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没有了被时间逼迫着工作的感觉,张清华漫步在溪水边,感觉此时的时间仿佛变慢了很多,轻松而写意。
夏季的烈日,此刻还显得很矜持,收敛着光芒,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温和而舒适。举头仰望,万里晴空,朵朵白云飘逸而过,天空清晰如洗,空气清新,醉人心脾。
四周山林葱葱郁郁,蔓藤遍布勇攀高枝,树木笔直欲争栋梁之才;杂草虽卑却也不甘示弱,见缝就钻,无孔不入。张家庄四周生机盎然,处处彰显出欣欣向荣地景象。张清华沿着溪水沟边上的堤坝,一路向上缓缓地走去。
这条溪水河里的河面,只有四米多宽,水深不足淹没膝盖,可是河床却是足有二十余米宽。此刻,上千只鸭子在溪水中嬉戏捕食。这是张家庄里三家所养的鸭子,平均下来每家三百多只左右,相差不大。
张家人在打谷场外的溪水岸边,修筑了高达三米的石砌堤坝。眼下这堤坝只有五百米长,而且还是单面的。显然,这是为了防御盛夏时节山沟里的洪水暴涨而修建的。
张家庄是背靠阳面山坡居住,院落坐落在山谷口的山坡凹洼转角处。而这块山坳其实也是一个山谷,从家里出发一直往里面山沟行走,阳面山脚下和阴坡下各有一条狭窄弯曲的石子山路。不过阳坡下的这条山路,路面稍宽一些,可以通过马车。这就是张家人到田地和果园的必经道路。而阴坡下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仅能供一人单独通过,而且还得多加小心;否则便会摔到路边的荆棘丛里。
这两条山路之间相距着很宽的距离,中间是相对平缓的溪水河道,面积着实不小,足有上百亩。但这条居中而过的溪水,却是将这么大一块地硬生生地掰成了曲里拐弯的两片沙石荒草之地,无法种植庄稼。
张清华走在自家门前的石砌堤坝上,看着这片满是石头、沙子和长满荒草的平地,怔怔地发愣。他记得这里以前就是自家耕作的山地,如今怎么成了这般模样。这时他想起了张大魁所说的九年前那场百年罕见的洪水,冲毁了自家耕地的事情。现在想来,自己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象,就是那次洪水的杰作了。
一场洪水毁掉了张家人耕种了数十年的土地,既而换成了乱石、泥沙和荒草丛生的溪水河道。人类弱小的力量在天灾面前,确实是不堪一击;眼前的这一大片河道,就是明证。自家门前明明就有一大块平地,却是无法耕种,反而要去三里外的山沟里,重新开垦山地。谁都不愿意舍近求远,可是面对这么一大块乱石泥沙,却只能徒呼奈何!
“吼吼吼!”张清华站在河坝尽头看着溪水河道,足足半个小时都没动过身形。突然他被来自身侧的一阵野兽般低沉地咝吼声给惊醒了。
张清华瞬时转过身去,看见一条体型颇大的黑狼狗,似是首领一般地带领着四条大狼狗,虎视眈眈地敌视着自己。双方中间仅隔着三米远的距离。
张清华看到通体乌黑发亮的黑色大狼狗的第一眼,就有种很眼熟、很亲切的感觉。待他仔细看清楚之后,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随之打了个口哨。
然后,他便快步走上前去,自言自语地喊道:“虎子!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啦!嘿,胆子不小嘛,敢对我吼吼了!哈哈哈!”
大黑狼狗初始确实对侧身站着的张清华满是敌意。不过,随着那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后,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凶恶的敌视气势瞬息收敛了起来。
当张清华大步地走过来之际,大黑狗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摇着黑光闪亮的尾巴,一个扑身跳跃直冲张清华身前而来。
“哈哈哈!虎子,你长得太胖了,这个猛扑可是力量不小啊!十年了,当初的小狗崽,此时已经长得这般高大凶猛了!”张清华在大黑狼狗扑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它的两只前腿,然后任凭黑狗的大舌头在自己的胸口衣服上大喷口水,大笑着说道。
黑虎是这条大黑狼狗的名字,这还是张清华给它取得呢。当年张清华离开家的时候,黑虎才六个月大。离家的那天,黑虎一路跟着他跑了足足三个弯道,最后被他大声厉喝着硬是赶回家去了。
黑虎是那两只野狼被放回山林前的最后一只纯种的狼狗,也是现在家里狼狗群中仅存的三条纯种狼狗中,年龄最小的一只,现在已经满十岁了。此时的黑虎,体长超过一米一,身高八十多个公分,通体乌黑的皮毛,看起来健壮而威猛。它眼球中还隐隐有着一丝猩红嗜血之色,端是比之藏獒也不差分毫,甚至犹有过之。
张清华与大狼狗黑虎嬉闹了一阵子后,便将其安抚着放在地上,呵呵笑着说道:“虎子,来,给你的这帮小弟招呼一声,告诉它们,我是谁!好家伙,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威猛壮实!清楚情况的,知道你们是狼狗,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狼了呢!呵呵呵!”
“吼吼吼!”张清华的话刚一落音,只见黑虎有模有样地踱步走到其它四条狼狗跟前,随之就是一通吼叫,似乎当真听懂了张清华的话一般。
而那四只体型整体都略小一号的狼狗,听到黑虎的叫声后,一个个地挨个到张清华的裤脚边嗅了嗅气味,然后还吐出大舌头舔了一下,像是做上记号一般。
张清华见到这般情形后,心情无比舒畅地大笑不止,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手中抚摸着黑虎的头。他呵呵笑着说道:“好!一个个贼精贼精的,像模像样的,太逗了!都听着,等我什么时候搞清楚了聚灵盆的作用后,你们这五个通灵的家伙,就是第一批受益者!哈哈哈!”
张清华自然知道这些狼狗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这些狼狗是他最忠实的听众,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与伙伴。在他十八岁以前,家里养大的那两匹野狼和狼狗就是他的玩伴儿。无论是他上山捕野兔、追赶山鸡,还是下水捉螃蟹、摸鱼,它们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
从某种程度上说,家里的狼狗,在张清华心目中的份量与张大魁等四个堂兄弟的亲近程度,已经到了持平的高度。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者是人,而另一者是动物而已。
这种看似不可相提并论的情感,实际上却是真实存在的。现实中很多人,对自己圈养的宠物的宠爱程度,某种程度上已然超过了对亲人的关心程度,也超过了普通的朋友情谊。
与黑虎等五条狼狗相遇之后,张清华的散步队伍便壮大了不少。他走到哪儿,这些狼狗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以至于日后也是这般,只有张清华呆在庄里,这些狼狗便常常逗留在他的左右。这也成了日后张家庄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或许,一直以来我们人类都轻视了动物的灵性,或许它们真的能够听懂我们在说些什么。就如同人类可以听懂鸟语并学会鸟语一样,动物或许在某一特定的环境,也能听懂人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