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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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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全文阅读

赝医作者:望平安

赝医简介:[无线征文悬赏令]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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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最新章节第728章 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章 你这回完蛋了
赝医全文阅读作者:望平安加入书架
  杨泽正往前走着,后面木根跑了上来,叫道:“少东家,我陪你去吧!”

  回头看了眼这呆头呆脑的小学徒,杨泽道:“你跟我去干嘛,想陪着我挨打吗?看不出,你倒还挺忠心的!”

  木根果然是脑筋不太灵活,他道:“不是,我怕疼,不想陪着少东家你挨打。我跟着你是夫人吩咐的!”

  想了想,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呆,努力地自作聪明了一把,道:“可能是夫人怕你挨了打后没法走路,所以便叫我回家报信儿,好找人抬了门板去接你吧!”

  杨泽顿时脸皮一抽抽,道:“孩子,看不出你想像力还挺丰富的,我对你无话可说了。如果非要让我说,那我只能称你为奇葩了!”

  “奇葩是啥啊?”木根很谦虚好学地问道。

  “就是一朵非常好看的花!”

  “可我小名儿叫木根,不是花,可不可以改成奇根?”

  “好……吧,那就叫你奇根好了!”

  一刻钟的时间有点儿赶,杨泽和木根紧着赶路,终于到了衙门。

  衙门口站着好几个差役,为首的是个中年胖子,杨泽的记忆里有他,这胖子是本县的捕头,名叫何大才,之所以记得这位捕头,是因为何大才以前抓过杨泽,因为杨泽在街上胡混,他还抽过杨泽一个大嘴巴,美其名曰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

  不过,风水轮流转,何大才以前抽过杨泽一个大嘴巴,可今天他自己却被县令抽了两个,他左边脸上有五个手指印,右边脸上还有五个手指印,红通通地非常醒目,犹如涂了胭脂一般,很有对称美,极具欣赏性。

  见杨泽到了门口,何大才咦了声,道:“怎么是你来了,你爹呢?”

  杨泽先给何大才见了礼,这才道:“我爹他……他拉肚子,来不了,所以派了我来,来给小夫人看病。”

  何大才呸了声,道:“你要是会看病,母猪都能上树了!不过你小子还算有点儿孝心,能替你爹挨板子,就凭这点儿孝心,等会儿打你时,本捕头会让弟兄们留点儿力气的,跟我来吧!”

  杨泽让木根留在门口,他自己跟着何大才进了衙门,穿堂过厅,到了后宅。

  一进后宅的院子,杨泽立时便一咧嘴。好么,就见院子的地上,趴着七八个人,最年轻的也有四十来岁,年纪大的足有六十多,看样子都是医生,刚被打完板子。周围站了一圈的差役,差役们虽然没有趴在地上,可人人脸上都有手指印,与何大才的一模一样。

  到了后堂门口,何大才小心翼翼地道:“县尊,本县最后一名医生也来了,是至仁堂杨坐堂的儿子。”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这人身材高大,穿着七品官服,头戴官帽,正方脸,络腮胡子,相貌颇有凶悍之态,不像是县令,倒有些像占山为王的强盗。

  这人便是保安县县令吴有荣,七品官位并非科举考出的,而是因他行伍出身,是个厮杀汉,在对北地胡人作战时立有战功,论功行赏时,给了他一个县令的官位。

  吴有荣脾气暴躁,每当生气时便会打人,整个衙门里没有不怕他的,除了主薄和县尉之外,剩下所有的官吏都挨过他的打,私下里人们都叫他吴阎王。

  吴有荣看了眼杨泽,见这少年正在给自己行礼,他嘿了声,道:“最后来的,必是医术最差的,不过杨老倌医术不高,却挺会教儿子的……”

  说到儿子,吴有荣忽地脸上现出气馁的神色,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停顿了片刻,这才一挥手,道:“罢了,你进去看病吧,就算看不好,本官也不打你!”

  这表情,这话头,让杨泽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听到看不好病,也不用挨打,倒是大大松了口气,心想:“弄了半天,大家都看出我是替我爹挨板子来了,这倒好,孝子是不用挨打的!”

  他连忙进了屋子,就见这屋子装饰得相当艳俗,床榻以及摆设都采用鲜艳的颜色,看上去富贵倒是满富贵了,也挺亮堂,却少了内涵,颇有暴发户的味道。

  大红色的雕花床榻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想必就是那位得病的小夫人了,床边跪着两个小丫环,小丫环都是满脸的泪痕,估计是被吴有荣修理过了,怪她们没有伺候好小夫人。

  杨泽走到床边,看向小夫人,就见这年轻女子面肿如盘,不停地咳嗽,但依稀能推断出这女子没生病时,应算得上相貌出众,而且还有几分媚态,要不然吴有荣也不能如此宠她,见她生病,就打了全城医生的屁股。

  看了小夫人片刻,从她的咳嗽声中,杨泽已然明白,这病很普通,咳逆上气而已,如果是在现代,有谁得了这病去医院,只需挂个门诊号,医生给看个两分钟,问问病情,然后开盒药,回家吃了就好,实在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却不知为啥那么多医生,竟然全都治不好,难不成全县城的医生,都是混日子的?

  忽听身后吴有荣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号脉啊!”

  杨泽连忙哦哦两声,在床边的圆墩坐下,给小夫人号脉。号脉他是会的,他就是中医医科大学毕业的,但小夫人的病不需要号脉,病症明显,直接就能确诊,号脉也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看杨泽号脉有模有样,吴有荣升起一丝希望,说道:“如果你能把我夫人的面肿之症治好,那本官重重有赏。”

  杨泽微微一怔,面肿之症,怎么说成是治面肿了?这明明是咳嗽引起的症状,不需要单独治的啊,只需治好了咳嗽,小夫人的脸自然就消肿了!

  稍稍一想,杨泽便明白了,刚才他错怪外面那些医生了,并非是他们不尽心,也并非是混日子的,而是时代所限,所以他们无法准确地给小夫人治病而已。

  小夫人这病对于现代医生来说,那是非常简单的,但这个简单指的是从前人的经验积累上,得出的简单二字。现在杨泽所处的时代与唐朝相似,医学的发展也类似。其实,咳嗽引起的面肿,真正有效的治疗方法,是在宋朝才得以验方成功的,就算是在宋朝,也是北宋末年由当时最著名的医生,才验方成功的。

  由于时代所限,外面那些医生看不好这病,只能说是不敢拿小夫人验方。试想,谁要是敢说我要拿小夫人验验方子,那吴有荣非得说你拿我小夫人验方,那我就用板子验你的屁股,看看几百板子下去,你的屁股能不能开花!

  杨泽心想:“怪不得外面那些人看不好这病,原来是看错了病因,忽略了咳嗽。嗯,也对,平常人咳嗽两声还正常呢,有了病咳嗽岂不是更加正常,所以他们忽略了咳嗽,都以为面肿才是病因,是面肿引起的咳嗽。治面肿和治咳嗽能一样么,治不好不希奇,治得好才叫奇迹呢!”

  可他知道怎么治,却不能直接开方子,那样就显得草率了,反而会让吴有荣怀疑方子是否有效,万一不用,那岂不是糟糕,所以还得显得郑重一些。

  号完了脉,杨泽问道:“吴大人,小夫人这病是否痰多咳嗽?”

  吴有荣道:“废话,当然如此,难不成这你都看不出,也要问本官。”

  杨泽心想:“这可不是废话,这是关键啊,不过你说是废话,那就算是废话吧,谁让你是当官的呢!”

  他又问道:“是否彻夜不眠?”

  吴有荣咦了声,道:“你能看出这个,看来医术尚可啊!”

  旁边跪着的两个丫环也都惊讶地看向杨泽,要知道刚才外面的医生,有好几个没说出这个症状呢!

  震住你们了吧,知道啥叫神医了吧!杨泽心中得意,脸上却仍旧郑重,又问道:“小夫人在气喘之时,定然心情烦躁,会无缘无故的生气。”

  啪地一声,吴有荣拍到了杨泽的肩膀上,道:“对对,正是如此,她一生气,本官也跟着生气,本官一生气,就想抽别人嘴巴子!”

  杨泽心想:“这点我早看出来了!”他又道:“如草民所料不错,小夫人还有胸痛,寒热之症!”

  “是啊,我总觉的胸口疼得厉害,还一会儿冷一会热的,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小夫人睁开了眼睛,咳嗽两声,接过话头。这几天她被折腾苦了,对看病的医生失去了信心,以为她的病治不好了,甚至想到了绝症。

  杨泽忙道:“并非绝症,可以治好。草民这就回去配药,夫人服了之后,当可痊愈!”

  小夫人大喜,挣扎着就要坐起身,道:“能,能治好?”说话急了些,又开始咳嗽,丫环们忙上前扶她再躺下。

  吴有荣也是大喜,两手抓住杨泽的肩膀,用力摇晃,叫道:“真的能治好?好好,如真的治好了,你要什么,本官就给你什么!”

  杨泽只感肩膀巨痛,这位县令大人的手劲可真不小,他忙道:“草民这就回去配药,一会儿就把药送来!”

  吴有荣道:“对对,你快回去配药,本官送你出去!”拉着杨泽出了房间。

  屋里说话声不小,外面的人都听见了,差役们如释重负,能治好就成,他们就不必再挨耳光了,可医生们看向杨泽的目光,却有几分古怪。

  吴有荣推了杨泽一把,道:“速去速去!”他转脸对医生们喝道:“一群没用的废物,都滚,都滚!”

  医生们连忙跟在杨泽的后面,捂着屁股出了县衙,看样子板子还是挨得轻了,个个走得飞快,有两个竟然还走到了杨泽的前面。

  出了县衙,一个老医生拉住杨泽,气道:“你这混小子,你还真敢开方子啊,你就不怕连累你爹么?你不开方,顶多如我们这般挨上十几二十下的板子,可你开了方子,万一治不好,得罪了县令,你还让不让你爹在这里讨生活了!”

  另一个医生也道:“这回你完蛋了,不学无术的东西,可把你爹害苦了,老杨多好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混帐来!”

  杨泽干笑两声,道:“那要是治得好呢?”

  几个医生同时怒道:“这怎么可能,你要是能治好这病,公鸡都能下蛋了!”

第3章 老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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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泽见这些医生都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便只又笑了几声,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反正能不能治好小夫人的病,让她服了药不就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正说话间,忽见有一个年轻人走向县衙大门,这年轻人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子,披散着头发,脸上胡子拉碴,看长相倒有几分威武,竟和吴有荣相似,可却只有其形,而无其神。这年轻人邋里邋遢,袍子上有着好几块显眼的污垢,手里还拿着本书,两眼有些发直,盯着书本,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看到这邋里邋遢的年轻人,医生们顿时闭嘴,再不和杨泽说话,都低着头捂着屁股走了,杨泽的身边只剩下那个最先说话的老医生,不知他为什么不走!

  这年轻人走到大门口,头不抬眼不转,还是盯着书本看,上台阶时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就听门口的差役们失声惊叫,管这年轻人叫大公子,纷纷跑过来扶他起来。

  年轻人摔倒,手里的书本飞了出去,正好落到杨泽的脚前,杨泽捡起来看了眼,就见书皮上写着《战国刺客传奇》,竟是一本古代的武侠小说,看来这年轻人是个武侠迷,而且还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年轻人被扶起之后,不顾腿上疼痛,却叫道:“我的书,我的书!”

  杨泽忙把书递给他,道:“敢问仁兄……”

  年轻人一把抢过书,却不理杨泽,嘴里喃喃地道:“看到哪页了……嗯,轩辕无敌手持宝剑,只一挥间便取了对手的人头……”边说边往门里走,根本不看周围的人。

  那老医生拉了拉杨泽,拉他离开衙门口,小声道:“这是县令的大公子,没出息的货色,不读圣贤书,不去科考,却整日只读些奇谈怪论,魔症了,没的治了!”

  杨泽回头看了眼那年轻人的背影,心想:“喜欢看小说,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学而优则仕,读而广则著,没准儿人家以后会成为一个大作家呢,留下千古名著供后人瞻仰。既然是县令的大公子,那自然是姓吴,不会是吴承恩吧?”

  忽然,他想起刚才初见吴有荣,吴有荣提到杨百秋会教儿子时,脸上出现了气馁的表情,而且还不打自己,估计那时吴有荣就是想到这位大公子了吧,县令的儿子只看杂书,无心科考,当父亲的怎么教导都不成,换了谁谁都得气馁。

  老医生拉着杨泽往至仁堂走,他名叫丘路德,是路德堂药铺的老板,他屁股上挨了板子,但差役们还算手下留情,没怎么真的痛打,所以这丘路德虽然有些一瘸一拐,可仍能走路。

  丘路德道:“贤侄,你惹了大祸,怕是要大难临头,老朽陪你回家,和你父亲商量商量对策,当如何渡过这个难关!”

  杨泽的记忆中有他,知道这丘路德是个势利眼,平常和父亲杨百秋挺不对付的,总是挤兑杨百秋,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却对自己这么上心,还要陪自己回家。

  他们在前面走,木根从后面跟了上来,这小学徒一直等在县衙门口,见少东家出来后不理自己,只好跟着。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隙,木根问道:“少东家,你没挨打啊?你咋没挨打呢?”

  杨泽回头道:“你个呆头木瓜,你还盼着我挨打不成!”

  “我不叫木瓜,我叫木根……”

  丘路德也回过头,他大声道:“你这小呆头,还不赶紧跑回去报信儿,你们少东家闯了大祸,比挨打还严重,看样子连你家的至仁堂都保不住了,你还不快点儿告诉杨坐堂去,让他早些准备准备!”

  木根大吃一惊,慌忙往至仁堂跑去,边跑还边道:“出事了,出事了……”

  杨泽大为不满,对丘路德道:“丘坐堂,这是何必,照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要吓坏我爹娘么!”

  这年代药铺老板多多少少都能懂点医术,又没有专门的医院,所以药铺老板也都充当铺子里的医生,因为坐在堂上,所以便称为“坐堂医”,相互之间也以“坐堂”相称,这个称呼是从张仲景传下来的,只不过张仲景当初坐的是衙门里的大堂,而非药铺的大堂。

  丘路德却道:“你这小子还嫌老朽多事了?告诉你小子,要不是老朽和你爹交情深厚,才懒得管你家的闲事呢!”

  杨泽一皱眉头,交情深厚?这丘路德平常尽挤兑至仁堂了,和杨百秋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如何能谈得上交情深厚?这人现在的表现可不对劲儿啊!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至仁堂,此时药铺里的杨百秋和张氏,正急得团团转,木根已经把有祸事的话说了,但说得不清楚,正因为说得不清楚,夫妻两个才更加着急!

  见儿子回来了,还跟着丘路德,杨百秋连忙把他们接进药铺,关上大门,他深知儿子不学无术,说话相当地不着调,所以也不问杨泽,而是问丘路德。

  丘路德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之后说道:“杨坐堂,你家小子不知深浅,胡乱说能治小夫人的病,可咱们都知道他是治不了的,你我也都治不了,这岂不是等于戏耍了县令大人?县令虽是七品,可破家县令,灭门刺史,这仇一旦结下,你杨家怕是要家破人亡啊!”

  杨百秋听得目瞪口呆,万不成想让儿子出趟诊,竟然惹下这泼天的大祸;张氏听了脸色苍白,忍不住哭出声来,事发突然,夫妻两个全都没了主意!

  听了丘路德的描述,杨泽再也忍耐不住,他怒道:“丘坐堂,你何出此言,你怎知道我治不好小夫人的病,我要是治好了怎么办?”

  他这话说了出来,屋里的人谁也不信,连木根都不信!

  杨百秋冲杨泽一举巴掌,气道:“还敢胡说八道!”可他毕竟是小商贩出身,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也都经过,脑筋转得不慢,这丘路德和他没什么交情,今天干嘛主动上门,还如此为杨家着想,怕是有所图而来吧?

  杨百秋顺了口气,问道:“丘坐堂,此事依你看,该当如何应对?”得搞清楚对方的目地才成,但他此时已然有了提防。

  丘路德一看杨百秋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明白了,他摸着胡须,一笑,说道:“杨坐堂,你我交情深厚……嘿嘿,我说这话怕你也是不信的。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算你现在去和县令大人赔礼道歉,也是不会得到原谅的,这仇是结定了。你和你儿子都治不好小夫人的病,可却胡乱应承,县令大人今天顶多也就是打你们的板子,可仇他却会一直记得,日后想起来了,随便给你杨家安个罪名,比如说通匪,那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后果。现如今,你杨家除了逃走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这后果我都看出来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杨百秋脸色一变,哼了声,道:“然后呢?我逃了,这至仁堂岂不成了无主的买卖!”

  杨泽已然听明白了,他道:“爹,这位丘老大爷是来谋夺咱们家的产业来了!”

  丘路德嘿嘿两声,道:“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这是帮你杨家。咱们也别说虚的了,一百贯,我明天带钱来,咱们签了契约,你逃你们的,这至仁堂归我了!你们也别说我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就是个生意罢了!”

  张氏在旁也怒了,气道:“我家这铺子,光里面的药材就值四五百贯,还有这房子和门面,加起来至少值八九百贯,你一百贯就想买了,打得好算盘!”

  杨泽却道:“我要是治得好那病呢?”

  丘路德哈的一声,道:“你要是治得好,我那路德堂就一百贯卖给你杨家!”说完,一甩袖子,推门出了铺子,回家去了。

  杨泽气极反笑,道:“真是朵老奇葩!”

  张氏擦了擦眼泪,看向杨百秋,道:“老头子,咱们该么办?”

  杨百秋年轻时走南闯北,别看他在张氏面前窝窝囊囊的,可遇到这种破家灭门的大事,却还真能立即做出决定。

  咬了咬牙,杨百秋道:“你我夫妻年纪都大了,祸不祸事的也不在乎,可儿子怎么办,他还没成亲,又无本事,离了咱们早晚是个饿死的结果。为了他,咱们也得逃!”

  杨泽唉了声,道:“爹,不至于,你听我说……”

  杨百秋一摆手,自己儿子他能不了解么,就是根废柴,听杨泽说话,情同浪费时间,他对张氏道:“我现在出城去找你兄长帮忙,你在家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必回来,咱们即刻出城,先到你兄长家避一避,然后再找地方另开药铺,凭本事吃饭,饿不死大活人的!”

  见事情无法挽回,张氏便点头道:“那就这么办!”转头埋怨杨泽,道:“你这糟心孩子,尽闯祸!”

  杨百秋对她道:“不要埋怨,光靠埋怨于事无补,此时当全家齐心合力才对!”他提笔写了个方子,交给杨泽,道:“按方配药,这方治不好病,却也吃不死人,当可拖延两三日,你交给那姓吴的狗官,以便为咱家争取时间!”

  杨泽哭笑不得,爹娘如此为他着急,他自然万分感动,怪只怪自己以前不学无术,伤透了父母的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相信自己。可现在不管他怎么解释,也是无法说动父母的,只能等他治好了小夫人的病,再向父母说明了。

  如果杨泽没有穿越,那么杨百秋的决定自然果断,且又十分正确,可偏偏杨泽是穿越的,他的决定就显得多余了,当局者迷,杨百秋又怎么能知道呢!

  “好好照顾你娘,希望这场祸事之后,你能懂事起来,爹娘不指望你有出息,只望你能平平安安!”杨百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即出了药铺,出城去找张氏的兄长了。

  张氏叫道:“木根,过来帮忙,咱们去收拾东西。儿啊,你按你爹的方子配药,莫要抓错了药,你不用收拾东西,只管把药弄好便是,后宅的事一切有娘!”领着木根去后院了。

  堂中只剩下了杨泽一人,他长叹一声,看着父母如此,他倒真有些把他们当成是亲生的了,只可惜自己让他们着急上火了,对不住他们,看来以后要上进些才是!

  他把杨百秋开的药方放到一边,按着自己的方法开始配药。以他以前那不学无术的表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与其空口说白话,不如干出些实事来。

  打开药匣,看着那熟悉的药材,杨泽轻声道:“来吧,从现在开始,就让咱们震撼一下这保安县,还有这大方帝国!”

第4章 患了3年的失眠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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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配药,这可是身为中医的基础技能,虽然杨泽技术水平并不如何的高超,但配出治小夫人的药来,那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因为这药非常好配,主药就只蛤壳一味而已!

  杨泽从药匣里找出蛤壳,又找出一片新瓦,在新瓦上把蛤壳煅至通红,然后把蛤壳研成粉末,之后拌入了少许青黛,前后也没有多大会儿的功夫,这药便配成了。这药有个名字,叫做黛蛤散,也叫青蛤散,专治小夫人的咳嗽病。

  别看这药配起来简单,可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药方可是经过历代名医反复验证过的,是无数名医心血的结晶。越简单的药方,越是珍贵,反倒是采用多味药材,长长一大溜儿药名的那种方子,不能说绝对,更不能说所有,但不少都是无良医生,用来骗病人钱财的,药材越多,药钱越贵啊,还能显出开方医生的所谓“医术高明”。

  把药配好之后,杨泽包成两个小包,提在手里,又去了县衙,在门口,再次看到了那位胖胖的捕头何大才,他把药包交给何大才,道:“草民给小夫人送药来了,这是两剂药,现在服一剂,晚上服第二剂。服的时候,用淡菜汤再加几滴麻油,调和一下就成了。”

  何大才接过药包,奇道:“只有两剂,怎么这么少?药量会不会不够啊,这能行吗?我说杨家小子,你可别把小夫人的病不当回事,万一出了差错,小心县令大人给你来个秋后算帐!”

  杨泽微微笑了笑,其中道理没法和何大才解释清楚,他只是道:“是药三分毒,如果剂量开得多了,怕小夫人的身体受不了,那反倒是我的过错了,这两剂药先试着服用服用,如果好使,再加剂量不迟,如果不好使,那换药也来得及啊!”

  何大才想了想,道:“也对,你说得有理,还是稳妥些比较好。你怕担负责,其实我比你更怕呢!”叹了口气,他亲自提了药包,去后宅见吴有荣了。

  杨泽在门口站了片刻,没见何大才再出来,他便不再等待,径直返回了药铺。

  刚到药铺门口,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旁边还有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看上去都像是练家子,比县衙里的捕快差役,看着还要强壮。

  药铺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身穿浅灰色的缎袍,头上扎着文士巾,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很有钱。

  这中年文士背对着杨泽,正在往药铺里面看,嘴里说道:“这药铺倒也奇了,没病人抓药这个不希奇,顶多算是生意不好,可里面连个伙计都没有,这就希奇了,也不怕丢东西!”

  杨泽在后面道:“借过借过,我就是这店里的医生,刚才去县衙给县令大人的家人看病去了,所以没在铺子里。”

  中年文士忽地回身,就见他留着漂亮的胡须,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表情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似乎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个经验老道的官僚,比吴有荣这个县令还会端架子,却又不招人反感,只有为官多年的人,才会有这种表现。

  中年文士哦了声,把门口让开,他看着杨泽,问道:“你就是这至仁堂里的医生,可是主事的坐堂医?”

  在一些大药铺里,一个医生不够用,往往有两个或者更多的医生,都可以称为坐堂医,但主事的坐堂医只有一位,也就是最重要,医术最高明的那位,主事的坐堂医有个权力,就是当别的医生对某种病看不明白,对药方拿不准时,便由他做决定,一言而决。

  杨泽摇头道:“不是,主事的坐堂医是我父亲,他今天不在,铺子里便由我作主。”说着话,他进了药铺,今天也没心情做生意了,他回身就想关门上板。

  可这中年文士却跟着他走了进来,又问道:“去给县令的家人看病,吴有荣家是谁得了病?是你给看的病,还是你父亲给看的?”

  杨泽咦了声,这人敢直呼县令的名讳,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了,要么是县令的长辈,要么是县令的长官,就算是同僚或者朋友,也不会直呼姓名,而是要称呼表字的。

  不着急关门了,杨泽冲着中年文士拱手道:“是县令大人的小夫人得了病,由我给看的病!”

  “照理说,给官宦人家看病,应该是你父亲去才对,你这么年轻,又能懂什么医术了,去给吴有荣的小夫人看病,那吴有荣没有发作你?我记得他很喜欢打人的!”

  杨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怎么所有的人都不看好自己啊,认识的看不起,说自己不学无术,现在这不认识的也看不起,说自己年轻,还是不懂医术!

  成名需趁早,既然重活了一世,就不必再窝窝囊囊地装谦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震撼时就震撼!

  杨泽大声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长百岁!你这人好生奇怪,来我家铺子里说这些奇怪的话干什么,你怎知我年轻,其实我今年六十了,就是长得年轻罢了,这叫驻颜有术,仙风道骨!”

  中年文士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手道:“好一副伶牙俐齿,嗯,说得好,不过说得好并不等于说得对,我看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六十了,驻颜有术更是扯淡,十多年没人跟我扯淡了,你是头一个!”

  打量了一下药铺,中年文士又道:“小医生,不知如何称呼啊?”

  “我姓杨,单名一个泽字,先生如何称呼,可是来看病的?嗯,看你的样子不像有病,那么便是来抓药的,可有方子?”杨泽说着话,走到了柜台后,等着中年文士拿出方子。

  中年文士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说道:“我姓谭,你叫我谭先生就可以了。我不是你们瓜州人,我是旁边的林州人,朋友家里有孩子得了病,林州医生无人能治,孩子的父亲又脱不开身,所以只能由我带他出州来求医问药,今天到了你们这保安县,头一个看到的药铺就是至仁堂,没成想你还是本县的第一名医,那正好给我朋友家的孩子看看病。”

  他见杨泽没什么反应,没有林州一州的医生都看不好的病,我怕也看不好吧?既没有这种不自信的表情,也没有啥病我都敢看,你把病人领来就成了,保准手到病除,这种江湖神棍的狂躁轻浮的表情,反而看到杨泽面无表情,只等着他往下说。

  皱了皱眉头,中年文士又道:“你要是自认看不好,我们这便去寻别家,不会因你吹牛说大话,而嘲笑于你的。”

  被人轻视的感觉很不好,杨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也皱起眉头,道:“病人尚未看到,你怎知我治不好?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就是我吹牛说大话,被你嘲笑也是应该!”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如果真是疑难杂症怎么办,自己书读了不少,可临床经验却不是很丰富,万一看不好病,岂不是丢人现眼,说话得留有余地才成啊!

  杨泽随即便道:“如果治不好病,就要被人说成是吹牛说大话,那普天下的医生,怕个个都被嘲笑过了!”

  “真真的伶牙俐齿,你不去做讼师还真可惜了!”中年文士再没说不信任杨泽医术的话,转过身,对门外的大汉们道:“扶大少爷进屋。”

  门外的大汉们齐声答应,声音整齐划一,杨泽心中断定,这中年文士必是当官的无疑,而外面那些大汉,肯定是穿了便装的军士。

  大汉们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扶着一个小男孩下来,这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衣着华丽,但却骨瘦如柴,左边面颊上有一块明显的暗红色胎记,影响了容貌。

  杨泽看着小男孩,感觉这孩子精神萎靡不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这么小的孩子,哪儿这么大的心事!

  中年文士迎上前去,声音温和,道:“大少爷,咱们让这位小医生给你看看,说不定就把你的病治好了!”

  这小男孩用极不恭敬的语气,尖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哪儿有病,我只是睡不着觉而已!”

  “是是,大少爷没病,那咱们也让这小医生看看,说不定看完之后,你就能睡着觉了。”中年文士还是那么温和,一点生气的态度都没有。但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上可以看出,中年文士就算是当官的,也必是这小男孩家人的下属,这小男孩必是大官之子。

  大汉们把小男孩扶到药堂靠墙的小榻上坐好,这小榻是专供病人躺卧的,中年文士看向杨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泽走到小男孩的身边,坐到了榻边,看着小男孩,问道:“你睡不着觉?那就是失眠了,有多久了?”

  这小男孩说不出的别扭,脸上很有些戾气,性子不好相处,他不答杨泽的话,反而把头转开,只是哼了声。

  那自称谭先生的中年文士道:“已经三年了,其间服药数百剂,可却始终无效,剂量小了,不管用,可剂量大了,孩子这么小,也受不了啊!”

  杨泽大吃一惊,失眠症患了三年,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啊,怪不得这孩子瘦成了皮包骨,而且性子这般古怪,失眠症可是最折磨人的病痛之一。

  如果换了别的医生,必先要给孩子号脉,做一番检查,可杨泽却不,现代医学的知识告诉他,这孩子小小年纪得了失眠症,一定是有原因的,极有可能是心理上的,什么能让一个小孩子有这么重的心事呢,要首先查明白这个心事,进行开导疏通,然后才能用药,否则不但治不好病,反而会让病越来越重!

  杨泽不给小男孩号脉,反而转过头,问谭先生道:“三年前,你家大少爷得病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说受伤,或者……嗯,或者有非常要好的小伙伴,忽然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也不一定是小伙伴,或许是至亲至爱之人离开了?”

  谭先生想都没想,直接摇头道:“没有,既没受过伤,也没有至亲至爱的人离开。大少爷是我家大人……嗯,我们东家的长子,自小独处,没有伙伴,我们东家和夫人俱在,至于别人,都是些仆役罢了,怎能称得上至亲至爱。”

  杨泽想了想,又问道:“你叫他大少爷,那想必有二少爷或二小姐了,多大了?”

  谭先生道:“确有一位二少爷,今年三岁了。你问二少爷干什么,这和大少爷的病有何关系,不要说废话,还是号脉看病吧!”

  杨泽心道:“这怎么能是废话呢,这是至关至重的要紧话!”他看向小男孩脸上的暗红胎记,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想必那二少爷相貌极佳,而且聪明伶俐,所以你们东家和夫人极是宠爱他,可称得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远超大少爷吧!”

  谭先生咦了声,奇道:“你怎知道,我东家府中之事,你这个外人是如何听说的?”

  杨泽摇了摇头,道:“胡乱猜的,随便说说而已!”说着话,拉过小男孩的手,给他号脉。

  谭先生惊疑不定,心中暗道:“难不成这人除了医术之外,还懂相术?可这种事从面相上怎么可能看出来呢?从大少爷的面相上看出二少爷的事?这怎么可能,奇哉怪也!”

第5章 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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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泽号脉很仔细,他知道自己经验不足,虽然理论上的知识足够丰富了,但医生医术水平的高低,尤其是中医医术的水平高低,大部份还是取决于实践,这也就是为什么年纪越大的中医,越被病人信任,越吃香的道理,而他要想弥补经验上的不足,除了多看病之外,只能分外的仔细了。

  他号脉号了好半天,这才抬起手来,道:“问题在肝上……”

  没等他说完,谭先生抢着道:“不错,就是在肝上,我想你定能看得出大少爷是阴虚发热,痰火旺盛,所以应当养阴清热,化痰安神,看来你的医术还是值得信任的!”

  杨泽很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谭先生,问道:“我没有这么说啊!难不成以前给他看病的医生,都是这么下诊断的?”

  谭先生脸色一沉,不回答杨泽的问话,却反问道:“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些都没有看出来!”

  杨泽微微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真的没有看出来,而且刚才那些症状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照我看你说的那些都不对!”

  谭先生盯着杨泽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强势,甚至有恐吓的味道,他冷冷地道:“要是你诊断错了,我只需一句话,就能关了你这至仁堂!你确定刚才我说的不对吗?”

  杨泽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他又给小男孩号了次脉,但这次用的时间却不长,松开手后,他再次回头,重重地点了下,对谭先生道:“我确定,你刚才说的是错的,如果按着你说的病症去治疗,那是无论如何也治不好这个病的!”

  谭先生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了,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不错,我刚才是在试探你,说的都是错误的症状,以前那些医生按着这些症状开药,一直都没有治好!”

  原来,这姓谭的中年文士深怕杨泽年纪太轻,医术不高,对小男孩的病胡乱诊断,所以便出言试探,倒不是他不懂礼数,竟然恐吓医生,而是小男孩的身份很重要,容不得半点失误。

  杨泽摇了摇头,道:“你多虑了,如果信不过我的医术,不让我看此病便是,何必口出恶言,医患之间要是互不信任,那还怎么治病啊!”

  “是我失礼了,这厢给你赔礼了,如杨坐堂能治得好我家大少爷的病,那么诊金十倍……不,一百倍奉上,但杨坐堂如何诊断,如何开方,需当对我明讲,我好回去和东家如实禀报!”谭先生冲杨泽深施一礼。

  杨泽笑道:“一百倍的诊金,可我们至仁堂给人号次脉,只需十文钱,一百倍也不过一贯而已!好吧,你既然让我解释,那我就解释给你听!”

  他抬起小男孩的手臂,道:“手腕从腕横纹侧到胳膊肘侧分布的是寸关尺三部脉,左手的寸关尺对应的是心、肝、肾阴,你家大少爷的左手关脉特别的沉,要按下去才能感觉得到,但是一旦感觉到了,就会发现这个脉很有力。这说明肝气郁陷在里面,不能生发了,这一般是由于郁怒导致的,治疗时需当疏肝达木!”

  谭先生愣了好半晌,才有些疑惑地道:“这个诊断结果……倒是头一回听说,我林州的医生没有一个是这么下诊断的!”

  杨泽道:“所以才没治好他的病啊!”说完,他从小榻上站起身,走到柜台后,提笔开方,片刻功夫一方即成,递给谭先生看。

  谭先生拿过药方,轻轻念道:“柴胡四钱、白芍二钱,丹皮二钱五分……桂枝四分……嗯,这上面的药都太普通了吧,没有一味贵重的,连稍微值点儿钱的都没有,这方子能行吗?可否解释给我听听?”

  杨泽心想:“这也太不信任我了!”

  他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解释一下。柴胡是疏发肝胆之气的,白芍是人血分、柔肝泻养阴的,丹皮泻肝胆之火,甘草是和中的,而桂枝是暖肝升陷的,这方子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桂枝,此方有它就等于活了起来。至于都是些普通的药材,这说明我没有宰你的意思,没管你多要钱嘛,方子虽然不贵,能治病就好。”

  谭先生把方子看了好几遍,想了好半晌,看样子估计是在心里核实这些药的功效,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道:“这方子就算没有效果,但也不会让我家大少爷病上加病,也罢,就试一试它吧!”

  杨泽回身抽开药匣,把药抓出,取秤量好剂量,便要去煎药。谭先生却道:“先服一剂吗?预计要几剂才能见效?”

  杨泽看了眼小男孩,就见他歪坐在小榻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道:“先试一剂,应该就会有效的,如果一剂不够,那就再服一剂。”

  他有心想说,药物只是辅助的,关键是要打开小男孩的心结才行,但这年头没有心理医生这种职业,光凭说说话就能把病治好,没谁会相信的。

  谭先生却从杨泽手里拿过药包,道:“煎药而已,我车上有全套的器具,搬下来就能用,就由我来煎药吧!”顿了顿,又道:“我来煎药,是怕你用不习惯我带来的器具,绝非不信任你。”

  杨泽没有阻止,随他去了,心中却想:“你解不解释,我都知道你信不过我,你愿意自己煎药,还省着我麻烦了呢!”

  他离了柜台,又坐回了小榻上,见谭先生和那几个大汉离得都远,他这才对小男孩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心事,就怕我说出来,你不承认!”

  小男孩听他说这话,眼睛瞪起,脸上戾气大增,一个小小的孩子竟能有这种表情,还真够吓人的!

  小男孩恶狠狠地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说吧,可你要是说的不对,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吊起来抽!”

  杨泽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脸上的暗红胎记,道:“你是因为这个胎记太丑,而弟弟又长得好看,所以爹娘只喜欢弟弟,不喜欢你,可这个话你又不能和别人说,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对不对?结果弄得连觉都睡不着,对不对?”

  小男孩的脸色刷地就变了,恶狠狠的表情消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虽没回答,可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告诉杨泽,他说对了!

  杨泽心中点头,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打一巴掌之后,就得赶紧给一甜枣儿了,要不然这小孩子非得被吓哭不可!

  他又道:“其实,你想错了,你这胎记不但不丑,反而是高贵的象征,你知道这个胎记叫什么名字吗?”

  小男孩茫然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胎记还有名字的。

  杨泽小声道:“这个胎记的名字,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和别人说啊!它的名字叫天紫宝印,据说有这个天紫宝印的人,以后都会做宰相的,你知道宰相是啥官不?”

  小男孩声音发颤,道:“是天底下最大的官,爹爹说他见过宰相,还给宰相磕过头呢!”

  “对啊,宰相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你以后就会当宰相的!”杨泽贴近小男孩的耳朵,小声道:“但这个秘密,你不能和别人说,如果说了,这个天紫宝印就不灵了!”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杨泽一说,他就信了,不住地点头,表示绝不和别人说。当然,就算不是小孩子,是大人的话,遇到这种事,也会选择相信的,人人都爱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而不愿意相信有害的事,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关心则乱的一种表现。

  杨泽又道:“但如果你想当宰相,还得好好读书才成,如果不好好读书,成天尽想着你弟弟,总想着爹娘对弟弟好,对你不好,那你还是当不了宰相,要知道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有宰相气度,要大气些才行,还有书上不是说了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小男孩把话接了下去,他眼睛发亮,似乎找到了以后的努力目标,精神也在瞬间好了很多。

  杨泽摸了摸他的头,道:“对啊,你有了天紫宝印,以后必成一代名相,你只管专心读书便是。”

  这是一种心理开导,使小男孩转移注意力,不再钻牛角尖,心理障碍疏通好了,再服用药物,失眠症自然就好得快了!

  想了想,杨泽忽然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魏,名叫魏征!”小男孩道。

  杨泽一咧嘴,心中暗道:“这是大方帝国,不是大唐帝国……可是,我会不会因此,弄出来个大方名相啊?很有可能哦!”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边谭先生已经把药煎好了,倒出药汁,端了过来,他见魏征的精神大好,杨泽用手摸他的头发,他也没有推开,脾气好得很,没了以前那种烦躁乖桀,这三年里从没见过魏征如此,谭先生不由得吃惊,看来这杨家小子有点本事啊!

  魏征接过药碗,一口气把药喝光,然后躺到了小榻上,道:“困了,睡觉!”

  谭先生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目瞪口呆地看着魏征,他发呆发了足足有小半刻钟,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魏征已然睡着,还打起了呼噜!

  “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可怎么打起呼噜来了?这有点不对劲吧!”谭先生惊讶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杨泽笑道:“没事的,人家都三年没睡过好觉了,打打呼噜也属正常,看来这一觉有得他睡了,咱们不要吵他,让他睡吧!”

  谭先生忙道:“对对,让他睡吧,咱们不要吵着他,我看还是把铺子关了吧,你今天就不要做生意了,损失多少,我全包了!”

  正说着话,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长相猥琐的汉子,一身黑布短衣,敞着衣襟,露出里面的胸毛,看样子不像是个正经人。

  这人先是看了看门口的马车,又看了看那几个大汉,这才进了门,对杨泽道:“杨兄弟,你在啊,你爹不在?”

  杨泽认得他,是以前自己在街上胡混时的一个伙伴,是个地痞无赖,名叫卢二狗。他不想和这种人再来往,皱眉道:“我爹不在,今天也不做生意了,你有事以后再说吧!”

  卢二狗却不走,反而笑道:“你爹不在,太好了,我这两天拉肚子,你赶紧给我拿个治拉肚子的药,正好让我省下药钱。别拿错啊,是治拉肚子的,不是治便秘的!”

  杨泽还没回答,谭先生却大怒,他见这人不请自来,本已生气,又听他说拿错药,这怎么可能,以杨泽的高明医术,怎么可能连治拉肚子的药和治便秘的都弄混呢!

  谭先生低声喝道:“杨坐堂医术高明,怎么可能拿错药!你给我滚出去,再敢出声,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卢二狗啊了声,接着哈的笑了出来,指着杨泽道:“杨坐堂?你说的是他?他哪会治病啊,还坐堂,开什么玩笑,你可别被他蒙了!喂,杨兄弟,药可不能乱给人吃,要是吃出了人命,那可就祸事了!”

  谭先生的脸色刷地就变白了,惊骇得浑身哆嗦,可他却还不相信,带着颤音儿,道:“什,什么,他不会看病?你,你说谎!”

  卢二狗不乐意了,道:“谁说谎了,他不会看病,整个保安县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去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现在就问,随便你问谁,谁要是说他会看病,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使。他就会赌钱,输了就偷家里的钱还帐,上次因为这个还被赌坊的老板拍了他一板砖呢!”

  谭先生这才信了,脸色由白变青,回过头,对杨泽道:“你胆敢骗我,好大的胆子,怪不得我家大少爷睡觉打呼噜,我就说不对劲儿,原来是你乱治的!”

  他转过身一指卢二狗,接着手一挥,外面那几个大汉冲了进来,拖出卢二狗,按到了街上,乒乒乓乓就是一通狠揍。

  卢二狗这顿揍挨的,这个冤啊,好不容易说了次实话,结果倒挨了顿揍!他抱着头趴在地上,叫道:“哎呀,疼死我了!他骗你,你打我干嘛啊,有没有天理了!”

  谭先生回过身,一把抓住杨泽的衣服领子,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你……你知道大少爷是谁的儿子么,不懂装懂,竟然乱治,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是活不了了,可临死也要抓你垫背!”

  杨泽见他很有怒发冲冠的意思,忙道:“先别忙着找垫背的,等我治好了他再说!”

  “你能治好个屁!”谭先生一着急,什么风度都没有了,再没文人的修养,连粗话都爆出来了!

  “那总得等他醒了再说!”

  “他能醒个屁……啊,不不,他一定能醒,他一定能醒,上天保佑,他一定要醒啊,他怎么还不醒啊!”谭先生急得语无伦次,又扑到小榻旁,去看魏征。

  杨泽道:“睡足了自然便会醒的,你别忘了他都三年没睡过好觉了,多睡一会儿,不是很正常么!”

  谭先生呼地跳起身,对着门外的大汉们叫道:“把那人扔到沟里去,两个人去封住后门,剩下的人进来,给我看好这个骗子,他要是跑了,咱们谁都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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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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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堂大呼小叫的,后院的张氏听到了,派木根过来问问啥事。

  木根小跑着到了前堂,见屋里好多人,又是壮汉,又是小孩,还有个文士,这文士还挺搞笑,老大不小的人了,苦着一张脸竟然像是要哭的样子!

  木根道:“少东家,夫人让我来问问,出啥事了,咋还没关门呢,今天就别做生意了!”

  杨泽道:“这不正在关门么,今天哪还能再做生意!”说着,他便往后面走去,那谭先生闹得太欢实了,别吓着母亲,得和母亲去说一声才行。

  谭先生哪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一把抓住杨泽的袖子,道:“干什么去?你给我老实待着,不要有逃走的念头!”

  他这么一动手,旁边的壮汉们呼地就围了过来,把杨泽围在了中间,各人的脸色都不善,看样子只要谭先生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杨泽按到地上痛殴,就像打卢二狗那样!

  木根不知原因,见了这情形,急道:“少爷,这是要赌债的上门了?你欠的那二百文还没还上哪?”他以为这些壮汉是来要赌债的。

  谭先生更怒了,真可称得上是怒不可遏,心中暗道:“看来是真上当了,外面那个无赖没有说错,这姓杨的小子真是个赌徒,还欠着赌债呢!我刚才怎么就那么糊涂,听了他的话,这要是把大少爷弄出个好歹来,我非得被砍了脑袋不可!”

  那几个壮汉脸色也都绿了,不但对杨泽愤恨,对谭先生也很恼怒,这谭先生还是谋士呢,号称足智多谋,什么狗屁谋士,被一个小县城里的小骗子骗得团团转,这也就罢了,可连累了他们大家,这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杨泽冲木根挥了挥手,道:“不是要赌债的,你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该干嘛干嘛,但不要到前面来。”

  木根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后宅。

  杨泽看了眼谭先生,他还真怕谭先生派壮汉去后宅,吓到母亲。不过,谭先生虽在盛怒之下,却并没有派人去后宅,显见他不认为去吓唬女眷是什么光彩的事,从道德角度上来讲,这位谭先生算得上是一个知书达礼之人,人品过关。

  谭先生把气顺了顺,虽然脸色还是有些青白,但表情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坐到了小榻旁,看着熟睡中的小男孩,一言不发,非常沉默,看也不看杨泽。

  大汉们则都直挺挺地站在堂中四角,也都不说话,整个前堂除了小男孩的呼噜声,竟再没别的声音!

  杨泽等了好半晌,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道:“我有家有业,逃走是不可能的,再说你家大少爷未醒,你也不能说没治好,你现在软禁了我,可万一治好了,那时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谭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声音沙哑,但语气却还算得上正常,他道:“杨坐堂,刚才是我失态,有失礼之处,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我家大少爷醒了,病也治好了,我再重重谢过。”

  顿了顿,他又道:“杨坐堂如果有事,请自便,不过还望不要离开药铺,以免我家大少爷醒来,找不到你!我不会软禁你的,也不会去后宅,对此你不必担心。”话说得还算是客气,但只说治好了会重重有谢,却没说治不好,他会把杨泽怎么办。

  杨泽道:“我就在后宅,有事喊我就成了。”转身去了后宅。

  张氏在后面收拾东西,家俱什么的自然全都不要了,只收拾了细软,打成三个大包袱,都放在床上,第四个包袱正在打包,刚刚收拾了一半。

  木根已经和她说了前面的事,当然还是没说清楚,但张氏却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见杨泽从前面过来,也没有哭哭啼啼地问个不休。

  杨泽关上房门,道:“娘,刚才木根和你说前面的事了吧?”

  张氏摆了摆手,道:“他说话向来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听了,不就是你又给别人开错药了么,债多不仇,虱多不痒,反正结果都是咱们得逃命。”

  杨泽道:“娘,你不用担心,外面那小男孩的失眠症,我是绝对治得好的,现在已经在睡觉了,只要等他醒过来,外面那些人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反而要谢谢我。”

  张氏嗯了声,道:“凡事都有个万一,你爹在时他作主,现在他不在便由为娘作主。”她把包好的包袱又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小包,用油布包好的。

  她将油布包塞到杨泽的手里,道:“随身带好,这里面有金叶子,还有娘的首饰,要是明天出了事,由娘来挡住他们,你只管逃走便是,等过几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不用担心爹娘,由你两个舅舅帮衬,我们不会有事的!”

  杨泽大为感动,安慰道:“娘,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我受伤的这段日子,翻了咱家的医书,学了几手。你想啊,县令的小夫人只是咳嗽,而外面的那个小孩子只不过是睡不着觉,都不是啥了不起的大病,哪可能治不好呢!”

  张氏伸手摸了摸杨泽的头发,道:“为娘自然信得过儿子,你说没事就没事,娘给你弄点吃的去。”

  这一整天,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县令吴有荣没派人来,而前堂的谭先生也没过来找麻烦,直到月上树梢,都无风无浪的。

  晚上杨泽拿了些饭菜去给前堂的谭先生他们吃,却见谭先生还坐在小榻边,守着魏征,连姿势都没变过,可神态却像老了十岁一般;那些壮汉则或坐或蹲,个个没精打采,看表情都在想着心事,显见这几个时辰对他们来说,都像是过了几年一样。

  杨泽和谭先生说话,却见谭先生不理自己,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放下饭菜,回了后宅。

  这一夜,至仁堂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好,不时传出叹气声,就连杨泽自己都翻来覆去,成宿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天也就是蒙蒙亮时,杨泽便起床了,稍做洗漱之后,他来到了前堂,见那些壮汉有的靠墙坐着,有的躺在柜台上,没人打呼噜,听呼吸声他们是都在眯着,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谭先生仍坐在小榻边,手柱着头,也在假寐。那小魏征却仍睡得香甜,还在呼呼地打着小呼噜,仍没有醒过来。

  杨泽没有叫起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小榻边,看了看小魏征,见并无意外发生,他便又返回了后宅,亲自下厨,想做些早点,想必母亲张氏昨晚也没有睡好,这做早餐的事就由他来吧!

  杨泽刚刚回去,前堂又轻手轻脚地进来一人,却是小木根,他是被张氏派来的,查探一下前堂的情况,张氏自己不方便来,只能指望他了。

  木根刚进前堂,忽听至仁堂的外面有人砰砰敲门,有人高声叫道:“杨泽,在家吗?”

  屋里的人立时全部睁开眼睛,壮汉们齐刷刷地跳起身,谭先生却看向小魏征,见魏征仍在酣睡,这才放下心。

  木根身为小学徒,平日里开门下板的事都由他来做,习惯成自然,一听外面有人敲门,他立时便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忽然机灵劲儿发作,觉得不应该立即把门打开,而应该看看是谁敲门,万一是老东家回来了,那就不能让他进屋,免得被一锅端了。

  顺着门缝儿往外看了看,木根啊地一声大叫,转身就往后宅跑,边跑边叫:“夫人,是官差,他们来抓少东家了!”

  谭先生站起身,冲壮汉们使了个眼色,一个壮汉立即到了门口,拔下门闩,打开店门。就见外面站着三个官差,都是身穿皂服,为首一个胖子,看样子是个捕头。

  后宅的张氏听到木根的叫声,不等木根回来说情况,反正他也说不清楚,懒得听了,她赶紧出了屋子,见杨泽端了一小盆粥从厨房出来,她上前把粥打掉,对杨泽道:“儿啊,快从后院逃走,快快!”

  杨泽道:“娘,不用逃的,再说后门也有人看着!”

  如果真的想逃走,昨天晚上岂不是正好,何必天亮了再逃,当然晚上逃走是出不了城的,而只要他在城里,不管躲在哪里也都会被捕快们抓出来的,逃不逃结果都一样,所以根本无需逃。

  张氏却道:“你翻墙便是,现在天亮了,城门应该开了,你立即出城,远远逃开,两三年内不要回来!让娘再看一眼……”

  她用力看着儿子,似乎是要把儿子的样子永远记在心中,随即一推儿子,道:“快走,前面由娘顶着!”转身快步走向前面。

  杨泽真是左右为难,怪只怪以前的那个“杨泽”太不是东西,结果连累了现在的他,真是自己说啥别人都不信啊!

  他自然是不会逃的,走回自己的屋子,房门大开,他在床上一躺,等着官差到来!

  门口,壮汉皱眉问道:“你是县衙里的差人?这么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吵到了贵人,你吃罪得起么!”

  胖捕头正是何大才,他见开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壮汉,顿时一愣。身为捕头,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他都见过,绝对算得上是有眼光的人,他一看着壮汉的样子,便立时看出来是个当兵的,而且还是个小军官,只不过穿了便服而已,听这小军官话里的意思,里面必有当大官的人在啊!

  何大才反应极快,立即脸上堆起笑容,道:“卑职保安县捕头,不知堂内有贵人,打扰了,恕罪恕罪!”

  “你是要来抓人的,抓那个杨坐堂?”壮汉问道,他刚才听了木根的叫喊,便以为何大才是来抓杨泽的,大少爷的病治没治好还不知道,所以不好翻脸,仍称杨泽为杨坐堂。

  何大才一愣,很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手下,那两个捕快同样是满头雾水,不知这壮汉在说什么!

  何大才道:“抓人?这从何说起!卑职是奉了县令吴大人之命,来请杨泽杨兄弟的,不是杨百秋杨坐堂的!”

  谭先生从小榻边站了起来,问道:“来请杨泽的?为什么请他?可是因他治好了吴有荣的家眷?”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自从昨天听了卢二狗的话,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杨泽翻脸,可魏征没醒,看样子也不像病成更重的样子,所以他只能忍着,不敢翻脸,由于心中害怕,也不敢去街上找人查问,问杨泽到底会不会医术,深怕得到的结果是杨泽就是个骗子,他只想等小魏征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可现在一听这个胖官差要请杨泽去县衙,谭先生的心里自然就有了希望,希望杨泽是懂医术的。

  何大才听这文士模样的人直呼县令的名讳,立知此人必是官宦,他忙毕恭毕敬地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正如您说的那样,杨兄弟治好了吴夫人的病,吴大人要请他过去道谢呢!”

  谭先生大喜,双手直搓,道:“好,好好好!”连声说好。

  何大才有些纳闷儿,吴县令的小夫人病治好了,这人干嘛这么开心?难不成他是小夫人的亲戚?看长相不像啊!

  谭先生一摆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杨坐堂来啊!”

  壮汉们连声答应,就要去后宅叫人,可还没等他们动地方呢,就见一个老大娘,手持扫把,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内堂,在后门儿那一站,喝道:“谁敢动我儿一根毫毛,老娘今天就跟他拼了!”

  咝地一声,满堂的人同时吸了口凉气,这位生猛的老大娘是谁啊?难不成她就是杨泽的母亲?

  堂内的人吸凉气,门外的人却嗨了声,何大才笑道:“杨老太太,怎么这么早就要扫地啊?杨泽呢?”

  “我儿早已远走高飞,你们休想找他麻烦,有什么事找老娘我就成了!”张氏大声道,把后门儿堵得严严实实,深怕别人闯过去抓儿子!

  何大才大吃一惊,张氏的话他没听明白,没明白远走高飞是逃走的意思,还以为是出城了呢,他急道:“杨泽出城了,什么时候的事?哎呀,我说杨老太太,县令大人要请他吃酒席,他怎么就出城了呢?”

  张氏啊了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县令大人要请他吃酒席?你不是来抓他的吗?”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哪敢抓他,奉承他还来不及呢,他可是小夫人的救命恩人,我要是得罪了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何大才笑道。

  张氏不敢相信,以为是何大才出言相诓,想诈出儿子来,好抓他走。她摇头道:“我儿才看了几天医书,怎么可能是小夫人的救命恩人,你莫要骗我,你定是来抓他的!”

  何大才进了药铺,拍了拍腰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非说我是来抓他的,我要是来抓他的,岂有不带腰刀和铁链的,怎可能空着手来。我告诉你吧,你儿子只用了两剂药,便把小夫人的咳嗽治好了,今早小夫人醒来时,连脸上的肿都消失了,这病好了呀,要不然县令大人干嘛请他吃酒席,还让我亲自来请!”

  谭先生相当地激动,深深地希望杨泽真的治好了那个小夫人的病,这就代表着他也能治好小魏征的病啊!

  谭先生对张氏道:“杨老太太,我可以作证,捕快抓人时,确是要带铁索的,这是衙门里的规定!你要是还不信,等会儿我陪杨坐堂去县衙,出了事我负责!”

  大家都这么说,张氏心想:“难不成我儿子胡乱看了几天医书,就会蒙人了?还把小夫人的病给蒙好了?哎呀,不行,要真是这样,那儿子就不能逃走啊,反而要去见吴县令,这算是和当官的攀上关系了啊!”

  扔下扫把,张氏赶紧往后院跑,叫道:“儿啊,你别逃啊,你治好小夫人的病了,县令大人要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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