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面对死亡

    曾经的回忆，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可是故事里的人似乎已经渐渐远去，并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莫寒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在黑暗沙漠之上，手中紧紧的握着定向传送石，似乎还在感受着这东西原来主人的回忆。

    “莫寒，你不要这样，他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他是一个英雄，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黑袍下，一向习惯沉默的德斯看着莫寒失魂的样子，劝说道。

    莫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不会真正死亡的么？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是最合适的。”

    德斯知道莫寒说的话的确是事实，于是此刻他并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也觉得用一个人的牺牲去换取一群人的利益虽然很换算，但是当那个人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兄弟的时候，他仍然是不能接受的。

    “他其实已经算是了无牵挂。”泰勒红着眼睛，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任何人都不会想去死，但是注定的命运就是如此，谁也不能更改。

    “你仍旧是骗了我！”莫寒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大声的骂道，“你说你已经告诉了我全部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决定不和我商量？你混蛋！”

    众人的都停下了脚步，泰勒、德斯、以及身后那些牛头人战士，都沉默不语，悲恸的情绪在众人心头久久不散。

    泰勒这时从怀中拿出两件东西，递到莫寒手中，说道：“这是他早就交代好要交给你的东西，你手下吧！”

    莫寒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一个是套装包，一个是水晶球，冷眼看着泰勒说道：“连后事都交代好了？呵，你们瞒的还真是幸苦。”

    “莫寒，我……”泰勒欲言又止，其实他心里也不想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何尝不希望维鲁斯能好好的活着，此刻和众人一齐完成了任务，赶回营地，一路上聊天打屁，气氛轻松。

    莫寒将那两件东西收进背包后，说道：“你们回去吧！”说着就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莫寒，你要干什么？”德斯低声喝道。

    莫寒冷淡的说道：“我现在不想回去。”

    “难道，你要辜负他的牺牲么？只有你能完成在光明阵营搜集光暗壁垒的任务。”德斯厉声说道。

    “辜负？任务？这是一个肮脏而又无耻阴谋，我拒绝。”莫寒说完后就径直离开，任凭德斯在身后如何的大声呼喊，他都没有回头。

    “算了。”泰勒一把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德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追了，他和我们不同不能接受这种用生命去换取利益的事情，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思考，并且我相信他“希望如此吧！”德斯明白莫寒的心仍旧比较单纯，接受不了那种阴谋狡诈的斗争和肮脏龌龊的利益交换。

    ……

    一个人走在沙漠上，莫寒漫无目的，浑浑噩噩，一步一步的，他的脚步虚浮着，虽然那只是一个，一堆数据，但是在莫寒眼中维鲁斯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习惯和自己开玩笑的好兄弟，是照顾队友的好队长，但是现在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竟然在自己眼前死去，并且是为了一个看似十分荒诞的利用，这令他怎么都不能接受。

    黑暗沙漠上毒辣的太阳，在不停的炙烤着，每一粒细沙都仿佛带着极高的温度，就连空气都充满了能穿透皮肤的热量。

    莫寒的身体在烈日的暴晒下，头顶不停的冒着虚汗，而他的身体里仿佛却如同一个冰窖，从腹部开始缓缓升起层层寒气，开始渗入五脏六腑和血液，一冷一热在他的体表和体内，冰与火在他的身体交融，他一会儿觉得身体燥热，一会儿觉得身体冰冷，十分难熬。

    “嗡”的一声，脑中传来一阵轰鸣，莫寒竟然昏倒在沙漠之中，而在他倒下的瞬间，他仿佛又再一次看见了，那道瘦弱的身躯和自己一同缓缓倒下。

    面对着面，他看见维鲁斯在倒下的瞬间，脸上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嘴唇微微颌动，仿佛说着：“莫寒，对不起了。”

    “不！”莫寒无力的说道，声音在喉咙里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之后他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

    泰勒和德斯以及那些牛头人战士，带着悲恸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死亡营地。

    营地的门，在看见他们的到来后，早早的就打开了。

    几个牛头人战士手上扛着一个担架，而担架上则是维鲁斯的尸体。

    营地内，无论是士兵还是冒险者，一个个都自动的排列在营地的两侧，神情肃穆，卡修、诺克萨斯、露西亚等人则站在了最前排，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敬意，注视着那正往营地走来的队伍。

    当队伍走到营地门口的时候，卡修大声的喊道：“向英雄致敬！”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左手放在胸前，并低下了头，包括诺克萨斯和露西亚公主。

    泰勒这时终于没有忍住那憋在心中的情绪，和德斯两人走了过去，从牛头人战士手中接过那个担架，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一步步的想营地走去。

    “报告，军团长！维鲁斯小队已经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泰勒大声的吼道，眼泪顺着那张坚毅的脸上流了下来。

    “你们辛苦了！”卡修冲着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营地的而泰勒等人则高高的昂起头颅，接受着众人的庄重礼节，他们是再替维鲁斯接受着众人的敬意，而维鲁斯当之无愧。

    随后卡修挺直腰杆，说道：“肖恩?维鲁斯，联盟的英雄，死亡营地的骄傲，你的名字将永远被铭记，你的事迹将永远被传送，你的英灵将永垂不朽！”

    “英雄万岁！”众人一齐呐喊着，那声音穿透了云霄，那声音震动了大地，久久不绝于耳，在死亡营地的上空回荡着，久久不息。

    紧接着露西亚公主走上前来，神情肃穆的说道：“我，哈特?露西亚，再次代表兽皇陛下，代表大祭司大人，想我们的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并授予肖恩?维鲁斯，联盟之光的荣誉称号，他的名字将背镌刻在联盟英雄的大臀之上！永生永世！”

    “谢谢”泰勒低声的说道，虽然他知道这些虚荣并不能换回维鲁斯的生命，但是却能证明维鲁斯牺牲的价值。

    “不必，这些都是他应得的。”露西亚沉声说道。

    泰勒点了点头。

    露西亚看着四人小队只有泰勒和德斯回来，低声问道：“莫寒呢？”

    泰勒摇了摇头说道：“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回来的路上就离开了。”

    露西亚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他会理解的，不仅仅理解联盟，更将理解维鲁斯为何会为此牺牲。”

    “恩”

    “好了，你们也累了，就先休息吧！明天，营地将会为维鲁斯巨型隆重的葬礼。”露西亚说道。

    泰勒和德斯都同时摇了摇头，扛着担架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说道：“我们还想多陪陪他。”

    见泰勒和德斯如此坚持，并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悲痛，露西亚也不再坚持。

    ……

    躺在沙漠上的莫寒，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一个人蹲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当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的时候，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激动的说道：“维鲁斯，你没死，太好了！”

    维鲁斯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从莫寒背包口掉出的那颗水晶球，说道：“不，当你看见这个水晶球的时候，那么就证明我真的已经死去了。”

    莫寒低着头，红着眼眶大声的喊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件事情？难道你不知道你死了就不可能再复活，而我可以么？”

    维鲁斯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知道。”

    莫寒激动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执行这个任务，为什么不让我去做那个牺牲的人，我不怕死！并且，我也不会死，最多是掉级而已。”

    维鲁斯一摊手，苦笑道：“假如能不死“为什么我不行？你能做到的，我就一定能做到。”莫寒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维鲁斯冷眼看着他，说道：“你能下手去杀死那个孩子么？你不能，因为你的心中只有一个狭隘的善恶观，而没有一个考虑全局的善恶观，并且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能可埃克特完成生命誓言的血咒，这是我们暗夜精灵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你不能。”

    莫寒寒声说道：“善恶观？大局观？难道用一个人的利益去换取一个所谓的未来希望，你觉得值得么？”

    “值得！”维鲁斯坚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莫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在原地。

    “哎”维鲁斯看着莫寒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莫寒，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莫寒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维鲁斯也不管，直接说道：“光明和黑暗是永远都不能共存的，这一点从远古时候就是如此，但是不知道是谁给这些善恶下的定义，为什么我们就一定是黑暗阵营？为什么我们就一定处于被欺凌的弱势？当然，讨论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的实际是，光明阵营很强大，至少这一百年里很强大。强大的他们忘不了自己曾经弱小的时候受到黑暗阵营的屠杀，强大的他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越过光暗壁垒开始对黑暗阵营的报复。”

    莫寒听着维鲁斯的话，只发出一个淡淡的鼻音。

    维鲁斯笑了笑，并不在意莫寒的态度，说道：“当然了，你可以说是黑暗阵营活该，现在只不过是在为之前犯下的罪恶赎罪罢了，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上一代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而到了我们这一代，却不得不接受着光明阵营的单方面屠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接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什么我们要接受流离失所，亲人远去？这一切都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要反击，或者说是保护自己！”

    “可笑，这些不过都是当权者的说辞罢了，战争本来就是会有伤亡，在我看来，黑暗阵营的当权者和光明阵营的当权者，没有任何区别！”莫寒冷笑道。

    维鲁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不否认你说的话，但是，我更在意的是我直观的经历，我的父母就是死在了光明阵营发动的战争之中，我的妹妹被光明阵营掳走，当做奴隶，可能早已经被虐杀至死了吧？我的朋友们也都在逃亡的途中，死在了追击的光明骑士的铁蹄之下，而我，若不是遇见了费默，也就是我的老师，可能也早就死了。”他似乎不忍去回忆那一段痛苦的经历，声音之中有着淡淡的悲伤。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费默，也死了，死在一次光明阵营的绞杀之中，他为了掩护我们这些孩子撤退，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的光明骑士，最后战死。”维鲁斯说道。

    “所以，你学会了憎恨？”莫寒反问道。

    维鲁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学会的是勇敢，是拥有一颗勇敢的心，不惧死亡的心。”

    维鲁斯的话深深的打动了莫寒，是的，谁能不怕死呢？但是谁又能真正勇敢的去面对死亡？去接受死亡？

    “像我们这样的人，终究有一天要战死在沙场之上，而我不过是早走了几步而已，所以，你不用伤心，我很满足。”维鲁斯笑着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的好兄弟，听完这些，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做出这样选择的我，对不起，我又一次欺骗了你。”维鲁斯说完这些话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而那颗水晶球，也渐渐粉碎，化为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