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孟华胥带着孟纤茹一起逃离孟家，不久就被孟家子弟找了回来。但在孟纤茹被雪云洞主送到陆太华那里之后，孟华胥说自己要去游历，又再离家；并且在离家前扬言，若不结丹誓不回归。

    这事楚云惜也是听孟纤茹讲的，因为当她从无阶峰回来后，孟华胥已经走了。孟纤茹并未跟她提起，中间还有一段孟、肖两家要给孟华胥和肖馨玲二人完婚的事。

    大概是看出楚云惜在侧耳倾听旁边弟子关于此事的议论，司马竹不禁传音给楚云惜：“不管孟华胥会不会和肖馨玲那丫头结成道侣，他都不适合你。”

    楚云惜听了吓了一大跳，怪异地看了一眼司马竹，亦传音道：“我和孟师兄虽是情义深厚，但其中并无儿女私情，师祖可不要乱猜。”

    司马竹道：“那就好。孟华胥那小子虽然灵根不好，却也是个能吃苦有毅力的，若是发展好了，将来在大道之上必有一番作为。所以，对于他来说不宜太早涉足儿女私情，他们孟家非要逼他这么早完婚，倒是有些缺乏远见了，大概还是因为他的灵根不好吧。不过，那小子倒是有志气有魄力，居然能下定决心，在结丹之前誓不归家，呵呵。”

    听司马竹夸讲自己好友，楚云惜不免替孟师兄感到高兴和自豪。但一想到孟师兄要在外面流浪不知多少年，免不了又要替孟华胥担心。唉，没了家族和宗门的支撑，孟华胥在外面就等于一介散修，丹药、灵石、功法等等都要自己想办法，想要修炼到高阶何其难也。

    楚云惜暗自叹了口气，见斗法场内各家族子弟已经开始了斗法，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台上。

    炼气大圆满修士的比试大概持续了三天有余。接下来便是辟谷期弟子的比试，按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期四期进行比试。

    因为是比楚云惜高上一个境界的比试，以楚云惜的神识强度也能完全探清比试者的灵力运转和法术情况，对于她来说，这种实力的比试要比炼气大圆满期的弟子比试有营养得多，所以这些天她看得津津有味，几乎每场不落天才特警玩官场TXT下载。

    “明济哥哥，加油！明济哥哥，加油！”旁边零星的几个陆家子弟中，某女如同雀跃地小鸟正在朝斗法场中挥手。引得其他陆家子弟皆是侧目。

    楚云惜亦是头疼地瞄了那边一眼，心道：“公孙小姐，你别表现得这么天真行不行？”

    其实。楚云惜也很关注陆明济所上的那个斗法台，因为他的对手赫然竟是肖家的那个花心大少——肖启。

    肖启早在几年前就进入了辟谷大圆满期，并且可能是他晋级速度一直不是很快的缘故，所以境界从一开始就很稳固。只要机缘合适，他就有可能突破进入开光期。

    为此家族中还为他准备了两枚仙玑丸以助他突破。肖启原本打算在娶完孟纤茹之后就闭关冲击开光期的。虽然他进入辟谷大圆满期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有两枚仙玑丸相助，突破的可能可以说能达到九成之上。

    谁知在婚礼当日有族人潜入他的藏宝阁偷了仙玑丸。这事差点儿把肖启气个半死，可惜，族中各种势力牵制，此事是谁干的。他虽然已经猜到了**分，但苦于没有证据而无可奈何。

    没了仙玑丸的促进作用，他也只能在辟谷大圆满期再滞留一段时间。待感觉到有突破迹象时再行闭关。

    “这场比试还真有意思。”司马竹叹了一句。

    楚云惜好奇地问：“怎么了？”

    司马竹解释道：“他们二人不但都在辟谷大圆满期滞留些时日，而且还都是天级金火双灵根。”

    楚云惜一惊，肖启是肖家中的天才，天级双灵根，她一点不奇怪；却没想到陆明济也是。那天在坊市遇到。她怎么看那个陆明济都感觉象是个憋屈得久了、有气没处发的苦逼修士，心理扭曲才能丝毫不故修士体面。象个地痞流氓一样当街打骂她这个小辈修士。

    就算是炼气期修士，若真是因为被修为低下者冒犯，也会以非常体面的方式教训一下那个冒犯者，绝不会象陆明济那样拳打脚踢。那分明是在发泄心头不愤，陆明济必是在心里压抑得久了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看到楚云惜脸上的怪异表情，司马竹笑笑，似乎知道楚云惜在想什么，又道：“不过，以这二人的性情，肖启嬴得面更大一些。”

    楚云惜奇道：“师祖此话怎讲？”

    司马竹道：“各人有各人的道。肖启这个人虽然好色，并且因为贪图美色多少有些耽误修行，可是他的心态很好。对于美色，他是‘任你风吹雷打，我自岿然不动’。从这方面多少体现出他追求大道的态度。无论多少天才涌现，无论多少与他同辈同期的修士飞速晋升到什么程度，他虽然也会嫉妒，但都能保持心态平稳，稳妥地修行自己的道。可是陆明济就不同了。”说着他摇了摇头。

    见楚云惜一脸疑问，他又讲下去：“陆明济似乎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正因为如此，虽然肖家中与肖启一辈的弟子有好几个实力已经超过了肖启，可肖家主最看好的仍旧是肖启。有些不明所以的人以为肖家主喜欢肖启是缘于他是肖家嫡系子弟，这种看法实在有失偏颇。”

    这番话，楚云惜听得半是惊讶半是了然。

    她一直觉得，无论是陆明暄还是肖启，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都是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天才修士；但同样的，他们在外人眼里也都是有邪癖的修士。一个丝毫不近女色，只让人感觉到他的冷酷无情；另一个则好色不已，虽然看起来很多情，却也最是无情。

    却没想到，在司马竹这样修为上乘的修士眼里，肖启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这些中高阶修士在看人时与他们这些低阶修士的角度完全不同呢？

    忽见司马竹指着最高台上的诸多元婴大能，道：“不然你以为这些元婴大能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来看这些小辈们斗法的？”

    楚云惜一怔，怪不得，她还一直奇怪呢，那些炼气期的弟子斗法连她看着都觉得没趣，那些元婴大能却坐在高台上看得仔细，敢情人家根本不是在看弟子们斗法，而是在看弟子们的性情，看他们之中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只听司马竹又道：“一个修士，只有找到自己的道，才有可能在大道之上长久地走下去，就算象肖启这样暂时被瓶颈所限，但早晚有一天会突破瓶颈继续前进。别说是肖家主了，就算是在咱们天玄宗其他几位元婴大能眼中，肖启的未来发展也不会在明暄之下。甚至还有个别人觉得，象明暄这样晋级太过迅速的闪亮之星，是最容易陨落的，不似肖启这样稳扎稳打走得长远。”

    楚云惜嘴巴努了努，对于司马竹后面那句话有些不赞同。这走不走得长远，跟晋级快慢并无绝对关系吧。

    说话间，斗法台上的陆明济和肖启已经礼节性地问候完毕，亮出各自法器战了起来。

    肖启惯用的法器乃是一把七尺长、却仅有食指粗细的细剑，其上金火灵力涌动，浓厚非常，乃是一件金火两系的三级下品法器。比试一开始，这把细长之剑便嗖的一下从他体内窜出，如同要吞天噬地一般，嗡嗡直叫，在半空里唰唰盘旋，带动起周遭风旋不止。

    而陆明济所用的法器则是一个绿色宝石般的陀螺，用一条古怪的金线连在他的手上。他只要轻轻一拽那根线，陀螺就自动转起来。居然嗡嗡地带起一条条的细小火龙。他这件法器看起来虽然象个玩具，但谁都能感觉到它上面透出来的灵气，其丰厚绝不亚于肖启手中的长剑我是安迪卡罗尔全文阅读。

    一剑一陀螺眨眼间就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轰然一声巨响，金色的光芒照耀天际，闪得许多人眼前一花。两件法器一触即分，各自回到了主人身前半空，都在嗡嗡地盘旋，好似在向对方叫嚣。

    下一刻，一剑一陀螺又朝被各自主人驱动着朝对方扑了过去。但这一次。那细长之剑上金光幻化出朵朵金花，花瓣一张一合，好似食人花要将对手吞噬。而那陀螺亦不甘示弱。旋转着发出嗡嗡之声，从其上散发出团团的火焰，好似要将那把剑及上面的金花全部融化。

    两人再一次交锋，斗得不仅仅是灵力，更有法术的比拼。众人只见金花时而压吞噬掉火焰。火焰又时而融化掉金花，双方僵持了足有数息，接着便再听轰的一声巨响，金花与火焰同时碎成一点点的金红色的碎星向四方消散开来。与此同时，肖启和陆明济都向后退了一步，一个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另一个却只有嘴角渗出一小点朱红。

    许多人一看都暗自唏嘘，看起来这次交锋，似乎是陆明济略胜一筹。只有司马竹暗自摇头。

    楚云惜也看出了门道。陆明济分明是故意压抑着自己的伤势，而肖启却故意将胸腔内受伤后的淤血吐出，这样一看，肖启可能会支撑得更长久一些。

    果不其然，双方又斗了十数个回合。在又一次的法器撞击之时，那陆明济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并且整个身体都向后抛飞出去，一直跌出了斗法台。他勉强支撑着站起，看那样子似乎还能勉强再战，奈何已经出了界限，输局已定。

    楚云惜黛眉微蹙。肖启的剑势很强，所用的法术攻击亦很凌厉，这是不是就是陆师祖所说的“剑气”呢？这些天来观战，看到过不少剑宗弟子，他们所用的剑虽各有不同，但攻势无一不是凌厉非常，可是，楚云惜总感觉这和陆明暄玉简中所说的“剑气”有所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明济哥哥，你没事吧？”不远处，公孙无双关切地问。

    “没事。”陆明济说道。

    两人谈话打断了楚云惜的思考，惹得她不自觉看了那边一眼，不期与陆明济的目光对上，奇怪地发现，陆明济今天看自己的眼神跟前些天在坊市上遇到时完全不同。那天他看自己就象是在看一个仇人，可是今天看自己这眼神，里面虽有一丝嘲弄，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怜悯。

    “你看那个烧火丫环，到底还是被陆明暄赶出了雪云洞。”陆明济对公孙无双说道，语气竟不乏叹息。

    公孙无双哼道：“她那种丑女还妄图雪云洞主，也不照照镜子。雪云洞主连我这种俊俏女子都不会正眼看上一眼，何况是她那张丑脸。”

    这二人谈话并未特意抬高音量，但修士耳力极佳，有心听的话，楚云惜便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动。那个陆明济似乎和陆明暄有什么过节，难不成那天在坊市把自己暴打一顿是因为认定自己是雪云洞上的烧火丫环，借打我出气，如今得知自己已被赶出雪云洞，反倒不再那么憎恨自己了？

    唉，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啊？楚云惜无奈摇头，忽又想到陆明济知道自己被赶出雪云洞，多半是因为自己在陆明暄洞府外跪求那件事，不禁怀疑起自己当时是抽得哪门子的风，居然不管不故公然跪在那里求他。就算要求他原谅，也等回了宗门，去雪云洞外求才对嘛。现在可好，搞得自己都快成头号名人了。

    伴随着辟谷期弟子们比试的结束，开光期弟子的比试终于来临，因为每个分期每对家族只比试三场，所以要比炼气期和辟谷期的比试进行得快得多。

    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轮到开光后期的弟子比试。参加比试的弟子多为家族选派，一般只参加一场比试，以免在比试中出现后力不继的情况，唯有陆明暄，居然被安排了两个场次。最最让人惊讶的是，两个场次还紧挨着，对手皆是肖家弟子。

    场次和对手安排一公布出来，司马竹似乎想到了什么，呼道：“哦，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楚云惜奇道，忽地发现司马竹看自己的目光很是异样，心里直发毛，低低地唤了一句：“师祖？”

    司马竹道：“我真想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是何种气运？”

    “嗯？”楚云惜听得直糊涂，司马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竹又道：“你真够幸运。”说完便转过头去望向斗法台，心中有一抹淡淡的哀伤，暗道：“如果当初明暄也有这种幸运，现在的情形只怕是另外一种样子吧。”

    楚云惜有些茫然地看着司马竹，只感觉他的表现很是莫名其妙，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斗法台上。

    依她现在的能力，最多就只能领悟开光期的斗法了。再往上的筑基、结丹两大修为的斗法，一者依她的神识还不能探清；二者，就算她探清了也无法真正领会其中奥义，所以，她要抓紧眼前的机会，好好领悟开光期各位师祖的斗法。

    炼气初期和中期的修士们已有零星开始退出斗法场，以他们的神识强度，已经无法探清开光后期修士的斗法，留在这里并不能受到什么启发；但也有许多好热闹的修士仍旧留在此地，打算看看传说中那位修行最迅速的雪云洞主连斗两场，结果会如何？

    “老祖，那个陆明暄也太狂妄了，居然想连战两场咱们剑宗的弟子。”肖家二小姐肖馨玉站在肖宝华旁边，听罢场次安排立时不愤地嘀咕出声。

    肖宝华咳了一声，沉静地看了看旁边的陆太华，发现那位正老僧入定一般在闭目养神，不由得撇了下嘴。抚摸着自己颚下的美冉对肖馨玉说道：“陆家这样安排必有原因，且看下去吧。”

    陆太华心里那叫一个汗，暗道：“臭小子，你这是又闹哪一出？不是说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每次大比都不参加吗？这可好，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就把风头全出了啊末世之浩瀚空间。”

    斗法台上，陆明暄和他的第一个对头肖衍正分从两边上台，引来许多女修的尖叫欢呼。

    那肖衍乃是与肖启一辈中的最长者，年已近二百三十，面如满月。器宇轩昂，亦是吸引众多女修眼球的俊美男子。他进入开光后期已达四十年之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小进阶。步入开光大圆满，其实力之强和对剑道的领悟在整个剑宗中都是公认的。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便各自亮出法器，肖衍所用乃是一把土色利剑，其上土系灵力丰厚。一看便知是一把土属性的强**器。他乃玄级土灵根，虽然灵根属性不及肖启，但好在是单灵根，所以单论灵根品质，他并不输于肖启。但正象司马竹所说，肖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并且会毫不动摇地按着自己的道前进，而肖衍呢？

    这点，楚云惜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陆明暄。他的法器一经亮出，立刻引来众人唏嘘。他所用的赫然也是一把剑器，只不过上面冰蓝之光闪烁，乃是一件冰属性的法器。

    剑器，在诸多的法器种类之中。向来被认为是攻击力最强的法器之一。相同等级的法器，剑器要比其他种类法器的攻击强度高上三四成。所以。肖中飞所带领的剑宗，虽然其弟子的灵根、等级、斗法强度及杂学技能并不明显强过其他几宗的弟子，却能稳稳地占据上五宗中的第二大宗，仅次于陆太华所带领的器宗。

    谁都知道，在天玄宗内，对于剑道的领悟，其他几宗的弟子都没有办法和剑宗相比。所以，当陆明暄在剑宗小辈佼佼者肖衍面前亮出那把冰属性的冰蓝之剑时，顿时引起众人好一阵的惊讶。

    就连他的对手肖衍，看到那把透出无匹寒气的冰蓝之剑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剑宗内无论是结丹往上的大能还是其他中低阶修士，都面露不悦，甚至还有的露出嘲讽鄙夷之色，觉得陆明暄是在班门弄斧。就连肖中飞也觉得陆明暄是在有意向剑宗挑衅，愠怒地瞪了一眼陆太华。

    陆太华仍旧一脸的老神在在，看不出他心里对此事做何感想。

    “哼，自不量力！”肖馨玉半是嘲讽半是愤怒地说了一句。陆明暄虽是公认的惊才绝艳之辈，可肖馨玉亦是肖家她所属这一辈中的佼佼。她的灵根乃是天级火灵根，可算是最优质的灵根，较她九叔肖启的灵根甚至还要更胜一筹。不过，她的修行之日尚短，在大道之上还需要多多磨砺，所以肖中飞虽然看中她的灵根，但关于她的其他方面一直持保留态度，还要看她日后怎样发展。

    肖中飞另一侧的肖启在看到陆明暄的那把冰蓝之剑后眼中亦闪过一抹怒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就象一块细小的石块落到深不见底的大海，只能在海面上稍稍溅起一点水花，大海很快就会恢复自我，不会为这小石块再起波澜。

    自从听了司马竹的评论之后，楚云惜开始不由自主地就关注起那个肖启来，方才他的表现一丝不差地落入楚云惜的眼底，让楚云惜不由得再次仔细体味司马竹那番关于“自己的道”的言论，多少领悟了一些司马竹所说的“我自岿然不动”的意境。

    不是不怒，不是不妒，修士和普通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不同的是，修士要排除七情六欲对自己修行大道的干扰，不会因为喜怒哀乐而动摇自己的道。

    不待观战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明暄和肖衍已经开战，各自驱动着长剑朝对方攻了过去。

    率先发起攻击的无疑是肖衍。虽然众修之中使用剑器的不少，可是，不知为什么，剑由陆明暄这个陆家第一天才亮出来，又是在与肖家对阵的斗法台上，而且人家还有意连战两场肖家弟子，肖衍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陆明暄是在故意渺视肖家，难免心头火起。

    “行地无疆！”只听肖衍沉声一喝，那旋空的土属性利剑立刻降落，沿地飞射，受它上面的土灵气驱使，斗法台周围的土灵子迅速聚集，皆化成土黄色利剑，追随着那把土属性利剑朝陆明暄飞射而去。

    楚云惜神识探得清楚，心中一悸，剑气！

    没错，那土属性利剑之上所透出的森寒之气不同于普通的土灵气，除了土灵气那种厚重之感外，还有一股浓浓的凛然之意，凝聚在剑中，这才能带动起周遭数不尽的土灵子为肖衍所用。

    看到肖衍的这记全力攻击，楚云惜才忽地醒悟，她根本就从未真正地发挥出手中法器的力量。所以，无论是扫把、十指剑，还是红脸大叔炼制的那口大锅，它们的品级虽不低，可是在她手里却总显得没什么攻击力。

    如同剑的剑气一般，任何一种法器都有它本身的“气”，这种“气”即是主人所赋予，又是法器本身所携带，简单一点儿来说，就是主人意志与法器效能的最大融合。可惜在今日之前，楚云惜从来都没明白过这一点。

    剑，之所以会被修仙界普通认为是攻击力最强的法器种类，大概就是源自于它的“剑气”。若是发挥好了，剑气之杀伤力会远超其他同品级的法器。

    面对肖衍发起的强大攻势，陆明暄凤眼微眯，双手撵诀。但见他面前的那把冰蓝之剑嗡的一声响，却是凭空而立，左右摆动一瞬，便见无数道相同的冰蓝之剑在它周围衍生而出，凝成一道强大的冰蓝盾墙。

    轰的一声巨响，那无数道土黄利剑在同一时刻击在那冰墙之上。冰墙却是纹丝未动，无数土剑纷纷掉落。溅起漫天灰尘。

    陆明暄那里又在掐诀，冰蓝之剑有如有生命一般沿着那掉落的土剑迅速疯长成林，眨眼间就逼到了肖衍跟前。

    “借对方的‘土’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冰’的威力，陆师祖好厉害的战略重生之嫡女风华全文阅读。”楚云惜心中赞叹。

    肖宝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眸中惊奇之色闪过，暗道：“陆家这小子不过才入开光后期几年，其境界之稳、力量之强、经验之丰看似竟还在衍儿之上，真正奇特，怪不得外界都传闻陆明暄乃是当今修仙界后起一辈中的第一人。”

    开光期不同于辟谷期，从辟谷期突破入开光期。乃是从低阶步入了中阶，两者的差别自然不是一般的大。比方说，从初入辟谷期修炼入辟谷大圆满期。一般的修士可能需要三十到五十年，资质差些的则可能需要**十年；但入得开光期后，一般修士，每一个小境界的修炼都至少要三五十年，从初入开光期修炼入开光大圆满期。则需要二百到二百五十年。

    这期间不单单是修炼功法这么简单，其间还需要有法术修炼、斗法习惯培养、经验积累、心境磨炼等等诸多修行，无一不需要长时间的打磨苦修。

    肖衍入开光期已经百又数十年，在这些方面自然都修行得很是透彻。可是陆明暄，纵观他全部的修行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四十几年。他不可能会象肖衍这样将底子打磨得很厚实，但在方才交手之中他仍旧利用各种形势来使自己处于上峰，这只能说明。他的悟性很强。

    别人需要几十年才能想明白的问题，他可能只要几年就能想通。

    想到这里，肖宝华看了看旁边的肖启。这孩子虽然在修行之路上不象陆明暄走得那么快，但好在悟性很高。一个人，灵根好。但没有悟性那也是白搭；相反的，一个人若是悟性很强。就算灵根差些，修行速度慢些，也可能在修行大道长久的走下去。

    在长生大道上，悟性、心境远比灵根重要得多。

    眼看着陆明暄的攻势已到近前，肖衍并未惊慌，立刻掐指撵诀，那把土属性利剑立刻剑随心动，幻化出一道厚实的土墙将那袭上来的冰剑挡下，双方就在靠近肖衍尺许的地方胶著了片刻。

    陆明暄手诀突地一变，那冰蓝之剑在半空里逆时针翻转了一圈，顿时沿着地面疯长成林的冰剑便如埋了炸药一般轰然爆炸开来。

    漫天冰屑飞舞之际，肖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逼得退后了两步。但他战过不下百次，对敌经验何等丰富？心态又何等沉稳？绝不会因为这一次失利而放弃接下来的战斗。

    “好奇怪，为什么在陆师祖的剑上感觉不到剑气？”楚云惜心中好生纳闷。这“剑气”乃是陆明暄传授给她的，可是在陆明暄的剑上，她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剑气，心中自然奇怪。她只能感觉那把冰蓝之剑上隐隐透着力量，却与肖衍那把剑上的剑气外放、霸道凛然相去甚远。

    难道陆师祖只会纸上谈兵，在临敌实战中根本不知“剑气”为何物？楚云惜想到这点便连连摇头。不可能，陆师祖肯定已掌握到“剑气”精髓，于“剑气”的领悟肯定比肖衍要深得多；是她，是她还未真正领悟，所以无法明白为什么陆明暄的剑上感觉不到和肖衍剑上一样的剑气。

    斗法台上，双方斗法数次，肖衍的喘息慢慢变得粗重，反观陆明暄，虽然额头也微有见汗，但仍旧呼吸均匀，面色如常，看起来竟似比肖衍还剩下更多的灵力。

    “司马师祖，陆师祖明明修炼了才几十年，可是肖师祖都修炼二百多年了，怎么现在看起来，陆师祖的根基却肖师祖的根基还要强大稳固似的？”实在琢磨不明白，楚云惜只得开口询问。

    司马竹道：“你注意到明暄剑上所蕴含的力量与肖衍的剑上蕴含的力量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是冰之灵力一个是土之灵力，二者当然不同。楚云惜心中理所当然地想，但觉得司马竹既然问出这个问题，这问题的答案就不可能这么小白。想了想，楚云惜试探着道：“陆师祖的剑虽然能感觉到它存在着灵力，可是却感觉不到它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肖师祖的剑上却是剑气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司马竹眼中一亮，心道：“小丫头，你能看到这点，就不妄明暄此番苦心，难为他还挑捡这么适合的对手。”他不答反问：“你仔细想一想，为什么明暄的剑上感觉不到力量？”

    楚云惜有些茫然，她一直都没琢磨明白这个问题。

    司马竹笑道：“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是因为它的力量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在外面。”

    楚云惜的眉轻轻挑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好象隔着一层窗户纸，仍旧不明不白。

    司马竹继续解释道：“你觉得肖衍的剑上剑气凛然，是因为剑上面的力量泄露了出来。这些力量源自于哪里？自然是肖衍。剑上泄出的力量越强，说明肖衍浪费了越多的灵力。而明暄始终把力量集中在一起，于每一次攻击中都不浪费半丝灵力，所以他的剑虽然力量丝毫不亚于肖衍的剑，可是你却感觉不到他剑上的力量……”

    楚云惜恍然道：“所以，陆师祖虽然和肖师祖一样发动了同样次数的攻防，而他们的实力又相当，可陆师祖还是能比肖师祖多支撑一些时间，因为他的灵力攻防没有一丝浪费。”

    司马竹点头说道：“没错。”

    “可是，要怎么做到在攻防之中不浪费一丝灵力？”楚云惜紧接着问。

    司马竹笑道：“这个，就只有靠你自己去体悟了。”

    发现陆明暄仍旧呼吸均匀，似乎仍有不少余力，一直都很沉着的肖衍也微微有些急躁了。斗法台上，不准利用灵石补充灵力，也不准服食丹药，本来以为这样耗下去，陆明暄会因为根基不如他稳固而灵力告罄。谁想先要灵力告罄的竟然是他自己。再这样耗下去，他必然灵力枯竭而败下阵来。

    肖衍眉头皱起，决定改变战略，速战速决，全力一击，一招定胜负。只见他双手撵诀，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那土色利剑之内，登时宝剑生华，光芒迸射，浑厚的土之力量从剑上滚滚而出。

    许多炼气初期的弟子根本无法以神识探清战况萌娘多娇。但肉眼可见滚滚黄沙喷勃而出，朝陆明暄袭去。

    “这一招黄沙万里乃是大伯成名之技，同期之内几乎未遇敌手。”肖馨玉忍不住笑道。在她看来，陆明暄已经是必输无疑了。

    肖宝华却是摇了摇头。作为元婴大能，他自然早就看出陆明暄与肖衍在斗法上的不同之处，也早就猜到二人将会是谁胜谁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太华。虽说九洲之上，用剑的修士数都数不清。但能象陆明暄这样深了“剑之意”的却少之又少，就连剑宗之内也屈指可数。陆家这小子，悟性奇高啊。陆太华有弟子如斯，想来该是无憾。

    “剑乃器中君子，含蓄内敛、厚积薄发才不失其本色。大开大合虽有王者之气，却有失剑之本意。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剑的攻击力，你们要谨记此点。”肖宝华撵着美冉幽幽讲道，希望身边两个最有发展前途的肖家小辈能够深刻领悟自己话中的含意。

    蓬勃的土力袭卷而来。陆明暄不慌不忙，长剑遥指，瞬间万剑齐发，数不清的冰剑飞射，眨眼便没入那不见天日的黄沙之内。而当这些冰剑从黄沙另一头再现之时。已是数道冰剑合而为一。

    肖衍只觉得有一把冰蓝之剑在眼前迅速放大，因为全力施展那一招黄沙万里。前力刚尽后力未继，他此时暂无力抵挡，只得选择飞退。

    好不容易将这一利剑躲过，便听陆明暄那里轰的一声巨响，他心头暗喜，想来黄沙万里已经重击到对方身上了。这念头刚过，他便骇然地发现，一股蓝色冰浪借由黄沙携带着袭卷而来。

    这如涛一般袭卷而来的冰浪，肖衍再也躲闪不过，但冰浪并未袭上他身，而是以强大的推力将他推出界限之外。

    看到这一幕，肖宝华眸中光芒闪了闪。肖馨玉瞪视着斗法台之上，惊骇地道：“陆明暄竟然借助大伯的黄沙万里，增加他那记冰法术的威力……”

    肖宝华撵着他的小胡须，脸上微带笑意，心说：“输了也好，一来让这些小辈们知道天外有天；二来也让他们看看，斗法时可不只有自己的法力可用，借力使力更能发挥效力。”

    作为一代元婴大能，他看问题的出发点自然和小辈们不同。小辈们看斗法，一来关注的是胜负；二来则是为增加自己的斗法经验。但他们这些元婴大能看场下小辈们的斗法，主要看的是家族未来发展以及小辈们自身的未来发展，于孰胜孰负并不会特别在意。

    许多观战的女修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在那里尖叫，侍奉在碧霄真君旁边的江一瑟亦产欢呼雀跃，道：“我就知道表哥不可能输的。”

    因为碧霄真君所在的江家曾与陆家数次结姻，双方算是亲戚，所以碧霄真君就坐在陆太华另一侧，和肖宝华中间就只隔了一个陆太华，故而江一瑟和肖馨玉离得并不远，她这一声欢呼落入肖馨玉的耳朵里，顿时引来肖馨玉的一声冷哼和冷冷斜睨。

    江一瑟比肖馨玉高了整整一个境界，自然感觉到她不善的目光，便以极尽鄙夷的目光将肖馨玉好好打量一番，两人目光皆如冰刀，只是碍于自家长辈就在跟前，不敢出声，但彼此瞪视不语，谁都能感觉到二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儿。

    肖衍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修炼只有几十年的陆明暄打败，脸上神色很是不好，但他修行多年，心境已很是沉稳，很快就恢复如常，朝台上负责裁判的结丹修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复又深深看了一眼陆明暄，这才退出斗法台外。

    第二场上台的乃是他的十九叔肖沉桐，亦是一个在开光后期驻足数十年的修士。他离去时正好肖沉桐欲要上台，二人擦肩而过。看到自己的族叔，败下阵来的肖衍可算是遇到亲人，脸上不免露出一丝郁闷。

    肖沉桐传音劝慰道：“衍儿别急，看叔叔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