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伟吐了一口唾沫：“傻*逼！后悔的不是我，是你！我要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张伯尧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雅跟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突然变帅了？”张伯尧微笑着问道。
夏雅说道：“我比你大几年，而且上的是警校，居然难以判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真是很奇特。”
张伯尧摊开了手，一边向着自己的审讯室走去，一边说道：“这就是你思维的问题。一会儿感觉我是个好人，一会儿感觉我是个坏人，所谓非白即黑，那么你现在能说出来，我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吗？”
夏雅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世界上最多的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张伯尧的话刚开了个头，夏雅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你少罗嗦吧！先别回审讯室了，我带你去见见几个目击证人，或许他们几个能够有人凭着良心证明你无罪。”
张伯尧再次汗颜：这个蠢女人，不只是愚蠢，还很暴躁。
虽然这么想着，张伯尧也只是腹诽，事实上，夏雅的思路的确又算是一个办法，甚至在一瞬间，张伯尧想到了只要蓝晓晓坚持自己无罪，那么那个杀人的罪名就应该扣不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张伯尧又打消了这个不太靠谱的主意。蓝晓晓的品格他信得过，蓝晓晓打听小道消息的能力他也信得过，蓝晓晓和人勾心斗角的能力……那就是一个让人无法信任的东西了。
把希望寄托在蓝晓晓身上？
那个傻丫头会被人骗死吧……
夏雅走进了一个房间，两个警察正在电脑前忙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七八个人，蓝晓晓，年轻门卫，柳宗伟的女朋友任青都在其中。
剩下几个人面带悲戚神色，或多或少地都有些眼圈发红，还有的小声抽泣，张伯尧猜测应该是那老门卫的家属。
看到这一幕，夏雅不由地心内一软，上前小声地劝解那几个人起来，一时间也忘了她自己原来还以为老门卫死的活该……
张伯尧见了，也不由地有些感慨：这女人的心肠倒是好，比起来，自己这个想这想那的人却有些心思毒辣了，难怪她要叫自己“毒蛇”。
“呀！张伯尧！你没事了？他们肯放你了？”蓝晓晓欢天喜地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张伯尧摇了摇头：“不行，暂时还不能走，他们说证据不充分。”
蓝晓晓顿时苦恼地皱起了眉头：“证据不充分？到底是哪里证据不充分？证据不是很充分吗？我们都看到了，人不是你打死的，是那个柳宗伟一脚踢死的，那里证据不充分？”
“就是这么回事。”那个年轻的门卫也插嘴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们有意见，像是这样大家都看见，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你们不赶紧把那个叫柳宗伟的人判刑，抓着这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算是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不耐烦地敲了一下键盘，吼道：“叫什么叫！你们说是就是，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我还怀疑你们是串供了呢！”
夏雅正在安慰那抽泣的死者家属，见他这样，顿时皱起了眉头：“李海鹏，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他们是证人，又不是犯罪嫌疑人，用得着这么连吼带叫的？是不是感觉所里的润喉片不要钱？”
那警察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继续敲打键盘。
夏雅也是无奈：崔副所长那样的好歹知道自己有背景，说话办事都客气点。像是这普通的同事，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把夏雅当一般同事对待，夏雅也只好碰个没趣。
听见那年轻门卫的话，那几个死者家属都起身站了起来，朝着张伯尧连声道谢。
张伯尧见他们模样，说着话便又抽泣起来，显然伤心至极，心中也不免有些同情。
至于对柳宗伟的恶感，那倒是没有增加。对于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这些感官反而不重要了。张伯尧不对柳宗伟动手，柳宗伟也会杀他，这样的情况，憎恨和厌恶反而显得多余了。
张伯尧开口安慰了死者家属几句，那敲着键盘的警察又叫了起来：“你们在这里吵闹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都给我安静点！还有，小夏，谁让你带着这个犯罪嫌疑人出来的？崔所长不在，谁给你的权力？”
他倒是还有点耐力，想好了说辞才又叫了出来，还顺带把刚才受得气又朝着夏雅发泄过去。
夏雅本来就被陌生号码来电吵得心烦意乱，找书苑 wｗw.zhaosｈuｙuaｎ.com 见了老门卫的家属，心里更是纠结，感觉自己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公道，自己的心里将会永远不能安息。
就在这时候，一个普通同事也对她发作起来，她顿时感觉一股火气直接冲上了自己的额头。
上前一步，夏雅对着那个警察冷冷地一笑，伸手在键盘上一按，弹出了任务管理器：“李海鹏？上班挂着QQ闲聊？网名叫什么？墙头等红杏？你傻*逼不傻*逼？嗯？多少年前的笑话了，你拿来当网名，还以为很幽默？你说你是不是个土鳖？”
“你……”李海鹏猛然站了起来。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傻*逼土鳖！我告诉你谁给我的权力！现在这件案子是我接手，我愿意带着人出来，你算是什么？你管得着我！”
夏雅说着，猛然一拍桌子，整个房间顿时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被她住了，就连死者家属都张大了嘴，忘记了哭泣。
张伯尧心内默念：姑娘，你可真是条汉子，18k金，纯爷们！
那个李海鹏张大了嘴，脸色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好男不跟女斗！”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夏雅冷哼一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什么玩意儿！衰货！”
转过头来，看着张伯尧，夏雅脸上平静从容，掏出了还在闪烁的手机，按下了接通键。这一通发泄之后，她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焦虑和犹豫。
张伯尧的脑海中不由地印下了她这一瞬的模样，无畏无惧，不悲不喜。或许，每一个为了理想的殉道者都能有这样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