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放下手里的报纸,疑惑的看了看儿子,这还是昨天晚上的他吗,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言辞激烈的反对自己为他的前途作出安排,今天就转了性,这可是一百八十度,不,应该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家伙。
不对,自己怎么感觉儿子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那股青涩毛头的感觉不见了,留下的是沉稳和睿智。难道自己看错了。摇摇头,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儿子长大了,当老子高兴才对,嘴角难得露出笑容,“柏言你决定了?”
李柏言看着父亲的脸,郑重的点点头。父子两个人相互看着,过了一会儿李青山沉声问道,“你打算进机关还是下基层?”
李柏言想了想,“爸爸,进入机关往往人浮于事,关系错综复杂,不能将全部精力用于工作中,我想还是下基层,这样对自己今后成长也有好处,更何况如果在基层做出成绩,我想上升的空间还是比较大。”
李青山点了点头,他对于儿子的选择还是比较认可,到基层确实能够得到锻炼,尤其在掌控大局观的培养上,绝对要高于坐机关办公室的人,而且机关里面一个萝卜一个坑,按资排辈现象比较重,要想在机关里面出头,年龄可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作者注:本文描写年代九十年代初,并不像现在二十多岁的局级干部比比皆是),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是自己提拔自己的儿子,在政敌的眼中也会成为攻击自己的手段,到基层凭个人能力来干,远离他人的视线,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有正如儿子说的那样,基层上升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况且在基层磨练一下,对今后他的发展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慢慢点点头,“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意见,去哪个地方心里有没有数?”李青山看着儿子问道,眼睛里面闪烁着略带兴奋的光芒,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本来他还以为儿子要到市内某个部门任职,但是没想到主动提出下基层,嘿嘿!到底是我的种,看问题还是看得比较长远,心中暗自得意了一下。
李柏言看出老爷子心中得意,内心里悄悄的笑了笑,到基层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得出的结论,于其坐办公室里等提拔,还不如到改革浪潮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个时候正是新旧思想交替之时,想从中脱颖而出,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忽然他一愣,这个时候想起来,他面前可又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的政治策略跟今后发展的情况完全背离,最后一步错步步错,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怎么样说服自己父亲,改变他的政治思路,哪怕处于中立位置也好,这样将来还有回旋余地,不至于在随后的政治舞台上沦为失败者的角色。
心中打着主意,一边用眼睛观察,忽然看见茶几上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军人日报》四个大字,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记得时任解放日报副总编辑周瑞博,与当时江海市委政策研究室的施庆生和《军人日报》评论部的凌河一道,根据伟人的谈话精神,以“皇甫端木”为笔名在《军人日报》头版发表系列文章,针对时弊,呼吁改革开放,引发了一场思想交锋,正是这一系列文章,拉开了改革开放和守旧思想争端的序幕,最终彻底击垮保守力量,牢牢占据了思想领域的中心位置。
“爸爸,最近人们的思想很混乱啊!”李柏言指了指茶几上的解放日报。
“唔,不过是几个御用文人,在造势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李青山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眼睛里面却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爸爸,我看这件事情不简单,这些文章发表在解放日报上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军队在这上面的态度很耐人寻味!”李柏言低声说道。
李青山猛地瞪大眼睛,似乎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在他记忆中,这个小家伙纯属逍遥派,对于政治从来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开口就指明问题的症结,难道转了性了?或者这小子表面不关心政治,私下里却研究这些事情?看不懂!李青山在这二十多年里,对自己的儿子有了这样的感觉。
收回自己的目光很随意的说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柏言知道,自家老爷子看似语气漫不经心,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注意对方的话语,想了想说道,“爸爸,我觉得这些文章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受到那里某个或某几个大佬的授意,毕竟军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枪杆子出政权这句话含义很深啊!”手指头向上面指了指。
“大佬?”李青山看了儿子一眼,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怪,但是一想倒也符合身份,不禁莞尔一笑,“你继续说!”
“而这些文章又出自军人日报,那么那几个大佬的身份昭然若揭,所以”李柏言停顿了话语看着自己的父亲。
“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人怕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李青山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但心中有些奇怪,在他以往记忆中,这小子属于炮筒脾气直来直去,今天怎么学会藏话了?看来这小子还真长大了!有些欣慰在心头荡漾。
“是!爸爸,我怀疑此人在幕后!”说着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李青山的目光在上面一扫,漫不经心的用手一摸,将那个字又还原成一团水渍。
“还有吗?”李青山继续问道。
“爸爸,这个时候可是站队的时候,如果站错了队,将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李柏言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着抽了一口。
“柏言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李青山惊奇地问道。
“呵呵,上大学有时候觉得郁闷,就抽上两口解解心宽。”李柏言尴尬的笑了笑,他忘了这个时候的自己可是从来不碰这个玩意。
好在李青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用行动证明抽烟并不是李柏言专有的权利,连伸出手替老爷子点着。
两道浓厚的的青雾从鼻孔里冒出来,最后汇聚在一处扩散在空气里,给投射在屋中清晨金色阳光罩上了一层薄纱。李青山沉思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但是你能看出这些事情我还是很欣慰,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谈谈你下基层的去向,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李柏言听到父亲这句话,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那些话并没有点醒父亲,过了一会儿说道,“爸爸,6月份国务院作出《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确定改革养老保险完全由国家、企业包下来的办法,逐步建立起基本养老保险、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和职工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相结合的制度,这说明什么,这不证明国家的改革步伐不会停止,而且还会继续深入。就拿《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来说,这表明国家逐渐要把国有大中型企业推向社会,到时候企业改制肯定是必然趋向(正是这个决定拉开了国有企业职工大批下岗的大序幕),一些摆脱不了困境的企业,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清盘破产。还有这上面的文章发源地可是江海市!”李柏言将上海两个字咬得很重。
李青山的眼睛猛的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过了一会儿哈哈的笑起来,李柏言不明白老爷子这番举动到底是何道理,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好,好,真不愧为我李青山的儿子,见识果然高人一筹,呵呵,本来我对你下基层还有些担心,看来是多余了,儿子以后我书房里的文件你可以随意翻阅,但是注意保密!”李青山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语气里面有说不出的得意。
“爸爸,刚才我说的事情?”李柏言试探的问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不过里面牵扯的事情比较多,你还是想想怎么打开工作局面吧!”李青山站起身伸出手在儿子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妈的早饭轨已经准备好了,对了,这些天在家里多陪陪她,以后见面可能会少一些。”
听到这句话李柏言心中一动,看来自己安排的地方,自己父亲心里已经有了设想,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李青山吃完早饭,难得的脸上露出微笑走出门上班,这个现象让自己的妻子称奇不已,看着李柏言问道,“老实交代,你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笑着出门这段时间我可是头一次见!”
“妈,我爸笑着出门的日子会越来越多,您就放心吧!”李柏言冲妈妈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起来。
“你这孩子!”母亲嗔怪了一句,也跟着笑起来。
不对,自己怎么感觉儿子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那股青涩毛头的感觉不见了,留下的是沉稳和睿智。难道自己看错了。摇摇头,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儿子长大了,当老子高兴才对,嘴角难得露出笑容,“柏言你决定了?”
李柏言看着父亲的脸,郑重的点点头。父子两个人相互看着,过了一会儿李青山沉声问道,“你打算进机关还是下基层?”
李柏言想了想,“爸爸,进入机关往往人浮于事,关系错综复杂,不能将全部精力用于工作中,我想还是下基层,这样对自己今后成长也有好处,更何况如果在基层做出成绩,我想上升的空间还是比较大。”
李青山点了点头,他对于儿子的选择还是比较认可,到基层确实能够得到锻炼,尤其在掌控大局观的培养上,绝对要高于坐机关办公室的人,而且机关里面一个萝卜一个坑,按资排辈现象比较重,要想在机关里面出头,年龄可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作者注:本文描写年代九十年代初,并不像现在二十多岁的局级干部比比皆是),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是自己提拔自己的儿子,在政敌的眼中也会成为攻击自己的手段,到基层凭个人能力来干,远离他人的视线,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有正如儿子说的那样,基层上升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况且在基层磨练一下,对今后他的发展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慢慢点点头,“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意见,去哪个地方心里有没有数?”李青山看着儿子问道,眼睛里面闪烁着略带兴奋的光芒,这小子突然开窍了,本来他还以为儿子要到市内某个部门任职,但是没想到主动提出下基层,嘿嘿!到底是我的种,看问题还是看得比较长远,心中暗自得意了一下。
李柏言看出老爷子心中得意,内心里悄悄的笑了笑,到基层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得出的结论,于其坐办公室里等提拔,还不如到改革浪潮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个时候正是新旧思想交替之时,想从中脱颖而出,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忽然他一愣,这个时候想起来,他面前可又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的政治策略跟今后发展的情况完全背离,最后一步错步步错,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怎么样说服自己父亲,改变他的政治思路,哪怕处于中立位置也好,这样将来还有回旋余地,不至于在随后的政治舞台上沦为失败者的角色。
心中打着主意,一边用眼睛观察,忽然看见茶几上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军人日报》四个大字,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记得时任解放日报副总编辑周瑞博,与当时江海市委政策研究室的施庆生和《军人日报》评论部的凌河一道,根据伟人的谈话精神,以“皇甫端木”为笔名在《军人日报》头版发表系列文章,针对时弊,呼吁改革开放,引发了一场思想交锋,正是这一系列文章,拉开了改革开放和守旧思想争端的序幕,最终彻底击垮保守力量,牢牢占据了思想领域的中心位置。
“爸爸,最近人们的思想很混乱啊!”李柏言指了指茶几上的解放日报。
“唔,不过是几个御用文人,在造势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李青山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眼睛里面却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爸爸,我看这件事情不简单,这些文章发表在解放日报上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军队在这上面的态度很耐人寻味!”李柏言低声说道。
李青山猛地瞪大眼睛,似乎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在他记忆中,这个小家伙纯属逍遥派,对于政治从来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开口就指明问题的症结,难道转了性了?或者这小子表面不关心政治,私下里却研究这些事情?看不懂!李青山在这二十多年里,对自己的儿子有了这样的感觉。
收回自己的目光很随意的说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柏言知道,自家老爷子看似语气漫不经心,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注意对方的话语,想了想说道,“爸爸,我觉得这些文章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受到那里某个或某几个大佬的授意,毕竟军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枪杆子出政权这句话含义很深啊!”手指头向上面指了指。
“大佬?”李青山看了儿子一眼,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怪,但是一想倒也符合身份,不禁莞尔一笑,“你继续说!”
“而这些文章又出自军人日报,那么那几个大佬的身份昭然若揭,所以”李柏言停顿了话语看着自己的父亲。
“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人怕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李青山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但心中有些奇怪,在他以往记忆中,这小子属于炮筒脾气直来直去,今天怎么学会藏话了?看来这小子还真长大了!有些欣慰在心头荡漾。
“是!爸爸,我怀疑此人在幕后!”说着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李青山的目光在上面一扫,漫不经心的用手一摸,将那个字又还原成一团水渍。
“还有吗?”李青山继续问道。
“爸爸,这个时候可是站队的时候,如果站错了队,将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李柏言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着抽了一口。
“柏言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李青山惊奇地问道。
“呵呵,上大学有时候觉得郁闷,就抽上两口解解心宽。”李柏言尴尬的笑了笑,他忘了这个时候的自己可是从来不碰这个玩意。
好在李青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用行动证明抽烟并不是李柏言专有的权利,连伸出手替老爷子点着。
两道浓厚的的青雾从鼻孔里冒出来,最后汇聚在一处扩散在空气里,给投射在屋中清晨金色阳光罩上了一层薄纱。李青山沉思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但是你能看出这些事情我还是很欣慰,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谈谈你下基层的去向,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李柏言听到父亲这句话,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那些话并没有点醒父亲,过了一会儿说道,“爸爸,6月份国务院作出《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确定改革养老保险完全由国家、企业包下来的办法,逐步建立起基本养老保险、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和职工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相结合的制度,这说明什么,这不证明国家的改革步伐不会停止,而且还会继续深入。就拿《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来说,这表明国家逐渐要把国有大中型企业推向社会,到时候企业改制肯定是必然趋向(正是这个决定拉开了国有企业职工大批下岗的大序幕),一些摆脱不了困境的企业,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清盘破产。还有这上面的文章发源地可是江海市!”李柏言将上海两个字咬得很重。
李青山的眼睛猛的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过了一会儿哈哈的笑起来,李柏言不明白老爷子这番举动到底是何道理,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好,好,真不愧为我李青山的儿子,见识果然高人一筹,呵呵,本来我对你下基层还有些担心,看来是多余了,儿子以后我书房里的文件你可以随意翻阅,但是注意保密!”李青山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语气里面有说不出的得意。
“爸爸,刚才我说的事情?”李柏言试探的问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不过里面牵扯的事情比较多,你还是想想怎么打开工作局面吧!”李青山站起身伸出手在儿子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妈的早饭轨已经准备好了,对了,这些天在家里多陪陪她,以后见面可能会少一些。”
听到这句话李柏言心中一动,看来自己安排的地方,自己父亲心里已经有了设想,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李青山吃完早饭,难得的脸上露出微笑走出门上班,这个现象让自己的妻子称奇不已,看着李柏言问道,“老实交代,你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笑着出门这段时间我可是头一次见!”
“妈,我爸笑着出门的日子会越来越多,您就放心吧!”李柏言冲妈妈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起来。
“你这孩子!”母亲嗔怪了一句,也跟着笑起来。
李青山来到办公室,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说道,“老万是我,有点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说完放下了电话。
今天父子两个人的对话,给李青山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身为天都市市委书记的他,对于李柏言说的事情当然都能看出来,但是来在于自己老上级省委马书记自身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违心做出选择,他感觉自己真的要面临站队的问题,政治斗争从来没有底线,有可能平步青云,也有可能万劫不复,自己必须要慎重对待这个问题。
他权衡着得失利弊以及政治势力分配,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令自己都感觉到很沮丧的结论,按照目前的政治力量来看,己方所属的政治阵营实在毫无胜算,难道面前是个火坑,自己也要往进跳吗?
拿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在眼前缭绕,视线被蒙上了一层变幻莫测的薄纱。
永远不要用道德标准来衡量政客,这是卢梭的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苦笑着摇摇头,将大半根烟摁到了烟灰缸里。
市长万永利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对方进来,李青山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示意对方坐。这个动作很有讲究,对待下级坐着点点头就可以,对待平级原地站起打个招呼,对待上级肯定是要起身迎接。市长虽然和市委书记属于平级,但是党领导一切,所以李青山只是原地站起来。
“青山书记有事吗?”万永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看着对方。
“老万抽烟!”李青山拿出烟扔了过去,万永利用手接住,然后拿着打火机走了过去,这个动作看起来两个人之间很亲热,至少表面是这样。
金色大揭盖打火机发出一声脆响,一簇带着细小火花的火苗跳动着,李青山将香烟点着吸了一口,“老万你这个打火机很时髦啊!”
“呵呵,有几个朋友到上海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了两个,这个你就留着用吧!”说完将打火机很随意的放到桌子上,李青山看了一眼笑了笑。
“老万南边可是热闹得很啊!”李青山语带双关的说道。
“呵呵,谁说不是呢!听他们回来讲,那里正在搞浦南新区开发,现在那个地方简直就像一个大工地,!”万永利笑着回答。
“是啊!现在国家正处于经济建设高速发展阶段,我们天都市的经济指标,”李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了,老万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
万永利有些奇怪的看了李青山一眼,今天李书记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在以前总是将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挂在嘴边,思想形态领域一直是他工作重心,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关心起经济来,心里想着但是嘴里说道,“我觉得要发展经济,还是先要打开我们干部们的工作思路,最好到沿海那些城市看一看,感受一下商品浪潮所带来的冲击,这样取回真经,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李青山沉思了一下,“嗯,我看这思路也不错,你安排一下出访人员名单,然后咱们两个再合计一下,还有这个事情最好先保密!”说完看着万永利,对方郑重的点点头。
李柏言坐在家中细细将自己梦境中的二十年好好的梳理一遍,将有用的一些信息全部记录下来,过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信纸,认真的与脑海中的印象相互对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放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
如果在记忆中没记错的话,明年一月份伟人将会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发表谈话,精辟分析了国际国内形势,科学总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基本实践和基本经验,明确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这次谈话把人们的思想从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将国家重心又回到经济建设方向中来。
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父亲的政治生涯推向另一制高点呢?想到这里李柏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摊开桌上的信纸,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李青山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在李柏言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有些兴奋的给自己父母碗里夹着菜,父母看见儿子孝顺当然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吃完晚饭刚好七点钟,李青山步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熟悉的雄壮音乐响起,害的李柏言情不自禁直往腰上摸,因为在他记忆里自己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音乐。
“柏言过来看新闻!”客厅里面传来李青山的声音,冲自己的母亲吐了吐舌头,笑着走进客厅里。
“坐。”李青山冲自己儿子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要想在政途上有所发展,新闻联播一定要看,这里面包含了许多信息,对你掌握政治局势很有帮助。”李青山说道,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李柏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双手接过来,父子两个人看着电视谁也没有说话抽着烟,当气象预报的音乐响起,李青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对着李柏言说道,“你跟我来一趟书房!”说完向书房走去,李柏言站起身跟在后面走进了书房。
“我想把你安排到方山市,你有什么意见?”李青山开门见山说道。
李柏言笑着摇摇头,“爸爸,您放心我对您的安排一点意见都没有,到了方山市也可以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嘴!”
“呵呵,你明白就好,对了你张叔叔会安排好一切,过段时间你就到房山市人事局报到!”李青山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真的长大了,能体会到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
“嗯!爸爸我有篇文章您看看!”说着李柏言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十几页写满字迹的稿纸。
李青山接过来,带上老花镜开始看起来,上面的大标题让他吓了一跳《浪潮——经济改革下的思考》,带着吃惊的眼光看着儿子,李柏言笑了笑示意父亲继续读下去。
李青山慢慢翻看着,开始读的很快,但是后来速度越放越慢,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将不足三千字的文章读完,摘下自己的老花镜,轻轻揉捏着鼻子,心中暗道这是自己儿子写的吗?文章立意深刻,里面的观点与现实严密契合,而且与解放日报上发表的文章相互呼应,颇有几分神似,但是里面所讲的内容似乎又比那些文章更透彻了一些,论调更尖锐。
放下手中的稿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儿子,“这些都是你写的?”
李柏言微微点点头,李青山又拿起稿子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儿子的笔迹,上面还有涂涂改改的印迹,应该是他亲笔所写,不过从字迹来看似乎缺少了以前轻佻浮躁之气,反而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柏言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篇文章?”李青山再次注视着儿子说道。
“爸爸,我想将这篇文章发表在《天都日报》上!”李柏言笑着说道。
“你想过没有,这篇文章一发表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可能影响咱们整个家庭。”李青山沉声说道,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儿子。
李柏言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爸爸你觉得这篇文章真的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吗?”眼神与父亲的眼神相互交错着,李青山从目光里看出强烈的自信,这小子最近表现实在奇怪,以往在我这种目光下,很少能坦然面对,今天却做到了处事不惊,如果面前这个人声音外貌跟自己儿子一样,他还真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看来传说中一夜之间脱胎换骨还真的是存在。
“其实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投机,但是爸爸请注意,投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先知先觉的人们,对事物发展所做出一种正确判断,并根据此判断作出的最佳选择,所以爸爸我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很难说!”李柏言笑着说道,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那就是市长万永利在几天后拿出一篇支持改革开放的文章在市日报上发表,最终走到了前面,取得了战略意义上的主动,从此父亲的仕途开始走上了下坡路,最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想借助您手中所掌握的舆论平台,将这篇文章抛出去,率先在北川省打响头一炮,敢为天下风气先,到时候等事情明朗化,我想您获得的利远远要大于弊,关键是您有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李柏言看着父亲说道。
李青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款款而谈的儿子,听着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心中翻起层层巨浪,冲击着自己心理的防线,他的话语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就像一快块烤熟的面包,放在自己的面前,只消轻轻一够尽入毂中,的确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真正实行起来,里面不但包含着无穷的机遇,同时里面还包含着巨大的风险,孰轻孰重,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有一杆天平,忽左忽右的来回摆动着。
(下午还有一章,敬请关注)
今天父子两个人的对话,给李青山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身为天都市市委书记的他,对于李柏言说的事情当然都能看出来,但是来在于自己老上级省委马书记自身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违心做出选择,他感觉自己真的要面临站队的问题,政治斗争从来没有底线,有可能平步青云,也有可能万劫不复,自己必须要慎重对待这个问题。
他权衡着得失利弊以及政治势力分配,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令自己都感觉到很沮丧的结论,按照目前的政治力量来看,己方所属的政治阵营实在毫无胜算,难道面前是个火坑,自己也要往进跳吗?
拿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在眼前缭绕,视线被蒙上了一层变幻莫测的薄纱。
永远不要用道德标准来衡量政客,这是卢梭的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苦笑着摇摇头,将大半根烟摁到了烟灰缸里。
市长万永利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对方进来,李青山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示意对方坐。这个动作很有讲究,对待下级坐着点点头就可以,对待平级原地站起打个招呼,对待上级肯定是要起身迎接。市长虽然和市委书记属于平级,但是党领导一切,所以李青山只是原地站起来。
“青山书记有事吗?”万永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看着对方。
“老万抽烟!”李青山拿出烟扔了过去,万永利用手接住,然后拿着打火机走了过去,这个动作看起来两个人之间很亲热,至少表面是这样。
金色大揭盖打火机发出一声脆响,一簇带着细小火花的火苗跳动着,李青山将香烟点着吸了一口,“老万你这个打火机很时髦啊!”
“呵呵,有几个朋友到上海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了两个,这个你就留着用吧!”说完将打火机很随意的放到桌子上,李青山看了一眼笑了笑。
“老万南边可是热闹得很啊!”李青山语带双关的说道。
“呵呵,谁说不是呢!听他们回来讲,那里正在搞浦南新区开发,现在那个地方简直就像一个大工地,!”万永利笑着回答。
“是啊!现在国家正处于经济建设高速发展阶段,我们天都市的经济指标,”李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了,老万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
万永利有些奇怪的看了李青山一眼,今天李书记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在以前总是将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挂在嘴边,思想形态领域一直是他工作重心,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关心起经济来,心里想着但是嘴里说道,“我觉得要发展经济,还是先要打开我们干部们的工作思路,最好到沿海那些城市看一看,感受一下商品浪潮所带来的冲击,这样取回真经,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李青山沉思了一下,“嗯,我看这思路也不错,你安排一下出访人员名单,然后咱们两个再合计一下,还有这个事情最好先保密!”说完看着万永利,对方郑重的点点头。
李柏言坐在家中细细将自己梦境中的二十年好好的梳理一遍,将有用的一些信息全部记录下来,过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信纸,认真的与脑海中的印象相互对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放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
如果在记忆中没记错的话,明年一月份伟人将会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发表谈话,精辟分析了国际国内形势,科学总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基本实践和基本经验,明确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这次谈话把人们的思想从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将国家重心又回到经济建设方向中来。
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父亲的政治生涯推向另一制高点呢?想到这里李柏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摊开桌上的信纸,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李青山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在李柏言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有些兴奋的给自己父母碗里夹着菜,父母看见儿子孝顺当然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吃完晚饭刚好七点钟,李青山步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熟悉的雄壮音乐响起,害的李柏言情不自禁直往腰上摸,因为在他记忆里自己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音乐。
“柏言过来看新闻!”客厅里面传来李青山的声音,冲自己的母亲吐了吐舌头,笑着走进客厅里。
“坐。”李青山冲自己儿子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要想在政途上有所发展,新闻联播一定要看,这里面包含了许多信息,对你掌握政治局势很有帮助。”李青山说道,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李柏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双手接过来,父子两个人看着电视谁也没有说话抽着烟,当气象预报的音乐响起,李青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对着李柏言说道,“你跟我来一趟书房!”说完向书房走去,李柏言站起身跟在后面走进了书房。
“我想把你安排到方山市,你有什么意见?”李青山开门见山说道。
李柏言笑着摇摇头,“爸爸,您放心我对您的安排一点意见都没有,到了方山市也可以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嘴!”
“呵呵,你明白就好,对了你张叔叔会安排好一切,过段时间你就到房山市人事局报到!”李青山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真的长大了,能体会到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
“嗯!爸爸我有篇文章您看看!”说着李柏言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十几页写满字迹的稿纸。
李青山接过来,带上老花镜开始看起来,上面的大标题让他吓了一跳《浪潮——经济改革下的思考》,带着吃惊的眼光看着儿子,李柏言笑了笑示意父亲继续读下去。
李青山慢慢翻看着,开始读的很快,但是后来速度越放越慢,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将不足三千字的文章读完,摘下自己的老花镜,轻轻揉捏着鼻子,心中暗道这是自己儿子写的吗?文章立意深刻,里面的观点与现实严密契合,而且与解放日报上发表的文章相互呼应,颇有几分神似,但是里面所讲的内容似乎又比那些文章更透彻了一些,论调更尖锐。
放下手中的稿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儿子,“这些都是你写的?”
李柏言微微点点头,李青山又拿起稿子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儿子的笔迹,上面还有涂涂改改的印迹,应该是他亲笔所写,不过从字迹来看似乎缺少了以前轻佻浮躁之气,反而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柏言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篇文章?”李青山再次注视着儿子说道。
“爸爸,我想将这篇文章发表在《天都日报》上!”李柏言笑着说道。
“你想过没有,这篇文章一发表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可能影响咱们整个家庭。”李青山沉声说道,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儿子。
李柏言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爸爸你觉得这篇文章真的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吗?”眼神与父亲的眼神相互交错着,李青山从目光里看出强烈的自信,这小子最近表现实在奇怪,以往在我这种目光下,很少能坦然面对,今天却做到了处事不惊,如果面前这个人声音外貌跟自己儿子一样,他还真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看来传说中一夜之间脱胎换骨还真的是存在。
“其实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投机,但是爸爸请注意,投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先知先觉的人们,对事物发展所做出一种正确判断,并根据此判断作出的最佳选择,所以爸爸我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很难说!”李柏言笑着说道,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那就是市长万永利在几天后拿出一篇支持改革开放的文章在市日报上发表,最终走到了前面,取得了战略意义上的主动,从此父亲的仕途开始走上了下坡路,最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想借助您手中所掌握的舆论平台,将这篇文章抛出去,率先在北川省打响头一炮,敢为天下风气先,到时候等事情明朗化,我想您获得的利远远要大于弊,关键是您有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李柏言看着父亲说道。
李青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款款而谈的儿子,听着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心中翻起层层巨浪,冲击着自己心理的防线,他的话语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就像一快块烤熟的面包,放在自己的面前,只消轻轻一够尽入毂中,的确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真正实行起来,里面不但包含着无穷的机遇,同时里面还包含着巨大的风险,孰轻孰重,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有一杆天平,忽左忽右的来回摆动着。
(下午还有一章,敬请关注)
万永利在家中,看着面前的常务副市长张泉德,“你觉得李青山今天叫我到办公室究竟有何用意?”
张泉德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李书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前几天在会上还说起要紧抓思想不放松,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泛滥,警惕国外对我们国家和平演变成为现实,这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心起经济问题?难道说”猛地抬头看着万永利,眼神里面露出惊异的神色。
万永利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青山为省委马书记马首是瞻,绝对不可能,前两天我还接到省委传达的文件,要紧抓意识形态领域不放松,会上李青山还亲自念了文件,随后让宣传部的老钱组织人手结合文件精神,炮制出几篇文章为这份文件摇旗呐喊呢!”
“说的倒也是!这李书记到底是何用意呢?”张泉德皱眉的劲头,就连庙里的四大天王都自愧不如。
“算了,既然考虑不清楚,那么就不要考虑了,对了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万永利摆了摆手说道。
“正在进行中,明天就能拿出初稿。”张泉德低声说道。
“嗯,一定要保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走漏风声,要不然你我可就前功尽弃了!”万永利有些担心的说道。
“您就放心吧!这一次我找的都是靠得住的人,而且将他们全封闭管理起来,不会走漏一点风声,宣传部的老祁到时候肯定会全力以赴!”张泉德嘴里说着,眼睛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张只要咱们打响北川省的头一炮,呵呵以后的日子。”万永利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张泉德笑起来,对方也很凑趣的笑起来,两个人低低的笑声活像偷到老母鸡的黄鼠狼。
李青山看着儿子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派一些干部到南边感受一下经济改革下所带来的变化。”
李柏言听到自己父亲说道这句话,心中一动笑着说道,“爸爸,这篇文章不妨以笔名来发表,到时候上面真的追究下来,我会主动站出来,就说这件事是我瞒着您做得,如果上面表扬下来,我就说在您的授意下,这样咱们进退有度,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事!”说完这些话,李柏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父亲。
“啪”的一声,李青山重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怕什么!大不了我们父子两个人回老家种地,这篇文章出了什么问题由老爸我顶着!”说完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宝山吗?我是李青山,你现在有没有事情?那好你来一趟我家,我有事情跟你说!”李柏言看着父亲说话的样子,双手情不自禁攥得紧紧的,爸爸你放心这一次足以挽救我们整个家庭,自己在心中默默说道。
钱宝山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指针刚好指在十点三十八分的位置,他实在不明白市委书记李青山,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从睡梦中猛然被叫起心跳得厉害,耳朵里很清晰的能听到急促的嗵嗵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室内并不算清新的空气,好使自己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
穿好衣服,在妻子的询问下默不作声的离开家,快步向天都市市中心那几栋小洋楼方向走去。
钱宝山看了看手中的稿子,然后又抬起头,带着错愕的目光看着在自己对面平静抽着烟的市委书记李青山,难道大晚上把自己床上拖下来,就是为了看这篇通讯?难道李青山不明白这篇通讯的分量究竟有多大吗?前两天省委传达的文件还摆在自己的案头,对面的那个人还亲口向自己所负责的宣传口布置了一系列与省委论调一致的任务,这个时候拿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李书记这篇文章,呃,很有几分文字功底,字也写的漂亮,呃,而且,呃!”
李青山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沉浸官场十几年练就的左而言他的本事,也切断了对方察言观色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钱宝山心中暗暗松口气,可算是不用自己瞎琢磨了,看来李书记要亲自揭晓谜底了。
没想到一句问话又让他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你觉得这篇文章怎么样?”李青山抽了口烟很平静的看着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抽风的钱宝山。
“李书记,呃,这篇文章就我个人而言,当然这只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当然我刚才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详细的内容我还真没有来得及认真看,所以说出的看法不一定就全面,也不一定就正确…”说着这些听起来冠而堂之的废话,眼光一个劲的往李青山脸上溜,似乎对方就是自己暗恋多时的人儿,可又不敢向他表白。
“老钱你有什么就直说,难道你我之间说话还需要兜弯子吗?”李青山笑了笑,心中暗道,你那点小算盘我早已经看透了,不就是想观察个风向然后顺风倒嘛,呵呵,今天我偏不给你机会,就是想瞅瞅你真实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情还是具有很大的风险滴!
听到李青山这样的话语,钱宝山彻底没咒念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李书记有件事情我也是听别人随口说的,但是不是真实情况我这里不敢肯定,我姑妄言之您姑妄听之!”
李青山听到对方冒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有些奇怪轻轻点点头扔给对方一根烟,钱宝山接过来点着狠狠抽了一口,“最近那边从宣传部和报社里抽调了几个人,集中在一个地方好像也在搞什么东西,估计动静不会小!”
那边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党委称呼政府为那边,那边称呼党委也是那边,那边和那边称呼来称呼去,看上去似乎混乱无比,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那边的含义从来没有搞错的时候,这证明了一点,不论人们的思维再怎么混乱,但一与政治挂钩,敏锐性就像出鞘的倚天剑一般犀利无比。
李青山听完对方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却露出平静之色,将手里的大半根烟摁到了烟灰缸里,“宝山宣传口可一向都是你负责吧?”
这句问话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在钱宝山的耳中完全变了味,宣传部门直接受党委领导,而且是党的喉舌,现在被外人插手,说明对方很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考虑着应该怎样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李书记这件事情我真是毫不知情,而且这话还是今天我从祁远山的办公室门口路过随意听来的。”
李青山看了钱宝山一眼,心中暗暗摇摇头,这个人驾驭全局的能力实在有问题,竟然会让自己的下属在眼皮子底下搞名堂,并且对此事一无所知,看来自己是要考虑换人了。
不过当初他把钱宝山放到这个位置山,未必没有易于控制对方的想法,如果真的提拔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在关键时候搞出点名堂还真够自己喝一壶!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人啊,不得全!祁远山倒是个人才,不过此人跟那边走的实在太接近了,算了不考虑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完再说!
“宝山我看了看这篇文章,总体感觉很不错,我看明天《天都日报》的二版或三版可以全文登载,你觉得怎么样?”李青山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对方。
我的天爷啊!你老人家终于发话了,我能说什么,还不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要不是这些年上了岁数,如果再年轻十岁,不,再年轻五岁,我肯定还会再加上自己的另一条腿,钱宝山这下心里有了底,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行,李书记,回去我就安排这件事情,保证将此事做好!”
“我们党的政策就是允许有不同的意见说出来,真理是越辨越明的,现在关于思想领域上争论比较厉害,我们也不妨将《天都日报》变成一个争论的舆论平台,让不同的思想交交锋,这样对我们的工作也有促进作用,宝山你肩头的担子可是不轻啊!”李青山笑着说道。
“是,是,我一定将党委的意见认真落实下去,严格按照指示办事!”钱宝山不断点着头。
“宝山在这里我也给你透露个实底,你的入常委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估计也就是很快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可要将工作做到实处啊!”李青山看着对方低声说道。
“李书记您放心,我保证您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钱宝山嘴上不断表着忠心。
李青山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点了点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将该办的事情办好,我等你的消息!”
张泉德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李书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前几天在会上还说起要紧抓思想不放松,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泛滥,警惕国外对我们国家和平演变成为现实,这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心起经济问题?难道说”猛地抬头看着万永利,眼神里面露出惊异的神色。
万永利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青山为省委马书记马首是瞻,绝对不可能,前两天我还接到省委传达的文件,要紧抓意识形态领域不放松,会上李青山还亲自念了文件,随后让宣传部的老钱组织人手结合文件精神,炮制出几篇文章为这份文件摇旗呐喊呢!”
“说的倒也是!这李书记到底是何用意呢?”张泉德皱眉的劲头,就连庙里的四大天王都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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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山看着儿子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派一些干部到南边感受一下经济改革下所带来的变化。”
李柏言听到自己父亲说道这句话,心中一动笑着说道,“爸爸,这篇文章不妨以笔名来发表,到时候上面真的追究下来,我会主动站出来,就说这件事是我瞒着您做得,如果上面表扬下来,我就说在您的授意下,这样咱们进退有度,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事!”说完这些话,李柏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父亲。
“啪”的一声,李青山重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怕什么!大不了我们父子两个人回老家种地,这篇文章出了什么问题由老爸我顶着!”说完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宝山吗?我是李青山,你现在有没有事情?那好你来一趟我家,我有事情跟你说!”李柏言看着父亲说话的样子,双手情不自禁攥得紧紧的,爸爸你放心这一次足以挽救我们整个家庭,自己在心中默默说道。
钱宝山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指针刚好指在十点三十八分的位置,他实在不明白市委书记李青山,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从睡梦中猛然被叫起心跳得厉害,耳朵里很清晰的能听到急促的嗵嗵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室内并不算清新的空气,好使自己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
穿好衣服,在妻子的询问下默不作声的离开家,快步向天都市市中心那几栋小洋楼方向走去。
钱宝山看了看手中的稿子,然后又抬起头,带着错愕的目光看着在自己对面平静抽着烟的市委书记李青山,难道大晚上把自己床上拖下来,就是为了看这篇通讯?难道李青山不明白这篇通讯的分量究竟有多大吗?前两天省委传达的文件还摆在自己的案头,对面的那个人还亲口向自己所负责的宣传口布置了一系列与省委论调一致的任务,这个时候拿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李书记这篇文章,呃,很有几分文字功底,字也写的漂亮,呃,而且,呃!”
李青山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沉浸官场十几年练就的左而言他的本事,也切断了对方察言观色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钱宝山心中暗暗松口气,可算是不用自己瞎琢磨了,看来李书记要亲自揭晓谜底了。
没想到一句问话又让他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你觉得这篇文章怎么样?”李青山抽了口烟很平静的看着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抽风的钱宝山。
“李书记,呃,这篇文章就我个人而言,当然这只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当然我刚才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详细的内容我还真没有来得及认真看,所以说出的看法不一定就全面,也不一定就正确…”说着这些听起来冠而堂之的废话,眼光一个劲的往李青山脸上溜,似乎对方就是自己暗恋多时的人儿,可又不敢向他表白。
“老钱你有什么就直说,难道你我之间说话还需要兜弯子吗?”李青山笑了笑,心中暗道,你那点小算盘我早已经看透了,不就是想观察个风向然后顺风倒嘛,呵呵,今天我偏不给你机会,就是想瞅瞅你真实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情还是具有很大的风险滴!
听到李青山这样的话语,钱宝山彻底没咒念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李书记有件事情我也是听别人随口说的,但是不是真实情况我这里不敢肯定,我姑妄言之您姑妄听之!”
李青山听到对方冒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有些奇怪轻轻点点头扔给对方一根烟,钱宝山接过来点着狠狠抽了一口,“最近那边从宣传部和报社里抽调了几个人,集中在一个地方好像也在搞什么东西,估计动静不会小!”
那边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党委称呼政府为那边,那边称呼党委也是那边,那边和那边称呼来称呼去,看上去似乎混乱无比,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那边的含义从来没有搞错的时候,这证明了一点,不论人们的思维再怎么混乱,但一与政治挂钩,敏锐性就像出鞘的倚天剑一般犀利无比。
李青山听完对方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却露出平静之色,将手里的大半根烟摁到了烟灰缸里,“宝山宣传口可一向都是你负责吧?”
这句问话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在钱宝山的耳中完全变了味,宣传部门直接受党委领导,而且是党的喉舌,现在被外人插手,说明对方很不满意自己的工作,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考虑着应该怎样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李书记这件事情我真是毫不知情,而且这话还是今天我从祁远山的办公室门口路过随意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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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初他把钱宝山放到这个位置山,未必没有易于控制对方的想法,如果真的提拔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在关键时候搞出点名堂还真够自己喝一壶!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人啊,不得全!祁远山倒是个人才,不过此人跟那边走的实在太接近了,算了不考虑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完再说!
“宝山我看了看这篇文章,总体感觉很不错,我看明天《天都日报》的二版或三版可以全文登载,你觉得怎么样?”李青山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对方。
我的天爷啊!你老人家终于发话了,我能说什么,还不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要不是这些年上了岁数,如果再年轻十岁,不,再年轻五岁,我肯定还会再加上自己的另一条腿,钱宝山这下心里有了底,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行,李书记,回去我就安排这件事情,保证将此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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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山在这里我也给你透露个实底,你的入常委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估计也就是很快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可要将工作做到实处啊!”李青山看着对方低声说道。
“李书记您放心,我保证您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钱宝山嘴上不断表着忠心。
李青山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点了点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将该办的事情办好,我等你的消息!”
钱宝山从小楼里出来,凉爽的夜风一吹,有些发晕的脑袋猛然间清醒过来,为什么李书记的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整个人的政治态度发生了这么大转变,难道有了什么内部消息?心中暗自思量着,脚下的步伐开始变慢起来。
张泉德坐在汽车里,他刚刚从万永利的家中出来,想起他们所商量的事情,心中就按耐不住激动,大丈夫不当五鼎食,便当五鼎烹,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手不知不觉握的很紧,手指的关节都泛起了白印。
“小刘开的慢一点!”张泉德忽然从车窗远远看见前面走着的钱宝山,连忙让司机放缓了速度,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干什么?心中带着好奇疑问,从车窗里面密切的注视着对方。
独自想着心事的钱宝山,丝毫没有注意后面多了一双关注他的眼睛,只顾着低头走着,他明白包里放着的文章所带来的效应,绝对不能用炸弹来形容,只要刊登出来绝对会引发一场不亚于十级地震的效果,当然是在人们思想层面上。
他很明白这篇文章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可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心里还真没有谱,如果命运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宁可呆在人间,嘴里不知不觉的长长叹口气。
“老钱干什么呢?”身后传来问话,将他的思绪从上天入地的纠缠中短暂的摆脱出来,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张泉德从万永利家中出来,发现钱宝山走在前面,他明白对方肯定是刚从市委书记李青山家中出来,这么晚了他们两个人商量什么事情?难道是关于宣传舆论导向上有了新的举措?他考虑了再三,终于拿定主意要探探对方的口风,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怕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点点消息,说不定也会在他们胜利的天平上增添一个砝码多一分把握。
钱宝山循声望去,看见身后一辆波罗乃兹的车窗上,悬挂着一节黑乎乎的事物,而且这黑乎乎的事物伸出一根臂状的物体,在向自己摇动。借着路灯的映衬和对声音的熟悉程度,他明白看似比较恐怖的事物是常务副市长张泉德。
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车在他身边停下来,车窗里张泉德笑容在昏黄灯光下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虚伪,“老钱干什么去,我捎你一程?”
钱宝山同样报以虚伪的笑容,“诶哟实在太巧了,没想到这个点钟还能碰到张市长,你可是工作起来不分白昼,这样的工作精神可真值得我们广大干部学习啊!”
“哈哈老钱我刚向万市长汇报了一下工作,上车吧!”张泉德打开了车门。
钱宝山看了看离报社还有一段距离的前方笑了笑,“那就麻烦张市长了!”
“自己弟兄客气什么!”张泉德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总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坐到车里,张泉德看了钱宝山一眼,“老钱去那里?”
“嗨,我这劳碌命还能去哪里,报社呗!”钱宝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小刘我们去报社!老钱你刚才说我工作起来不分白昼,我看这句话送给你才合适,明天号召全体干部都向钱部长学习才是正经。”张泉德听到钱宝山说出目的地心中一动,但是嘴里依旧打着哈哈。
“张市长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这可是奉命行事,要不是这个时候早搂着老婆甜蜜蜜了!”钱宝山自嘲的笑了一下。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老钱你鸳梦难圆?”张泉德看似无意的顺嘴问了一句。
“我刚从李书记家里出来,他有篇文章让我刊登在明天报纸上,这不最高指示不过夜,得立刻完成党委交给的任务。”钱宝山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明暗路灯的映衬下,张泉德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光芒,“是啊!咱们都是劳碌命,上面支支嘴下面跑断腿,没有办法啊!”说完又长长地叹口气。
这句话引起了钱宝山的共鸣,“谁说不是,咱们两个人可真是同病相怜啊!”说完也不甘示弱的用更大的声音叹了口气。
“老钱到底是什么文章这么紧急,非得明天见报?”张泉德试探的问了一句。
“呵呵,也就是一篇普通的文章没什么大不了。”钱宝山从包里拿出这篇文章递了过去。
张泉德接过来看到题目,心猛地一下揪紧,又看似随意的翻了几下递了回去,身体里就像塞进一块烧得火热的铁块,连呼吸都变得炙热起来,他妈的这个老狐狸不言语不做声,竟然要搞突然袭击,这样一来老子费心费力搞了这么长时间不就白瞎了!不行,这个事情我得搅和黄了,打定主意看着钱宝山笑了笑。
“老钱这篇文章可不简单啊!搞不好要碰高压线的!”张泉德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也正为这件事情犯愁呢!”钱宝山龇了一下牙。
“这篇文章的署名好像是笔名吧!”张泉德慢悠悠的说道。
“老张你的意思是?”钱宝山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他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
“老钱啊你想过刊登这篇文章的后果没有?”张泉德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钱宝山慢慢地摇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老钱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恨铁不成钢这五个字写满了张泉德的脸上,“老钱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别人避之不及你却往上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再话说回来,如果这篇文章刊登出来,上面追究起责任你老兄可是首当其冲啊!至于这篇文章你说是有人让你刊登的,可证据又在哪里,署名是笔名查又没法查,到时候我看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啊!”说完这句话张泉德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伸出手在钱宝山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浑身一哆嗦,钱宝山后背出了一层细汗,倒不是因为对方这个很暧昧的动作,而是对方的话语正好说中了自己担心的症结所在,一时间愣在那里心乱如麻,就像面临失去初夜的少女一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在慢慢发酵,逐渐取代了当初的承诺。
看见钱宝山的样子,张泉德心中冷笑了一下,这小子看来被我说动心了,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了,如果再往深了说,恐怕对方会引起怀疑,还是让这份害怕留给他独自品味吧!将身体靠在车后座上,静静看着路两旁掠过的景色。
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在钱宝山的脑袋中盘旋着,相互纠缠厮杀着,都希望能占据思想中的主导地位,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害怕终于战胜了诸多对手,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老张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呢?”钱宝山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这个时候他自己真的没了主意,只盼望着自己能脱离这个是非,离这件事情越远越好。
张泉德听到对方的话语心中一喜,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嘴里丝丝吸着凉气,活像犯了牙疼,“老钱这事情按道理说不归我管,我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大主意还是你一个人拿吧!报社就快到了,什么也别想,将上级交给的任务认认真真完成好,才是当务之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嘴里虽然这么说的,但是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对方,这个时候采用以退为进的办法,效果远远要比主动劝说强得多。
果然听到此话,钱宝山脸上的神情更加紧张,伸出手一把抓住张泉德的胳膊,“老张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在这个时候你见死不救,我,我算瞎了眼,还一直把你当朋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泉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是心中暗喜,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老钱这话怎么说的,你别着急,如果我不帮你,刚才也就不会和你讲出那些话,啧,你看这事情闹得!小刘你把车停一下,对了我身上的烟抽完了,你去给我买一包。”
司机小刘点点头没有说话将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张泉德伸出手摇动了一下,司机小刘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张泉德说了地址,司机小刘点了点头,踩动油门转动方向盘,车拐了个弯将眼看快到的报社又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看着钱宝山走进楼门里,张泉德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嘴里快速的吐出一个地址,司机小刘轻轻点点头,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撕破了夜的沉寂。
张泉德坐在汽车里,他刚刚从万永利的家中出来,想起他们所商量的事情,心中就按耐不住激动,大丈夫不当五鼎食,便当五鼎烹,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手不知不觉握的很紧,手指的关节都泛起了白印。
“小刘开的慢一点!”张泉德忽然从车窗远远看见前面走着的钱宝山,连忙让司机放缓了速度,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干什么?心中带着好奇疑问,从车窗里面密切的注视着对方。
独自想着心事的钱宝山,丝毫没有注意后面多了一双关注他的眼睛,只顾着低头走着,他明白包里放着的文章所带来的效应,绝对不能用炸弹来形容,只要刊登出来绝对会引发一场不亚于十级地震的效果,当然是在人们思想层面上。
他很明白这篇文章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可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心里还真没有谱,如果命运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宁可呆在人间,嘴里不知不觉的长长叹口气。
“老钱干什么呢?”身后传来问话,将他的思绪从上天入地的纠缠中短暂的摆脱出来,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张泉德从万永利家中出来,发现钱宝山走在前面,他明白对方肯定是刚从市委书记李青山家中出来,这么晚了他们两个人商量什么事情?难道是关于宣传舆论导向上有了新的举措?他考虑了再三,终于拿定主意要探探对方的口风,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怕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点点消息,说不定也会在他们胜利的天平上增添一个砝码多一分把握。
钱宝山循声望去,看见身后一辆波罗乃兹的车窗上,悬挂着一节黑乎乎的事物,而且这黑乎乎的事物伸出一根臂状的物体,在向自己摇动。借着路灯的映衬和对声音的熟悉程度,他明白看似比较恐怖的事物是常务副市长张泉德。
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车在他身边停下来,车窗里张泉德笑容在昏黄灯光下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虚伪,“老钱干什么去,我捎你一程?”
钱宝山同样报以虚伪的笑容,“诶哟实在太巧了,没想到这个点钟还能碰到张市长,你可是工作起来不分白昼,这样的工作精神可真值得我们广大干部学习啊!”
“哈哈老钱我刚向万市长汇报了一下工作,上车吧!”张泉德打开了车门。
钱宝山看了看离报社还有一段距离的前方笑了笑,“那就麻烦张市长了!”
“自己弟兄客气什么!”张泉德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总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坐到车里,张泉德看了钱宝山一眼,“老钱去那里?”
“嗨,我这劳碌命还能去哪里,报社呗!”钱宝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小刘我们去报社!老钱你刚才说我工作起来不分白昼,我看这句话送给你才合适,明天号召全体干部都向钱部长学习才是正经。”张泉德听到钱宝山说出目的地心中一动,但是嘴里依旧打着哈哈。
“张市长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这可是奉命行事,要不是这个时候早搂着老婆甜蜜蜜了!”钱宝山自嘲的笑了一下。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老钱你鸳梦难圆?”张泉德看似无意的顺嘴问了一句。
“我刚从李书记家里出来,他有篇文章让我刊登在明天报纸上,这不最高指示不过夜,得立刻完成党委交给的任务。”钱宝山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明暗路灯的映衬下,张泉德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光芒,“是啊!咱们都是劳碌命,上面支支嘴下面跑断腿,没有办法啊!”说完又长长地叹口气。
这句话引起了钱宝山的共鸣,“谁说不是,咱们两个人可真是同病相怜啊!”说完也不甘示弱的用更大的声音叹了口气。
“老钱到底是什么文章这么紧急,非得明天见报?”张泉德试探的问了一句。
“呵呵,也就是一篇普通的文章没什么大不了。”钱宝山从包里拿出这篇文章递了过去。
张泉德接过来看到题目,心猛地一下揪紧,又看似随意的翻了几下递了回去,身体里就像塞进一块烧得火热的铁块,连呼吸都变得炙热起来,他妈的这个老狐狸不言语不做声,竟然要搞突然袭击,这样一来老子费心费力搞了这么长时间不就白瞎了!不行,这个事情我得搅和黄了,打定主意看着钱宝山笑了笑。
“老钱这篇文章可不简单啊!搞不好要碰高压线的!”张泉德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也正为这件事情犯愁呢!”钱宝山龇了一下牙。
“这篇文章的署名好像是笔名吧!”张泉德慢悠悠的说道。
“老张你的意思是?”钱宝山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他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
“老钱啊你想过刊登这篇文章的后果没有?”张泉德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钱宝山慢慢地摇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老钱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恨铁不成钢这五个字写满了张泉德的脸上,“老钱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别人避之不及你却往上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再话说回来,如果这篇文章刊登出来,上面追究起责任你老兄可是首当其冲啊!至于这篇文章你说是有人让你刊登的,可证据又在哪里,署名是笔名查又没法查,到时候我看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啊!”说完这句话张泉德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伸出手在钱宝山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浑身一哆嗦,钱宝山后背出了一层细汗,倒不是因为对方这个很暧昧的动作,而是对方的话语正好说中了自己担心的症结所在,一时间愣在那里心乱如麻,就像面临失去初夜的少女一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在慢慢发酵,逐渐取代了当初的承诺。
看见钱宝山的样子,张泉德心中冷笑了一下,这小子看来被我说动心了,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了,如果再往深了说,恐怕对方会引起怀疑,还是让这份害怕留给他独自品味吧!将身体靠在车后座上,静静看着路两旁掠过的景色。
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在钱宝山的脑袋中盘旋着,相互纠缠厮杀着,都希望能占据思想中的主导地位,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害怕终于战胜了诸多对手,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老张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呢?”钱宝山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这个时候他自己真的没了主意,只盼望着自己能脱离这个是非,离这件事情越远越好。
张泉德听到对方的话语心中一喜,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嘴里丝丝吸着凉气,活像犯了牙疼,“老钱这事情按道理说不归我管,我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大主意还是你一个人拿吧!报社就快到了,什么也别想,将上级交给的任务认认真真完成好,才是当务之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嘴里虽然这么说的,但是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对方,这个时候采用以退为进的办法,效果远远要比主动劝说强得多。
果然听到此话,钱宝山脸上的神情更加紧张,伸出手一把抓住张泉德的胳膊,“老张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在这个时候你见死不救,我,我算瞎了眼,还一直把你当朋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张泉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是心中暗喜,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老钱这话怎么说的,你别着急,如果我不帮你,刚才也就不会和你讲出那些话,啧,你看这事情闹得!小刘你把车停一下,对了我身上的烟抽完了,你去给我买一包。”
司机小刘点点头没有说话将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张泉德伸出手摇动了一下,司机小刘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张泉德说了地址,司机小刘点了点头,踩动油门转动方向盘,车拐了个弯将眼看快到的报社又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看着钱宝山走进楼门里,张泉德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嘴里快速的吐出一个地址,司机小刘轻轻点点头,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撕破了夜的沉寂。
万永利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使劲捏了捏鼻梁,从沙发上站起身,使劲的伸个懒腰,看了看墙上挂的石英钟,已经快十一点了,打了个哈欠向卧室走去。
一阵急促的铃声阻止了他的脚步,转过身看了看电话,快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调整脸部肌肉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这才不慌不忙的拿起电话,“喂,我是万永利,你是哪位?”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渐渐脸上的沉稳一点点消失,随之而代替的是震惊与焦灼。
“这件事情你确定?”万永利提高了声音语气里面包含着那么一点点怀疑。
“我说万老大,这事情我还能跟你开玩笑吗?稿子我都亲眼见了,如果不是我拿话先把钱宝山那个废物稳住,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排上版了!”电话那头传来张泉德焦急的声音。
“这个老狐狸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声东击西这一招玩的还真不错啊!”万永利咬着牙低声说道。
“万老大现在怎么办你倒是那个主意啊!我现在正在西郊宾馆里,祁远山也已经到位了,要不然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让那个老狐狸竹篮打水一场空!”张泉德电话里的声音透露出那么一点点阴森的味道。
“我考虑考虑!”万永利拿起一根烟在鼻子底下闻来闻去,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这件事情关系委实有些大,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万老大你还犹豫什么,如果等钱宝山那个废物缓过神来,估计我们连屁都吃不上,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万老大你心里能好受吗?别再犹豫了,祁远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你发话,成败可真的在此一举!…”张泉德对着电话竭尽所能的做着说服教育工作,他感觉自己的嘴好像有了快速、锋利、旋转的功能,如果再加上嗡嗡声就是个电动剃须刀!
白色的中华香烟,在万永利的手中不断变形,最后变成金黄色混杂着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在指缝中漏下来,飘摇的落在地上,竟然带着暴力美学的残酷。
将手中残余的粉末在手心里使劲揉了揉,最后一把扔在地上,“他妈的,泉德,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办,人生能有几回搏,今天我也博它一把!今天晚上我等你电话,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张泉德的心终于放下来,虽然对方言语中有辱及自己母亲的嫌疑,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好了万老大,你就等着瞧好吧!”
万永利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缓缓将手里电话放下,深深吸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报纸又慢慢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将报纸扔到茶几上,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能感觉到脑袋上的血管在用力的跳着,就像永不安分的野心。
祁远山看见张泉德放下电话,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对方,“张市长怎么样?”
张泉德看了看他,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道,“远山这件事情就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办,成败就看你的了!”说完将手重重放到对方的肩头,眼神里面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张市长您放心,咱们现在就走!”祁远山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拿在手中的一叠稿纸也在轻轻地震颤着,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报社的印刷厂,夜静悄悄的,周遭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虫儿的低鸣声,更凸显出夜的沉寂,一辆汽车悄悄的停在大门口,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从这辆车借着黑暗的掩护溜进了印刷厂。
两道明亮的黄光由远而近,在深邃的黑夜里掏出一个短暂光明的隧道,最后那黄光直直照在紧闭的铁门上,车停了、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向四周看了看,伸出手准备去敲门。
伸出的手停顿下来,那个身影改变了主意,抓住铁门镂空的铁栏杆,动作很轻巧的爬了上去,几下翻身落在了印刷厂里,身形迅速的向停在院中的车辆跑过去,低下头借着外面的光亮看了看,用地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身影弓着腰快速的向印刷厂一个亮着灯光的窗户跑去,探出头小心的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将脑袋缩了回来,他看见张泉德和祁远山两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身边还站着好几个人,可并没有预想中的钱宝山。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柏言。
就在钱宝山走了之后,李青山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静静思考着,过了一会儿门被敲了两声然后推开,儿子走了进来。
李青山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上的思索表情并没有因为李柏言走进来而停止,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稳妥,可又想不到问题出现哪方面。
“爸爸,您是不是还在担心?”李柏言低声问道。
李青山无言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柏言有些事情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这箭究竟会射向何方,这谁也不敢保证啊!”
“爸爸,我看您不是担心射箭的方向,而是担心这箭能不能射出去!”李柏言笑着说道。
李青山眼睛里的瞳孔猛地缩小一下,儿子的话语还真的戳中了他的心事,不过一想到钱宝山对自己的惟命是从,对自己的担心暗暗有些好笑,“呵呵,钱宝山做事情我还是很放心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摆了摆手站起来。
“爸爸,我觉得这件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中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如果在某个环节出现了偏差,那么后果。”李柏言停下了话语看着父亲。
李青山的眉头轻轻抖动了几下,“柏言你的意思是?”
“爸爸,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面好一些,”李柏言笑着说道。
李青山沉思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儿子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报社印刷厂,将此事一直盯着,报纸什么时候印完什么时候回来!”
李柏言点了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会看着报纸到了发行渠道才回来。”
李青山欣慰的看了儿子一眼,“做事情小心点,把我的手提电话带上,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李柏言看了看桌上摆着那个可以当做半头砖来使用的手提电话,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在他眼中和老古董没什么两样的“神兵利器”,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通讯工具。
这个夜注定是一个大多数人酣然入梦,极少数人无心睡眠的夜,李青山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电话,他在等待,等待着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叮铃铃”电话响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快速的拿起电话,“喂!什么张泉德和祁远山在印刷厂,钱宝山不在,这是怎么回事?”李青山的声音很大,李柏言龇牙咧嘴的将电话拿开,使劲揉揉耳朵,我的亲爹难道你不知道手机有辐射吗?肚子里付腹诽了一句。
“爸爸我估计情况有变,那些人提前下手了!”李柏言密切注视着屋里的情况低声说道。
“钱宝山这个混蛋,柏言你先呆在那里,我给那个混蛋打个电话看看到底怎回事!十分钟以后你再给我来电话,不,等一下五分钟以后你给家里来电话!”李青山放下电话,直接拨通了钱宝山家中的电话号码。
“我是李青山,钱宝山在家吗?”听到一个女人接了电话,李青山知道是钱宝山的爱人便沉声问道。
“哦李书记啊!”钱宝山的爱人捂住电话的话筒,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
“就说我心脏病突发,现在等着医院的救护车!”钱宝山压低声音说道。
“李书记,我们家的宝山心脏病突然发了,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等待着医院救护车!”钱宝山的爱人很忠实的将自己丈夫的意思表达出来。
“什么宝山的心脏病犯了!”李青山的心一沉,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口安慰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怎么办?李青山在房间里急走了几步,脑袋里快速的思考着对策,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柏言事情还真的像你预料的那样有了变化,那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爸爸,我看见祁远山带人离开了,现在屋子里就剩下张泉德,估计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现在怎么办?”李柏言的语气有些焦急。
“不要着急,现在离报纸出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样你就留在这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安排,记住四个字见机行事!过一会儿会有人过去帮忙,他妈的稿子还在钱宝山那个混蛋的手里!”李青山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急之间破口大骂。
“爸,没事。我手里还有一份底稿,这个您不用担心!”李柏言手拿着电话,感觉胳膊腕有些发酸,开玩笑这手提电话小十斤呢!
“那就好,到时候你就这么办…”李青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电话那头的李柏言微微的点着头。
一阵急促的铃声阻止了他的脚步,转过身看了看电话,快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调整脸部肌肉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这才不慌不忙的拿起电话,“喂,我是万永利,你是哪位?”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渐渐脸上的沉稳一点点消失,随之而代替的是震惊与焦灼。
“这件事情你确定?”万永利提高了声音语气里面包含着那么一点点怀疑。
“我说万老大,这事情我还能跟你开玩笑吗?稿子我都亲眼见了,如果不是我拿话先把钱宝山那个废物稳住,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排上版了!”电话那头传来张泉德焦急的声音。
“这个老狐狸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声东击西这一招玩的还真不错啊!”万永利咬着牙低声说道。
“万老大现在怎么办你倒是那个主意啊!我现在正在西郊宾馆里,祁远山也已经到位了,要不然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让那个老狐狸竹篮打水一场空!”张泉德电话里的声音透露出那么一点点阴森的味道。
“我考虑考虑!”万永利拿起一根烟在鼻子底下闻来闻去,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这件事情关系委实有些大,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万老大你还犹豫什么,如果等钱宝山那个废物缓过神来,估计我们连屁都吃不上,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万老大你心里能好受吗?别再犹豫了,祁远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你发话,成败可真的在此一举!…”张泉德对着电话竭尽所能的做着说服教育工作,他感觉自己的嘴好像有了快速、锋利、旋转的功能,如果再加上嗡嗡声就是个电动剃须刀!
白色的中华香烟,在万永利的手中不断变形,最后变成金黄色混杂着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在指缝中漏下来,飘摇的落在地上,竟然带着暴力美学的残酷。
将手中残余的粉末在手心里使劲揉了揉,最后一把扔在地上,“他妈的,泉德,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办,人生能有几回搏,今天我也博它一把!今天晚上我等你电话,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张泉德的心终于放下来,虽然对方言语中有辱及自己母亲的嫌疑,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好了万老大,你就等着瞧好吧!”
万永利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缓缓将手里电话放下,深深吸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报纸又慢慢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将报纸扔到茶几上,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能感觉到脑袋上的血管在用力的跳着,就像永不安分的野心。
祁远山看见张泉德放下电话,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对方,“张市长怎么样?”
张泉德看了看他,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道,“远山这件事情就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办,成败就看你的了!”说完将手重重放到对方的肩头,眼神里面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张市长您放心,咱们现在就走!”祁远山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拿在手中的一叠稿纸也在轻轻地震颤着,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报社的印刷厂,夜静悄悄的,周遭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虫儿的低鸣声,更凸显出夜的沉寂,一辆汽车悄悄的停在大门口,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从这辆车借着黑暗的掩护溜进了印刷厂。
两道明亮的黄光由远而近,在深邃的黑夜里掏出一个短暂光明的隧道,最后那黄光直直照在紧闭的铁门上,车停了、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向四周看了看,伸出手准备去敲门。
伸出的手停顿下来,那个身影改变了主意,抓住铁门镂空的铁栏杆,动作很轻巧的爬了上去,几下翻身落在了印刷厂里,身形迅速的向停在院中的车辆跑过去,低下头借着外面的光亮看了看,用地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身影弓着腰快速的向印刷厂一个亮着灯光的窗户跑去,探出头小心的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将脑袋缩了回来,他看见张泉德和祁远山两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身边还站着好几个人,可并没有预想中的钱宝山。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柏言。
就在钱宝山走了之后,李青山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静静思考着,过了一会儿门被敲了两声然后推开,儿子走了进来。
李青山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上的思索表情并没有因为李柏言走进来而停止,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稳妥,可又想不到问题出现哪方面。
“爸爸,您是不是还在担心?”李柏言低声问道。
李青山无言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柏言有些事情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这箭究竟会射向何方,这谁也不敢保证啊!”
“爸爸,我看您不是担心射箭的方向,而是担心这箭能不能射出去!”李柏言笑着说道。
李青山眼睛里的瞳孔猛地缩小一下,儿子的话语还真的戳中了他的心事,不过一想到钱宝山对自己的惟命是从,对自己的担心暗暗有些好笑,“呵呵,钱宝山做事情我还是很放心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摆了摆手站起来。
“爸爸,我觉得这件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中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如果在某个环节出现了偏差,那么后果。”李柏言停下了话语看着父亲。
李青山的眉头轻轻抖动了几下,“柏言你的意思是?”
“爸爸,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面好一些,”李柏言笑着说道。
李青山沉思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儿子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报社印刷厂,将此事一直盯着,报纸什么时候印完什么时候回来!”
李柏言点了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会看着报纸到了发行渠道才回来。”
李青山欣慰的看了儿子一眼,“做事情小心点,把我的手提电话带上,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李柏言看了看桌上摆着那个可以当做半头砖来使用的手提电话,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在他眼中和老古董没什么两样的“神兵利器”,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通讯工具。
这个夜注定是一个大多数人酣然入梦,极少数人无心睡眠的夜,李青山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电话,他在等待,等待着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叮铃铃”电话响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快速的拿起电话,“喂!什么张泉德和祁远山在印刷厂,钱宝山不在,这是怎么回事?”李青山的声音很大,李柏言龇牙咧嘴的将电话拿开,使劲揉揉耳朵,我的亲爹难道你不知道手机有辐射吗?肚子里付腹诽了一句。
“爸爸我估计情况有变,那些人提前下手了!”李柏言密切注视着屋里的情况低声说道。
“钱宝山这个混蛋,柏言你先呆在那里,我给那个混蛋打个电话看看到底怎回事!十分钟以后你再给我来电话,不,等一下五分钟以后你给家里来电话!”李青山放下电话,直接拨通了钱宝山家中的电话号码。
“我是李青山,钱宝山在家吗?”听到一个女人接了电话,李青山知道是钱宝山的爱人便沉声问道。
“哦李书记啊!”钱宝山的爱人捂住电话的话筒,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
“就说我心脏病突发,现在等着医院的救护车!”钱宝山压低声音说道。
“李书记,我们家的宝山心脏病突然发了,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等待着医院救护车!”钱宝山的爱人很忠实的将自己丈夫的意思表达出来。
“什么宝山的心脏病犯了!”李青山的心一沉,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口安慰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怎么办?李青山在房间里急走了几步,脑袋里快速的思考着对策,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柏言事情还真的像你预料的那样有了变化,那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爸爸,我看见祁远山带人离开了,现在屋子里就剩下张泉德,估计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现在怎么办?”李柏言的语气有些焦急。
“不要着急,现在离报纸出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样你就留在这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安排,记住四个字见机行事!过一会儿会有人过去帮忙,他妈的稿子还在钱宝山那个混蛋的手里!”李青山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急之间破口大骂。
“爸,没事。我手里还有一份底稿,这个您不用担心!”李柏言手拿着电话,感觉胳膊腕有些发酸,开玩笑这手提电话小十斤呢!
“那就好,到时候你就这么办…”李青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电话那头的李柏言微微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