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来了一条大鱼了,不能放过他。
他叫来一个士兵,这个士兵是一个神枪手,百步穿杨,弹无虚发,道:“你能不能一枪打中那个小鬼子军官。”
这个士兵顺着马玉琨的手指方向望去,有点远,道:“有些勉强,但是能够打得着,至于打得死的不死,这很难说了。”
“不管他,只要你能打中了。我便升你做队率。”
“行,我试试。”他倒是想做个官来着,没人不喜欢做官。可是他不能说满了,要是没打着了,那自己还不让马玉琨给活剥了。
他端起步枪,这可是今年刚配备了的步枪,射程五百米,有效射程三百米。
他可是听老人们说这枪可是咱国内兵工厂自行研发生产的,比外国枪还准,还好用,就是给的少。
他们两千来号人,就装备二百多人,剩下的都还是以前的老枪。比起对面的日本鬼子还稍有不如,倒也差的不多。
他瞄准了,一点三线,目标是骑马冲来的鬼子军官。
鬼子军官骑着马奔跑,身子有点颠,忽高忽低的,不好打头。
“嗨!我还偏不信了,打不着头了。”
这个士兵有股傲劲。他去年参军之后,一直都是全军的尖子兵,枪法的话,他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砰!
枪的后座力挺给力,可是他的眼睛思思盯着前方,盯着那个骑马的日本军官,心里面高呼:“中!中!中!”
当他高呼到地二十六个中的时候,周围的清军官兵一下子沸腾了,好像是胜利似的。其实,他们没胜利,只是他打中了那个日本军官的。
那个士兵没欢呼,表情有些凝重,皱着眉头,心里头还嘀咕:“我打中他头,还是打中哪了。”
大岛义昌怎么也想到自己居然让清军的一个士兵打中了,而且还是眼睛。他的右眼已经瞎了,一股黑水和着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也亏了这颗子弹已经只剩微末之力,没什么劲了。要不然,他的这条命可没了。
不过,他的兵可急坏了。团团围住他,来看他们的将军到底是怎么了。
长冈扑上来,抱住大岛义昌,问道:“将军阁下,你还好吧?”
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看到了大岛义昌还活着,很多人都很庆幸。长冈也一样的,如大岛义昌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这一仗可真没法打了。那个时候,日军的士气一定是跌落在零下三十度,结成冰,不融化,只能退回去了。
大岛义昌笑道:“没什么,不就是一颗子弹进了我的眼睛,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这话,他表情狰狞地用右手拽住子弹,用劲一拽,带出一股鲜血伴随着眼珠子里的黑水。就这么硬生生拽出来,大岛义昌没皱一眉头,只是咬着牙,嘴角有一丝的血迹。
拔出子弹后,他痛呼一声:“好!”
额头冒汗,冷汗涔涔直流。
哪知大岛义昌却不理会,而是推开了长冈参谋长,拾起的剑,挥舞着砍向清军的阵地,嘶声喊道:“给我拿下清军阵地!”
原本高兴地清军官兵们见那个日军的军官又站了起来,竟然没死。这人……他们心底有些害怕。
不过,日军的攻势很快便来了。
他们也没心思考虑那个人到底是让打中了那里,居然没打死。
马玉琨却是看得分明,那个日本军官是让打中了眼睛,那只眼肯定是瞎了。可是……“真可惜!”
“是啊!”参将耿星叹息道,“不过也是,那个距离已经是到了这枪的极限。能打中已经不容易了,能打中眼睛,那更是神乎其神的绝技了。大人,我看这个士兵应该好好奖赏一下。”
马玉琨看了眼自己的参将,又看向了战场,道:“不用咱们赏,也轮不到咱们赏。赏他的人只有皇上呢。咱们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
耿星悚然一惊,这话听着好像……
他道:“难道说大人之前说的那些事情成真的了吗?”
马玉琨喝道:“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老耿,你从现在给我记住了,咱们是大清的兵,不是他哪一个人的兵。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我不管。但是我的部队里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吗?”
耿星可没见过马玉琨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看来大人确实感觉到了大清朝真的是不再需要那颗大树来躲避风雨了:“卑职知道了。”
“哎!”
马玉琨一声轻叹,却没有逃过耿星的耳朵。
耿星也是一声叹息,却听到了马玉琨吟诵了一首许浑的诗:“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这首诗原本是表达对家国衰败的感慨。此时此景吟诵出来,很不相符。但却与他心中的事情很相符。
他知道这一次那个人肯定是躲不过了。
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则是同样的一个巨人,而且还是不倒翁。而且与他一起倒下的另有其人。
“不想了,不想了。”马玉琨晃晃头,“看看日军攻的怎么样了?”
他一看战场形势,好家伙,这形势可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日军完全暴露,没有一点隐蔽可藏。这可是活生生的活靶子。
“好!打得好!就这么打!”
他可是高兴坏了,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出气了,太爽快了。虽然日军后来士气振奋,势头很盛,但是清军依然竭力反击,没让他们再踏上一步,攻下第二个堡垒。倒是日军留下了不少人命。
大岛义昌挣扎着起来,问自己的参谋长长冈:“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长冈内心挣扎,不知怎么开口。他实在是不想说出来,怕大岛义昌将军听了之后怒气攻心,再受刺激,伤情变重。
可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大岛义昌惨笑:“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咱们肯定是进展不顺,而且还死伤了不少。”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解脱了一般,突然变轻松了,道,“你就告诉我咱们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就成了。”
长冈咬咬牙,道:“咱们现在死伤过半。我估计咱们现在死亡最少已经三百人了,其他两路的情况还没回来。好像左路开始挺顺利,可是后来也不怎么顺。右路则是……”
“说。”
“是,将军。右路已经让清军打残了,没有在进攻的能力。”长冈也豁出去了,“我们这一战,差不多阵亡六百多士兵,伤兵也是近一千人,死伤加起来差不多是我们的一半。这不是准确数字。准确数字,还要等结束之后,来统计。”
“清军呢?”
现在再关心日军死伤多少人没什么意义,不如关心一下清军死亡多少人。如果清军死伤也有这么多的话。他的部队还能一战,甚至取得胜利。
“回将军阁下,清军死亡最多不超过八百人。”
大岛义昌一脸死灰,两行珠泪流出眼眶,牙关紧咬,许久,才艰难地吐了两个字:“撤退。”
大岛义昌的军队在下午两点退出了平壤战场。
日军第三路,立见尚文的第十旅团2400人从汉城出发,经朔宁、新汐、遂安、祥原、江东,由麦田店渡大同江,绕攻平壤北城。攻北城的除了朔宁支队,即立见尚文旅团,还有第四路佐藤正的第五旅团混成联队(元山支队)。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防守城北的清军将领是程允和,预备则是丰升阿的马步兵,约三千人的清军。
这力量悬殊厉害,真打起来的话,可有些不够日本人看的了。
“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先攻一路。”程允和指着地图,道,“我们功他们朔宁支队。这支队伍2400人,由麦田店渡大同江。他们渡河的时候,真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我们可以给他们来一场伏击战。”
丰升阿倒也没什么,道:“由你,你是这路的主将。”
“那好,就这么定了。”程允和道,“王士珍,于光炘听令,你二人带五百人去阻击这路日军,不让他们过河,守住两天。”
程允和断定日军的粮草肯定不足,后勤保障十分薄弱。最多也就这么三五天的口粮,除了路上的,那么他们现在顶多还有三天的口粮。要是能够顶过两天,哪怕是左宝贵、聂士成的部队还没赶来。日军自然也会退却。
“兄弟,咱们又并肩作战了!”王士珍对于光炘说道。
“是啊。”于光炘也想起了他们两个在牙山打的那场战斗。虽然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可也给日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不过,王士珍很快又苦笑着摇头道:“咱们哥俩,还真是命苦。竟然又是一场搏命的战斗。不过还好,不像上次,那可是九死一生,这次好歹也是七死三生的机会。”
他这话也是苦中作乐,聊以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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