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马熠城有些支吾。
铁锤不解的看着他,看到他的额头有些冷汗,还以为他怕受罚,心下一横,豁出去了,违抗军令就违抗军令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兄弟重要。
在他的心里,不管是雾林之险,还是在京郊训练的日子,又或是今夜酣畅淋漓的厮杀,都早已让他将司马熠城当成了自己人。
“俺们去……”他刚刚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我们去军营外面烤地瓜了,地瓜是我今日外出之时借职务之便给带回来的,要罚就罚我吧。”蒋莞抢在铁锤之前开口说到。
“怎么会怪你?要不是我威胁你,你也不会帮我带,而且也不会和我一起出去了。”司马熠城大叫道,“况且若不是你,今日我们就不会躲过大祸,还取得这么振奋人心的大捷!”
“好吧,都是我,是我没有正视军规,是我罔顾法纪,不关他们两个人的事,就罚我一个人吧。”司马熠城看着上面的司马雄毅,大声说道。
“够了!”司马雄毅吼道,“若不是你为所欲为,又怎么会出现违反军规的事情!”
他看着司马熠城,忽然发难。
“哎哎,老司马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老将说道,“若不是他们私自出营,你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他笑看了一眼那三人,朝司马雄毅说道:“幸好有他们,我们龙虎营才能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啊!从刚才那些布置来看,这三个娃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们龙虎营人才济济,你应该高兴才是。”
看着司马雄毅仍然一副臭脸,他不禁乐道。他们这么多年征战战场,都是准备马革裹尸的人了,老伙计心里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
说完还感叹了一句:“嗯,这里的地瓜味道确实不错。”那表情陷入回忆,一副垂涎的姿态让司马雄毅一阵无奈。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能改改,也不怕在晚辈面前丢人。
清了清嗓子,司马雄毅仍然余怒未消,“那也不行,军令如山!就算他们报信有功,也不得不罚!”
“罚什么罚,功过相抵,如此而已。”
“老于头,这样怎么对其他士兵交代!”
“交代个屁啊,老夫派他们去监视敌人动向的,谁敢说什么!”
……
摆明了,姓于的那位老将是要保他们了。司马雄毅一阵词穷,跟老于头吵嘴,他从来没有胜过……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那到时候王爷问起来,你去交代,我不管了。”说完,司马雄毅起身,朝帐外走去。
朝着他的背影,老于头做了个鬼脸。蒋莞等人忍俊不禁,怪不得鹤发童颜,这位姓于的老将军能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保持这样的心态,实属不易。蒋莞对他很有好感。
嘿嘿一笑,老于头一捋山羊胡,闪着精光的眼看着下面的三个人,“你们怎么知道敌军会停在那里,还做好了准备虚晃一招的?敌人可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啊。”他对这个已经好奇好久了。
司马熠城和铁锤同时看向蒋莞,他们也很好奇。
蒋莞淡淡一笑,眼眸低垂,开口道:“我是猜的。”
什么?!
周围的人几乎惊掉了下巴!老于头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猜怎么会这么准,就在那里敌军停下观察情况,你们准备好的陷阱也正好让他们跳进去!这也太巧合了吧!”
蒋莞并没有说谎,她就是猜的。
“我只是在出军营时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我知道那个关口正好是山谷口,上面可以埋伏,此地易守难攻,出了这个地方就对我们的军营一览无遗,这么好的视野敌人的领头儿很有可能在那里给手下指方向分配任务。所以就和铁锤大哥商议好在那里埋伏。”
于老将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小将,心思很通透,又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细心,真真是胆大心细啊!
蒋莞停了一下,接着说:“铁锤大哥在他们的前方先堵住他们的去路,扰了军心,然后在他们惊疑不定时再从上方给予他们压力,其实,击溃他们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自己。”
是啊,击溃人的往往不是其他,而是人心。
司马熠城想了想接着说,“反正我已经去报信了,猜的不准不过是白白布置一番而已,并无大碍,总之是一件怎么都不吃亏的事,阿皖,你好计谋啊!”他大笑着向蒋莞拍去,蒋莞一躲躲了过去,司马熠城却并不介意。
老于头眼冒精光,贼亮的看着蒋莞,这孩子,对他的胃口!
“好了,好了,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老于头朝他们点了点头,未了,又在他们即将出去时加了一句,“下次再出去偷食,记得喊上老夫我啊,哈哈哈哈。”
蒋莞等人一个趔趄,这老人家……
司马雄毅一个人站在夜幕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回头,却说了一句,“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
一个身影现了出来,却是蒋莞。
司马雄毅也是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你?”
“我是替一个人来的。”
司马雄毅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解的看着她。
“阿城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个名字,司马雄毅的眼光锐利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蒋莞刚开始也不知道,可是司马熠城有一个说梦话的习惯,有一次她没有睡着,听到了些只言片语。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哼,你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司马雄毅很是恼火,究竟为何恼火他也不知道,只是对眼前这人说破一些东西而有些不舒服。
“我只知道今天你不希望他涉险,你在担心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这句话蒋莞没有说出来。
司马雄毅没有说话,他担心他,却因为从小不在他身边,而不知该如何和自己唯一的儿子交流。他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太多太多,要不是自己逼他,也许他连军营都不会来。现在,他也不知道让司马熠城来军营是对是错……
看着有些黯然的将军,蒋莞有些嫉妒,嫉妒司马熠城有父亲为他黯然,也为他们之间相互的隔离而唏嘘。
“其实你可以把关心说出口。”蒋莞淡淡的说完后向他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有些事,不是别人说说就可以的……
“你到哪去了,转眼不见人影……”司马熠城看到蒋莞后嘟嘟囔囔的唠叨着。
他们正走着,忽然发现姜皖不知所踪,害他们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
“嗯,没事。”并没有什么解释,她只是笑了一下。
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司马雄毅一个人在一旁,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也忘记了跟他们打招呼。只是那个寂寥又形单的背影让她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看到她回来,司马熠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向他们的营帐走去。今天晚上大动干戈,劳心劳力的,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看着司马熠城挺拔的背影,身后的人无声的叹息。
一群惊鸟乍飞,月倾斜,风无眠,谁人伤处让谁知……