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的时候不同,石胜和大牛回来时没有翻山越岭,而是着便装通过公共交通回来的,从距离破风弯最近的地方上公路,一路走到保定,说是公路,路面根本没有经过硬化,简单平整了一下,浮土颇多,路上没有汽车,这个年代的汽车技术不够成熟,经常会坏在半道上,所以有汽车一般也只是在城市中使用。
等到了保定就坐上火车,直接到达大同,在大同石胜他们找到了张耀祖,搭乘去石家寨子送货的汽车,这才辗转到家。
出门10天,石家寨门前的门牌已经摘走,原训练场周围的帐篷已经拆掉,寨子里面的工厂也已经搬迁,石家寨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石胜一进家门就发现有点不对。
执勤的哨兵敬礼的手势已经相当标准了,,但是看到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冷漠,家里的仆役和侍女看到自己依然恭敬,却有点躲躲闪闪。
只有小昭还算正常,石胜刚进家门,小昭就红着眼圈过来问好。
十天不见,小昭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原本就有点尖的小下巴更显得消瘦,她穿着一条青色的长裙,裙角绣着一枝梅花,站在距离石胜身体不到两米的地方纠结的拧自己手里的手绢。
石胜疼爱的微笑,张开自己的手臂。
小昭再无顾忌,没有丝毫犹豫,纵身扑到石胜怀里。
石胜紧紧抱着小昭,表达自己的爱意,感受着小昭对自己的依恋,贪婪的吸取她的发香。
小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把头埋在石胜怀里,用力蹭了蹭,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看石胜的样子。
石胜爱怜:“想我没?”
小昭清醒得快,楼着石胜脖子的双手用力晃了晃,表达自己的喜悦,然后提醒石胜:“老爷不在家,太太在后宅等着,先去给太太请个安吧。”
石胜同意,用力在小昭脑门上亲一口:“走,咱们一起去。”
小昭有点不好意思,娇嗔的拿眼翻石胜,却又不舍得松开手,就任由石胜拉着她一起去给太太请安。
太太在后宅早已等的心焦,只是出于礼节才没有出门相迎。
石胜自幼就养在家里,连老师都是请回来在家里教,石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
太太在心里早就下定决心,等石胜回来一定不给他好脸色。
决心这东西,下定了就是让改变的。
等太太看到石胜,决心果然不翼而飞。
石胜的样子和离开的时候大不相同,原本稚嫩的圆脸开始变得成熟,嘴角有绒毛长出来,眼神也变得锐利,顾盼之间颇有气势。
要不说战场是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
见惯了生死,对于生命就有了和普通人不同的感悟,能从心魔里走出来的会更加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各种感情,见惯了生死也就看淡了人生,对于各种诱惑的追求欲望就不会太强烈。
走不出来的就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因为生命在他们看来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连命都不重要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石胜属于前者,所以他见到太太的时候情不自禁的跪下,真心实意的磕了个头:“娘,儿子回来了。”
太太泪流满面,快步到石胜身边,伸手就打:“你这个混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打着打着忍不住抱住石胜痛哭失声。
石胜出门的时候诈称要去拉练,说诈称也不太合适,毕竟出门有拉练的意思,关键是时间,石胜说大概三五天,最多六七天就能回来,这才取得太太的同意。照计划确实能回来,不过到了破风弯以后看到那个环境,不舍得放弃,这才多拉扯了几天。
这年月不像后世,有事情能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兵荒马乱的世道,出门就是听天由命,一去不回从此渺无音讯的大有人在。
石胜明白太太的心情,轻轻抱住太太双腿,感受伟大的母爱。
哭了好一阵子,太太才平复情绪,这才放过石胜,石胜向两位正在擦拭眼角的姨娘问好,两位姨娘也颇为激动,石家小一辈就石胜一个男丁,石胜就是以后家里妇人们的依仗,故而她们俩对石胜也视如己出。
问候一遍,石胜和小昭坐到两位姨娘对面,接受了大姐和二姐的问候之后,这才和和气气的一起聊天。
太太发泄完委屈以后心情大好,开始询问石胜出门的见闻。
石胜自然不会全盘托出,对曾经发生过战斗的事情绝口不提,抱着二姐大谈一路上看到的自然风光,
大姨娘出身草原,对自然风光比较依恋,欣然讲述出嫁之前发生在草原上的种种趣闻,太太和二姨娘出门少,是对大姨娘讲述的故事大感兴趣,一家人相谈甚欢。
早早吃过晚饭,太太知道石胜和小昭也是很久不见,就打发石胜和小昭回去。
小昭羞红了脸,扭捏着任由石胜把她拉回屋子,手却是和石胜紧紧握住,不舍得松开。
石胜早就迫不及待,打发大牛去休息,一进院子扛起小昭就往屋子里冲。
小昭娇笑不已,双手只顾拍打石胜后背,一个不注意,石胜的大手就顺着小昭裙角的分叉处钻了进去。
烛影摇曳,被翻红浪,一夜癫狂。
云消雨散,小昭俏脸红红的躺在石胜怀里,两人互诉相思。
石胜看到小昭可爱的样子,疼爱不已,偶然间从小昭眼角看到一抹担忧。
石胜这才想起回家以后没有见到无妄,转而记起士兵的冷漠和仆役的躲闪,以及太太和二位姨娘的欲言又止,心中疑惑,就问起小昭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家里发生的事情。
小昭沉吟半响,娓娓道来。
石胜走的第二天石亮就从北平归来,看到家里的热闹景象自然欣喜不已,也不知道怎么灌的迷魂汤,石中平竟然同意在独立团里增加一个副团长,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军衔和石胜一样都是中校,石亮又找了三个同学,一样加入独立团,军衔定为中尉。
石亮很自然的就开始发布号令,不顾新兵的训练工作尚未完成,坚持改编新兵连,把新兵连进行拆分。
新兵连的士兵全部转为独立团现役,编制了两个连,自己领了一个连长职务,关冷虽然担任另外一个连长,副连长却是石亮同学。
这期间无妄一直不在家,出门云游,关冷虽然极力反对,怎奈石中平坚持改编,最终无奈同意。
改编完成以后,石亮就做主要把独立团拉到青铜峡去守卫,青铜峡的驻地还没有建成,石亮就把帐篷全部拆走,把营地扎到建设中的驻地旁边。
独立团搬迁了驻地,教官们自然也跟着转移驻地,家里的机器设备也全部搬迁过去,家里请过来的工程师和机械工人也跟着过去,石胜从外面买回来的女人和孩子也全部搬了过去。
石胜心中怒气丛生,这才明白出发之前的担心到底是为什么,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自己这一出门果然出了事端。
小昭紧紧抱住石胜,口中不住哀求,自然是担心石胜失态爆发,石胜闭目思索对策,温言安慰小昭。
小昭看作用不大,干脆爬到石胜身上,不顾自己疲惫不堪,努力取悦石胜。
石胜睁开眼睛,看到小昭饱含泪水的眼睛,和努力展示的微笑,长叹一声,翻身抱住小昭。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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