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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路在何方【下】

小说:南宋之殇 作者:燕幽云
  人才是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没有源源不断的新生人才,社会就只能原地踏步。之前郭合龙多次与丁鲍合作,过程中基本上了解了南宋这一时期的技术基础。论技术,南宋当时世界一枝独秀首屈一指,西方压根扯都别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文明程度。话虽这么说,但也要认清现实状况。

  现代理念的科学门类,南宋几乎谈不上存在,很多的技术仍旧停留在经验技术层面,依靠师傅探索、总结、尝试,然后一代一代相传,尚未形成一个科学的探索体系。也就是说,古人还没有“体系科学”这一概念,纯粹还是依靠经验摸索,尚没有一个固定的科学发展体系。

  再者就是发展不可能是跳跃式的,必须有循序渐进打好基础。在材料学、力学原理等等都是空白的情况下,首先是必须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和机制,保证这些学科得到发展。不要说钢还没炼好,就要造炮、造枪,结果就给炸了。不要知识还没掌握,就让铁匠、木匠就去制造不切实际的产物,那是天方夜谭,不现实。更何况,现在连一个高精度的尺距标准都没有,还何谈精度。

  眼下最现实也是最现成的规划,仍旧是蒸汽动力。蒸汽动力结构简单,方便制造,使用起来简单易学。最现成的丁鲍铁匠铺,就有水轮锻打机,虽然说只能是把锤子用水力通过水车提上去,效率非常低下,但完全可以用蒸汽代替以提高效率。等将来条件成熟了,之后在逐步向电力转移。当然,期间可以适当发展点电力提高一下生活质量,顺便也满足其他专业研究需求。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基础,要大力兴办教育,普及科学知识,将我们现代的科学知识像种子一样发芽生长,最后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同时稳步推进发展,双管齐下,等到一个教育周期结束后,效果很快就会体现。

  “就全国来讲勇龙关地方小巴掌大都没有,但对于我们在座的各位来讲却足够了。这里要山有山,要地有地,只要教育搞好了,十几年后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诸如化学、医学、电子电工,这些学类远比重工业容易发展起来。一旦重工业、教育体系有了之后,发展起来也就快了。现成的知识和技术,一旦有条件,立马就能转化为现实成果,但如果不弄清主次顺序,轻重急缓,很可能我们到最后就是一事无成。”

  说了这么多,郭合龙终于说到了根上,不过赵紫川可就疑惑不解了,难不成大家那么多脑子就成了摆设?

  “这么说,我们现在岂不是什么也都做不了喽?”

  “不,我们可以边发展,边兴办教育,时机成熟了自然就是水到渠成开花结果的日子。”

  “不不不,我说老郭,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就想弄点玩意儿保大家的命,从来没有想过说要改变历史。可现在又是要振兴教育,又是要普及科学知识,这分明是在篡改历史啊。

  老郭呀,你这么一忽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刚才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就算退一百步说,咱们有时间吗?时间已经不再我们一边啦。一个教育周期就从小学开始算吧,高中毕业算是一个半成品人才了吧,可那也得十二年啊,要是大学可就是十六年,现在的宋朝还能有几个十六年。再说培养出来的学生总得到岗位上见习、生产,等到他们成为顶梁柱,少说都二十年过去了,这一点你是我的长辈,应该比我更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但这是必须的,过快推进只会酿惨剧。看看当年da,yue,jin进是什么结果,更何况我们的处境几乎就是农耕社会,要什么没什么。两天前你嚷嚷着要**、**,难道这不需要反应容器吗,不需要合格的金属材料制造反应容器吗。一个合格的材料都没有,我请问你怎么去弄?小批量冒着风险兴许还能制造,那大批量呢,就不要命了?”

  “行了,现在不说这个了,若你们觉得合适那就去做吧,我尽量去做东方他们的工作,为你们提供条件。”

  在自己看来,老郭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二十年时间谈何容易,到时候自己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还何谈搞什么不切实际的工业体系。随便的碎了两句,赵紫川转而提到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铁”

  “现在说说资源问题,我记得丁鲍说过着南山里有点铁矿,难道说不够吗?”

  “我说赵连长啊,你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有力气去挖芝麻大绿豆小的铁矿,为什么不想办法去市场上弄现成的呢。”

  “怎么,这次我又是哪里说错了?”

  “赵连长,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吃的盐是哪里来的?”

  “抢的啊!”

  赵紫川这句话太顺口了,信手拈来完全不假思索的从他嘴里蹦了出来,一个字“抢”了得,活脱脱一个土匪。

  “现在可是宋朝,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盐和铁都是官营的,私自贩卖开采都是要杀头的!”

  “嗨,我以为是什么来不起的大事,眼下老郭你都上山落草当了土匪,难道还惦记自己的吃饭家伙事啊。”

  赵紫川调侃说道,脸上立马显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而郭合龙见了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

  “工业需要的原料,要么被官府管制,要么就没有。就说最基本的煤,炼钢需要上好的焦炭,而焦炭需要煤炭炼,煤的热值是木材所不及的,说以根本无法替代。但自从北宋南渡之后南宋就失去了煤炭资源的主要来源。南方碳产量低热值差,本就供不应求,勇龙关使用的煤炭还都是抢来的,你说我们要是没有煤炭怎么搞!没有大量的工业原料来怎么发展,难道光靠一小口铁矿就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郭合龙把话说到说到份上,赵紫川彻底沉默了,原先自己想法很简单,可被郭合龙这么一说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

  “这个……好吧…再容我想想……”瘪瘪嘴,脸上愁容顿时游上眉额,形成了好几道深深的褶皱。

  “别怪我郭合龙嘴不留情,现在退一步讲,既然你赵连长不想惊天动地,就算是小打小闹,也需要最基本的酸、碱、盐吧。现在就连做肥皂都困难,不是缺碱就是没油脂,难道这些就不需要工业基础?李医生张医生如果要治病救人给大家看病,难道不需要基本的医疗器械设备和药品?而这些不需要基础工业和人才?”

  是啊,关键时刻自己总老指望团队中其他成员帮助自己,可自己却不能为他们提供最基本的条件便利,而现在什么都缺,连基本的酸、碱、盐都解决不了,想来实在惭愧啊。

  “好吧……我会仔细考虑大家意见的……”

  这一下,赵紫川彻底被打败了,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想法的背后却有如此庞杂的体系,郭合龙的一番讲话可谓高瞻远瞩思维大胆,很快就在厅内引起的一场激烈辩论。而与此同时,正房之中楚楚、翠翠二人闲来无事便嚼起了舌根子:

  “小姐,那叫什么肥皂的东西,最近几日用来洗衣又小了好多,是不是该向赵公子拿些来用用。”

  “翠翠你哪是想要肥皂呀,怕是念念不忘赵公子吧!”

  “小姐……”羞臊的捂住了脸,翠翠喜滋滋的扑在了楚楚怀里,撒起了娇。

  “之前不已是说予你了吗。再按耐几日,父亲自有做主,到时还怕他不受不成!”

  “可万一人家跑了怎办?”撅着嘴,翠翠眼冒傻气说道。

  “怎么会呢,苏云妹妹说了,他们已经打算常驻关内不再远走。翠翠大可放心,有小姐在,自然成全妹妹心意。”

  二女埋头相觑有说有笑,似乎“男人”这个生物,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个体,而是一件可以相互馈赠的物件了。

  “几日前,公子让人牵了村中所有母牛去了营中,说是今日下午要去探望受伤士卒,还要挤什么牛的奶,说让姐妹们也一同前去,真是一群好奇怪的人呐?”疑惑着脸色,楚楚不解的说道。

  “嗯嗯,小姐说的是。从用的,穿的,再到说的写的,都好奇怪呀,就连连脑子里想的都不一样”

  “可不,六叔也觉得奇怪,常说赵公子他们与众不同。”

  “哎呀,不说啦不说啦,咱们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屋里闷死了!说着,翠翠拉上楚楚便来到院中。

  春天就像一个害羞的姑娘,藏着任性躲着娇气。淡淡的云朵依着风息随波逐流,远看形似一匹高头大白马,但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女孩们脑子里的那点萌萌思春在作祟罢了,看久了,还都以为梦想成真了呢。

  “哎呀…翠翠别看了。今日好生奇怪,大家伙儿怎么都不见呢?”

  用胳膊肘捅了捅看入迷的翠翠,楚楚四周窥望了一番。只见东二厢方门窗大开,满满挤了一屋子人坐满里外,而赵紫川就在众人中间,手头还拿着支毛笔正在书写这什么:

  “这些东西,我会想办法去弄的,不过得等处理完手头这些烂事。鸡蛋都拿去筑城墙了,伤病号连个营养都没有,现在还得老子亲手去挤奶,真不知道这世道还有没有比这更烂的摊子!”

  在与东方平川关系得到恢复后,其首先便将寨中最大的烂摊子甩给了自己,那就是伤兵。数以千计的伤兵等待康复,而物资的匮乏,无疑是最大的障碍,任何一点的资源在这个时候都成了宝贵的财富。最为痛恨的就是,连为数不多的母鸡、母鸭,由于修补城墙的需要,都被临时征集到了城墙下安置起来“服兵役”等待下蛋。于是连肉末子的少见的年代,蛋类更是成了稀罕的营养品,只不过这次不是给人吃,而是打碎后活在三合土中加固城墙。

  为此,大家还很是感叹了一阵。鸡蛋加三合土的筑墙工艺是一种廉价却又实用的工艺。更有甚者条件好的话,会在城墙材料中加入糯米,起到增加强度的作用。相传,当年朱元璋修南京城,便是用了糯米之法才使得这南京的城墙坚固持久,历经数百年而不倒,即便饱受日军摧残却仍旧屹立不倒。而鸡蛋之法异曲同工,都是为了增强粘土的强度,起到加固紧合分子的作用。

  鸡蛋都拿去筑造了城墙,为数不多养品也被剥夺去,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耕牛,而且还是母牛。思索到此,随手撕下页纸,赵紫川伸手挡了挡倪婷手上的摄像机,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倪大记者,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不要整天拿了个摄像机拍来拍去的,现在电比钱更精贵百倍,你就不能省着点吗?”

  说起记者倪婷,作为无冕之王的代名词,赵紫川是打心底的感到痛恨,因为你完全无法预料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出格举动。有一次,村中有一户孕妇难产,最后是张萍给帮忙接生的。这倪婷倒好,别人忙的焦头烂额,她倒是拿个摄像机拍了个全程,最后还冠以“研究古代妇女生产过程实况”。

  “我们的赵连长见过那么多大场面,怎么见着摄像机就面嫩了呢?”

  “我说倪大记者,你就不觉得很荒唐吗?这个时代拿了摄像机到处拍,难道你还真想拿着这些素材回去出名?”

  “这可未必……”

  两人理论之际,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李坤仪紧急向赵紫川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说有人来了。

  “外边来人了,我说倪记者,你就先一边凉快去吧。”

  “哟哟,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会是心上人来了吧,这么急着赶我走,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啊,我说赵连长?”倪婷调侃的说道,而现场众人则顺势闹哄了起来。

  迈过门槛刚踏入门厅,楚楚这么一抬头,顿时一股热闹的人气便扑面而来,也不知道是什么高兴事,大家伙都围着赵紫川有说有笑,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诸位这是……”

  “是楚楚姐姐啊,来这边坐。”最先迎上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厚脸皮的苏云。别看她平时与楚楚走的很近,但是“纪律”还是能遵守的,精明着呢。

  而此时大家已将目光齐齐投向了穿扮飘逸的美人儿楚楚,好奇看着众人投来的羡慕之色,楚楚顿觉一阵脸烫,于是尴尬了片刻,便赶紧接过话道:

  “苏云妹妹,你们这是?”

  “哥在与大家伙商量今后的长久打算,翠翠姐姐你也来坐坐嘛!”搀着楚楚,招呼着翠翠苏云利索的搬来了凳椅。

  “苏云妹妹……”羞答答迈着小步,翠翠很是羞臊的低着头,闷闷不出声。

  迎进二女,现场气氛也变得不同寻常了起来。大家都在打量着这位将来准连长夫人,按现代标准来看,高挑的身板白皙粉润的肌肤,再配上一张标致俊美的脸蛋,绝对算得上是个绝代佳人。只不过还是有那么点过美中不足,那就是太过彪悍,战场上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呐。就是不知道床上的时候,一枪能不能被咱们的赵连长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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