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的我,正好看了这幅画面。突然有了一种,这个人就该在这里的错觉。
她的目光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不论周遭的何种事物都无法改变她一般。
在这片安静的气氛之中,我的意识又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我,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很久以前我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但是完全给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来。
也没有人会给我什么帮助。
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学会了一个人向前走,背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背负起过去所带来的沉重负担。
还是刚上小学的时候,那个一直被我当做是榜样的父亲被警察以故意杀人罪给逮捕了。十年之前的那段日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格外模糊了。
年少的我甚至还不理解那个词汇所带来的意义,仿佛就是被逼迫着一般独自前行。
依稀的记忆里面,父亲最后的带着手铐,依然带着他那医生特有的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
“接下来的一切,就靠你了,四季。”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双眼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然后我好像问他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做的,所以我做了,不会后悔,也会认真地接受后果。”
忘记了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却依然记得那紧紧地盯着我,缠绕着我的目光。
后来有一天,拉着还只有五岁的小町回到家的时候,厨房的地上,血泊之中,剩下的母亲倒在那里,手腕划开,向外翻着血肉。
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的。
警察来了,又走了。
记者来了,又走了。
亲戚来了,又走了。
而我选择的,则是抓起小町的手,离开那里。
黑暗的夜里,那些虚幻的影子束缚着我,缠绕着的阴影摇曳着,有时候变成了父亲,黑色的他将另一个人杀死的场景,有时候变成母亲,绝望着将自己杀死的画面。
所以不要再相信别人了。做出决定的,一直都是离去的那一边。而被留下来的,再怎么哭诉着祈求,也都毫无用处。
不再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或事抱有期待,这样再也不会失去和绝望了。
但是我不能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所以才要背负起一切的前进。
没错,就把妹妹当作是一切就好了。
只要这样麻痹自己的话……
——拒绝掉其他的感情的我会是最强的吧?
对他人抱着“有可能”的幻想,焦虑不安、卑躬屈膝也好;将幻想打碎变得空荡荡也好;都已经让人感到疲倦了。
因为,把自己的心全部袒露给他人也好,将他人的心全部据为己有也好,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知道我在欺骗自己。
当妹妹长得越来越大,当她变得越来越成熟,心中总不可避免地去想——要是,有一天,妹妹再也不需要依靠自己了那要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失去了能够承担这一切的能力那又应该怎么办?
进入高中的时候的那起车祸给了我一部分的答案:至少,我的妹妹已经拥有了足够一个人走下去的力量了。换言之,也许她已经不再那么需要我了吧?
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但却忍不住这样想。
然后陷入了深深的倦怠之中。
彷徨之中,我遇见了他们。
像是姐姐一般关心着我的平塚静老师。
口是心非缺比谁都要温柔的雪之下雪乃。
跑前跑后傻里傻气却总是包容着一切的由比滨结衣。
总是带着天真微笑的户塚彩加。
突然之间,我意识到了。
原来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有一天能有人将我从黑暗的漩涡中拯救出来,对我说:
“已经够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所以休息一下吧。”
也许,神有时候真的会聆听的凡人的愿望吧?
也许,我真的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也许……
“我进来了。”
突然,门打开了。
”……哈”
雪之下已经放弃了,按着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种安静的空间里突然打开门的确会让人想发牢骚呢。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平塚老师。进来之前请敲门。”
“嗯?这不是雪之下的台词么。”
平塚老师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从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好奇地盯着我看。
“你哭了吗?怎么眼睛红红的。”
“是刚睡醒吧。”
“也是呢。”
平塚老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过超想看看你哭的样子啊!是吧,雪之下。”
“抱歉,如果我看到那种场景的话,也许会吐出来,所以还是算了。”
雪之下平静地说出了伤人的话语。
“我也听说了哦。”
平塚老师露出了像是小孩子获得了大人的表扬之后的笑容。
“你们最近处得不错吧?连侍奉部的人数都增加了,还有最近那些事情我可都是有所耳闻哦。”
“我才没有和那个男的处的不错,老师你搞错了。”
“啊,没错呢,要说的话我和雪之下大概就是因为都是汪酱的朋友,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吧。”
“是呢,要不是由比滨同学……”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嘴硬的小鬼。”
老师哈哈笑着,一手夹住我们一个,还不停地揉着我们俩的头发。
“你你你干什么!你这个笨蛋老师!”
“喂喂喂,老师啊,你的胸部又碰到了啊!”
“以后一定要继续这样下去喔,你们可是老师我最得意的学生们呢。”
黄昏之中的画面定格在此。
然后新的故事也正在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