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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秦当丞相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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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秦当丞相全文阅读

混在大秦当丞相作者:残雪蓝桥

混在大秦当丞相简介:  大秦由盛而衰,祖龙圣躬垂危。塞北硝烟弥漫,东南战火未平。
  二子夺嫡,朝纲混沌。陈吴揭竿,刘项争霸。社稷将倾,百姓倒悬。
  救世主何在?
  沛县书生,文无相如之赋,武无伏波之才,却机缘巧合,扶摇直上,纵横官场,终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平匈奴,立新君,定百越,灭项羽,收刘邦。一己之力,托起大秦江山。
  俊才风流,自有娇妻在怀,美妾环侍,享尽齐人之福。
  混在大秦当丞相,立马江山千里目,射蛟风雨百灵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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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秦当丞相最新章节第一百零四章 神仙姐姐
第2章 功夫老婆
混在大秦当丞相全文阅读作者:残雪蓝桥加入书架
  苏老爷叫门,王轩是相当不爽。若是问“王轩在吗”也就罢了,这厮竟公然找林艳楠,根本就是眼中没他这个人。

  王轩不等林艳楠答话,起身推门出去。屋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堆放了些柴草,只见两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院内。王轩抬眼望去,在这两人身后是一位身穿青绿袍的老年男子。

  秦朝时期有规定,老百姓只能穿白袍或本色麻布,此人敢用杂彩之衣,是有爵位的象征,身份不一般。

  这位绿袍男子年纪可不小,胡须花白至少也有六十多岁。王轩心中不免冷笑,这想必就是苏林了,半截入土之人**着妙龄少女,也不问问自己还“行不行”。

  兵法有云:“敌人喘息未定,当以迎头痛击。”王轩抢先高声道:“苏老爷,我在家,有事找我商量便罢,女人家不便见客。”

  苏林是赴宴归来,并不知王轩已醒,原本想找林艳楠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没料到竟碰见了王轩,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道:“知你病重,我今天特来看望。”

  苏林说罢就要往屋里走,王轩一脸不悦的拦在门口:“谢老爷好意,我已无大碍。这天色已晚,请老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美女未果已令苏林很是郁闷,这又被王轩挡在屋外,面子上过不去。这王轩以前甚是懦弱,身子虚说话也是软弱无力的,今天这是吃了什么药,竟然阳刚了许多。

  苏林面色一沉道:“既然你好了,有些事就要说一说了。你欠的钱何时能还上?”

  一提钱,王轩的气势顿时少了几成,但又不愿折了面子,只得应付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请老爷再宽限几天。”

  苏林初见林艳楠便被迷住,日夜盼着能将这娇艳欲滴的小姑娘压在身下欢乐一番,却被王轩抢先娶了过去

  这次得知王轩病重,苏林着实高兴,就等着王轩一命呜呼,熟料他命大竟活了过来。苏林知道林艳楠就在屋内,有意当着小美人的面羞辱一番王轩。

  “还钱?你拿什么还?一个大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全靠自己媳妇养着,算是什么东西!林老头也是瞎了眼,将女儿嫁给了你吃苦受累。你若是还有点骨气和良心,就一纸休书让艳楠改嫁个好人家,别耽误了人家。”

  苏林这番话甚是恶毒,句句戳男人的死穴,王轩气得脸色通红。林艳楠在屋里听了,知道丈夫受不住这样的侮辱,急忙跑了出来,向苏林施礼道:“老爷,我家相公大病初愈,待再好一些,我们便去做工尽快将钱还上。”

  苏林就是为林艳楠而来,见她出来,面部表情立即由阴转晴,色眯眯的答道:“艳楠,那些小钱不足挂齿,只要你说话,需要多少我给多少。我只是看你太辛苦,嫁了这么一个软塌塌的男人。”

  苏林平日见林艳楠只是说些胡话而已,今天他吃了酒,胆子壮了许多,说着说着伸手托向林艳楠的下颚。

  王轩火冒三丈,一把抓住苏林的手腕,用力往下一甩,怒斥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有夫之妇,你还要不要脸!”

  苏林酒劲正足欲火焚身,也顾不得什么名誉地位礼义廉耻了,呼喊身边的两位壮汉上前将王轩按住。王轩是文弱书生,想要挣脱却是动弹不得。

  见王轩的窘态,苏林心中甚是得意,色欲大发上去就将林艳楠向屋里推。

  王轩大喊“住手”,心中却已绝望。林艳楠是个娇小的女孩,怎能抵挡苏林的强暴,只恨自己身体太差,竟只能眼看着妻子遭人玷污。

  就在王轩悲愤欲绝之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王轩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但见林艳楠杏眼圆翻将苏林的手腕一扭,把人给拧了过来,摁住苏林的肩膀向下一用力,这位大老爷的右胳膊就给卸下,疼得他倒地打滚。

  苏林的两位手下见状,连忙松开了王轩,向林艳楠扑了过去。林艳楠秀眉一挑,左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右腿在空中一扫,正中其中一人的面门,力道之大直接将那壮汉踢飞出去。

  林艳楠身子落地,顺势一个侧踢送出,将另一个掀翻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打倒三人,看的王轩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林艳楠竟有这样功夫。

  情急之下,林艳楠出招并未控制力道,苏林和两位手下伤筋动骨**不止。林艳楠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切的跑到王轩身边,询问丈夫是否被伤到了。

  苏林在当地也是一霸,何时吃过这样的亏,趴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林艳楠,你这小贱人和王轩欠账不还,还动手打人,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林艳楠平时待人客气,今天只是因为见了丈夫被羞辱,苏林又动手动脚才恼了。若是苏林只是叫疼,林艳楠还会有几分自责出手太狠。可这苏林大放脏话,林艳楠自是不饶,脚尖一挑将砍柴的斧子送到手中道:“苏老爷,欠你的钱我们自当归还,还望老爷不要再闹。要知道,我哥哥能做出的事情,我也可以!”

  林艳楠说罢,将手中斧子平推出去,正中五十步之外一棵大树,斧子深深的切入树身,手法之准力量之大,令苏林等人瞠目结舌,再不敢多言相互搀扶着起来,想要骂又怕挨打,只得嘴里嘟嘟囔囔狼狈而逃。

  见苏林远去,林艳楠才松了口气,又恢复到甜美小妇人的模样,扶着王轩进屋休息。

  王轩惊魂未定,连喝了几口茶才缓过来,以崇拜的眼神问道:“艳楠,你会武功?”

  在秦代,女子使枪弄棒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毕竟那不是流行女汉子的时代。被王轩这样一问,林艳楠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爹爹和哥哥教我防身的,刚才事情紧急,不得以才……,就是一些简单的小套路,也称不上功夫啦。”

  王轩看着林艳楠,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并不了解她,所谓的夫妻关系只是一个遮掩,将它拿掉,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男女。林艳楠对他的爱是出自妻子这个角色的本份,而他对林艳楠的情感,更多是来自窈窕淑女君其好逑的本能。

  真正的夫妻,是总有一人视你如命的相濡以沫,而不是被身份约束的机械言行,或者征服带来的快感。

  他和林艳楠现在还不是。

  林艳楠并不想将自己的家事讲给王轩听,不是她有意隐瞒,而是怕说出来触动伤心事,但既然王轩问到这里,林艳楠觉得不说似乎是对丈夫不够坦白,于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林艳楠祖籍在淮阴,父亲是楚国战将,在楚国灭亡后逃避秦国的追捕,举家搬到沛县居住。父亲弃武从农,不再问世事,但又觉得一身好武艺若没个传人实在可惜,便教子女习武。

  长兄若父,哥哥对林艳楠十分好,只是他性子太暴躁,仗着有武艺在身,平日里好打抱不平,结果误伤了人命只得逃亡。父亲又急又恼患上急症卧床不起,林艳楠悉心照料但无济于事。

  母亲早已亡故,哥哥生死未卜,父亲撒手人寰。在王轩醒来之前,林艳楠就是这样孤独的面对风雨。每当想起,总是不免潸然泪下。

  看到林艳楠泪眼朦胧,王轩也不免心酸,他拉起林艳楠的手柔声说道:“我们是夫妻,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压在心里,告诉相公,让相公帮你分担。”

  这几句话放在现代稀松平常,但在秦汉可不得了,那是“鲍永以妻于母前叱狗即去之”的时代,男子对自家老婆如此温和并不多见。林艳楠顿时幸福的一塌糊涂,握着王轩的手,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肩上,前所未有的踏实。

  林艳楠太累了,一股困意袭来,搭在王轩的身上睡着了。王轩心中荡漾起甜蜜,他一动不动生怕弄醒了林艳楠,直起腰板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

  王轩原本打算等林艳楠睡熟了,就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熟料等了没多久,林艳楠忽然被电击般醒了过来,很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哎呀,我怎么睡着了。这么晚了,相公还没吃东西呢,我得赶紧去弄。”

  林艳楠如同轻快的小兔子,王轩想拦都拦不住。王家的灶台搭在屋外,就是一小间茅草屋支起一口锅,几块砖垒了一个切菜用的小台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锅碗瓢盆,都是旧东西,但被林艳楠刷的亮晶晶的很是干净。

  半碗茶的功夫都不到,林艳楠就把饭菜端了进来。说是饭菜,不过是一张饼、一碗飘着几根菜叶肉丝的汤和一碟咸菜而已。

  王轩不免心头一紧,问道:“就吃这个?”

  林艳楠红着脸答道:“对不住相公了,最近家里没买米肉菜蔬,我明天就去弄。”

  王轩望着林艳楠满是酸楚,这小女孩在丈夫病重时恐怕都没吃几顿饱饭,钱都省下拿去看大夫了。

  看着这饭菜,王轩忽然觉得不对劲。“艳楠,你的碗筷呢?”

  林艳楠一愣,随即低头道:“我不饿,相公快吃吧,别凉了。”

  王轩眉头一皱,站起身便奔灶台走去,掀开锅一看,只剩下一些连菜叶都不见的冷汤和几块咸菜。

  此情此景,王轩心头如刀剜一般。林艳楠怕丈夫着凉,拿着袍子跟在后面,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怔怔的站在门口。

  王轩俯身拿起一个碗,拉着林艳楠的手回到了屋里,将饼和汤一分为二,以一家之主的严肃语气命令道:“艳楠,你坐下,把这些吃了!”

  林艳楠还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动怒,怯生生的说道:“相公身子还没好,应该多吃点,我……”

  “艳楠!”王轩打断道,“你我是夫妻,应该同甘共苦,你只吃那么一点,相公怎么能吃得下?都是相公不好,让你受苦了。”

  王轩的话句句触碰到林艳楠的泪点,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刚想开口说话,王轩已经夹起肉丝喂到她的嘴里。

  “艳楠,别说了,相公懂你的心思。先把饭吃了,然后我们再聊。”

  林艳楠咬着嘴唇,嘴角扬起了甜美的笑意。

  一间草屋,一盏烛光,半张饼,半碗汤,这是林艳楠关于幸福最美好的记忆,没有之一。
第3章 美女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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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林艳楠把饭菜做好,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要去吕家大宅做工。经历过苏林逼债后,王轩对于这些豪绅地主一点好感都没有,林艳楠不得不解释一下才好让丈夫放心。

  吕府当家的名叫吕文,原本住在单父,为了避仇家才搬到沛县。吕文家资殷实又擅经营,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这钱多了祸也多,总招惹一些地痞**上门滋事勒索。吕文为了安全,有意聘请一位武师在家中看护门庭,教仆人习武。听说林艳楠的父亲曾是楚国战将,于是重金礼聘。

  当时林艳楠的母亲已经不在,哥哥终日在外游荡,父亲只好将女儿带在身边。日子久了,林艳楠和吕文的大女儿吕婉柔熟稔起来。吕婉柔是豪绅千金,不免有些高傲,平日里说话不假辞色,林艳楠虽说是小家小户的女儿却自尊心颇强,与刀子嘴的吕婉柔相处总是不太舒心,只是表面上关系尚可而已。

  这次父亲和公婆去世,丈夫身染重疴,林艳楠若是向吕婉柔求助,钱方面就宽裕多了,但林艳楠就是不愿开这个口。还是吕婉柔偶然听说林艳楠的遭遇,主动邀她去家中做事,林艳楠这才动了心思。

  听林艳楠这么一说,王轩有些奇怪问道:“艳楠,既然你与那吕家小姐相处不来,何必非去她家呢?我看后院还有几块地,我们勤于耕作一些,还不能糊口吗?”

  林艳楠原不想将家里的难处告诉丈夫,但王轩既然问到这,怕也是瞒不住,只好应道:“相公,我算过了,如今税收的高,屋后的地即便风调雨顺大丰收,纳了税也剩不下多少了。何况相公明年秋天就要国考,书总是要买的,吃的也要好些才行。吕老爷给的工钱不低,奴家白天在吕府干活,收工了拾掇自家的地,这一年下来多少能攒一些了。”

  国考?王轩有些莫名其妙,这秦朝还没有科举,国考从何而来。

  虽说无科举,但秦朝确实有公务员考试。那时候想要晋身官吏,有4个途径。第一是世袭,祖上积德有铁打的官位,王轩显然没这福气。第二是军功,秦自商鞅变法就以军功赐爵,你上战场砍了敌人的头收好了,等仗打完了,按人头数量论功行赏。

  军功爵制在战争年代是普通百姓鲤跃龙门的捷径,可如今六国一灭天下一统,要想立军功,要么去西北打匈奴,要么去东南征百越,都是九死一生,王轩这样的文弱书生恐怕有去无回。

  第三条路就是推举,发展到后来成为了举孝廉。地方百姓都说你人好,向官府举荐,审查合格就能混个吏当当,慢慢往上爬。

  推举听着不错,实际还是有钱人的游戏。你能不能被推举靠的是在地方的声望,而声望一靠出身二靠钱。你是名门望族,被推举机会就多。你要是家财万贯,平日里乐善好施,名声肯定好,也有机会往公务员队伍中混。

  王轩不是官宦子弟,家中清贫兜比脸干净,推举根本轮不到他。

  最后一条道就是考试了,秦代还没有四书五经的说法,更不会考八股文章。国考的内容是秦律,你要是把国家的法律条文背得滚瓜烂熟还能自如运用,那就有希望考上。

  说的简单,但秦代国考难度其实比以后科举还要高。首先是秦律相当复杂,事无巨细条款甚多,而且当时还没发明纸,法律条文都写在丝帛或者竹简上,你把这些复习资料买齐了需要不少钱。

  其次,国考录取率奇低。明清国考,你若是中了进士,就有机会进入翰林院这样的中央机构,但在秦朝,内廷录用官吏名额极少,甚至出现一年仅录一人的情况,其他上榜的考生只能去地方工作。

  再次,秦朝国考有资格限制,必须是文法学校的学生,而能够进入这种学校的孩子,大多数是文法官吏的子弟。当然,这个资格并非死规定,你要是肯花些钱,也能弄到文法学院的学籍。

  像王轩这样的穷书生,百无一用,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考试走仕途,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除此别无他路。

  考试就要用钱,林艳楠年纪虽小却能持家,知道只凭几亩薄田填饱肚子都困难,更别提买书求学了,她又心疼丈夫身子弱,宁可自己辛苦一些,也舍不得他去干活。

  听林艳楠这么一说,王轩很是内疚,脸色黯淡了许多。林艳楠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见丈夫阴着脸不说话,连忙安慰道:“相公是读书人,奴家还要仰仗相公呢。记得爹爹曾请人给相公看过相,那老先生说贵人之气云蒸霞蔚,相公必是要高发的,等那时候只怕你嫌弃我粗俗呢。”

  林艳楠这话就是应景之语,王轩却信以为真,安下心来读书。林艳楠去吕府干活,吕老爷知道她父亲过世四壁如洗,先支了三个月工钱,虽说是支,每月钱还是照给。吕婉柔嘴上刻薄,心底还是好的,给了林艳楠不少赏赐。

  林艳楠拿了钱,先把苏林等人的账还上,置办了一些米面肉菜,又做了两身过冬的棉袍给王轩,自己仍穿打补丁的旧衣。

  秦朝宵禁严格,老百姓没有夜生活,早睡早起每日只吃两餐。林艳楠早上将饭菜弄好热在灶上,等午后收了工,赶回家做晚餐,还要忙自家的地。王轩几次想要帮忙,都被林艳楠拦住。

  “相公是读书人,怎能干这些粗活,这要是传出去,大家都要笑话我的。”

  王轩只好放弃干家务的念头,一心扑在那些书简上,起初看这些繁体古文还有些不适应,日子久了倒还读出一些意思,很多都是以前课本上没见过的。对于应试教育培养出来的文科大学生,背书从来不是问题,要是还能体会点乐趣,就更得心应手了。

  日子就这样流水似的过了两个月,已是天寒地冻凉风飞雪。这一日,王轩正在屋内背书,忽听有人撞门,他以为是林艳楠回来了,兴匆匆的去开门,却见一位陌生的女子站在房外。女子起初低着头,看到有人出来才抬脸一望,王轩顿时有目眩之感。

  只见她年龄与林艳楠相仿,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姿婀娜,实乃王轩生平未见的绝色。与淳朴的林艳楠相比,这少女更显娇艳姿媚,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身穿白色衣裙,外套粉红色的棉披风,在雪光的映衬下更是美若朝霞。

  正值寒冬,少女却是面色红润,额头竟浸出汗珠,看似一路跑来的,还有些气喘。见到王轩,少女神色焦急说道:“这位先生快救救我,有歹人追我!”

  王轩向少女身后一望,并未见人,但细细一听,似有吱吱的踏雪声,看来追赶之人在不远处。王轩也没多想,闪身让少女进屋内躲藏,他自己拿了一副书简妆模作样的背诵。

  不一会,两位仆人装扮的男子一路慢跑赶了过来,见王轩像个读书人,倒也不敢鲁莽,施礼问道:“先生,可见穿红袍的小姐过去了?”

  王轩心砰砰乱跳,表面却不露声色,用手一指道:“向那边跑去了。”说罢,也不看人,继续捧着书简做刻苦攻读装。

  追人的男子见王轩书呆子气十足,料想他不会说谎,说了声谢便朝王轩指的方向赶了过去。

  待两人走远了,王轩才松了口气,想着那少女在这荒郊野外险遭恶人欺负,心里酝酿了几句安慰的话,可他进屋一瞧,女孩子毫不紧张,很随意的在翻看桌子上的书简。看王轩进来,眼光洒向别处问道:“你这是要读书应考?”

  少女神色不屑,王轩心中有些不悦,以漫不经心的口气答道:“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少女瞥了王轩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书生就是虚伪做作,读书应考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荣华富贵谁都想要,何必装什么清高呢?”

  这话听得王轩火气直冒,却也一时间无言以对。少女踱着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叹气道:“你这地方也太寒酸了,乱七八糟的怎么住人哪,你家娘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王轩的家确实简陋,但林艳楠每日都辛勤打扫,屋里屋外都是井井有条,哪里乱七八糟了?王轩这段日子与林艳楠相处,愈发觉得这个小姑娘难能可贵,听到有人说她的不是,不免脾气暴了起来。

  “姑娘,寒舍容不下你这贵客,那两人已经走远了,请便吧。”

  王轩满脸怒气的下了逐客令,少女倒并不恼,正眼瞧了一下微微笑道:“你这是要赶我走了,想必是我刚才说了你娘子几句,惹的你不痛快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疼媳妇的男人,这可不多见。既然你让我走,我也不留了,但搭救之恩还是要谢的。”

  少女说完,从里怀拿出一个香囊摆在桌上。王轩不免一愣,这香囊是女孩子的随身之物,多为恋人之间定情所用,少女与他萍水相逢,话又不投机,却送出香囊,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看到王轩怔怔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道:“你可别自作多情,我身上没带财物,这香囊就当个信物。我会派人来送谢礼,你到时候把它交还了就行。”

  也没等王轩答话,少女便推门而出,步履轻盈很快便融入茫茫大雪之中。王轩呆立在门口远眺,只见青山松柏雪花曼舞,一抹粉红随风飘扬,心中不免感到这少女虽说言语多有冒犯,却也有一股令人心痒骨软的气韵。

  林艳楠正往家赶,吕府今天设宴邀县衙的官员,吃喝玩乐热闹非凡。吕老爷高兴,赏了下人酒席,林艳楠舍不得吃,拿食盒盛了菜给王轩带了回来。

  走到自己的院子外,林艳楠一眼望见王轩在门口神魂飘荡的望向远处,心中不免有些纳闷。走近了叫了几声,王轩才缓过神来。见是林艳楠回来了,竟有几分慌张。

  林艳楠虽然年纪小,但女人有天生的直觉,很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踏入屋内扑鼻而来一股幽香,桌子上明晃晃摆了一个香囊。

  此情此景,林艳楠心里一沉,相公身子已经好了,却仍未与她行房事,难道是嫌她模样不够标志,在家外有了相好的女人,趁着她去吕府做工,来家中幽会?

  王轩见林艳楠回家却不说话,眼睛直直的双眉紧蹙,起初还有些纳闷,顺着林艳楠的目光看到那个香囊,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怕林艳楠误会,越说越急,到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林艳楠原本是想问却不敢问,男尊女卑,即便王轩有了外室,也不是她能管的,否则就会落个善妒的名声,丈夫一纸休书就能把她赶走。没料到王轩竟然如此紧张的向她解释,之前的猜疑烟消云散,倒是觉得自己实在小气。

  林艳楠将食盒放下,笑盈盈的挽着王轩的胳膊道:“相公救人于危难是好事,不必和奴家说了。相公饿了吧,快用吧。”

  王轩大快朵颐,林艳楠却把心思放在那个香囊上。虽说她对丈夫已无猜忌,但有女子将这东西留在家中,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林艳楠会织补这些手工活,一眼就看出这香囊是用上等绒布制成,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户用得起的。将香囊拿起,一股清香涌来,可见香料也不一般,绝非普通的香粉。

  林艳楠仔细瞧瞧,香囊内有一个小玉坠,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块玉雕成的“柔”字。林艳楠心里一震,这不是吕家大小姐的东西吗?她随身穿戴的都有“柔”字作为印证,香囊也是如此。

  听林艳楠这么一说,王轩也是恍然大悟,说道:“还真像娘子讲的那样,这吕小姐实在狂傲,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着实讨厌。”

  王轩这话加了不少“调料”,就是想顺着林艳楠说,让自己娘子开心。林艳楠虽然知道吕婉柔只是嘴狠心软,但听自己相公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受用,但嘴上又不便讲,只是笑道:“人家是大家闺秀,模样又俏丽无比,连县令大人见了都魂不守舍,在相公这里却被说的一文不值。”

  王轩早已想好应对的话,回应道:“任他娇美无匹,在我眼中也不及某人呀。”

  林艳楠毕竟是个小女孩,还不太会绕弯子,一双大眼乌溜溜的闪动问道:“相公还见过比吕家大小姐更美的女子?”

  王轩哈哈大笑,拉过林艳楠的手温柔道:“远在天近在眼前呀!”

  转过天去,林艳楠照常去吕府干活,王轩家中读书。雪过天晴艳阳高照,王轩背书劳累了,走到屋外放松一会,忽然听到有人喊:“王轩!王轩!”

  王轩听声音是邻居顾大娘,这位老婆婆随丈夫姓,有一手做衣服的好手艺,经常给县里的有钱人家做活,心地善良知道林艳楠日子过得紧,经常匀一些活给她。顾大娘总到吕家大宅走动,林艳楠若是有什么话,都通过她转给王轩。

  这顾大娘平日就是个火爆性子,说话办事疾风骤雨的,如此大声喊人,王轩也不意外,忙笑着迎了过去:“大娘,我在这呢,有什么要紧事?看把您急的。

  顾大娘见王轩在家,一把扯了过来:“王轩,快随我去吕家,你家娘子出事了!”
第4章 王轩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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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轩急得连棉袍都没穿,跟着顾大娘就奔吕家大宅而去。吕老爷喜欢清静,房子没有建在繁华的地段,而是在沛县郊外安家,距离王轩家倒是不远。

  王轩随着顾大娘七拐八拐,就来到一处大宅前,黑漆的三间兽头大门,门口有灯柱和拴马桩。王轩刚要上去叩门,顾大娘忙把他拦住:“王轩,你这个读书人是急糊涂了,这处门哪是咱们能进的?”

  古时候豪门望族的宅邸,正大门是表示身份的,轻易不开,进出往来都走东西侧门。王轩随着顾大娘从西门而入,这吕家大宅是多进的四合院,前面住人后面是花园,亭台楼阁池塘花木,气派非凡。两人穿廊过巷,这才来到吕文住的静安斋。

  静安斋也是一处四合院,坐北朝南是吕家老爷老太太的卧室还有书房,东西两侧各有几件厢房。院子很是开阔,此时已挤满了人。王轩在人群外,听到里面有人正在高声问话。

  “老爷传家之宝丢了,这可非同小可,要是你们拿了,乖乖的交出来,大事还可化小。若是把你们送到官府,少不了动大刑!”

  王轩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心里正犯嘀咕,一个柔弱的女声传来。

  “回薛管家,实在是冤枉呀。小姐用饭前检查东西还在,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这个功夫,就被偷了。我那时候正陪着小姐在静安斋呢,老爷太太可以为我作证。”

  薛管家听了这番话,语气软了许多道:“阿月说的倒也在理,那宝贝确实是在小姐来静安斋的时候丢的。既然阿月当时在小姐身边,自然也就没有嫌疑了。”

  薛管家顿了顿,忽的厉声喝问:“林艳楠!小姐身边平时只有你和阿月两个丫头,宝贝丢的时候,你在哪里?”

  王轩一听林艳楠的名字顿时心头一紧,急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林艳楠和阿月正跪在院子中间,前面是一位中年男子,体格魁梧凶神恶煞,正是这吕家大宅的管家薛正。

  林艳楠平日在吕家干活,处处陪着小心,除了有赏赐,莫说小偷小摸,就连一根针的便宜都没有占过。听薛正怀疑自己,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但又不敢发作,只好答道:“回薛管家,我当时在后院洗衣服,收拾好了之后,回到小姐屋子,就看到密室被打开了,宝贝已经不见了。”

  薛正恶狠狠的问道:“林艳楠,你说自己当时在洗衣服,可有人作证?”

  吕家小姐住的沁芳园,进出很是严格,院子平时除了吕小姐之外,就是林艳楠和阿月两个丫环,门房有两位男仆看护,但没有命令不得入内,林艳楠哪里去找旁证?薛正明知故问。

  见林艳楠不答话,薛正冷笑道:“依我看,这宝贝就是你拿走的。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抵赖,如实招来还可免皮肉之苦。”

  林艳楠委屈得泪水在眼圈中打转,却又倔强的硬生生憋了回去,答道:“薛管家,你不能诬陷好人,没凭没据,怎么就是我拿了?”

  薛正在吕家也算是小有实权的人物,宅子里的下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林艳楠如此强硬的口气,让薛正很没面子,嗔目吼道:“好个刁蛮的小贱人,还敢狡辩。我问你,打开那密室要用钥匙,平时都是小姐随身带着,既然用饭前还曾查验过,可见是饭后丢的,除了你和阿月还有谁拿的到?宝贝丢时,阿月就在小姐身边,而你留在沁芳园,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

  我好心劝你认罪,你却不识好歹,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是撬不开你的嘴了。”

  薛正目露凶光,抄起身边板子,直奔林艳楠打了过去。王轩“啊”的惊叫一声,推开身边的人,冲过去将林艳楠抱住。板子重重的砸在王轩的背上,薛正用了十成的力气,这板子是防贼用的,上面装了铁刺,王轩又没穿棉袍,后背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王轩弓着背挨这一下,实实在在的硬碰硬血流如注。

  林艳楠虽说有好功夫在身,但从不以武欺人,即便自己受了委屈,只要能忍就忍,但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被欺负。见王轩替她挡板子,打得鲜血四溅,林艳楠顿时怒了,杏眼圆翻一把扯过薛正的手腕,顺势一拉,左肘横扫出去,正中薛正的侧脸。

  林艳楠这一下用了全力,薛正被扫落在地,两颗门牙飞了出去,血如喷浆,疼得他躺在地上一阵哀嚎。

  薛正的随从见主子被打,杀气腾腾的冲向林艳楠。王轩心说不好,以林艳楠的身手,再打倒几个也不成问题,但若是真动起手来,有理也成没理了。

  王轩急忙拉住林艳楠的手,挡在她的身前,朗声道:“各位,审案要有理有据,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知道的是薛管家滥用私刑,不知道还以为是吕老爷纵人行凶。老爷为人和善,在沛县为民敬仰,难道就这样坏了名声不成?”

  王轩猜想吕文应该再正房听审,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把这位大老爷激出来。林艳楠总是说吕文宽厚,想必不会无凭无据就为难他们。

  正如王轩所料,吕文正在屋内,祖传的宝贝丢了,心中甚是着急,也就任凭薛正审问下人,却没料到竟然大打出手。吕文清楚林艳楠的功夫,要是真动起手来,万一有了死伤,即便不是他吕文所为,街头巷尾也少不了议论。秦朝商人地位不高,有钱也要小心做人,吕文自然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住手”吕文起身喝道,说罢在家人的簇拥下来到院内,向王轩一点头道:“这位先生说的在理,是不是艳楠拿的还待定夺。即便真是她做的,用刑也是官府的事,我吕家岂能动用私刑?若有个死伤,我吕文岂不是丧尽天良?”

  吕文这么一说,薛正只能恨恨的看着王轩却不敢动手。吕文见王轩背上有伤,让人取了药敷上,又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请到屋内奉坐吃茶。

  安排妥当,吕文喟然说道:“原来先生就是艳楠的相公,老夫与艳楠的父亲是故交,深知她的为人,家里丢了东西本不应该问到她那里,但这次确实有些为难。”

  王轩施礼道:“我听说是老爷家丢了宝贝,但不知究竟是何物呀?”

  吕文思量了一下道:“若是没了些金银珠宝,查找一番也就算了,权当破财免灾了,但这次失窃的是我吕家的镇宅之物-随侯珠。若是找不回来,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听到随侯珠,王轩脑子一炸,春秋有二宝,卞和之璧和随侯之珠。前者又被称为和氏璧,因完璧归赵的典故而名扬天下。随侯珠的名气要小很多,但同样是至尊宝器,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

  关于随侯珠,《随州志》曾有记载,随侯是春秋时期姬姓诸侯,一次出游时见到大蛇受伤,加以救治,蛇痊愈后衔大珠报答随侯救命之恩。随侯珠纯白,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

  春秋战国时期烽火连天,很多宝物遗失了,随侯珠就是其中之一。没料到竟然在吕家,这东西要是丢了,损失可就大了。

  王轩寻思道,虽然他清楚林艳楠绝不会盗宝,但如果送到官府处理,林艳楠有口说不清。必须得想个办法将随侯珠找回来才能还林艳楠清白。

  王轩沉吟良久计上心来,要是用在现代,必招人笑话,但在秦朝说不定管用。

  想到这,王轩霍地站起身来,向吕文道:“老爷,王某虽不才,曾遇一异士,幸得一神器,可用来断案。”

  吕文一听喜上眉梢:“竟有此物,烦请先生速速拿来,找出那盗宝之人。”

  王轩郑重其事的向吕文要了辆车,赶回家准备停当,抱着一个小木匣回到吕家。

  吕文见这木匣质地粗糙,实在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心中不免生疑:“王先生,你说的神器就是这个?”

  王轩一脸严肃道:“回老爷,神器就在这木匣里,凡是作奸犯科者,手只要碰一下就会有声响。请老爷焚香跪拜,方可动用,否则是亵渎神灵。”

  吕文不敢怠慢,按照规矩行了礼。王轩把木匣放在大堂中间的桌子上,将屋内的其他灯熄灭,只留桌上的一盏,亢声道:“宅中所有下人,逐个过来伸手摸神器,事毕回原处站好不可交头接耳,请老爷监督。”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轩搞得什么鬼,只能乖乖的排队一个接一个的将手探入木匣中,神色紧张生怕这神器出错,明明不是自己拿的却响了,蒙上不白之冤。王轩在旁看了,心中直乐脸上却是一副虔诚的表情。

  没用多久,吕家的下人们检验完毕,大堂一片寂静。吕文小心翼翼的听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神色焦急道:“王先生,神器毫无反应,难道盗宝之人已经逃了。”

  王轩轻轻一笑道:“老爷莫急,请刚才摸过神器的伸出手来。”

  几十个人齐齐手心向上将手伸出,只见大多数手上都有黑色印迹,唯独薛正和阿月的手干干净净。

  王轩陡然变色道:“薛管家阿月,你们胆大包天,竟敢狼狈为奸盗走宅中传家之宝,还不如实招来。”

  薛正勃然大怒:“王轩,你不要诬陷好人,为了护着自家娘子,竟栽赃于我。”

  阿月更是理直气壮:“宝贝被偷时,我就在小姐身边,如果盗宝?想必是你和林艳楠合谋偷的,设计陷害我和薛管家。”

  王轩不理他们,转身对吕文道:“老爷,实不相瞒,这匣子并无神器,只不过是一块砖头而已。我在上面浇了墨汁,凡是摸过的人,手上必有墨迹。薛管家和阿月的手洁净,必是做贼心虚,怕碰到了会响,根本就没摸。”

  薛正和阿月冷汗直冒不再言语,王轩心想这砖头断案也说不上是要紧的证据,如果这两人就是一口咬定没偷,事情也难办,还得想个主意让他们招供才行。

  王轩走到吕文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吕文赞赏的点了点头,下令道:“来人,将薛正带到我的书房,我亲自审问。王先生,阿月就由你来问话了。”

  吕文带走了薛正,王轩并不急着审阿月,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坐了下来,喝了口茶与林艳楠唠了几句家常,并不理阿月。阿月原本还酝酿着如何反驳王轩,看他不理不睬,如同全力出拳却砸在了棉花上,不免泄了气。

  王轩算计着心理刺激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说道:“阿月,你可学过秦律?”

  阿月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王轩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月,怪不得你不愿招供,原来是不知道我大秦律的条款呀。我告诉你,依照秦律,两人协同盗窃,若其中一人主动招供另一人抵赖,招供之人免罪,抵赖之人被送上郡做苦力八年。我是读书人绝不骗你,你若不信可以翻翻秦律。

  薛正是识文断字的,他自然读过秦律。这宝贝摆明了是你们两人拿的,要是薛正在老爷那边先招了,而你却还是嘴硬。结果就是他无罪,而你却要遭严惩。何去何从,你自己斟酌吧。”

  秦律中并无这样的规定,王轩用的是“囚徒困境”,是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没想到还真被他用来审案了。

  王轩语气虽然和善,但说的话却句句尖利似刀,阿月像同被抽干了血一般脸色如灰,想说却又犹豫,心头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

  这时,吕文身边的一位随从快步走了进来,妆模作样的在王轩身边说了几句。王轩眉头一皱道:“阿月,你不必想了,薛正那边已经招供了,我这就去请县衙的差役来带你走。”

  阿月慌了神,双腿一软倒地叩头道:“王先生,王先生,此事都是那薛正策划,还求你救我一命呀。要是到了那上郡,莫说八年,就是一年恐怕我也熬不住呀。”

  王轩摇头叹道:“我刚才让你抢先说,你却一心要护着那薛正。如今他先招了,你让我如何是好?”

  阿月急得两串泪珠扑簌簌顺颊淌下,瘫伏在地向王轩连磕了几个响头,混沌一片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啜泣着央求。

  林艳楠不知是计,见阿月如此,心中实在不忍,上前扯了扯王轩的衣袖道:“相公,阿月也是苦命的孩子,父母早就没了,她被卖到这当丫环。这次也是鬼迷心窍了,你就帮帮她吧。”

  王轩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演戏,坐下搓着眉心连叹几口气,这才缓缓说道:“阿月,既然我家娘子这样说了,我怎么也要帮你这一次。这样吧,你告诉我实情,带我们找到宝贝,我就在老爷面前作证是你先招的。如何?”

  阿月赶忙说道:“我是被薛正迷惑干了这蠢事。他说喜欢我,想和我远走高飞,但囊中羞涩。听说老爷的家传之宝就藏在小姐的屋内,若是能偷来,富贵享之不尽。

  我犯了糊涂,在小姐换衣服的时候拿走了钥匙,等到艳楠去后院干活,薛正就趁机入室盗宝,宝贝就埋在他所住院子的大树下!”

  随侯珠失而复得,吕文大喜摆宴答谢王轩,他的两个公子吕泽吕释之作陪。吕文本不想让女儿抛头露面,但吕婉柔非要见见寻回宝贝的王先生。这随侯珠原是放在吕文那里的,吕婉柔缠着父亲摆到她的屋子里,没想到才放了几天就丢了,若不是王轩帮着找回来,她少不得被父亲骂。

  吕泽吕释之都是俊逸公子,王轩一一见过相互施礼。见到吕婉柔,王轩心里早有准备,知道这位吕家大小姐就是昨日家中碰到的那位莽撞少女,但吕婉柔并不知情,与王轩四目相对吃了一惊,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缘分。、

  王轩刚要开口,却见吕婉柔对他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林艳楠昨天说的,追吕婉柔的那两个人可能就是吕家的仆人,保护她外出的,结果被这位贪玩任性的大小姐给甩开了。

  王轩心思伶俐,只是略带笑容的向吕婉柔还了礼,并不提昨天之事。见王轩领会自己的意思,吕婉柔甜甜一笑。

  大家推杯换盏,吕家两位少爷话不多,平时若是家宴,活泼的吕婉柔很会调节气氛,但她今天见了王轩,心中有些异样,文静了许多,令吕文也不免奇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文问道:“先生的学业,近来造就如何呀?”

  王轩答道:“晚生只是粗读了些书,造就实在谈不上,惭愧的很。”

  吕文笑道:“我有一事想问问先生的意思,若是有些唐突还望先生见谅。这薛正见利忘义已被送了官,管家一职空了出来,不知先生能否屈就呀?”

  王轩没想到吕文会请他做管家,心里斟酌着若是当了这个管家,就能多赚些钱了,林艳楠就不必那么辛苦。想到这,刚要答应,又觉得这件事应该与林艳楠研究一下才是,便说道:“晚生得蒙厚意,但这件事要与拙荆商量一下。”

  王轩此言一出,吕文和两位公子大吃一惊,哪个家里不是丈夫说一不二,讨个小妾都不必和自家的娘子打招呼,何况这等事了。

  吕婉柔昨日遇到王轩,觉得这名男子与众不同。其他男人见了她莫不是献媚讨好,就连沛县县令也是如此,自己的老婆重病在身毫不挂心,到吕家赴宴见了吕婉柔百般殷勤。可这王轩却只是因为听吕婉柔说了林艳楠几句不好,就大发雷霆赶她出门,倒是有情有义。

  今天听说了王轩为林艳楠挡板子和智寻随侯珠的事,吕婉柔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这样一位儒雅聪慧爱妻如命男子,可是不好找呀。

  听王轩说要问林艳楠才行,吕婉柔心中一酸,冷冷的说道:“想不到王先生如此疼爱妻子,这样的事也要问过了才敢去做呀。”

  当众说男人怕老婆,从古至今都是挑拨夫妻关系的杀手锏,但王轩年纪轻不在乎这个,而且又是在男女平等思想下长大的,即便和林艳楠已经相处两个月,仍不太讲究夫为妻纲之类的家庭关系。

  王轩不答话只是淡淡一笑应付。吕婉柔脸色微红,心中不免纠结,盼着王轩留下,但他又是如此爱惜林艳楠,一股醋意升腾不再讲话。

  听王轩这样说,林艳楠心中甜滋滋的,但她不愿相公被人嘲讽惧内,连忙接话道:“老爷,我家相公是开玩笑的,这样的事自然是他做主,哪轮到我们女人家拿主意的。”

  王轩接了管家的差事,吕文叫人打扫出名为星潜斋的院子,让王轩与林艳楠搬来住。夫妻俩回家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吕文派了一辆车来接。王轩满心欢喜,林艳楠见丈夫高兴,自己也开心,但随着车渐行渐远,那间茅草屋消失在视野中时,林艳楠有些异样,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心里有些忐忑,攥住王轩的手,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这个男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呀。
第5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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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轩走马上任,原本想着吕家事务必然繁杂,但干了上才知道,虽说衣食住行项目不少,但都有专人负责,他这个管家只要统筹规划一下就成,真正需要他上心的是核账。

  吕家是大宅大户,家里的花销大,开的店铺每日都有钱进进出出,必须得有一个仔细的人监管着,每日一查账,每月算收支总额。吕文见王轩人品忠厚却又不失机敏,所以才邀他来管账。

  这可苦了王轩,他虽说学过基础会计,但毕竟是电脑时代的学生,打算盘的学问早就扔给小学老师了。不会用算盘要应付诸多的账目实在太麻烦,王轩回到星乾斋向林艳楠诉苦,没料到小姑娘竟会打算盘,手法还颇为熟练。

  一问才知道,林艳楠自幼随父习武,随兄学文,虽说不是什么才女,但也算识文断字,这打算盘的学文,也是从哥哥那里学来的。

  王轩不免心中感叹,他的大舅哥原来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呀,可惜现在不知人在何处。

  王轩只是心里想,却不说以免林艳楠难过。知道自己的娘子能理账,王轩干脆就把那些账本都搬回家,一边向林艳楠学打算盘,一边一起核对账目。

  夫妻俩忙了几日,这个月的账目总算理得清晰了。这账越算,王轩却越纳闷,大面上看没有什么纰漏,但只要仔细一些就能发现漏洞。

  比如说今冬的棉衣,账上说的是宅中下人一人两套,但实际购买的数量却不止。王轩心思仔细,断案摸神器的时候,他粗略计算过,吕家的下人肯定比报账的人数少一些。

  冬衣只是一项而已,还有些不引人注意林林种种的杂项,算起来虽然款项不大,对于吕文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假账确实有。

  王轩将自己的疑问告诉林艳楠,林艳楠听了抿着嘴秀眉微皱问道:“相公,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

  王轩摇了摇头道:“薛正在吕家也干了几年了,以他的精明,查账不会看不出问题,却视而不见,其中肯定有一些蹊跷,这事暂时还不能惊动吕老爷。”

  林艳楠见丈夫为难,忽然想起一个人,急忙说道:“相公,你不如去问问顾大爷。”

  这位顾大爷就是顾大娘的丈夫,名叫顾文伦,据传以前做过官,职位还很高,但不知何故辞官不做了,带着老婆来到沛县务农,男耕女织不问世事。

  王轩与顾文伦见过几次,聊了些家常,只是觉得这位老爷子太深沉,心机藏而不露,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有高见,林艳楠的话算是提醒了他,王轩准备了些礼物,带着直奔顾文伦的家。

  传说中曾官居高位的顾文伦,却没有多少钱,平日里又懒散,地上的收成不怎么样,要不是顾大娘做衣服的手艺好,家里恐怕就揭不开锅了。顾文伦的房子就在王轩的草屋旁,比起王轩的那个蜗居,只不过多了几块砖头而已。

  王轩敲门问道:“顾老伯在家吗?”

  顾文伦开门见是王轩,脸色一沉,侧身让路也不说话。王轩甚是尴尬,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顾文伦,只得拎着东西进屋,也不敢坐,躬身施礼道:“晚生王轩打扰了。”

  顾文伦睨了王轩一眼,语气甚是冰冷道:“这不是王管家吗?怎么有雅兴到老朽这破草屋来了。我这里可比不了吕老爷的大宅,别委屈了先生。”

  王轩听出这话透着不满,赔笑道:“顾老伯说笑了,我此来是有事相求。”

  顾文伦“哼”了一声道:“你如今有了吕老爷这个靠山,还有什么能求到我这个穷老头子的?”

  王轩满是尴尬,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脸涨得通红。顾文伦见他这样,心中不满化解了一些。这位老先生看王轩长大,喜欢这个孩子老实厚道,但又觉得太软弱缺少男子气。这次王轩重病好了之后性情变化不小,虽然仍不乏憨厚,却多了几分硬朗与机灵。

  顾文伦深谙官场之道,原本想指点着王轩走仕途,没料到他去了一趟吕家就成为吕文的管家。顾文伦觉得王轩不思进取,与那些小人驵侩为伍,这次见王轩登门拜访,不免期许越深责他越严。

  顾文伦背手踱了几步,良久才轻叹一声坐下问道:“王轩,你还准备参加国考吗?”

  王轩这几日忙着核账,书也没怎么看,顾文伦这一问,他才想起来。

  “当然要考,顾老伯,我在吕老爷那里做事,也是为了让艳楠过得好些。您老知道,她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我这心里有愧呀。”

  王轩这番话触动了顾文伦的情肠,他想起天南海北追随自己的妻子,由重茵而卧列鼎而食的俏丽官太太,成为每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苍老妇人,他何尝不是和王轩一样心中愧疚。

  顾文伦眼圈有些红,拍了拍王轩的肩膀道:“你坐下吧,有什么事情为难了?”

  王轩把查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顾文伦:“晚生觉得此事有玄机,但又不知如何处断了,还请老伯指点迷津。”

  顾文伦想了想反问道:“你原本打算怎么办呀?”

  王轩答道:“我想把下人们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以前的就既往不咎了。从我上任后,不得再有人在账目上耍小聪明,以身试法者送到官府处置。”

  顾文伦纵声大笑道:“王轩呀,王轩,若是如此行事,我保你这管家做不到半年。”

  王轩一脸诧异道:“老伯,我这是秉公办事,难道还有错吗?”

  顾文伦收起笑容,起身走到窗前,酝酿了一下缓缓说道:“王轩,想要解开这件事,你要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以前楚国有一位官员,他从地方官做起,两袖清风勤勤恳恳,最终官至将作少府,掌国家建筑事务。就在他高升后不久,王宫失火烧毁了几座宫殿。楚王下令重建,这件事自然要由将作少府承办。

  按照规矩,王室工程,要先由石室令、东园主章令以及主章长等下属官员报预算,将作少府审核后呈报楚王。

  这位将作少府办事极认真,又在地方办过差,对工程大大小小的花销都心知肚明。看到下属报上来的数额,就知道远超应用之数。

  他不辞辛劳自己作图自己算,最终呈给楚王的工程所用款项仅为下面报上来的一半。宫殿建造期间,他日夜监工事事操心,竣工时所用花费甚至比他的预算还要少了些。”

  说到这,顾文伦情绪有些激动,他停了停问道:“王轩,你认为这位将作少府接下来会怎样呀?”

  “他为官清正,应该大加褒奖,必获重用呀。”

  “褒奖?重用?”顾文伦语气透着凄凉与不甘,“我告诉你,他之后屡遭排挤陷害,只好挂冠隐居才保住一条命呀。”

  王轩恍然大悟道:“这位官员就是您吧?”

  “正是老朽,”顾文伦的口气寒冰般冷酷,“你知道为何会如此吗?凡是国家工程无不是雁过拔毛层层盘剥,我那样做等于断了同僚下属们的财路,他们怎能容我?

  你可能以为我至今还是心怀不满,其实不然。起初,我也是痛恨那些墨吏脏官,但后来见识多了一些,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呀。”

  王轩听得聚精会神,但顾文伦却有意卖关子,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王轩急着听下文,见顾文伦不说了,连忙站起来给老爷子添了茶奉上。

  顾文伦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王轩呀,我讲这些陈年旧事,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小到建一间房,大到治国平天下都是如此,事情不能做绝,凡是要给人留后路。你就拿如今的吏治来说吧,要比以前好了许多,但却隐藏重大危机呀。

  你是读过秦律的,这秦朝对官员管束甚严,细致到连官府所用马车养护所需油与胶的量都有规定,还有其他这样或那样的规矩,一年四次考核,若是稍有纰漏,轻则罚俸重则罢官为奴。

  如此一来,官员们只能靠着俸禄和地方财主们的一些孝敬苦巴巴的过日子,虽说也是吃穿不愁,但辛辛苦苦当上这个官,就是为了这样?无利可求,官员们就会与皇帝离心离德,一旦国家有乱,这些人就会反戈一击。

  所以说,要是贤明的君主,会给官员留余地,默许他们一些见不得光的收入。这样一来,官员们有好处,自然就会对皇帝忠心。官场牢固了,国家也就好治理了。当然,凡事必须有度,若是这官员贪得无厌对百姓敲骨吸髓,皇帝也坐不稳。”

  顾文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些扯远了,还是就事论事吧。你这账目摆明了有人做了手脚,但你不必计较。

  账目上的漏洞必然与一些能用钱的人有关,比如吕家和店铺负责采买的。这活不好干,费力还要搭着小心,如果一点油水没有,谁愿意做?

  这些钱在吕文那里不值一提,但对于底下办事的人来说,却是不错的收入,他们办事会更加卖力以免丢了自以为的肥差,对待明知有人动了手脚,却不斤斤计较的管家,少不了一些孝敬,大家都有好处,何必将事情捅破呢?

  做事要留有一些余地。你如果严查此事,吕文未必感激你,因为这是你份内的事,而那些利益受损的人势必记恨你。日后你做事会处处受阻,弄不好还会被他们下套。我劝你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太过分,就不必太较真。

  况且,我料定吕文也是清楚手下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正如我刚才说的,治国与治家是一个道理。吕文用这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你要是秉公办理,反而让他笑话了。

  当然,你也不能完全当不知道,让他们看轻了你。只需偶尔对那些弄虚作假的提点两句,这些家伙很是精明,一点就明白。”

  顾文伦话对王轩如醍醐灌顶,心中的那些不解与烦闷一扫而光。两人畅聊一番,直到顾大娘做衣服回来,天色已晚,王轩才告辞。

  回到星潜斋,王轩轻推院门,蹑手蹑脚的步入院内,他心想林艳楠若是已睡下,别把她吵醒了。抬眼一望,卧室内烛光闪烁,王轩心中一暖。

  林艳楠正在想心事,这几天吕婉柔不时就提起王轩,柔声细语的说着说着就红晕上脸。林艳楠心中忐忑,虽然知道吕婉柔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应该不会愿意给一个穷书生当妾,即便她想,吕文也不能答应,但吕婉柔性子刚烈,一旦真是动了心,事情就难料了。

  林艳楠扪心自问,无论样貌还是家室,她都比不上吕婉柔。王轩是才貌双全翩翩公子,如今是吕老爷的心腹,日后若是再发达,少不了纳妾的事。相公对自己已经够好了,不能得寸进尺,只要自己尽心服侍,即便相公真的讨了小老婆,也不至于对她不理不睬。

  正想着,王轩推门进来,林艳楠急忙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接过王轩脱下的棉袍,打水伺候丈夫洗脸更衣,跑到厨房热饭菜,像只快乐勤奋的小鸟,在王轩身边飞来飞去。

  王轩春心萌动,伸手揽住林艳楠的细腰,将小娘子抱在腿上。林艳楠顿时羞红了脸道:“相公,可别这样,让人看见了。”

  王轩嘿嘿一乐道:“这院子里就你我二人,谁来看?再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夫妻在自家屋内亲热一下,有何不可。”

  王轩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拉着林艳楠的手打开,只见里面是从里到外全新的女子衣裙,还有心衣披风。

  自从上次在茅屋见到吕婉柔,王轩心中就有一个结。人家大小姐衣着华丽,自家娘子却只能穿打补丁的旧衣。吕老爷为人慷慨,聘王轩为管家后,先支了一个月的工钱。王轩瞒着林艳楠,请顾大娘做了一整套,这次去顾家正好拿了回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艳楠还是碧玉年华的少女,之前家中贫寒丈夫又患病,哪里有钱置办新衣。如今丈夫身强体健,当上了这大宅大户的管家,第一笔工钱就是给她做了新衣裙,林艳楠心中有说不出的甜美。

  林艳楠从里到位换上新衣,腰带束身裙体紧窄,领口略低里衣闪现,这是秦代女子服侍的特点,穿在林艳楠的身上,往日的纯美添加了几分妩媚。见王轩盯着自己看,林艳楠心中一荡娇腮欲晕,娇美中带着腼腆,更增风致。

  过去这两个多月,王轩坚守着让林艳楠过上好日子,才能行夫妻之事的理念,虽说夜夜同床共枕,却从未有肌肤之亲,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如今王轩当上了管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生活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不必为吃穿发愁了。王轩原始的欲望开始澎湃,盘算着何时与林艳楠鱼水之欢。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心情好,娘子又是新装上身,此时不破更待何时!

  王轩浴火喷发,一把扯过林艳楠。林艳楠感受到丈夫急促的呼吸和身体奇妙的变化,知道恐怕今夜要水**融了。与两个月前不同,那时候林艳楠更多的是惊恐,如今则是紧张的同时有充满期待,她渴望成为王轩真正的妻子。

  烛光摇曳,罗帐轻纱,宽衣解带,朱唇紧贴,挑逗中羞云怯雨,揉搓下妖娆濡湿。

  王轩上下求索,林艳楠紧张的喘息,渐渐变成了快愉的**,在丈夫耳畔莺声道:“相公,奴家是第一次,不任风狂,轻一点。”

  交颈起伏穿花,红床滋滋作响,一来一往,一冲一撞,上盘下旋。低声的轻吟,忽然变成了无法压抑的高亢之音,鸳鸯戏水共赴巫山云雨。

  这一夜,王轩要了林艳楠三次,将自己看过的听过的招式都使了出来。林艳楠从羞涩地欲迎还休到渐入佳境的主动出击,对丈夫百依百顺,令王轩飘飘欲仙。

  极尽缠绵屡冲高峰,几度春风直到筋疲力尽心满意足,两人才相拥而眠。
第6章 县令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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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要过年了,吕家上上下下忙着置办年货,王轩每日脚打后脑勺,他对过年的规矩礼数不清不楚,好在有顾文伦帮衬着,诸事办得倒也顺利。

  正如顾文伦所料,手下人趁着要过年纷纷给王轩送礼。王轩原本不想要,一是自己纵容他们做假账于心不安,二是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他不好意思伸这个手。

  顾文伦劝王轩,下面送来的东西,不想拿也得拿,只有“同流合污”才能上下一心,否则人家会觉得你装腔作势,王轩只好笑纳。

  真正让王轩费心的倒不是吕家自己用的年货,而是给县里几位老爷的礼物。王轩管账,才知道吕文的万贯家财,与一个身份密切相关,他是盐商。

  所谓盐商,就是食盐专卖商人,他们获得官府特许垄断食盐运销经营,利润之大令人咋舌。

  想要成为盐商,需要县衙特批,打通县令县丞这两道关系必不可少。盐商家资显赫,与县尉也要搞好关系,才能保平安。

  县里的几位实权人物中,县令最为关键。秦朝推行郡县制,县的行政长官并非都叫县令,万人以上的县才设置县令,万人以下设县长。县令铜印黑绶,县长铜印黄绶,官级和待遇都有所不同。

  沛县是个大县,县令孙严卿一言九鼎。吕文与孙严卿平日里称兄道弟,表面热情,实则关系还是靠钱维持着,过年的礼物轻慢不得。

  王轩作为管家负责购买送孙严卿的礼品,吕文知道他毫无经验,特意开出了一个单子,让他照着买。吕文有意考察王轩,之前就派人问过那些东西的价钱,想看看王轩是否会做手脚贪钱。

  王轩对手下弄虚作假睁一眼闭一眼,但自己从不从中取利。吕文交付的礼品单,他认认真真的逐一购入,哪怕一个“秦半两”都没有往自己的兜里装。吕文甚是欣慰,嘱咐账房多给王轩开一个月的工钱作为奖励。

  礼品收拾妥当,吕文在除夕前一天,带着儿女以及王轩一起前往县令府。吕文原不想让吕婉柔抛头露面,但这个丫头偏偏缠着父亲说要见见世面。吕文知道女儿只是想着玩而已,但毕竟孩子大了,出去见识见识也无碍。

  来到县令府,吕文向门房递上名帖。不一会,门房的人回复说他们家老爷正在后花园赏马,请几位到正厅稍候,他马上就到。

  吕文一行人被迎入府内,落座吃茶。没等多久,只听一声爽朗的笑音,一位中年男子步入堂内,剑眉朗目相貌不俗,此人便是沛县县令孙严卿。

  吕文见孙严卿来了,急忙起身施礼道,孙严卿还礼道:“各位久等了,小弟失礼。”

  分宾主落座,吕文笑问道:“听门房的小哥说,大人正在花园赏马,莫非是又喜得良驹?”

  孙严卿抚掌笑道:“正是如此呀,我前几日去彭城拜访刘大人,正巧他从胡人马贩手里买了几匹好马。吕兄知道,弟是个好马之人,就想出钱请刘大人转让两三匹。刘大人知弟有这个喜好,就送了弟三匹,今天刚送来。吕兄见识广博,要是不嫌弃的话,帮弟品鉴品鉴。”

  众人来到孙严卿的花园,说是花园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花花草草。孙严卿最爱马,这个花园是他平时驯马骑马所用,摘花种草碍手碍脚。

  花园中有一辆马车,彩绘铜质装饰华丽,车前有六匹马,头颅高昂矫健俊美。孙严卿十分中意,向车夫下令道:“你们把车驾起来,请吕老爷指点指点!”

  两位车夫多年跟着孙严卿,投其所好练出了一手超凡脱俗的驾车功夫,只见六匹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嘶鸣着飞奔起来。车夫驾驭娴熟,马车在花园内辗转腾挪勃然翻飞,看的众人不禁拍手叫好,只有王轩看着忽觉有些不对劲,但当着孙严卿的面,他不便开口。

  大家回到正厅饮茶休息寒暄了几句,吕文叫人将礼物抬了进来,说道:“大人平日里对我吕家多有照顾,吕某略备薄礼,还望大人休嫌轻慢。”

  孙严卿接过礼单一看,掩饰不住的笑意在眼角浮现。王轩心里清楚,这几箱东西价值不菲,仅那株青铜树就够小家小户吃上十年的。王轩之前一直以为青铜制品都是绿色的,这次购买礼品,才知道青铜器原本是金黄色的,那些绿色的是埋在地里久了生锈。这株青铜树如黄金树一般耀眼夺目,见者无不赞叹。

  除了青铜树,还有大珊瑚珠、奇秀琥珀、翡翠宝石,其他如金锭之类的的更是不计其数,装了满满几箱子。

  孙严卿合上礼单,微笑道:“吕兄怎么又破费了,弟身为沛县父母官,理应效力呀。”

  吕文点头道:“大人爱民如子造福一方,夙夜忧劳,吕某略表心意,望大人笑纳。”

  双方你推我让一番,孙严卿才收下,设宴款待吕文一家。大家推杯换盏谈些闲话,王轩对于这种应酬没什么兴趣,他近日钻研**解数,将传说中的XX三十六式付诸实践,林艳楠顺从逢迎,每晚漫步云端。

  陪着县太爷和富商喝酒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实在不及回家陪娘子,王轩心不在焉又插不上话,只好吃几口菜便左顾右盼。

  王轩很惊奇的发现孙严卿席间总是偷瞄吕婉柔,窈窕淑女君其好逑,吕婉柔堪称国色,男人动心多看几眼倒也正常,但这孙严卿与吕文以兄弟相称,又是这沛县第一大员,不免有些轻浮。

  酒过三巡菜换过两套,孙严卿笑容可掬的问道:“吕兄,敢问令嫒芳龄?”吕文答道“小女17,被我惯坏了,还是不懂事。若有不恭敬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孙严卿笑道:“吕兄客气了,吕小姐天资聪颖容貌俏丽,在沛县有口皆碑,今日得见乃孙某之幸呀。不知吕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吕文有些不悦,当众问女孩子婚事多少有些失礼,但他不便发火,应付道:“小女调皮的很,尚不能侍奉贵人,我想再**几年,方可为她寻一门婚事。”

  孙严卿垂涎欲滴的看了一眼吕婉柔,向吕文拱手道:“吕兄过谦了,吕小姐才貌双全,兄又是这般门楣,何愁无佳婿。

  吕兄也是知道的,弟结发之妻已故去,早有续弦之意,今日得见令嫒十分倾慕,不知能否有幸?”

  突听此言,吕文不免恼火,吕婉柔是他心爱之女,期望极高,虽说孙严卿相貌才能均属上乘,但年龄差的太多。有钱人家的子弟娶妻纳妾老牛吃嫩草不在少数,但吕家又不缺钱,怎能让正值妙龄的女儿,嫁给年过不惑之人?

  只是这孙严卿乃沛县长官,吕家的生意靠他帮衬着,一旦得罪了,就等于堵住了财源,吕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好。

  吕泽可不像他父亲那样沉稳,见孙严卿竟然打自己妹妹的主意,脸色铁青道:“大人说笑了,我这妹妹顽劣的很,哪里配得上您?大人为本县百姓费心费力,身边怎能无伺候之人,此事包在小侄身上,保管让大人满意。”

  吕泽平时大大咧咧,说话无所顾忌,这次能文绉绉的扯上两句,已经很给面子。说到“小侄”时故意提高了声调,言外之意你孙严卿是长辈,岂能有这般心思。

  孙严卿脸色一变,将酒杯一放道:“吕贤侄的意思,恐怕不是你的妹妹配不上我,而是我无自知之明高攀了吧!我孙严卿虽然不才,但在这沛县还能说得上话,商贾之家都给我些面子,今日看来在吕家的人眼中不过草芥,我真是自不量力。”

  这话透着一股威胁,吕文青筋直跳拳头握紧声声作响。王轩一看这势头不妙,急忙起身给孙严卿和吕文斟酒,说道:“大人与我家小姐自然是才子佳人甚是般配,但若谈婚论嫁实属不便。”

  孙严卿斜了王轩一眼道:“王管家,有何不便之处,说出来让本官听听。”

  “大人与我家老爷以兄弟相称,这在沛县是人所共知的。我家小姐自然是大人的晚辈,若是娶进家门难免会有人说闲话。知**会说佳偶天成,不知道的还道是我家老爷攀附权贵,大人仗势娶妻。大人为沛县父母官,爱民如子口碑载道,为这事坏了名声得不偿失,还望三思。”

  孙严卿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吕老爷还没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下人插言,给我滚出去!”

  王轩心里已有主意,不慌不忙道:“大人让小民走倒也不难,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大人请教。”

  孙严卿满不在乎道:“有话快说,说完便走,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王轩语气深沉道:“大人,方才在后花园可是六匹马驾车?”

  听王轩这话,孙严卿心里一震,满脸的傲气刹那僵住了,但他毕竟宦海沉浮多年,还算沉稳,强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道:“是,又怎样?”

  王轩胸有成竹的徐徐说道:“小民一介书生,人微言轻,却也熟读秦律。我大秦律写得清楚,天子六驾,三公九卿郡守县令逐次递减。大人,你作为沛县之长,公然用六马驾车,这事若是报到监御史那里,大人恐怕少不了一些麻烦。”

  孙严卿万万没想到吕家还是熟悉秦律的人,他并非不知道规矩,只是爱马如命,见了良驹就忘了章法,又是在自家后院,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谁知竟被王轩抓住把柄。

  当今圣上极重礼制,这事若是真传到监御史耳中,奏上几本,轻则丢官重则丧命,锦绣前程就此断送。孙严卿虽说有些人脉,但也不缺冤家,县丞就总惦记他的位置,若是以此为罪证奏个大不敬,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

  想到这,孙严卿心中升起杀机。王轩目光机敏,见孙严卿面露狰狞,心说不好连忙道:“大人是爱马赏马之人,在自家消遣一番也算不做事,方才一席话想必是老爷酒后戏言不作数的。上次陈郡守拜访我家老爷,还说起大人不胜酒力,让我家老爷与大人宴饮时多加留意,以免伤了身子。”

  孙严卿是何等人,自然听出王轩的弦外之音。吕文交友广阔,泗水郡上上下下的官员多少都有些联系,与郡守也互有往来。他若是杀人灭口,恐怕会引起波澜,既然王轩也给他找台阶下,不如就此罢了,连夜叫人把马车拆了,证据一毁也就没事了,何必搞大。

  孙严卿勉强干笑了几声道:“吕兄,弟平素少饮酒,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言行多有不敬,还望见谅。弟不敢再饮,以茶代酒自罚三杯,向各位谢罪。”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顿饭吃到这幅模样,大家也没有心情了。吕文敷衍了几句,就带人告辞。

  大家一路都不说话,直到回到大宅。吕文才长出一口气道:“到家就没事了,泽儿,你和释之送你妹妹回沁芳园。

  吕婉柔摆手道:“两位哥哥送爹爹回静安斋吧,我这有王管家就行了。”

  吕文面色一沉,他最不愿家里的下人与女儿走得太近,尤其是年轻的男子。吕婉柔看到父亲有些不悦,笑着说道:“艳楠还在我那里了,王管家送我回去,夫妻俩正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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