叶凌月的额心,将她脑海中,那股疯狂的思绪抽了出来。
在思绪被剥离时,叶凌月的神情平复了下来。
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角斗,她睁开了眼,看了眼巫重。
她失去了血色的唇蠕动着,发出了迟疑的声音。
“巫重?”她的手抓住了巫重的衣袖,像是要努力看清他,但终于耐不住疲乏。
那一场真是的噩梦,已经抽干了她的一切。
她闭上了眼,静静地缩在了巫重的怀里,长长的睫如蝶翼,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泪水。
巫重不禁紧了紧手,神情复杂地望着怀里昏睡的人儿。{ щww{suimеng][lā}
他认识叶凌月那么久以来,见过狡猾的叶凌月,见过活泼俏皮的叶凌月,唯独没见过她哭的模样。
在邂逅了叶凌月之后,巫重曾命令手下的人,调查过叶凌月有关的一切消息。
从她悲惨的出生到曾经是傻子的十三年。
很多人,在面对那样的身世时,都会一蹶不振,可她没有。
连那样的痛苦,叶凌月都能熬过来,那让她如此痛苦的,会是什么?
前世曲,让人勾起了前世的记忆,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从叶凌月脑海中抽取出来的那一缕属于她的思绪,灰蒙蒙的,就如一头小鱼儿,在巫重的手掌内,游动着。
叶凌月曾说过,她经出一个噩梦,可梦醒时,她就不记得了。
巫重知道,他此时应该将这一缕思绪毁掉,可是,他终究是没能下狠心。
琥珀色的瞳凝视着那一缕记忆。
看清了叶凌月昏睡在妖力吞噬了那股思绪时,巫重的面色骤变。
叶凌月的脑海内那段梦境……那其实并不是她梦,而是她的记忆,她前世的记忆?
那一世,她叫做夜凌月。
她的真身竟然是……想起了梦中那血淋淋的一幕,那对可恶的狗男女。
巫重的怒火,熊熊燃起,一想到被他视若珍宝的凌月,竟然被那般欺辱,他要杀了那些让她痛苦绝望的人nAd1(
可怕的妖力,化成了一**黑色的浪潮。
整个沙漠花园,因为巫重的愤怒,战栗抖动着。
沙漠花园里的水,瞬间被蒸干,无数的花草树木,生机被妖力吞噬。
原本生机盎然的沙漠花园,眨眼间,就被妖力吞噬成了第二个黑之谷。
巫重站在那里,就像是个无止境的黑洞。
神,又如何?
他终有一天,要杀了那些曾经负了她的人。
狂怒,让巫重有些失控。
就是这时,他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
许是感觉到了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叶凌月如同一个睡得很没安全感的婴孩,她的双手环绕巫重的脖颈,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巫重心中一颤,心刹那柔软下来。
还不是时候,他得带着他的女孩快点离开这里。
努力压制着体内的妖力,巫重一手,将那一株夕颜王收入衣袖中,再卷起了几朵普通的夕颜花,抱着叶凌月,飞身一掠,出了沙漠花园。
就在叶凌月和巫重离开后一刻钟左右。
四方城主和洛三生赶了过来。
由于叶凌月的精神力的干涉,镜花水月阵被迫中断,任凭四方城主怎么努力,都没法子恢复如常。
不得已的情况下,四方城主赶了过来nAd2(
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沙漠花园时,四方城主呆立在当场。
他有没有眼花,前后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他的沙漠花园,经营了多年的沙漠花园,居然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
这里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天灾,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成了焦黑色,人工湖泊里的水也全都消失了。
“不好,快去春园。”四方城主和洛三生到了的春园。
设有三生阵的夕颜花簇已经成了残花一片,最让四方城主无法接受的是,那一株夕颜王已经不见了。
他甚至不知道,最后那朵夕颜王有没有盛开。
四方城主和洛三生的心情各异,可无疑都是很震惊的。
洛三生吃惊的是,居然有人破解了他的三生曲?
而四方城主担心的却是,那对少年男女究竟对夕颜王做了什么。
她们两人当中,难道真的有妖祖?
尽管两人这时都恨不得立刻找到那对离开沙漠花园的少年男女,可偏他们没有法子找到他们。
负责去调查两人身份的侍卫们还没有回来。
“城主,我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找到了那两人,我想和他们单独见见。”洛三生倒是想知道,两人是怎么破解了自己的三生曲的。
“这件事,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先将夕颜王发生异变的原因找出来。看沙漠花园里的情况,是妖力破坏的结果。”四方城主沉吟着。
“城主,你难道真的相信那传说,不过是朵花而已nAd3(”洛三生不以为然着。
“你懂什么,夕颜王若是不盛开,那就是普通的,最多只能算是比普通的花艳丽一点的花但若是盛开了,那就不同了。传闻每一株夕颜王都象征着一位新等到妖祖诞生。一朵盛开后的夕颜王花,凝聚着上一任妖祖的大部分妖力。它对妖魔们而言,拥有无尽的诱惑力。更不用说,这次的夕颜王还一下子长出了两个花骨。”四方城主皱眉。
夕颜王花,对青洲大陆的人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对于妖魔,那就是大补之物而且只有妖魔才能嗅到夕颜王的香气。
洛三生一听,也不由动容。
他明白了四方城主的意思,如果说夕颜王花真的盛开了。
它所到之处,必定会引来无数的妖魔。
为了获得无上的妖祖之力,那些妖魔们会疯狂地厮杀,那就意味着,四方城会陷入危机之中。
难怪,四方城主会命令禁止,严禁裂谷沙河一带的凶兽靠近沙漠花园。
四方城主当即下令,搜寻那对年轻男女的身份,而他不知道的是,巫重和叶凌月,此时就在距离沙漠花园原址不远处的一片荒芜的山壁平台上。
那个平台,距离沙漠花园不远,是早前三足鸟人女王告诉叶凌月等人的聚集地。
叶凌月还在昏睡中,她睡了三四个时辰,在临近黄昏时,才醒了过来。
她醒来时,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凤莘的怀里。
他靠在山壁上,维持着一个动作,皱着眉心,凝视着她的睡颜,他的眼神那般的专注,似是陷入了深思中。
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照进了凤莘的眼。
那一刹那,他的眼眸似是金色,似是琥珀色。
叶凌月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短路。
她好像记得,在她昏迷前,她看到了巫重。
“巫重?”叶凌月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凤莘的脸。
他的皮肤很冰,在碰触到叶凌月的手指时,他目光一闪,嘴角扯开了和煦如暖阳的笑容。
那是属于,凤莘的笑。
~这两章是动车上赶着写出来的,返家途中了,这一周,还真够呛的,好在没断更,周末了,卖萌求个月票和推荐票,欠下的两个打赏加更,这几天我调整下后,会努力补上的~(侠客PrintChapterError(
不是巫重,是凤莘。
叶凌月自嘲着,有些歉意,但同时也留意到了,她和凤莘已经不在沙漠花园里了。
她记得,她身陷那古怪的乐曲之中,那乐曲是三生谷的沧海三生曲,只是为何三生曲会出现在沙漠花园中?
难道说四方城和三生谷有什么渊源?
叶凌月警惕了起来,还有她记得,她昏迷前,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回想,她脑壳就一阵抽疼,好像记忆中的某一部分,被剜掉了。
还有那些夕颜花……不对,她还没拿到夕颜花,她和三足鸟人女王的约定还没完成。
叶凌月不顾还有些疲乏的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动用了太多精神力,不要乱动。”凤莘的言语间,多了几分强硬,将她扯了回来,锁在怀中,铁条似的双臂,磕得叶凌月觉得一阵肉疼,可又有些温暖。
镜花水月阵也是一种高级阵法,叶凌月用了精神力干扰了镜花水月阵,耗费了不少精神力。
加上抵御沧海三生曲,她的精神力消耗过大。
叶凌月瞅了瞅凤莘,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她觉得这次自己醒过来,凤莘有些变化。
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和平日一样温柔,可那温柔中,似乎多了一些怜惜。
叶凌月视线往下移,忽然看到凤莘的脖颈上,有一个类似于手指印记的淤青,在他白净的皮肤上,很是刺目。
她瞳孔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剧烈波动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了,夕颜花已经找到了,你看。”凤莘随手掩上了衣领,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有朵火焰般的夕颜花。
看样子,凤莘在离开沙漠花园时,将夕颜花带了出来。
叶凌月松了口气,接过夕颜花时,还想再问问,凤莘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阵阵扑翅的响声,三足鸟人女王已经接到了凤莘发出来的讯号,赶了过来。
在落到了平坦山壁上时,三足鸟人女王忽感觉到了什么,它下意识地往凤莘身上看去。
它只看到了一双清冷的眼,三足鸟人女王心间一动,有种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凤莘还是凤莘,可是它为何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心中像是有个声音在告诫它,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别问。
直到叶凌月拿出了那朵夕颜花,三足鸟人女王才收回了忐忑难安的目光。
它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朵,犹如火焰般的美丽夕颜花给吸引过去了。
三足鸟人女王颤抖着手,紧紧握住了那个盒子,就好像里面装着什么稀世珍宝。
“女王,我们已经遵照约定,找到了夕颜花,我们还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放了小乌丫。”叶凌月算了算时间,为了这朵夕颜花,她耗费了至少两天一夜的时间。
这两天一夜里,因为身处沙漠花园禁制里的缘故,她甚至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选手发生了什么,排行榜又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离开这一带后,还有五六天的恶斗等着她。
“谢谢,非常感谢。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你们俩是三足鸟人族落的大恩人。”三足鸟人女王那双酷似人眼的美丽大眼里,已经弥漫起了泪水。
它期许了那么多年,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服用了夕颜后,它就可以成为人了。
女王迫不及待地捧起了那朵夕颜花,想要吞食下去。
“且慢。”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凤莘开了口。“我提醒你一句,据我所知,夕颜并不具备让妖魔化为人形的功效。”
凤莘的话,让三足鸟人女王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旋即她摇了摇头。
“他告诉我的话,必定是真的。”三足鸟人女王对于它的爱人,绝对信任,而对于凤莘,虽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它有些畏惧他。
两者之间,它当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爱人。
凤莘蹙眉,没有再多说。
他已经尽了劝告的义务,有些事,是天命。
三足鸟人女王所做的一切,无论对错生死,都是它的宿命。
倒是叶凌月听了凤莘的话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眼三足鸟人女王。
叶凌月拥有五毒宝录,但玉手毒尊的记载中,没有夕颜这种植物。
奈何三足鸟人女王心意已决,已经毫不迟疑地拿起了那一朵夕颜,吞了下去。
当火红色的夕颜花吞入口中时,三足鸟人女王咀嚼了几口,花的味道酸涩中,带着几分辛辣,粘稠的汁液顺着它的咽喉滑入了腹中。
三足鸟人女王只觉得自己的腹部,腾起了一把火辣辣。
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在它的四肢血液里,迅速流窜开,从三足鸟人女王的翅膀到头顶百骸,再到了它的三只脚爪上。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三足鸟人女王的翅膀。
它背上,犹如苍鹰般的那对羽翅,羽毛正在迅速脱落,翅骨也在萎缩,直至完全消失在它的肩膀上。
这过程中,虽然有些疼痛,可比不上三足鸟人女王此时心底的狂喜。
叶凌月和凤莘在旁看着,叶凌月目露惊色,凤莘则是面色凝重无比,看不出喜怒。
在羽翅发生了变化后,三足鸟人身上,其他和凶兽相关的特征也在变化。
她的身上显露出了人的特征来,耳朵出现了,双眼也变得和人那样,更加柔和,她下身,羽毛也在脱落,原本属于禽鸟的那部分特征,正在渐渐消失,夕颜花的效力,正在它体内,发生着作用。
但发生最大的,还是三足鸟人女王的腿。
它那三只,和禽鸟类如出一辙的锋利的脚爪上,一片红光闪烁。
在红光中,那三只爪的爪钩在消失,正在幻化为人族女子那样,纤细修长的腿。
那是一双,近乎是完美的腿,动人,没有一丝的瑕疵,让人移不开眼来,和一般人族的腿没有半分区别,甚至还要更美。
三足鸟人女王看到了这一幕,终于按耐不住喜极而泣,而它身后的那些三足鸟人们,也发出了欢呼声。
看到女王发生的变化,叶凌月也不禁为她感到很高兴。
“凤莘,夕颜花真的发挥作用了。”
“那只是开始而已。”凤莘却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去。
叶凌月侧头看了看凤莘,总觉得他看上去特别冷漠。
不过叶凌月也没有放在不心上,女王已经彻底化为了了人形。
但当自己拥有了一双美丽的腿,女王喜极而泣。
“女王,这是我炼制的一件袍子,为了庆祝你化为人形,这当做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三足鸟人女王上身是穿着人的衣物的,但初为人形,腿部还是光着的,叶凌月拿出了一件乾坤紫金袍,让女王穿上。
叶凌月还拿出了自己的一双靴子,也送给了女王。
换好了乾坤紫金袍的三足鸟人女王,看上去美丽大方就像是个真正的人类女王。
它感激着,冲着叶凌月点了点头。
“女王,你试着走走看。”见三足鸟人女王就如一个刚学步的孩童,迟迟不敢迈步行走,叶凌月莞尔一笑,索性走上前去,劝女王走几步。
女王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才刚迈开第一步,女王就觉得自己那双踩在地上的腿,犹如刀割般疼痛。
她惨呼了一声,还未走稳,就摔倒在地。
叶凌月和那些三足鸟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只要再练练就可以了。”三足鸟人女王咬了咬牙,她还想站起来,再走几步。
可它还未站起来,哪双美丽的犹如艺术品似的长腿上,已经成形的人腿上,骨头突然分裂开,尖锐的鸟爪刺破了皮肤,
三足鸟人女王的背后,原本已经褪去的羽翅也活生生钻出了背脊,重新长了出来。
从半鸟形化为了人形,又从人形重新化为了鸟形,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而三足鸟人女王却经历了天堂到地狱,蚀骨般的疼痛。
它浑身浴血,重伤倒地,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三足鸟人们吓得不轻,叶凌月也懵了。
怎么会这样?
叶凌月忙上前去,试图替女王治疗,可一查看,叶凌月的眉头重重一跳。
迟了,太迟了。
女王的生命力,如拉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泄而出,随着它生命力的流逝,一团棕黄色的灵力,犹如蝌蚪般从三足鸟人女王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就在土之灵离开女王的身体时,两个影子,如箭驰般闪过,其中一个,电掣般,一掌拍下了叶凌月。
叶凌月往后急退了几步,那人已经夺下了那一团棕黄色的土之灵。
“鸿,为什么?”女王此时,还匍匐在地。
当它看清楚了那个站在了咫尺之外的男人,还有他抓在了手中的土之灵时,以及站在了男人身旁,搔首弄姿的死敌沙丽女王时,三足鸟人女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它上当了!
夕颜花,根本不能让凶兽化为人。
这一切,全都是骗局。
这个和它朝夕相处了数个月,让自己难以自拔的男人,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是冲着自己的土之灵来的。
他知道只要宿主还活着,土之灵就无法在宿主非自愿的情况下易主。
唯一的法子,就是用特殊的手段,让宿主身体遭遇重创,土之灵在以为宿主将死的情况下,会脱离身体,寻找新的宿主。
“因为他就是一个畜生,女王,你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他的真正身份,是的北青丹宫的前任宫主,方尊陈鸿儒。”叶凌月在看到男人抢夺土之灵时,第一眼,还未认出他。
可再看到他额头,那一抹鼎印时,立刻就断定了他的身份。
难怪北青女帝覆灭后,她一直找不到陈鸿儒的下落,狡兔三窟,谁又知道,赫赫有名的大陆方尊,会沦落到和凶兽为伍的地步。
叶凌月虽然也早就察觉到,三足鸟人女王体内有土之灵,可她还没残忍到,残害他人,直接掠夺土之灵的地步。
陈鸿儒,利用一个对他爱慕不已的女人,其行径,让人发指。
“叶凌月,要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天地阵,害我修为无法精进,又使计,让北青女帝失势,夺了我的权位,我又怎么会落到和这种扁毛畜生一起。不过,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土之灵会让我再次问鼎天下第一锻,我将会以全新的身份崛起。”陈鸿儒咬牙切齿着,他眼中的凶暴之色迭起,一声低啸。
“沙丽,替我护法,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都清理掉。”
陈鸿儒得了土之灵后,要立刻将它炼化,免得夜长梦多。
他当即盘腿坐下,只见他的眉心上,那一个“朱红雪”实鼎滴溜溜飞了出来。
那一团土之灵,被鼎吸入了鼎中,开始炼化。
美人蛇女王沙丽诺了一声。
只听得山壁上,嘶嘶数声,就如无数的冷风吹过。
大量的美人蛇战士,或男或女,它们大多光着上身,和三足鸟人很是相似,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只是它们的眼神,比起三足鸟人们,更加地阴毒。
叶凌月和凤莘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被数量惊人的半蛇人战士们包围了。
这些半蛇人战士,身携剧毒,口中长着锋利的獠牙,身下可以贴着陡峭的山壁自由滑行,它们的嘴里,还不时喷吐着青绿色的毒气。
几名护卫在三足鸟人女王身旁的三足鸟人战士们,还未来记及反抗,就被几条吐着血红色信子的美人蛇战士给击杀了,身子化为了脓水。
“咯咯,愚蠢的鸟人,要怪只能怪你们跟了个愚蠢的女王。还真以为,鸿朗会看上你们?你可听清楚了,在鸿郎的心目中,你就是一头扁毛畜生。”美人蛇沙丽笑得花枝乱颤。
扁毛畜生,四个字,犹如重捶击打在的三足鸟人女王的脑海中。
它心底,最后一丝期盼也荡然无存了。
原来,在他眼中,它根本就只是一头畜生。
“我要杀了你们!”
三足鸟人女王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它背后的翅膀,奋力一冲,身子如箭般,冲向了陈鸿儒和的美人蛇沙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