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伸出手,是夕月在背后紧紧贴着自己……
一到这种冷风深夜里,夕月的体温总会低得吓人。乱舞侧身,想要看看她是否裹着丝被。
“别动,就这么待一会儿。“夕月的嗓音略带着沙哑,想来是梦中惊醒了。
乱舞不动,只问她。
“梦到哪档子事了,母后的病,还是前朝。“
听得夕月一声短叹。
“梦到母后的病,也梦到前朝变故。“
乱舞知道,这些个梦境自打她们记事起就不断浮现在沉睡当中,阴魂不散。
十年不曾安稳的日夜,叫人犹陷漩涡自拔不能。
夕月揽紧了乱舞的身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鸢尾香。
“夏宫里有文家的人了。“夕月说的很平静,而乱舞却回身道。
“他们怎么敢把人安插进夏宫的?“
乱舞起身的突然,缟白的内襟滑下肩膀,一时直感寒意非常。
“你别急。“夕月无奈苦笑,抚着那缕青丝将寝衣为乱舞拉回于肩。
随后夕月也坐起来,扯过一个绣枕靠在上头若有所思的说着。
“他们给母后喝了那么毒的药,没曾想还不够毒,要不了我们一家的命。现如今药送不进来了,当然得想想其他法子。“
乱舞面上一沉。
王后病弱这件事,长兄与她二人从不轻易于口,正是因为文丽妃暗害的缘故。
虽说论名分太子与两位嫡公主为上,可言王后已经困病多年,言晖尚年幼手中无实权,国师黄岩深居简出,只有文丽的母家算得上气象蒸蒸。羽王需要有人谋事也需要有人带兵,一时间断不可离了文家。
况且,虽然言家派来的医女断出了药物有异,宫内的御医早就被丽妃收服,言语间都说了是相克误食。
羽王一时的迟疑,夕月和乱舞看在眼里。
毕竟伴侍多年,育有儿女。一碗没证据的汤药,哪里牵连得到当今丽妃娘娘呢。
“丽妃愚蠢,他儿子又小,你说宫内宫外能为她做事的有谁呢。“
“封城和文浦燕。“乱舞答的很干脆。
“这就对了。“夕月哼了一声,半合双目。
一遭心事万遭乱,这般人世偏生落在自己身上。
乱舞看着夕月的脸,看着这个分享了自己一半血肉的姐姐。
相似容颜下所藏心事,她全部感同身受。
又是一夜北风起,璃宫里终是染起了星火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