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川和萧尘两人一路想着心事,很快就来到了县衙前。
他们到的时候,县衙前已经聚集了数千男孩女孩。不过除了县衙中的当值人员外却没有一个大人。
这却是朝廷的规定,与其说是朝廷的规定,不如说是九州各大仙门共识。所以无一人敢违反这个规定。不然以萧尘萧家大少爷的身份,来参加遴选却无一名侍卫护送,岂不怪哉?
看见萧尘三人到了,有几名衣着华贵男孩女孩便向三人走来,很明显就是麟游县几大世家的少爷小姐了。
萧尘待楚川亲昵,但对这些人就只剩下冷言冷语了。笑容早已收敛,客气中带着疏离。
而这几人和萧尘、楚川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显然知道萧尘并不待见他们。
其实要不是家中长辈告诫他们要交好萧家大少爷,他们才不会过来寒暄呢。这些人都是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的,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这时又有数十名男孩女孩朝着三人走来,却俱是衣着简朴的。其中二十多人朝着萧尘、楚川先后行礼道:“大少爷,楚少爷。”
另有五六人先后朝着楚川、萧尘行礼道:“少爷,萧大少爷。”
这数十人却是萧家和楚家的仆人。
这些人平日里都在萧家、楚家打杂,因为今日是仙师来遴选有灵根之人,各大家族昨日里就将这些适龄的奴仆放了归去,好准备今日的遴选。
若是选上了,自然鱼跃龙门,不需再去做奴仆之事。若是没有选上,自然还是要回到各大家族继续打杂。
楚川朝着这些人略一点头,面带温和,萧尘却是面色冷峻,不发一语,他就是这样,除了对少数人,在大多数人面前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免给人留下矜傲的印象。
楚川他们到的时候已经算迟了,之后又陆陆续续到了几人。突听有人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道极细的光芒自天际而来。
两道光芒一青一白,迅速变大,转瞬之间便来到县衙之上。众人这才看清,这两道光芒竟然是两柄两丈宽二十多丈长的光剑,剑身之上各立着一道人,自然就是仙师了。
还不待众人看清这两柄光剑的样子,两柄光剑便迅速收缩,变成正常大小,穿入两位仙师的袖口之中,消失不见。
“飞剑!”楚川心中震撼。
他在几年前近距离的见过楚家那位老祖宗的飞剑。他自小就听父亲说飞剑是如何如何的强大,又是如何能杀人于千里之外。因而当时小小的楚川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眼飞剑到底是什么样。
三年前,他的愿望达成了,当时老祖宗来给他测灵根,一测之下,果然有着灵根,而且灵根品质还不低,比老祖宗自己还好一些。老祖宗宽慰之下便应了楚川的要求,拿出自己的飞剑让他端详的好一会儿。
他永远记得当时那柄蓝汪汪如水一般的飞剑,以及老祖宗开怀的笑声,二叔、婶娘高兴的神色。当然,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父亲宽慰的笑脸。
这些念头只在楚川心中一闪而过,然后他才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两位仙师来。当先一位仙师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清俊若竹。另一位仙师穿着青色华服,和县令的官服类似,但要华贵不知多少倍,神情严肃。
身穿青色华服的仙师在场的孩子都知道,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史。而另一位真正负责遴选的仙师却只有那些修仙世家的子弟才看得出来历。
不少世家子弟都面露惊喜,因为他们已经从前者黑衫上的纹路中得知这名仙师的来历。
“竟然是昆仑。”楚川心中也有些惊讶。
也难怪这些人面露惊喜了。昆仑在楚川所在的陕西路以及临近的甘肃路地界内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派,便是放眼九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宗门。
若是能得到此人的青睐,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哪怕仅仅是留下一个好印象也行。所以不少人都是面露激动之色,目光闪烁,想着如何才能在这位昆仑仙师脑中留下印象。
其实这些人不是不知道在仙师眼中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引得注意。但人总是存着侥幸,明知不可能,也抱着万一的心态。
昆仑仙师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开口道:“今日由我来给你们进行检测,很简单,你们只需静下心来,将手放在这块石头上就可以了。切莫紧张焦虑。”
声音温和,并不像传说中的仙师一样冷漠,也让众人放松了不少。而反观仙师,此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众人一个一个上前,将手放在那看着平凡无奇的灰白石头上。好在每一人只需一点点时间,不然县衙前有着数千人,一天之内是绝对测不完的。
转眼工夫,已经有近百人检测过来,大部分人将手放上去后,石头毫无反应,只有极少部分人使得石头放出了蒙蒙的光,这光芒强有弱。强的像白日里打了一盏灯笼,弱的却几乎看不见。
不过,不管是强是弱,这部分人都是被选上的,便在边上登记姓名。选上的人自然是欢天喜地,没选上的却是失魂落魄,要不是仙师在场,不可失礼,怕是早已痛哭失声了。
这样,一种压抑、紧张的氛围便弥漫开来,原本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县衙前一下子鸦雀无声,静得似乎都能听到旁人“砰砰”的心跳。
在这种气氛下,便是很多早已知道自己身负灵根的世家子弟都不免紧张,更别说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队伍行进的很快,不久就轮到了楚川他们。
萧尘率先而上,只见他将手放在灰石上后,下一刻石头便释放出湛湛强光。光晕比之前最亮的还足足大了两圈。一直保持着温和笑意的昆仑仙师和板着脸孔的朝廷监察史都忍不住面露惊讶,深深的看了萧尘一眼。
这种情况引得一片惊奇,不少世家子弟看着萧尘都是目露隐晦的嫉妒。有萧尘的惊人表现在前,楚川的表现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虽然从灰石绽放青芒的程度来看,他的灵根在已通过检验的人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楚川紧随着萧尘在一旁登记了姓名。
在这之后,萧尘家的仆人中竟然有三人有着灵根,其中一人还是长生,虽然他只是让灰石勉强放光,但到底有着灵根不是?
另外两人为一男一女,男的叫来安,女的叫竺香。而楚川家的仆人中也有一人测出了灵根。这人却是厨房的小厮,名叫松茗。
面对这样的结果,松茗、来安、竺香三人自然是欣喜万分。
他们欣喜于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能鱼跃龙门,和少爷们一起进入道藏堂。这样虽然还是免不了低声下气,但少爷绝对会帮衬他们的,这比他们什么都不懂的摸索肯定是要好上无数倍。便是木讷的长生都面带憨憨的笑容。
楚川和萧尘两人心中也有些欣喜。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多一个自己人便是多一份势力,而长生他们是自家的仆人,又是知根知底的,等若还没有进入道藏堂,两人便多了四个助力。怎能不欣喜?
两个时辰之后,所有人便都测验完了。三千余人,真正测出有灵根的却不足三百,真正的十不存一。
黑衣仙师纹丝不动的举着石头两个时辰,不见一丝疲态。收了灰石后,道:“今日在此登记过名字的人,明日辰时一刻还是到这里,到时送你们去陕西路的道藏堂。除了身上穿的,什么都不要带,你们可以回家了。”
说完和朝廷的监察史略一点头,便由早已在一旁等着的县令的引着进了县衙。
“你们各自回家吧。”萧尘对着来安三人道。
来安、竺香知道自家少爷不喜欢他们跟着,不敢怠慢,俯身行了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去。松茗却是看了楚川一眼,见他点头之后才离去。
三人便朝着家中走去,楚家和萧家离得很近。
“纯明,你刚刚看到那两把飞剑了吗?仅仅那么一下就让我感到如芒在刺,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啊!”松茗等人一走,萧尘的话就多了起来。
“那两位仙师可是金丹期的真人,他们手中的飞剑少说也应该是十品以内吧!现在离我们太过遥远了。”楚川也很想拥有一柄自己的飞剑,但就像他所说的,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一路走,在一个路口处分开之后,楚川便快步往家中走去。
到了家门口,门前的仆役看见他,早已唤道:“少爷!”并帮他开了门,另有小厮已小跑着去通报。
楚川入门一路走到正房,路上的奴仆都笑着向他行礼。
楚川待人温和有礼,便是对待下人也是宽厚有加,所以阖府下人都很喜欢这个少爷。此刻看他一脸笑意的进屋来,哪还不知道自家少爷已经被选入了道藏堂,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这高兴中虽然七分是带着恭维,却也有三分真心实意。
待楚川来到正房,他婶娘早就在那等着了,看到他进来,迫不及待的说:“我就知道我们家川儿是出息的,先前虽然知道你是有灵根的,但事情没有定下来,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下好了,彻底放心了。”
楚川知道婶娘对他是真的好,闻言心中一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带着笑意立在一旁。
楚川的婶娘也见状,道:“你看我,只顾着高兴了,你饿了没?想吃什么?婶娘让厨房做。”楚川闻言带着灿烂笑意道:“婶娘,我想吃酱汁排骨!”
楚川的婶娘笑着点头:“好好好,先吃一些酱汁排骨,待你二叔回来,咱们再好好做上一桌!”说完,立在屋内的其中一名丫鬟便出去吩咐厨房做酱汁排骨并几个小菜去了。
楚川的婶娘便来着他问今日遴选的事,楚川一一作答。
傍晚,楚川的二叔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府中下人俱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川儿被选上了。因而一进屋便道:“吾家麒麟儿长成了啊!”。
楚川高兴地喊着“二叔”,婶娘便将他在县衙前如何表现出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让楚川的二叔直道:“川儿出息了!”
不过到底身为一家之主,楚川的二叔自己又进过道藏堂,虽然因为没有达到进入仙门的门槛而被刷了下来,但到底和楚川的婶娘这样的妇人不一样。之后便开始告诫楚川要谦逊为人,切不可心浮气躁等等。
晚上,楚川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期间,他二叔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甚至喝得有些微醺,这对于一个修行过的并且已经达到练气九重的人来说实属难得,可见他内心的高兴。
入夜,月明星稀,虽是盛夏,却也有丝丝凉风袭来。
楚川的二叔和婶娘躺在床上,楚川婶娘的神色黯然,轻声对着丈夫道:“砚斋,明日川儿就要去长安道藏堂了,这一去就要三年,还不准人去看望,他小小年纪还指不定要受什么罪呢!”说到最后就语带哽咽了。
楚二叔知道自己的妻子说这番话其实是舍不得侄儿,因而安慰道:“你放心,我又不是没见识过那道藏堂中是个什么景象,也就和俗世中的书院一样。虽然同济之间难免有磕碰,但有仙师压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再说,有萧家少爷在,川儿是不会吃什么亏的。”
他不安慰倒好,一安慰,楚川的婶娘便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就是舍不得嘛,川儿那么懂事,就跟咱们的儿子一样,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三年,我这心便难受的不行。”
楚二叔何尝舍得?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现在被妻子那么一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了,只能将妻子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妻子的背。
楚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从小就在父亲的严厉下过着极为规律的生活,虽然父亲去世之后到了二叔家,二叔也不会像父亲一样对他极为严苛,但这种仿佛依照漏刻来进行衣食住行的生活方式却保留了下来。从前他可从未在这么晚的时候还不睡的。
楚川心里有一种打破原有生活习性的烦躁,更多的却想着二叔和婶娘还有去世快两年的父亲,还有印象中只剩下一个模糊影子的母亲。想着自己和他们相处时的景象。这一想就更睡不着了。
白日里他在二叔婶娘面前一副欣喜的样子,不露一点惆怅,却是因为怕婶娘和二叔难过,所以拼命压着心里的愁绪而已。现在独自一人呆着,这种愁绪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对于历经世事的大人来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楚川这么个小孩了。
既然睡不着,楚川索性起来看书。
他看的都是楚家上千年来收集的书册。并不算什么珍贵的典籍,只是一些修道界基础的东西而已,还有一些低级的功法。不过像他们这样的身具灵根的修仙世家子弟却是不会去修炼这些功法。
这却是规定,因为资质的好坏并不仅仅因为灵根,还有悟性、心性等等很多方面的因素,因而道藏堂的那三年其实就是考察总体资质的时候。所以为了以示公平,从未修炼过的适龄儿童才能入道藏堂。
既然有这样的规矩,像楚家这样的家族自然不会自毁长城。
楚川看着书,心慢慢也就平静下来,也不在烦躁惆怅,而是认真的看起书来。这一看就看到了天亮。
一宿未睡,楚川的精神却出奇的好。他年纪虽小,但到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不能修炼,但学些强身健体术却是可以的。所以他体格很好,少睡一宿也无大碍。
楚川的二叔和婶娘显然也没有睡好,楚川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张罗早点了。楚川过去的时候早点已经准备好了,并且比往日要丰盛数倍。
虽然各自有着心事,但坐在一起吃早点的时候,三人却都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完早点,差一刻就是辰时了,三人便起身前往县衙,可不能让仙师等着。
过了萧家门口楚川便差人去问萧尘是否准备妥当。不一会儿,萧尘便和萧父萧母一同出来了,后面跟着长生以及一干下人。
萧父萧母和楚川的二叔婶娘边走边寒暄。萧家家风极好,是真正的高门大族,并不像一般的暴发户,仗着族中有着元婴期、金丹期的祖宗便行事嚣张,看不起楚家这样的家族。
虽然不知萧父萧母有着几分真心,但表面上待楚川以及楚川的二叔婶娘还是极客气的。萧父和楚川的父亲、二叔一样,也是入过道藏堂的,甚至进入过一家小型仙门,只不过因为修炼资质并不绝佳,族中又需要有人主持,便回到了族中,所以萧父有着筑基二重的修为,见识不是楚川的父亲及二叔可以比的。
萧父特意在路上讲着进入道藏堂中后该如何尽快的增加自己的修为,如何让自己的评定更高一些之类的事宜。这些都是各大家族的心得,楚川的二叔虽然也和他讲过,但怎及得上萧家这样大家族数千年的积累?
楚川的二叔和婶娘极为感激,楚川也听得极为认真。
楚家和萧家都位于麟游县中央,距离县衙不远。很快就到了县衙前,县衙之前已经和昨日一样,已经有着几千人了,除了被选中的三百人外,其余都是他们的父母亲人。
看到萧家和楚家过来了,不少世家的当家人过来寒暄。
萧父萧母可不像萧尘一般孤傲,所以气氛显得很热络。这些人走开后,松茗、竺香、来安三人以及他们的父母便恭谨的来到了楚川等人面前。
很快,昨日的昆仑仙师便出现了,边上是朝廷的监察史。这两人可都是金丹期的高手,便是萧父这样的人物也不敢贸然上前。
这次却是青衣监察史说话,不同于昆仑仙师的温和,监察史的声音有如寒冬料峭:“出发吧。”已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金舟,尔后迅速变大,化为一艘三十丈长三丈宽的大船,悬浮于离地一尺的高度。
然后便让人排好队列,拾级而上。
不一会儿便快到楚川、萧尘他们。
楚川看着二叔和婶娘,深鞠一躬:“二叔,婶娘,川儿走了,川儿会努力进入仙门的!”
楚二叔点头,楚婶娘含泪应了个“嗯”字。楚川便进入了队列之中,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望着楚川渐渐前行的身影,楚川的婶娘泪盈于睫,他的二叔也是有些身形微颤,两边的下人连忙安慰。
边上的萧父、萧母也是满怀不舍和担忧,出于相同的心理,楚川的婶娘和萧母相互安慰之下,关系倒亲近了不少,日后时常串门。当然,这是后话。
队列中的楚川、萧尘等人不敢多言,默默的跟着进入了飞舟之中,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各自的亲人立在不远处,殷切的看着他们,两人就是再少年老成,此刻心中也不免发酸。
不敢再多看一眼,楚川快步走进了飞舟之中。
进入飞舟之后,楚川发现飞舟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宽大。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如何容纳三百人?
飞舟之内金碧辉煌,不同于修道之人所追求的雅致,反倒处处显露着皇家威严。让不少孩童看得目露惊奇。
很快,人便齐了。冷脸监察史道:“你们切勿聒噪,半个时辰之后便能到长安道藏堂。”他这么一说,还有谁敢说话?
飞舟缓缓上升,最后来到万丈高空,底下是如纯白大地一样的厚重云层。
不愧是仙家手段,飞舟行进的极为平稳,在飞舟上的楚川根本感觉不出来他现在是在万丈高空之上飞速前行。
飞舟中的孩童虽然都显得很是拘谨,但眼睛却在不住打量内部的装饰或是看外面的壮美景象。
正当众人憧憬着进入道藏堂之后的生活时,飞舟猛的一阵震动。
楚川和萧尘这样身手不错的世家子弟倒还好,那些一般人家的孩子就站立不稳了,不少人甚至打了好几个滚。
从晶石窗中看去,原本艳阳高照的碧空之中已是黑云密布,不断有鬼魅在其中穿梭。
“不好,竟然是魔教中人。”楚川心中咯噔道。
自古有正便有邪,正道仙门依靠三年一度的遴选来吸收新人弟子。魔道不是正统,自然无法光明正大的收弟子,只能依靠劫掠。
“不过敢在长安城附近公然劫掠,来人不是一般的胆大啊,不会是盯上了紫阳了吧?”楚川突地想到。
萧尘的根骨极佳,这在前日的检验中就可以看出。根骨极佳虽然并不一定意味着成就一定高,但至少可能性要大上不少。以魔教中人的处世风格,遇到这种灵根极佳的人,还真的干得出公然劫掠这种事来。
想到这里,楚川却是开始想着若是来人真的是冲着萧尘来的,万一两位仙师阻挡不住的话该怎么办?
楚川心中焦虑,昆仑仙师和监察史看到外面的情况也是同时色变,昆仑仙师神情严肃:“是北方魔教的人!”监察史狰狞道:“魔道安敢如此猖狂?竟然敢在长安境内公然劫掠道种!”
昆仑仙师虽然面上不显,内心却稍感不屑:现在的王庭可不比中古之前。中古以前的王朝派那可真的是四海归服、镇压万魔,真真正正的霸主。
便是昆仑、峨眉、青城、珈蓝这些修道界的巨擘也不得不低头。
而现在,朝廷早已式微,若不是依靠着数十万年的积威与积累,怕是早就被排除于九州最大的九大势力之外。
现在的东南西北四方魔教,随便那一方的实力都已经和朝廷持平,又有何不敢公然劫掠道种?不过道种对于道门来说也是极为重要,这北方魔教的人也太不把我昆仑放在眼里了!
这些念头只在这名昆仑仙师心中一闪而过,他人已飞闪而出,只留下一句:“赶紧传讯长安城,外面我先挡着!”
这朝廷来的监察史反应虽不及昆仑仙师,但能修成金丹,又怎么可能是庸人?
也不去计较昆仑仙师这有发号施令之嫌的话,立马输入法力,将飞舟的防御阵法的威力开到最大,与此同时,释放求援的焰火。
巨大的绯红色焰火冲天而起,尔后砰然爆裂,化为无数红花坠落。楚川从飞舟上的晶石窗中看的分明。
昆仑仙师凌空而立,手一招,一柄青色飞剑已是飞掠而出,迅速变大,化为一柄二十丈长两丈宽的巨大光剑。
此剑光通体天青,隐隐有无数祥云在其中不断流转,端的是玄而又玄。
飞舟之外有清晰的声音传来:“青冥剑!没想到是昆仑的人,不过若是东昆仑的人来,我赤鬼道人还忌惮三分,至于西昆仑的嘛,就无关大碍了!”声音尖利有如鬼魅。
飞舟中的大部分听得云里雾里,但像楚川这样的世家子弟却是知道这番话的含义。
昆仑虽是九州最顶尖的大派,但其内部却因理念之争分为东、西两昆仑。其中东昆仑主张资质为先,而西昆仑主张心性第一。也就是说东昆仑收徒主张看资质,而西昆仑主张看品格。
这是最主要的理念之争,其他的还有东昆仑主张修炼能倚仗外物便倚仗外物,而西昆仑主张尽量少倚仗外物等分歧。
东西两昆仑的理念不能说那一家是错的,只能说西昆仑的主张在近古这种时代环境之下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所以八万年来,西昆仑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最终使得世人只知东昆仑,而不知西昆仑。
因而东昆仑又被称为显昆仑,或东显昆仑。而西昆仑又被称为隐昆仑,或西隐昆仑。当然这是修道界的说法,世俗之中却是将东昆仑当做了昆仑。
那魔教来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是觉得西昆仑的人资质不行,实力有限了。
那西昆仑的仙师闻言也不恼,又祭出了一件悬灯状的法宝,此灯极为小巧精致,提在手中不过巴掌大小,由六根玄黄色的灵木支撑,内里罩着淡碧色的琉璃灯罩,一朵玄黄色的火焰在里面跃动。
“上景宫灯!玄黄道人是你什么人?”那阴测测飘忽不定的声音突然之间有了变化。
西昆仑的仙师淡淡说了一句:“正是家师。”
楚川注意到,在西昆仑的仙师祭出这件名为“上景宫灯”的法宝时,不仅那魔教来人的声音中出现了焦躁之意。飞舟内的朝廷监察史也是色变,进而大松了一口气。
他不免惊奇:这“上景宫灯”是何等品级的法宝?竟能引得两名金丹期以上的高手同时色变。
想到萧尘家学渊源,楚川便小声询问萧尘。萧尘果然知道此灯的来历,他小声道:“上景宫灯是一件六品法宝,这件东西原本是玄黄道人的随身至宝,而玄黄道人乃是地仙二重的大高手。”
“难怪!”楚川心中道。
修道界的法宝分为十二等,一品最优,十二品最次。六品的法宝已经是修道界中极为强大的法宝了。要知道当今九州另一顶级大派峨眉派的镇派飞剑紫青双剑单一拿出来都还不到二品,双剑合璧才达到二品。
像楚川的二叔所用的法宝便是一件十二品的法宝,而萧尘的父亲身为萧家的当家家主,所拥有的品阶最高的法宝也不过十品而已。
一件六品的法宝足以在金丹、元婴等级的战斗中扭转乾坤。
一阵惊呼传来,楚川赶紧回神,向着窗外看去。
只见那上景宫灯中的玄黄灯火一闪,两道玄黄色的气流便从灯中旋转而出,转瞬之间化为两头玄黄色的巨龙,围绕着西昆仑仙师飞舞。
而众人惊呼的原因是,此刻这两道玄黄之气形成的巨龙身上,赫然插着十二根一尺长短镂刻着骷髅的漆黑骨针,黑色的怨气从骨针散发开来,形成无数尖啸着的人脸图案。
“玄冥灭魄针!”这件法宝楚川却是认识的。
玄冥灭魄针的名头甚广。
北方多战乱,长年累月的战争,使得北方地界上的孤魂野鬼不知凡几。所以立身于北方的北方魔教最为擅长的法术之一便是御鬼,所炼制的法宝也大多与鬼物相关。
这玄冥灭魄针便是依靠百年枯骨和无数孤魂野鬼炼制而成的法宝。
虽然是九品的法宝,但隐入鬼气之中几不可查,又阴毒无比,一不小心被扎中,便会腐肉蚀骨,伤害三魂七魄,元婴期的高手若是一不小心也可能着道,再加上炼制简单,数量极多,所以名头极大。
“没想到你小小一个金丹修士,竟然能将上景宫灯用的如此纯熟,玄黄老道的弟子还算有些伎俩。”那阴测测的声音道。却是闭口不言他先前偷袭之事。
“无怪乎家师对我说过,四方魔教之中以北方魔教的人最为不要脸,原本我还不信,但现在却是明白家师所言一点都没有夸大。”西昆仑的仙师淡淡讽刺道。
西昆仑的人虽然大多是品性优良之人,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对所有人都谦逊有礼。赤鬼道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他若是不讽刺上几句来扰乱其心绪,岂不白吃了这个亏了?
果然,赤鬼道人闻言勃然大怒:“竖子敢尔!今日我赤鬼不杀了你难以泄愤!”自己做顾事不顾脸面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讥讽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杆绘有白色骷髅的黑色令旗从黑云之中隐现,黑光暴涨。无数厉鬼开始从中尖啸着蜂拥而出。
这三杆黑色小旗乃是和玄冥灭魄针同出一源的玄冥聚鬼旗,品阶比之玄冥灭魄针还要高上一品,乃是八品法宝。
西昆仑仙师不敢托大,他虽然持有上景宫灯,但赤鬼道人毕竟是比他老一辈的人物,已经修成元婴,法力比他不知强上多少倍。
一捏剑诀,青冥剑剑光一分为九,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剑气网,开始绞杀那蜂拥而来的厉鬼。
这赤鬼道人虽然不是北方魔教的核心成员,修的并不是镇教炼气术,但能修成元婴,却也能翻看北方魔教的典藏,而因为这些典藏中记载的法宝都极易练成,而且动辄一套一套的,所以北方魔教中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数量众多的法宝。
因而既使已经祭出了十二根玄冥灭魄针和三杆玄冥聚鬼旗,这赤鬼道人还是接连祭出了两件法宝。
其中一件乃是一柄苍白骨剑,灰白剑光迅速扩大,鬼气缭绕,最终扩大到三丈宽三十几丈长,远远超出了青冥剑的剑光。即便骨剑的品质不及青冥剑,但赤鬼道人元婴期法力的加持之下,骨剑的威力还是要强于青冥剑的。
在骨剑的冲击之下,青冥剑组成的剑网开始支撑不住,上百厉鬼冲向飞舟。而这个时候的西昆仑仙师却在全力抵御赤鬼道人的另一件法宝——一枚赤色的珠子。
此枚赤珠名为赤鬼珠,乃是赤鬼道人的成名法宝,位列七品,里面封印着一头金丹巅峰的赤鬼。
和上景宫灯释放出来的玄黄之气纠缠在一起正是这头赤鬼,再加上赤鬼道人释放出的巨大暗青色鬼爪,仙师便是持上景宫灯之厉也无暇顾他。
飞舟中的人这才惊慌起来,原本他们看到仙家手段,只感到无比兴奋,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处在危险之中,现在看到那凶猛的厉鬼朝着自己呼啸而来哪能不胆战心惊?
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子,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不少人甚至哭了起来。
不过,朝廷的监察史也不是吃素的。数百厉鬼在离飞舟百丈开外就犹如撞在了水面上,虚空之中泛起点点涟漪,那厉鬼就是不得存进。
与此同时,九条火龙从飞舟顶部陆续飞舞而出,却是监察史已经激发了飞舟的攻击阵法。
九条火龙呼啸而过,在舟中那数百孩童眼中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九条燃烧着熊熊金焰的火龙穿空而过,所到之处,面目凶残的厉鬼纷纷尖啸着化为轻烟。
“赤鬼,你可真丢尽了我北方魔教的脸,竟然和两个小辈相持不下。”随着一个隆隆的声音传来,飞舟剧烈一阵,竟破开了一个大口。
强大的气流顿时将靠近破口的几名孩童吸走,那几名孩童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消失不见。
朝廷的监察史脸色大变,拼命维持飞舟的飞行的同时,手捏法诀,顿时一道金光从其指尖出现,瞬间来到破口处,将之补上。
但即便如此,飞舟还是翻滚的厉害,所有人都是站立不住,尖叫声四起。但这还不算严重的,更严重的在于——有几头厉鬼已经趁着破口的短短时间进入了飞舟内,向着楚川飞飘而来。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萧尘!”楚川心中咯噔一声。立马抓起萧尘,向着舟头飞奔而去。
他自小失去母亲,因而极度缺乏安全感,父亲和二叔教他武术,他自然会拼命学习,以此来增加内心的安全感。所以虽然麟游县的世家子弟都学过武术,但楚川的身手却是同龄人中最好的,萧尘也不及他。
在所有孩童都歪歪斜斜时,只有楚川能保持平衡,并拉着他一路飞奔,虽然身形狼狈,但好歹没有被厉鬼马上追上。
楚川感觉脖子后面的阴寒越来越重,而这个时候才跑了十几米而已。千钧一发之时,楚川猛然转头,一口舌尖血激射而出,正好落在身后的一头厉鬼之上。
人血含有阳气,舌尖血更是其中楚翘,像楚川这样八九岁大小还未破身的童男的舌尖血对于元婴高手炼制的厉鬼也有一定的影响。
那厉鬼发出尖利的长啸,显然那蕴含纯阳之力的舌尖血让它感到很难受。虽然马上就恢复过来,但到底被阻了一阻。
而这稍稍一阻的工夫,监察史重新组织起了飞舟外的防御,腾出手来,几点金光闪现,击中那几头厉鬼,这几头厉鬼便烟消云散了。
萧尘有些气喘:“纯明,你又救了我一命。”楚川和他开玩笑道:“要记得还啊!”萧尘呵呵直笑。
“少爷,你没事吧?”这个时候飞舟已经趋于平稳,长安、松烟、竺香、来安四人焦急的奔过来问道。
楚川和萧尘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楚川这才感到自己的舌尖辣辣的疼。
这时又有一个隆隆的声音传来:“夜叉!赤鬼!你们竟然敢觊觎我金螭的后辈!”
“金螭道人,别人怕你,我夜叉可不怕你!”话虽是这样,但其中忌惮之意还是颇为明显。
萧尘双眼一亮,和楚川对视一眼,目露惊喜。
这金螭道人正是萧尘的那位元婴老祖宗。
萧尘的这位老祖宗所在的苍云派乃是陕西路、甘肃路内一家小型门派。而这位萧家老祖宗在苍云派中的地位极高,乃是排名前五的人物。
萧家老祖宗不仅自身的修为已于十年前达到元婴十重,极有可能成为萧家第二位成就地仙的族人。更是气运逆天的在年轻之时收服了一头年幼的金螭,所以才会被称为金螭道人。
螭乃龙种,天生便是极为强大的生灵。金螭道人的这条金螭的资质比他还要出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年幼的金螭已经比他还要强大。
有了金螭之助,金螭道人在整个九州的元婴修士中都是有数的人物,被苍云派当做下任掌门有力人选。
所以说这赤鬼道人和隐藏一边最后才出现的夜叉道人虽然都是元婴高手,但有了金螭道人坐镇,楚川一行算是安全了,除非北方魔教还有后招。
楚川等人朝着窗外看去,只见一头金光闪闪的硕大螭龙喷涂着金焰在鬼云之中翻腾踊跃。金色的阳光透过金螭搅散出来的空隙照耀进来,落入楚川的眼中,让人觉得刺眼又温暖。
这金螭足有百丈长,金色的龙鳞微微隆起,倒和龟壳上的微微凸起有些像,显得坚硬无比。
咆哮之中,金焰四溢,龙爪尖利,巨尾威猛,那无穷厉鬼不管是被金焰沾上还是蹭到金螭本体,全都毫无反抗的化为轻烟。未几,数百厉鬼便彻底消亡,如此威势,让楚川这些孩童看得目瞪口呆。
赤鬼道人和夜叉道人已经知道事不可为,虽然每杆玄冥聚鬼旗都有一万厉鬼,但每一息就有上百厉鬼烟消云散,便是以赤鬼道人的家底也承受不了。
并且这金螭根本未显出真正实力,金螭道人本人也没有动手,再留下去,等长安的正道高手来援,怕是就走不了了,因而留下了狠话之后便席卷了鬼云而去,倒是干脆。
金螭道人和两名仙师也不去追赶,凭他们三人还无法将赤鬼道人和夜叉道人留下来。昆仑仙师行礼道:“晚辈欧阳鸣,见过金螭前辈。”
金螭道人虽然比欧阳鸣长一辈,实力也超出他一大截,但却不敢托大,显得很热络:“你便是玄黄道兄最小的弟子?果是栋梁之才!”
欧阳鸣谦逊一笑道:“前辈谬赞。”两人客气着进入了飞舟,朝廷的监察史面对金螭道人不敢托大,自报姓名向金螭道人行礼。
楚川这才知道原来他叫徐修诚。
萧尘对着金螭道人喊道:“老祖宗!”金螭道人看向他,眼中满是满意。然后道:“尘儿,进了道藏堂后要好好修行啊,我不宜在此地久留,这便要走了。”
说完,又稍微转头,对着楚川和蔼一笑,显然是知道楚川的。然后和欧阳鸣、徐修诚打了声招呼,便骑着金螭而去。
金螭破空,不久就不见了身影,这场高空之中的争夺战这才落下帷幕。却让所有人都惊魂未定。
“好了,接下去不会发生意外了。”然后转身离去,却绝口不谈那被吸走的几人。
走过楚川身边的时候,楚川突然觉得手上多出了一样东西。正惊疑间,脑海中响起了徐修诚仙师冷冰冰的声音:“补血生肌膏,抹在舌尖上。”
楚川心中一暖,没想到这看上去冷冰冰的监察史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而且细心的很,知道私下赠予伤药这种事不宜在这种场合声张,不然会让自己今后在道藏堂受到排挤。
楚川朝着徐修诚仙师感激一笑,悄悄将这补血生肌膏收好,然后不留痕迹的抹了一点在舌尖上。
舌尖一阵清凉,辣痛感顿去。“不愧是仙家灵药!”楚川心中暗自赞叹。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果然再无危险。飞舟缓缓越飞越低,地面上的景物越来越清晰。舟上的孩童何时有过这等鸟瞰的体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长安城,自然不免大惊小怪。
最终,飞舟降临在长安城西面的一个山谷中。
此时虽是盛夏,但这山谷之中却是清凉的很。整个山谷宛如一颗碧绿的翡翠,沁人心脾。山谷之中屋舍俨然,错落之中既有道门的清雅又兼皇家的庄重。
徐修诚仙师收了金舟,和欧阳鸣仙师一同领着楚川他们向着建筑群走去。
走近之后,楚川已经能看清坊牌上的字了,乃是“长安道藏堂”五个古篆大字。
已经有人在等候了,那人对着欧阳鸣、徐修诚行了一礼后,便请两人去休息了。徐修诚转身就走,欧阳鸣却是温言对楚川他们说了一句:“我们就此分别,接下去你们便跟着这位师兄,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再相见。”之后才离去。
欧阳鸣仙师口中的师兄待两位仙师离去之后方才微笑着对楚川他们说道:“诸位师弟师妹,我叫林致远,你们叫我林师兄就行了,我先带你们到住处,等咱们陕西路的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再带你们去见院长和各位老师。”
然后便领着他们朝着一排排的屋舍走去,边走边道:“到时候男女分住,每个院子八个人,两人一屋,会有小厮安排你们的衣食住行,进院子之前会先检查,你们身上若是带了什么灵石丹药之类的东西,最好现在交出来,不然会被轰出道藏堂。”
这位林致远师兄看起来心肠很好,善意的提醒他们。
既然是八人一个小院,到了地方,相识的人自然先抱成团了。楚川、萧尘、长生、来安、松茗五人挑选了一个院子,不过却半晌没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那些世家子弟是因为不想和萧尘住在同一屋檐下,而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却是因为不敢接近萧尘、楚川这样世家子弟。
最终因为人数也不是刚刚好,他们五人的院子中又加了两人。这两人分别叫王铁柱、史大牛。两人是邻居,大小关系就极好,现在又一同进道藏堂,倒也是一场缘分。
这两人都长得很壮实,不过前者在壮实中藏着一股精明,后者却是真的憨实了。他们面对萧尘和楚川虽然不至于唯唯诺诺屈膝摆尾,但还是显得拘谨。
楚川倒还好说,但传言中萧尘可绝对是眼高于顶难以相处的人。所以两人虽然因为身体壮实,看着比楚川等人大了两三岁,但内心却满是忐忑。
楚川和萧尘便当先跨入院子。一开始他还在奇怪:不是说会有检查吗?怎么没人?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声音给他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楚川等人寻声望去,只见有两个院落前红光大作,红光包裹着三个人的身影。这三人楚川都知道,乃是麟游县中的两个修仙世家的子弟。
林致远暗叹一声道:“其他人都进去吧,你们三人给我过来。”
“看来院门中应该布置了什么阵法,若是有人身上携带着有灵气的东西便会被感知到,发出红光和声响,怪不得说要检查,院前却没人。”楚川心想。
“愚蠢至极!”萧尘低骂一声,心中更是看不起这些世家子弟。楚川也觉得这三人这样做真的是自掘坟墓。
也不去多想,和萧尘进入院落中。里面果然有八名小厮已经在候着了,每间屋子配备了两名小厮。
楚川和萧尘选了其中一间屋子,便住了进去。至于其他人,长生和来安原本都是萧府的下人,住进了同一间屋子。王铁柱和史大牛打小认识,自然不会分散。这样,倒是楚川家原本的下人松茗独占了一间屋子。
楚川倒不以为意,入了道藏堂便意味着人生步入了另一方天空。世俗的身份高低意义已经不大,修道界不乏下人和主人一同步入仙道而下人的成就远高于主人的例子。
退一万步说即便松茗没有成功进入仙门之中,回到麟游县之后也不再是下人了。况且楚川也不是喜欢以势压人的人,所以没觉得有什么。
他不觉得有什么,松茗却十分不安,在楚川和萧尘还在打量屋内的摆设时,就领了一名小厮进来。
“少爷,萧大少爷,我一个人用不着两名小厮,让这名小厮也来服侍你们吧。”神色恭敬,略带着紧张忐忑。
楚川一愣,然后说了一声“嗯”,他若是不收下来,恐怕松茗还会惶恐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直接应了下来,松茗这才神色大松的退了下去。
萧尘挥退了松茗带进了的小厮,然后揶揄道:“楚纯明啊,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要不是比对下人严苛,你家的这名下人怎么会如此不安?”
楚川配合着道:“你今日才发现我的笑里藏刀吗?”萧尘哈哈大笑。
楚川今日被厉鬼追赶,在飞舟之上抓着萧尘躲避,又喷了一口舌尖血,这个时候却是有些累了,便躺到床上睡了。
萧尘今日被楚川相救,虽然让他说些感激涕零的话他会觉得极不自在,但不代表他内心不感激楚川。见楚川睡了,他立马就变得悄无声息,过了一会儿实在是百无聊赖,便也上床小憩了。
这便是他们进入道藏堂的第一天,虽有些波澜,但尚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