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酒宴上，七个人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那个叫诸林侯的男子如上次一样戴着面具坐于大堂上。
她已经是楼主的影卫没有必要在刻意地显示自己，所以只是做好本分安静地献舞，神态淡漠，举止得体。和上次的张扬热辣形成对比。
在外人面前楼主永远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此时也只是笑着与诸林侯对饮。两个主角的人都不说话，整个大厅就显得异常安静。
诸林侯专注地看着青衣舞罢从人群走向自己，平静地如冰莲，黑色面具下他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美艳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然后莞尔。诸林侯屏住呼吸怕惊扰了这长盛大的美丽。
“侯爷，让奴婢伺候您吧？”
青衣跪坐在诸林侯的榻边为他斟酒。诸林侯清朗的眸子闪着光彩，看了青衣片刻便转向即墨。
歌舞还在继续，没有了青衣在其中六个人的队形有些怪异。即墨心里微微惋惜。但却并未去注意诸林侯身边的青衣，好像这一切都是青衣自愿而他并不知道一样。
“你不是不愿伺候本侯吗？”
诸林侯调侃地拾起青衣的下巴，她却顺势低垂着眼，像是害羞。
“侯爷说笑了。上次是青衣不知道好歹，不识得侯爷。今日青衣是专程来道歉的。”
藕臂微抬左侧的衣襟就顺着光滑的肌肤落下，露出圆润的香肩。青衣仍不自知，依旧专注地倒酒。
诸林侯淡笑，眼底一片坦荡地为青衣整好衣服。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的衣服不适合你。”
青衣微顿，随即妩媚一笑，举起酒杯碰上诸林侯的唇。手指顺便点了一下他面具的薄唇。
“侯爷不喜欢青衣这身打扮，青衣这就去换。”
说罢便屈身离席。
“站住”
一声不怒自威的声音让青衣再也不敢挪动一步。她悲哀地看着依旧在饮酒，目光却直视她的即墨，没有任何感情。
青衣无助地祈求。她不要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穿着这样的衣服伺候他。甚至还要若无其事地笑着。她不要这样在即墨面前摆出这样的自己。
这种感觉比在荣府挨鞭子更疼，比在暗室里求生存更可怕。
诸林侯只是淡淡地喝着自己的酒观看这一切。
“嗙！”
一声碎裂声，那个原本还在他手中的杯子被掷在青衣的额角，砸出了血迹，然后滚到地上摔碎了。
即墨带着怒气站起来走到青衣面前。甩手便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大厅安静下来，六个人齐齐地看向青衣。
被打翻的青衣脸上出现清晰的红肿。却依旧倔强地闷不吭声，慢慢地站起来又走到即墨面前。眼看又是一巴掌。青衣睁大了眼睛等待着。
“哎，墨兄这是在干嘛？”
爽朗的男声，诸林侯已经下了坐榻及时拦住即墨。
好强的内力。对于诸林阻挡的手臂，即墨暗自赞叹。面上却维持这淡笑。
“诸林侯，这个奴才不懂事，上次冲撞了侯爷本想这次让她将功补过的，没想到竟然敢私自离席。”
青衣被那一巴掌打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低垂着头，却依旧站地笔直不见丝毫卑微。
“墨兄何须动怒。是我想让她换身衣服再来。这样拖拉的长裙不方便倒酒。”
“侯爷何必袒护她。是她不知好歹。”
即墨冷冷地看着青衣。便见青衣缓缓地屈膝下跪。
“奴婢求侯爷原谅。”
几个字却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即便当年在荣府时她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受伤便受伤，死了就死了，从没想过要求饶。今日她的尊严与骄傲全部为了这场戏撕碎了。
“犯了错就该受罚。下去领罚。”
青衣惊愕地抬起悲戚的脸看着即墨。当真要让她受罚？她不是怕疼，是难过。事前编好的戏，她以为她和他都在其中，现在却才看清，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做戏子！他什么时候离席的，什么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她都不知道。
“墨兄，上次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可一定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侯爷情讲。”
即墨挥退其他六个人只留下三个人在场。
“想请墨兄忍痛割爱把这个丫鬟送给我。”
即墨与诸林侯相视片刻，然后爽朗大笑。
“想不到侯爷如此爱美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诸林侯也相继大笑。整个大厅里响彻着两个男子的笑声。如果这个诸林侯当真是东陌佞。那眼前的便是江湖上顶尖的两个人。
一个阴鸷善变，找书苑 wwｗ.zhaoshuyｕan.com 一个爽朗洒脱。
“只是……”
即墨突然止住笑声别有深意地看着青衣。
“她却不是美人。”
青衣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单薄的身子却开始在瑟瑟发抖。
诸林侯也不得不沉默地看着即墨和青衣。
“无所谓。皮囊美只是几年的时光。我要的是心不是人。”
这话是看着即墨却是对青衣说的。
即墨和青衣同时停滞了片刻。然后青衣继续低头，只是没人看到她的睫毛在抖动。
即墨又是一阵笑声，让人摸不着头脑。
“青衣，今日你便随侯爷去吧。”
“……”
青衣迟钝片刻，然后低首跪在诸林侯下脚。
“奴婢多谢侯爷厚爱。”
从今天起她就要离开墨云楼了，如果诸林侯便是东陌佞她或许还有回来的机会，若他不是……她只能永远呆在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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