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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父母离异的童年噩梦(五)

小说:蓝鸟 作者:计家非尘
  帅小红这时突然顿感紧张和恐惧地凑近我,再次把她漂亮的圆脑袋紧紧地枕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珠翻白地顺势转动着扫视了一眼已乱成锅粥的肆意喧嚣不已的歌舞厅中央。

  哪儿——逢场作戏,抓紧时间配队了好寻欢作乐的气氛有如洪水泛滥,有如夏日雨后肆意疯长的野草毫无章法和毫无秩序。

  哪儿——队列被打乱的蓝鸟们,无论是风情万种的,水性扬花的,无谓风骚的,还是拘谨羞涩的,朴实慌神的,阳光开朗的,清新可爱的,膀大腰圆的,纤细苗条的,小鸟依人的,亭亭玉立的,姿态高傲的,胸大臀肥的,飞机坪太平公主似的,暴露或保守的,全都在或真或假,可歌可泣走戏似的一脸媚笑。

  哪儿——男人们在尖叫,也在浪笑,在任性起哄,也一旁按兵不动地在观望,在随意穿来往去,也在恶作剧地逗乐打趣,在望眼欲穿地寻找,也在盲目地骚动,在东奔,也在西蹿,在上跳,也在下蹿横拱,既挑红了眼,也配对乐了眼,既选绿了眼,也瞪圆了脸,既看花了眼,也醉痴了眼,反正都磨逃不开一个戏字和一个乐字。

  各有所需,又各有所爱,各有所图,又各有所求——当然了,既是逢场作戏和寻欢作乐,就少不了有满足,也有失望,总之全都双重嘴脸,似人非人,似狼非狼,淋漓尽致上演魔鬼人性。

  如此场景,竟然与我和帅小红无关,我们既置身其间,如形似影,同流合污,又置身事外,不拘一格,独树一帜,着实让人惊愕,也着实让人深感困惑。

  但哪儿的种种一切,的确与我和帅小红无关——表面上如此,果真吗?倒也不敢非薄,实在不好说。

  帅小红终于又坐稳妥了。

  我和她又一次隔得如此之近,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并飘漫过来的迷人的芬芳香气,我胸腔里的心又开始迷情狂乱地怦怦惧跳起来。

  帅小红顿感紧张,我也像受到传染似的跟着她顿感紧张。

  其实,我更比帅小还要感到紧张——她的紧张是单一性的,而我的紧张则是双重性的,她在紧张什么我就跟着她紧张什么,但我暗自紧张着的她似乎未曾感觉到,丝毫也没察觉岀什么来。

  她要是察觉到,说不准会把她突然吓一大跳,甚至直接把她吓晕也很有可能。

  我当然不想让她察觉到我的暗自紧张,所以在某种情况下也就隐藏得愈深——她当然是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我往高背沙发椅的后背靠了靠,让身子坐稳坐实了,关键是让她靠得舒服点,靠得不怎么提心吊胆点,然后焦急和紧张地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讲述她的童年噩梦。

  “……

  “现在轮到我了,轮到我也即将变成那只没人会喜欢的可怜的老鼠,没人会再真心实意的把我当宝贝一样疼着,惯着,呵护着,保护着——

  “无论到哪儿,无论在哪儿,都不会有人再陪伴在你身边,你以为还有人会像以前那样,老是紧紧牵住你的手,重视你,保护你,让你安全地走在他们中间吗?你想都别想,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这一切即将随风飘散,然后永远消失干净。

  “我就这样一路快跑地往回赶,心里惊恐至极,脑袋也被吓得懵懵懂懂,梦游似的开始慌了神地胡思乱想。

  “我的牙齿也在不停地作响,怎么忍也忍不住,怎么止也止不停,就好像嘴里在一直不停地嚼着爆豆之类的零食似的,可能是因为我跑得太快了吧!

  “嗯——没错!这恐怕是我平生跑得最快的一次了,我几乎是拼尽所有气力在跑,全力以赴的在跑,直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双腿都酸痛了,还惧烈地发起颤来,感觉它愈来愈笨重,愈来愈抗拒地不愿听从我的摆布和使唤。

  “是这样,因为它真的不愿再继续听从我的指挥了,真的不愿再这样拼尽全力地奔跑了,这样一直地奔跑下去,它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它真的想要罢工了。

  “我的双腿当时给我最直接的感觉,它好像不是我自个儿的双腿,因为愈来愈笨重嘛,倒像是一对独立的随便安装在我胯骨上的假腿,而且这外来的假腿还是由一些废弃不用的钢铁铸造成的,就连最笨重的机器人的假腿都比它轻多了。

  “可我怎么能轻易让构建在我幼小心灵上的童话城堡——就此土崩瓦解?

  “我不能。

  “我一定要作最后努力,我要赶回去挽救我的童话城堡,事实或许没金灿辉说得那么严重。

  “所以——我就只好狠下心来咬着下嘴唇,丝亳不敢松懈地没有让自己停歇下来,仍然继续坚持的往前跑,往我家的方向一直在跑。

  “可想而知,我虽然没有停歇下来,但速度却没刚才那般快了,显而易见的不受我控制地减慢了许多,我实在是跑得气喘吁吁,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真的跑不动了……但我还是在机械地坚持没有停歇下来的在往前跑。

  “其间,为了不引起迎面走过来的人注意,被他们拦住我不解和疑惑地问长问短——这些个好奇的人我太了解了,我对他们太清楚不过了,总爱乱嚼舌根,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就跟你浪子一样,然后就会被他们添油加醋的四处传扬出去,比金灿辉那个讨厌的家伙实在好不了多少。

  “我就尽可能地绕开他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实在没法绕开的情况下,我就尽量不去看他们的眼睛,假装没有看到他们,自己却小心警惕地偷偷用余光观察着他们,若一不对劲发现他们皱起眉头,或是停住双脚等我跑近问我点儿什么,我便趁他们顿感意外稍不留神的当儿,嗖地一下跑过去了。

  “终于一路上有惊无险地跑到我们家住的那栋楼下时,我才微微停下来大喘了几口气,然后开始接着攀爬楼梯……这会儿我也跑得虚脱了似的精疲力尽,而且在楼道的阶梯上跑连比我大的金灿辉都很难做到,不但吃力和费劲得很,稍不注意还极容易被拌住脚让人摔倒,把额头、脸、鼻子和嘴很惨地摔破后流出血来。

  “我只好望洋兴叹似的便明智地放弃了一试,再说我也真的实在跑不动了,只好拖拉着沉重得真像废钢铁铸造的双腿一步步往上攀爬起来。

  “总算气喘吁吁地一口气爬到了三楼,虽然已看到了我家关着的门了,可双腿酸痛得像筛糠似的打颤和发抖,我又不得不停下来好好地大喘了几口气。

  “以此同时,我一下猛醒似的恢复了注意力,精神被威胁逼迫地集中了起来,立即便又感到惊恐至极,下巴紧跟着在瑟瑟发抖,牙齿也不停地又开始作响打颤,愈发地像嘴里在嚼着爆豆之类的零食了似的——

  “站在三楼过道的楼梯口,我仿佛真的隐隐听到了些不确定的异常声音,类似争吵的可怕声音……我的心便扑通扑通地惧跳得快要从我的胸腔里蹦跳了出来,整个脑袋也顿感惊恐和紧张地嗡嗡作响了。

  “我双手拄着过道口边上结实的钢管楼梯扶手,犹豫了一下,这才壮起胆来竖耳倾听,判断和确定刚刚极细而模糊地钻入我耳内的异常声音是不是从我家传出来的,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在吵架?

  “可是奇怪极了,整个过道显然很安静,静寂得十分可怕,什么声音也没有,连楼上楼下的阶梯通道上也空无一人,平常不是上楼下楼的人来来往往,很烦人地要到深更半夜才会间断吗?

  “今晚真的是‘奇葩’了,奇葩得不由让人突生狐疑——这是什么情况哦?

  “管它什么情况,不管了……既然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表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爸爸妈妈根本就没在吵架,真在吵架的话,我站在过道口那怕他们吵架的声音有多小,我也完全可以清楚的听到。

  “要知道,金灿辉是个什么样讨厌的人呀!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骗子!骗子!金灿辉这个十分讨厌的大骗子!他的父母干吗不把他那张捉弄骗人的臭嘴用针和线给缝补起来?省得他成天到处的胡说八道,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存心跟我作对似的成天想着如何捉弄骗我。

  “嗯——太好了!这下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大大放心了。

  “爸爸妈妈怎么会吵架呢?他们从来都是通情达理的,就从来没见他们吵过架……他们又怎么会吵架呢?简直开国际玩笑——金灿辉这个有多恶毒的骗子!

  “我舒了口气——似乎完全放下心来,无法言语和说不出地有多高兴和庆幸。

  “时间在流逝。放下心来的我,忍不住努了下嘴,这一刻很想当着金灿辉和玩耍的小伙伴们的面,证据确凿地去戳穿金灿辉捉弄我的谎言,让他没法嚣张和得意。

  “他实在也太嚣张跋扈了,竟敢如此把我捉弄和骗得好惨。

  “而且时间也不是很晚,还可以和小伙伴们再玩耍一会,玩耍到天黑回家刚好赶上《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呢!

  “我真的这样决定了,可是一抬腿,感觉双腿还在酸痛得作筛糠状,不由又缩回已悬空起来的腿,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四周还是那么出奇地安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我还是忍不住想返回到大榕树的保护伞下,和小伙伴们再玩耍一会,主要是顺带的去戳穿金灿辉刚才的谎言,可是见鬼,双腿仍然酸痛得还是用不上力,连提起来都感觉十分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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