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乐极生悲
“濮阳先生，关于你的凌波步，是在什么条件下想出来的呢？”
濮阳无华看着眼前的这个四十来岁的军官，这个人真是穷根问底啊！
军事委员会派了三个人来和他接洽，在看他演练完一遍凌波步之后，三个人就开始对他进行轮番询问，其中以这个叫莫迪的人最为厉害，问的问题常常让濮阳无华纠结不已。
原本的凌波步哪是他创造出来的啊，他只是会这门轻功而已。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的构想，他在武器实战模拟训练课中将凌波步顺道用了出来，没料到那次成功的尝试惊为天人，之后面对众人的追问，他为了避免大家以为他是耍人，就把凌波步作为挡箭牌给推了出来，然后经由一系列稀里糊涂的事件，慢慢就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所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能说真话吗？说真话会被当小白鼠切片的！濮阳无华直视着眼前严肃得一丝不苟的莫迪，突然觉得他身上的军装变成了白大褂……
“濮阳先生，怎么，不好解释？”莫迪冷笑了声，最开始他就不相信这样精辟的技术会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军校生创造出来的！肯定是他冒领了他人的技术，莫迪心里很肯定这一点，所以当军事委员会和濮阳无华接洽的时候，他把这个机会争了过来，为的就是揭穿这种毛头小子的骗局！
一旦有了军事委员会的认可，这种毫无背景的家伙进了军队之后肯定是平步青云，莫迪可不希望看到这种‘幸运’事件的出现。再加上见面那会儿，濮阳无华的长相很是让三位执事惊艳了一番，短暂的失神过后，莫迪更是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接下来在执事们询问濮阳无华的时候，莫迪是极尽刁难之能事，偏偏他的问题又找不出什么漏洞，都是关于新技术凌波步的。因此另外两个执事虽然觉得莫迪对待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如此俊美的年轻人太过咄咄逼人，也没有加以阻拦。
“不是，只是这个理由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不好讲出来。”濮阳无华也感受到莫迪对他的敌意，真的很奇怪，他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人吗？濮阳无华很肯定自己在今天之前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
“哦？这样啊。”哼，你就编吧！我看你能编到哪儿去！莫迪心里虽然这么说面上却露出微笑，“这个倒是没关系，我们不会嘲笑年轻人的，再说了，有几个年轻人没干过让自己尴尬的事？濮阳先生你能够创造出凌波步这样精妙的技术，怎么说，那件事也能算是好事了！请告诉我们吧。”
“啊，这样啊，那我就说了，不过三位听了之后别见笑！”濮阳无华脸上浮起一抹羞赧，清了清喉咙道，“是为了逃避武器实战模拟训练课。”
“啊？”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莫迪傻了，然后他听到面前的青年继续道，“因为镭射击穿身体的时候太疼了，而我又是武装系，所以从第一次上了武器实战模拟训练课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要让自己避过那些袭击。幸好上天比较怜悯于我，我在镭射和激光的教训下琢磨出了躲避的精髓，也就是人的移动是躲避的关键，人要移动那自然离不开步伐，我观察了镭射的落点很长时间，也总结了一些其他人的经验，最后弄出了这套步伐，让大家见笑了。”
“……”听完这个解释，莫迪心里是挠心窝的不舒服，偏偏他的两个同事听了之后还大叹这不是什么尴尬之事，他们参军的时候也在军队了做过武器实战模拟训练，那滋味实在让人痛苦得终身难忘，濮阳无华能想出这样的妙招，简直是英雄出少年之类的话。
不过，既然濮阳无华已经给出了这么个毫无漏洞的解释，莫迪也不好再刁难许多，又问了几个关于凌波步的细节问题。只要不是关于自己的来历，濮阳无华都算是尽心尽力，特别是关于凌波步的一些细节讲述上，说得非常清楚和细致。
如果不是发明者，有谁又能说得这么细？执事们相互之间交换了眼色，还临场试验了下，根据濮阳无华的指点，脚下的步伐的确展现出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人不服都不行。
于是折腾了许久，濮阳无华终于签署了契约书，而凌波步也作为标准技能正式被确认了。
接下来，其中一个执事又告诉濮阳无华他的技术初步被评定为三等技能，但最后的确认还要经过审核，军事委员会很快就会给他答复，到时候勋章和信用点会一起拨付给他。
谈到信用点，濮阳无华顿时两眼放光，那个执事被他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也没瞧出什么，也就当自己眼花过去了。之后又谈了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三位执事起身告辞，回去复命之前还祝福了他，当然莫迪是心不甘情不愿。
军事委员会的三个执事走了之后，濮阳无华是一下子就摊了下来，累啊！
简直比上概率和数论课还要累！
接着他给方立人汇报了情况，说到凌波步被初步评为三等技能时，方立人在那头恭喜他收入大涨。
“咦？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十万信用点只是起点，一等技能的奖励是十万到五十万，二等技能是五十万到一百万，三等技能是一百万到两百万。所以，你至少会有一百万的收入。”
(⊙o⊙)哦！
濮阳无华惊悚了！一百万，啊哈哈哈哈~！他发达了！
方立人在通信那头听到他的傻笑也笑了起来，半响后道，“今天我们出去吃吧，为你庆祝一下。”
“恩，好！呵呵呵……”
“我的课已经上完了，你还有事吗？”
“没有，呵呵呵……”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吃完饭还可以在外面玩一会儿，校门口见。”
“好，呵呵呵……”
濮阳无华在挂断通讯后依然笑个不停，一百万啊！实在是太棒了~~！
一百万可以买多少他想要的东西啊！
一千信用点可以买一张去乐园天堂的飞船票，三千信用点可以买到他一年都看不完的光影碟，五千信用点可以让他参加一个星期的旅游团，一万信用点可以让他买到足够的基础药剂进行配置……
而一百万信用点，可以让这些事情全部实现！
在听到方立人的解释之后就乐得合不拢嘴的濮阳无华越想越开心，脸上的笑容也自然越发灿烂，至少在方立人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傻笑。
“怎么了，你这样不累吗？”
“呵呵，呵呵呵。”濮阳无华其实很痛苦，他已经笑到面部僵硬，可是偏偏停不下来！
乐极生悲啊！听到方立人这么问，他立刻两眼泪汪汪地盯着他，配上脸上傻乎乎地笑，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是停不下来了吧？”方立人的嘴角抽搐了下，一百万就能乐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呵呵……”濮阳无华猛个点头。
“小笨蛋，不会用你的手吗？”
呃~对哦，还能用手嘛！濮阳无华听了这提醒也是反应过来，不过这次也不用他操心了，因为方立人的双手已经搭上他的脸颊，大力地揉捏起来。
揉了好一会儿，濮阳无华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了，方立人也离开他的脸，叮嘱道，“记住了，下次别再干这种傻事儿了。”
“恩！我的脸好痛！”
“走吧，想吃点什么？”
“恩，我们吃火锅吧，我想吃火锅！”大唐没有火锅，坎贝拉也没有火锅，但自从方立人带他吃过一次之后，濮阳无华就爱上了那个东西。
“好吧，想吃什么火锅？我带你去。”
“都可以啦，不过我最想吃香辣的，要吃香菜丸子，虾饺，毛肚……”濮阳无华一边说一边开始口水直流……
“好了，我知道，总之是肉就对了吧。”
“哈哈，我果然是武装系的人啊~”武装系的壮汉们一年四季的菜谱都是肉！
“呵呵，对啊，你果然是武装系的。走吧，我们去吃火锅。”
“咦？要去吃火锅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秋吾生。
秋吾生正打算出去一趟，没想到刚到校门口就听见两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方立人和濮阳无华，秋吾生心里怔了一下，于是想也不想地走过去，刚好听到他们关于火锅的言论。
“是吾生啊，你好吗？”见到是秋吾生，濮阳无华招呼起来，他也是很久没去吾生那里了。
“还不错，很久没见到你了，亏得我那里的光影碟还在等你去挑选，怎么？你们要去哪儿吃火锅？”秋吾生的眼睛在方立人和濮阳无华之间游移。
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亲密了？还一起去吃火锅。
“恩，去吃火锅，不过地方还没定，主要是今天想庆祝一下。”
“咦？庆祝什么？等等，不会是关于你的凌波步被军事委员会看中的事吧？”关于这点，秋吾生也是有所耳闻，从前些天起，这个消息就已经在坎贝拉如火如荼的传开了。
“呵呵，就是这个，吾生你也知道啦。”
“当然！这可是大消息，作为你的朋友，我也是倍感荣幸！”
“没你说得怎么夸张，不过我和立人打算去吃火锅，你要不要一起来。”
“有邀请的话自然要去，如何，方立人？”秋吾生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方立人，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没来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吧。”方立人点点头，原本想过二人世界，但遇上了朋友也不能推却。
而且，吾生的话，方立人也隐约知道他也有些喜欢濮阳无华，而且比自己更早，不过区别在于吾生还没有出手。为了避免秋吾生以后在这件事上和他交恶，方立人打算今天暗示他一下。
“走吧走吧，我饿了，今天被军事委员会的人折腾死了！”濮阳无华也不疑有他，催促起来。
“是吗？他们怎么折腾你了？”
“唉，不好说。”濮阳无华叹了口气，摆了个苦瓜脸。
“哈哈哈……”看到他的表情，方立人和秋吾生同时大笑起来……
39.曲线政策
“要香菜吗？”方立人端起乘放香菜的碟子问道。
“要。”濮阳无华刚点过头，方立人便把盘子里的香菜拨了一些到他碗里，然后又拨了一些到自己碗里，最后推给秋吾生，示意他自行搞定。
“……”秋吾生郁闷了，这完全是差别待遇！
“要辣椒吗？”
“要。”
如是这般，以上程序重复一次。
“要蚝油吗？”
“要。”
以上程序再重复一次。
“要喝吗？”调好了蘸酱，方立人又端起泡了花茶的茶壶，同样还没给自己倒便先询问濮阳无华的意思。
“要。”濮阳无华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看那两人来往无间的样子，秋吾生是明白了。
原来……自己的恋情还来不及发芽便已经凋谢了！
明亮的茶水从壶嘴里倾泻而出，最后落在白瓷杯子里呈现出淡雅的黄色，秋吾生看着这清色的茶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能说什么？他有资格说什么？！
怕是今天这局是方立人特意设下的吧！在火锅店坐下点了东西，方立人便在他眼皮底下一直照顾着濮阳无华，体贴细致，他方立人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至少他秋吾生不知道。
真是完美的曲线政策！该死的完美！
“吾生？在想什么呢。”
濮阳无华的声音惊回了秋吾生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眼前这张脸还是让他心动不已。在桌下握了握拳头，秋吾生脸上笑了下，“没什么，菜上了吗？我也等不及要开吃了。”
“还没呢，不过这汤快开了，要不我们催催。”濮阳无华说着转头去看方立人，而秋吾生在他转头的霎那脸上闪过一丝郁色，随即别开脸，他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方立人收进眼里。
“也好。”方立人闻言点点头，虽然秋吾生不想在他面前显出异样，但那些动作他看得很清楚，吾生应该已经明白了。
明白也好，这样他也不用再刻意做这做那，实际上特意这么做，他也别扭得很。
“我去问一下，顺便去趟洗手间。”方立人起了身，经过秋吾生的时候不经意地按了下他的肩膀，接着向服务台走去。
收到他的暗示，秋吾生也起身表示去一趟洗手间，濮阳无华倒是没看出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以免耽搁了开饭时间。
“你们，在一起？”
方立人正打算推开洗手间的门，秋吾生的声音阻止了他。回头一看，秋吾生双手环抱靠在墙上，那里有一个转角挡住外面的视线，有人站在那里不特意去看是不会看见的。
“对。”方立人点点头，也走过去靠在墙上，和秋吾生相距一臂的距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久。”
“你知道我的意思。”
“吾生，我不想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你没有开始，所以我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秋吾生的眼阖了下，叹道，“没错，是我自己的过错，怪不得你。”
“还做朋友？”
“呵呵呵……”秋吾生低笑出声，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不过，还可以做朋友，记住，好好对待他。”
“我知道。”方立人松了口气，“走吧，已经够久了，还是你真的想上洗手间？”
“你这家伙！”秋吾生终于忍不住敲了他一记，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两人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虽然心里还没有完全放开，但至少濮阳无华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过来，他倒是挺开心的招呼两人赶快坐下，他已经把菜放了下去，马上就可以吃了！
这里的味道相当不错，三个人不着边际地说着最近的要务，关于年末的考核，关于坎贝拉的趣闻，当然还有关于濮阳无华的凌波步。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各得其乐，方立人没再做任何让秋吾生心生郁闷的体贴之举，秋吾生也试着放开心底最后的遗憾，只有濮阳无华一直乐得没心没肺，他就快要有一百万的进项了，虽然下午曾因为这事儿乐极生悲，但不管什么时候想到都是令人开心的事，毕竟又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吃完火锅，方立人叫住要离开的秋吾生，让他一道去酒吧消遣一下。来自唐朝的少侠对那个地方是向往已久，可惜一直没有去成，正好今天时间还早，又遇上秋吾生，方立人便起了这个念头。
秋吾生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今天不是失恋吗，正好去发泄一下。不过三人穿的是校服，于是随便寻了家店，买了几件衣服换上，径直朝酒吧去了。
酒吧对濮阳无华来说真的是非常稀奇的地方，闻名已久又未曾相见，所以听了方立人的建议，他是抱了很大的期待去那个地方的。没想到一进门，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就把他震了一下，接着是化妆化得稀奇古怪的女孩子，还有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在相较第一星河而言非常传统的时代长大的濮阳小朋友心脏有些受不住了！
露腿露背他还能接受，可露胸他就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了。迎面过来的两个女孩，一个穿着透明装，一个仅着三点式，方立人和秋吾生见了没什么反应，濮阳无华见状却立刻把脸转了过去，开始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怎么了，无华？”方立人见他刷地一下把脸别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可惜音乐声太大听不清楚。想到环境这么吵，濮阳无华也许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方立人干脆伸手把他的脸给别过来。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濮阳无华听了方立人的询问连忙摇头，不过红到发烫的脸蛋却出卖了他。
“不像是没事吧，你的脸这么烫！”方立人皱了眉，他还没有意识到濮阳无华居然如此纯洁。
“怎么了？什么那么烫？”走在两人前面半步的秋吾生听得一知半解，不过既然有状况他也回身凑了过来，正好看到濮阳无华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有什么我错过了吗？无华？”他狐疑地看了方立人一眼，挑眉道，“解释！”
如果秋吾生平常这么横方立人是甩都不会甩的，可今天是例外，多少有点对不起他的感觉，所以方立人很老实地回答了他，“无华突然把头别到一边，而且很烫。”
“哦？”秋吾生眼镜后面狭长的桃花眼眯了下，四处一看，正好那两个穿透明装和三点式的女孩还没走远，他又看了眼濮阳无华，只见某人是眼观鼻鼻观心。
秋吾生明白了，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摇头，“这么纯洁？实在是太稀有了！”
方立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知道了，联想到濮阳无华的来历，他也忍不住乐了，那张扑克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见到两人的反应，濮阳无华自然是大为窘迫，可恶！他就是没有第一星河的人开放，那又如何？！
没好气地瞪了两个家伙一眼，濮阳无华拨开两人挤进了人群。
呵，生气了。
方立人和秋吾生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濮阳无华这样的美人到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要是不看紧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好了，别生气了，我和吾生不是故意的，消消气吧。”三人寻了处靠墙的位置坐下，看到濮阳无华仍然板着的脸蛋，方立人只好告罪道。
“……”
濮阳无华把脸转开，他是没见过世面，遇上穿成那样的女孩子当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人还欺负他，特别是立人，明明知道他念四书五经长大的，摆出那样的表情还不如直接笑出来好，真是太过分啦！
“是我不好，无华，你别生气了，我只是有些意外所以……”看到濮阳无华把头转向一边，秋吾生颇为尴尬地扶了扶眼镜，实在是没想到啊。早知道他脸面薄就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不过，这样子的他真是意外的可爱！
“算啦，也不是你们的错。”既然秋吾生都说话了，濮阳无华也不好继续使小性子，复又转过头，但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完，带着点羞色，愣是让方立人和秋吾生看直了眼。
沉浸在羞赧中濮阳无华也没有注意到这茬，只是叮嘱道，“不许再笑话我了，否则，我真的不理你们了！”
刚说完这话，濮阳无华又后悔了，我不理你们了~
他怎么说出这样小孩子斗气的话！太丢人了！
好在方立人和秋吾生也没注意这点，撒娇的濮阳无华实在太可爱，就像一只小猫咪，让人忍不住去逗逗。那感觉就如同一个毛刷子在撩拨着两人的心，欺负一下，再欺负一下！
只是这只小猫的毛刚刚才炸过，爪子又锋利，两个男人虽然真的很想再欺负一下，可想归想，终究还是不敢或者说不愿再去锊虎须，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不会再犯，并解释道濮阳无华的反应其实很正常，是他们两人思想太邪恶所以云云。
濮阳无华对于这样的话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也看出两人是在哄他，好久没有耍过小性子的濮阳无华心下一阵舒坦，也就顺水推舟和他们和稀泥，几句话这事儿也算带了过去，不久就转到了其他的事上。
三个人的相貌在酒吧里很是抢眼，不断有美貌或活泼的女孩子过来搭讪，但几番过后，那些人也知道吊帅哥无用，于是乎后面的时间也算平静，再加上濮阳无华对这样的气氛确实不太喜欢，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咋咋呼呼的男女，他并没有看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
方立人和秋吾生也看出他的不喜，加上这两人也不太喜欢去场上蹦跶，交换了意思后，三个人便起身离开了酒吧。反正就要考核了，时间还早，还是回坎贝拉继续训练吧。只是可怜了濮阳无华，长久以来的向往就此宣告破灭，还……唉！
40.鱼与熊掌
军事委员会的办事效率很高，两天后，濮阳无华又接到了那边的通信。
那头的执事首先便是一句恭喜，然后再是感谢，接下来洋洋洒洒地交代了一通，濮阳无华也在这边跟着恩恩啊啊了许久，只是那头说的多半都没有入他的心，唯一仅记的就是他的凌波步被评为三级A等，军事委员会将拨给他两百万信用点以之奖励。
本来开始濮阳无华也听得挺用心，只是那执事关于两百万信用点的奖励这件事稍稍说早了点，以至于后面的内容濮阳无华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就那一句话把他给震得犯了傻，迷迷糊糊一直到完他都还没回过劲儿来。
“那么，就是这样了，濮阳先生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呵呵。”这傻笑已经成了濮阳无华自带的后缀音。
“那行，我们一周后进行技能授权仪式，到时候军事委员会这边会来接濮阳先生的，我们一周后再见。最后，恭喜你。”
“谢谢，呵呵。”
“再见。”
“再见！呵呵……”
那头的执事挂断后濮阳无华依然傻乐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始在脑子里倒带刚才那执事究竟说了些什么。
恩，从下个年度起凌波步会正式载入军事技能手册，没问题。
他将被授予星际军事贡献勋章，三等级别，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一周后到军事委员会进行技能授权仪式，没问题。
等等！一周后进行技能授权仪式？在军事委员会？！可那个时候不是正要开始年度考核吗！
濮阳无华总算是尝到了不认真听人说话的苦果，石化了！
半响后，一阵风吹过，石化的濮阳无华扑簌簌地碎了一地……
老天啊，你就这么对我吗？！明知道我想要信用点的啊！！
从绝不操心银两用度的武林少侠沦落为在信用点上斤斤计较小心筹划的军校生，从每顿饭都是八样小菜六道餐点四种珍馐的公子变成今天吃了鸡明天就不敢吃鱼的小穷光蛋……这怎一个悲催能够形容！
不行，要振作！
碎成渣的濮阳无华尚能经受打击，再度黏成了完整的一块，脑瓜里开始转溜，今天是周三，下周的今天也是周三。年度考核是从下周一正式开始，而周三，刚好是考速度和枪械！
不是吧，不仅要考，还要考两门！
濮阳无华白瓷般的脸蛋上挂出两条宽面，配上那茫然挣扎的神情，不是让人怜惜，而是有点让人喷饭！呜呼哀哉，彼兮美人，今兮奈何！
怎么办？
军事委员会为什么会在科斯米星球的另一端？！
去的话肯定会耽误年度考核，但不去的话那也是万万不成，好歹是应承了别人，总不好现在联系那边说自己刚才没注意，光念想着奖励的信用点去了，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先不说军事委员会那边能不能接受他的说辞改时间，单是联系过去找谁处理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如果这事儿不解决了，到时候他该选哪个？难道真应承了老祖宗的名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去军事委员会等于信用点，去考核等于明年顺利升为二年级，选哪个好？
恩……不是还有后一句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想到这里，原本蹲在墙角画圈圈的濮阳无华刷地站了起来，右手狠狠地捶在左掌上。
决定了，总之，那两百万的信用点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找军事委员会改时间是不成了，既然此路不通，那么，是不是该在坎贝拉这边想办法？
恩，应该可行吧？
虽然濮阳无华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总要试试不是，再说上次军事委员会和他联系的时候，军事理论课的教官知道后不是也挺开心的吗。既然军事理论课的教官是这样，那么素质基础课的教官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如果和教官商议商议，让他开开绿灯，提前考核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想越觉得在理的濮阳无华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直奔教官们的办公大楼，目的地，素质基础课教官格拉斯的办公室。
坎贝拉的年末考核，不仅是学员们赶趟子地训练以应对即将来临的考核，就连教官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格拉斯也是，虽然每年的考核都一样，但格拉斯总是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做得很仔细，考核前他会把学员们的资料翻出来看一次，测评时要用到的器具他也要亲自检验，几乎是吹毛求疵。
格拉斯在坎贝拉已经任职十来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官，最初他隶属于米罗忒联邦特种部队，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然后就退了下来。
其实受伤对军人而言很正常，更别说是特种部队，格拉斯本人就在战争中经历过很多次创伤，每次都是好了又上，不知何为退缩。但那次受伤却是被人陷害，他们小队顶头上司的上司为了一些利益出卖了他们的位置，除了当时担任小队长的格拉斯，其他人全死了。格拉斯本来也应该是死亡名单上的一员，但他运气好，只是重伤，捡了条命。
这个真相对一直以来都对联邦非常忠诚的格拉斯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养好了伤却彻底伤了心，再回军队估计也落不到好下场，还不算太木的格拉斯干脆拜托了上面的关系退了下来，只是从此以后性情大变，脾气暴躁不说，整日里也是酗酒为乐。荒唐的日子过了大半年，后来也算得了奇遇，再一想糊涂日子总不能过一辈子，于是包袱款款到了坎贝拉，担任了一个小教官的职位。
现在四十出头的格拉斯在坎贝拉是有名的不好说话，每年因为素质基础课被挡下的学员对他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人在被退学后放下话要找格拉斯算账。而格拉斯在听到诸如此类的废话后总是不屑地嗤笑，“这都受不了还想进军队？他该感谢我给他捡了条命。”
濮阳无华也知道这些传闻，但他又不是找格拉斯开后门弄假成绩，没什么好心虚的，于是当他敲了门，门内应了声“进来”后，他就坦荡荡地迈了进去。
“你好，格拉斯教官！”
“恩……濮阳无华，你找我什么事？”格拉斯并不记得每一个人，但对濮阳无华这种外貌和身手反差极大的人他还是印象相当深刻，说回来，这个学员的相貌对于一个军人而言真的是太过了！军人真的不需要这样的美貌。
“是这样的，教官。我接到……”
濮阳无华把自己的情况如是交代了一通，只是关于那个日期的确定上他做了一番艺术化的修正，不到三分钟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罗列出来，末了，他摆出一副期待的神色，“所以，就是这样，格拉斯教官。您看，我能不能提前把这两样考核了？”
“不行。”
格拉斯干脆利落的蹦出两个字后便埋首继续做事，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凌波步这个技巧，格拉斯也练过几次，熟悉后觉得这步伐当真精妙无比。对于这步伐是他的学生创造出来的这个事实，初一得知的格拉斯也是好一阵惊异，但也没有想太多，这个世界天才总是层出不穷，你不能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军校生就否认他的创造力。
后来凌波步被军事委员会看中格拉斯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濮阳无华会因为这件事来找他。听了濮阳无华的说词，格拉斯是完全信的，但这还不能让他搞特例。
“呃？”濮阳无华愣了，他真没想到格拉斯会拒绝，果然……这么不好说话么。
“没事了？没事就出去。”格拉斯眼皮一抬，毫不客气的下驱逐令。
“格拉斯教官，当真不能提前考核吗？”
“你的理由我觉得不充分，我不能因此为你而例外。”
“可如果我参加考核的话，军事委员会那边就不能去了，您知道，这毕竟关系到凌波步是否能正式成为一项标准技能。如果下周三我不去，那么……”
“星际联盟的标准技能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项。”
格拉斯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标准技能已经多达几十万种，一个凌波步，真的是毛毛雨。
“可是教官，我觉得这对我很重要。”两百万信用点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濮阳无华在心中补充。
“对你很重要？哼哼，有一项被军事委员会承认的标准技能的确可以为你以后进军队铺路，但是”格拉斯的脸严肃地有些渗人，随即暴吼出声，“这个东西并不能让你在战场上活下来！只有最好的基础，才能让你在生死关头博得一线生机！”
“我明白，教官，可这是我心血的见证！”濮阳无华大声回去。是的，对两百万信用点孜孜追求的心血。
心血的见证？
听了这话，格拉斯总算是仔细地打量起濮阳无华，很好，很特别！相貌精致，体型纤长，这么一看当真不像是个武装系的学员，更看不出他的身手如此之强，明明他的素质基础课并不是非常出彩。等等，不是很出彩？
格拉斯突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特种部队出身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单兵素质基础对个人战斗力的影响？如果一个人的素质基础不强，他的武技绝对是华而不实的那类，而濮阳无华，根据他的所见所闻，面前这个学生的武技绝对是真正的出类拔萃，不含一丝水分！
那么，他在素质基础的各项考核上，基本上都是刚刚越过优秀的线，这点，难道是故意的？
想到这儿，格拉斯眉间的皱纹深了几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对你很重要？”
“是的，教官！”
“好，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的话，那这个要求就别再提了。”
“教官您说。”原本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濮阳无华一下子听到了福音，眼睛刷地就亮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要你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把素质基础所有的考项都展示一遍，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你说的事我准了，而且还会在你的考核上印上优秀。如果我不满意的话，你知道我的意思。”
“教官，让您满意的意思是……”
格拉斯教官不是发现什么了吧？濮阳无华有点心虚，这怎么暴露的？他的脑子里开始疯狂的打转。
“濮阳无华，你既然能创造出凌波步这样的技术，也应该不用我多费唇舌，我希望你慎重选择。”
看到格拉斯毫无表情的脸，濮阳无华突然觉得这个一向硬脾气的教官忒阴险，这让他如何回答是好？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做决定，如果你不同意，大门在你身后。”
可恶！
他有得选吗？！
“教官，您今天晚上会满意的。”十秒后，濮阳无华做了决定，要让他就这么放弃两百万信用点实在是做不到啊~~~~~(>_<)~~~~
而且格拉斯不是要看他的实力吗？总的说来，他的实力还不是他说了算，只要在第一星河登记的正常人类范围内不就成了。濮阳无华被迫~奸猾了。
“很好，那么晚上九点，我在训练室等你。”格拉斯满意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做事。”
“好的，教官，晚上见。”
41.情报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从格拉斯那里出来后，濮阳无华去了情报系，干嘛？当然是去要情报了！
方立人提到凯文之后，濮阳无华第二天到系上顺便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凯文也是个大名鼎鼎的角色，情报系的高材生，坎贝拉排行第一的情报贩子。当然，顺道还听了无数关于凯文的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濮阳无华要买情报第一决定就是去找凯文。于是，在问了N个人跑了N圈之后，濮阳无华在综合重力室找到了也在为年末考核备战的凯文同学。
濮阳无华一进综合重力室的时候凯文就看见了，毕竟美人的话，无论何时总是吸人眼球的。
恩，看真人的话果然比全息影像上更迷人！
唔，看上去是在找什么人啊，难道是方立人？奇怪了，这两人不知道用通讯联系么。
片刻之后，凯文不迷惑了，因为他看见濮阳无华直直朝自己走来，咦？是来找自己的？这倒稀罕了。
凯文只在五倍重力区，所以濮阳无华毫无障碍地就走了过去，近了前，发现那个男人正冲自己笑得有些痞，濮阳无华不由得加快几步，觉得距离差不多时便出声招呼道，“你好，凯文。”
“你好，濮阳无华。”
濮阳无华也不惊奇，对于自己这种莫名其妙出了名的人而言，凯文这个情报贩子不认识自己那倒真是奇了。不过按照惯例总是要寒暄几句的，于是他露齿一笑，“很荣幸，能谈谈吗？”
“当然，我这个人从不拒绝美人的邀请。”
“呃——”美人，濮阳无华被打击了下，总觉得凯文的口气好奇怪，长成这样又不是他的选择，他是随了他娘，但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些渗人。可又不好反驳，只好默认下来。
“我想找你买点东西。”
“谁？什么事？”凯文作为公认的坎贝拉第一情报贩子，自然知道濮阳无华要买的是情报。只是因为方立人的缘故，他格外好奇这个美人想买什么情报，不过面上却是丝毫未曾显露，淡定得不能再淡定！
“素质基础课的教官，格拉斯。”
“哦？”
听到这个答案，凯文咂了下嘴，原以为会有什么八卦的，可惜格拉斯这个名字完全封死了他的幻想。即使胸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再怎么热烈，他也不会认为濮阳无华这朵鲜花是看上了那个臭石头样的格拉斯。
只是，濮阳无华要这个家伙的资料，是有什么内幕他不知道的吗？作为谣传中武装系最强的战士，通过挑战上任的将军，凯文可不觉得眼前这人在年末考核的时候需要通过贿赂教官来通过考核，何况格拉斯还是素质基础课的教官。
“两个小时以后给我东西，可以吗？”
虽然知道这个时间很苛刻，但濮阳无华也是没办法，谁让格拉斯教官定下的时间是今晚九点，而不是明晚九点或者其他什么时候。他的时间不多啊！
出乎意料的，凯文满口答应下来。
濮阳无华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答应得这么干脆估计这资料是早就有了，这样更好。
“多少信用点？”
“唔~我们不谈这个，东西我会给你，但是看在方立人的份上，这点小东西就当是见面礼好了。”说着，凯文朝他眨眨眼，那表情说不出的戏谑外加欠扁。
只是这一眼却让濮阳无华腾地一下红了脸，他……知道了？
“桀桀桀……”凯文如同所有的大反派那样诡异地笑了两声，哈，果然非常有趣，他有点明白方立人为什么动心思了。
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如此纯洁的古董，难怪方立人那个老古板闷骚货会中意不已！
“……那个，谢谢，发邮件给我，越快越好。”
如同被扒光衣服般，极为不自在的濮阳无华诺诺地道了声谢，飞快地说完，然后逃一般地奔了出去，那动作迅猛得窃笑中的凯文拦住不及，半响之后才缩回伸到半空中的手，自言自语道，“还没告诉我邮件地址……”
“真是的！有那么害羞吗？真是可爱的小白兔，看来我只有和饲主联系了。”凯文摇摇头，从五倍重力室走了出去，然后开了通信，“方立人吗？”
“有事快说，我很忙。”
“哦~这样啊，我没事。”
“……”
方立人盯着通讯，这家伙抽了吗？正打算挂掉，那边懒洋洋带着兴味的声音像掐准了他行为似的又响了起来。
“我没事，不过你的濮阳无华有事。”
听了这话，方立人打算挂断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下来，只得继续听。可那头说完这话又熄火了，半天不吱声，方立人对着空气磨了磨牙，“说！”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挂呢，怎么，不挂了？”凯文是好不容易能逮着个机会消遣方立人，这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继续磨牙。
“恩，真沉得住气啊！那好吧，既然某人不想听，我就挂了。”
“凯文，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阴测测地声音让凯文打了个哆嗦，抬头望向窗外，阳光灿烂！
“切~真是没情趣的家伙！”凯文憋了憋嘴，继续吐槽。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他？威胁是吧，待会儿他就把方立人三岁尿床的消息散播出来，到时候看谁更憋屈！看谁威胁谁！
“……”方立人默了三秒，然后换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现在武装系的人都不是太优秀啊！”
“……”可恶！
又败给他一局！居然拿这个威胁他！！方立人，我恨你！
凯文磨牙。
“唔，凯文，你们情报系都不查查吗？最近到坎贝拉的军校生怎么素质下降这么多，你说进了军队，我们是不是只能单干？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认为如何？”
这个阴险的败类！凯文在心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边却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声音，“怎么会？我认为坎贝拉的素质还是相当高的，特别是武装系，今天来找我的濮阳无华同学就是相当优秀啊！不，何止优秀能形容，简直堪称完美！不过，话说，他为什么要找我要素质基础课格拉斯教官的资料呢？还两个小时以内就要拿到，催得很紧啊！但是他似乎忘了告诉我邮箱地址啊~这件事很难办啊！”
“这个容易。”方立人满意地露齿一笑，然后报了濮阳无华的邮箱地址。
“啊，立人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为你不来就读我们情报系感到惋惜，这简直就是在浪费联邦的栋梁之才！指挥系如何能展现你的珠玉之光，情报系才是你一展雄才的属地！”凯文夸张地咂咂嘴，这才挂了通信。通信切断后，凯文脸上的笑容刷地垮下来，该死的方立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消遣到哭，然后录下来散播到全星际！桀桀桀……
42.百转千回
濮阳无华奔出重力室后狠狠吸了几口气，居然连凯文也知道了！
虽然在第一星河同性夫妻和异性夫妻几乎是对半开，但对在唐朝长大的濮阳无华来说，知道是一回事，事情搁在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因此在他和方立人交往的这件事上，他是怎么都觉得被人知道很尴尬，不自觉地反应就会很大！
唉，这事儿何时是个头啊！
思绪纷繁的濮阳无华甩了甩脑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计划好今晚的事情再说吧。
回到宿舍，濮阳无华开了光脑登上星际网络，几分钟工夫就把素质基础的各种项目最好数据调了出来，同时还查了查军队和军校在素质基础方面的通用数据，差不多一刻钟也了解了大概，心中有了计较。
【叮，你有新的邮件，请问是否查阅？】
正思量着，光脑的智能语音系统突然提醒出声，濮阳无华看了下，署名是凯文。
速度真快！难怪是坎贝拉的头号情报贩子，现在离他找凯文买情报的时候还不到半个钟头。
“现在查阅。”濮阳无华说了句，一封资料立刻就弹了出来，足足长达十页的情报让他很是目瞪口呆！
整整二十分钟，濮阳无华都在琢磨那长达十页的资料，不得不说现实总是比故事更精彩，甚至曲折到狗血！看完后，濮阳无华很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原来格拉斯的不好说话也是有故事的。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真让他琢磨出一个应付格拉斯的好法子，即能让他怔住，也能继续含混自己的来历。
很好！就是这样。
不多时，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方立人照例给他来了通信，濮阳无华应承了声便关掉光脑，洗了个脸，随即吃饭去~
到地点的时候，方立人已经买好了饭菜，糖醋里脊，咖喱牛肉，凉拌金针菇以及芦笋蒸蛋，再配上粒粒圆润的米饭，让人胃口大开！
“最近几天东西都很不错呀！”濮阳无华见到这丰富的菜色乐滋滋的说了句。
“要年末考核了，训练量很大，这个时候菜要是不好，食堂会被愤怒的军校生给拆了的。”
“唔，也是，最近不管是格斗室还是练习室都人满为患，要找个空都得排队等上半天！”濮阳无华心有戚戚地点头。
“好了，趁热吃饭吧。”
“恩。”
两人吃了一阵，间或闲聊些杂事，约莫六七分饱的时候，方立人冷不丁得来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没事儿，我们一起看光影碟如何？”
“呃？你不用训练吗？”濮阳无华从食物中抬起头，神色有些愕然。立人居然主动提起看光影碟，真是好奇怪？时日一长，濮阳无华也知道方立人对光影碟的爱好完全没有他来得热衷，如果不是极为精彩的影片，他宁愿去温习功课。
“今天练习了一整天，不论是武技还是星战模拟都做了好几次，所以晚上想放松一下。”
“这样呀，可是我今天不行耶！”濮阳无华颇为惋惜地说了句，好难得方立人提出一起看光影碟，可是今天得赴教官的约，他一定要争取到下周三的时间！
“怎么，你有事？”方立人不动声色的问，铺垫了这么久为的就是问这句话。
“恩！”完全不了解方立人说这话的曲折，濮阳无华点了头，便将今天下午的事从军事委员会的来电到格拉斯的九点之约尽数抖落了出来。
原来如此！
他就说濮阳无华为什么会赶趟子地找凯文要格拉斯的资料，果真是为了他的年末考核，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特别，不过他信。
嘴角微微一勾，方立人附和道，“那么今天晚上的确该去！还有，恭喜你如愿以偿！”
“嘿嘿，谢谢！”濮阳无华笑成了一朵花儿，想到那两百万的信用点，他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对了，如果是下周三的话，当天能回来吗？”
“应该——能吧……”
濮阳无华筷子上夹的肉掉了下来。
方立人这么说倒是提醒了他，那执事只说周三的时候进行授勋仪式，可也没说周三就能够一切搞定，而他也没问。别说没问，那时候乐到傻的他连听到的是什么都没太注意！唔，这么说来，他不是真的忘了什么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濮阳无华这朵花立马凋谢了！内里流宽面条泪，没注意时间这茬已经够让他受的了，要是再忘个啥，他是不是得脱层皮啊？！
“立人，我该怎么办？”
“恩……”方立人看到他的反应，再联系到刚才他的讲述，也就不难猜测他为啥从一朵鲜花成了一片枯叶，只是这事还真不好办，他再厉害也猜不到军事委员会的执事究竟对濮阳无华交代了什么。
但看到眼前人悲愤的状态，他也不好不解决，于是想了个法子道，“你们周四考核什么？”
“重力承受，力量，反应力。”濮阳无华回答得很快，每天考什么他都记得很清楚。
“恭喜你。”
“咦？”濮阳无华扯了扯嘴皮，“立人，你是在说反话吗？”
“不，当然不是，这几样不都是素质基础的考核吗？只要今天晚上你搞定了格拉斯，那周四的考核他应该也会放你一马。”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筷子一戳，一块牛肉到手！
“你是当局者迷。”方立人淡然总结。说罢他从头到脚地把濮阳无华打量了一遍，不管是武装系的校服还是药剂系的校服，穿在这个人身上都格外令人赏心悦目！一这么想，方立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朝制服控发展的倾向，不经意地咽下陡然分泌加速地口水，晃去脑子里的幻想，他清了清喉咙道，“那么你还是穿校服过去？”
“呃？”
刚把牛肉含到嘴里的濮阳无华又愣了，对啊，来第一星河这么长时间，他都是一直待在坎贝拉，所以每天穿校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不穿校服会被纪律院查处一番。可现在要到其他地方去，还是很正式的场合，那么也穿校服吗？
说回来，就是要穿其他的衣服他也没有啊，除了从大唐带过来的那身‘睡衣’，还有前几天他们三个人去酒吧的那次买了套便装，他还真没有除了校服以外的衣服！为什么不买？还不是穷给闹的！
“你没有其他衣服对吧。”方立人虽然说的是问句，语气却相当肯定。
“……”立人你能不能不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濮阳无华在心里哀号。
“好了，别沮丧了，干脆就穿武装系的校服过去就好。”
“这样就可以？”
“当然，那里是军事委员会，穿军校的校服过去很正常。反而是穿其他的服装，那边的人可能会觉得不太正统。”方立人虽然没有去过军事委员会，但没看过猪跑吃过猪肉不是，所以这个答案非常顺溜的从他嘴巴里面冒了出来。
“这样啊……”想了想，方立人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濮阳无华总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在里面。要知道有很多衣服在里面挑一套来穿，和只有那套衣服可以穿，虽然都是同样的东西，但给人心里带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当初，濮阳无华作为印剑山庄小少爷的时候，那衣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每天都有丫鬟给他打理得有模有样，而现在，唉！
“怎么了？”方立人见他眼神恍惚，思量了一下，他好像没说什么吧？
“啊？”濮阳无华被他一问，回神了，继而连忙道，“没什么！”
说罢他又抬眼看了方立人一阵，唔，立人现在也是不愁信用点的，他怎么这么可怜呀~唉！
“我脸上有什么？”被他有点哀怨的眼神一看，方立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脸，没什么啊？
“没什么，吃饭吧。”濮阳无华又叹了口气，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产生仇富心理。
“行，那晚上我会自己安排，祝你搞定格拉斯！”
“恩，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是吗？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到时候通知我。”
两人吃过饭，因为濮阳无华要应格拉斯的约，所以方立人也没多耽搁他的时间，简单又谈了点小事，两人便分行开来。
濮阳无华径直回了宿舍，而方立人却捡了个没人的地方不知道给谁去了个通信，“有件事要麻烦你去做一下。”
“……”
“帮我查查军事委员会的授勋仪式需要多长时间，如果超过一天的话，给他们打个招呼，就说十八号授勋的人程序稍微简化一下，把不必要的讲话缩短，尽量在一天之内结束。”
“……”
“我明白会干涉程序，不过有些不必要的等待，还是略过好。还有，让人在那边准备好悬浮车，如果到时候需要的话，我再通知你。”
“……”
“恩，今年估计会回去一次。”
“……”
“我知道最近局势紧张，我不会节外生枝，你放心。”
“……”
“就这样，如果有情况你再联系我。”说罢，方立人挂断通信，径直朝综合重力室走去，许久没活动了，趁这个时候练习练习也好。
43.神乎其技
濮阳无华掐着时间到的练习室，练习的人还是很多，不过由于格拉斯是教官的缘故，可以定下小的练习室，在十七号。准八点的时候，他敲了十七号练习室的门，门没锁，所以一敲就动了，濮阳无华见状立刻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带上门，把外面嘈杂的声音隔开。
“格拉斯教官，晚上好。”
格拉斯淡淡地看了濮阳无华一眼，收回在手上正在擦拭的枪支，然后才开口道，“恩，你来了。”
“是的，教官！”
“很好，废话我不多说，现在你把所有的东西过一次，待会儿我们去重力室和枪械训练室。还是那句话，只要让我满意。”
后面格拉斯没说，濮阳无华自然也知道这个意思，多少这也算是开绿灯，所以很多事还是不说出来好。
从第一项伏地挺身开始，短短的五分钟，濮阳无华比平时多做了二十个。成绩并不算最好，但大家都知道，伏地挺身这个东西是项硬指标，开始还成，但做到后面每增加一个都是实力的提升，所以濮阳无华一次加了二十个，格拉斯虽然不满意地瘪了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是力量的测试，训练室的旁边就有小型练习靶，濮阳无华只休息了两分钟，就走到靶前提气出拳，非常连贯的三下，九百八十二斤，九百九十四斤，一千零六斤。
智能系统同步报了数，格拉斯的瞳孔缩了一下，虽然这个成绩还没有濮阳无华平时的成绩高，但刚刚做完五分钟的伏地挺身，才休息不到两分钟就能出拳达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是很强！格拉斯开始有些兴趣了，方才看了濮阳无华伏地挺身的数据，还以为他是在敷衍自己，原来还有这样的后手。
不过，格拉斯把视线转到已经开始进行反应测试的濮阳无华身上，这个家伙的确不是力量型，不管从哪方面看，看起来都很无害，完全不像整日格斗打架的武装系学员。
肌肉很平滑，即使在用力时也没有出现明显肌肉贲张的现象。耐力应该很好，五分钟的伏地挺身居然只让他出了些微薄汗，连呼吸都未紊乱。现在的反应测试也是让人看了相当赏心悦目，完全不像有些人灵活得像只猴子，虽然成绩是出来了，但那姿态和眼前的袅娜身姿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全技能型吗？在武装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了。
【滴——】
反应测试的数据也出来了，四级难度，只被击中了一次，还是险险就能擦过的那种。
很不错，这个成绩在三四年级的学员里也不多见。而且很明显，这个成绩比他平时的成绩要高一点。加上方才做了两次力量上的测试，能不经过调整就在这项测试上拿到这个分数，可见即使是五级难度，若状态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拿满分。
正想着，濮阳无华又开始了下一项的测试。
到现在还有余力？格拉斯轻抽了气，对于濮阳无华接下来的表现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一个小时下来，格拉斯有些满意，但又不是太满意，濮阳无华的表现他挑不出刺儿来，照理说做到这种程度他应该觉得相当不错才是，可多年的特种兵生涯却告诉他这事儿还有猫腻，尚待挖掘！
因此，见到濮阳无华已经有些喘的样子，格拉斯依然满脸严肃的硬声道，“综合重力室。”
“是，教官！”
濮阳无华控制了下自己的呼吸，在有些地方没有使用内力的状况下，他的确已经尽力了，不过格拉斯似乎不是太满意的样子。但这就是濮阳无华要的效果，如果格拉斯太满意，他平时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况且，有些地方若是用上内力的话，那他的测试成绩绝对会超越第一星河人类的极限，比如力量，再比如速度，若是格拉斯问起来，他当如何解释？
默不作声地跟着格拉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综合重力室。这个时候人还比较多，濮阳无华径直走了进去，他走得很快，平常人转换重力级别通常要待五分钟，但他只待两分钟，而且，在四倍重力之前，他一步也没有停过。
格拉斯在外面当然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他虽然没出声，姿势却从靠着墙壁变成了直立。而综合重力室里的濮阳无华却一眼也未曾向外张望过，脸色非常平静，就像他不是在接受考核一般。从五倍重力踏入六倍重力的时候，濮阳无华看见了方立人。
方立人这个时候正在做踢腿，看他进来也没招呼，只是朝外面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一脸严肃的格拉斯。格拉斯的表情，好像在挣扎啊。方立人不由笑了下，格拉斯也不完全是块石头，能让这个人开始挣扎，濮阳无华的事看来进行得不错。
回头时濮阳无华已经进了七倍重力，于是他跟了进去，选了个格拉斯看不见的角度。
“不继续了？”
“这里就差不多了，比我平时的成绩高一点就成。”
“这项完了还剩多少？”
“只剩枪械。”
“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吃一惊，毕竟格拉斯教官不满意的话，我下周的事就泡汤了。”
“呵呵，那得让他大吃一惊才好。”
“唔，我打算调四倍难度，刚才反应力测试我做得不错。”
“也好，那你继续。待会儿我去你那边找你。”说完，方立人继续踢腿，对他来说，七倍重力和六倍重力，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虽说六倍和七倍对方立人没有太大差别，但重力承受这个项目却是个综合指标，考核的是人体的整体承受能力，承受的倍数越高时间越长，说明这个人的身体素质越强，可塑造性越高！对很多人来说，五倍重力都是一个极限，迈到那个地步就再难寸进，所以五倍重力以后，每升一倍重力都是一次极大的飞跃，而重力考核的标准，时间是十分钟。
因此，十分钟后，濮阳无华走了出去，格拉斯见他出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出了门，自然，濮阳无华也是跟了出去。
枪械训练室二楼，格拉斯在调系统，他打算调成移动靶的二级难度，他记得濮阳无华在这个科目上并不是很强。不过还没点下去，濮阳无华突然告诉他调成四级难度。
四级难度，开什么玩笑？！
即使是他在四级难度时也只能得四百八十多环的成绩，这家伙平时一级难度不过这个程度而已，现在调四级难度，出来成绩不理想的话好找借口吗？
格拉斯想到这里眼睛一瞪，“你以为调成四级难度就能让我满意？”
“教官，我不会在这件事上和你说谎的。”
看着濮阳无华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的表情，格拉斯沉默了一会儿，恶声道，“要是你没有达到四百八十环，你的事情就别再说了，否则我直接挡掉你！”
濮阳无华没有应声，只是检查了下手中的枪械，把待会儿要用的弹夹一一排放整齐。
被濮阳无华的沉默搞得一噎，格拉斯愤然用力点下了四级难度。本来看了他在重力室的表现，他已经决定枪械这边就走个过场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出，真是年少轻狂！要是这么放出去，武技再好有什么用，迟早会死在战场上！
念头转到这儿，格拉斯又瞪了濮阳无华一眼，待会儿成绩要是不好，他会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为什么他格拉斯是有名的难说话！
“开始吧。”
靶子弹了出来，濮阳无华的手流畅地抬起来，“砰——砰砰砰——”
一分钟后，格拉斯傻眼了，他是看错了吗？为什么每个靶子都是正中红心！
五百环，完美！
系统给出的成绩肯定了格拉斯的眼力，看着这个成绩，格拉斯心中五味杂陈，整整沉默了十分钟，他才以一种吃人的目光盯着濮阳无华，“我需要解释。”
“教官，解释之前请看一下这个。”
说着，濮阳无华右手一抬，刷地一下，格拉斯看到一个东西飞了出去，然后插进几十米外的靶心。间隔还不到一秒，又一个东西飞了出去，插进了相同的位置。
“那是什么？”
“筷子。”
至于筷子是哪儿来的，濮阳无华没解释，不过他也庆幸格拉斯没问，那是他今天从食堂顺出来的，就是他吃饭的那双。一招袖里乾坤，就连方立人都没注意到他顺了双筷子出来。
“筷子？”格拉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跑过去。
到了地方，他发现靶心插着一支筷子，另一只筷子在地上，而且是在靶子后面，但他刚才明明看见两个东西都直接正中靶心，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后面的筷子碰到前面的筷子，然后把前面的筷子推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格拉斯把两只筷子都拿在手里，很普通的筷子，和他今天晚上用的没区别。接着，他又看了看靶子，红心正中有一个洞，刚好可以穿过一支筷子……
这准确率！这臂力！
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的技术！
格拉斯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的濮阳无华，这么远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就是知道那个人在笑！
回去的步伐有些沉重，近前了，濮阳无华果然在笑。
“教官，我的解释你满意吗？”
“为什么？”
虽然格拉斯没有具体问出来，但濮阳无华猜得到，那个时候方立人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我习惯了这种方式，所以拿枪的时候想扔出去，手一抖成绩自然就不好。”
“……”相当令人无语的解释，不过事实就在眼前，他能说什么？！
半响，格拉斯哼了一声，“下周三全员到齐，我不知道谁没来。”
“谢谢教官！”
虽然他等这句话几乎是十拿九稳，但亲耳听到感觉还是不一样，濮阳无华不由得笑成了花。
“恩，好好表现一下，别丢人！”
“是，教官！不过，教官，我今天完全是超常发挥了，特别是最后这一项！”
“你……”格拉斯被濮阳无华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没反应过来，什么超常发挥？
“教官，我真的是超常发挥哟！”
濮阳无华敛了笑容，以一种认真又无辜的表情看着格拉斯，要多诚实有多诚实，要多纯真有多纯真！配上他那张脸，真是说不出的让人心神动摇！
这小子一定能活得很长！格拉斯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教官……”濮阳无华继续作纯洁小兔子状。
“你这臭小子，哈哈哈哈……”格拉斯突地放声大笑，然后重重的一掌拍在濮阳无华肩上。
好多年他没有这么畅快了！这小子，虽然长了张娘娘腔的脸，但是，对他味儿！
44.危险预定
日子又顺畅地过了几天，周二的考核完了之后，濮阳无华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琉克勒西。
“无华，好久不见！”琉克勒西远远就看见了从教学大楼里面出来的濮阳无华，于是撇了和自己一道的女孩子，迎过去让濮阳无华刚好能看见她。
濮阳无华见到琉克勒西也很意外，似乎最近经常能见到她。不过他也没多想，正好目前是考试期间，于是便选了是人打招呼都利用的话题作为开场白，“你好，琉克勒西，考完了么？”
“恩，今天我们只考核两科，你呢？”
“也完了，武装系的课程比你们的应该要少些。”
“恩。”琉克勒西轻点黔首，银色的发丝顺势垂落下来，勾画得那张脸更加动人心魄！
好美！
濮阳无华心中赞叹一声，只是他纯粹欣赏而已，毕竟是人都喜欢看待美好的事物。
琉克勒西见他不搭话，一时也不知怎么继续，脑子里一转，顿时想起上次的内衣贼事件，于是带着几分关切脱口而出，“对了，无华，上次那件事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
“什么事？”濮阳无华突然被这么一问，当真一头雾水。
“就是我同学郑云娇那件事，她后来没找你麻烦吧？”濮阳无华和郑云娇那次误会交恶之后，琉克勒西本来是打算后来和郑云娇交涉一下，但后来她自己这边出了些事情，也就没来得及干涉，所以现在琉克勒西虽然知道郑云娇近期有所动作，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刚好现在碰上了濮阳无华，问清楚她也能安心些。
“你说那件事？”濮阳无华想起来眉头一皱，说起来，要不是琉克勒西提醒，他都差点快把这件事给忘光了。
“对，我很担心。”
“让你忧心了，不过没什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她后来没找我麻烦。只是，当时你也和我一道，她后来有找你麻烦吗？”
“没有，我们的关系其实一直不太和睦，所以也说不上找麻烦一类的话。她没有再找你麻烦就好，不过，你还是当心些吧，我觉得她最近有所动作，之所以这会儿没找你麻烦，估计是现在要应付年末考核的原因。等到考核过了，我担心……”琉克勒西咬了咬下唇，后面的话没有出口。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琉克勒西。”濮阳无华点了点头，他的确是该做些防范，那个郑玉娇很会编排是非，如果自己不小心被构陷的话，她的确是个非常可疑的对象。
“无华，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别嫌我啰嗦。”琉克勒西见他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恼了，言语间多了一丝歉意，她不想给濮阳无华留下她爱口舌是非的印象。
“哪里，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提醒得很对，我怎么会嫌你啰嗦。”濮阳无华轻轻一笑，心下感叹要是女孩子都像琉克勒西这般善解人意，多好！可惜，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郑云娇那般骄纵的女人，不巧还让自己遇上，真是不幸啊！
“呵呵，那就好，你不介意就行。”琉克勒西见他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于是又问，“无华，你们武装系什么时候考完？”
“下周四吧，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因为要等到一号才会公布成绩，所以我定了几张周日的音乐会门票，到时候我们几个爱乐会的人都一块儿去，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聚聚，你能来吗？”
坎贝拉的学年成绩每年都是在全校考核完的第三天公布，如果合格，那么你可以欢欢喜喜的回家享受愉快的假期，一旦不合格，那么你就得收拾包袱走人，明年可以不用来了。所以每年的那两三天，都是痛和快乐的并行！
“这样呀。”濮阳无华有些踌躇，看到琉克勒西期待的眼神，他也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照礼貌来讲，他是要答应的，但事实上，他和方立人约好考完之后就去郊外玩几天，周五晚上就出发，到一号成绩公布的时候再回来看成绩。整整四天，可以开开心心的在外面玩儿，而不是在坎贝拉呆坐等成绩。这么一来势必要拒绝，但直接拒绝也不太好，琉克勒西已经定了票，如果自己立刻说不去好像挺不给面子。
“怎么？不行吗？”琉克勒西见他不吭声，心里顿时一凉。
“嗯哪，那几天有些事情。”濮阳无华想想还是决定推掉，比起听音乐会，到郊外去和风行兽比赛速度他更为中意。
“这样吗？”琉克勒西一听也不好多问，话锋一转，“要是这样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一号之前会回来吗？我们可以改一下聚餐时间，订在三十号晚上，大家都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那个时间他是没问题，可让大家为了他一个人改时间，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没关系的，那到时候我再通知你具体的地方和时间，再见！”琉克勒西也没有再听他解释，笑了笑便离开了。
濮阳无华看到她又走回那群女孩子里，似乎有人在问她什么，希望不是与自己有关。说回来，聚餐的话也正好和大家聚一聚，原本他朋友就不多，要是再少上几个，他就得向左依罗看齐了。
也许今天真是个和朋友见面的好时间，才和琉克勒西道别不久，濮阳无华就遇上了左依罗，左依罗那个时候正站在路边和一个人说话，瞥见了他，左依罗几句话打发了那个人就朝他走了过来。
“难得看到你和人在一起啊！”濮阳无华感叹了一句。
这话有歧义，不过左依罗不介意，表情丝毫不变，给了句解释，“那人找我买药剂。”
“你出售药剂？”
“当然，研究药剂需要很多花费，那些人要买，我顺便就把一些用不着的药剂卖出去，就当清理库存。”
“难怪你都不操心信用点！”濮阳无华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他就说为什么从秋吾生到方立人都不差信用点花，就连左依罗也是花钱如流水，原来大家都是有收入的人！虽然坎贝拉的校规是不允许学员做兼职，做生意，但他认识的违背校规赚钱的人都过得相当不错，比起武装系大多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来说，那些人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了！
是不是武装系都太老实了？濮阳无华觉得自己就是老实人中的典范，也许，他该向违背校规的朋友们看齐。遵守校规的下场就是当穷光蛋！这么一琢磨，濮阳无华觉得应该给自己增加点收入。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做点药剂增加些收入？”
“你的迷香不错。”
“那我做了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卖？”听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表示他的迷香有市场，虽然即将有两百万信用点到手，但谁会嫌手上的钱多？何况还是‘贫苦’了一年多的濮阳无华。
“可以啊。”
“那我从下学年开始做。”马上就要放假，现在做也没销路。
“恩。”左依罗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放假回家吗？”
“不回。”他没有家可以回。
“我要去雷迪瓦E9行星找药材，给我当保镖。”左依罗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并且他不打算付钱。
雷迪瓦E9是个几乎没有怎么开发的原始星球，也在第一星河，那里的原生物种很不错，当然对人而言指的是植物，那里的动物简直就是灾难，也许是植物的营养太好了，雷迪瓦E9的原生动物彪悍得连镭射枪都可以硬抗！加上那个地方离中央行政星域又远得不像话，周围也没什么值得开采的矿物星，那里除了植物真没什么可以称道的。
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当局干脆就放弃了对那颗星球的改造，到现在，那里也不过只有一个小型的中转站，也许还没有坎贝拉的面积大。但那个地方虽然危险，却是药剂师们的天堂，因此到那里采药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连带着那地方的佣兵组织也格外发达，顺道还养肥了航路上的星际海盗。
濮阳无华对那个地方不是很清楚，正好放假了也没太多地方去，于是他很干脆的应承道，“好啊！”
说不定他也能找一些千年人参，何首乌什么的回来养一养！
“一号以后你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处理？”
濮阳无华应承下来，左依罗也是比较开心，他的武力值不高，如果有濮阳无华一道，那安全系数肯定要涨上不少。再加上是朋友，到时候做事也无需太顾及，避免去雇佣那些不认识的雇佣兵，给自己找不便。顺道还能和濮阳无华谈谈药剂的配置，一举多得！
“应该没有，本来我只打算去一趟乐园天堂。”他没和方立人讨论放假的行程，而且他估计他是要回家，因为上次方立人有对他说今年他打算回去一趟。
“你去那儿干什么？”左依罗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神色间闪过一丝不郁。
“大家说那里好玩啊，反正没事嘛。”
“那个地方不好。”
“呃，是吗？”
“我去过。”
左依罗没有说为什么不好，濮阳无华也没问，他只是把乐园天堂从他的旅游名单上勾掉了。多年以后，他还是去了乐园天堂，发现上了左依罗的当。质问左依罗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倒是从秋吾生那里打听到了小道消息，说是左依罗当年和家人去那里玩的时候，被怪叔叔给骚扰了！
不过眼下濮阳无华被左依罗接下来的话打乱了思路，乐园天堂的误会就一直持续了下去。
“你没事我就定票了，从这里去雷迪瓦E9一个星期只有一班飞船，三号就有，路上得耽搁十天，你准备一下，二号我们就去中心站，在那边住一晚上就走。”
“那么急？”一号才出成绩，二号就要走，濮阳无华顿了下，他没料到左依罗计划的行程居然这么紧。
“我们的假期只有五十天不到，加上来回耽搁二十天，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月。”
“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呆在那里？”
“既然要去就多找点东西，我不想路上花费二十天，到地方却只待几天，不合算。”
“这倒是。”濮阳无华点点头，的确是很长的路！“要不要准备什么？”
“你最趁手的武器，据说那个地方比较危险。”
“这样啊，那好吧，我知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你约人没有？”左依罗利眉一挑，习惯性地问了句。
“应该还有一个人。”
“那算了，到时候再联系。”
“那好吧。”
于是，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这么商议好了去雷迪瓦E9的行程，他们也不考虑一下当局为什么会放弃那块地方？！
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不过左依罗向来不太关心除了他自己和药剂以外的事务，而濮阳无华是对除了坎贝拉以外的地方都是两眼一抹瞎，而他们俩偏偏又以为对方对那个地方是比较了解的，因此这趟危险旅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45.奈特利司
周三上午八点，濮阳无华很准时地等在了坎贝拉校门口，至于让他纠结的着装上，他还是参考了方立人的建议，或者说他无从选择。武装系的墨绿色校服，头发用相同颜色的发带高高束起，也许其他人这么做多少造型有点奇怪，不过放在濮阳无华身上却意外的相称，至少在来接他的那个执事眼里，濮阳无华看到了惊艳。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濮阳无华便坐上悬浮车，十分钟以后换了小型舰船。这种舰船是利用军方的登陆舰改装的，比民用飞船简陋不少，但性能上却远远大于民用飞船。
三个小时候，濮阳无华站在了军事委员会的大门前。
这是一片非常雄伟壮观的建筑，濮阳无华也没来得及多打量，就被早已在那里等待的执事领了进去。执事给他交代了一下待会儿会进行的事宜，把他领到一个小厅里，请他稍事休息一会儿就出去了。好不容易只剩自己一个人，濮阳无华松了口气，这些人都好严肃！
打量了一下四周，非常简洁的装潢，大理石地板，四周是一圈米色沙发，中间一块深蓝色的地毯，除了比平常的休息室多几扇门，其他都很普通。
执事离开不到五分钟，濮阳无华就听到远处传来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应该是一群人，但也不多，估计五六个人。几个人走在一起不是非常整齐，却相当有节奏。果然，这些人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家伙。
听见声音近了，濮阳无华重新坐直了身子，很快，一个穿着深色军装式样的人从他刚才进来的那个门踏了进来，此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剑眉宽额，眼神犀利。紧接着后面又出现四个人，相同的服装，不过看上去要稍微年轻些。见状，濮阳无华站了起来，双脚啪的一靠，向来人行了一个星际通用的军礼。
领头的人立刻回了礼，开口道，“感谢你为星际军事做出的贡献，濮阳无华先生。我是奈特利司，出任军事委员会次席，今次由我为你授勋。”
“为星河做贡献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很荣幸见到您，奈特利司次席。”
“你的凌波步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分解，非常不错的技能，在授勋前要请你录一次影像，需要准备吗？”
“不用，随时都可以。”
“很好，费尔，你带濮阳无华先生去录影，完了之后到仪式厅来进行授勋仪式。”奈特利司回头对一个人交代了下，然后又对濮阳无华道，“那么，我们待会儿见。”
说罢，奈特利司又带着剩余的三个人走了出去。
果然是雷厉风行啊！
濮阳无华心中感叹了句，照这个速度，他今天肯定能回坎贝拉。
“请跟我来，濮阳无华先生。”那个叫费尔的人在奈特利司几个人出去以后，对濮阳无华点头示意，领着他穿过小厅，从右侧的一个门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长廊，费尔又带着濮阳无华大概走了十分钟，最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和练习室差不多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都很年轻，不过看他们的着装样式，濮阳无华估计这两人应该也是执事。
费尔同那两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到濮阳无华跟前，“那两个人一个是缪拉，一个是兰斯特，他们会配合你把影像做好。我先出去，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就在门外。”
“好的，费尔先生。”
等费尔出去后，缪拉和拉斯特的表情一下轻松起来，也许是年龄相近的缘故，穆拉甚至开了个玩笑，“你真厉害，我还没看见费尔审议员这么照顾人。”
“咦，是吗？”这就算照顾？濮阳无华觉得他和这叫穆拉的人在用词的理解上有差距。
“恩，费尔审议员非常严肃，我们平时在他面前都不太敢说话。”
“这样啊，可能才接触的缘故吧，我觉得他还是挺不错的人。”
“呵呵，也许吧，对了，你等了几天了？”兰斯特一边调试同步录影系统，一边附和濮阳无华的说话。
“等几天？需要等吗？”这话弄得濮阳无华有些不解，非要说等的话，他充其量只等了五分钟而已。
“咦？”缪拉咦了一声，和兰斯特对视一眼，然后才看向濮阳无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军事委员会把我接过来的。”
“哦，这样啊。”缪拉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道，“请站在中间的那块毯子上，我们一挥手，你就开始展示你的技能。如果做得好的话，只需要一次就够了，摄影器是全方位的。”
一般到军事委员会来授勋的人等个三五天都是很正常的，而这个人居然没等，估计是上面打了招呼，难怪是费尔直接带过来，他就说费尔怎么会无聊到带人来做影像记录。
濮阳无华虽然觉得缪拉好像有什么没说，但也没多问，只是听了他的话站到了中间的毯子上。
十分钟以后，濮阳无华开了门，冲费尔一笑，“已经录好了，费尔先生。”
“好的，很感谢你的配合，我们走吧。”
费尔果然是惜字如金的人，也没多问，直接领了濮阳无华朝仪式厅走去。
授勋仪式也很快就完成了，奈特利司亲手为他戴上了银色的勋章，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鼓励话，然后就宣布仪式完成，简单得让濮阳无华有些失望。幸好后来费尔给了他一个账户，说是信用点已经划过去了，他可以随时提取到自己的账户上，这才让濮阳无华感慨辛苦折腾这么久也是有意义的。
总之，授勋仪式就这么完成了，濮阳无华只在军事委员会吃了个午饭，想到明天还有考核，也就谢绝了接他来的那位执事参观军事委员会的邀请，在他的护送下回了坎贝拉。
“穆，事情已经办妥了。”
“麻烦你了，奈特利司。”听了这话，穆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所以话到嘴边还是只能一声客气的道谢。原本这事他只是拜托联邦这边的人行个方便，没料到还是被奈特利司知道揽了过去。
奈特利司终归是卡米雷帝国的人，但穆不想承他的情却不是这个原因，不管怎么说，他都对不起奈特利司，尽管奈特利司本人并不知道，可每每想起那件事，穆都痛苦得无以复加。而奈特利司，这个人每对他好一分，他就更觉得愧疚一分，深痛一分。
“不用，这都是小事，如果每次授勋都这么简单利索，我也觉得清闲。”
“恩，总之辛苦了。今天人不多吧？”
“只有一个人。”
“……”听到那头的回复，穆沉默了下，然后换了个话题，“在这种时候还要麻烦你操心这些事情真不好意思，两边的局势最近有些不稳定，你那里……怎么样？”果然，他还是忍不住要关心这个人。
“还好，这里号称中立也不是浪得虚名。不过，你还打算继续搅合下去。”
“恩，我不像你，我已经走不掉了。”
“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是到我这边来吧，保你一个人，我还是办得到。”
“谢谢，我记下了。”
“记下就好。”
“我挂了。”
“不再说几句，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下次吧，我还有事。”穆匆匆挂了通信，掩面靠在墙上，他害怕自己再听这个人的声音会忍不住。
那边挂了，奈特利司听着忙音久久说不出话，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士官，而不是现在这样高高在上的次席。事到如今，他们都回不去……
46.风行兽
天幕上已经挂上了两轮浅白色的月亮，而另一边，火红的霞光还灿烂得叫人惊艳。
立起耳朵的野兽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迎风眺望着它的领地，荒原里有些猛烈地风把那身青灰色的皮毛刮得多了几分离乱。
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野兽微微向上翘起的尾巴抖了抖，接着轻轻一曲，和高高昂起的头颅形成一个美妙的幅度。似乎又没有发现什么，绷紧的爪子又放松下来，牢牢掌锢住身下茎节错杂的野草，再次沉寂下来继续等待它的猎物。
“好漂亮的家伙！”
濮阳无华咽了下口水，不自觉地轻声赞叹。
“嘘，小声！我们运气不错，才出来就遇上它。”方立人嘘了一声，声音极低，同时他压压濮阳无华不自觉立起来的腰身，示意他低头，免得被正在搜索猎物的风行兽看见。
方立人的年末考核一完，濮阳无华就迫不及待地拉了他包袱款款地出城，因为打算出来夜宿，方立人也没有租悬浮车，只是雇了人把他们送到这片风行兽经常出没的大荒原。下了悬浮车没多久，两人就惊喜的发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风行兽，而且是非常英姿勃发的那种。
此刻，两人正蹲在一丛灌木后面，刚刚能遮住身形的那种，为了避免被风行兽察觉，姿势有点猥琐，不过为了近距离的打量那桀骜不驯的野生物种，牺牲点形象还是值得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提醒过很多次了。”濮阳无华蹲回身子，把一旁鼓囊囊的背包挪过来垫在腰上，保持这个姿势时间长了还真有点累。
又看了一阵，濮阳无华转头看向没太多表情的方立人，继续小声道，“立人，真的很漂亮啊！你不觉得吗？”
“当然漂亮，不过这东西猛得很，要是没准备，等它近了我们的身，我们俩就该逃命了。”
“我知道你说它很厉害，不过它现在不是只有一头吗，再说我们也有带武器，扑过来大不了和它打一场。”某只有点跃跃欲试。
“带武器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别看它现在只有一头，如果真和我们干起来，它要是觉得拼不过，只需要吼一声，方圆十里内的风行兽马上就会响应它的号召，把我们两个围起来撕成碎片。”
“不是吧？！这么不要脸？”打不过还叫帮凶？！
“就是有这么不要脸，要脸的话，那身皮早就成了上流社会小姐夫人们的行头。而且风行兽捕猎专门找对方的弱点下手，眼睛，脖子，腰，还有……”最后这句方立人没说，不过他用眼光瞟了下濮阳无华的小弟弟和屁~股，然后很快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他对这人有想法，如果看久了，难保不会想入非非。这不，视线回到风行兽身上，方立人的脑子里却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美好线条，啧……冷静，需冷静！
被方立人这么一打量，濮阳无华漂亮的脸蛋抽搐了下，风行兽看起来完全是集力与美为一身的物种，结果内在是卑鄙型吗？专门朝那地方下手，脑子里想象了下，濮阳无华打了个哆嗦，不由得把双腿给夹得紧了些。
不过，真的是好漂亮啊！流畅的线条勾勒着力量与敏捷，长腿蜂腰大尾巴，要是骑在它背上跑一圈，想起来就帅得不得了！濮阳无华犯了见猎心喜的毛病，完全忘了刚才还在说风行兽卑鄙，开始琢磨如果养一头风行兽当宠物，那么……
可疑的银色液体从濮阳无华的嘴角渗了出来。
“小笨蛋，在想什么，恩？”
好不容易从桃色幻想中回神的方立人见他露出傻呵呵的表情，而且立马就要咯咯咯笑出来的趋势忍不住敲了他一记，风行兽离他们并不远，顶多两百米的距离，如果惊动了这头猛兽，依照风行兽的速度，几秒钟就能冲到两人跟前，虽然对自己和濮阳无华的身手有自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个啥意外，两人不交代在这里，也会被那头猛兽伤点皮肉。
“我在想能不能驯服它。”濮阳无华微眯了眼，有些陶然于自己的幻想。
“……”方立人以一种看小白的目光打量了濮阳无华一阵，好半天才道，“别妄想，风行兽不是那么好捉的，狡猾，残忍，凶猛，以多欺少……”
“立人，有那么夸张吗？”那么漂亮的种类怎么像他说得那样？都是贬义词。
“你被它撕开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夸张。”
虽然这么说很乌鸦，但方立人不得不危言耸听，风行兽之所以现在还这么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活在科斯米星球，不仅仅在于星际公约那点可笑的野生物种保护法，关键是正规军除了让它们绝种外，没有第二种能够控制它们的方式。
再说科斯米除了风行兽又不是没有其他危险物种，风行兽不过是典型，灭了它还有更多的要灭，等灭完了，对人类无害了，那这颗星球也差不多该完蛋了。所以科斯米行星才不得不妥协，把人保护起来，让原生物种自由发展。
“唔……”美好的规划被破灭，濮阳无华瘪嘴。
“嘘，看，它好像发现什么了？”
风行兽动了，风一般的速度，那青灰色的色彩如同一抹疾风刮过黄褐色的草地，而它的前方，另一个灰扑扑的动物也在飞奔，但两者的速度是那么不相称，很快，风行兽一个扑跃，那动物被抓住了。
“看不清楚啊，我们过去看看怎么样？”转眼间，风行兽已在千米之外，以两人的目力，这个距离基本上是达不到，濮阳无华把探在灌木丛里的身体缩回来，转头对方立人建议道。
“也行，不过小心。如果被发现，别犹豫立刻跑。”方立人想了想，也觉得现在跟过去应该不会引起风行兽的警觉。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再次叮嘱了濮阳无华，免得这个兴奋的家伙一时得意忘形，真的跑去实践他的想法。
“安啦安啦，我有轻功，你要小心些才是。”打不过可以跑呀，再说，他本来就打算和风行兽比试比试轻功，就不知道待会儿有没有这个机会？
“恩，总之，谨慎些为妙。”方立人直起身，背起背包，然后两人半弯着腰朝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等两人靠近的时候，风行兽正在美滋滋的进餐，从那猎物残破的迹象来看，好像是某个让人不好启齿的地方首先遭殃。
“果然很卑鄙。”濮阳无华咕哝了句，果然是朝后门下手，太无耻了！
“这次信了吧？”
“立人，我觉得你好得意？”
“有吗？”方立人表情一正，无比正经。
“有的！”濮阳无华点头，然后不再继续和方立人闹腾，精力全部给了百米开外的风行兽。这次他们藏身的灌木丛要大得多，所以濮阳无华基本上是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远处那血淋淋的味道顺风飘了过来，原始而蛮荒。
风行兽已经把它的猎物吃了差不多一半，青灰色的毛皮上溅满了血色，不过风行兽毫不在意，依然吃得酣畅淋漓。又过了十分钟，一头不小的猎物已经被吃得只剩一个头和骨架皮毛。
吃饱喝足的风行兽坐下来，舌头舔舐地爪子，原本锐利的目光此刻也有些慵懒，尾巴不时拍打着地面，扬起一阵阵烟尘。
“它胃口真好！还吃吗？”
看了这场血肉模糊的盛宴，濮阳无华喉咙口有点冒，毕竟作为人类，的确对野兽的进食方式不会太欣赏。吃和被吃都这么蛮荒，看了之后慎得慌。
“估计它是饱了，这下要是看到我们的话，如果我们不刻意去招惹它或者是激怒它，基本上应该没什么危险。”方立人不太肯定的下着结论。
“那我现在出现在它面前会怎么样？”听到方立人说没什么危险，濮阳无华的心思活络起来。虽然刚刚看了风行兽的用餐有些起鸡皮疙瘩，但丝毫无损濮阳无华对它的喜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亲手摸摸那青灰色的皮毛。
“恩，我们最好是倒回去，然后从远处进入它的视线。这么近让它看到，说不定还是会攻击我们。”方立人盯着慵懒地梳理着毛发的风行兽思考了片刻，转头对濮阳无华建议道。
“你不是说它饱了吗？”既然吃饱了应该不会再想吃他们俩吧？
“它饱了不代表不攻击它认为对它有威胁的人。这么近的距离突然冒出来，它很可能会认为我们想偷袭它。”对于一头野兽而言，稍稍的惊吓就足以让它把你当成敌人！
“防得这么厉害？”濮阳无华瞪大了眼睛，好警觉的家伙！
“它野性很强。”方立人加重了声音强调风行兽的特点。
对风行兽来说，它才不管你是否真的有威胁，只要惊到了它，那么你就是敌人！任何野兽对待敌人都是残忍的，方立人一点都不想试探风行兽的残忍程度。
“那好吧，我们倒回去。”濮阳无华点点头，决定听从方立人的建议。
“成。东西就先搁这儿吧，背来背去挺重的。”
“好。”
47.野性追击
方立人和濮阳无华在灌木丛放好背包，偷偷摸摸地溜开，跑出大约千米远，这才慢慢直起身，试图给风行兽营造一个从远处过来的假象。
风行兽一看见两个故作优哉游哉的家伙立马就精神了起来，姿势也从蹲坐改为站立，野性而犀利的目光穿过长长的距离牢牢盯在两个人身上，似乎在考量什么。不多时，风行兽偏了偏头，然后便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
被那兽性的目光这么一打量，濮阳无华突地感觉背上一阵凉寒，也许自己想去摸摸它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么一想，濮阳无华收了步子停下来，身体微微朝方立人那边凑过去，“立人，你说它在想什么？”
“估计是打量我们俩谁更感口。”方立人当然也感受到了风行兽的注视，不过他认为对野兽而言这种行为是正常的，如果真的要攻击他们俩，应该早就扑过来才对，估计风行兽真的吃饱了，现在只要他们不去刻意招惹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听濮阳无华问起，他一时抽风开了个玩笑。
“别开玩笑，我慎得紧。”濮阳无华哆嗦了下，任谁看了那么鲜血淋漓的进食场景再联想到自己身上都特别腿软。
“好了，逗你的，估计是看我们有没有威胁。别紧张，放轻松，大不了还有我给你垫背。不是有个笑话吗，两个人遇到了老虎，老虎要吃人，一个人问‘怎么办’，另一个人说，‘跑’，‘跑得过吗？’，‘我只要跑得过你就成。’哈哈哈……”
“……”濮阳无华翻翻眼皮，斜吊起迷人的眼睛盯着方立人，直把他盯得收了笑才轻言慢语道，“这个时候讲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生气了？”
“没有。”
“我以为我还是有幽默细胞，结果发现是一塌糊涂。”方立人自嘲了一声，自己果然在这方面很失败。
“停！”方立人还正待感慨，濮阳无华突然抓着他的胳膊尖叫一声，“它朝我们冲过来了！”
“……”方立人转头一看，立马保持着自嘲的表情石化了。
风行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森森白牙下带着未干的血渍，那气势一往无前，分明就是猛兽捕食！偏偏两人的包因为嫌麻烦都搁在了刚才的地方，除了匕首，他们的武器和装备都在包里，拿匕首和皮厚肉糙堪比钢铁的风行兽干架，那是白痴！
现在怎么办？
濮阳无华和方立人脑子里冒出相同的一句，然后对视一眼，同时暴喝，“跑！”
话音刚落，方立人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原来濮阳无华架了他急射而出，他的双脚根本就是被迫沾地，每次落地间距都大于五米，轻飘飘的，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很快，方立人发现这么跑路一点也不累，甚至还有些轻松，于是他回头一看——
喝！
风行兽就在两人几米后的地方，见方立人回头，风行兽嗷地狂吼一声，一个猛扑如同飞翔，人与兽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米。
“快跑啊！追上来了！！”
听到方立人有点凄厉的吼声，濮阳无华回头一看，一张毛茸茸的狰狞兽脸迅速在眼前放大，野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盆大口触手可及——
“啊——！！！”
仿佛吃了大力丸，濮阳无华夹带着方立人迅速弹射了出去，再次和风行兽拉开距离。
“嗷~~~~——”
“啊——！！！”
“嗷嗷嗷~~~~！！”
“啊啊啊——！！”
荒原里出现一幕奇景，两个人类在前面飞奔，一头风行兽在后面穷追不舍，两者间的距离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有好几次，风行兽尖锐的爪子都差点给两人的后背开个口，只是几声尖叫后，距离又险险拉开，然后风行兽继续嚎叫飞扑。
这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濮阳无华想和风行兽比试轻功的想法，目前看来，濮阳无华稍胜一筹，毕竟他手里还拖着个方立人。只是这拔足飞奔的造型虽然颇为豪迈，实际上却是在逃命！
“立人，你不是说他吃饱了吗？！！”
濮阳无华一边携带着方立人没头没脑的狂奔，一边忍不住吐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绝对不会如此狼狈，可加上方立人，一个小时的飞奔后他已经有些后继无力，捉襟见肘。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违背常理啊！！”
方立人回吼回去，该死的科学报告，说什么风行兽吃饱了只要不遇到威胁攻击性就会减弱，完全就是理论派的胡诌！现在他已经没了开始觉得轻松的感觉，即使被濮阳无华夹带着，他都觉得两条腿快断了。以前训练一下午都不可能出现的精疲力竭此刻已经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如果不是风行兽还在后面穷追不舍，他真想立刻停下来喘口气。
“那它什么时候才会累啊！！我快跑不动了！！现在天都黑了！”
“不知道啊，我看它还很精神！！”
“那我们宰了它吧！”
“你能一击毙命吗？要是做不到，等它唤来同伴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不是吧！”
“加速加速，上来了！”
“啊啊啊啊——！！！”
惊险地，风行兽再一次的猎食行动被破灭了，它其实挺郁闷，自打它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猎物。但这两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又挺好吃，到嘴边的美食不珍惜，这有违背于风行兽的信条。况且都追了这么久，现在放弃有点可惜，说不定马上就到嘴了！于是，风行兽再次嗷嗷地吼叫着追了上去。
“呼——呼——立人，我们不能爬树吗？我想歇会儿。”
“我也想歇，可是我保证爬树的话我们死得更快！！”
“它怎么这么全能啊？！那我们下水吧！”
“它会不会游水我不知道，可是我们跑了这么久连条河都没看见，哪儿来的水啊！！”
“那怎么办啊？”
“嗷~~~~！！”
“快跑啦——！！！”
“不要啊啊啊啊啊！！！”
……
“呼，呼——啊！”
突然，濮阳无华脚下一绊，身形一个踉跄，还好他眼疾手快拉着方立人猛地往右边一甩，自己贴着地斜冲出去摔在地上，紧跟在后面的风行兽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沿着他们方才的轨迹窜了过去。
方立人被甩出去整整二十几米，半空中的他迅速调整姿势，落地时打了几个滚撤去冲力，然后顺势站立起来。
“你没事吧？”语音里充满了焦急，方立人冲了回去。
“我没事，你别过来，你的速度太慢了！我打算把这头畜生收拾了，再跑下去，我们俩绝对得填它的肚皮。”
“你！”方立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挣扎起来，他的速度的确不行，过去了说不好真的会拖累濮阳无华照顾他。“行，你自己小心！”
“没问题，你自己也注意点，把家伙拿出来防着点。”濮阳无华一边说，一边抽取靴子里插着的匕首，眼睛盯着风行兽丝毫不敢移开。
夜色对他们而言很不利，加上风行兽的皮毛是青灰色，速度又快，稍不注意就会遭它毒手！
没想到自己的猎物如此狡猾，风行兽四肢一收停下前冲，优雅地转身，金色的猫眼咕噜噜地看着已经停下来的人类。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这两个一前一后的猎物，风行兽还是决定先吃前面这个，打定主意，风行兽扑了过去。
早就做好准备的濮阳无华脚下一偏，险险避过风行兽的利爪，一拳充满内力狠狠砸向风行兽的腰部。半空中的风行兽估计也知道这一拳的厉害，腰部一压，有力的尾巴抽过来挡住拳头。
雷霆的一拳击在了没多大分量的尾巴上，濮阳无华也不急，瞬间抬腿踢向风行兽的下颈。这时风行兽刚刚落地，来不及变化，也许它是认为没有什么生物能跟上它的速度，所以濮阳无华这一脚实打实地踢了上去，直把风行兽踢得侧飞出去，甚至可以听见清晰地骨骼碎掉的声音。
风行兽无愧为科斯米行星的头号猛兽，喉部遭到重击也没有毙命，只是吐了血，很快就调整姿势面向濮阳无华。因为伤了喉咙，风行兽发出咕咕咯地声音，估计是想呼唤同伴，但看这个趋势应该是不行。
方立人见状心中一喜，只要落单的风行兽呼唤不来同伴，那么他们肯定能够解决它！
两人一兽因为这次交手形成一个微妙的三角型。风行兽吃了濮阳无华的亏，也明白这不是个善茬，于是刷地转身扑向方立人，估计它倾向踩软柿子。
方立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速度不及风行兽，但身手还是相当不错。
见风行兽掉转头朝自己扑过来，方立人顺势一倒，头部险险避过风行兽的利爪，整个人就横在了风行兽身下，刀光一闪迎风三连——
匕首使出的技能要比合金刀弱上几分，不过犀利依旧，第二刀方立人的匕首就划开了风行兽的肚皮，等风行兽从方立人的位置窜过去，肚皮上已经被方立人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内脏滑落出来。
“咕……咯……”
所谓趁它病要它命！濮阳无华见状也立刻飞扑过来，风行兽刚刚落地，他手中的匕首就狠狠扎进了风行兽的脖子，侧身用力一压！然后迅速拔出，一脚蹬在风行兽背上急速倒退回方立人所在之处。
48.失败的必杀技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在它肚皮上开了一刀，你呢？”
“切了小半边脖子。”
濮阳无华和方立人简单交换了几句，丝毫不敢懈怠地看着风行兽所在的地方，天色很暗，视线一点都不清楚，只能戒备地盯着前方风行兽摇晃的身影。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风行兽小半个兽头和身躯分离开来，喷薄出热烫的鲜血。
这么重的伤即使是风行兽也招架不住，不仅无法施展它的速度，就连四肢也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摇摇晃晃迈了几步，风行兽轰然倒地，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完蛋了？”方立人侧了侧头，耳朵里全是风行兽被夜风吹过来的粗重喘息。
“应该完了。”濮阳无华的眼睛要尖一些，他刚才看见风行兽倒了下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攻击力。自己的身手自己清楚，方才他压匕首的时候把内力全部灌注进去使出了千斤立坠的招式，即使是皮厚堪比钢铁的风行兽，那一刀也足以把小半个颈项削落下去。
不过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和方立人对视一样，濮阳无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近了，只见风行兽瘫倒在地上，因为生命力顽强还没有完全咽气。濮阳无华见状走过去提起风行兽的头，对准喉管一刀拉下，不甘心的金色兽瞳终于在几声咕噜之后阖了下去。
“没事了！”解决掉风行兽，濮阳无华回头喊了句，接着将染血的匕首在那光滑的皮毛上擦拭几下，虽然不是很干净，但聊胜于无。匕首被利落的插~进靴子，濮阳无华顺势观察起已经咽气的风行兽。
朦胧的月光下，刚刚断了声息的野兽还散发着温暖，大部分的皮毛都因为沾染了鲜血而纠结起来，不过朝上的这面背脊上还是非常干净，濮阳无华经不住诱惑在那光滑的皮毛上摸上几把，然后赞叹了声，真舒服！这么漂亮的家伙，可惜活着的时候危险性太大，不然养一头多好！
“呼——！”终于安全了！方立人闻言长吸了口气，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嘶——”
好痛！他猛地抽了口气。
“怎么了？”濮阳无华一惊，立刻抛弃风行兽倒转回来，发现方立人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
“唔，好像被伤到了。”松懈下来方立人发现他居然受了伤，刚才和风行兽错身的时候好像是被刮了一下，不过他没在意，现在风行兽完蛋了他才感到痛。伸手一摸，大半个背都又湿又黏，不用说肯定是血，就是不知道这血是方才风行兽喷到他身上的还是他本人的？
“伤哪儿了？”听他这么一说，濮阳无华立刻紧张起来，风行兽的爪子堪比钢铁，不管哪个地方被划上一道都不是开玩笑的。
“背上，肩胛骨那地方。估计是刚才错开的时候被它抓的。”
方立人小心地解开自己的扣子，一边抽气，一边背过头去看身后的伤。不多时，他就在濮阳无华的帮助下将衣服和伤口分开，待会要是连着衣服结了痂，非得把他疼死。而且现在感觉背上湿漉漉的，一片火烧火燎的感觉，估计伤口还不短。
就着微弱的月光，濮阳无华看见了方立人背上的伤口，三道巴掌长的血槽如同翻开的娃娃嘴在汩汩地冒血，现在看不出有多深，但是够糟糕！
“嘶——！”濮阳无华倒吸了口气，立刻出手在方立人身上点了几下，血很快就不流了，但看到那长长的三条口子，濮阳无华觉得胸口有些闷。脱下外套把衬衣撕下来，濮阳无华围着方立人的胸膛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清理，然后包扎。虽然他的力道很轻，但方立人还是出了身虚汗，夜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颤。
“冷吗？把衣服披上，我再弄快些，千万别感冒了。”濮阳无华见状立刻抄起方立人扔在一边的外套，披在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只露出受伤的一半，同时他手上包扎伤口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还好，谢谢。”方立人搓了搓手臂，不知道是因为四周太安静，还是因为给他包扎的人是濮阳无华的缘故而太敏感，方立人突然觉得背上的血仿佛止住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方立人很清楚，现下没有止血药，巴掌长的伤，可能这么快就不流血了吗？但那感觉又不是假的。
疑惑地皱了皱眉，方立人回忆了下，刚才濮阳无华好像在自己背上点了几下，好像从那个时候起感觉就开始转好，难道他做了什么？想到这儿，方立人回头看向在他背上忙活的濮阳无华，“无华，是你做了什么吗，我好像不流血了。”
“恩，我点了你的穴，止血。”虽然惊讶于方立人的敏锐，濮阳无华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说到流血，刚才那血真是不要钱的往外流，如果他不是有功夫的话，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幸好是背上，如果是腹部，肩颈一类的要害，他就算能够点穴止血也不是办法！濮阳无华想起来不由得一阵后怕。
“点穴？”方立人听到一个新名词，虽然很想知道点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够如此神奇，比止血药还见效，但现在似乎不是时候，于是他随口问了句，“又是你们唐朝的功夫？”
“恩，这样能隔断血脉的流向，但时间不能拖太长，否则你的这半身会因为缺少血液供给造成麻痹。我现在先给你止血，等十几分钟伤口结上薄痂以后就给你解穴。”虽然他没问，不过濮阳无华知道方立人好奇，便顺势给他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这样，真有用！嘶——”
“我弄疼你了？”看到方立人肩背的肌肉极为吃痛地猛然一紧，濮阳无华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探头看向方立人的正脸。
“哈，没事儿，这点小伤没什么。”
“什么叫小伤！那么长的三道口！如果不是我非要看风行兽你也不会受伤。这伤要是在我身上，你还觉得是小伤么？”听到方立人这么说，濮阳无华陡地炸了毛。
手底下被撕开的衬衣包裹住的伤口虽然不是非常严重，但流了那么多血对身体的损耗还是非常巨大，虽然没有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味道，可听方立人这么轻描淡写，濮阳无华不舒服，很不舒服！
“嘘！”方立人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姿势，露出一个极尽温柔的表情，“傻瓜，你不会认为全都是你的错吧？”
“难道不是？”濮阳无华把眉一挑，眼波流转间勾出三分艳色，微微高抬的下巴精巧中透出几丝倨傲。
“当然不是！”方立人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只是这声音有些大，在静谧的荒野中飘出去很远。方立人自己也发现这点，所以他别过头轻咳了声，又道，“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小心，如果没有你，风行兽早追上我了，若真是这样就不是这么两三道小伤能对付过去的。别那么自责，开心点！你看，我们俩不仅跑过了风行兽，还光靠匕首就收拾了一头，这战绩要是拿到陆军部去，足以让我们抬起下巴看人，呵呵。”
说罢，他终于自在的笑起来，方才濮阳无华那个表情太过惊艳，他冲动了！
“你还有心情笑！”濮阳无华没好气地淬他一口，本来还想顺势敲他一记，但想想他现在还是个伤号，于是抬起的手复又缩了回去。
“当然有，我们不是没事儿吗？我说了，这点小伤而已，养个几天，顶多回去缝个两针，愈合激光一照，连个疤都不会留。”
“算了，我讲不过你，我们先离开这儿，血味儿太浓了，我担心把其他东西招来。”最后在方立人背后打了个结，濮阳无华拍拍他没有受伤的那只肩膀，示意他配合一下把衣服给穿上。
“行，走吧。”方立人起身跺了跺脚，失了血脚上有些凉。
“等等，我背你走。”
“什么？！你背我！”方立人的眼睛瞪得贼大，盯了濮阳无华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开什么玩笑，几道口子就让你背我，又不是断了腿缺了脊椎。”
“我背你走！”濮阳无华固执地拉着他，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样子。
“无华，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下再说。”
“我背你走！”
“……”
“我背你走！”
看着濮阳无华那副你不同意让我背我就不走的架势，方立人抿了抿嘴，出人意料地突然伸手扣住濮阳无华的头，对准那微启的双唇将自己的气息覆盖上去。
“唔……”说不赢居然来这一招，太卑鄙了！濮阳无华被方立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气结，本想推开却又想起这人身上还有伤，怕用力过大会让他伤上加伤。这么一琢磨，濮阳无华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只是用眼神逼迫近在咫尺的方立人。
‘你太卑鄙了！’满含抱怨的眸子如此道。
‘你不喜欢？’锐利地眼此时充满柔情，只是见了这抱怨倏地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眼睛主人的动作就突然猛烈起来，灵活的舌稍显粗鲁地坳开那人的编贝玉齿，左探右戳，逗弄起那条四处逃窜地软滑。
一直以来，唇舌间的较劲濮阳无华都会败下阵来，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不几时，他就被方立人吻得晕乎晕乎，不自觉开始回应起来。方立人得了回应心中暗笑，这下子他该忘了要背自己的事了吧，嘿嘿。
绵绵密密地探访过那芳香之地的每一处柔软，方立人依依不舍地最后吮吸了下那柔嫩的舌尖，带着回味的余韵从濮阳无华唇边分开，望着眼前人迷蒙的眼低声道：“我们走吧。”
“恩。”濮阳无华闻言低眉顺眼点点头，几不可闻地哼哼道。
很好，就是这样！方立人勾出一抹邪笑，趁着濮阳无华喘息着平复自己气息的间隙满意地直起身，正要向外踏步，没想到自己却被人拉着似的无法自由行动。咦？方立人低头一看，他衣服的下摆此刻正被濮阳无华一只手死死地拽着，再一抬头，入眼的是濮阳无华无比清醒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意乱情迷？
但见濮阳无华红唇轻启，吐出让方立人极为挫败和郁闷的四个字，“我背你走！”
“……”不是吧！！方立人僵硬地歪了歪嘴角，都这样了还记得？！
濮阳无华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清了清喉咙，珠圆玉润地吐词道，“我背你走！”
“……”必杀技居然失败了！
三分钟后，方立人妥协，顺从某人千年难遇的固执，趴到濮阳无华背上——让·他·背·着·走……ORZ……
再说濮阳无华，不知道自己已经将某人打击得体无完肤地他背起方立人走了几步，发现四下一片荒芜，毫无目标，于是别过头询问伤号的意见，“我们去哪儿？”
“你还记得我们扔包的地方吗？”虽然知道他回答是的可能极其渺茫，但沮丧得忘了冷静的方立人还是忍不住奢望。
“不记得了。”……他完全是不辨方向的东逃西窜，怎么可能记得住？
“我也不记得，随便选个方向吧。”方立人在濮阳无华背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人背的缘故还是纠结于找不到包的沮丧。
“我们的东西都在包里，我饿了。”真是有够郁闷~~~~(>_<)~~~~
“唉，我也饿了，可惜我身上没带吃的。”
“唔……立人，风行兽能吃吗？”濮阳无华回头。
“呃……”方立人近距离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从那里面他就看见一个字——饿！被那饥渴的目光一摄，他不由自主地低喃出声，“应该能吧。”
“你等等。”濮阳无华手一松，把方立人给放了下来，然后刷地一下奔走了。
“……”这家伙不会真的会去弄风行兽的肉吧？
很快，方立人发现自己果然有预言天赋，风行而来的濮阳无华肩膀上抗着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条毛绒绒的腿，至于来自哪里，方立人拒绝考虑。
“走吧，我弄回来了。”
“……”
方立人看到这彪悍的造型又听了如此淡定的话有些张口结舌，吃风行兽，真是有创意！不过好在濮阳无华的心思都放在了肚皮上面，这下也忘了要继续背他，于是，方立人哼哈了几声，跟了上去。
49.无敌幸运值
不多时，两人找了棵大树，光秃秃的那种。
轻功很好用，所以很快濮阳无华便就地取材弄了一堆材火，方立人在裤兜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打火机，三两下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就拨弄起来。
方立人是伤员，因此濮阳无华承担了所有的工作，包括给那条毛茸茸的腿拨皮。几下功夫，风行兽的腿被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多时就飘出一点肉味儿，虽然不算很香，但足以安慰两人饥肠辘辘的神经。方立人也不惊诧了，风行兽的肉也是肉对不对，只要没毒，照吃不误！
“唔，就快好了！”濮阳无华一边烤一边做心理安慰。
“还是多烤一会儿，如果里面是生的吃了闹肚子怎么办？”火光把方立人的脸映得有些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感觉脑袋有点热有点沉，让他很想就这么躺下去。
偏头看了看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烤肉上的濮阳无华，方立人不经意地把身体稍稍往后挪了些，他需要清醒，这么烤着让他犯迷糊。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自己的不舒服被濮阳无华看出来，免得又让他担心。唔，没想到就这么个小伤也能把自己折腾都够呛，果然是缺乏训练的缘故么？
自嘲的笑了下，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方立人随便找了个话题，“我的通讯器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不然可以通知人来找我们。”
“原来你的是丢了呀，我还以为和我一样放背包里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放在那里。”
濮阳无华哀怨地看了方立人一眼，他们的伙食，帐篷，武器……总之，所有的东西都扔在那个不知名的灌木丛里了。
“别难过，就当我们出来做生存训练好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还有肉吃吗？”方立人示意他看看火上烤得油滋滋的兽腿。
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肉可以果腹，濮阳无华心里安慰了，“这倒是。不过，这里究竟是哪儿啊，我们该怎么回去才好？”
“我也不清楚，先歇一晚，等天亮了就好办。”
“为什么？”
“你不是有轻功吗？到时候我们认准一个方向跑下去，肯定能找到城市，到时候借个通信找人来接就行。”
“这倒是好办法，不过说到轻功，我觉得有件事好奇怪？”濮阳无华一边翻烤一边咕哝了句。
“什么事？”
“以前我用上轻功少说也可以跑四五个小时，可今天才两个小时就累得不行，虽然有带上你的缘故，但也不至于退步这么多。”濮阳无华疑惑地皱了眉，他真的很奇怪。
“这样啊。”方立人支起下巴想了一会，猜测道，“估计和重力有关，科斯米行星的重力是改过的，外面是一点五倍重力，我们俩平时能承受几倍重力都没问题，所以出城以后多上这么一星半点一时你也察觉不出来，不过跑起来时间一长就会影响状态，应该是这样。”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退步了，还好没有。”濮阳无华听了这解释也放下心，然后把心思都放在了他的烤肉上。
火上的肉冒着油泡，发出滋滋的声响，颜色也变成了棕黄色，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而被风吹起的那丝肉味儿，更是让饥肠辘辘的濮阳无华加快了唾液的分泌速度。
“恩，差不多好了，我都要饿死了！”把兽腿从火架上撤下来，濮阳无华深深地吸了口兽腿冒出的热气，“虽然不是很香，不过应该能吃。”
说着，他一刀削下，片了一块肉，然后用匕首叉下来，使劲吹了几口，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小心烫！”方立人阻拦不及，濮阳无华已经咋乎了，“啊！好烫！！我明明已经吹过了，怎么会这样？！”兽肉被他吐了出来，舌头也伸得老长，估计是烫得不轻。
“都让你小心，那么急干嘛？我来吧。”方立人见他烫成那样好一阵心疼，于是站起身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烤兽腿和匕首。
“算了，你有伤，还是我来好。”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早没事儿了，拿过来，我来弄。”
“那你小心点，如果疼的话一定不能勉强。”濮阳无华殷殷叮嘱他几句，然后才把匕首递过去。
虽然受了伤，方立人的片肉技术还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那条兽腿确实有些重，所以不多时，濮阳无华就把活计接了过来。两个人将就着对付了一顿，风行兽的肉有些糙，而且没有盐的烤肉真的不太好吃，所以有个六七分饱，那条还有许多肉的兽腿就被两人给抛弃到一边。
“我现在对一句话深有感触。”濮阳无华抹了抹带着油星的嘴，靠着树坐下调整好姿势，然后招手让方立人过去靠在他腿上侧躺下去。他毕竟受了伤，这样多少能让他感觉舒服些。
方立人也没拒绝，肩胛上的伤的确还有些撩人的痛，加上刚才片了一会儿肉，好像又有些扯到伤口的样子。唔，还是不要折腾自己的好，能躺就躺吧。再说，能躺在自己喜欢的人腿上也是一种享受！虽然现在的气氛不是很惬意，但好歹躺了不是，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调整好姿势后，他顺着濮阳无华的话问道，“什么话？”
“山珍海味离不了盐！”濮阳无华一脸惆怅状。
“噗——”方立人喷了！喷过之后又狠狠吸了口气，他的伤口！
“怎么？你难道觉得那没盐的烤肉好吃？”
“不，不是，你说得很对。”方立人憋住笑回了他一句，只是那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濮阳无华感受到腿上的震动翻了个白眼，“本来就对！唉，真可惜，我们的包不知道扔哪儿了，不然我们现在有吃有喝还有帐篷睡，怎么都比现在好！”
“呵呵，好啦，反正我们现在不冷也不饿，顶多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别来点野兽把我们叼了。”
“我不是觉得可惜嘛，好难得出来玩一次结果遇上这样的事儿，你还受了伤。”
“停！别再说我伤的事，说点别的吧，说说你去军事委员会的事，最近忙着考核也没关心过你。”
“那个呀，实在是太简单了，过程简单得让我有些失望，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那里一趟……”
两人轮流守夜对付一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选了个方向出发。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方立人突然觉得地点好像有些眼熟。
“无华，你看看，我觉得这地方好熟悉，好像来过一样？”
“是吗？”听他这么一说，濮阳无华也四顾张望了一番，不说没发现，方立人这么一提醒他还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挺眼熟的样子。”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方立人指着远处一摊暗色的东西道。
“看不清楚，走，过去看看。”
几下两人就奔到了地头，原来是一摊被啃噬过的野兽残骸，看血肉的新鲜程度，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遇害的。
“立人，昨天那头风行兽吃的猎物是什么颜色？”濮阳无华扯了下方立人的袖子，喉头滚动。
“你是说？”方立人一时发怔地看着脚下夹杂着黯黑血块的深灰皮毛，不是他想的那样吧？千分之一都没有的幸运概率……
“立人，我觉得我们发达了！”濮阳无华努力的咽了咽口水，脸上一副痴呆表情。
“我也觉得有可能！”方立人附和了句，他脸上的表情和某人也相去无几。
俄而两人四目相对，“嘿嘿！”“哈哈！”难以抑制的傻笑之后，两人兴奋得击掌欢呼！
“太棒了！我们回到昨天的地儿了！”
“啊哈哈哈哈！”
确认了现在脚下的残骸就是风行兽昨天的美餐，两个人围绕着这块地皮搜索起每一丛看上去比较靠谱的灌木丛。皇天不负有心人，不多时候，真让濮阳无华把他们落下的包给找了出来。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沉重的大包，濮阳无华内里流下两行宽面条，不容易啊！
“立人！快过来！我找到啦~啊哈哈哈~~！！”
方立人听到他奔放的嚎叫立刻冲了过去，看到濮阳无华从灌木中拖出的两个大包，方立人舔了舔早就干得有些紧绷的嘴唇，“快把水找出来，我快渴死了！”
“哦，好！给！”濮阳无华一开拉链，掏出一瓶水扔过去，然后回头继续和背包奋斗。他饿了，他要吃东西！
接过濮阳无华抛过来的水，方立人拧开盖子仰起脖子狠狠灌了一通，然后头一埋上身微微探出，将剩下的水通通淋在汗水纠结的头发上。
冰冷的水淋在头上顿时让思维清晰了不少，方立人舒畅的呻吟一声，真舒服！昨天受伤之后他就一直干渴得很，可惜那时周围除了草什么也没有，没能喝到水。今天从早上走到现在，因为缺水就连头脑都似乎干涸起来，现在用冷水一淋，木掉的脑子果然清醒多了！
右手捋过额头，方立人直起身时甩了甩头，湿漉漉的头发立刻随着摆动飞扬起来，顺势四散开去的水珠在阳光折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立人，你在干嘛？”埋头在背包里搜索粮食的濮阳无华被飞溅过来的水珠沾到了脸颊，头一抬，发现方立人满头是水，他不是喝水吗？怎么喝到头发上去了？
“没什么，清醒一下。”方立人走过去，挨着他席地而坐，“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我们再做打算。”
“你还是注意点，天气这么冷要是感冒可不好。对了，你要吃什么？我只找到罐头和真空香肠？其他的东西在哪儿？”濮阳无华递给方立人一听罐头，他的身边堆了一堆被他倒出来的东西，估计短时间内他是不打算收拾了。
“无华，我们还有一个包！你为什么不找找那个？”方立人摇头，把另一个包从旁边不远的地方扒拉过来，拉链一开，满满的食物溢了出来，拿了最上面的面包，他转头冲濮阳无华抬了抬下巴，“都在这里。”
说着，方立人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昨天的风行兽烤肉真的是无法填饱他的肚皮！
濮阳无华也撕开真空香肠的包装大口嚼了几下，“真好吃，我从来不知道真空香肠味道这么好！”
“哈，那是饿的，我这里有嘎啦果，要不要？”
“要，面包也给我一个。”濮阳无华一手接过方立人递过来的面包，一边把嘴对准果汁来了几大口，“呼，痛快啊！”
“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居然还能走回来！”方立人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感叹。
“唔啊，这素运素啊，乃说偶们灰去买彩票会唔会中奖？”濮阳无华腮帮子涨得鼓鼓的，连连点头回应方立人的感叹。
“吃完了再说，你还彩票，知道去哪儿买吗？”这个路痴居然还想买彩票？方立人打赌他一定不知道卖彩票的地方，就算找到了，说不定干出的事会是在帝国的彩票贩卖点购买联邦的彩票。想象了下彩票贩卖点的柜台小姐遇到这种事情，方立人又乐了。
“唔……”濮阳无华咽下口中满满的食物，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路痴还这么说，过分的家伙！
“好啦，不是欺负你，快吃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喝足后，两人就地躺下休息，仰望着蓝色的晴空，濮阳无华揉揉鼓囊囊的肚皮呻吟道，“啊！好饱！刚才没饿死我现在却要撑死了！”
“我也觉得很撑。”方立人附和，他已经想不出自己上一次这么毫无节制的进食是什么时候。
“唉，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要吃那么多！”
“噗——”
“哈！你居然嘲笑我，不知道刚才谁抢我的面包！”濮阳无华怒了，就地翻身一滚压到方立人身上，十指一伸，专门攻击痒痒肉，“你死定了！”
“哈哈，别，我错了！别！！哈哈哈……”方立人左挪右闪，躲避某人的挠痒大法。
“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错了没有？！”
“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嘶——”方立人悲了，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号？
“啊，弄到伤口了是不是？抱歉，我忘了。”濮阳无华讪讪地从方立人身上爬起来，这人表现得那么正常，他都完全忘了这家伙肩胛骨上那三道长长的开口。
“没事，别紧张。”方立人摆摆手，示意他并无大碍。
“让我检查一下，你躺在地上伤口有没有被磨到？”他越这么说，濮阳无华越是想把他翻过来检查一番，于是两家伙又开始扑腾，直到方立人再次嘶地抽倒气。
“看吧，知道痛了吧，都说让我给你检查一下！你却死活不肯，这下吃到苦头了吧，痛死活该！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看见你背上那三道口子是什么心情？！那么长的伤，昨天也没有处理，要是感染发炎怎么办？”濮阳无华见他痛得直抽气，忍不住怨念丛生。
“别，不用检查了，我没事，如果真要道歉的话……”方立人抓住濮阳无华解自己领口扣子的手，嬉笑地表情沉了下去，黝黑的眸子深邃得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果真要道歉，吻我吧。”
“你……”濮阳无华一时语塞，手上被握住的地方突然灼烫起来。
“不好意思？”方立人头一歪，眼角掉高嘴唇弯出一抹弧度，“既然你没有反对，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方立人手一抬，扣住濮阳无华的后脑勺将他拉了下去，以吻封缄。
“唔……”濮阳无华唇边溢出一声呻吟，随即又尽数被方立人吞咽下去。
荒野辽阔风光正好，温柔地吻慢慢激烈起来，连带着情不自禁地情人们开始爱抚彼此的身体，濮阳无华的手指有一拨没一拨地摩挲着方立人的胸膛，而方立人的手在濮阳无华背后游弋一通后握上了他的要害，轻揉慢捻！
被触碰到要害的濮阳无华心中一凛，却阻止不了身体那原始自然的反应。几乎是立刻，他的身子瘫软下来，从被抚摸的那个部位开始，奇异的潮红席卷了整个身体，整个人不自然的开始扭动，一种奇异的美妙感觉让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栗，渴望。他想拉开方立人挑逗抚摸的手掌，逃避这种感觉，可身体却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连指头都不像动弹，整个人如同在云端漂浮，甚至从心底漫出一种期待这快感更猛烈些的念想。
“恩……立人，立人！”辗转呻吟着，濮阳无华的小腿磨蹭起方立人的大腿，两手紧扣住他的肩，在他身上微微摆动着腰部。
“无华……华，我想要你！”
“恩啊……恩，你的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
“唔……立人，这里……恩，不安全……”
“……”
50.来者不善
荒郊野外的情事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停下动作的两人保持着相贴合的姿势平复了许久才按捺住身体的渴望，然后分开，对上对方的眼，冒出粉红泡泡的同时不由得又都有些不自在。
由于方立人意外的受了伤，两人的郊游也只得就此作罢。原本方立人还是打算继续，不过濮阳无华死活不同意，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他担心延误治疗会影响愈合，万一不小心也可能有感染发炎的危险。方立人坳不过他，只得妥协。
背包里还有濮阳无华的通信器，那么事情就好办了，通信的零距离是人类的伟大进步，这是一条在行星时代就被人公认的真理。方立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那是昨天的那位司机在他们下车的时候给他们的，说是回去的时候也可以找他，方立人当时接过就顺手往裤兜里一插，现在看来，幸运之神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因为这张名片没有和通信一起遗失在这片分不清方向的荒原上。
拨了名片上的号码，那头接通后果然是昨天那位司机的声音，“喂，你好，这里是杰克出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客人。”
“我是昨天让你载到荒原的客人，我们现在要回城，你方便过来吗？”方立人简明扼要的讲述事实。
“哦，知道知道，就是坎贝拉军校的两位吧，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呢，毕竟这年头没事儿去荒原的人不多啊。不过，两位不是要待几天吗，怎么，现在就要回城了？”司机杰克是个很开朗的人，这点在昨天就得到过印证。
“什么时候能过来？”方立人没有解释，直截了当只问自己的问题。
“唔，这个嘛，可能要麻烦你们二位等上一个钟头，我这里还有个生意，等到了地儿我马上就赶过来。对了，请问，两位现在的坐标是哪儿？”
通信上有定位仪，方立人报了坐标后嘱咐杰克尽快，然后便挂了通信。
“那边还要一个钟头才能过来。”尽管知道濮阳无华可能已经听到了杰克的说话，方立人还是交代了句。
还好有这张名片，否则在这四下荒野的地头，现在就算想搭车，悬浮车路过这里的几率大概在一个月内都等于零。虽说即使没有这张名片他还是可以叫人来把他们俩载回去，但从私心上讲，方立人并不打算现在就把濮阳无华暴露在任何可能让家里人知道他的人面前。
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既然是认定的人，他就不打算接受任何不必要的狗血！那些东西在光影碟上看看可以，但如果真要放在他身上，方立人敬谢不敏。
濮阳无华听了方立人的话皱了下眉，一个钟头才能过来，那就意味着两个人还要在这荒原里面多待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鸟不生蛋的地儿完全没有娱乐活动，再加上方立人受了伤，也不能找他切磋，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草看天看白云？
濮阳无华给方立人丢过去一个眼色，示意他想想办法，方立人顿悟了，于是他开始思索，思索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在这四下荒芜的地儿，他的确找不出什么乐子，然后他摊了手，示意某人自己看着办。
“唉，亏我那么期待你能想个主意，还有一个小时啊，好无聊！”
“这个嘛，我也没有办法。”方立人摸了摸鼻子，“要不，你和我讲讲轻功是怎么练成的吧？昨天我就觉得这东西很神奇，可惜那个时候光顾着逃命，现在正好有空，给我说说如何？说不定，我也可以练练，昨天你的速度可是让我望其项背啊，啧，比风行兽还跑得快，这事儿要说出去，估计全星际都没人信。”
“嘿嘿，那好吧。”濮阳无华嘿笑了两声，他会详详细细地把轻功是怎么炼成的这件事告诉方立人，但他不会告诉方立人他这个年纪才来练轻功已经晚了。
哈哈，一想到有人可以在他的指导下享受一番他当年的痛苦，他就觉得开心得不行！
不过，在讲之前，既然东西都找了回来，两人也不打算虐待自己，刚才是民以食为天，现在吃饱喝足也不必再继续享受这冰凉又硬邦邦的泥土地上。麻利地从背包里掏出睡袋，铺在地上当做坐垫，两人这才舒舒服服的坐下来聊——轻功。
讲了没多久，方立人的眼睛就瞪大了，天呐，梅花桩，过墙梯……那个年代的人都不怕万一不小心骨折么？那时候可没现在的医疗技术这般发达！
“……当时我爹在做了一条板子，在上面淋了桐油，大约三十来米长吧，他让我在上面来回跑，规定不许滑出去。然后我就每天都在上面跑，中间还算顺利，但两头经常都停不下来，一不小心就会冲出去，为此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濮阳无华说到这个地方打了个颤，想当初他可是每天都被摔得鼻青脸肿，现在回忆起来都痛！摇摇头，他又继续道，“等我能在那条板子上来回跑不滑出去的时候，使起轻功来就十分灵活了。”
“呃……是吗。”方立人咽了下口水，虽然没经历过，但他大略能想象得出。
“怎么样？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我想……”还是算了。看到那张漂亮脸蛋上布满你去尝试下你去尝试下的表情，方立人决定对于轻功这玩意儿，他还是在梦里想想就算，至于现实嘛，既然旁边的人已经会了，他也没必要一定要共襄盛举，他还是把指挥系的功课学好就成。
“哈哈哈~~”濮阳无华大笑出声，虽然方立人没说出来，但濮阳无华和这家伙相处也有那么些时日，此刻他面上一派正经，不过濮阳无华敢打赌，方立人心里肯定纠结了，而且他绝对不会想去尝试他刚才说的那些过程。
“恩。”居然被嘲笑了！
方立人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濮阳无华见状笑得更是欢快，能见到这番光景，不容易啊！方立人此刻也淡定了，他爱笑就让他笑吧，自己权当是博取美人欢心。不过，想是这么想，方立人多少还是有些尴尬，于是转头四顾，没想到这一转，居然发现远远有三个小黑点朝这边靠近。
“咦？”方立人咦了一声，人也顺势站起来，好像是悬浮车，难道是他们叫的车？没对，明明是三辆，这地方明明十天半月也不会出现一辆悬浮车，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来了三辆？方立人正琢磨着，那边还在地上抽笑的濮阳无华见了他的动作开口问道，“哈哈，怎么了？”
濮阳无华也不等他回话，顺着他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耶！居然是悬浮车，哈哈，立人，说不定我们能搭顺风车哦，那些车子是朝我们这边的方向过来的。”
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方立人被这话一提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果然，那三辆车不像是民用的，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轮廓，想必不出三分钟就能冲到他们面前。
“无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估计来的人不是路过！”方立人捡起地上的背包，往背上一扔，示意濮阳无华立刻行动。
“怎么了？立人。”见他如此作为，濮阳无华不由得问了句。
“估计是来者不善，先躲开他们再说。”
“有危险？”濮阳无华皱了眉，定睛看向悬浮车所在的方向，果然，那三辆车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他们驶来，给人一种莫名的味道。
若真是善者不来，这会儿要离开，估计时间上来不及，即使他有轻功，也还没自大到可以跑过悬浮车的速度，昨天风行兽都把两人折腾得够呛，现在换了悬浮车……啧，根本没必要去想结果！
“无华，快走！”方立人见他站着不动，又是催促一声。
“立人，我们不能走，跑不过的。我来布置障眼法，你随便拿两样东西，放在你左手边十步开外的地方，两者间横向相错一步的距离。相信我，快！”濮阳无华说着，自己也捡了东西，身形鬼魅的在十步之内穿梭，不时放下手中的东西。
隔音阵！方立人闻言立刻想起E428里的隔音阵，虽然尚不清楚他口中的障眼法又是什么玩意儿，但既然濮阳无华说相信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随即他捡起地上的两瓶水，朝自己左边跨出十步，放下手中的东西。濮阳无华速度极快，顷刻间已经忙完手中的活计靠过来，扫了地上的布置一眼，他弯腰将方立人放下的东西稍微挪动半寸，然后才把方立人拖到睡袋的位置，小声道，“我现在布下了障眼法，待会儿他们如果没有红外线扫描仪或热能探测器是看不到我们的，不过时间来不及，隔音阵没法布，到时候别出声。”
说话间，三辆悬浮车已经开到他们前方二十米远的位置停下来，方立人见状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同时将背包里的电磁枪拿出来。电磁枪本来是他们准备用来对付风行兽的，可惜昨天出了意外，风行兽没用上，现在反而要用在可能出现的敌人身上。
方立人自己调试了一把，然后将另一把电磁枪递给濮阳无华，濮阳无华冲他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拿着，会有危险！】方立人挑眉示意。
【我有其他的，你用。】濮阳无华比划了下，随即拉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盒盖一开，银光闪闪，方立人见到里面全部都是寸许多长的针。方立人想得没错，盒子里的确全部都是针，这些针实际上都是濮阳无华为了去雷迪瓦E9准备的武器。因为左依罗的计划时间上太紧凑，所以在准备这次郊外之旅的时候他就顺便把这个也准备了，只是没想到顺手和其他东西一起带来，现在还真的即将派上用场。
【这是？】方立人指了指盒子里的针，这个是针对吧？方立人不明白为什么濮阳无华为什么带着一盒针，干嘛呢？还是说，这其实只是长得像针而已。
【针。】
【我知道，这用来干什么？】
【我的武器！】
两人继续无声的对话。濮阳无华也不管方立人惊讶，指了指悬浮车的方向，示意方立人先别管这边，那边才是重点。
方立人经他一提醒也是暗道自己不小心，居然这种时候还升起不必要的好奇心，受了濮阳无华的提示，他随即沉下心全神贯注的盯着三辆悬停在半空的悬浮车。那边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方立人估计是濮阳无华的障眼法起了作用，车里的人没看到他们，可能还在商议对策。
他想得不错，此刻悬浮车里真的是在商量。
“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突然不见了？”一个看上去就是头头的家伙不悦地盯着负责情报的手下，声音里充满了不满。
“我也不知道啊，少校！刚才明明是在这里的，费斯也说望远镜里的人就是目标。”负责情报的家伙挺委屈。
“费斯？”被称为少校的头头皱了皱眉，费斯在另一辆车上。
“少校，我们还是下去找找在说吧，方立人不是个愚蠢的家伙，想必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所以藏起来也不足为奇。再说我们有火力，他就算想偷袭也不可能赢得了我们，最多是挣扎的时间长一些。”驾驶坐上的人回头建议道。
少校听了这话沉思片刻，估计觉得属下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吩咐道，“行，下车去找，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要把人给抓到，这对将军下一步的计划很重要。”
“是！”
51.天女散花
悬浮车上跳下来约莫十来号黑衣人，装备很完善，军靴、合金刀、视线辅助仪、耳挂通信，而且每人手上还拿着迪瑞恩制式的AK—712型号的电磁枪。
视线落在那枪上，方立人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他原以为是帝国的人，可看了这枪，才知道来的居然是联邦的家伙！那枪的确很像迪瑞恩帝国军方制式武器，但这种型号方立人在外公的军营里看过，那是联邦的仿制品！
这些家伙！方立人抿了抿双唇，如果让他知道这是谁的人，他发誓一定不会让幕后的人好过！
而这边那些黑衣人已经是把附近大略搜了一遍，甚至有个络腮胡子的家伙是贴着障眼法的阵缘过去的，濮阳无华在那人经过时无声地吸了口气，他刚才布置阵法的时候都是用的小东西，完全没有固定，只要被人触动，阵法就会破坏，他和方立人也自然会在这群不善的家伙面前显露出来。
与此同时，濮阳无华不由得庆幸之前已经把自己扔得到处都是的杂物又通通塞回了背包，那些能够暴露他们在这里活动过的痕迹又尽数被障眼法遮去，否则刚才那个人肯定会看出这边不对劲，不会仅仅朝这边看过几眼后就擦着阵缘离开。
方立人在那络腮胡过去的时候捏了捏濮阳无华的手心，示意他不用紧张，他和他在一起。同时，方立人右手上握着的电磁枪动了动，瞄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家伙，但他也只是瞄准，并未扣下电磁枪的扳机。
这里四下毫无遮挡，即使濮阳无华设了障眼法，方立人还不至于认为这东西同样能够替他们挡电磁波。虽然电磁波不会使人丧命，可只要在重点部位挨上一记，立刻就会让人失去战斗力。即使是四肢擦上一点，也会令人抽搐几秒，而现在这种时刻，就算只耽搁一秒都是致命的，所以不到最后关头，方立人不打算开枪。
十来号人搜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方立人虽然没有看出这些人是哪方的，不过他却可以肯定都是军方的人。这种专业法的搜索方式，不管是普通的佣兵还是黑社会都不可能做到。
“队长，东南方向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痕迹！”
“队长，我这边也没有，我负责正西方向。”
“队长，西南方向灌木丛有一些乱，不过完全没人，我还探过地面，没有被挖动的痕迹，除此之外周围都非常空旷，估计是曾经有人在那个地方呆过。”
总算有人的汇报还有些价值，罗文拿了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视线范围内，并未看到任何不妥的地方。想了想他也没做声，这地方有凌乱的痕迹很正常，这里是郊外，随时都有野兽捕食的事情发生，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为造成，不过却说明不了什么。
放下望远镜，罗文又朝那个方向眺望了一番，依然没有异常，于是他回头吩咐道，“继续。”
“队长，东面方向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队长，我这边也没有。”这个人是络腮胡。络腮胡是个老兵，经验很丰富，但丰富的经验并不代表搜索时要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摸过去，所以在经过障眼法边缘的时候，他没有看见任何异常，自然也没有多加注意，汇报时也就不意外地给了错误的信息。
“队长，我的方向有一滩动物的残骸，其余可疑痕迹也没有。”
“队长，……”
几分钟后，罗文听完了下属的汇报。得到这些结果，他不由得怔了片刻，居然没有任何值得可疑的地方？他的人他知道，绝对不存在大意麻痹的心态，说没有可疑，那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真的没有可疑。他们没发现任何不对劲，估计是对方太厉害，方立人他是知道的，传闻就是个狠角色，如果这么轻易就被他们逮到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眼下当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已经离开？不可能！费斯方才明明用望远镜观察到了目标，他们也没看到悬浮车，怎么会离开？怎么离开？！但是，如果没有离开，究竟人藏在哪儿？罗文皱了眉，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正中的那辆悬浮车。
坐在悬浮车中的少校见罗文朝自己看过来，立刻就明白这一轮的搜索没有效果，但他并不放弃，他相信自己的情报准确，而且费斯也的确看到了目标，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时间就消失得没影了。少校垂头低吟了片刻，这里虽然地势开阔，却不表示不能藏人，比如……被灌木丛掩盖的地下。
想到这儿，少校的脸上浮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吩咐道，“清扫。”
罗文耳边的通信清楚的传达了少校的命令，于是毫不迟疑的，他抬手一挥，“把周围千米之内进行一次清扫，其中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
“是！”
罗文手下的人立刻呈辐射状态分布开来，电磁枪平举胸前，方立人见状低呼一声，“不好！”
看这架势，他大概也明白那边又下了命令，这次是要清扫了。所谓清扫，顾名思义，就是实弹扫射，如果敌人在，势必会被逼出来，就算不在，也不过浪费些能源。这里是郊外，绝对不会有人跳出来指着对方破坏环境或者误伤平民。
方立人刚刚轻呼出声，已经明白事情出了状况的濮阳无华立刻抄过他的武器盒子，抓起一把银针，霎时间天空中银光闪闪，濮阳无华的一招天女散花，顷刻间放倒了悬浮车外的所有人。
随着“哎呀！”“啊！”“不好！”一类的惊呼，在暗器上毫无防备的黑衣人通通倒地，有些人倒地之后迅速就地打滚，再次站起来摆出御敌之势，不过这一起身，濮阳无华的第二波天女散花再次袭来，蕴含着深厚内力的长针或穿透人的身体，或刺进要害，或钉在骨头之中，不管是何等遭遇，再没有人能够站起来。而此刻，黑衣众人方才发觉让他们丧失反抗能力的，居然只是一枚针。
悬浮车中的少校也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一根针居然穿透了悬浮车的有机玻璃，擦着他的耳边射入座椅之中。明白自已毫无胜算的少校立刻放下手中的激光枪，坐回自己半起的身体，把速度杆拉到最高，独自一人逃之夭夭。
“啧，居然被逃了一些！”方立人在短暂的吃惊后迅速站起身，看着扬尘而去的悬浮车不禁扼腕。
濮阳无华这一手已经暴露了他的实力，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件事……方立人本就黝黑的眼睛此时变得深不可测。
“立人，你先呆在这里，我先出去检查一下，你身上还有伤，如果他们还有反击能力就不妙了。”濮阳无华拍了下方立人的肩膀，吩咐一声便运起轻功窜了出去。
方立人见他飙了出去也未吱声，他已经下了决定，不管濮阳无华是否暴露他的轻功或者说其他能力，这些黑衣人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躺倒在地上的黑衣众人只见突然间视线里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究竟是从何处冒出谁也无法判断。这陡然出现的白影速度快如鬼魅，还没来得及反应，本来就难以动弹的身体就在白影一闪而过间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罗文只是右腿和肩膀受了伤，但那插进骨头的针却让他痛得满头大汗，稍微一动就会让他全身发抖，不过虽然身体受了伤，却不妨碍他的大脑运转。
他们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人？！
为什么连特种部队的他们居然丝毫反应都没有就通通丧失了反抗能力？罗文不认为方立人能够达到这个程度，情报中，方立人是和他的同学一块儿出的坎贝拉，虽然这两个人到郊外的目的他们不清楚，但放倒他们的人仅仅只是方立人的同学这么简单吗？一个军校生如何能做到这种地步！
罗文瞟了一眼插在自己右腿上只露出一点寒芒的针，几根针就能让他们一队特种兵丧失行动，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正想着，罗文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鬼魅般飘忽的白色身影，完全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在他的队员中穿梭，风行兽！瞳孔放大的罗文脑子里陡然冒出这个词语。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白影靠近了自己，罗文觉得自己的身上被点了几下，然后，他发现自己彻底动不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文的心揪了起来，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有鬼神的存在，但这堪比鬼神的手段……罗文额头上冒出的汗比刚才更勤更多。
濮阳无华点了所有活人的穴道，一共还有九个人尚在人间，剩下的三个已经上了黄泉路。一个是正中眉心，两个正中喉管，这三个人都是第二次站起来时被他干掉的。第一次人太多，时间也比较紧，他无法顾及所有人，只有趁他们还未动手先下手为强，所以只是打个措手不及受点伤而已。而第二次却多增了三分内力，不仅力道十足，准头也是毫无偏差，这三个明显还能御敌的家伙自然也就比其他人走得更快一步。
打量了一番，濮阳无华又上前把两个人的头转向一边，这才给方立人打了手势，示意他出来。
方立人见到濮阳无华向他招手，也就明白他已经做好了一切，于是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问道，“都还活着？”
“不是，死了三个。”濮阳无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得就和方立人问他吃没有，他回答说吃了一样。
方立人听他这般说话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点头恩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这些家伙全都没了动静。他估计是濮阳无华点了这些人的穴道，因为他昨天也尝试过，后来还缠着濮阳无华给他讲了些关于唐朝点穴的功夫，所以现下也不奇怪。
在剩下的九个人当中观察了几分钟，方立人很笃定地走到罗文跟前，“你是他们的头对吧。”虽然是问句，但这语气却很肯定。
罗文听了这话也没有表态，他甚至没吱声，其实他就算要吱声也没办法，因为濮阳无华点了他的哑穴。此刻方立人问他什么他也充耳不闻，眼里一丝波动都没有，他只是用他唯一能动的眼珠死死盯着濮阳无华，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何人手中？
只是，这个人的年轻和美貌完全出乎罗文的意外，看了半天，他心里只冒出一句疑问：这个家伙，真的是‘人’吗？
方立人问话后对方没有任何动静，濮阳无华估计这是自己点了哑穴的关系，所以他走过去替罗文解了穴，然后冲方立人道，“你问吧，我解了他的穴。”
说完，他退到一边，关于为什么他们会遇袭，还有其他很多个为什么，他都想知道答案。但现在并不是问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想问方立人。就像他自己的身世来历一样，濮阳无华觉得方立人要告诉他的时候总会告诉他，而不告诉他的时候，也许他问也不会得到真的答案。因为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52.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立人看濮阳无华退到一边也没有多说，他只是蹲了下来，盯着罗文，“回答我的问题。”
罗文依然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而这次任务失败成这样，他也不奢望还能活着回去，因为活着回去，他估计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反而死了他的家属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方立人和罗文整整对持了三分钟，这三分钟两人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四周的气氛很沉重，就连濮阳无华都有些紧张。不过三分钟之后，方立人笑了，笑得异常邪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回答就算了，我会拿你们的基因样本回去查。你们既然来抓我，想必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所以你应该清楚我要查出你们的资料很简单，包括你们的亲人。”
方立人很满意的发现罗文的面皮抖了抖，但还是硬气地没有出声，于是他从罗文身上搜出一支枪，很熟练的查看了弹夹，起身后优雅地提了提衣领，添上一句，“你们……都是军人。”
罗文听到这话心里无比雪亮，这家伙果然是知道的！于是，他松了口，“我叫罗文，如果要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得保证放过我的弟兄！”
虽然自己是没法活，但罗文毕竟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兄弟们都跟自己一起上路。
“你有选择吗？”
“……”罗文没有吱声，因为他的确没有选择。先别说方立人会不会放过他，单是旁边的那个人，就不一定会放过他们。因为，他们通通都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思绪联翩的罗文闭了眼，睁开后爆出一抹精光，“我可以回答你，但有什么好处？！”
“好处？”方立人皱眉，这个人居然还想要好处！不过，他思咐了一下，然后道，“我会保你们的家人平安。”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回答。”方立人此时毫无表情，他并不喜欢被人质疑。
“你……”罗文一时无语，这家伙真的是个狠角色！罗文没有他狠，所以输的是罗文，半响后他叹了口气，“你问，我答，记住你的承诺。”
“谁派你们来的？”方立人没有承诺，他只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恩？”浓重的鼻音很是让人心惊胆颤，在给足压力之后，方立人才直述道，“你这样很没有诚意。”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小队今天刚出完任务就被少校带了出来，除了我知道你是目标，其他的弟兄都不知道你是谁，他们只是出发前才看过你的照片。”罗文喘着气说了一长串，他骨头里的针，真的让他疼得要命！如果眼前不是站着方立人，他肯定会痛得呻吟出来。想到这儿，罗文看了一眼他能看到的兄弟，果然，大家都是面无血色，很明显是痛的！也不知道那个人使了何种手段，不但让人无法动弹，就连吱声都没法做到。
听了罗文的解释，方立人也没说他信不信，反而问了一个不太沾边的问题，“你认识我？”
“唔，”罗文闷哼了声，然后道，“我在即墨将军那里呆过。”
即墨是方立人的舅舅，陆军部的中将。
方立人闻言垂下眼，哼，下次他该提醒下舅舅注意注意军队里的间谍问题。不过这念头也是转瞬即逝，他很快又问道，“少校是谁？”
罗文也不觉得他是在出卖上司，支吾都没有就直接报了少校的名讳。十分钟后，方立人依然毫无表情，这让罗文有些忐忑，他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这个人怎么还这样？他到底在想什么？罗文突然很想知道方立人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伙会如此深沉？
不过，嘀咕归嘀咕，罗文却没有其他额外的想法，因为在说这些的时候，罗文没有罪恶感，也许是因为问他的人是方立人，这个人也是联邦的一员，其中丝毫没有牵涉到军人对国家的忠诚问题，在罗文的认识里，他们这次的所作所为，对联邦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你很聪明，但是，你知道，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难得的，方立人说了额外的话。
罗文听了这话没有为自己辩护，他只说了句“记住你的承诺！”便闭上了双眼。他明白不管自己说了什么，眼前的这个人都会很快送自己上路，但罗文竟然丝毫不恨方立人，这很奇怪，不过罗文却很坦然，只是他有些遗憾，作为一名军人，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政治的阴谋中。
“……”方立人没有回话，他上了弹夹，抬起右手，枪口笔直地对着罗文的眉心，手指轻轻一弯。
“嘭——”
非常熟悉的枪响声，罗文以为自己马上会告别这个世界，但意外的，枪响之后他居然没有感到疼痛，三秒后，按耐不住的他睁了眼，毕竟一个笃定自己会死亡的人发现自己尚在人间的确有些心情复杂，然而眼前的画面让罗文瞪直了双眼，“咦？？？！！！”这是唱哪出？谁来解释下？
濮阳无华捏着方立人开枪的右手高高举起，枪已经掉在方立人脚边，他是在方立人抬手的霎那冲过来阻止了这次杀戮。方立人开了一次空枪，他很意外濮阳无华阻挡了他，方才濮阳无华如此平静的说死了三个的时候，他以为他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样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一样？
方立人看着眼前人的脸，没有动，没有出声，就连眼睛里都平静无波。濮阳无华沉默地和他对视了五分钟，最后，他还是比不过方立人的定力，偏头移开视线，闷闷地道，“他都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杀了他？濮阳无华不解，方才他杀人是因为这些人要对他们不利，可现在一切都是他们占上风，方立人也获取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杀人？
“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在这世上，有些秘密是不能知道的，知道了自然不能再活下去。”方立人的声音很平静，他知道濮阳无华问的是为什么要杀人。
“可那些不代表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濮阳无华声音响亮了些，同时他也明白原来方立人是在为他着想。
这些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刚才方立人在审问这个叫罗文的人时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那一手天女散花的暗器功夫，还有轻功和点穴，这些都不该出现在第一星河。濮阳无华也不是没有转过杀人灭口的想法，只是这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第一星河这么大，这辈子他们兴许都无法见第二面，所以就算是知道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妨碍。
濮阳无华这么想方立人却不这么觉得，他只是回了一句，“他们会查。”
“……”他们会查。方立人这句话让濮阳无华眼前一黑，难道，真的只有杀人灭口这一条路？
心里翻腾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濮阳无华知道方立人是为他好，但是，为了这个就把这些人都杀掉……这些人，濮阳无华转头看了看，他点了这些人的哑穴，虽然他们说不出话却听得见，而现在，濮阳无华看到了这几个人不同的表情，有认命，有哀求，有……
甩了甩头，濮阳无华重新看向方立人，“只有这个方式吗？如果我们放了他们，也许，他们不会说出去。”
“你相信他们，我不相信。我放过他们，到时候肯定有人逼问，你觉得和他们的亲人比较起来，你这个不认识的敌人会不是他们出卖的对象？到时候，他们是否还会记得你曾经放过他们的性命？”方立人有些轻蔑地瞟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不过看向濮阳无华时，这眼神坚定了起来，“这就是政治。”
方立人这话很尖刻，濮阳无华无言以对，他知道方立人说的是事实，只是……人性都是如此吗？仿佛有些无奈地，濮阳无华叹了口气，“立人，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除了让他们死之外，再没有别的方式么？比如……把他们送到监狱。”
看着眼前人无奈的表情，方立人闭了眼，沉默半响之后，他又开了口，“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也许他们会觉得死了更好。而且……”
而且之后，方立人没有再继续，他拉了濮阳无华走得远远地，直到确定两人的话那些家伙绝对听不见才停下脚步，“华……”
方立人一手抚上濮阳无华的脸颊，“我想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我想我是爱你的，你是我认定的今生想要结婚的对象。”
“立人……”不明白他此刻为什么会如此深情，濮阳无华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念了他的名字。
“我还没说完。”方立人稍嫌寒凉的指尖点上他的唇，继续道，“我父亲是联邦的副议长，外公是陆军部的上将，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婚姻常常是难以自我做主的。而今天的遇袭，也和我的家世脱不了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但是，我很抱歉今天把你也卷了进来。”
“立人，我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濮阳无华咬了咬嘴唇，不过片刻后就被方立人用手指拨开，“别咬，我心疼！听我说下去，以前我也觉得这没什么，直到我遇上你，所以，我不要再按照正常的方式进行我的人生，特别是我的婚姻。可现在我的力量不够，我还无法保护你，因此，我想把你藏起来，至少在我足够强大之前，不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方立人面上绽出一抹微笑，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那微启的朱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又道，“如果你今天选择第二种方式，那么，你很可能在我获得足够的力量之前，就暴露在我的家人面前，承受一些本不必要的责难，甚至是与我分离。若是这样，你可还要选择第二种方式？”
这话说完，方立人沉默下来，只是温情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妄图对他隐藏一切，只是从内心来讲，方立人希望他不要选择第二种方式。
“立人。”濮阳无华再次叫了他的名，他不知道方立人为了和他在一起，居然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只是，他也是男人，怎么能只让对方一人付出？！
第一次，濮阳无华正面回应了方立人的感情，“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是双方面的，所以有什么事情也应一起承担，我不是女人，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
说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濮阳无华的眼睛铮亮得吓人，他以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强调道，“我今天的选择和我们的感情无关！我想告诉你的，只有这一点！至于那些人，你看着办吧。”
濮阳无华不想让方立人更为难，人怀抱良善之心是对的，却不能心存妇人之仁。只是想归想，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立人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最后，他狠狠地吻上了眼前人的红唇！
炙热的，充满了感情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有力的舌头翻搅着濮阳无华的口腔内壁，软滑湿润舌尖肆意辗转反侧，因为太过激烈，两人的嘴角溢出透明液体。
“唔……唔恩……”被激烈的吻着，濮阳无华闷哼了几声，随即也不甘示弱地回吻过去，卷住在自己口中游弋的舌，生涩地回应。
方立人被这种主动刺激得颤抖了下，转而搂紧怀中人的细腰，试图把他的呼吸都尽数夺过去。猛烈的攻击之后，方立人又转换了策略，他轻柔而辗转地啃噬着柔软的唇瓣，绵长细密，温润的舌交换着彼此的温度，其中夹杂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温情。
这种甜蜜的滋味，让他如何舍得放开？方立人在那唇间的吮吻越来越轻，越来越温柔，手掌也慢慢轻抚游移在那柔韧的腰间。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这是荒郊野外，不远处还有一群黑衣人尚待处理，颇为遗憾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方立人眼色中闪烁出晦暗不明的光泽，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从那美好的唇瓣上离开。
既然这个人如此对待两人之间的感情，那么达成他的愿望又有何难？一吻完毕，方立人在气喘嘘嘘的濮阳无华耳边轻轻说了句，“为了你的善良，我决定给他们多一个选择。”
濮阳无华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方立人重新拉了回去，方立人让他给这些人解了哑穴，然后道，“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只有一分钟时间，选择之后，我不会给你们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几个以为必死的人听了这话都雀跃起来，就连罗文面上都浮出一丝喜色，几个人交换了颜色，最后还是由罗文开的口，“请说。”
“很好，第一，死；第二，去垃圾星。”
听到垃圾星三个字，几个人面上抽了抽，垃圾星是比监狱更苦的地方，去了监狱还有可能回来，而垃圾星，去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垃圾星是以前战争的残余物，最开始因为充满了放射性武器的残余影响，星球上的原住民通通在战后搬迁，因为不适合住人，后来荒芜的星球就变成了垃圾场，专门堆放各个国家不方便处理的垃圾。现在不管是哪一个垃圾星都堆满了废弃的垃圾，常年还有毒雾笼罩以及强大的变异生物，完全是比原始星球还要蛮荒的地方。一听到自己后半生要在那样的地方渡过，有些人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
“考虑得如何，你们还有三十秒。”方立人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阎罗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选择去垃圾星！”好死不如赖活！罗文没有考虑多久就做出了选择，虽然知道去了那个地方就不能回来，但好歹自己还能活下去。
“那我也去。”
“队长都去，我也去！”
“还有我，不过就是垃圾星嘛，总比丢了命好。”
剩下的几个人听到罗文的选择，怀抱着不同的心情选择了去垃圾星的道路。
“很好，我会马上派人送你们启程，至于你们的伤，我也会让你们在路上养好。”方立人说了这句就不再言语，反而是罗文冲他说了句，“谢谢。”
罗文并没有说他们保证不会泄密的话，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承诺了，方立人也不会信。
“你不用谢我，该谢的是另一个人。”方立人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他给穆去了通信，同时通知方才联系的司机不用再来接他们。
至于罗文，他听了方立人的话不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朝濮阳无华看去，那个一直没有做声的美貌男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人类，他的心都一定是个慈悲良善的人。罗文这么想着闭了眼，他捡了条命，而垃圾星，不知道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种命运？
53.穆和凯兹
“立人，为什么这么急要把那些人送到垃圾星？”
方立人瞟了男人一眼，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好奇。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因为他看到了濮阳无华？不过，不管是何种理由，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人，将来更是他的副官，他应该也必须在男人提问的时候给出解释，不管给出的解释是不是答案。所以一眼之后方立人沉声道，“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男人听了他的答复半响没有吭声，当方立人以为自己给出了解释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的时候，男人突然又道，“你心软了？竟然选择这种费时又费工，说不定中途还会出岔子的办法。我以为按照你的模式，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成了风行兽的美餐。”
听完这话，方立人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精明的男人。没错，按照他的行为模式，今天剩下的这些人，都会在被他杀掉之后成为风行兽的食物，犯不着要穆出面处理。可是，因为濮阳无华那时的阻挡和后面的话，他改了主意。
穆来接他们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人，因为他告诉穆这里还有两辆悬浮车。那会儿濮阳无华已经替俘虏们解了穴道，还把俘虏们身上的针给取了出来，除了那些插在骨头中很深的针一时间没办法而外，其余的都被濮阳无华一掌对准受伤处的背面轻轻一拍就给逼了出来。方立人当时也很惊奇，因为插进人体几乎末掉整根的针，就这么一掌便轻而易举地弄了出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当然他的困惑濮阳无华也给了解释，说是掌中用了内力，类似于隔山打牛，藉此可以逼退身体中的异物，在大唐江湖，中了暗器的武林人士泰半都是采用这种方式来取出让自己受伤的暗器。
隔山打牛又是个新词，具体的原理方立人也不懂，不过在他看来只要证据被抹掉就好。只是，事情并非绝对顺利，有四个人身上都被针深插进骨头，其中就有那个叫罗文的家伙。方立人本打算用匕首划开肌肉把针给弄出来，但想了想也只有作罢，那细小的针，不仅是他，就连濮阳无华都有些无法着力，当然也就弄不出来。
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但濮阳无华说那样会击碎俘虏的骨头，太惨忍，他毕竟是武林正道，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方立人听后也没有多说，反正这事已经麻烦了，那再加一个步骤也麻烦不到哪儿去。所以穆赶过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发现了这些俘虏伤口上的异常，不过穆当时没问，他也没解释，只是让穆带来的一个人把濮阳无华送回坎贝拉就再也没多说。
没想到，穆现在不仅问了，还有些追根问底的味道。
斟酌了下，方立人回头看向穆，淡淡地道，“我偶尔也想做点好事，不可以？”
“不，你完全可以。那么，除了这些人，不是还有个少校跑了吗？你打算怎么做。”
“查，至于那个少校，斩草除根，而且，要立刻。”方立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异常阴沉，如果不是跑了一个，他今天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本来好好的一个二人郊游，现在却变成必须要去追查那个可能走漏消息的少校，还不得不把濮阳无华曝露在穆面前，简直可恶至极！
“是，我明白怎么去做。”穆说罢正了正身体，虽然他一直坐得很正，但他下面要说的话，却不得不让他提起十分精神。
“方才的那个人，就是上次去军事委员会的那个吧。”
该死！这个男人精明得过分！方立人手臂的肌肉紧绷起来，片刻后他强迫自己放松，目光冰冷地看向一旁坐得无比端正的穆，“穆，你想说什么？”
“俘虏的伤很奇怪，应该是针造成的，不过，我不认为有谁可以直接把针刺进人的骨骼，特别还是军人的骨骼。”穆没有回答方立人的问话，反而自顾自地说着让方立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穆，你不觉得你今天话太多了吗？”方立人阴测测地看着穆，这男人到现在还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如果不是确信这个人绝对是自己人，方立人甚至认为穆是在威胁他。
“立人，如果我不问，迟早会有人问。”而且，迟早有人会去查方立人和那个人的关系，接下来，是那个人的来历。穆不否认自己也查了，就在那天和奈特利司通话之后。那个一直被方立人拂照的人，他查到那人叫濮阳无华，坎贝拉高等军事学院武装系一年级，以及一份正常得毫无瑕疵的身份材料。
然而，有些东西越是正常就表示越不正常，穆初一拿到那份材料的时候也被蒙了过去，但今天见到那个人以及那些俘虏的伤势之后，穆才猛然发现那份资料肯定有问题，因为那些俘虏的伤，绝对不是方立人能够造成的，包括穆本人，他也无法使出那样的手段。
所以，在方立人说到那些俘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之后，穆就明白了。同时，他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方立人和那个人，关系匪浅，而且是某种特定意义上的关系匪浅。
方立人听了穆的话也才明白穆不过是在提醒他，于是他收了身上的气势，语气也平和起来，“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你只要帮我把那些俘虏处理好，还有和我一起查出这次事件的主谋就可以了。”至于怎么处理，怎么查，方立人知道穆有分寸，这个人一直都非常有分寸。
“我明白了。”穆点了点头，身体也稍稍松懈了些，“立人，在你告诉其他人之前，我会三缄其口。”
“好。”方立人点了头，露出一抹笑，他就知道穆是极有分寸的，不然外公也不会把他派给自己。至于穆承诺要保守的是什么秘密，两人都没有直说，因为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犯不着说出来。
“先生，我把你送到坎贝拉正门门口就好吗？”
“恩，谢谢你，辛苦了。”濮阳无华点点头，方立人叫来的人都很沉默，这个送他回来的人从那个地方到现在，这才算是第一句话。
这个人应该也是军人吧，普通人的话，是不会刻意去强调正门这种称谓的。话毕，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濮阳无华也不知道怎么调节这种有些凝重的气氛，本想说点什么，可一来他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二来若是多接触可能也不好，所以濮阳无华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时候，方立人并没有为他做介绍，只是说了句一切小心就吩咐人送他回坎贝拉。濮阳无华当时就明白了，那三个来接他们顺便办事的人，估计也算方立人的‘家人’，立人应该只是想让这些人都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自然也就不用多介绍。
唉，真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过，濮阳无华转眼又想起方立人背上的那三道伤口，现下出了这么一件事，也不知道立人会不会第一时间去治疗自己的伤口，他老说那是小伤，唉！
正想着，悬浮车停了下来，“先生，已经到了。”
“哦，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再见。”
“再见。”
濮阳无华下了车，那车便很快离开了，估计是回头去找方立人，想到那些黑衣人，濮阳无华心情也有些复杂。如果不是他，那些人也不用死，现在虽说也还活着，可毕竟还要麻烦方立人处理很多事，否则一个不小心，他的根底也许就会引人注意。
不管怎么说，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啊。濮阳无华这边想着不由有些丧气，想起来，自己似乎是从一认识开始，就不断地麻烦方立人，自己却未曾付出过什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这都是不称职的。
“呵，这不是武装系的濮阳无华同学么？怎么一直低头走路呢？难道说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有这个荣幸为你分担一点么？”
一个从来未曾听过的声音打断了濮阳无华的沉思，一抬头，眼前是个相貌颇为英俊的人，挺鼻薄唇，身形高大，身上还隐约有股香味，穿白色校服，这人，是药剂系的？
“你是？”濮阳无华微微有些皱眉，他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眉宇之间有种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东西，总觉得那狭长斜眺的狐狸眼里有些晦暗，不过一想到他最初对方立人的印象也是可怕，濮阳无华也就释怀了，人不可貌相不是吗，况且这个人刚才所说也是好意。
“呵呵，我是药剂系的凯兹，很荣幸能够认识你，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当然，如果你有空的话。”
“咦？可是……”濮阳无华有些纳闷，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像搭讪的味道。
“啊，不好意思，我冒昧了，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有参加我们药剂系的研讨会么？那时我看见你了，因为你很出名，所以当时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你作为武装系的学员会来参加我们药剂系的研讨会，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从左依罗手上买的迷香是你做的。我是个对药剂非常痴迷的人，你做的迷香对我来说很……新奇，和我们采用的配方不同，效果却非常好，因此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一直想找你探讨一下。”凯兹说到这儿顿了下，然后绽出一抹微笑，“我本来是打算出去买点东西，没想到正好遇上了你，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若是有时间的话，你看，可否和我出去喝杯咖啡，讨论一二？”
“原来如此。”听了凯兹的解释，濮阳无华释然一笑，也不再意外凯兹为何知道他在药剂上有造诣，而且如果这个人真是非常痴迷于药剂的话，做出这种举动也不足为奇。正好他确实也没什么事，那就答应好了，除了左依罗，他还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药理，也许换个人能带给他一些不同的触动。于是，濮阳无华点了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但愿你和我讨论之后不会失望才是。”
“怎会？你能赏光简直就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们走吧！”
“好。”
凯兹非常有风度地比了个邀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朝校门走去。
没想到，事情还是要用俗套的方式来解决才行。先濮阳无华一步的凯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筹措了很久，结果发现自己的计策无一能够百分之百成功，于是凯兹干脆改变策略，还是直接接触来得更快，想是有足够的借口，这美人也不会不答应才是。
况且，凯兹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方立人和濮阳无华的传闻。不管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凯兹都觉得自己要加快行动，否则，这美人也许真的永远吃不到！他还没打算只是为了一个美人就和米罗忒联邦的方立人对上。不过真是没想到，今天运气居然这么好，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不善加利用，实在是对不起这次的偶遇。
凯兹身后的濮阳无华完全不知道凯兹在打何等主意，他反而有些开心，一来能听听其他第一星河的人在药剂上的看法，二来也能听取一下自己的迷香在客户中的反应。既然凯兹是找左依罗买的，迷香又是自己做的，濮阳无华顺理成章地就把凯兹划为了自己的客户。在下个学年贩卖自己的迷香之前，先听听客户的意见，这很重要！以上相关生意经，来自秋吾生。
54.音杀功
凯兹虽然名声不好，但在药剂上的专业水准还是相当令人刮目相看，几乎是整个下午濮阳无华都和他在坎贝拉附近的咖啡馆里相谈甚欢。
而这个下午，凯兹一直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不着调地打量着对面的美人，当真是冰肌玉骨，芙蓉玉面，若是不说出去，没人相信这个人居然就读武装系，还在坎贝拉武装系战力排行榜上位列第一。在武装系位列第一，其实也就是变相地在坎贝拉位列第一，因此凯兹虽然极想得到濮阳无华，却是丝毫冲动不得，在多番计划不能实施之后，第一次，他起了追求一个人的念头。当然这个追求也只是名义上，只要弄上了床，等他厌倦以后，这个游戏便可以结束。
对于自己好美人的念头，凯兹从来没有遮掩过，所以对以往他尝过的那些美人只是想玩玩儿的念头，凯兹从来不加以交往、恋爱之类的名目进行遮掩。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他不屑去当伪君子，况且，作为凡森家族的二公子，他有这个资格。
不过这次的猎物实在颇为棘手，凯兹被迫要当一次伪君子。
“今天听了你的理论，我真是受益匪浅，没想到迷香真的可以加入迷金花汁和曼陀罗花瓣做引子，呵呵，其实以前我也尝试过用这两种植物，因为它们的药理和迷香的作用很搭配，可惜一直没有找出适合的量。不过，濮阳同学，就这么把配方的秘密告诉我，好吗？”凯兹的话音里带足了调笑，还有三分慵懒的意味，特别是那扬起的声线配上那狭长微眯的眼有说不出的勾人。
若是旁人，说不得就会上钩，但濮阳无华在这方面很迟钝，而且意外地纯良，所以他什么味儿都没听出来，只是很平静地回答道，“这倒没什么，只要买了药剂，用粒子分离仪检测一番就知道我的配方里加了什么，就连加的份量也能被精确到毫升，但药剂这个东西，配置的时候更要讲顺序和手法，这两样要是没对，方子再正确也是无用。”
“哈哈哈哈，看来濮阳你也很坏心眼呀！”凯兹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不过即使是在咖啡馆这笑也不惹人讨厌，反而有种风流意味在里面。
“唔，我坏心眼吗？”濮阳无华摸摸下巴，露出一抹兴味的眼色，接着便坐直身体正色道，“我说的是事实。”
“是事实的确没错，呵呵。”凯兹说完这话笑意从脸上收敛下去，身体稍稍前倾，眼里也露出精光，“可一般人却不会说出来。”
凯兹的姿势里带着些许逼迫的味道，濮阳无华听了这话也没回话，反而和凯兹对视起来，顿时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半响过后，濮阳无华变了坐姿，靠上椅背间柔软的靠垫，端起已经颇有些凉意的咖啡抿了一口。
放回去的时候，骨瓷的杯子和垫盘轻轻敲击，发出一声清鸣。慢慢地把手缩回来放到腿上双手交握，濮阳无华这才抬眼再次看向凯兹，“凯兹同学，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当然。”凯兹陡然间又绽开笑颜，仿佛刚才那个一脸肃色的人并不是他，轻笑几声后，凯兹整个人显得风朗起来，“非常感谢今天濮阳你能够赏光，不知道下一次，我可否还有这个荣幸？”
“再说吧，我知道你们药剂系的人还是非常忙的，若是有时间，再谈谈也未尝不可。”濮阳无华起身再次和凯兹道了谢，凯兹也没再多说，客气了几句，两人便分道扬镳。
凯兹和濮阳无华分别之后眼色便阴郁起来，没想到濮阳无华这个美人，不止武技出人意料，就连其他方面也照样出人意料，幸好他没有莽撞行事。不过，今天这一谈，他的兴致却是更高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挑战难度如此之大的猎物，转眼脑子里又想到濮阳无华在他身下辗转翻腾的景象，凯兹阴测测地笑了几声，心里一阵颤抖，实在是太期待了，简直是想起来就让他激动得发抖！这个人，他势在必得！
而这厢濮阳无华却有些困惑，这个凯兹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两人明明谈得很不错，他甚至以为这么继续下去两人说不定能成为好友，可为什么最后突然来这一出？霎时间，濮阳无华在凯兹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难道这个人是要对自己不利？
如是想着，濮阳无华对凯兹多了一分防备。不过，只是说到药剂的话，那个人还真是不可多得。看来，自己得向左依罗打听打听这个人，免得到时候吃他的亏。说起来，要是凯兹真的找他探讨药剂的话，这个邀请他还是要接受的，只是，如果这个人对自己抱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或者要探究他的底，那就对不起了！
此后的几天，方立人因为忙也没有回坎贝拉，只是其间和濮阳无华通了话，说是对于这几日不能和他在一起表示遗憾。濮阳无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有些亏欠他的意思，因为方立人这么忙，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还记得方立人受了伤的濮阳无华也问了他伤势的问题，方立人也没隐瞒，说是第二天的时候才去进行了治疗，不过情况很好，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连疤也没留一块。
听了方立人信誓旦旦地说完这话，濮阳无华轻笑出声，然后软哝细语地表示当方立人回坎贝拉的时候，他要第一时间进行检查。之后两人又闲谈了些其他的杂事，不过归根到底，方立人在假期结束之前是不会回坎贝拉了，他成绩很好，并不一定要回校看成绩，所以，他在科斯米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就要去军队，最后还要回家一趟。军队和方立人的家不在同一个星球，彼此之间的距离乘飞船单程就是三天半，因此方立人的时间很紧。
濮阳无华宽慰了他，说不管如何还是正事为重，让他不必抱歉，他现在有信用点了，可以趁这个假期到处去玩一趟，观赏一下第一星河的风光。末了，濮阳无华让方立人不必担心他，也说了好几句绵绵的情话，这才结束两人之间的通话。
挂断通信的濮阳无华觉得心里有些空，不知不觉间，方立人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的。不过想起一直以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濮阳无华内心深处又浮起几丝幸福的味道，那个人，真的是对他很好！
遣情伤，计思量，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明味道的濮阳无华抄了墙边的琴开始抚弄，琴音流水般倾泻而出，心中的情绪随着优雅游移地指尖通过曼妙的琴声释放出来，不知不觉间，濮阳无华已经是用上了内力。
“哗——”
一声清脆地惊耳的玻璃破碎声唤回了濮阳无华神游到九天之外的思绪，原来那音色中蕴含的力量将墙上的一副装饰画给震落地面，表面的玻璃杯摔得支离破碎，就连房间中的一些小物件都挪移了位置。见状，濮阳无华无奈地轻摇黔首，他有些忘形了。
这许久不曾练习的音杀功，今日不经意使出，这心里沸腾的意念竟然无法停歇。
不好！濮阳无华心下一惊，这意念要是不宣泄出去，保不住哪天练功的时候他就会走火入魔，在第一星际，走火入魔可不像唐朝，虽然危险却还有机会恢复，要是弄得不好，不止要丢功力，就连性命也许都无法保住。
这可如何是好？！
濮阳无华颦眉苦思，在宿舍练习音杀功很明显不适宜，倒时内力尽开，就算是他布了隔音阵，这房子也受不住，到时候学院查起来他该如何自圆其说。而外面，他也找不到地方，念头正转换着，濮阳无华想起了城外，那地方四下僻静无人，就算自己弄出些动静也不会有人知晓！
就算是有卫星，可是，濮阳无华望向窗外，现在天色已暗，等他到了地头，那里就是一片漆黑，卫星就是再厉害也照不到他！
这么一想，濮阳无华背起琴，拿了些必备的东西便窜出了宿舍，出了坎贝拉招呼了一辆悬浮车。司机听说他这会儿要出城去郊外简直是目瞪口呆，不过在濮阳无华的坚持下，司机还是无奈地开动，不过一路上的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打掉这个主意，说他还如此年轻不应这样轻率去冒险，夜晚的城外非常危险云云。
等到濮阳无华下了车，那司机见事情已经是毫无转机，于是和上次的司机杰克一样给了他张名片，让他要回城的时候给他联系，到时候他就算是有客人也会立即把车上的客人放下赶过来。濮阳无华听后无言以对，只好让司机误会下去，那司机关车门前都还在摇头，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唠叨地好心司机终于开着悬浮车离开了濮阳无华的视线，这时他也不再迟疑，盘腿而坐，古琴一转搁在身前。
“当——”
长长的一声清音之后，琴音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磅礴叠浪滚滚而出，时而如高塔层层相叠，时而如烟波浩渺离散，随着琴音流泻，濮阳无华周遭散出一股气浪，层叠次进，将周围的野草和灌木通通逆向压倒，同时还扭曲了空间的图像，若是白天，卫星一定能拍出一副如同声波炸弹爆炸的胜景。
大哉乾元，遗情万象，万物资开，顾望怀心，凡所有相，如梦如影，凡有希音，如露如电，六位时成，品物流音，明出地上，迦莲楼影……功法在丹田转完一个大周天，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直至此刻，濮阳无华的心思才从意念中归回现实，十指稍作收势，琴音很快便消歇下来。
长吸了一口清寒的雾气，濮阳无华方才把琴放到一边，自己站直起身，目力范围内，野草根根帖服地面，一眼望去，竟是毫无阻碍视线之物。
片刻后他闭了眼，气沉丹田，轮回一个小周天后，再睁眼时眼里迸射出一道精光，他的内力已是精进一层！
“哈哈哈哈哈哈！”狂傲至极的笑声在月下延绵出几里之远，明明这样的声音会来野兽的回嚎，但此刻四下却寂静一片！抒发完内心的豪气，濮阳无华终是收敛气势，现在月冷星稀，周围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危险，心情极佳的他不免又是抚琴一曲，之后才从背包里拿出睡袋，钻进去仰望着天空毫无遮挡的白月，不多时便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濮阳无华神清气爽地收拾了自己，接着又运起轻功在这茫茫荒原上奔行，不多时竟又见了一头风行兽，撩拨几下，风行兽便嗷嗷叫着朝他扑过去。这次没有方立人拖累的濮阳无华豪情万丈地和风行兽比试了一次，直到厌倦之后，他才几个闪身将风行兽甩开。
这一天，濮阳无华一个人在荒原上玩了尽兴！直到快傍晚时他接到雷纳多的通信，提醒他准时参加今晚爱乐会的聚餐，他才陡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于是在和雷纳多告别之后忙不慎地给昨天那位司机去了通信。
55.披着羊皮的狼
“无华，我有听传闻说你和方立人……？”帕西亚最后的那声人字拖得特别长，后面的主体他也省略了过去，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特别是这种八卦，怎么会听不出来帕西亚要问的是什么？于是，陡然间，一桌子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正在抿酒的濮阳无华身上。
濮阳无华闻言，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下，这个帕凯亚，居然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存心想捉弄自己么？好不容易压下即将升腾起的臊意，濮阳无华假咳了几声，秋水明眸在众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唉！通通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撑了下光洁的额头，再移开手时濮阳无华承认了，“是真的。”
“哇！不是吧，简直是年度大新闻！”雷纳多仗着和濮阳无华关系好，第一时间咋乎了起来，同时他不经意地瞟向琉克勒西，她没事吧？听了这样的话，对一直喜欢濮阳无华的琉克勒西来讲，简直就是莫大的打击！
而这边琉克勒西闻言骤然眼前一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帕西亚说的那个传闻她没有听过，但方才濮阳无华的承认足以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怪不得上次在格斗室见到方立人的时候，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色有些不对，原来是这么回事！
编贝玉齿轻轻咬上朱红丰润的下唇，琉克勒西心里一片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体验一次暗恋失败的沮丧！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琉克勒西端庄、美丽、聪慧，一直以来都是受王公大臣的公子们所追捧的对象，即使是到了坎贝拉也不例外。
只有濮阳无华不同，第一次遇见时他也欣赏过自己，但琉克勒西明白那是纯粹的对美的事物的欣赏，而且这个人也是如此俊美，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琉克勒西对濮阳无华有了好感，后来听了他弹的琴，相处时感受到他言语温和处事谨慎，不像许多男人只是为了她的姿容和家世而特意奉承，渐渐地琉克勒西对这个人在意起来。
一个女人只要对一个男人起了好奇，不管她是不是有心，她都会越来越在意这个男人的传闻。而濮阳无华，很不巧，他的传闻异常多！神秘，武技强悍，通过挑战当上坎贝拉的将军……不知不觉间，关注着这些或真或假传闻的琉克勒西不由得将自己的爱慕放在了那个美好的男人身上。
琉克勒西是喜欢濮阳无华的，但她贵为公主，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即使喜欢，她也无法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直接向他提出交往的要求。她一直都在等待……
没想到，没想到今天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局！方立人么，她记下了！
这厢雷纳多看见琉克勒西神色如常，虽然有所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也许人家琉克勒西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喜欢濮阳无华，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雷纳多讪讪地抓了抓头，随即灌了一杯酒，复又回归到八卦之列。他却不知道琉克勒西心里是百转回肠，但面上却要顾意做得和其他人一样，她是公主，时刻都要紧急自己的身份，不可做出让别人诟病的事。
而濮阳无华这边也是有些纠结，他并不是避讳让人知道他和方立人的关系，只是……怎么说呢，其根本原因就只在四个字上：不好意思。看到满桌人当着他的面悉数最近关于他和方立人的八卦，濮阳无华简直是无言以对，这些谣言都是哪儿来的？！什么看到他和方立人在月下漫步，他和方立人同寝同食……虽然其中有很大程度上的真实成分，但事实上和眼前这些人想得根本就不一样好吧？！
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濮阳无华无奈地翻起白眼望着装饰华丽的天花板，一口酒接着一口酒，简直是在当水喝。
桌上的众人说得是热火朝天，有的没的八卦都被他们的两片嘴皮子给抖落出来。说实话，对于濮阳无华会和方立人交往这件事，大家都觉得相当意外，听闻是一回事，可眼下正主承认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也有两三个不知道方立人是何方神圣的，不过不要紧，在雷纳多的宣扬之下，在座列位都很快就明白了方立人是谓何人，指挥系四年级的高材生，相当严肃面瘫的一个家伙。
“呵呵，我们武装系的白衣也谈恋爱了啊，这消息要是放出去，有多少当初告白被拒的家伙要恨方立人啊！无华，要是真有人因此憎恨方立人，你怎么办？”八卦之后，有人意犹未尽，复而转头看向一直闷不吭声的主角。
“对呀，多拉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家伙当初可是创过一天拒绝三个人的记录哦！”帕西亚一副恍然大悟地叹道，接着又促狭地望向濮阳无华，“呐，无华，不和我们说说吗？为什么独独接受了那个家伙？”
“对啊，濮阳，说吧说吧，大家好奇着呐。”有人跟着起哄道。
几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表示濮阳无华应该谈谈他的恋爱过程，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这样的氛围之下，大家都是比较熟悉的人，可不像上次面对武装系逼问那么简单，而且前次还有下课铃拯救他，现在怎么办？濮阳无华也不好继续装深沉，思虑了好一阵，又是假咳了两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比较照顾我。”
幸得这次的郊外之行改变了他的心境，现在承认下来也不若当初那般羞涩无措，不过这话说出口之后，濮阳无华还是好一阵尴尬，也不敢直接看向众人探究的目光，于是继续老办法，喝酒！
“哦~照顾啊！”
众人听了这话一阵戏谑地嬉笑，照顾，嘿嘿，照顾有很多层面上的理解，就看听的人如何去想。
这不，听了濮阳无华的解释，像雷纳多这类人已经开始挤眉弄眼，愣是把濮阳无华整得脸蛋又开始烧火，粉嫩粉嫩的颜色终于还是不顾主人的心情在众人面前呈现出来。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
“天呐，无华，你怎么那么小媳妇气质啊，我们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不好意思了！”
“唉，你们就别起哄了，我看啊，方立人大概就是这么把我们的濮阳给骗到手的！嘿嘿，那小子以后有福了！我们的濮阳也是风闻整个坎贝拉的美人呢！啧啧，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啊！”劝别人不要起哄地家伙，说出来的话却更损。
“哈哈，说得是，这年头像濮阳这么纯洁的美人可真是不多了！”
“喂，你们也别再洗刷我，我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别搞得像我和怪兽结婚似的。”濮阳无华怨怼地瞪了某几个人一眼，他是男人，这些人怎能如此说话，要再不说话，这话接下去就该下流了。不过虽然是阻止，那份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竟然让众人看直了眼，这下就连没跟着起哄的人也开始艳羡方立人的好运。虽然说的人尖酸了些，但归根结底却是事实，方立人的确是交了好运，艳福不浅！
“好啦好啦，别生气，他们是逗你玩儿的，主要也是太好奇了嘛，咱们不说这个，谈其他的，谈其他的。”好歹这话题是自己引出来的，担心若是再让有些家伙不分轻重的胡闹下去，濮阳无华可能会真的不开心，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怀抱好意。那个人太优秀，又长得俊美，免不得被一些心胸狭隘的家伙妒忌，若是任他们放开了说，像濮阳无华这种面皮薄的家伙止不住就不和他们来往了，他可不想被这些家伙拖累！帕西亚心下想着，随即端了酒杯站出来打圆场，“来来来，大家喝酒，庆祝我们再一次脱离坎贝拉的魔爪！”
“哈哈哈，帕西亚你说得是，庆祝我们脱离魔爪！”雷纳多即刻站起来响应，他也觉得本来是打趣关怀的八卦被两三个人给弄得变了味。
有这两人牵头，大家也把濮阳无华的八卦就此打住，一番觥筹交错之后，三三两两的人又开始闲扯其他，不过濮阳无华经了此却不是很开心。恋爱不过是两个人的事，可被无关的闲杂人等一拨弄，很多事情就变得复杂甚至多了莫名的味道，着实令人讨厌！
讨厌还有点含蓄，应该说相当不爽，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给破坏得烟消云散！不过，不爽归不爽，濮阳无华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想着心头越发不郁，接着酒也就一口一口地倒进了喉管，看得不少人有些心惊胆颤。再一联想这个人的武力值，席间的气氛顿时沉闷了些许，刚才那些个乱挑刺的这下也再不言语，虽然濮阳无华这个人向来非常温润，但兔子惹急了还要咬人，何况还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当然，过了这茬不开心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琉克勒西也是很不开心，但偏偏她还不能显露出来，只好盼着这无趣的聚会快点过去。
帕凯亚也是心思极细腻的一个人，自然是早就看出气氛不太融洽，再说他是这次聚会的牵头人，因为下个学年他就是七年级，也就是说开学之后马上要到军队实习，所以才在这个学年末的时候提出让大家聚聚，他是第二星河的人，翻过这个年头，他估计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家伙。
又过了两巡酒，帕凯亚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告别话，不多时，聚会也就散了。直到此，濮阳无华才终于松了口气，随即也不再和其他人闲话，径直回了宿舍。
56.前兆
濮阳无华回了宿舍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睡觉？好像早了点，而且心情不好，睡下去也不舒服。不睡觉？干啥？按照惯例，濮阳无华心情不好就会去训练室宣泄一番，但这个时候再去训练室，貌似又晚了些。
正琢磨着，濮阳无华看到了下午回来被他扔在一旁的背包，想来二号就要和左依罗启程去雷迪瓦E9，可那天两人商议定下后由于考试忙也就没有再联络，这么一想，濮阳无华便给左依罗去了通信。
“喂，现在找我什么事儿？”
通信那头传来一如既往带着慵懒调调地声音，间或还有些水声。濮阳无华也没多想，直接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无聊，所以干脆来问问你去雷迪瓦E9的事儿有没有变动？”
“哦，这个啊，没有，票我买好了，其他事情也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二号上午就出发，具体时间到时候我通知你。”左依罗一边拨弄着浴缸里的玫瑰花，一边回答道。
“那好，对了，你在干嘛，怎么我老听到有水哗啦啦的？”
“洗澡。”
“呃……”濮阳无华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勾勒那个自恋的左依罗洗澡的场景，肯定会有玫瑰花，而且是红玫瑰，旁边地镜子一定也被他涂了防雾剂，方便在洗澡的时候也能照出他的身体……
他想得一点也没错，拨完玫瑰花的左依罗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浴缸旁的镜子，镜子里显露出他毫无瑕疵的赤裸躯体，因为热气蒸腾而染上红晕的脸颊上双眼迷蒙红唇微启，沐浴花洒淋下的水珠顺着大理石般的肌肤汩汩而下……
“啊，你真是好美哟，左依罗！”某个自恋狂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和他的朋友说话，呢喃出他的口头禅。
“呃……”左依罗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第一星河通信的效果非常良好，所以这头的濮阳无华把那自恋意味十足地话听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濮阳无华冒出一头黑线，这家伙好像完全就把自己给忘了嘛！于是本来还想问问左依罗关于凯兹的事情的想法，濮阳无华也在哆嗦之后随着自己的鸡皮疙瘩一起给抖落了。听到那边的人又开始唧唧歪歪的自恋，似乎已经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濮阳无华翻了个白眼，把通信给挂了。
不过，左依罗虽然说让他不用担心，濮阳无华还是决定把自己准备的装备给整理一遍，免得到时候要用却出岔子。
武器：针一盒，不过那天对付黑衣人的时候用了不少，濮阳无华用手拨了拨，看了看数量，打算明天看了成绩后再去外面补充几盒，这世界比较危险，还是多准备些好，反正这玩意儿不占地方。
对了，忘了说一句，虽然濮阳同学到现在都还是路痴，不过抵不过人家现在有钱了啊！两百万信用点，哈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迷路了，没关系，手一抬一招，马上就有一辆悬浮车停在你面前，司机还都非常职业地笑道，“客人，去哪儿？”然后我们的濮阳同学很大气地回一声，“坎贝拉！”哈哈哈哈！想到这个濮阳无华就忍不住长笑三声，他总算是活出头了！
重拾世家公子风范的濮阳无华现在去哪儿都是忒有底气，根据方立人说过的陆军收入计算，他现在这笔进项是陆军列兵近三十年收入的总和，一这么想，濮阳无华心里就安慰了。于是，他又是忍不住一阵嘿嘿嘿的偷笑，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没法儿不乐啊！
呃，好像想得太远了，他现在不是在清点装备吗？总算回神的濮阳无华抹了一把无汗的额头，继续清点他的物品。
武器：针一盒，恩，明天去补充；电磁枪，一把；高压电击棍，一支，不过这玩意儿用三次就要补充电能，到时候荒郊野外的，到哪儿去补充？不过，还是带着吧，这东西威力特强，就是他自己都抗不住来一下，恩，还是带着好！匕首，一把……
装备：KYC—3型背包一只，六十升容积，全框架结构，可调肩带和腰带；全能型控温睡袋，一只；聚乙烯高分子复合绳一根，三十米；配备镊子、剪刀、开罐器、螺丝起子等十二种工具为一体的多功能复合军刀，一把；2060全合金望远镜，一只……
……
“小舅舅，你明天看了成绩是和我一起坐飞船走，还是单独一个人走？”琉克勒西回宿舍后懊恼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想到了正事，给她的小舅舅去了通信。
“我单独走，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弄好了我再回去。”通信那头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微微带着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稳，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可是，小舅舅，这次来接我的人里面有一个是父亲的人，他说父亲希望你早些回去，他有事和你谈。”
“君泽？他找我什么事？我早就说过要脱离那个地方，他作为帝国元帅不是应该和其他人联络吗？找我干什么？”男子的声音原本很平静，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带了些讽刺地意味，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琉克勒西顿了下，随即又道，“小舅舅，虽然我很理解你，但若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不要违抗来得好。”
“……”男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琉克勒西以为他还是会拒绝的时候才出声道，“这件事，你母亲，我的姐姐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次似乎只是父亲个人的意思，母亲那边派来的随从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把手上的事结束，三号我和你一起回去。”
“恩，好的。”
“怎么了？你似乎不开心？”说完正事，男人似乎发现了琉克勒西心情不好，当下便关心起来。
“不，没什么。”琉克勒西说着，同时摇了摇头，她不仅要让别人相信她没事，还要让自己也相信自己没事。
“唔，真的没事吗？”男人叹了口气，“说吧，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从小就这样，也没什么朋友能和你分担，说说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没有，真的没有！”
“琉克勒西！”男人再次顿了下，“算了，我也不勉强，但是，别把自己逼得太厉害。”
“是。”琉克勒西沉默起来，男人也不再说话，但通信却没有挂断，似乎是被这沉默给感染了，琉克勒西又开了口，“小舅舅……”
“恩？”
“我……我失恋了。”
“……”男人仿佛噎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原来我们的琉克勒西也长大了，不过，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居然会让我们美丽的公主失恋？”
“小舅舅，你笑话我。”
“琉克勒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而已。不过，有失恋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你恋过了，这样很好。”
琉克勒西当然明白那声这样很好是在说什么，并不是说她失恋好，而是说她感受了这个过程，于是她轻轻恩了声，又道，“其实，那个人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和别的人在一起了。”
“哦？是什么女孩子比我们琉克勒西还好？”
“不，那个人的恋人是男人，我也见过，是个很英俊的人，只是……太狠了些。”
“呃……”男人沉默了，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如果是其他人，他会鼓吹别人抢回来，但这个人是他的侄女，就算抢回来有什么用？抢回来以后能在一起吗？！琉克勒西和别的女孩不同，她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在婚姻上没有自主权利的公主！
“琉克勒西，小舅舅会帮你留意的，我会让你以后的丈夫对你很好！”虽然琉克勒西的婚事他不能做主，但提些参考意见，想来就算是修迪司？君泽也是会听的，毕竟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好。
“小舅舅，这个事，你说得太早了。”
“恩……那你歇息吧，已经很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走。你告诉我飞船的地点，我自己过去。”
“好，我问过之后再和你联系，现在我也不知道。晚安，小舅舅。”
“晚安，琉克勒西！”
通信断了，发出嘟嘟的忙音，男人听着这声音叹了口气，视线望向窗外，月光透过窗户照上男人沉默得有些严肃的脸，这张脸，赫然便是方立人和濮阳无华的好友——秋吾生！
57.前兆（二）
“立人，据可靠的消息说，卡米雷的老皇帝快要不行了。不过，帝国官方这边瞒得很紧，只是说近期老皇帝想休息一阵，所以才不理朝政，让大王子和二王子代管。”在开往垃圾星的飞船上，穆找到方立人，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
三天前他们追到少校的时候，少校已经被人杀掉了，正中眉心，穆取了基因回去对比，的确是少校本人。于是两人搜查的线索也就这么断了。怀疑的对象的确有，但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方立人见到少校的尸体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看到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穆也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方立人不太放心俘虏的处置问题，所以两人上了去垃圾星的飞船，方立人要亲眼看到俘虏都被扔到了垃圾星，才放心去军营。
“恩……”方立人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他们就快到垃圾星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们要做好战争的准备，卡米雷已经开始乱了，迪瑞恩还没有动静，至于我们米罗忒这边，军方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议会那里最近有分歧。况且，这次你遇到的事，足够说明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恩，卡米雷一乱，我们米罗忒不可能不乱。可惜，少校居然被做掉了，现在我们就是再确定也拿不出证据。”方立人说罢又是一阵沉默，他很担心少校在被杀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抖了出去，这样的话，他就算把这些俘虏都扔到垃圾星也无济于事。
人只要有了怀疑，暴露出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方立人摇了摇头，看向穆，“穆，迪瑞恩那边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抱歉，我们的情报人员没有查出来，我怕再动厉害些，我们的人会被清出来。”
“那保持现状吧，要是这种时候被清出来，以前我们的功夫就都白费了。你让他们再小心一些，没有消息不要紧，总会有人坐不住跳出来，到时候知道情况也不迟。”
“好的，我知道，我会吩咐下去。”穆的话刚说完，两人所在的舱室门被人敲响，“什么事？”穆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传令官。
“我们已经抵达垃圾星大气层最外围的轨道，请问，是否将人投放下去。”
“基础的食物、水和武器都备了？”
“全部准备妥当。”
“很好，立即执行！”
“是！”
“等等。”听到这里，方立人阻止了传令官去执行命令，“带我去看看。”
“立人？”穆有些不解。
“我要万无一失。”方立人说着率先出了门，穆和传令官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确认了登陆舱里的九个人就是当初的那九个俘虏，方立人一声令下，“执行。”
登陆舱在方立人的视线中脱离飞船，朝底下的垃圾星进发。几分钟后，代表登陆舱地红灯变成绿灯，飞船船长汇报道：“登陆舱安全着陆。”
“恩，很好，你们继续。”说罢，方立人朝穆示意，两人又回到了方才的那个房间。
“我还第一次见你这么谨慎，什么都要亲自来。”穆难得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说这个了，说说卡米雷的事吧，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方立人没理会穆的调侃，径直坐下询问道。
“卡米雷的老皇帝从上个月起就不理政事，现在都是大王子和二王子在做事，三王子之前在边境，估计也快要赶回来了。也因为这个格局，他们那边的大贵族现在闹得很厉害。”
“这是自然，现在要是站错队，等新皇帝上台就该他们受的了。”
“不过，军部却异常稳定，修迪司？君泽手段很强硬，他是中立派，而且他的妻子就是长公主，也没什么人敢不给面子。所以在明面上，我们还看不出什么。”
“你估计修迪司会选哪一个？”方立人磨了磨指腹，皇家的关系就是复杂，长公主和三个王子都是一母所生，修迪司就是偏袒哪个都不可能完全瞒过公主的眼睛，到时候只怕事情会有变化。
“他哪一个都不会选！”穆有些笃定地答道，他了解修迪司，很了解。
“你这么了解他？我有听说他一向和三王子走得比较近。”
“……”穆顿了顿，顾左右而言它，“其实，老皇帝还有一个儿子，不过这个幺子很少出现在人前，要是修迪司不想自立的话，他可能会选择老皇帝的最后一个儿子。”
“哦？你认为修迪司有可能自立？我以为他非常忠君爱国。”
“爱国是真的，但忠君可不一定。”穆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还没等方立人发觉便又继续道，“老皇帝的小儿子不是婚生子，所以之前王后一直不见待他，反而是长公主一直护他周全。据说这个小王子十二岁的时候病危，后来传言说死了，不过事实却是他出了皇宫，后来就再没回去过。长公主一直和他有联系，所以我才说修迪司很可能支持他。”
“那其他三个王子那里是怎么回事？修迪司都不见待？”方立人不认为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就能让修迪司下决定。
“这和卡米雷大贵族之间的派系有关，王后的家族和修迪司的家族一直有矛盾，修迪司现在是族长，所以你觉得他会选择其他三个吗？他可不喜欢到时候新皇帝上台，在他的地盘上指手画脚。新皇帝要上台，修迪司首先要确保军权依然牢牢握在他自己手上。”
“原来如此，不过，要是这个原因，他当时为什么会和长公主结婚，长公主也是王后所生，难道这个是例外？还是说，为了爱情？”方立人嗤笑了声，他才不会愚蠢到认为修迪司会为了爱情如何如何。
穆听到他的嗤笑眼里一黯，不过还是很快解释道，“那是当时老皇帝定下的婚姻。”
“原来如此。”方立人轻点下头，照穆这么说，修迪司和小王子合作已经是成定局，即使有变化也应该差错不大，“那么，小王子是谁？”
“不知道。”
“恩？你不知道？”方立人意外地挑眉。
“对，我们没有他的情报。”穆顿了下，又道，“如果不是之前有他的存在过的痕迹，也许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卡米雷还有一个王位继承人。”
“唔，我知道了。”方立人摸了摸下巴，“那就继续查吧，我们随时关注那边的局势就行，只要那边动荡不大，估计这仗也打不起来，我们小心自己这边才是，千万别被自己人给弄翻了船。”
“我也是这么想，将军这次让你过去也是想和你谈谈内务的事。”
“我知道了……”
“君泽上将，你找我？”青年有些恭敬地看着眼前气势沉稳的男人。
“怎么？你现在连姐夫都舍不得喊了？”男人看了青年一眼，这么多年没见，摸样是变了不少，可还是这么会伪装的一个人。
“上将，你知道，我的身份并不是很适合这样称呼你。”
“哼，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老皇帝的儿子，虽然不是婚生子，血统却做不得假。”男人说着哼了一声，接着神色缓和起来，“算了，我也不在乎这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顺利毕业，然后做个买卖，很简单。”
“吾生，你在敷衍我？”男人，应该说修迪司·君泽挑了眉，语气里有些不满，他才不会相信秋吾生，不，应该是吾生·道达尔·凯斯特罗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清楚最近卡米雷的局势。
“不，我从不敷衍你，上将。”秋吾生说得诚恳，他早就说过，他不打算回来，所以今后的人生也不想和那个地方沾边。
“你还年轻，就不想改主意？”修迪司点点头，又继续道，“我在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那时候我也很单纯，顾虑也少，不过，吾生，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的意外，你怎么能确定明天不会发生一个意外让你改变主意？”
“可它毕竟还没有发生不是吗，所以我的主意也不会改。”
“哼哼哼哼……”修迪司笑了起来，不几声就变成放声大笑，直到他笑够了，才突然收了脸上所有的笑意，取之而代地是深邃和冷厉，“吾生，我不想当皇帝，但也不会把手上的权利拱手相让，老皇帝不行了，自然要有新的皇帝来替代。那三位都派人找过我，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吗？”
“你……”秋吾生突然有种极为不妙的感应。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脸都青了！”修迪司又笑起来，然后逗弄般说道，“呐，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回答他们的吗？”
听了这话秋吾生深吸了口气，他从来就没有摸透过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于是他答道，“不管你回答了什么，不管答案和我有没有关系，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所以，我只能接受。”
“哈哈哈哈……吾生，好一个‘只能’接受，不错，所以在四个人里面我最欣赏你，你够聪明！而且是能当皇帝的那种聪明！”
修迪司说到这儿，事情已经相当透了，秋吾生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露声色，“我不是很明白上将的意思。”
“没关系，不承认不要紧，知道就好。不过，我还是为你留了余地，我告诉他们，我需要一场战争，一场和米罗忒的战争，谁做到这点我就支持谁！”修迪司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掷地有声。
“那要让上将失望了，我是和平主义者，而且是个商人，商人需要和平。”
“哦，不，吾生，商人需要战争。”
“上将，我不会需要的，战争只会拖累我的生意。”
“这话言之过早，吾生，相信我，你没有选择，当你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你会迫不及待需要与我合作。”修迪司勾起唇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里隐藏着秋吾生看不透的秘密，直到秋吾生微微有些皱眉，修迪司才又继续道，“记住，你是我首先考虑的合作对象。”
“……”秋吾生沉默了一阵，抬眼时镜架里闪过一丝精光，“我会记住的。”
“很好。”修迪司说罢眨眼间又换了副神色，“哎呀，你看我你看我，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居然也不关心关心，反而说些有的没的。来，和姐夫说说，你在坎贝拉过得如何？学业如何？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托你的福，学业还是不错……”
58.死亡旅途（一）
手疾眼快的，濮阳无华左手一伸，灌满内力的粗木棍就将刚从树丛中冒出来的一头不知名的野兽脑袋打的粉碎。
这木棍是他十分钟前从一棵大树上切下来的，他和左依罗带的武器都不适合近战，比如现在，他就无比怀念合金刀，即使是练习用的那种也比手上的木棍强。虽说现在他是飞花摘叶都可用作武器，但面对这些皮厚肉粗骨头堪比钢筋的不知名猛兽，还是趁手的家伙好一些。
再次把已经一脸血渍狼狈不堪的左依罗拉向自己，濮阳无华一个转身，将另一头从右面灌木中斜窜而出的野兽来了个开膛破肚，野兽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因为生命力顽强的缘故，一时没能咽气，左依罗连忙在野兽的脑袋上补了一棍，他手上也拿着一根木棍，但威力却和濮阳无华差得远，不过好歹也是军校生，敲晕一头快毙命的野兽还是不成问题。
“快离开这儿，血腥味很快就能把其他东西引过来。”濮阳无华说着，抄起面色苍白的左依罗一个飞跃，运起轻功，迅速消失在藤蔓枝桠的间隙中。
雷迪瓦E9，可能是含氧量高的缘故，空气中一股十分让人舒服的味道。连带的，濮阳无华本就敏锐的五感从下飞船那刻开始就升起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而现在正是生死关头，这感觉也越发的强烈起来，周围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窥视和目光，濮阳无华基本上都能感觉到，甚至能够十分清楚的知道在什么方向。
这种直觉，挽救了濮阳无华和左依罗的几次危机。如果只是濮阳无华一个人，这种地方再危险也不至于让他这么狼狈，可眼下他还带着左依罗，左依罗武力值不高，每每他在对付突然冒出的野兽时还要兼顾左依罗的安全，一两头还好，可要遇上五六头同时冒出来的那种，即使是他也有些捉襟见肘。
从他们乘坐的装甲悬浮车被击落开始，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和他们同车的人几乎已经死伤殆尽，濮阳无华倒是仗着身手把左依罗生拖活拽地从那些大鸟的包围圈中弄了出来。他自己是毫发无损，左依罗却被大鸟的利爪给抓伤了左臂。
汗毛突地根根竖起，濮阳无华骤然停下脚步，警觉地望向四周。
“怎么了？”左依罗小声问，同时他也开始观察四周，他的状况不好，左手臂火辣辣地疼痛，幸好濮阳无华第一时间给他施展了一种叫点穴的玩意儿，否则现在都可能还在流血。不过也好在这种痛楚让他一直保持清醒，被濮阳无华夹带着在林间上蹿下跳，视线里的东西快得他难以适应，不多时就有一种头晕目眩想呕吐的感觉。
“有些不对，我觉得有东西在观察我们。”濮阳无华沉声道。
“能感觉是什么东西吗？”
“不行。”濮阳无华苦笑着摇头，并不是被视线注视的那种感觉，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从意识中传来的感觉，让人有些心里发毛的意味。
默了片刻，左依罗点点头，沉声道，“无华，如果你不能对付，别顾虑我，你一个人逃！我知道，没有我拖累你，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短短的二十分钟，足以让左依罗明白濮阳无华的身手是何等地让人惊叹，先不说别的，单是那些能抵抗电磁枪，就连能量枪都能抗几下的猛兽抵不过他用木棍随手一击，就能看出濮阳无华的能耐。更别说他还带着自己在这莽莽森林中以第一星河人绝对难以匹敌的速度行进！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这个朋友，只用不简单来形容实在太过潦草！
“左依罗，你胡说什么？！”濮阳无华惊诧于他的言语，猛地一个回头，却发现左依罗神色无比认真，黝黑的眸子里闪出慑人的光芒，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自恋的好友如此认真过！
正在此时，一根藤条，悄无声息的卷上了濮阳无华的右臂。心头一惊，濮阳无华丝毫不敢怠慢，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砍下，将藤条斩断。断掉的藤条失了根源，从濮阳无华的手臂上掉落，但是，落地的藤条残枝却恍如活物一般动了几下，这才停止。胳膊上的衣服，在藤条接触过的地方，居然凭空出现类似腐蚀的细洞，如果被它缠绕的久一点，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呃——”左依罗低呼出声，原来就在濮阳无华砍掉藤条的霎那功夫，他的腰间已经缠上了一根藤条。左依罗也立刻扬起右手的匕首向藤条砍去，却完全不像濮阳无华方才那般顺利，他连砍了三下，藤条不过是裂开了点口子，而且由于他的攻击，藤条陡然收缩起来，把他勒得一时接不上气。
“可恶！”濮阳无华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雪亮的刀光一晃，注入了内力的刀锋立刻将缠在左依罗腰上的藤条给切了下来。
“咳咳咳，呼！”左依罗本就苍白的脸因为方才的袭击溢出一丝红晕，他的腰差点就要被勒断了！
“你还好吧？”濮阳无华的视线落在左依罗腰上，那里的衣服已经被腐蚀掉，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左依罗的身体，也不知道他的皮肤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左依罗深吸了口气，抄了袖子朝露出皮肤的地方擦去，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破了些皮，这些东西的腐蚀性可真的有够强！既然没有大碍，左依罗很快就提起精神，和濮阳无华背对背靠着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这地方太危险了，要是我们有能量枪，我也不至于这么拖累你。”
“别说这个，你是我朋友，虽然不能顾及科诺那些人，但我还不能照顾你吗？”濮阳无华谨慎地戒备着再次安静下来的森林，嘴上却没停，“是我太轻敌，没有参考你的意见，要是听了你的话，在城里买上两把能量枪，再买两把合金刀，现在也不至于没有趁手的武器。”
“也不怪你，我们前几天都非常顺利，还有科诺的照顾，谁也没想到今天会突然遇上这个事。”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要紧地是先逃回去，其他的以后再说。”发现两人的对话已经有变成检讨大会的趋势，濮阳无华打住了左依罗还要继续下去的话，刚才不知怎地，他心里突然一惊，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一样。
听他这么说，左依罗也闭了嘴，全神贯注地防备着黝黑一片的森林。
手里的木棍轻点着脚下的泥土，濮阳无华仿佛一尊冷静的雕塑一般，那种玄妙的感觉再次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左边后面！
濮阳无华猛地转身，将左依罗推离原地，刀光一闪，一条急速刺来的藤条被他斩成两截，切断的那截落在地上扭了扭，不动了，而另一截却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退了回去，即使濮阳无华速度够快，等他抬眼时，那半截藤条已经缩回了森林的黑暗之中。
“……”左依罗倒在地上抽了口冷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方才要不是濮阳无华反应够快，他这会儿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看来，这些藤条样的家伙很会挑软柿子捏嘛！
左依罗心头恨恨地咬牙，可惜这些家伙不是动物，他的药剂都没用！真是该死！！一向骄傲地左依罗第一次如此挫败。
“没事吧，左依罗？”
“不，没事。”左依罗发现自己分了心，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植物，你有办法吗？”
“没有，我们好像不小心进了它们的埋伏圈，现在走不出去。”濮阳无华摇摇头苦笑道，他也没想到原来不仅动物凶猛，就是植物也照样凶猛！
“恩……”左依罗闻言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时眼睛铮亮，“我有办法！我这里还有一瓶助燃剂，我自己弄的浓缩配方，我们用火攻！”
“火？好办法！”濮阳无华展颜一笑，不过很快又皱眉道，“可这里是森林，如果真起了大火，我们也不一定能逃得过，说不定自己也得烧死。”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这火烧不起来。”左依罗说着，将助燃剂从背包里掏了出来，他和濮阳无华的装备就遗落得只剩这么个小包了，还好之前采集的很多东西都被他放在了酒店，要不现在真得哭死！
“你是说？”
“对，这些家伙这么聪明，没道理起火了不懂得灭，它们虽然会动，但我不信它们的根也能动！”
“行，死它们总比死我们强！”
助燃剂很快就被左依罗给砸了出去，淋在一棵大树和树周边的灌木中，然后左依罗掏出打火机点燃濮阳无华随手捡起的一把枯叶，火霎时间就燃了起来，濮阳无华手臂一伸，被灌注了内力的枯叶风驰电掣般射了出去，短短的距离间熄灭不少，但那尚未燃尽的余火足以将泼洒了助燃剂的大树给点燃。
火势就像浇了油一般迅速而猛烈的燃烧起来，很快就顺着枯枝败叶蔓延开来，四周的寂静再也保持不住，如同一瓢水倒进了沸腾的油锅，无数根黝黑的藤条剧烈地蠕动着升腾而起，迅速扑向燃烧地地方。
成功了！
濮阳无华和左依罗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趁着藤条忙着灭火没功夫搭理两人，濮阳无华夹带起左依罗再次向往激射，期间挥舞着匕首斩断不甘心追上来的藤条。兴许藤条也明白灭火才是正道理，也没有发狠地追杀两人，十分钟工夫，两人终于逃出生天！
“无华，可以歇下了，那些藤条没有追来了！”左依罗在濮阳无华耳边大吼。
濮阳无华闻言回头一望，果然是一片寂静，只有远远的地方还能看冲天而起的到火光和藤条。再加上心头那种玄妙的感觉渐渐不再给他危机感，濮阳无华脚下几个轻点，带着左依罗在一块看上去不大的林间空地停了下来。
“运气真好！”
“无华，我们这要算运气好，就没运气不好的了！”左依罗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吐槽道。
“我的意思是好歹我们有惊无险，不像科诺他们，唉！”
“也对，可惜我们也没办法顾及他们。”左依罗顿了下，随即又道，“我现在很累，估计得休息几分钟，也不知道这地儿安不安全？”
“估计暂时比较安全，我们先歇歇，然后回城。”
“好！”左依罗听他这么说，心一安便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他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操劳过！
59.死亡旅途（二）
两人就地休息了不到三分钟，左依罗突然冒出一句，“不好！”
“怎么了？”濮阳无华心里一个咯噔，这个时候可经不住人吓人。
“无华，你揍我吧。”左依罗哭丧着他妖冶的脸蛋，一副悲催样。
“怎么回事？说清楚，左依罗。”
“我忘了给通信器加载雷迪瓦E9的地图和讯息系统。”
“所以……”濮阳无华扯了扯嘴角，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你想得没错，我们迷路了，我的通信里没有这里的坐标，也没有达拉斯的坐标。”达拉斯就是雷迪瓦E9唯一的一座人类城市。
“……”濮阳无华顿时眼前发黑，这都什么啊？！！半响过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左依罗，前几天我们怎么回去的。”
“那时候我们有悬浮车，车上有车载通信，而且那时候人多，任何事都有科诺提点，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左依罗懊悔万分！
达拉斯不像其他城市，这里的出租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出租车，会给你配司机，这里的出租车都只租车子，司机就是你自己。如果在野外没有车，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走回去，绝对不会像其他星球的城市一样一个通信就会有出租车前来载客，而没有坐标则更糟，那将意味着你会迷失在偌大的雷迪瓦E9！
抵达雷迪瓦E9之后，两人一直是和另一个团队搭伙，租车什么的也是那个团队在做，两人过得是省心又省力，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灾难，科诺那队人估计都已经没命了，当时濮阳无华只来得及带着他冲出那些大鸟的包围，至于其他人，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根本是有心无力。
现在两人暂时脱离了危险，左依罗才发现自己捅了大漏子！没有坐标，他们要如何回去？！就算濮阳无华的速度快得惊人，但也经不住毫无目标地瞎折腾，更何况，这地方还如此危险！
“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在雷迪瓦E9瞎晃一辈子？”濮阳无华还没妄想他们能运气大爆发，遇上过路的悬浮车，然后车的主人也非常好心，然后把他们捎带回去。
来了雷迪瓦E9几天，两人很快就明白这地方原来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点，星际法律在这里根本就不顶用，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路上要是谁遇到了困难，见了的人不是帮忙，而是抢劫，比起自己辛苦地找寻药材，直接抢别人已经整理好的药材当然轻松得多。
在这里雇佣兵也不现实，据和他们同船的人说，这里的佣兵很多时候也兼当星际海盗，如果不是实力很强，或者有认识的人介绍，在达拉斯雇佣兵根本就不保险！经常有一些实力不够的药剂师都会被人明目张胆的打劫，或者干脆就是被要保护自己的家伙劫掠，因此大家来这里采药都是从自己的地盘带佣兵过来，保险。
濮阳无华和左依罗知道这些情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他们正在朝雷迪瓦E9过来的飞船上。后来船上一伙和他们聊得比较来的人还很热心肠，听说他们就孤身两人闯荡雷迪瓦E9，估计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关系，那个领头的人念叨了他们一番后和同队的两个人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邀请他们一起行动。那三个年轻人相貌都很普通，衣服上带着常年接触药剂的人特有的味道，虽说看不出三人具体的职业，但估计肯定和药剂脱不了关系，而且三人都是挺开朗的人，最高的那个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头，名叫科诺。
科诺说像濮阳无华和左依罗两人这般胆大包天的人实在是闻所未闻，基本上实力再不济的人都会雇三五个人当保镖，一为采药时的安全，二是防止他人打劫。像科诺他们三个，这次就准备得很充分，光是佣兵就雇了二十来号人，各个体格高大，身手灵活，濮阳无华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军队中呆过，带着淡淡的杀气。武器方面科诺他们也准备得很周全，不像濮阳无华他们只准备了些杀伤力不大的电磁枪，全部都是能量枪、制式合金刀那种威力十足的玩意儿！
科诺打趣说本来他们是打算买激光枪，可那东西军方控制得太严，他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不过好在来雷迪瓦E9的人大部分都是准备能量枪，他们拿出来也不算掉价。这话听得只备了电磁枪的濮阳无华尴尬异常，因此当科诺问他两人备了什么武器才这么胆大不带保镖时，濮阳无华默了。
不过，总而言之，在科诺发出邀请后，濮阳无华想也没想就接受了，就连向来不愿意和人来往的左依罗都只犹豫了不到三秒。毕竟和这些曾经来过雷迪瓦E9的人比起来，两人真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他们所知晓的，不过是官方公布的情况，顶多还有些小道消息，现在贸贸然自己行动，吃亏地只有自己，要是没有科诺的好心，两人肯定会遇上不少麻烦，甚至是危险。
之后的行程在科诺的带领下两人也过得滋润，基本上就没再操心过什么，收获也不错，没想到，今天他们还是遇到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危险。
想到这里，濮阳无华叹了口气，看着愧疚得不行的左依罗道，“左依罗，我打算找个安全些的地方把你留在那儿，然后回我们出事的地方去一趟。”
“咦？回去干什么？！”左依罗一愣，随即激动地翻身跪地按住濮阳无华的肩膀。
“无华，我不准你去，那里太危险了！！”极力压制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嘶哑的味道，虽然他已经完全了解濮阳无华的本事，但和那些连铠甲悬浮车都能攻击下来的大鸟比起来……脑子里浮现出当时那些一爪就能抓开钢板的大鸟，左依罗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就连早已停止流血的左臂也突地生起一种灼烧的痛感。
今天他们和往常一样的时间从达拉斯城出发，前几天去的是波梅恩森林，那边是非常安全又幽静的一个地方，药材也很多，不过兴许是去的人太多的缘故，那里的珍稀药材已经寥寥无几。就算如此，左依罗和濮阳无华也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上百年的乌头和飞燕草在这里都能轻易找到，就连濮阳无华念念不忘的人参也挖到了，虽说不足百年，但也是好东西。
幸福的日子让两人乐得冒泡，本以为这近二十天都会这么过下去，没料到昨晚带他们同行的科诺敲开他们房间的门，说今天要换一个地方，问他们要不要继续搭伙？
那是被人称作迷失森林的地方，比较危险，但收获会很大，要是运气好，连上千年的药材都能采集到，两人听了之后觉得心动不已，至于危险，左依罗相信就算遇上了危险濮阳无华也能保护他，当然濮阳无华也是这么认为，于是两人今天也继续当了跟班。
一路上其实都很平静，和前几天没什么差别，但就在大约半个小时前，他们坐的铠甲悬浮车经过一个山谷，突然，铺天盖地地大鸟从山谷中飞起，朝他们所在的悬浮车进攻。一只大鸟就有大半个悬浮车的体积，只需要一爪就能抓开厚厚的钢板，悬浮车没几下就被大鸟击落。
众人也在第一时间逃了出来，可没想到那才是地狱之行的开始，大鸟们没有放过他们，很快队伍就出现伤亡，人类的血液、肢体伴随着尖叫和能量枪射击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就在左依罗一米远的地方，他们的一个同伴被从天而降的大鸟抓破头颅……
“左依罗，你听我说，我必须回去。你明白的，虽然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迷失森林，但我们没有坐标，根本无法回城，再说这里很危险，我们的东西也差不多都遗失了，没有武器，没有食物，就是水也没有。你觉得我们能好好地生存下去吗？”
濮阳无华这话问得很坦然，左依罗无言以对，咬了咬牙，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知道，我也不说和你一起去的话，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当然，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怎么舍得离开人间。”濮阳无华说着微笑起来，他知道左依罗妥协了，“走吧，我们尽快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趁天色还早，我想把其他人的通信捡一个回来，他们的通信应该没问题，会有坐标。而且，我还想顺便找些有用的东西回来，不管是武器还是食物都好，最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好，按你的计划做，不过，你必须保证你要安全的回来！不！你要保证你必须完好无损的回来！”左依罗声严色厉地叮嘱，他没有办法帮忙，但至少不想像之前那样成为拖累。
“行，安啦安啦！”
两人当下也不再迟疑，还好附近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一条小溪边上，濮阳无华仔细查看了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上风处，没有野兽的异味，植物的颜色也很正常，并不是之前那边要不紫黑，要不鲜亮的色彩，而是一种温润的绿意。
折了一些枝桠，濮阳无华布了一个障眼法，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许多，再说方才该看的不该看的左依罗都看了过去，现在再多一些也就无所谓了。
把左依罗领进障眼法，濮阳无华交代了一番，便在左依罗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离开了。直到一阵风吹过，左依罗才陡然打了个颤清醒过来，他不由得起了个念头，今天的濮阳无华……真的是他那个干架厉害得一塌糊涂但有些白目极度缺乏常识的朋友吗？
这家伙，打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厉害得……厉害得不像一个‘人’。
不过，眼下并不是绝对安全，左依罗甩了甩脑袋，把自己的思绪从那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抽离出来。翻了翻仅剩的那个小包，清点起他还可以使用的药剂。这个包放着他所有的重要物品，所以他是一直随身挂带，并不像其他的东西在遭遇突袭时来不及带出来。
眼下，这个包里还真有不少有用的东西。左依罗先是为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然后便沿着濮阳无华告诉他的障眼法的边沿，先是把迷药洒了一圈，然后又把致幻剂洒了一圈，虽然散发在空气中效力会大大降低，但多少会和障眼法一起阻挡瞬间的危险。
只要给他十秒钟的时间，他就可以把手中的毒药给派上用场。就算是能抗电磁枪的野兽，左依罗也有信心保证自己的安全。
60.死亡旅途（三）
轰烂两个冲出的猛兽头颅，濮阳无华警觉地竖起耳朵，自从三分钟前踏进这个地界，他就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觉。之前是顾着带左依罗逃命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定睛一看，从那时候起，这边的森林明显要阴沉得多，仿佛会吞噬光线一般。
半分钟前，他捡到了一只已经被侵蚀得差不多的能量枪，检查了下，里面还有大半个能量匣，估计是这只枪的前主人在用完能量匣之前就不小心遇难了。不过，濮阳无华并没有在能量枪周围发现诸如衣服碎片、血迹一类的痕迹，估计这枪的主人从遇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
当然，那些猜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濮阳无华发现能量枪居然还能正常使用，大喜之下的他立刻就用能量枪替代了那根已经出现裂痕的木棍。他用得很省，每次都是正中野兽的眉心或者其他重要部位，要是顺利的话，他估计这只枪的能量可以坚持到他回到左依罗所在的河边。
正想着，一头怪兽，濮阳无华见过，犀利的额头顶角，阔嘴利牙，黄褐色的厚实皮毛，但不知道什么名字，疯狂的向着濮阳无华冲了过来。嗡，能量枪射击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声轻响，对面的怪兽脑袋瞬间变成了一堆碎肉。
怪兽的尸体还没有倒下，旁边斜插里已经又跳出一头。没有任何意外，面对濮阳无华敏锐的五感，怎么可能不被发现，能量枪只是随着手臂一转，新出来的怪兽也变成一堆飞舞的血花。
解决了怪兽，濮阳无华刷地疾驰而出，十几分钟后，周遭已经不再有其他的野兽跳出，又是几个树间跳跃，濮阳无华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树下的地面，那里非常凌乱，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久前从这里经过。眉头轻皱，濮阳无华很快攀到树的顶端，眺目四望。
果然，装甲悬浮车的残骸已经在左方远处的林地间若隐若现，濮阳无华估算了下，如果按照他的速度，不出五分钟他就能赶到那个地方。车上有很多东西，不光是他们的装备，还有科诺他们的装备，当时事发突然，东西都在车上！
只是，那些大鸟实在有些难对付，现在周遭也平静得不正常，以他的目力，竟然一只大鸟都没有发现，真不知道那些鸟如此大的个头是怎么藏起来的。思咐了一番，濮阳无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若是呆在这儿等大鸟出现，不知道会等到何年何月，这森林要是到了晚上，说不定自己也不见得能对付过去。
打定主意，濮阳无华降了下去，继续朝前进发。不多时，他看到了地上人类的残骸，按照残留血肉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刚才的同伴。那些鸟……果然是肉食的。濮阳无华有些不忍地闭了眼，深吸了几口气，复又睁开眼继续前进，他根本无法为那些死去的同伴做什么，就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他必须要找到他和左依罗能够利用的东西，依照方才那具残骸的残破程度，不仅是衣服之类的东西被弄成碎片，就是旁边不远的能量枪都被折成两截，濮阳无华有种不太妙的预感，那些鸟……似乎太聪明了！
又走了一段路，情景更是惨烈起来，丛林间到处撒着微干泛黑的血渍，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的气味。因为要搜集能够利用的物资，濮阳无华忍住胃间的翻腾仔细看向每一具被啃噬得乱七八糟的残骸，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一张惨白带青的脸——那是科诺。
青年原本总是带着温暖笑意地面颊上此刻仿佛展现着世间最极致的惊恐，睁大的眼像是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一般凸起，原本光顺的头发也沾染上紫黑的血污，失去了生命的光泽。至于青年的躯体，残破得就像在墙上挂了很多年的旧海报。
惨死的科诺所展现的这种让人心悸的狰狞姿态，让濮阳无华突然有种泪意上涌的冲动，他对科诺的印象很好，热情、友善，还是个不可多得的药剂师。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打趣，科诺甚至邀请他和左依罗有空去他所在的星球旅行，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科诺却给了他们很多帮助。濮阳无华和左依罗都知道，如果他们和其他人搭伙，对方肯定会收他们保护费，或者让他们上缴采集到的药材。
科诺从来没有这么干，甚至两人的车钱都是科诺坳不过他们俩才收的，他还记得当时科诺依然要推迟，结果自己告诉他如果在租车上他和左依罗也分文不交的话，他们两人宁愿和科诺拆伙，自己行动。科诺听到他的话呆了好一阵，最好才挠了挠他老是梳不整齐的头发点了头。科诺他……真的是个不错的家伙！
可是，现在却……
濮阳无华有些受不住地捂了脸，半响后才从指缝间呜咽出一点声音，“……科诺……”
虽然早就猜测到科诺会是什么结局，但亲眼见了，濮阳无华才发现他真的受不了！
呆愣了好一阵，濮阳无华才再次行动起来，他使劲用双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开始谨慎地观察起四周的动静。目力范围内，一切都非常平静，甚至不看向这惨烈的场景，星星点点从树梢间投下的光斑将树木点缀得多了一丝迷幻色彩。安全，这是自己意识里那越发玄奥的感觉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迟早是要动，当下濮阳无华也不再犹豫，脚下一个轻点，人刷地一下从密密地树梢间窜出，直奔科诺的遗体。科诺是队长，他的通信应该最保险，虽然刚才心思翻腾，但他的眼睛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夹在科诺衣领上的通信器，从外观上看，没有损坏。
眨眼间的功夫，濮阳无华出现在科诺的遗体旁，手在科诺的衣领轻轻一扶，拈花摘叶手，再回神时通信器已经落在了濮阳无华的掌心。迅速打开通信检测了一番，濮阳无华露出一丝喜色，果然，一切他们需要的信息都在。
也来不及查询坐标，濮阳无华立刻给左依罗去了通信，告诉他已经弄到了最重要的东西。左依罗在那头也是好一阵心喜，同时向濮阳无华表示他那边一切正常，很安全，嘱咐濮阳无华不用担心他，千万小心，差不多就赶紧回头。濮阳无华恩了两声也没再多说，其实他可以一直开着通信和左依罗保持联系，但开通信会影响他的五感，而且他相信左依罗应该能保护自己，所以很快便切断了二人间的联系。
通信现在是拿到手了，接下来自然是武器。濮阳无华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科诺，伸手一抹为他合上双眼，随即运起轻功掠向方才观察好的地点。飞快地把需要的物资收集起来，濮阳无华腾空而起，一个纵云梯藏进树间。他捡了三支能量枪，检查之后，只有一支还能使用，能量匣倒是很多，不过这玩意儿很重，带多了会影响他的速度，何况他还要带其他的物品。
挑挑拣拣，濮阳无华拿了三个能量最多的能量匣，其实说是最多不过是相对而言，那时大鸟的攻击太猛烈，佣兵们都扣着扳机不松手，就算是能量丰沛的能量枪也经不起那种无节制的消耗。说起来，那三个能量匣蕴含能量的总和，估计也就和方才捡的那把破枪的能量匣差不多。
想了想，濮阳无华把手上能量枪的能量匣卸下来，安上了才找到的，早些用完量少的，他可以减少些负担。接着，他又给才找到的那把好枪上了能量匣，其他的东西通通包起来挂在背上，捆好，以免待会儿出现状况不小心给遗落。
整理好装备，濮阳无华最后看了眼那一片狼藉地战场，这些人，不久前，他们还是同伴，而现在，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甩了甩头，濮阳无华弹射而出，向着装甲悬浮车所在的方位掠去，他和左依罗还需要食物！就是再危险，他也要去！
不到两分钟，濮阳无华就看到了悬浮车的残骸，车体外部尽是坑洞，很多地方还有尺来长的的划痕，从外翻的合金钢皮缝隙中看去甚至隐约能看见车的内饰。车体本身也有些扭曲，右侧的半扇车门卡在变形的车框上扭曲成一个危险的姿态。
透过那半开的车门看去，内里的物品七零八落，不过濮阳无华还是很高兴地看见他和左依罗的背包就在车里，而且，没有破！并不像很多遗留在车里的背包那样，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出来。这个地方很危险，他并不想为了搜集物品这种小事浪费过多的时间。
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依然是非常平和的地方，当然，如果不加上地面的那些血迹和尸体的话。而且，濮阳无华发现一个很让他发毛的事实，这个地方当时战斗过，能量枪虽然不如激光枪的杀伤力大，但依然不可小觑。但这里除了人类的尸体，并没有任何一具大鸟的尸体，甚至，连鸟毛都只有寥寥数根！
也就是说，这种大鸟的防御力堪比二点五个厚度的合金钢板！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数据！难怪那时他和左依罗从这里逃出去差不多十分钟才受到其他野兽的攻击，这里，一定是那些大鸟的地盘，它们已经强悍到让其他的生物绕道而行的程度，实在是……嘶，濮阳无华无声地抽了口冷气，同时在心中期盼千万不要再遇上那些大鸟。
定了定神，濮阳无华再次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动静，一个提气，人飞射而出，直扑装甲悬浮车……
61.死亡旅途（四）
事情意外地顺利！
濮阳无华很快就钻进悬浮车取到了他和左依罗的包，里面有食物，药剂，还有他当时来不及拿出来的武器——他的针。
这是个教训！
以后他要针不离身！如果方才他带了这些针的话，一手天女散花怎么也会给同伴争取些许时间，大鸟毛厚爪利，但他不信鸟的眼睛也如同练过少林金钟罩！
如果那时他手上有针，科诺……科诺说不定不会死！想起科诺那张青白冰冷的脸，濮阳无华的脸色顿时充满了阴郁，右手成爪猛地撕开另外的背包。一般户外用的背包都是高分子材料制成，非常结实，但也挡不住濮阳无华灌注了内力的指尖，唰地一下就被撕开来。
撕下两块布条，濮阳无华把盒里的针通通别在布上，缠在腰间和手腕，再次环顾了下四周，濮阳无华捡了些有用的东西放进背包，然后把多余的能量匣也装了进去，这才背起背包，捡了一把合金刀挂在背包的扣带上。
不好！濮阳无华刚把合金刀挂上，心里就冒起一种不安，总觉得被什么窥视了！
警觉地靠上悬浮车的内壁，濮阳无华侧身望向车外，外面一片寂静，但他心头的那阵不安却越来越强，握了握拳，濮阳无华还是打算冲出去，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近十分钟，再等下去肯定是更糟！三……二……一！心里默数完倒计时，濮阳无华闪电般激射而出。
修长的身影在林间飞速的穿梭，灵活的避过大树的枝桠和四处悬挂的藤条。快了，还有不到一分钟的距离，他马上就要跑出这些大鸟的地界！到时候，即使遇见些野兽，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鲜血和伙伴的死亡激起了濮阳无华的血性，虽然不至于双目赤红，但那总是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已是冰霜满布，充满了杀气和冷厉！再次闪身避过半空中横插出来的枝条，濮阳无华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快了，就快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丛林两侧扑簌簌地发出一阵物体升空的响声，十来只大鸟立刻布满了濮阳无华的视线，霎时间便是遮天蔽日。
该死！
濮阳无华低咒一声，身形立顿，双手一抖，两支能量枪同时开火，迎面射向朝他扑过来的鸟群。
果然！这些大鸟的防御力极强！即使是正中火力，也不过只是在半空一顿，就连毛都没有掉一根！而且大鸟还很聪明地会避开自己的头部，让羽毛厚实的部位接受能量枪的扫射。
濮阳无华立刻改换策略，左手能量枪扫射减缓大鸟进攻的速度，右手能量枪进行点射，他的准头很好，不几时他就发现按照能量枪的火力，只须两枪正中同一个位置就会在大鸟身上开一个血洞。打鸟的方法是找到了，但天空中疾驰而下的大鸟却丝毫不给他更多的时间，转眼间已经猛冲而下，濮阳无华见状立刻一个横移，避开一只鸟的进攻，双眼一眯，左手能量枪向天空扫射，右手能量枪直指这只大鸟的眼睛，一枪爆头！
大鸟的死亡让天空中其他的大鸟顿时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很惨烈的一种声音，沙哑而渗人！迎着濮阳无华的扫射，大鸟们全部变换的姿势，利剑般朝濮阳无华袭来。
非常快的速度，还不到三秒的时间，那些迎着火力冲锋的大鸟已经近在眼前！
虽然濮阳无华能够急速闪开，但轻功在这种藤蔓密布的林间很难展现它的速度，同时被十来只大鸟进攻，两轮过后，躲闪不及地濮阳无华已经有些狼狈。不过也不止他一人狼狈，密集而准确的射击的确让大鸟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少大鸟都被炸开血肉，也有些被直接爆了头，羽毛更是漫天飞舞。而这并没有让大鸟们退却，反而更激起了大鸟的凶性，攻击也愈发猛烈起来。
“嘶——”躲过了右边那只大鸟的攻击，却没有完全躲过后面那只大鸟的攻击，濮阳无华一个滚扑，左手还是被大鸟的利爪擦过，带起一溜血珠。紧接着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再次险险避过另一只大鸟从天而降的袭击，濮阳无华索性扔了右手的能量枪，转身拼着被大鸟的翅膀扇一次的势头运起内力一掌击向大鸟腹部，隔山打牛。
大鸟的外防御很强，但内脏还是和其他生物一样，坚实不到哪儿去，中了濮阳无华一掌的大鸟陡地一顿，然后“嘎嘎——”惨叫了两声，随即便轰然倒地。不过大鸟也没死，只是痛苦地在地上扑腾，宽大的羽翼刀锋般切割着周遭的树丫和藤蔓，扬起一阵烟尘！
濮阳无华也没好到哪儿去，大鸟刚才那一翅膀扇得他气血翻腾，挡住翅膀的左手现在就像断掉一般疼痛，好在能量枪他还没有松手，不然现在要是失了武器不能压制大鸟们同时扑上来，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可恶！居然受了伤，不过现在却是好机会！
濮阳无华闷哼一声，掠身擦地抄起方才扔掉的能量枪，接着使出纵云梯跃上了一颗粗大的树干，趁着这会儿烟尘漫步树叶漫天飞的机会，在树冠的枝叶间隐去自己的身形，对准天空中因为同伴挣扎得激烈而暂缓进攻的大鸟，抬枪点射。
一只大鸟被爆头，两只大鸟被爆头，但濮阳无华没机会再来第三次！
大鸟们全都迅速拔高出了射程，其中一只大鸟见刚才中了濮阳无华一掌隔山打牛的同伴影响了己方的视线，竟然俯身下冲，啄死了它，片刻后，乱哄哄的丛林再次安静下来，天空中盘旋着搜索濮阳无华的大鸟们没了地上同伴的拖累，不多时就发现了隐在树冠中的他，嘎声一响便朝他袭来。
果然是凶残至极的物种！心中一凛，爆掉冲在最前面那只鸟的头，正打算继续，谁知能量匣已经耗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濮阳无华眼色一黯，当下扔了能量枪，手一扬，天女散花！
带有深厚内力的针漫天而出居然比能量枪还有用，后面袭击过来的大鸟在挨过一轮后都退了回去，发出“嘎嘎”的声音，其中一只还被正中眼睛，当即便在空中扑腾起来，甚至妨碍了其他同伴对濮阳无华发起进攻。当然很快这只大鸟便逃不过同伴的啄食，顷刻就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大鸟真的很聪明！见濮阳无华如此难对付，短短时间已经有过半的同伴死在他手上，飞得最高的一只大鸟突然高鸣出声，“嘎——”
随着耳边隐约听见扑簌簌地声音，心里升起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濮阳无华脸色骤变，大事不好！
又是一手天女散花逼退大鸟的再次进攻，濮阳无华一个纵云梯踩上树梢，搭眼一看，喝——！饶是濮阳无华也有种绝望的感觉，大鸟从山谷那边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为了捕杀他一人！
拼了！死就死吧！再不走他真的得永远留在这儿！濮阳无华打定主意，再也不管还有几只大鸟对他虎视眈眈，彻底放弃攻击，转身便在树梢上奔行起来。
“嘎嘎——”
惨烈地鸟叫声再次想起，随着风呼啸的声音传进耳朵，濮阳无华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那些大鸟见他要逃追上来了！
脚下的速度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致，但和这些天空的霸主比起来还完全不够看，不多时，濮阳无华就被迫转身甩出一把天女散花，然后趁着大鸟闪避的功夫再次激射而出！
即使如此，两者的距离也在快速接近，终于，一只大鸟一爪抓向濮阳无华的后背……
“啊——！！”
肩上传来的剧痛让濮阳无华脸上一阵扭曲，左右都是死，要死他也要拉垫背的！
濮阳无华发了狠，回转身正面迎向俯冲而来的鸟群，落月掌！
落月掌乃是濮阳家传的功夫，此掌名字虽雅致，威力却霸道无比，而且是个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式。而濮阳无华，并未将这招练够火候！
“蓬蓬蓬——”
霸气十足的掌法将追击而来的鸟群通通暴体，濮阳无华也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鲜血，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刷刷刷——碰——！”
“呃……”重重摔在枯枝败叶间的濮阳无华吃痛地闷哼一声，不由得又吐了口鲜血，他受了内伤，原本已经恢复了些的左手此刻是完全失去知觉。
挣扎着爬起身，给自己点了穴止血，只来得及捡起掉在身旁不远仅剩的那把能量枪，濮阳无华留恋地看了眼散落四处的物资，随即便艰难地使出轻功，如一片风中飘摇的枯叶般在丛林中跌撞着继续逃命。
“呼……呼呼……”
濮阳无华喉间如风箱般喘着粗气，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身后嘹亮的嘎嘎声却如催命符般抓扯着他的神经，驱使他不得不在林间攒动。明明……明明早已过了这些大鸟的地界，但这些该死的扁毛畜生却不肯放过他，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杀掉！
“嘎——”一道厉声如同近在耳旁。
濮阳无华心里一惊，挣扎着回头甩出几根针，挂在左肩上的能量枪早就耗尽了能量匣，但他却连换能量匣的时间都没有，就是手中的针也快要消耗殆尽！
突然，脚下被藤蔓一绊，濮阳无华本就有些摇晃的身体立刻失了重心朝前扑去。
本以为这下是死定了，没想到突然听到“簌簌”的声响，身后的大鸟“嘎——”地一声惨叫，随即背上一阵凉风刮过，没受到预想中疼痛的濮阳无华有些奇怪的回头，只见天空中一片黑色的飞针，逼得大鸟飞了回去。
不管是什么东西，终归是救了自己，濮阳无华抓住机会爬起来继续前进。而鸟群自然是锲而不舍，但刚刚上前，一片黑色的飞针再次向大鸟们射去，连带濮阳无华也差点中招，好在他机灵一个侧身就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避开了飞针的袭击。这下他也看清了，原来飞针属于一大片花田！
三米多高的花茎，顶部一朵紫黑大花，每朵花的茎都长着几根藤条，慢慢蠕动……
原来，刚才绊倒自己的居然就是这种花的藤条，看来，阎王还是不想收了他，不然，怎么连这么极致的运气都能碰上！
苦笑了下，濮阳无华趁着鸟群和花朵们对持着互不相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茂密的丛里之中。
而大鸟们，半响之后发现少了可恨的猎物，“嘎嘎——”鸣叫数声后，不甘地回了自己的地盘。
62.我回来了
左依罗焦急地望向濮阳无华离开的方向，现在离濮阳无华第二次给他通信已经过去了许久，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左依罗敏锐的发现濮阳无华第二次和他联系的时候，状态应该非常不好！虽然那人嘴里说放心没事，但微喘的气息，有些艰难的发音，无一不向左依罗证明他出了事。至于究竟濮阳无华现在是什么状况……左依罗狠狠地握了握拳头，圆润的指甲甚至险些将掌心刺破。
“无华，拜托你快回来吧！拜托！”左依罗反复念叨着，但急归急，他却不敢濮阳无华去通信，如果自己去得不巧让他分心，这不是更糟！
如果不是有自己拖累，那个人怎么会出事？！那些野兽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就是遇上那些大鸟，濮阳无华也能全身而退！然而左依罗却没有料到，当数量呈压倒性趋势的时候，个人武力再强也会有力竭不敌的时候，何况濮阳无华的敌人还是一群极其强大的鸟类。
可恶！！
懊悔不已的左依罗一拳使劲捶向地面，发泄心头那阵无名鬼火。半响后，坐不住的他干脆站起来，忧心忡忡地在障眼法的范围内来回踱步，他已经快被自己心里的忧虑给逼疯了！正在这时，树林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顷刻间，一个狼狈得不像样子的身影出现在左依罗的视线中。
“无华！”左依罗失声惊呼。
没错！此人正是濮阳无华。
摆脱大鸟的追杀后，濮阳无华有一段时间走错了路，还好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后来重新爬上树梢确认了方向才找到正确的路线，由此浪费了不少时间。在此期间，由于内伤太重，他只能凭着自身的体能在丛林中奔行，同时还要不断和随时从半路跳出来的野兽搏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右手还能使用能量枪，否则途中任何一只野兽都能把他撕成碎片！
此刻出现在左依罗眼前的他不仅伤势严重，就是体能也严重透支，不过，总算是回来了。惨白地脸上浮出一抹笑，濮阳无华对着朝他冲过来的左依罗道，“我回来了！”
“你！”左依罗一把抱住下坠的濮阳无华，止住他即将倒地的趋势，看到这个人满身伤痕，左依罗喉头一阵哽咽，“可恶，你个傻瓜！你个傻瓜啊！”
“呵呵呵。”听了左依罗言不由衷的话，濮阳无华反倒笑了几声，不过回话的声音却格外虚弱，“我把东西带回来了，有通信，还有能量枪，但背包破了，所以食物什么的不多了。”
“你不是答应我要毫发无损的会来吗？为什么弄成这样？！”
“对不起，我食言了。”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原谅你了？！”左依罗有些瞠目欲裂地味道。
“左依罗，别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是男人！”
“你丫混蛋！”左依罗气得想推开他，但手上这人虚弱得过分，左依罗抱住他的手颤了颤，下一秒却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
“唔……”濮阳无华闷哼了声。
“怎么了？我伤到你了？！”左依罗有些紧张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到眼前这个人不少地方已是血肉模糊，左依罗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心又紧了起来。
“没事，你把背包里的能量匣拿出来换上，能量枪里面的我用完了。”
“你别再说了，我们先休息会儿，你需要休息！”
“不！左依罗，我们必须走，必须马上走，再迟就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今天回达拉斯。”濮阳无华的眼睛亮得吓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他还能说话，还能动都是一口气在撑着，要是这口气松下去，他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无华，你在说什么？！你的伤势这么严重，怎么走？！”
“听我说，我们必须走，要是我走不动，你就背我！记住了，左依罗，我们必须回去！”
“你……”左依罗没了声，他知道原因了，别过头不想让濮阳无华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左依罗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脸，这才回转过来面对着濮阳无华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给能量枪换好能量匣，左依罗几口咽下一袋压缩饼干，然后拿了点容易消化的东西让濮阳无华补充能量，自己开始收拾起背包里物资。其实背包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但就是这么点东西却让左依罗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落泪。不过也好在有这个背包，否则濮阳无华不止是肩膀，就连整个背部都会被开条大口子！
几分钟后，两人继续出发，目标——达拉斯城！
一路上，野兽照样多，单个的还好对付，但一遇上三五成群的那种，左依罗就有些捉襟见肘，必须要濮阳无华支持两人才能杀掉野兽继续前进。就在两人觉得总体还算顺利的时候，遇上了一群十来头的野兽。
看到来了两个口粮，野兽们都兴奋起来，左依罗用能量枪很快就干掉了几头，但这些野兽居然还会挑软柿子，见左依罗有能量枪似乎不太好对付，剩下的野兽全部聪明地向濮阳无华冲过去，没想到罩头却是一把威力十足的针，天女散花！
逼退兽群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猛烈攻势，濮阳无华夺过左依罗手上的能量枪，抬手便是一串扫射。即使是黑夜，能量束也精准地击中野兽的头部，无一例外！
“你真厉害！”左依罗目瞪口呆地接过濮阳无华扔过来的能量枪，看着周围倒下的一圈野兽尸体，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合宜，他甚至想上去检查一下。
“走吧，我们快到了。”远处已经能够看见城市的灯光，濮阳无华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吃力地说。
“恩。”
陡然，异变突起，一只野兽猛然跳起，从右后方撞过来。
明明已经连说话都很困难的濮阳无华闪电般拉起左依罗倒退三步，然后一个抽腿踢向野兽的腹部，趁着野兽吃痛，右手一反合金刀被他抽了出来，运足仅剩的内力一刀砍下。这一刀如同砍在钢板，顿了片刻，随即便发出沉闷的肉体被切开的声音，野兽发出“嗷——”地惨叫，挣扎了几下，接着轰然倒地！
“呃。”濮阳无华随即也呻吟出声，不可抑制地吐了口鲜血，接着便坠落下去。
“无华！”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左依罗大惊失色的冲过来抱住他，轻拍着濮阳无华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无华，醒醒，你快醒醒！”
“恩……”一时双眼一黑的濮阳无华回过神后眨了眨眼，按住左依罗不断拍他的手，“别晃，我们快走。”
“好！”左依罗听完这话不再迟疑，一把将濮阳无华背在自己背上，然后憋足了劲儿朝灯光所在的方向跑去。
剩下的路途中，左依罗不断地说着话，阻止濮阳无华睡过去。而濮阳无华则不断地回应着左依罗的说话，只是左依罗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已经有些不明白了。而且，他觉得左依罗的声音越来越远，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和他近在咫尺，为什么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濮阳无华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地，但有一件事他还记得，就是提醒左依罗猛兽的出现。明明一个快要昏迷的人，却总是能准确地指出每一次野兽地扑击，这很奇怪！但左依罗却没有发现这点，他只想让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快一点回到达拉斯城！
可是，明明灯光已经那么亮，城市的轮廓也异常清晰，可怎么就老是到不了！可恶！该死！该死的雷迪瓦E9，该死的大鸟，该死的迷失森林，还有更该死的自己！
然而，满心懊恼和悔恨的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向前跑，不停的和背上半昏迷状态的濮阳无华说话。
“无华，呼呼……你别睡，千万别睡你知道吗？！”
“恩……”
“振作点！你行的！”
“恩……”
视线里终于出现达拉斯城的巡逻队时，濮阳无华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就连模糊的视线都清晰不少，疲倦不堪的面上绽出一抹春花浅笑，“终于……”到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左依罗安全了！
脑子里最后闪过这个念头，濮阳无华觉得眼前瞬间冒出方立人的脸，还来不及细想便在左依罗背上沉入了黑暗。
“呼，呼，无华，我们马上就到了！”
“……”
“无华，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无华？”
“……”
身后的人毫无动静，左依罗心里一凉，立刻停下来放下背上的人，回头只见濮阳无华面带微笑，双眸紧闭，伸手一摸，面上一片冰冷！左依罗惨白的脸顿时青了下去，手颤抖着挨上他的鼻息，几不可闻！
“无华，无华，你快醒醒，别吓我，你别吓我啊！”左依罗带着哭腔的音调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凄凉而渗人。
“……”
“无华，别吓我，你快醒来！我们已经到了，听到了吗？已经到了啊！”左依罗颤抖的双手解开濮阳无华的衣襟，耳朵贴上了那毫无起伏的胸膛——
“不——！！”
左依罗撕心裂肺地叫喊终于惊动了不远处的巡逻队，悬浮车很快开了过来，一个人半推开车门探出身问道，“喂，你没事吧？”
“你……”有些失神地左依罗闻言回头，那是一张人类的脸。人类，人类等于救援！脑子里闪现过这个念头的左依罗刷地起身猛然拽下车上的人，指着地上的濮阳无华冲那人吼道，“救他！快救他！！”
“放开我！”巡逻队员极度不满地扫开左依罗的手，在达拉斯，出来的人死的多了，这个人居然这样无礼，真是该死！“死了就扔外面，不许带回达拉斯！”
“救他！”左依罗闻言面上一片寒冰，极力压抑下给那巡逻队员一拳然后宰了他的冲动，转身把濮阳无华从地上抱起来，对着车上的众人道，“救他！只要救活他，我给你们每个人一百万信用点！”
63.睡美人
“无华，你快些醒来吧，拜托！”
“无华，你别再睡了！我不喜欢睡美人！所以，快些醒来呀！”
“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来这里的，我好恨！为什么不醒来，你是不愿意原谅我么？！”
“无华，快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就是揍我一顿也好！”
一脸憔悴的左依罗痛苦地趴在医疗舱旁边，无力地锤击着医疗舱透明的有机玻璃，喃喃自语。医疗舱里面的溶液所包裹着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人，挺翘的鼻梁，修长淡色的眉，细腻光洁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这个人，正是濮阳无华！
那日在金钱的刺激下，濮阳无华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运送到达拉斯最大的医疗机构，在紧急治疗后，濮阳无华被放入了医疗舱，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时间。在这三天内，濮阳无华全身大大小小狰狞恐怖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现在那如大理石般优美的肢体上毫无瑕疵，犹如一尊完美的艺术品。只是，那双迷人的眼睛却从未睁开，就连睫毛也未曾颤动一下！
三天来，自恋地左依罗有生以来第一次不修边幅，就连脸上胡子拉碴，衣服出了味儿都没有理会，只是守在医疗舱旁边看着里面的睡美人不停祈祷，让那睡美人快点睁开他的双眼。
“左依罗先生，您不打算去休息一下吗？”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左依罗的捶医疗舱的举动，左依罗身体一顿，然后慢慢回过头看向来人，入眼的是一副有些冷淡的眉眼，只是那眼底此刻却带着一丝灼热，“是你。”左依罗从喉间挤出两个字，他现在没有心情理会任何人！如果这个人不是濮阳无华的主治医师，他连嘴巴都懒得张。
左依罗瞟了眼有些欲言又止的安德烈，再次回转身用手指隔着有机玻璃描绘起濮阳无华的眉眼，“为什么他还不醒？”
“左依罗先生，您的朋友内伤太过严重，而我们这里的医疗舱已经是老旧型号，况且，您知道的，医疗舱的费用相当昂贵，所以……”
“我不想听这些。”左依罗近乎无理地打断安德烈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才能醒过来！”
安德烈也不介意，他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现在是非常邋遢颓废，但他永远也忘不了三天前护士用消毒毛巾擦干净这个人的脸庞时那张脸带给他的触动，那是一种让人灵魂都可以燃烧的惊艳！
“他的肝脏由于我们无法探知的因素耗损非常严重，心脏也曾一度停摆，要完全康复，除非是最新的KDY—LC747军用型号医疗舱，否则都不会有最好的效果。”
“必须是军用型号？心脏不过只是曾经停摆，机能并未受损，那么剩下就只有肝脏，如果只是肝脏的话，民用的KCY—LC747就能做到。”左依罗的瞳孔紧缩了下，随即视线从濮阳无华身上移开，转过头盯着安德烈的脸，试图在他平静的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以证明他的话是在蒙人。
“对，必须是这个型号！左依罗先生，请不要忘记，这里是达拉斯，雷迪瓦E9唯一的人类据点。在这里，通往其他城市的最短时间都是五天以上，而你们要离开达拉斯，您的朋友就必须从医疗舱里出来，而民用飞船，您知道的，那上面的医疗舱派不了什么大用场，想必您也清楚，您的朋友一旦长时间离开医疗舱，他的身体状况就会恶化，内脏的伤势可不像外伤那么好处理，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脆弱的物体。”安德烈意味深长地说着，脸上慢慢浮起一种要笑不笑的神情，“除非，除非你能找到军舰，只有军舰上的医疗舱才能维持你朋友的伤势在漫长的路途中不会加重。但这里没有军舰，所以离开这里后，如果没有KDY—LC747军用型号医疗舱对他进行第一时间的治疗，他的肝脏，或许还有心脏，唔，即使是身为他的主治医师，我也无法保证什么。”
“你想要什么。”左依罗听完这冗长的话语缓缓站直身体，苍白的面上一片冰冷，这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得到什么，这种伎俩用来对付他，实在是太可笑！
“咳咳。”听左依罗问得如此直接，安德烈反而有些不自在的假咳了两声，然后才故作正色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医生，但我可以保证您的朋友在漫长的旅途后能得到KDY—LC747军用型号医疗舱第一时间的治疗。”
“你的目的。”
“您知道的，左依罗先生，我个人对您非常仰慕！”
“你？”左依罗挑了眉显出一丝惊讶，随即便嗤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左依罗扔下因为他的笑而一脸惊诧呆愣在原地的安德烈出了病房。大步走出医院，左依罗在路上逮了个人，问明星际通信联络处的地址，径直朝那个地方赶了过去。
星际通信联络处，顾名思义，是为了星球之间的通信来往而设置的机构。星球间的通信不像星球内的通讯那样简单，一个通信要从这个星球传递到那个星球，不仅需要横跨延绵上千光年的距离，还要抗宇宙磁场的干扰，这其间涉及到许多非常复杂的技术问题。所以星球内的通信器要接到外星球的通信，都是先通过星球间通信接受器接受外星球发来的信号，再通过本星球的通讯系统传输到个人通信器上。
这个模式听起来复杂，用起来还是简单，接收信号的人只需要和星球内通信一般接通通信就成。可对于要发信号的人而言，个人通信器就没用了，他必须到星际通信联络处去使用固定的大型设备来发信号。或者，你也可以花一大笔钱，让星球通信联络处为你的宅邸安一个小型的固定通讯设备。这里是雷迪瓦E9，个人通信器无法进行星际通讯，因此左依罗要和外界联系就必须通过星际通信联络处。
“父亲，我是左依罗。”左依罗抵达星球通信联络处便让客服人员给他开了个单间，直接拨通家里的通信号，如果家里没人，通信会第一时间接到他父亲左千丞的通信器上。
“左依罗？”通信那头的人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笑起来道，“不容易啊，你居然会给家里来通信，如何？近来过得好吗？我的儿子。”
“父亲，我要和母亲说话，她在吗？”左依罗并没有理会自己父亲的关怀，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呃，左依罗，你都不打算和我谈谈心吗？”
“我要和母亲说话。”
“唉，那好吧，我帮你接过去，她还在办公，你知道的。”虽然很想和自己的儿子聊一聊，但无奈儿子不领情，左千丞只好老老实实地听儿子吩咐。说回来，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像谁？！孤僻又自恋，唉！
不过，这边左依罗却丝毫没有顾虑左千丞郁闷的心情，他需要快点找到他的母亲拉提碧斯。
“谁？”片刻后，拉提碧斯一如既往带着些许傲慢地声音在左依罗耳边响起。
“是我，母亲，左依罗。”
“哦？”和左千丞一样，拉提碧斯也有些意外自恋的儿子会主动和自己联系，想起来，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拉提碧斯挑了挑眉，虽然面对外人时非常傲慢，但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十分关怀的，于是，拉提碧斯缓和了自己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会想起和我联系的？最近在坎贝拉还过得好吗，左依罗。”
“母亲，我想先和你说说别的事。”
拉提碧斯也不意外，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左依罗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因为思念家人就和家里联系的物种！“说吧。”
“母亲，我想请你派一艘军舰到雷迪瓦E9。”
“……”拉提碧斯听了左依罗的话简直是目瞪口呆，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左依罗，我不知道原来你除了自恋以外，居然没有一点政治头脑！”拉提碧斯甚至有些无法容忍，作为迪瑞恩帝国唯一的女大公，自己的儿子竟然……天哪！这就是自己受到的惩罚吗？！
听出拉提碧斯言语里的愤怒，左依罗解释了下，“母亲，我知道，雷迪瓦E9是中立地带，任何国家不可以向这里增兵。”
“那你还向我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拉提碧斯虽然这么吼了回去，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她的儿子不至于无可救药。
“母亲，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左依罗知道如果不给拉提碧斯一个理由，按照她的性格，帮忙的可能性将等于零。所以，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把濮阳无华的情况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为了你的朋友？左依罗，你的母亲我该为这种伟大的友情喝彩么？”
“母亲，他现在生死未卜都是为了你儿子！”
“左依罗，你太蠢了！”拉提碧斯总结了句，然后又补充道，“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向那里派军舰，除非，是我的儿子你，死在那里，死在雷迪瓦E9！”
听到拉提碧斯在‘死’这个字上格外强调，左依罗打了个颤，又道，“母亲，若是朋友不允许的话，那么，伴侣呢？以未来合法伴侣的身份，也不可以吗？！”
“伴侣？”拉提碧斯漂亮的眉皱了起来，“这个我的确得考虑考虑，对我除了自己谁都不爱的儿子而言，伴侣的确是非常重要，不过，左依罗，你确定这个不是你向我求援的缓兵之计？”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左依罗被自己母亲的犀利赌得哑口无言。半响后，他加重了筹码，“我答应你，从坎贝拉毕业以后，我会直接进入迪瑞恩的军队。”
“呵呵，进入迪瑞恩的军队？”拉提碧斯笑了起来，然后以一种无比严肃的口吻道，“左依罗，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迪瑞恩女大公拉提碧斯的儿子！即使你的父亲是米罗忒人，你也是米罗忒联邦国籍，可说到底，你的国籍不过是政治上的安抚政策，改变不了你的血统！世人眼里，你永远都是迪瑞恩的人！所以，不管你将来去哪里，你最终的归宿，只有迪瑞恩！”
左依罗被这话迫得无计可施，正惆怅着，那头拉提碧斯的话却缓和起来，“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向我表示，作为你的母亲不帮帮你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况且，我也不能让你陷于不义，所以，我还是帮你这次。”
“那么，军舰……”
“不，军舰你就别想了，我会以迪瑞恩的名义送一套KDY—LC747军用型号医疗舱给坎贝拉高等军事学院，找书苑 www.zhａosｈuyuan.com 以支持坎贝拉多年以来为迪瑞恩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军官。至于其他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母亲，没有军舰上医疗舱的支持，无华的伤势会恶化！”
“那是你的问题，左依罗。”拉提碧斯说罢仿佛不愿再继续下去，“我能给你的帮助就是这个，就这样。还有，下次和家里联系的时候，最好多和你父亲聊聊，他很想你。”
“……”左依罗对着被挂断地通信器呆愣了许久，自己果然是太糟糕了！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别人的儿子！左依罗，你太蠢了！母亲，你今天说得最正确的话就是这句！
三天后，坎贝拉高等军事学院收到一份礼物，据说是迪瑞恩帝国皇室为了感谢坎贝拉一直为帝国培育了诸多国之栋梁特意赠送的。看到这套价值几十亿信用点的KDY—LC747军用型号医疗舱，伊斯特虽然不解，却是很开心的接受了，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不过，他也没白目到以为迪瑞恩帝国只是为了感谢坎贝拉为迪瑞恩培养了军事人才就送来这么一套昂贵的设备，所以在和护送设备过来交接的军官打了一通哈哈后，伊斯特不着边际的问了这事。那边的回答也很有意思，让这套设备为每个需要它的坎贝拉学员服务。不过那军官末了还是特地指出了这套设备的实际赠与者是迪瑞恩帝国的女大公，拉提碧斯。
每个需要它的坎贝拉学员么？伊斯特笑了笑，有意思，每个‘需要’的坎贝拉学员啊！看来，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