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废了许多口舌才让卓栖相信自己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失足坠崖的游人。然而卓栖依然坚持喊他“神仙哥哥”,因为在她心目中,他就是救她于危难的神仙。
白天,卓栖倔强地喂苏真吃饭,扶着他四处走动。
夜晚,她抱着苏真的胳膊,毫不避讳地与他挤在一起,同床而眠,乖巧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这些天来,卓栖一直守在床边,朝夕与共,寸步不离,如今神仙哥哥伤好了,她更加不愿离开他了。
夜凉如水,少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衫,饱满的酥胸露出大半,修长的玉腿蜷缩着叠在一起,一片白花花的肉色晃得苏真眼晕,少女芬芳的体香,如兰的气息更是叫他心神不宁。
这个单纯的小妮子,真拿自己当夫君了啊,一点都不设防呢。
“嘤……”卓栖翻了个身,把自己缩起来,似是在梦中觉得冷了。
苏真捂严被子,将睡熟的少女揽入怀中,让她的小脸能够舒适地枕着他的胳膊,也方便他更好地打量她。
她面容水灵精致,皮肤润白细腻,根本不像生活在苦寒山区中的女孩,苏真望着少女吹弹可破的俏脸,心里充满了怜意。
他对卓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似同门之谊的惺惺相惜,也不似师徒之情的恩如海岳,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跟她在一起很好,生活甘醇甜美,无忧无虑,很温馨,很宁静,也很轻松,这种感觉是他前世一生都未体会过的。
卓栖单纯善良,干净的犹如一张白纸,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苏真心里若说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他很想留下来,陪着卓栖长大,帮助望仙村的山民过上好日子,可是他不能。
十几天来,苏真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失踪是件大事,他的家人和国家都会通过各种途径寻找他。“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不露面肯定要出大乱子。
而且为了尽早修出成果,他必须回到世俗中去,地球天地元气稀薄,修炼环境极差,灵物十分匮乏,对于一个初临贵境的外来户而言,只有在人口密集文化共荣的都市里,才有可能找到足够的修真资源。
前身是个大学生,自己的生活也要从大学开始。
次日,在卓栖的服侍下吃过早饭,苏真询问起如何出山。放在前世,他只需架起遁光,天上地下江河湖海,想去哪便去哪,现在却只能依靠一双腿了。
卓栖红扑扑的俏脸霎时转白,咬着下唇颤声问道:“哥哥是否要离开卓栖?“
看着少女可怜兮兮患得患失的娇弱模样,苏真怜意大起,抬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哥哥有事要做,怎么可以一直留在山里?”
卓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地扑到苏真怀里,两条纤细的手臂用力箍住他的腰身,仿佛要把自己融入到他的身体里面一样,纵声泣道:“神仙哥哥,是不是卓栖哪里做的不好,惹你心烦了?你告诉卓栖,卓栖会改的……”
“别哭,别哭,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谁也不会嫌你烦的。”
“那哥哥为什么还要走?你在外面无亲无故的,卓栖怎能放心?”
“我……”
苏真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了,闹了半天,小妮子还是将自己当做天上掉下来的!仅仅一会儿,他的胸襟便被卓栖扑扑簌簌的泪水打湿了。
少顷,几个轻佻的男声自门外响起:“韩大哥,你在里面不?你要不出来,我们可就进去啦!卓栖小妹妹,哥哥们想死你了……”
听声音,外面好像来了三、四个男人,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特别是在提到卓栖的时候,语气中颇有些调戏的意味。
卓栖立时收住哭声,梨花带雨的小脸布满惶恐,压低声音紧张地说:“是韩亮的兄弟找上门来了,神仙哥哥,我们怎么办?现在距离群猎结束的时间还早,他们肯定是中途溜回来的。”
苏真闻言心头火起,一帮猪狗不如的东西,难道还想分杯羹不成?便对卓栖道:“你在屋里等着,我出去教训他们。”言罢箭步走出房门。
尽管伤势未愈法力尽失,但苏真仍保留着前世大部分的记忆,收拾几个莽汉不在话下。
“哥哥不要!”卓栖吓得花容失色,想要阻止为时已晚,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赶忙披上衣服追出屋去。
见着苏真昂然现身,门口的四个男子也是吃惊不小,山里人向来早起,卓家的小女儿聪慧勤劳,是全村有名的医女,自是不会睡懒觉的,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她不在外面鼓捣草药,屋里却又出来个陌生男子,这说明了什么?
望仙村的女人忠贞不二,一生只会有一个男人,韩亮就是认准了这点,打算趁着全村围猎之机偷偷霸占了卓栖,相信等生米煮成熟饭,卓家的顽固老头和他的儿子们也就妥协了。
韩亮的兄弟们也是这般想的,以为他好事已成,起初都很亢奋,山里的流氓不受教化,性情粗蛮,有肉同吃有妻同占,卓栖的美貌早就令他们神魂颠倒,等兄弟拔了头筹,便迫不及待赶回来沾腥。谁知卓家只有个病恹恹的小男人,却不见了自家兄弟的身影。
领头的壮汉冲着随后出来的卓栖喝问道:“你个小贱人,竟敢在家里藏男人!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是谁?韩大哥在哪里?”
剩下的三个汉子亦是骂声不绝,小贱人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刚才分明就是在屋里跟野男人行好事来着!
苏真眯起眼睛,淡淡说道:“韩亮?已经被我宰了。”
“什么!你敢杀我们望仙村的人!”
四个村霸皆然暴怒,齐齐拔出防身的利器。
“有何不敢?”苏真冷笑,这种无良贼子,他前世历练时见一个杀一个,从不留情。
卓栖吓坏了,死死拽住苏真的手臂,哭求道:“哥哥你快走吧,我是望仙村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苏真心里感动,反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宽慰道:“卓栖乖,你退到一边,闭上眼睛,哥哥帮你免除后患。”
这时,四个村霸已然拿着凶器围了上来,匕首,柴刀,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苏真洒然一笑,几个浑人就打算用这些破铜烂铁对付你家道爷?
两名村霸一左一右,举起柴刀当头猛劈,另外两人端着匕首从旁游走,不给苏真和卓栖逃脱的机会。
不过是几个好勇斗狠的赖汉,苏真压根没当回事,然而卓栖却不这么认为,她扑到苏真身上,坚定地抱紧了他,竟是要用柔弱的娇躯为他挡刀。
“好姑娘!”
苏真感激之余,骤然出手,两个村霸稍一迟疑,手腕便已中招,酸痛之下怎么都提不起力道来,柴刀也被苏真顺手夺去。
“噗”、“噗”两声,喉咙被锋利的刀刃切开,鲜血狂喷,两个村霸应声倒地,捂着脖子痛苦挣命。
苏真神色淡定,干净利落地结果了两名恶贼的性命,浑不在意血腥的场景。对修士来说,杀人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苏真以刀割喉之后便搂住卓栖的腰肢先一步移开,免去了狗血淋头的局面。
余下两人看到同伴倒下,凶性暴涨,一声发喊,各持匕首同时抢上。
苏真眼神何等凌厉,战斗场面洞悉无遗,当即掷出两柄柴刀逼退一名村霸,接着推开卓栖,身子借势一歪,踢出一脚,落在另一名村霸的膝盖上。那人腿部一软,身子立即失去重心向前倾倒,苏真眼疾手快,托住他持匕的右手,把匕首稳稳送进他的嘴里,直抵咽喉。
“哥哥小心!”
卓栖一声娇呼,原来是仅存的村霸持匕冲上来了。
苏真从容地侧开身,趁其不备抬起膝盖撞在了村霸的小腹上。村霸踉跄后退,苏真怎肯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挥拳直上,捣中对方眼角,这一拳去势甚劲,苏真为了一招制敌,几乎激发了当前所能调动的所有潜能,使出的力量达到了肉身的极限。
村霸躲避不及,被打得头晕目眩,闷哼一声,歪着脑袋连连后退,让脚下石头一绊,成了滚地葫芦。
苏真捡起匕首,插入了最后一名敌人的胸膛,狠辣果断,不带一丝怜悯,这些恶人欺凌弱女死不足惜。
“几个瘪三还挺能蹦跶,累得道爷上气不接下气。”
苏真不由感概这幅肉身真是烂到家了,相较前世练就的玄宗星体,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歇了歇,问卓栖道:“我杀了他们,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苏真有恩必报,心里只有道义没有法律,卓栖救了他的命,他为她除恶天经地义。
卓栖俏脸煞白,望着四名村霸的尸体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答道:“不会的,进山打猎很危险,他们脱离队伍独自行动,丢掉性命也不稀奇。他们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连自家亲人都欺,他们死了,乡亲们开心还来不及,没人会去追究他们的死因。”
“唔,咱们收拾一下……”
苏真卓栖二人合力,将四名村霸的尸体拖进原始森林,与韩亮的尸身埋在一起。
完事后,苏真问道:“除了这五个死掉的男人,平常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只有彻底解除卓栖的后顾之忧,他才能安心离开。
“没了,我的父兄是望仙山最厉害的猎人,他们这次跟大队进山狩猎,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一个月才能回来,韩亮才敢来欺负我的,除了他们几个,大家对我都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件事不可对外人讲,倘若被人发现与你有关,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记住了吗?”
卓栖蕙质兰心,怎能听不出苏真话外之意?不禁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神仙哥哥,卓栖等你……”
……
第二天,苏真问清了出山的路线,收拾妥当,整装出发。前身的外套在坠崖时刮得稀烂,现在他身上穿的是卓栖兄长的粗布衫,肩上挎着卓栖亲手缝制的小包,蹬着一双布鞋向山谷外走去。
卓栖洒泪相随,一直将他送到村口,冰凉的泪水中,寄托着望仙少女的依恋与不舍,此外,还有她玲珑剔透的心。
“别看了,回去吧。”苏真对远处的卓栖摆了摆手,少女一双泪眼定定地望着他,掩唇不语。
出了望仙村,山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蜿蜒盘旋,宛如山民的生活,平静中带着坎坷,世代难有改变。
苏真轻轻一叹,望仙村民很是清贫,比如卓栖,花一样的少女,花一样的年纪,却连一件漂亮的衣服都没有。等自己在世俗中站稳了,说什么也要带卓栖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给她选择人生,选择繁华的权利。
行着行着,山间蓦然传来一阵凄婉的笛声,情致缠绵,如泣如诉,苏真知道,是卓栖在为自己送别。
“小妹妹,你的神仙哥哥会回来的。”
苏真毅然走出大山,穿越森林,凭着前身留下的记忆,踏入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