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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宗的人？
道门几人一听对方的身份，也很是吃惊。
“谁与他们是自己人。”
姬如墨冷嗤道。
太监总管和道门的几人都是面色一僵。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们道门难道还稀罕你们佛宗不成？”
道门的几人哼哼唧唧着。
道门和佛宗一向互看不顺眼。
导致了佛宗和道门的弟子之间，也颇有微词。
只是平日，宗门之间，都还算是客气的。
“稀罕不稀罕不好说，不过你们冒充姬某之命之事，姬某改日再向太乙道君追究。”
姬如墨这么一说，道门的弟子们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们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俊美，言语冷淡的男子，就是早前，击杀了赤武桥天植的人。
太监总管也是面有尬色，不知如何调停的好。
“我要找通缉令上的几人，你可知，他们身在何处？”
好在，姬如墨先开了口。
“如墨大师你找他们所为何事？那帝莘，并不好对付。”
太监总管还以为，姬如墨要替天行道，去抓几人。
“我找叶凌月，就是悬赏一块符骨那个。”
姬如墨沉声说道。
这么多人中，他最想念的无疑就是叶凌月。
算上九十九地那一次，姬如墨已经百多年未曾见过叶凌月了。
当初那个小女娃娃，如今已经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存在了。
姬如墨相信，叶凌月也很想念自己，迫切想要知道一些关于云笙的消息。
“他们就在城外西北向十里驻营，真武仙皇为了防止他们鱼肉乡里，将他们赶了出去。不过，如墨大师，你可是要考虑清楚了，他们得罪了不少人，你若是与他们为伍，只怕会被其他势力抵制。”
太监总管劝道。
真武仙皇都不敢管这档子事。
“其他势力，与我何干？”
哪知姬如墨淡淡回了一句。
他姬如墨，从不畏惧任何人。
“这……”
太监总管一时语塞。
“另外，真武天域境内的天植植潮，还未彻底结束，本月十五，也就是月圆前后，很可能还会爆发一轮新的植潮。”
姬如墨这几日，在真武天域内搜寻了一番，确定了那些含有咒灵的天植，背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掌控，它们每个月，都会爆发一轮规模惊人的植潮。
他虽然也狙杀了一些异变天植，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找到那背后的真正始作俑者前，没法子直接灭绝植潮的再度来袭。
“奴才这就去禀告仙皇，不过只要有大师在，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太监总管回想起早前姬如墨早前一人击退了数百天植，稍松了口气。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打算留在城中。”
姬如墨摇摇头。
“为什么？如墨大师您早前不是一直……”
太监总管大惊。
若是姬如墨不帮忙，武都怎么守得住。
“早前是早前，是佛子让我来帮忙。可你们却把月儿她们赶走了。可知，月儿是我什么人？是佛子的什么人？”
姬如墨满脸的不悦。
趁着他不在，敢欺负他家的月儿。
这个真武仙皇，还真是胆大包天。
说罢，姬如墨就满脸怒容，径直出了城，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太监总管和一干道门子弟。
你可知，月儿是我什么人？
是佛子什么人？
太监总管一个激灵，可算是回过神来了。
佛子，那可是佛宗仅次于几位佛祖的存在啊。
所以，那个看着没有什么背景的叫做叶凌月的，居然大有来头？
她不是道宗冰心的弟子吗？
怎么又和佛宗有关系了？
道宗刚成立，还没什么。
可佛宗不同啊！
这下子可糟了，得罪了道宗不止，还得罪了佛宗！
太监总管心火燎燎，哪里还敢逗留，朝着皇宫赶去。
早前真武仙皇还因为长孙雪缨的话，死活不让叶凌月等人取得通天令！
却说叶凌月和道君冰心谈妥了条件后，就马不停蹄，开始研究手上的几块符骨。
另外，她还将的营地里的除了秦蚀之外的人等都召集了过来。
“阿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凌光和夜凌日被紧急叫了过来，还很是古怪。
“我想融合符骨，手头还有三块可用的符骨，我必须在三天之内，将它们融合了。”
叶凌月开始检查每个人的体质，以及相应的天力属性。
“阿姐，你还要融合符骨？我啊我啊，我还可以融合。”
夜凌光一听，很是撒欢。
他自从尝到了第一块符骨的好处后，做梦都想融合第二块符骨。
符骨这玩意，比起天印来，也是不相上下。
而且，非常快速，可以在体内融合多块。
至于天印，一个人就只能融合一个，想要融合新的更加强大的天印，还必须去除老的天印，按个过程，据说很是痛苦，跟死一回也差不多了。
符骨则不同，人身上，有很多块骨头，符骨的数量，也相对限制小很多。
在叶凌月已经查证到到的天命符师的符骨融合中，理论上，符骨最多可以融合九块。
夜凌光自然也正是知道这一点的，眼巴巴着，希望还能融合一块。
“阿光，少在那掺和。你上一块符骨融合才多久，第二块符骨，至少也要在三个月后才能融合，否则肉身若是排斥符骨，或者符骨之间开始排斥，有够你受的。”
叶凌月警告了一句夜凌光。
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
“阿姐，那我可不可以融合一块。”
夜凌日主动说道。
他只有天印，还没有符骨。
夜凌光都融合了一块，夜凌日自然也不甘示弱。
“阿日，你有海澜天印，具备了很强的水属性，想要融合符骨，最好也是水属性的。我手头的三块符骨，都不适合你，日后若是有其他发现，可以再试试。”
叶凌月安慰道。
夜凌日听罢，也不失望。
他相信阿姐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
同样情况的还有海澜人鱼们。
它们也都和阿日一样，身具水属性，不适合叶凌月手头的符骨，囚天因为大长生印的缘故，也是如此。
至于叶凌月本身，因为太阴血印的缘故，也不合适融合符骨。
余下的人，也就只有叶喃思、秦小川了，只是当叶凌月打断让两人融合时，奚九夜那边却有了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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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来闹事的，赫然是兰楚楚。
“必须有一块符骨，交给我们融合。”
兰楚楚找到了叶凌月，理直气壮道。
“兰婊婊，你要不要脸，凭什么给你们一块符骨？”
夜凌光第一个不乐意了。
“就凭我们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再说了，九夜哥哥早前在退敌时，也帮了不少忙，得一块符骨，并不为过。”
兰楚楚可是看清了，夜凌光得了符骨后，实力突飞猛进。
眼下营地所有人中，兰楚楚虽然有巫力，可是在并不突出。
太阴圣女的突然表白奚九夜，让兰楚楚很是焦急。
她一方面担心自己没有实力，奚九夜早晚抛弃了自己，另一方面，又担心太阴圣女那女人会对自己下毒手。
她死缠烂打，终于说服了奚九夜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也获得一块符骨。
“阿姐，不用理这女人。”
夜凌光没好气道。
“我们应该得一块符骨。”
奚九夜沉声说道。
他凝视着叶凌月。
兰儿的担忧不无道理。
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下一轮植潮很可能卷土重来，届时，他也没有绝对把握，可以保护兰楚楚，所以他必须在此之前，替兰楚楚争取一块符骨。
“应该得？奚九夜，你有什么理由觉得，我会帮兰楚楚融合符骨？”
叶凌月一阵好笑。
奚九夜和兰楚楚不愧是渣男贱女，天生一对。
世上只怕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狗男女了。
“她纵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都已经过去了。兰儿没了亲骨肉，也失了肉身，我以为，你也该原谅她了。”
奚九夜避开叶凌月的目光。
女人漆黑的眸里，那讽刺的光，让他有种针芒在背之感。
“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奚九夜，世上最没有资格让我原谅的人，就是你们。你和兰楚楚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了。我不会给她融合符骨。”
叶凌月断然拒绝。
“九夜哥哥，你看她!我就说了，这女人还在记恨我。”
兰楚楚恼火道。
“滚吧你们，再听你们多说几句，小爷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夜凌光摩拳擦掌，他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叶凌月，若是你帮兰儿融合符骨，我给你一颗丹药。”
哪知奚九夜下一刻却说道。
叶凌月一顿，眸光定定，看向了奚九夜。
那丹药，对叶凌月而言，非常重要。
“奚九夜，你再说一遍，你说给我一颗丹药，用我的血肉炼制成的丹药，换一块符骨给兰楚楚？”
叶凌月干笑了两声。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奚九夜，你还有脸说丹药？”
奚九夜心底一阵钝疼。
他又何尝不知，那丹药，对他和叶凌月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乜有选择。
他已经对不起叶凌月。
总不能再对不起兰楚楚。
兰楚楚在他面前哭诉，她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容貌，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爱情，孩子，他再也给不了兰楚楚。
他能给她的，只有自保的能力罢了。
“你若是答应，我就把丹药给你，那丹药，对你非常重要。你应该也知道，那些丹药，有可能帮你夺回肉身。”
奚九夜叹了一声。
“九夜哥哥，什么丹药？你是说六百年前的那些丹药？不，你不能把丹药给她！那些丹药，是用我的第一个孩子的性命换来的，当初，你说过，你会把丹药给我滋补身子的！”
兰楚楚原本还在一旁听得洋洋得意。
哪知道，一听说奚九夜要把丹药给叶凌月，而且那些丹药有助于叶凌月夺回肉身，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的不甘心。
叶凌月不可以夺回肉身。
眼下九夜哥哥还在犹豫叶凌月和太阴圣女。
可她心底知道，九夜哥哥更加偏心叶凌月，若是这时候，叶凌月还夺回了肉身，九夜哥哥只会更家死心塌地。
他所谓的为了自己，把丹药还给她，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过是他想要成全叶凌月的借口罢了！
“兰儿，符骨对你而言，比丹药更有用。”
奚九夜也不知为何兰楚楚执迷不悟，一心想要那些丹药。
“符骨，你们休想得到，至于丹药，你爱给就给，我叶凌月即便是没有你奚九夜，依旧可以夺回肉身。”
叶凌月冷笑一声。
若非是答应了巫神，她们有还需要奚九夜身上的方圆天印找到巫神需要的那东西的下落，她恨不得立刻和奚九夜分道扬镳。
奚九夜这样的人，她见一次，恶心一次。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喜欢上了他？
“还不滚！真倒霉，我家阿姐怎么就遇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看着都觉得膈应。”
夜凌光骂骂咧咧道。
奚九夜皱皱眉，还是拉着兰楚楚出了营帐。
“兰儿，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那些丹药，对你并没有什么作用，你如今也不是神体。”
奚九夜恼火道。
兰楚楚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九夜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帮叶凌月。你想要让她夺回肉身。那些丹药，对我是没用，可对她大有用处，我什么都没了，凭什么让她得了好处。我宁可拿那些丹药去喂狗，也不会给她。我求求你，把丹药给我吧，看在当初，我救了你的份上，兰儿最后求你一次。”
兰楚楚一脸的泪水，哀求着奚九夜。
“兰儿……”
奚九夜也觉得很是头疼。
叶凌月的决绝，和兰楚楚的死缠烂打，都让他很是无奈。
“九夜哥哥，我求求你，你若是不给我，我就去死。横竖世上没人再疼爱兰儿了，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兰楚楚寻死觅活起来。
她深知，奚九夜最吃自己这一套。
“够了。这是最后一次。”
奚九夜不耐烦了，他摸出了那瓶丹药，就欲给兰楚楚。
兰楚楚面露喜色，贪婪无比望着奚九夜手中的丹药。
那知就在这时候，忽听到一声冷喝。
“慢着！那丹药不能给她！”
太阴圣女快步走了过来，劈手就要抢下奚九夜手中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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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九夜眉头一蹙，收起了丹药。
“圣女，你这是做什么？”
兰楚楚见状，怒红了眼。
“贱人！九夜哥哥给我丹药，与你有什么关系？”
“到底谁是贱人？”
太阴圣女冷笑一声。
“奚九夜，你可没说，你手中还有那种丹药。我迄今为止还未融合肉身，你手头的丹药很可能有一缕叶凌月的神魂之力在里头。把它们给我。”
太阴圣女方才听到了只字片语。
她若是能彻底融合叶凌月的肉身，能发挥出的实力，绝对数倍于现在，也不会再被道君冰心那老家伙教训。
“九夜哥哥，丹药不能给她！你答应过我，把它们给我。否则，兰儿也不想活了。”
兰楚楚一听，急了。
“都不要吵了。”
奚九夜只觉得头疼欲裂。
两女你一句我一句，他握着丹药，心情很是复杂。
“九夜哥哥，你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我为了救你，险些别我的养父打死，我偷偷去村民家里偷药草，为你换药。我把自己的食物和水，都留给了你。你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一辈子。”
兰楚楚小声抽搐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奚九夜叹了一声。
当初在古村落时，兰楚楚的确帮助他许多。
这份情谊，他忘不掉，也不敢忘。
“兰儿，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奚九夜倒出了丹药。
“兰楚楚，你还有脸在那说。你打算瞒多久？九夜根本不是你救的，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
太阴圣女看着兰楚楚的模样，一脸的讥讽。
奚九夜一愣，手中的丹药险些落地。
兰楚楚神情一慌。
“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阴圣女，你在说什么？”
奚九夜看向太阴圣女。
“九夜哥哥，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那女人含血喷人，她不满你对我好，才污蔑我。”
兰楚楚有些惊慌，可她又自我安慰道，不可能，太阴圣女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她虽然夺去了叶凌月的肉身，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
她一定是信口开河的。
再说了，就算是她知道什么，也没有证据。
当年的事，只有她和夜凌月两个人知道。
这么多年，夜凌月从未提起过此事，因为对方也知道，就算是提起来，也没有证据，奚九夜是不会相信她的。
“我含血喷人？兰楚楚，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最清楚不够。当年，古村落中，救奚九夜的真的是你？你一介孤女，怎么治他的伤？救他的人，分明是另有其人。你也是有够不要脸的，这么多年里，都靠着着虚假的所谓恩情，威胁九夜。”
太阴圣女每说一句，兰楚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胡说，是我救的九夜哥哥，我当时寄养在古村落村长的家里，是我找村里的大夫给九夜哥哥治疗。”
兰楚楚说道。
“哦？那敢问一句，那村长和大夫呢？想来他们后来都死了吧？因为他们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你根本不是救奚九夜的人。他们早就被你杀人灭口自了。只怕不仅仅是他们，连整个村庄的人，都莫名暴毙了吧？”
太阴圣女笑了笑。
“你……你胡说，他们都是遇到意外死的。”
兰楚楚结巴道，心虚着看了眼奚九夜。
奚九夜面色沉了沉。
多年前，他曾经命人去过古村落。
古村落已经覆灭了，据说是一群盗匪经过，洗劫了村落，村落里，几百口人全都死了。
当时奚九夜没觉得什么，如今想来，的确是疑点重重。
“你一方面说，你的养父虐待你，自己去偷盗药草，一方面又说，是你找的人给九夜疗伤，你不觉得自己的说辞，破绽百出？那我再问你一句，当初九夜受了什么伤，又用了什么药草，治好的？既然你贴身照顾，应该很清楚才对。”
太阴圣女咄咄逼人，兰楚楚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哪里直到奚九夜到底受了什么伤，当初，是夜凌月将病情稳定后，开了药方，准备了药草，让她定期给奚九夜煎服。
她只是为了让奚九夜更加愧疚，才会后期营造出了自己曾经为了他受尽了各种苦的形象。
“我……我不记得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哪能都记得。”
兰楚楚声音越来越小。
“你当然不记得了，因为当初救奚九夜的根本不是你，而是我阿姐！”
两女的争吵声，引来了营地里其他人的注意。
夜凌光几人也走了过来。
叶凌月看到太阴圣女的架势，再看看夜凌光，心底隐约明白了几分。
她皱皱眉，瞟了眼阿光，有些不悦阿光的擅作主张。
当年的事，她没有向奚九夜主动提起。
最初是因为不屑，后来是因为没必要。
奚九夜对她诸多纠缠，若是知道了当年是自己救了他，他只会纠缠的更加厉害。
对于叶凌月而言，她如今的心思全都在帝莘身上。
“你胡说，救九夜哥哥的分明是我！”
兰楚楚神情慌乱，她拉住了奚九夜手。
“九夜哥哥，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我。”
奚九夜面色阴沉，不发一语。
他抬头，看了眼叶凌月。
后者也是一语不发。
“当年，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若是她，为何她从不说起。
若是她，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
奚九夜凝视着叶凌月，他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他害怕从她口中，听到所谓的真相。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嘛？这些年来，对你而言，一直是兰楚楚救了你。你就当做是她救了你好了。毕竟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叶凌月坦然说道。
“九夜哥哥，你不要听他们的鬼话，当年是我救了你，与她没有关系，这个女人，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救你。”
兰楚楚还想垂死挣扎着。
“兰楚楚，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我不拆穿你，是看在小怪物的面子上，既然你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凌月蹙眉。
“当年，在古村落前七八里外的奚族边境，我遇到了还是孩童的奚九夜。当时，他和他娘亲被追杀。他娘亲为了救他，死于非命。他也受了重伤，悲伤过度，暂时失明。那时候的我，跟着姬叔叔前去战场，寻找我娘和我爹，意外遇到了他……”
叶凌月没有再往下说。
奚九夜的脸色大变。
再后来的事，当年，昏迷之前，他的确听到了两个声音。
一男一女。
他一直以为，那是兰楚楚而她的养父，难道说……
“证据呢，说的比唱得好听。这些九夜哥哥往事，北境的人都知道。叶凌月，你以为靠着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说明一切？”
兰楚楚冷笑。
当年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叶凌月略一沉吟。
当年相关的人，多数已经被兰楚楚灭口了。
“姬如墨就是证人。只是他居无定所，我暂时也找不到他。”
叶凌月坦言道。
“所以她根本就在说谎，九夜哥哥，她分明是为了想要得到丹药，才刻意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否则这么多年了，为何她一直没说。”
兰楚楚急忙说道。
“为何，你这些年都不说？”
这一点，也是奚九夜始终想不通的。
叶凌月在六百年前就已经知道一切，为何从未听她提起过。
“六百年前，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你知道。六百年后，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奚九夜，你与我之间，从未有过信任，我告诉你真相，也从没打算过，你会相信我。”
叶凌月冷嗤一声。
她就知道，哪怕她说出了真相，奚九夜依旧不会相信。
“除非你找到了姬如墨，否则我不会相信你的说的一切，同样的，丹药我也不会给你。”
奚九夜也以为，叶凌月是为了丹药，才刻意说起此事。
丹药，又是丹药。
兰儿为了丹药，寻死觅活。
叶凌月为了丹药，又为何不能含血喷人。
“凌月，外头有个叫做姬如墨的求见，他说，他是你的叔叔。”
就在叶凌月准备答话之际，忽然秦小川前来禀告。
姬如墨？
兰楚楚一听这个名字，脸刷的一声白了。
那个男人？！
兰楚楚对姬如墨有些印象。
那个男人，头发花白，一直跟随在夜凌月身旁，俊美冰冷的男人。
他知道真相，知道一切。
从他到了古村落后，他就时常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兰楚楚。
兰楚楚有种被人看透的错觉。
他怎么会来？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嘛？
“镜叔叔真的来了？”
叶凌月来一听姬如墨来了，不由很是欢喜，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对于她而言，姬如墨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之一。
上一次一别，已经是多年前了。
“月儿，凌日、凌光。”
姬如墨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叶凌月。
男人淡紫色的眼眸里，波光闪动，他摊开了手。
叶凌月眼底微微一热，她就像是一直小鸟儿一般，飞扑了过去。
“镜子叔叔。”
可没有意料之中的男人宽阔的臂膀，而是……
疼……
叶凌月摸了摸撞疼了的鼻子，眼眸倏的瞪圆了。
身前哪里有姬如墨的身影。
黑着脸的帝莘，正挡在了叶凌月和姬如墨的中间。
叶凌月刚才正一头撞在了他的怀里。
好大好亮的一颗大灯泡。
“吵什么吵。”
他在里面打坐打得好好的，哪知道，营地里一阵吵闹，让他根本没法好好冥想打坐。
帝莘黑着脸，瞪了眼叶凌月，再瞪了眼不远处的姬如墨。
看到姬如墨时，帝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灰白色的发，紫衫，这种装束怎么看上去这么变扭？
第一眼看到姬如墨，帝莘就非常非常不待见这个人。
没有任何理由的，几乎是本能的讨厌。
姬如墨也是一脸好整以暇，打量着帝莘。
和帝莘的正式见面，姬如墨这还算是第一次。
姬如墨一直将叶凌月当成了亲生女儿。
此时看到帝莘，看他的眼神，也就根夜北溟看帝莘没什么两样。
挑剔，而又带着几分欣赏，同时还有几分警惕。
“如墨叔叔，你知道我们不？”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夜凌光和夜凌日跑了上去。
尤其是夜凌光，他满脸好奇，看着姬如墨。
阿姐口中的精致叔叔，娘亲的挚友之一的姬如墨，对于两兄弟而言，都是听说过，却未曾真正见过的存在。
当初他们刚出生，姬如墨就被佛宗带走了。
“你们就是凌日和凌光吧。我经常听云笙提起你们。”
姬如墨看看眼前虎头虎脑的两小子，笑了笑。
这两个孩子，夜凌光像是云笙，热情活泼，夜凌日更像是夜北溟，清冷英俊。
“娘亲？我娘亲在佛宗还好不？镜子叔叔，你快带我们去见我们娘亲，我们可想死她了。”
夜凌光一听，激动不已。
叶凌月和夜凌光也跟着心神一振。
他们也都很想念娘亲云笙。
到了三十三天后，他们一直想要寻找娘亲云笙，可惜一直求助无门。
这一次姬如墨的出现，对三人而言，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几人都七嘴八舌询问起云笙的事来，反倒无人去理会兰楚楚的事。
奚九夜在旁好几次欲言又止，可是看到叶凌月的欢喜模样，也没好打断，只能在旁冷眼旁观。
“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们营地，什么时候开始，营地随随便便可以让人闯入了？”
帝莘见叶凌月和夜凌光兄弟俩都与对方亲热的很，很是不满。
凭什么，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没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家伙受欢迎。
“在下佛宗姬如墨，乃是佛宗的镜佛陀。冰心道君有礼了。”
姬如墨倒是没有和帝莘计较，只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镜佛陀？你是什么人的座下？”
帝莘挑剔着睨了眼对方，随口问道。
姬如墨沉默片刻，这才说道。
“在下本是戒律佛座下，不久之前，刚跟随杀生佛座下。”
“杀生佛？”
帝莘声音骤然高了几分。
“那不就是紫堂宿那家伙！
“杀生佛？镜子叔叔，你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杀生佛的命令？”
叶凌月听着皱皱眉。
这个名讳，听上去戾气颇重。
由于娘亲的事，叶凌月对佛宗的印象并不算是太好。
虽然她自己修炼的也是佛宗佛经。
可她并不知道，杀生佛就是紫堂宿。
亦或者说，自家师父在佛宗拥有如此高的地位。
所以，那笨徒弟，还不知道紫堂宿就是杀生佛？
也对，那小子以杀生佛的名号成名时，叶凌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冰心道君的心情莫名好了些。
他可不能让笨徒弟，知道她的那个所谓的大师父这么厉害。
“算是吧，杀生佛……他算出真武天域有大劫，他老人家悲天悯人，让我来这里帮助平息异变天植之乱。”
姬如墨说道。
他没有识破紫堂宿就是杀生佛，事实上，杀生佛在他出发前，也叮嘱过，关于他的名讳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
佛宗之内，除了极少数的几位存在，没有人敢提佛陀之上的本命，更不用说是佛和几位佛祖了。
既然紫堂宿不想凌月知道自己就是杀生佛，姬如墨也不会说破。
毕竟当初，他得知凌月和杀生佛有那么一段渊源时候，也很是吃惊。
这段渊源对叶凌月而言，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至少，姬如墨知道，几位佛祖是不希望杀生佛有任何佛宗之外的羁绊的。
“那我娘亲，是否也在杀生佛座下？她在佛宗这些年，一切可好？”
叶凌月也没多想，询问起娘亲的事情来。
“你娘亲在戒律佛座下，平日都负责佛宗的请规戒律，我与她平日见面不多，她最近刚得了命令，前去了上天域的某处。她一切安好，你们放心。”
姬如墨笑着说道。
“阁下，就是姬如墨？”
一旁，奚九夜忍不住问道。
兰楚楚则是面色惨淡，见鬼似的，望着姬如墨，她好几次想要出言制止奚九夜的询问，可都在奚九夜冷漠的眼神下，吓得不敢说话。
姬如墨抬眸，看了奚九夜一眼。
“北境奚九夜，北境一别，别来无恙。”
奚九夜听到了那个声音，身躯微微一震。
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记得。
“是你……我记得你，当年，你也在场。那时候兰儿救我时……”
电石火光之间，奚九夜回想起了什么。
“我不认识什么兰儿，若是你说的是我与你的见面，大概是六百多年前，在昔日奚族旧地，我见过你。当时，月儿想要救你。我看出你与她命格相冲，会给她带来命劫，我制止她不让她救你。可月儿心善，还是救了你。最终，酿成大错。这些年，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一念之仁，没有亲手杀了你。”
姬如墨紫眸冷漠。
他出身佛宗，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浩然正气。
“九夜哥哥，你不要听他胡说，救你的人是我。”
兰楚楚惊慌失措，她上前，想要拉住奚九夜，却被奚九夜一把甩开了。
他像是从来不认识兰楚楚那样，看着她。
他的眼神，让兰楚楚不寒而栗。
“九夜哥哥，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怕……”
兰楚楚颤抖着。
“所以……当年救了我的……救了我的……真的不是你……兰楚楚，你骗了我。”
“不是那样的，九夜哥哥，当初虽然是她救了你。可是她很快就把你丢下了。是我，是我一直坚持着喂你药，是我一直废寝忘食照顾你。是我，都是我。她只是把你带到了古村落。”
兰楚楚还想费力解释着。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
夜凌光听不过去，就要发作。
“阿光，多说无益。镜子叔叔，我们走。”
叶凌月看看奚九夜，再看看兰楚楚和太阴圣女，摇摇头。
事情的真相，对她而言早已不重要。
奚九夜众叛亲离，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众人退去。
“九夜哥哥，真的不是那样的，你要相信我。我与你结发夫妻百年，你为何信外人的，独独不信我的话。”
兰楚楚痛哭流涕。
“我早就说过，那女人在骗你。奚九夜，我若是你，就杀了她，以消我心头之恨。”
太阴圣女幸灾乐祸道。
“闭嘴！你这贱人，是你！都是你！”
兰楚楚恼火着，冲上前去，和太阴圣女扭成一团。
她一声惨叫。
一片血光闪烁，太阴圣女的眉心，一团血液凝聚成了一把刀刃，那刀刃，破坏力惊人，她的四肢，应声而断，鲜血横流一地。
“与我斗？我看你是活腻了。”
太阴圣女手中，以血化刃而成的刀刃闪动着寒光。
她的嘴角噙着恶毒的笑。
“九夜哥哥，救我。”
兰楚楚惊恐道，看着太阴圣女步步紧逼。
“兰楚楚，到了今时今日，你怎么还有脸，让我救你？我恨不得你死。”
奚九夜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眼底，并无悲痛，也没有同情相反的只有无止境的恨。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女人。
可也是她，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
他的爱人，他的孩子。
他的一切的一切。
“九夜哥哥……”
兰楚楚满脸的惊慌，终于，眼前的男人，对她最后的爱意也消失了。
“不要让我再看到她。还有，留下她的性命。”
奚九夜冷声说道。
兰楚楚一听，面露喜色。
“九夜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你果然还是对我有情的。”
“鉴于我遭受的一切，让她生不如死。”
不再去理会兰楚楚的痛哭流涕，他转过身，没有半分犹豫，丢下了一句话。
“巫神，巫神，我是你最忠诚的奴仆，求你，救救我！”
这一刻，兰楚楚很是绝望。
她知道，她被彻底抛弃了。
“如你所愿。”
太阴圣女笑盈盈着，走上前去。
身后，兰楚楚的哭喊声消失了……
奚九夜闭上了眼，迎着冷风往前走，他的心，在这一刻，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