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不知何为饿感,拒绝吃任何东西,为此母亲总是对我大加训斥。我记得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周围充满了恐惧,为此我不哭不笑,拒绝母乳,母亲因此气得生病,说自己怎么生了个傻子。母亲住院,自然我就成了先天没有母乳的人。奶奶因此痛心不已,每每抱着我流泪说:“可怜的孩子。”边说边解开衣襟企图给我喂奶,但毕竟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我生来便靠米汤过活。
至我三四岁,我仍是拒绝吃任何东西,母亲盛的一小碗饭我一口也咽不下,于是她将我关在厕所中,呵斥我如果不将饭吃完就永远把我关在里面。这件事是以我在厕所中艰难地咽下食物而告终的。后来母亲让我吃肉,但我看着饭桌上的残渣腐肉竟无可遏制地恶心起来,母亲见我不吃东西甚为着急,以为我患了厌食症,将我送去医院打针,可那一针下去,我仍是无法对食物抱有任何好感。
我五岁时,母亲逼我吃鱼吃虾,说不吃这些东西以后会变笨,我说不吃,我过敏。母亲大怒:“你从哪里学来的‘过敏’这个词?给我吃!”迫于无奈,我喝了几口鱼汤,到了半夜偷偷到厕所全部吐掉。
由于我身体孱弱,医院成了我的半个家,并且我对大部分药品都已熟识。母亲从小便希望我学医,说家中有个医生会好些,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人终究是有一死的,而病痛可以延长人对生命长度的感知,将一生都花费在医学上是多么浪费,我想去做一件事,虽然我不知道我想做的这件事是什么,但决然不是学医。
当然这些话是无法和任何人说的,那年我九岁,我并不知道这个年龄段应该有什么样的思想,只是我自身的思想无法在任何人身上找到共鸣。我觉得我生活的世界很不正常。
但自从我进入幼儿园后,我就似乎有一种先天的敏锐,我学着去做一些我觉得很蠢的事情来逗笑。我发现无论是幼师、小学教师或初中教师,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极其幼稚,他们可以将自己的情感随意倾泻在不懂世事的孩子身上,将他们当苦力运用,可以在孩子身上充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不但如此,倘若有人在吃饭时叼着黄豆芽来逗笑,也会被大骂并且逼去罚站。我虽然能隐约感觉到什么,但却认为教师所做的都是天经地义,并且认为凡事都是自己做错所以需要受到惩罚,并为此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